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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TALY 狂情曲 第八章 作者:余宛宛

  威尼斯美得不像個真實世界。」高橋秀治伸手撥弄著水波,滿懷激動地看著平底船靜靜地划行在波光粼粼的水道上。

   夾道的哥德古建築讓人仿若置身於古代的都市之中,豪宅宮殿已是過去的光輝歲月,然則當夕陽斜映上這些典雅的雕樑石柱時,任誰都會沾染上幾分恩古幽情。

   「小心點,別又掉到水裡——再多的古色古香都冶不了感冒,」達裡奧伸手將半傾身到船外的她撈回船上。

   「你好不浪漫!」高橋秀治小聲抱怨著。就是因為達裡奧在身邊,他才敢玩水啊!

   「我本來就不是浪漫的人。」達裡奧舉手讓船夫在一處廣場前停下船。

   「你生氣了?」高橋秀治順勢偎到他的身邊,隨著他走下了平底船。

   「我如果真的生氣,你現在早被我拖回家換衣服了一一你所謂的『另一種樣子的你』還真是讓人感到熟悉啊!」達裡奧半嘲諷地看著她一身的男裝打扮一一

   戴著男人專用的半臉面具,她除了稍嫌瘦削及唇瓣太過鮮艷欲滴之外,扮相倒還挺俊俏的。

   「我是怕你每天都要看一樣的我,會看膩啊!」高橋秀治膩著有些冷臉的地,很自然地親吻了下他的唇,「別生氣了嘛!我穿男裝也很好看啊!」

   與達裡奧相處後,他反而體認到自己與祖母之間的問題所在——想來他們之間缺的就是會一個撒嬌的人來打破多年的僵局吧,

   達裡奧莫可奈何地捏了下她的下顎,在她的要求下買了支冰淇淋,摟著她坐在河道邊的石階梯上(對於週遭側目的眼光,他並沒有太去在意一一他知道他們兩人方纔的親吻看在來往行人的眼裡,簡直是驚世駭俗。篤信天主教的意大利人並不接受同性戀這回事。

   「不要臉!」一名老太太經過他們身邊時咒罵一聲。

   達裡奧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不怒而威的氣勢硬是讓老太太沒敢再多吭一聲氣。

   「這樣和你坐在一起,我差一點就要認為你很平凡了。」聽不懂意大利文的高橋秀治靠在達裡奧的肩膀上輕聲說道。

   的確,除了身邊跟了馬利歐及三名保鋪之外.他們吃冰淇淋的動作倒是很平凡。

   高橋秀治舔了一口達裡奧手上的冰淇淋——事實上,達裡奧一口也沒吃,只是體貼地餵著他。沒辦法,他又要吃東西,又要忙著看人群——他又不是有三頭六臂!

   「已經二十五歲了,還這麼愛吃。」達裡奧笑望著她在冷天裡發抖又愛吃的模樣。

   「我才二十二歲,你少給我亂加歲數!」高橋秀治連忙反駁著。忙著舔掉一口即將融化冰淇淋的他,沒見到達裡奧臉上一閃而過的愕然。

   陷得愈深,有些事就愈不想去碰觸——達裡奧一甩頭,硬是甩去心頭的疑慮。

   「為什麼大家都用奇怪的眼光看我們?」在與許多雙輕蔑的眼光交會之後,高橋秀治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你忘了你現在穿的是男人的衣服嗎?」達裡奧的大掌按住她平坦的胸口。

   高橋秀治拉丁胸口那雙破壞人心跳秩序的灼熱大掌,欲言又止的水眸不安地看著達裡奧。

   「你——排斥同性戀嗎?」

   ,·男與女的組合是上天注定的,同性戀違反自然界的法則。」達裡奧的不以為然全寫在臉上。

   「可是……有些人是身不由己嘛!人可以選擇自己的生活方式,卻沒辦法選擇他們的性別啊!」高橋秀治大聲地辯爭著,身子不自覺地繃緊了起來。

   ·。有些性向的改變是無法解釋的,沒有人希望自己靈魂被放錯身體!」

   ··我們沒必要為這種事情爭執,那與我們無關」達裡奧輕拍著她的背,不明白她為何如此激動。

   「這是我們切身的問題,不是什麼無關痛癢的問題."

