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出他的心煩,柳燕脂反倒笑了,「你就是這麼跟你女朋友我說話的?」
「喂!你不要亂說話,從前到後我都沒有承認過你是我的女朋友。」
嫌他還不夠煩嗎?整整一個下午落星都莫名其妙地躲著他,連話也不肯跟他多說半句。她圍著駱上天一會兒這個,一會兒那個,兩個人不知道聊得多開心啊!反倒將他撇在一邊,這算什麼?
他的口氣實在夠糟,不過柳燕脂不介意,優雅地勻著咖啡,她微笑地看著他說:「到底什麼事惹得海少爺你心煩啊?」
「還不都是你們搞出來的那些事!」說起這些海滄浪就一個頭兩個大,「你和我根本就沒有朋友以外的感情,你幹嗎答應落星說要做我的女朋友?還有那個駱上天啊!說什麼對落星沒意思,我看他不僅有意思,而且意思還大得很呢!」說白了,他就是吃醋。
柳燕脂端起咖啡杯,喃喃自語:「我答應落星是為了刺激她,看看她對你到底有沒有感情。至於駱上天那個醜男,我說過——他對你的落星有一種很特殊的感情,你還是小心點的好!」她在心底猶豫徘徊著:那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為什麼駱上天要躲躲閃閃,就是不肯明說呢?
「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看著她混沌的眼神,海滄浪直覺反應事情沒這麼簡單,「你和上天不是一向不對盤嗎?為什麼你會這麼瞭解他?你們兩個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他打的什麼主意我不知道,不過我所做的只是為了撮合你和落星。這個答案你還滿意吧?」男人真是小氣!這麼點事也能計較個半天——無聊!
海滄浪悶悶地喝著咖啡,一口接一口,他簡直將這個當成酒了。
終於,柳燕脂看不下去了,她一把奪下他手中的咖啡杯,順道還瞪了他一眼,「喂!這麼好的咖啡不是給你這樣糟蹋的,下面有什麼打算?」
「我還能有什麼打算?落星現在都開始躲著我了,真不知道我今年走什麼霉運,怎麼會搞成這樣?」拿起咖啡杯,他又是一大口。苦苦的,給不了他迷醉的感覺,卻讓他的心都覺得苦澀。
看著他那不是滋味的樣子,柳燕脂輕笑出聲,「她躲著你,說明她對你有意思啊!」
海滄浪微微一愣,一雙深沉的眼望著熟識多年的好友,期盼她能給他想要的答案。
柳燕脂放下咖啡杯,慢慢地解釋起來:「如果我估計得不錯,落星是因為你有了我這個女朋友才開始躲著你的……」
「廢話!這還要你說?」海滄浪在心裡直犯嘀咕:我和落星之間一直都是好好的,不就是從你這個不識趣的傢伙插進來之後才變成現在這種半死不活的氣氛。
「你到底還要不要我說下去?」柳燕脂惡女的本質暴露了出來,「今天我去醫院找你,落星見到我之後——副做了什麼虧心事的模樣——為什麼?」
海滄浪到底是個大男人,在觀察這方面就是沒有柳燕脂來得細緻。他反問道:「為什麼?」
柳燕脂也不忙著回答他,接著將每一個細節一點一點地說下去:「還有我隨便說了一句『怎麼?我來得不是時候啊?』她當時很慌亂地搖了搖頭,回了我一句,『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這又是為什麼?」
「為什麼?」他更是一頭霧水。
她撐著下巴尋思了起來,「她所有的舉動從我這個女朋友的角度看來,我會覺得你們倆之間有問題。」
「你是說……」海滄浪總算是明白了過來。
「落星所有的舉動簡直是欲蓋彌彰,而她越是這樣做就越說明,她也無法將你單純地當成一個哥哥。」她的這種心理柳燕脂可謂是最明白的一個,因為惡女自己也在做著同樣的事。
「這麼說,其實落星和我……」所有的片段快速地在海滄浪的腦海中閃現,他突然發現了很多他以前從未認真咀嚼的問題。
落星將燕脂推給他,他為了她的幸福,將駱上天介紹給她。這兩者之間竟有著奇異的相似,難道她的心也和他的一樣?
