雖然鐵胤珩和虞璜為同父異母的兄弟,但他倆的長相卻極為肖似,若非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絕對會有人將他們誤認為雙生子。
很奇妙不是嗎?不同娘胎裡,竟然生出兩張幾乎一模一樣的俊美臉孔來。
不過他們倆的氣質,是完全不同的。
鐵胤珩長年住在琅玡山上,所能接觸的人不多。再加上並非自願上山,剛開始他賭氣不肯多說話,後來便習以為常。常常好幾天不說一句話,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因此久而久之,渾身上下養成了一股冷肅的氣息。
常常心裡像是藏著多大秘密,鬱鬱寡歡。
相較於這位「正宮太子」的過度冷漠,虞璜更顯得親切得……令人懷疑。
雖然從小失去父親,不過母親卻是全心全意地愛他、教養他,因此他認為沒有人比他更幸福。
他是快樂的,由他臉上常掛著的笑容可窺探一二。
然,他的笑容卻不被眾人接受,因那過分俊美臉龐上的笑意顯得有些邪魅,像是會勾魂攝魄似的,不似段馭飛那般的陽光清朗。再加上他私生子的身份,眾人總覺得他笑容詭譎,像是盛開燦爛的毒花,引人揣測。
若非必要,最好敬而遠之。
「你……是你,虞璜?」方纔還大談闊論的鐵日和鐵宗凱父子一見到他,瞬間氣焰全消,躲到鐵胤珩身後去。「你來做什麼?」
現場一度情況緊繃,所有人全盯著這位不速之客,和他的貼身護衛靳玄。
「是啊,你來做什麼?這裡不歡迎你。」韓取歡冷言道。
原來這個人就是傳說中的虞璜,長得真的和她的大師兄很像哩,只是她覺得鐵日父子話中有理,凡是傷害大師兄的人,她全不會饒過,縱使他面容再像鐵胤珩,她還是決定要討厭他。
那張嬌俏的容顏充滿了敵意,讓虞璜看得好笑極了。
「韓取歡,韓姑娘吧!」他揚了揚唇角,那邪魅的笑容,依舊掛在唇邊。「幸會了。」
他對鐵夜山莊的一切,其實知之甚詳,包括鐵胤珩的師弟妹在內。
傳說琅玡老人韓恪有個貌美如花的女兒,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看韓取歡的氣質,立刻能猜出她的身份。
可拜他這張俊臉所賜,很少有女子對他惡言相向,連牡丹樓裡的第一舞伶落花亦然,這小姑娘果真是與眾不同。
「不必。」段馭飛不快地擋在師妹面前,杜絕這廝探究的眼光。「我們並不高興認識你。」
「就是嘛!」韓取歡附和。
平時師兄妹倆打打鬧鬧,可面對「外敵」,他們的炮口可是非常一致。
「馭飛、小歡,來者是客,不得無禮。」鐵胤珩看了這同父異母的弟弟一眼,平淡的眼神,讓人讀不出他真正的想法。
不過他心裡卻有不小的震撼,沒想到世上竟然有個人長得這麼與他神似。
多奇妙的感覺!
「他這種客人,不如不要。」有了段馭飛這對師兄妹的幫忙,鐵宗凱有恃無恐地嚷道。
「大膽!我家主人可不是來作客的。」一直沒說話的靳玄冷沉著臉道。
「靳玄,別失禮。」虞璜臉上笑意未變,完全不在意他們的批判。
「是!」護主心切的靳玄立刻閉上口,退至一旁。
鐵胤珩暗自稱許,他這忠心護衛的氣度可真是名不虛傳,看來不容忽視。
「不知道你為何而來?」
「老頭死了,我總是得來上炷香,你說是嗎?大、哥?」虞璜狀似認真,卻有點吊兒郎當,尤其是最後那句「大哥」,更令人感到怪異──
鐵家從來不承認虞氏母子,這句「大哥」多沉重啊!