   高橋秀治激動地一手扯住達裡奧的領口,大聲他說道:「如果我是男的,你怎麼辦?」

   「把我自己變成女的。」達裡奧大笑地挑眉說道,只當自己開了一個玩笑。

   「你——」氣到說不出話的高橋秀治氣憤地推開達裡奧,一躍起身。

   在達裡奧來不及捉住他之前,高橋秀治鼓足了所有勇氣,跳上了河岸邊一個高起的圓型平台。

   「說,你不在意我是個男的!」高橋秀治緊張地捏住自己的衣服下擺,努力不去注意身後的水聲潺潺。威尼斯真是個可怕的都市,到處都是水道!

   「胡鬧!當心又跌下去。」達裡奧板著臉走到她面前,伸手想把她扛下平台。

   「你不說你不在意我是男人,我就不下去!」高橋秀治搖著頭向後退了兩步。當女人的好處之一是可以隨便耍賴——反正他又不是原來的「他」。

   達裡奧冷眼瞪開一對視他們為毒蛇猛獸的中年夫妻,鎮定地跨上台階。怕她在倉卒間掉下河,於是便緩緩地朝她走近。

   「哎——」閃躲中的高橋秀治在平台上打滑了下,不自禁地連打了好幾下冷哆嗦。他可不想再溺一次水!

   「小心。」達裡奧伸手想拉住她,卻因為她的腳滑而落了個空,只得心驚膽跳地看著她的身影在水邊危險地搖晃著。

   「好了,我不在意你是男的還是女的——這樣你可以下來了嗎?」達裡奧舉起一手,做了個妥協的手勢。

   「為什麼不在意我是男是女?因為你對我的愛已經超越性別了嗎?」高橋秀治提心吊膽地問道,雙眼一瞬也不瞬地盯著達裡奧。

   「我當然不在意,"達裡奧在她分心時,一臂扣往她的腰,硬是將她扯下高台。「因為你根本是個女的!"

   「誰要你把我當成女的!我是男人!"高橋秀治捶著達裡奧的肩,討厭這種被人打橫抱起的女性姿勢。「放我下來,你這種動作是在侮辱我."

   「這種動作才是在侮辱你."達裡奧大掌一撐,霸氣地將她的腰舉靠上他的肩,讓她整個上半身都倒趴在他的背上,讓她那一雙長腿兀自在半空中懸垂著。

   「放我下來!」高橋秀治尖叫了一聲,頭暈目眩趴在達裡奧的背上。

   他掄起雙拳捶打達裡奧的肩,達裡奧卻仿若不痛不癢地逕自快步向前。

   「放我下來,你的肩膀壓得人家肚子很痛哩!」

   「到家時我自然會放你下來的,就在前面了。」達裡奧安撫地拍拍她的臀部。

   高橋秀治努力地抬起頸子,以便看到達裡奧口中的「家」——哎!這些人永遠分不清楚「家」和「宮殿,,是不一樣的嗎?

   「你們家究竟是做什麼的?告訴我讓我也好好撈上一筆/高橋秀治搖著頭,被達裡奧抱上了別墅的石階。雖然對於這種大排場已經見怪不怪了,不過那層層堆砌而上的圓柱及華麗拱門上的神話雕刻還是讓他驚歎地睜大了眼。

   「我們家族已經有幾百年的歷史了,主要經營酒類及汽車,傢俱設計、服裝也都有一點涉獵。」對她這種突如其來的問題已經不去在意,他甚至還寧願她真的是一個嶄新的人。

   「你怎麼不乾脆說你們佔領了意大利?」高橋秀治嘟嚷了幾聲。意大利有名的產業,這個家族全都插了一腳嘛!

   「角落有一個男人在瞪我們,你趕快放我下來。,,視線只能往低處看的高橋秀治突然繃緊了全身,驚懼地看著不遠巷弄間那個眼神凶狠的男人。

   「別怕,馬利歐會處理的."達裡奧將她放下,領著她快步走上別墅的拱門.他早習慣商場上的爾虞我詐所會帶來的恐怖殺機。

   「我哪有什麼好怕的!我是怕你背著我跑不快,萬一他們傷了你怎麼辦."高橋秀治拉著達裡奧的手臂,只想把他拉到身後。

   面對她的保護舉動,達裡奧身子一僵,反手便將她緊擁在胸口。他凝視著她。而她仍然兀自擔心地看著馬利歐,直到馬利歐三兩下輕易地制服歹徒,她才放心地吐了一口氣,然後轉頭給了他一個燦爛的微笑。

   她不是籐原優子!