「先別激動。」柳燕脂一把拉住他,生怕他一個衝動就此飛得無影又無蹤,「你打算怎麼處理駱上天那個傢伙?」
海滄浪耙了耙頭髮,一臉茫然,「上天他怎麼了?」
「你不是把他介紹給落星了嗎?」當她是白癡啊!她雖然不是醫院裡的人,可對這些消息她可靈通得很呢!「你打算怎麼跟落星解釋?」
「不用解釋,上天說落星只是將他當成普通的同事而已。」
「這是駱上天那個傢伙說的,可不是落星說的。」柳燕脂笑得有些奸,她在心裡暗暗詛咒著自己的敵人:醜男啊醜男,當初你出賣我,現在也輪到我來好好整整你了吧!
海滄浪仍舊不明白她的意思,只能一雙眼緊瞅著她。
柳燕脂輕咳了兩聲,這才慢慢道來:「你想啊!駱上天對落星本來就有一種很特別的感情,現在你和落星正是問題多多之時,他一定會對落星加倍的好。落星又是一個善良、可愛的小女孩,說不定心裡一感動,就此接受了駱上天那個痞子。」
她的話還未說完,海滄浪的腦海中就勾勒出這樣一副畫面——
神聖的教堂上,落星穿著雪白的婚紗站在紅毯的這一端,他牽著她的手慢慢往前走。踏著聖樂,他要親自將落星的手、連同她的終身幸福交給紅毯另一端聖壇前的那個男人。而那個男人一臉的嬉皮笑臉,時不時地還賊笑幾聲,然後那個男人痞痞地從他的手中搶過落星,丟出一句: 「從今往後,樊落星就是我駱上天的了——哈哈哈哈!」
「我不會把落星交給他的!」海滄浪猛地站了起來,他嚴峻的神情和怒吼的聲音讓咖啡屋裡所有的客人齊齊地盯著他。在眾人的注視中,他奔出了咖啡屋。
然後大家將剩餘的目光丟給了柳燕脂,她尷尬地笑了兩下,低下頭用咖啡杯遮住了半張臉——這個死海滄浪做出這麼丟臉的舉動,害得我都跟在後面成了小丑。不過一想到那個醜男今後的日子會格外地五彩繽紛,她就覺得這點痛苦她還是可以忍受的。
駱上天你這個醜男,就等著接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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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了咖啡屋,海滄浪一路往家沖,準確地說他是要住家的對門沖。等不及電梯,他—口氣衝到七樓,站在東施公寓的門口,他讓全身的勇氣上行匯聚到右手的食指上。然後——手指按上了門鈴,一刻也不鬆開。
過了好半天,他終於聽見了腳步聲,隨後門被拉了開來。他抬頭一看——男人?!一個睡眼惺忪的男人立在了他的面前,他甚至沒來得及穿上衣。
海滄浪定睛一看:這個男人的五官非常深刻,像刀刻出來似的。他的臉上也有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狂傲之氣。這份狂傲盤旋在他的眉宇間,揮之不去,似乎天生就屬於他。海滄浪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有著致命的吸引力,絕非一般等閒之輩。
就在他打量對方的同時,眼前的男人雙手環胸,倚著門欄時不時地也會掃視他一眼,像在琢磨他的身份。
時間彷彿靜止了,兩個男人就這樣彼此對視著,誰也沒有退讓的意思。
恰在此時,樊落星穿著浴袍從浴室裡走了出來,她首先見到的是那個狂傲不羈的男子。
「你醒了?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順著男子的眼神,落星看見了站在門外的海滄浪,她先是一驚,隨後淡淡地笑開了,「滄浪,你回來了?找我有事嗎?怎麼站在門外,進來坐啊!」他來得太過突然,一時間她忘了自己已經決定稱呼他「滄浪哥」了。
一個睡眼惺忪的男人光著上身走出來開門,落星又穿著浴袍從浴室裡出來,剎那間海滄浪做出了他最不願意做的判斷。
手一伸,他將落星從男子的身後拽了出來,「跟我走!」
「什麼事啊?」落星發覺他的怒氣不同尋常,是發生了什麼事嗎?難道燕脂發現了什麼跟他提出分手?這個信息以光速鑽入了她的腦海中,讓她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跟我走!」海滄浪沒有解釋,他也不想當著這個狂傲不羈的男子的面解釋。他只想將她帶入一個單獨的空間,而最近的空間就是對門他自己的公寓。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冷眼旁觀的男子突然動了動嘴皮子,「你認識他?」這句話他是衝著落星問的。
落星轉過頭給他一個寬慰的笑容,「他是滄浪哥,和我一起長大的大哥哥。你別擔心,回去睡吧!」
她的話讓海滄浪的怒火愈燃愈烈——一起長大的哥哥?在她心目中,他只是和她一起長大的哥哥?她還叫那個男的不要擔心,回去睡吧?為什麼?為什麼才幾天的工夫,一切的一切就都走了形,找不到原來的感覺,也回不到原來的位置。
他們再也走不到從前的那條路上,再也走不回去了。
這究竟是好或是壞?