「大哥?」鐵宗凱怪叫。
真是不要臉到極點,虞璜和他母親虞婷嫵一樣,不但勾搭別人的丈夫,還將兒子取了個和「正宮太子」極似的名字。
珩和璜,原本就是掛在身上的玉,上念珩;下念璜。由取名可知,虞婷嫵雖然從沒進入過鐵家門,可不代表她不覬覦鐵家的一切。
「貓哭耗子。」韓取歡扁著唇念道。
如果鐵氏夫婦真是虞璜所害,他這舉動真是夠囂張的了。
鐵胤珩瞄了他們一眼,他們才悻悻然地住了口。
「應該的。」鐵胤珩吩咐道:「忠伯,備香。」
忠伯是鐵家忠心耿耿的老僕,又受鐵夫人影響甚深,本來對虞璜就有莫大的敵意。誰知道小主人竟然會同意他給主人們上香,真是氣死人了。
不過小主人之命不可違,他還是照做了。
虞璜滿眼激賞地看著他這位大哥,能在這個時候還維持這般的冷靜,做出正確的判斷……若鐵胤珩是對手,絕對是個可怕的對象。
幸好他沒那麼不智!
「有線索了嗎?」上過香後,他閒閒地開口問。
眾人都知道虞璜問的是關於鐵氏夫婦遇害之事,但事實明明就擺在眼前。
鐵夜山莊在江湖上赫赫有名,所做的善行義舉多得不勝枚舉,由這些天來陸陸續續有一大堆人上門來拜祭弔唁的情況,便可證明一切。
除了虞家外,他們想不出還有誰會下這種毒手了,而他竟然能夠睜眼說瞎話,多麼可怕的一個人哪!
「目前沒有。」鐵胤珩直接地道。
雖然兄弟倆因上一代的關係,根本沒有機會在一起,今日的見面可說是生平的頭一遭。但奇異地,他就是瞭解他,鐵胤珩不信虞璜會做出這種事,尤其在見過面後,更加確定了這個想法。
虞璜太驕傲了,就算他真的要報復鐵夜山莊,也絕對不可能使用下毒這種下三濫的方法。
況且他父母非常的小心,尤其是他母親。
鐵夫人防虞家人像在防賊似地,怎可能任由他們混進鐵夜山莊而不加阻止和防備?他們想要在飯菜裡下毒手,是不可能的事。
「太遺憾了。」虞璜沉吟了一會兒,又露出笑臉。「不過也恭喜你。」
在靈堂前開心地恭喜守喪之人,說有多奇怪,就有多奇怪。
不過對方是虞璜,大家也就較為能夠接受了。
「何喜之有?」鐵胤珩皺起眉頭。
「你終於脫離了桎梏,海闊天空!」虞璜含笑的黑眸裡滿是誠意。
這迫人的桎梏,當然是來自鐵夫人。
他是同情這兄弟的。
鐵胤珩太聰明,當然瞭解他所指的是什麼。
當初算命的一句戲言(他認為的戲言),說他命中有一生死大劫,必須遠離塵囂,方能守平安。
為此,他從小就被終日關在鐵夜山莊內,不得外出。後來他想了辦法逃出去,沒想到這一逃,讓他母親更加變本加厲,不顧他的意願,硬是將他送上了琅玡山,還讓表親段馭飛隨行,沒有特別理由,便不許下山。
那種小心翼翼、強硬的態度,曾經讓他厭惡到極點,他也曾經恨過,恨她剝奪他的自由,所以除了每年例行性地回家一趟,其餘時間他賭氣地根本不想下山一步。他知道,這樣不只他難過,母親一樣會難受的,畢竟他是她唯一的親生子,思子之情,想必也不好受。
只是現在面對父母的死訊,所有的恩怨都已經隨風而逝了,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悔恨。
為什麼總要到最後關頭,人才會清醒,才會明白。
其實他母親是愛他的,就是太愛他,才怕他出事、才會緊緊守護他;就算自己思念欲狂,為了兒子的安危,她還是得忍受。
「別報仇,回琅玡山去。」中毒後,鐵夫人並無立刻失憶,她還維持一段時間的清醒,在極度痛苦下,交代了這句遺言。這些話還是管家忠叔後來才告訴他的。
連死,她都惦著兒子的安危,教他能不感動嗎?