   當這個念頭在達裡奧腦子一晃而過時,他終於承認了自己的錯誤。愈是親近她,他就愈不能把她和以往那個工於心計的女人聯想到一塊。

   「以後再碰這種情況,不要掛念著我一一你只要記得逃跑就可以了。」達裡奧沙啞他說道,將她的身子愈擁愈緊,緊到兩人的身軀沒有一丁點的縫隙。

   「怎麼可能不掛念你!換成是你,你會不顧我逃跑嗎?」將達裡奧的擁抱當成不安,高橋秀治安撫地親親他的臉頰。「我沒事,你別那麼緊張嘛!」

   達裡奧低吼一聲,掀開她的面具,用一記長吻回答了她。不論她是誰,「她」都是他的人!  達裡奧狂熱的吻,讓高橋秀治不自禁地低吟出聲,只覺得自己全身的熱情都被他火熱的舌尖燒焚而起。

   「你們的感情真好!」妮西雅輕笑地看著這一對在圓柱邊親熱的夫妻。

   「晦一∼妮西雅。」高橋秀治不好意思地推開達裡奧,一抬頭卻看到長長的迴廊上站滿了整個家族的人一一普裡莫、派好都笑著朝他們揮了揮手。

   高橋秀治脹紅了臉,小聲地啐了達裡奧一聲:」你怎麼老是這麼明目張膽!」

   「沒什麼不好意思的,這一期新出爐的雜誌已經把你們的恩愛告訴全意大利了."妮西雅神情愉悅地朝他們亮了亮手中的雜誌。高橋秀治臉紅耳赤地看著」她」與達裡奧相擁而坐的照片,那是前陣子在羅馬觀光時披人偷拍到的——「她」露出了半邊溫柔微笑的側臉,而達裡奧臉上的佔有慾則在照片中完全表露無遺,他根本是把她半藏在他懷裡!

   「爸、媽。」達裡奧攬著她走到父母面前,臉上有著不容錯認的溫柔。不論她是全新的籐原優子,或是另一個不知名的女子,他都不打算放她離開——這個認知讓他的心情暢快了起來,流露在外的寵愛之情也就更加毫無保留。

   「你們好。」高橋秀治對著他們又是一個彎身鞠躬。

   「以後別再來這一招了,爸爸的腰不好。」達裡奧笑著阻止了」她」的舉動。他和她,會有很多「以後」!

   "我以前有個同事腰也不好,老擔心他以後婚姻的幸福。不過,伯父看起來英俊健康,伯母又笑得那麼開心.想必沒有這方面的問題」為了避開達裡奧露骨的凝視,高橋秀治故意說出這些其實不適合對長輩說的話。

   「他們不是伯父、伯母。」達裡奧握住她的下顎,黑亮的眼神帶著狂熱,以一種要深

   探人心的認真凝睞著她。

   「叫爸、媽。」

   淺淺的紅飛快地漫上了高橋秀治的臉頰。他怎麼有種達裡奧在逼他作承諾的感覺?手心被達裡奧握著,身子被他攬著,竟連心也不自主地因為他而狂跳著。

   「爸、媽。」高橋秀治紅著臉,小聲地喊著:「對不起,說了那些沒規矩的話。」

   達裡奧揚起一個笑容,心動不已地把她抱得更緊了。他從她的眼神中看到了嬌羞,知道她一樣地為他心動啊!

   「沒關係——你挺幽默的。我的兒子、媳婦中總算有一個比較像意大利人了!達裡奧太嚴肅了,從來不懂得人生要及時行樂。」普裡莫拍拍她的肩,呵呵大笑著。

   「他白天的上班時間比百貨公司的營業時間還長,我還以為只有日本人才會過勞死哩!」高橋秀治鎮定心神後,半嬌半嗔地看了達裡奧一眼。

   「你老婆在抱怨了."普裡莫朝兒子眨眨眼。

   「她可沒抱怨過我們的夜晚,我會盡量在白天也滿足她的需要!」達裡奧輕吮了下她的紅唇。他和她有許多事要談、要解決,不過和他們的愛相比之下,那些事都可以等!

   「你開竅得很快。」站在一邊的妮西雅忍不住大笑出聲,看著眼前打扮中性的表嫂又羞又惱地被達裡奧擁在身前——多幸福!

