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點開車門!」
他衝到蓮花跑車邊大聲地命令跟著他一起下來的孫律師打開車門,將三更穩穩地放到副駕駛座上,他讓孫律師為她繫好安全帶,自己則在駕駛座位上坐好準備開車。孫律師剛為三更關上車門,蓮花跑車已經衝出了數十米遠,惹得孫律師懷疑總經理以前曾是賽車選手。
一路違反交通規則,將所有追逐他的交警車輛統統甩在身後,寒沙只想盡快將三更送到醫院。一手握著方向盤,他另一隻手撫上三更的臉龐,她的蒼白讓他心痛。
「三更,你醒醒啊!不要嚇我,我不能再失去任何人,你不能就這樣從我的視野裡走開再也不回來。你聽見了沒有?」
他的語速因為緊張變得異常快速,他的愛像他的個性一樣緩慢。他不敢輕易愛上別人,怕他們會從他的生命中走開。可是面對此刻的三更,他什麼也顧不了了,他只知道她不能有事,她不能只留給他一個背影,就逃得無影無蹤,她怎麼能這樣對他?
握著方向盤他衝到了醫院門口,打開車門,他不顧一切地抱著三更往裡邊沖,「醫生!。快來人啊,醫生!醫生——」
將三更抱到急診室的病床上,醫生、護士一下子湊了過來,寒沙被推到了急診室門外。他的心重回十年前的那天上午,媽媽也是這樣躺在急診室的病床上,可是她卻沒能健健康康地走出來。這一次變成三更了嗎?
為什麼?為什麼他所愛的每個人都要從他身邊離開再也回不來?他到底犯了什麼錯,上天要這樣懲罰他?如果可以,所有的災禍都降臨在他一個人的身上就好了。放過他愛的人,行不行?
急診室主任匆匆地走了出來,看到焦急等候在門外的寒沙,他謹慎地問道:「你是病人的家屬嗎?」
「是!」就算是吧!他對她的愛和擔心,決不會比她的家人少。
從他的神色看,急診室主任猜測不是患者的丈夫,就是男朋友。在他面前,醫生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病人所患的是急性心肌炎。」
急性心肌炎?寒沙的神經處於高度緊張狀態, 「很嚴重,是嗎?」
「初步懷疑是感冒引起的,她已經進入了昏迷狀態,急需動手術,否則會有生命危險。」
寒沙揪緊頭皮,將頭靠在玻璃上,透過這裡他能看到躺在病床上、全身被醫療器械所包圍的三更。
他該注意的,如果他早注意她的身體情況,就不會發生這種事,她就不會倒在他的面前。就像十年前,如果他叫住爸,爸也不會那麼早地離開他和媽媽,而媽媽也不會因為爸的死而腦溢血導致半身不遂。一切都是他的錯,全都是他的錯!
「這位先生……」
急診室主任身上特有的消毒水味道喚回了寒沙的神志,他緊緊地抓住對方的手,像在握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我能做什麼?你告訴我,我還能做些什麼。只要能救回三更,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別激動,你先冷靜下來。」醫生拉住他,生怕裡頭那個尚未出來,外頭這個已經倒下,「現在我們要盡快為她動手術,我所要告訴你的就是——這個手術有風險,請你簽字。」
看著面前的生死書面協議,寒沙的眼睛一瞬間被凍住了。握著筆,他的手在發抖,她的生命在這一刻完全交到了他的手上。
像十年前一樣,那時候是爸,現在是她,為什麼最難的抉擇總是交給他來面對。如果這一次他又錯了呢?是不是上帝還要從他的身旁奪走一樣最珍貴的東西?
握著筆的手緊了又緊,勒得他的心喘不過氣來。不能猶豫,十年前就是他的猶豫讓爸的背影永遠地走出了他和媽媽的世界,十年後他的猶豫會害死三更的。他不是烏龜,沒有慢吞吞的權利。這一次,他要趕,決不趕著去死。
提起筆,他深吸一口氣重重地簽下自己的名字。醫生們這就去準備手術,寒沙趴到了三更的身邊。
「三更,你能聽到我的聲音,對不對?三更……」
病床上蒼白的三更微皺起了眉頭,像是被什麼所困擾著,更像是極力想要掙扎起來。他的指腹輕撫上她的額頭,「不要走,請你不要走,不要像爸那樣就這樣走出我的視野。我需要你,從第一眼見到你,我就知道自己需要你。你充滿活力,永遠保持著熱情與生命的動力。你比任何人都更懂得生命的價值,你怎麼可能這麼早就離開呢?」
「對不起,我們要推她去手術室了。」一旁的護士實在不忍心將面前這個斯文有型的男子從病人身旁拉開,但是目前救人是最重要的。
寒沙用所剩無幾的理智逼著自己退到一邊,看著醫生推著昏迷中的三更走出急診室,他吼了出來: 「救她!請你們一定要救她!沒有人比她更懂得生命的意義!」
醫生什麼也沒說,只是朝他微點了點頭,算是一種盡力的保證。隨即,手術室的門「咚」的一聲在他的面前合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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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是最可怕的煎熬,寒沙捏緊拳頭等在手術室門口,他一步也不想離開。他怕,怕自己這樣離開,三更就會永遠地走出他的視野。
不知道等了多久,等到醫院的走廊傳來一陣急速的腳步聲,兩男兩女齊齊地擋在了他的面前。更有一個配著槍的女子想直接闖進手術室,好在她的激動很快就被另一個男人給擋了下來。