「這種自由,我寧可不要。」鐵胤珩真心地說。
「事情都發生了,節哀順變。」虞璜仍是一派玩世不恭的口氣。
說是來祭拜父親的,但他可對這狠心的父親沒有絲毫親情感受,若非他娘指示,他還不願走這一遭呢。
不過這趟路也不算白走,至少他見到了他這世上唯一的親兄弟。若兩人的身份不是這般怪異,他想他會很樂意結交鐵胤珩這個朋友的。
虞璜朝他淡淡地點了點頭,而後連同貼身護衛靳玄一同轉身離去。
就像來時一樣的唐突,轉眼間失去了蹤影。
「太囂張了,這傢伙。」韓取歡氣憤地道:「大師兄,你怎麼能任他就這樣走了?他可是……」
「傷害我父母的兇手?」鐵胤珩搖搖頭。「不!我不相信。」
「對啊,沒有證據,我們不能妄下斷言。」段馭飛並不笨,他也看出了虞璜的與眾不同。
僅僅幾句話而已,他就知道,那傢伙和鐵胤珩一樣,出色得令人服氣。
「證據?要證據還不簡單,我去找給你。」韓取歡轉頭想追出去。
「小歡,不許亂來。」鐵胤珩遏止。
「大師兄!」她不依地跺腳。
「若不聽話,就回琅玡山去。」鐵胤珩無情地道。
「我……」韓取歡心裡有股說不出的委屈。「才不要,除非大師兄和我一同。鐵姨要你別報仇,回琅玡山去,你……」
算了,她不求其他,只要能夠跟他在一起就成了。
他們能在琅玡山上隱居,自此不過問俗事,晨昏與共,多愜意!
「不可能,沒找出兇手,我是不會回去的。」鐵胤珩打定了主意。
怕母親擔心、傷心,他才安分地待在琅玡山上;但現在不同了,父母之仇他非報不可。
「但是……」她咬了咬下唇。「但是虞璜那傢伙看來不好應付。」
她看得出來,虞璜並非池中之物,雖然鐵胤珩也很厲害,但是……一想到兩人對峙的情況,她就沒來由地替他擔憂。
「小歡,你為什麼總是想不開?兇手不可能是虞璜的。」段馭飛直言道。
「笨蛋段馭飛,你才見過虞璜一次,就被他迷了心志,莫非除了美人以外,你還對男人有興趣?」韓取歡不悅地諷刺問。
「喂!你別胡言亂語破壞我的形象,人家我對師妹你可是忠心耿耿哪!」
「我信你豬都能飛上天,哼!」韓取歡氣得往外跑。
她非去找出證據來,證明一切不可。
「不會吧!師妹,你太狠了。」段馭飛給了鐵胤珩一個安心的眼神,也跟著追出去,韓取歡可是個大路癡,走丟了可不妙。
這對寶貝師兄妹離開後,現場又恢復了莊嚴寧靜。
「阿珩,我覺得韓姑娘說的有理,你不如回琅玡山去,這也是叔父和嬸母的心願。」鐵宗凱乘機說道。
「堂哥,想不到你也如小歡一樣天真。」鐵胤珩詫異道。
「天真?」他哪裡天真了?
「我爹娘雙亡,現在鐵夜山莊陷入群龍無首的局面,我走得開嗎?」他發出質疑。
「如果你是放不下心這鐵夜山莊,還有伯父為你打理,你盡可放心。」鐵日做出一派長輩的豪氣模樣。
「那怎麼行。」忠叔第一個反對。「老奴是不懂夫人在想什麼,但是少爺年紀不小了,還學了一身好本事,鐵夜山莊當然得靠你,至於堂老爺?他年紀都這麼大了還讓他來操勞,這不好。」
他當然知道鐵日父子心裡在想什麼,維護小主人的他,自然要跳出來反對。
「我爹年老了,還有我啊!」鐵宗凱搶先道。
「再怎麼說少爺都是鐵夜山莊裡『唯一』的繼承人,老是依靠別人,這怎麼得了?」忠叔說道。「堂老爺、堂少爺,你們說是嗎?」
這死老頭,真愛跟人作對。鐵日父子氣得咬牙切齒。
「……是!是是。阿珩,你別誤會,伯父並非覬覦鐵夜山莊的產業,而是……我一心惦記著弟妹的遺言。」鐵日皮笑肉不笑地道。「阿珩,你是該留下來的。」
鐵胤珩看了他們父子一眼,不置可否。事實上他對繼承鐵夜山莊並不感興趣,從小到大,他最想要的就是獲得自由。
而今他會留下,只是為了父母之仇。
不知道是不是作賊心虛,鐵胤珩那異樣的眼神,讓鐵日父子沒來由地打了個寒顫。
怪了!他看他們的眼神怎麼那麼……冷!