   談笑之間,妮西雅突然捂著嘴驚叫出聲,而同一時間回頭的普裡莫與派蒞也一併沉下了臉色。

   「我的天!」普裡莫緊皺著眉頭說道。

   還未知覺情況有異的高橋秀治仍然靠在達裡奧的身上,似哀怨又帶些不捨地凝視著他。「如果能夠一直這樣下去,那該有多好……」

   「你這輩子都得在我身邊,不許你胡思亂想。」達裡奧霸道地盯住她的眼。他會在今晚問出所有事情的真相,然後——他們會有個新開始。

   「達裡奧,我想有些事你應該處理一下。」派蒞嚴肅地向兒子說道。

   達裡奧皺著眉轉過頭,赫然看到一張他再熟悉不過的面孔——籐原優子!

   籐原優子正傲慢地昂著下巴期他們走來,修飾精美的臉孔極度不屑地瞪著達裡奧與他懷裡的「男」人。

   達裡奧看著前方的籐原優子,平素冷靜的面具有了一瞬間的動搖。他竟然連一點自欺的時間都無法擁有——懷裡這個偷走他的心的女人,真的不是他的妻子!

   「沒想到你也會要這種卑劣的手段,找個側面和我倒有幾分相似的女人來冒充我,還硬裝出那副恩愛的假象。現在你不和我離婚都不成了,我要告你通姦。」籐原優干將手中的雜誌丟到地上,神態依然是冰涼的。

   達裡奧漠然地朝籐原優子瞥去一眼,感到懷裡的「她」正渾  身顫抖著。

   籐原優子出現了!高橋秀治的手緊緊捉住達裡奧的衣襟,不自禁地往他懷裡偎去。那不自覺的脆弱,引來達裡奧一陣心疼。

   高橋秀治的眉頭皺成一團,一時之間還沒有勇氣抬頭面對現實。他陷得大深了!他以前怎麼會認為自己會因為籐原優子的出現而欣喜若狂?

   「你——現在相信我了吧。…

   高橋秀治整頓好自己混亂的心思,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抬頭對達裡奧說道:

   「我不是籐原優子!」

   「沒想到司佛薩家族的領導人,居然有這種同性的僻好。,,籐原優子嘲諷地看著達裡奧懷裡穿著男裝的人。

   「這裡沒有你說話的分!」達裡奧只是擔心地注視著懷裡臉色蒼白的她。

   「報上有個婚外情的女主角,懷裡還抱了個男人——我想我們離婚的條件應該不難談。」

   籐原優子唇邊原該是風情萬種的痣,在她算計的臉龐上卻只顯得刻薄少恩。

   「達裡奧是你的丈夫,你為什麼要這樣算計他?」高橋秀治推開達裡奧的懷抱,朝籐原優子走了幾步,兩張一模一樣的面孔於是四目相對。

   高橋秀治抽掉管住頭髮的簪子,讓柔亮的長髮披散了一肩,第一次心甘情願地女人的身份主動示人一一他不願讓達裡奧受辱!

   籐原優子瞪著「她」足足一分鐘後,才有辦法恢復鎮定。她以一種長妻的優勢睨看著這個女人。

   「原來照片中的冒牌貨是你。」

   「如果沒有我的冒充,你會這麼快現身嗎?"高橋秀治盡可能冷靜地回話,感到達裡奧站到了自己的身邊。

   這個回答引起眾人的驚呼。原來這一切竟都是達裡奧的計謀!普裡莫、派蒞與妮西雅腕惜地看著眼前這個他們已深深喜愛的女子。

   「這裡不是談事情的好地方。」達裡奧在籐原優子的注視下,緊握住「她」的手。「她」是如此地想保護他啊!

   「瞧他看你的樣子,怕是假戲真作了。」籐原優子完美的唇線抿起一道冷笑。

   「任何一個女人都比你值得珍惜,何況她是我心中的無價之寶。」達裡奧當著籐原優子的面,親密地攬住」她」走向屋內。

   「對不起."高橋秀治忍住心痛向所有人深深鞠了一個躬。就某種程度上來說,他的確是欺騙了大家。沒有人開口說話,但卻全部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笑容。