海滄浪一隻手掏出鑰匙轉動著門鎖,另一隻手卻緊緊地抓著她不肯放開,好似一鬆手,她就會被別的男人搶走了似的。不知道是他太緊張,還是憤怒的火焰太過炙熱,鑰匙轉動了半天可就是打不開鎖。
對門東施公寓裡的那個男子也不說話,只是靠著門欄靜靜地看著海滄浪莽撞的動作,就像在看一出經典好戲。
「我來吧!」落星接過他的鑰匙試了試。
門應聲而開,同一時間東施公寓的大門「砰」的一聲關上了。
當一扇門打開的時候,總有另一扇門關上。樂觀的人會反過來想,當一扇門關上的時候,總有另一扇門打開。
當海滄浪和樊落星怎麼走也走不回當初那條兄妹情深的道路,就必定有另一條路在前方等待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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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上房門,樊落星還在研究著手裡的鑰匙,「滄浪哥,這把鑰匙很不好開嗎?要不要送到配鑰匙的地方修一修?」
站在她身後幾步之遠的地方,海滄浪癡癡地凝望著她胖墩墩的身影。他不明白,他不明白她這肥胖的身軀裡到底蘊涵了什麼樣的力量,竟能給他帶來如此大的吸引力,讓他從見到她的第一眼起,一直到二十二年後的今天就是放不下,甩不開。
落星一個勁地研究著手上的門鎖和鑰匙,完全沒有注意到海滄浪奇怪的眼神。擺弄著這一鎖一開的玩意兒,她的好奇心起來了。
「滄浪哥,你說這鎖和鑰匙是不是很奇怪?一個鎖住、一個打開,兩樣物件卻又要完美地結合在一起,而且這個鎖只能用這把鑰匙來打開。沒了鑰匙,要麼就是鎖打不開,要麼就得廢了這把鎖。若沒了這把鎖,鑰匙也就沒有了任何作用,只能將它丟棄。你說是不是?」
她轉過身去望向他,這才發現他的神色有些古怪。像為了什麼事所困惑,又像是在徘徊著什麼——「你……怎麼了?」是因為感情的事嗎?他和燕脂起了衝突?因為她……還是燕脂看出了什麼?
這些絲絲縷縷的糾纏將她的心困得緊緊的,他越是不說話,她就越是憂心忡忡。上前一步,她走到了他的跟前,「怎麼了,滄浪……」
在那個「哥」字還沒有發出的時候,海滄浪伸出雙臂將她困在了懷中,「不准你叫我哥哥,我不是你哥哥,我也不想當你的哥哥!」
「滄浪……」落星想抬起頭望向他,可他的擁抱太緊密,她的身體又太胖,她無法找出一絲半縷的空間投向他的神情。不能用眼睛看,她可以用心感覺。她感覺得出,他好奇怪,難道真的發生了什麼很不尋常的事情?