是錯覺吧!鐵胤珩原本就是個冷漠的人,對!他本來就很冷漠,所以不該感到意外,別怕,沒事的。
他們各自互看一眼,努力地鎮定心神。
可兩人低著的頭和亂瞟的眼神,卻洩漏了不安的情緒。
鐵胤珩沒錯過他們的一舉一動。
那雙凌厲精銳的眼神,直直地盯視著他們,彷彿要看穿他們的心──
☆ ☆ ☆
牡丹樓裡──
晌午時分,所有尋歡客都早已離去,最是清靜時刻。
在最僻靜的「落花閣」裡,一道嬌美的驚呼聲傳出。
「什麼?紅綃,你說的可是真的?」落花原本拿在手上把玩著的翠玉手環一下子跌落在地,斷成兩半,她卻看也不看一眼。
「當然是真的,這件事早巳轟動了整個江湖,聽說鐵家的小主人已經趕回去了,正在處理後事。」
他們所談論的,自然是當今最令人震撼的消息──鐵夜山莊莊主和其夫人中毒暴斃之事。
「死了?!」落花搖搖頭。
「對啊,多可怕,我記得幾天前咱們才應邀前去給鐵莊主賀壽,當時,我見鐵莊主氣色紅潤、紅光滿面的,怎麼也沒想到隔天竟然就死了。」紅綃無法接受地搖頭。「真是太可怕了,生命無常啊!」
「生命無常□」落花的語氣有些譏諷。「沒錯,他們是死得太早了些。」
她都還沒展開報復,他們就死了,多令人扼腕啊!
這些年的努力,簡直都白費了,她父親的仇,怕是報不了了。
「對了,小姐,你說奇不奇怪,鐵莊主那個親生子,聽說當晚並沒有回家為他父親賀壽,還聽說……虞公子和那人長得很像哩!真想瞧一瞧。」
是啊!她怎麼忘了,鐵夜還有個兒子,聽說叫……鐵胤珩,一直被保護得好好的,鮮少有人見過他。
想必那人一定是個被父母捧在手心上的嬌貴公子,說不定走兩步路都要喊累。
「嗤!」落花不屑地冷哼。
像那樣只會躲在父母背後的無用男人,實在讓她提不起勁。不過父債子償也是天經地義之事……
「小姐,你在想什麼?」紅綃懷疑地問。
「沒什麼。」落花回過神來。「紅綃,我也很好奇那位鐵公子的長相,不知道他和虞公於到底長得有多神似?」
虞璜是落花的救命恩人,這個說法,果然讓紅綃能夠接受。
「那咱們就去瞧瞧好嗎?」紅綃開心地問。
「再好不過了。」她唇邊揚起了一抹充滿算計的微笑。
☆ ☆ ☆
處理完了父母的後事,鐵胤珩不得閒地緊接著投入了山莊的各種事務中,忙得不可開交。
鐵夜山莊在鐵夜的領導下,日益擴大,他要學習的事情還多著。
幸好鐵夜山莊的主事們各個忠誠,再加上鐵胤珩的天分和學習能力,很快地他便摸出了些許頭緒來。
走在人來人往的市集中,他邊巡視鐵夜山莊的各個營業點,邊聽身邊主事的分析。
一旁,兩道眼光緊緊跟隨著他──
「小姐,他來了。」紅綃僅僅一眼,就認出了鐵胤珩來。「哇!他和虞公子長得真的非常神似哩!」
落花媚眼一瞟,盯著眼前那高大頎長的偉岸男子,芳心不自覺地一震。
這人和她想像中畏畏縮縮的模樣,實在相去甚遠。雖然雙方有些距離,但她還是能感覺到鐵胤珩渾身沉斂而明斷的冷酷氣息。
要與這種人為敵,她實在有些膽怯,卻也有些……意思。
她喜歡這樣的對手!