   「我會把事情處理好的。」達裡奧對家人說道,抱著「她」的姿態早已宣告了他將來的動向。

   「很高興你終於願意處理我們之間的事情了."籐原優子諷刺地說。

   「馬利歐,把那個女人帶到書房等我。」達裡奧頭也不回地交代道。

   「你敢以下犯上。」籐原優子冰冷的喝阻聲沒有得到任何一個人的同情目光。

   「我只聽先生的命令。」

   馬利歐冷著臉,將籐原優子」請」到了書房裡。

   達裡奧擁著「她」走人超居室,在一處軟椅上落了座。

   「你的名字?」達裡奧撫摸著她的臉頰,端詳著這張已經深深烙印在腦中的容顏。

   「高橋秀治。」高橋秀治想對他微笑,心情卻低沉得直想流淚。

   「高橋秀治不是那個男人的名字嗎?」他詫然盯住她無助的眼神。

   「我們同名。」不想再多作解釋,高橋秀治只是輕聲回答著。

   達裡奧凝視著她,在她的眼裡看到了揮不去的痛苦。

   「我和她真的很像,對不對?」高橋秀治試著幽默他說道,目光卻不由自主地癡癡與他交纏。

   「我可以分辨出你們的不同,她連替你提鞋的資格都沒有。」達裡奧挑起她的下顎,口氣堅定他說遺。

   「資格?!我有什麼資格和她談『資格』?她才是你的妻子."高橋秀治乾笑了兩聲,無法阻止自己口中受傷的哽咽。

   「是要分開的時候了嗎?…

   高橋秀治才低語出聲,整個人就被達裡奧狂亂地捲進了懷裡。

   「不會分開的!」達裡奧激切地捧起她的臉頰,迫切地想在她的臉上尋找著答案。「你為什麼不是她?為什麼不告訴我你的真實身份?"

   高橋秀治側著頭,讓臉頰輕輕地摩掌著達裡奧的大掌,不敢想像自己在離開後會有多懷念他與眾不同的雪茄香氣。

   "告訴你我的真實身份,你也不會相信我——我說過好多次我不是籐原優子,說到你威脅要讓我進精神病院了,不是嗎?況且,我不能冒任何險,讓你傷害到我的家人。」高橋秀治清亮的眼眸直視著他,提醒他往日的殘酷。

   「你不也說過你是我在丹麥遇到的那個男人高橋秀治嗎?這種話要我如何相信!」達裡奧反駁道。

   高橋秀治僵直了身子,一語不發。

   「留在我身邊!"達裡奧粗聲命令道。

   「你知道我不能……」高橋秀治無力地搖著頭,總是要面對現實的。

   「為什麼不能?」達裡奧憤怒的手指幾乎要捏碎手下那細緻的肩骨。

   「因為……」因為他不是「她」,他是個男的!高橋秀治的內心狂喊著,嘴裡卻怎麼也說不出那些話來。

   「我不會讓你離開的。」在她沉默之際,達裡奧不容妥協地堅持說道,蟄猛的眼神在看見她的掙扎時軟化了幾分。她在乎他的!

   「你不能拘禁我,我已經不是你的妻子了,我在日本也有屬於我的生活∼一」高橋秀治低聲他說。

   「你無法如此冷靜地離開我!」達裡奧灼亮的眼盯得她無所遁逃。

   「講理些吧!你不能因為你想要我就妨礙了我的自由。」想強作鎮定,可是眼眶卻瀰漫上無法控制的霧氣。籐原優子的出現是一記當頭棒喝,敲醒了他對高橋家的責任。

   他無論如何是要回日本的!

   「你居然說我在妨礙你!一個男人對你的愛怎麼會是妨礙?」達裡奧冷著臉說道,然則唇邊那輕微受傷的顫動洩漏了他的情緒。

   高橋秀治咬緊唇,才撲進達裡奧的懷裡,難過的淚水就已經流了滿面。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我怎麼可能不愛你!如果不愛你,就不會放任自己在你身邊待了這麼久,而不去思考任何逃跑的方法……」高橋秀治乍然止住了話。原來他一直下意識地想讓自己留在達裡奧身邊啊!

   「如果真的愛我,你就不該離開。」他說。

   「如果你真的愛我,就該還給我自由,況且——」高橋秀治落寞他說這,嘴唇顫抖地說道:「況且我有些過去是你不知道的."

   「過去和現在足可以同時存在的,待在我身邊,我會替你擺平你的過去."達裡奧握住她冰涼的手,自信他說道。

   「你不見得能接受所有的事,或者……或者………高橋秀治一咬牙,鼓足最大的勇氣對著那深籃的眼瞳說道:「我過去是個男人!"