擁她在懷,他已失去所有的理智。從小到大他不知道抱過她多少次,可這一次的感覺卻不一樣。他覺得在懷中的不是他的胖妹妹,而是他追尋一生的瑰寶——這種感覺讓他捨不得放手。
他的手臂越來越緊,落星心中的不安也越來越強。她想到了燕脂,想到了很多不好的事情。不自覺地,她開始掙脫,想逃出他的擁抱,「放開我!你放開我……」
她越是掙脫,海滄浪就越覺得隨時會失去她,再一想到出現在東施公寓裡的那個狂傲不羈的男子,他的恐慌更加劇烈。不僅不鬆開手,他還加大力度更加頑強地將她困在了懷中。
「我不放!這一輩子我都不會放開——你是我的!你是我一個人的樊落星!你是落入海中的繁星!你只為我一人而落,沒有人能承載你——駱上天不行!那個男的也不行!誰都不行!只有滄浪能擁抱落星——只有滄浪!」
他的感情太過霸道,太過突然,也太過強烈。落星一時間反應不過來,只能任他為所欲為。她的腦海中一片混亂,什麼也抓不住,什麼也承受不了。
下一刻,海滄浪滾燙的熱唇佔據了她粉嘟嘟的流采。他的吻霸佔著她的,怎麼也分不開,一絲一毫也分不開。
在這陌生的感官世界裡,落星的理智與判斷終於回來了。她圓咕隆咚的大眼接觸到鼻息間的海滄浪,頓時嚇呆了。
在清醒的下一刻,她選擇了昏倒。將所有的問題和困擾都交給了海滄浪,她要去第六感的世界中尋找答案,並做出自己的決定與安排。
望著懷中癱軟的胖妹妹,海滄浪覺得自己的人生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麻煩。他更知道,既然這麻煩是自己選擇的,就不能有絲毫的退縮。他惟一擔心的是,越過了這片泥沼地,前方真的會是一片艷陽高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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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著樊落星,海滄浪停在了東施公寓的門口。他必須將她送到她的房間內,畢竟男女有別,穿著浴袍的落星實在不適合待在他的公寓裡。
只是,一想到公寓裡的那個男人,他就覺得渾身不對勁,心裡更不是個滋味。
按下門鈴,開門的依然是那個狂傲不羈的男子,不過這回人家已經穿上了一件黑色的T恤。他略瞥了一眼昏睡在海滄浪懷中的落星,身體一側將他讓了進去。
將落星放到她自己的床上,海滄浪小心翼翼地為她蓋上薄毯,站在房間的門口,他靜靜地望了她一會兒,這才關上門,走到了客廳。
那個男子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對著一台筆記本電腦不知道在忙些什麼。
緩緩地走到他跟前站定,海滄浪憑借身高的優勢俯視處於下方的他。緊握著拳頭,海滄浪一字一頓地咬出一句話:「落、星、是、我、的。」
男子先是一愣,隨後哈哈地笑了起來,刻意地壓低聲音,他還了對方一句:「她不是一包煙,不屬於任何人。」他現在正處於戒煙階段,煙癮—上來他把什麼都跟煙聯繫到一起。
可他的回答卻無法帶給海滄浪滿意的感覺,他對上那狂傲的目光,毫不退縮地吶喊了起來:「落星是我的落星,你這個狂妄的男人休想搶走她!」
「該死!」狂傲的男子低咒了一聲,他用同樣低沉的聲音命令他,「閉嘴!我讓你閉嘴你聽見了沒有?」
海滄浪向來是吃軟不吃硬的,尤其在這種時候,他更不會有絲毫的讓步。衝著面前的陌生男子,他大叫了起來:「我和落星在一起二十二年了,我照顧她、保護她、關心她、愛她!你算老幾,你憑什麼跟我搶她?」
男子顯然被他激怒了,猛地站起身,他揮起了拳頭——海滄浪還沒來得及看個清楚,重重的一拳已經將他揍到了一旁。他的身體壓向沙發旁的花架,一陣巨大的聲響隨之爆發了出來。男子無奈地抹了一把臉,此刻他覺得自己失敗到了極點。
就在此時,另一扇房門打開了,醜丫頭沐暖日穿著睡衣,帶著一臉疲態恍恍惚惚地走到了客廳,腳踩雲端的她還不忘詢問巨響的來源:「發生什麼事了,狂客?」
「沒什麼。吵到你了?」被稱為「狂客」的狂傲男子手一抬將暖日抱到沙發上,他的手順勢探上了她的額頭,「溫度還是有點偏高,再去睡一會兒吧!」