雙方距離越來越近,他的面貌也越來越清晰。
在兩人擦肩而過的同時,落花身形不小心踉蹌地一偏──
「唉呀!小姐,你怎麼了?」紅綃的大喊,引來不少人的側目,包括鐵胤珩。
他及時地扶住了那差點跌倒的嬌影。
「姑娘,你沒事吧?」他有禮地問。
落花刻意緩緩地抬頭,不勝嬌弱地朝他媚然一笑。
鐵胤珩在看見那張絕色的容顏後,有些失神。
多麼惑人心魂的容顏!水似眼波橫,山似眉峰聚;僅僅一個眼神,就像要懾人魂似的。
但她的美貌不是重點,重點是……他似乎在哪裡見過她。
「公子,謝謝你。」落花清脆嬌濃的噪音,引人迷醉。
在牡丹樓待久了,她太瞭解鐵胤珩那種眼神的涵義。
不知道為什麼,她竟然有些小小失望。沒想到他和全天下男人一樣,看到她的容貌後,全都是一副失魂落魄樣兒。
不過這就是她的目的,不是嗎?她該高興才是呀!
再朝他淡淡地彎身作個揖,她風情萬種地轉身,毫不留戀地轉身離去。
紅綃也趕緊跟隨著。
「姑娘──」鐵胤珩竟沒來由地感到一陣失落。
身邊的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她的餘香。
他再也無法冷靜思考,只是緊緊地盯著那窈窕的背影。
在哪裡見過她?到底在哪裡見過她呢?為什麼感覺如此強烈?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呀!
「少爺,少爺你沒事吧?」一旁的張主事擔心地問。
果真是紅顏禍水,連這冷漠的鐵面少爺都免不了失魂,更何況是他們這些凡夫俗子。
「我沒事。」鐵胤珩在他的呼喊下,總算回過神了。
不過他犀利的眼神還是緊盯著那身影不放,似乎在尋找些什麼回憶。
「少爺,別看了,若真想看她,再到牡丹樓就行了。」張主事笑得有些曖昧。
「牡丹樓?什麼意思?」鐵胤珩懷疑地問。
「少爺不知道?」張主事愣了一下,才哈哈笑道:「難怪難怪,少爺在琅玡山那麼久,當然不會知道落花姑娘啦!她可是當今牡丹樓裡的第一紅牌,技壓群雌,連花魁的位置都讓她給摘下了哩!」
「落花?」這個名字簡直如雷灌耳,鐵胤珩想不知道都難。「原來是她。」
他心中竟然有些失落,這樣嬌美動人的女子,怎麼會淪落風塵,果真是紅顏多薄命。
他這是在為她而心疼?!
這念頭,令他有些震撼。
怎麼會?他倆毫無干係,才頭一次見面,他怎麼會為了一個女子而感到心疼,他又不是段馭飛那傢伙。
為此,他突然有些莫名的心慌。
「少爺也知道落花姑娘,真是不簡單。」張主事和其他幾位主事們哈哈笑著。
花中之魁就是不一樣,花名遠播的呢!
「這樣吧,少爺,等待會兒將事情討論完,我來做東,請你到牡丹樓,讓你好好見識落花姑娘的舞技。」另一位王主事大方地道。
「好耶!王主事,就連我也請了吧!」
「我也去。」
「拜託,你不怕嫂子生氣?我可怕死了。」
「不用擔心,我會告訴我家那婆娘我在工作,反正你們都是證人。」
「哈哈哈,你這傢伙……」
眾人鬧哄哄地討論,但都與工作無關;風花雪月,成了主題。
只有鐵胤珩不出聲,他仍陷入自己的思維裡。
到底在哪裡見過她?在哪裡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