   「你不是男人!」達裡奧很快地否定了這句話。

   高橋秀治的雙眼褪去了光采,只能愣愣地坐在原地,傻傻地盯著達裡奧。明知道他的回答會是如此,心卻還是揪痛了。

   「為什麼?因為你絕對不會愛上一個男人嗎?」為什麼他還要一再追問?該死心了啊!高橋秀治的指甲深陷入自己的掌心,卻感覺不到一點痛楚。

   「不要用這些奇怪的話來敷衍我."達裡奧扣住她的肩,煩躁他說道如果她是真心以對,不該有這麼多借口。

   「奇怪的話嗎?除了這些奇怪的話之外.沒有什麼是真實的了!」高橋秀治落寞地動了下嘴角,從他的懷裡起身走向窗邊。

   窗外的河道在繽紛的煙光下顯得波光瀲灩,平底船船夫的歌聲在夜空中響亮著——這個嘉年華會該是不眠不休的狂歡吧!而這樣歡樂的時刻,他卻要面臨如此無情的結局。

   高橋秀治咬住自己的手臂,內心不停地交戰著。罷了!如果說出真相,只能換得達裡奧輕蔑的眼一一他不說,絕對不說!說什麼他都要留住自己在達裡奧心裡最美好的一面。

   「那個叫高橋秀治的男人和你有什麼關係?你們連名字都一樣,是雙胞胎嗎?"想起兩人相似的容顏。達裡奧站在她身後追問道。

   「高橋秀治嗎?他是我最親密的人。」高僑秀治悲涼地說道。

   「騙子。你最親密的人是我!」達裡奧的雙手扶在她的身子丙側,把她完全困在他的胸膛之間,痛苦地感到她的心逐漸飄遠——

   「如果我每一句回答你的話,你都不願意相信,那就別再問我了。」高橋秀治搖著頭在他懷裡轉身,迎向他稜角分明的眉眼。固執的達裡奧只相信那些他願意相信的事呵!

   「你的心裡不可能有其他人."達裡奧斬釘截鐵他說道,低頭攫住她的唇。

   「不要這樣。」高橋秀治摀住自己的唇,不許達裡奧佔領,籐原優子的出現,代表了開始與結束一一他追回原來男兒身的開始,也是他與達裡奧戀情的結束。

   達裡奧瞇起眼,扯開她覆在唇上的手,原本要發怒的雙瞳在看見她強作鎮定的脆弱時,只化成了心疼的一句:『「我會和她談的。」為了她,他願意和籐原優子妥協。

   「我不要是任何人的地下情人。」高橋秀治苦笑他說道。他一直是見不得光的——在日本當牛郎時是這樣,在意大利愛上這個男人還是一樣。

   「你不會只是我的秘密情人。」達裡奧承諾道,以為她的不安來自於他的婚姻狀況…

   「為了不讓你恨我,所以我必須離開。」達裡奧不會與一個男人相戀的……

   「不要再說那些莫名其妙的話,你沒有一定要離開的理由。」

   「你看過櫻花嗎?"高橋秀治執起達裡奧的手掌,對每根指尖都贈與一個愛情的吻。再見!再見!

   「日本的櫻花?」達裡奧回想起那些脆弱的細芯花瓣,心裡浮過了不安。

   「是的,櫻花是我們的國花,在每年四月的時候綻放。櫻花開得短暫,所以我們總在它最美的時刻欣賞它。事情應該在最好的時候結束,不是結局圓滿才是最完美的結果——因為不圓滿,所以才會令人眷戀,久久無法忘懷……」高橋秀治幽幽他說道,專注地看著達裡奧。

   達裡奧微恨地抿起唇,卻沒有與她這堆奇怪的東方思想爭辯。因為美好,所以才希望持續很久,不是嗎?

   「打電話讓你的家人來帶你,否則我不會讓你離開。」達裡奧突然平靜地對她說道。

   高橋秀治握緊拳頭,沒料到達裡奧會這麼爽快地答應,心不免一陣抽痛。他點點頭,勉強地對達裡奧微笑了一下,想轉身離開卻發現達裡奧的大掌將他擁得極緊。

   「不可以!」高橋秀治發現自己的身子在下一刻被達裡奧強霸地打橫抱起,他惶恐地低呼出聲。

   「我為什麼不能和我心愛的人親熱?"達裡奧擁著她走向法式躺椅,在她來不及拒絕前吮住了她柔軟的唇舌。他會和她的家人談,而他有把握說服她的家人讓她留在他身邊!

   「籐原優子還在外頭。」高橋秀治回應著他激切的吻,口中卻微弱地抗議著。就讓他再放縱一次吧!就要別離了啊……

   「別管她。」

   達裡奧的手掌撫上她嬌柔的身子,在她毫無保留的熱情中狂熱地結合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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