「不要了。」暖日咕噥了一聲,靠著他的身體,極力讓自己的神經清醒一些。
聽見「狂客」這個稱呼,再看到他和暖日的相處模式,海滄浪一驚,「你……就是索狂客?」他就是那個狂傲不羈、最終卻栽在醜丫頭手上的索狂客?他沒有親眼見過他,可他的名字卻讓他至少聽了幾十遍。
暖日瞥見倒在一邊的海滄浪,睡意在一瞬間消失了大半,「『老母雞』,你來了?你怎麼不坐沙發,坐在地上?快起來啊!」
索狂客將暖日抱到一邊,走到海滄浪的身邊伸出了手,「我是索狂客——暖日的未婚夫。」
「我是海滄浪。」海滄浪不好意思地伸出手,兩隻男人的大掌緊握在一起。
索狂客順勢一帶,將他從地上帶了起來。「遇到麻煩了?」
海滄浪點了點頭,臉上竟是沉重之色,「這一生我從沒遇到過如此大的難題。」
「難題不是死題,只要想辦法依舊能解得開。」對海滄浪和落星之間的事,索狂客從暖日的口中依稀知道一些,剛剛又看了那麼精彩絕倫的事,他已能猜出大半。
「你們在說什麼謎題啊?」將端來的水遞給海滄浪和索狂客,暖日也跟著坐了下來。
暖日是落星的好姐妹,她又非常的冷靜、聰明,海滄浪想聽聽她的高見,「暖日,你覺得我跟落星之間是什麼關係?」
暖日醜醜的臉上那對靈動的眼珠子一閃,她找到了問題的答案,「你們之間不是朋友,不是兄妹,也不是情侶。」
她的回答讓海滄浪更加彷徨,低垂著頭,他緊握的手表明了他心中的不安。
「如果你跨出了那一步,你和落星就很可能成為人人羨慕的情侶。但你只要跨出了那一步,你和她就永遠回不到兄妹的關係。可現在呢!你一隻腳跨了出去,另一隻腳還留在原來的位置,面對這種狀況,無論你停留在原地的那隻腳是否跨出去,你和落星都當不成兄妹,做不了朋友。」
「為什麼?」海滄浪不明白,為什麼走到最後他竟失去了所有的方向,只剩下盲目的前進。
暖日微微地歎了口氣,平時看起來挺機靈的男人,怎麼一到這時候就犯糊塗?就跟她旁邊的這位一樣!
「因為,原來的那種感覺已經被你們在有形無形的逃避、閃躲、彷徨中用盡了,現在剩下的只有二十二年的時間所累計的信任與依賴。是讓它們變成回憶,還是讓它們化為愛——只有你和落星能作決定。」
「你認為落星會作出怎樣的決定?」這個問題海滄浪在不停地問人與自問,可自始至終他也沒有得到一個明確的答案。
對他的問題暖日只能翻了個白眼,「『老母雞』,你的腦袋裡裝的是雞腦嗎?這種問題你應該自己去努力創造答案,而不是跑我這兒來揀現成的,我不是落星亦不是神,你讓我怎麼回答你?」
想想也是,海滄浪傻乎乎地向大門口移去,走到門邊他又想起了什麼。回過頭,他向暖日交代了幾句:「落星昏倒了,你有時間進去看看她。」
「她怎麼會昏倒的?嚴重嗎?」暖日的擔心之情溢於言表。
海滄浪想了想,總不能把那麼丟臉的事給抖出來吧?擺擺手,他隨便找了個原因:「她嚇昏的。」
拋出這句話,他的眼睛正好對上索狂客的。那眼神有著洞悉一切的瞭然,兩個大男人就此心照不宣。
送走了海滄浪,暖日瞥見沙發上的索狂客,他的眉目、唇角間似乎洋溢著一份淺淺淡淡的笑容。推推他,她好奇地問道:「你有什麼高興的事嗎?」
「高興的事沒有,不高興的事倒是有一件。」他的表情說變就變,上一刻還是眉飛色舞,下一刻已經烏雲密佈。
他越是這樣,暖日就越想知道,「什麼不高興的事?說來聽聽!」
他掛著慣有的狂傲,一本正經地說了出來:「我發現我要娶的太太罵人的功底實在了得,我在考慮是不是該報個補習班,加強一下嘴上功夫——你說這是高興的事,還是不高興的事?」想不到狂傲不羈的索狂客也有幽他一默的時候。
「好啊!還說我嘴巴厲害,你比我還會說人。不高興的人是我才對吧?」醜丫頭不依地捶了他幾拳,力道拿捏得剛剛好,只觸皮,不傷骨。
索狂客的大掌握住她的小手,半真半假地丟出一句:「那我們倆就都不高興,陪著海滄浪一起不高興好了。」
提起這個,暖日可就真的高興不起來了,「你說他們倆究竟會走到哪一步?」
「這得看海滄浪的胖妹妹有沒有我的醜丫頭那麼勇敢了。」
他的下話沒有說完,也沒有說盡——若胖妹妹沒有那麼多的勇氣可以發揮在愛情裡,那就是滄浪也卷不走落入海中的繁星。
若真的如此,結局又怎一個「傷」字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