「正月,你冷靜下來,你想害死三更嗎?」這個男人看起來很平凡,無論是長相,還是氣質都跟普通男人一模一樣,惟一不同地就是他緊握著她的手——那份堅持,讓人想依靠他,直到永遠。
只是,這一刻對面前這個配著槍的女子來說,最重要的人是躺在裡面的三更。
「歐熏波,你要我怎麼冷靜?三更早上出門的時候還是好好的,她還用三分鐘的時間洗了碗、擦了地,又澆了花、餵了魚。這才幾個小時?公司突然有人打電話說三更暈倒被送到了醫院,剛剛那個護士還說是什麼跟心臟有關的大病,正在急救。」
她的手熟練地玩著手槍,像孩子在搗弄自己的玩具。一邊玩著,她繼續將心中的恐懼通過語言發洩出來。
「裡面躺著的人是我妹妹,是我那個每天活蹦亂跳、永遠走在時間前面的妹妹。她總是那麼有活力,總是莽撞又毛躁地活在她的急脾氣中。現在,她倒下了,就這麼突然倒下了,你要我怎麼冷靜?」
「你不要不講理好不好?雖然你是帶槍女警,可這是醫院,你怎麼能隨便把它掏出來?萬一嚇到孕婦和小嬰兒多不好啊!」
他帶著職業腔調的話終於讓寒沙回過神來,拿著槍的女子該是三更的姐姐吧?對哦!她旁邊的男人不是「DRAGON」集團下屬誕生一條龍服務公司的歐熏波嘛!他竟然茫然到連這個都忘了,沒時間理清自己的心情,此刻的寒沙只期盼上帝能夠讓三更平平安安地從手術室裡出來。
別像媽媽,千萬別像媽媽……
放任一個女子拿著槍在手術室外面亂撞,夏初二實在有些看不下去了,「姐,你……」她無意間瞥到一直守候在一旁的寒沙,像是撞到了鬼。
身為婚紗攝影師,初二最擅長的就是捕捉情侶間相愛的眼神,她在婚紗攝影界又被稱為真愛記錄者。她那雙善於發現愛的眼睛從寒沙的表情中看到了他的靈魂,他在為誰擔心,在為誰撕心裂肺?
他的表情像是正被人活生生地被切割著心,寒沙——這個素來以「慢烏龜」的個性聞名於世的男人,他臉上的焦急是如何偽裝出來的?
被真愛的模子雕刻出來的嗎?
她光顧著瞧寒沙,不期然有雙大手放到了她的肩膀上,「在擔心三更嗎?」
回過頭,初二望著身後的男人。茶色頭髮、棕色調的眼睛,配上混血兒的面容,再加上一百九十二公分的標準身材,不枉費他——FOrest Young(森·揚)曾是世界名模的頭銜。如此出色的男人在她的眼中卻平凡無奇,只因他是她的男人啊!
在他的面前,她也變得平凡。褪去平日冷靜的外衣,她需要別人給他支撐。
「森 二更她……」
「她不會有事的。」接話的人竟是寒沙,他成功地讓在場的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他的臉上。闔上雙眼,他不習慣被眾人期待的眼神所包裹,因為他也是正在期待的那一個。
「她不會有事的,我知道她一定會平安地從手術室裡出來。一直以來她努力地活在這個世界上,她比任何人都懂得珍惜生命,她是駕馭時間的人,她怎麼會輕易地走向死亡。不會的!一定不會的!她會好好地活著,比任何人都會更好地享受自己的生命。」
他沒有力氣相信自己,他決定相信三更。她總是跑在時間的前方,這一次她也會站在他的前方,笑笑地喊著:「慢烏龜,你快一點啊!」她會回過身來看他,絕對不會丟下他不管,絕對不會只留下殘餘的背影,絕對不會。
倚著牆,他需要一個信念支撐著自己別趴下。他不能倒,十年前,媽媽倒下,他卻不能倒,他要支撐起一個近乎瓦解的家。十年後,三更倒下,他依然不能倒,他要支持著自己的心,即便是破碎也要看著三更完整地從手術室出來。
歐熏波走到他的身邊,用看似隨意地倚靠支撐起他不夠筆直的身體,「你說得對,三更會沒事的,她一定會平安無事地從手術室出來。」
森用高大的身體撐起了寒沙另半個身體,「相信你的選擇,夏家的女兒都是特別的,她們也有著特別的命運。所以,她絕不會就這樣死去,相信她,也相信你自己。」
因為——
命中有愛,愛不會輕易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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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成功,患者的病情已經得到基本控制,你們不用太擔心。」
最後這句話,醫生主要是對慘白著臉的寒沙說的,他看上去像是一個正等著進手術室的人,好像隨時都會暈倒似的。
醫生原本想勸解寒沙的話成了一道特赦,他的身體順著牆壁緩慢地下滑,不過是一瞬間,他已經跌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在手術進行的這十個小時內,他幾乎沒敢深呼吸,就怕氣息過大,三更就這麼隨著他呼出的氣消失不見了。
在場的五個人中屬森的年齡最長,他半蹲下身體以最接近的姿態望著寒沙,棕色的眼中全是關懷,誰讓他們在未來有可能成為一家人呢!
「先去休息一下吧!這兒有我們呢!而且,三更應該不會這麼快就醒來。」
「是啊!你先回去吧!」歐熏波也覺得寒沙的精神狀態不是太好,他需要休息。「你和森都回去吧!森不是還在忙著設計嘛!反正我已經放下了手邊的工作,既然進程已經被耽誤,索性讓我在醫院待上一整天。」看似平淡的一句話對歐熏波來說卻很不容易,他可是個徹頭徹尾的工作狂,那種將全部生命和熱血傾灑在工作上的狂人。
他們的好意寒沙心領了,可是他不想離開醫院,他想留在三更的身邊。現在就算是回了家,他也無法合眼。只要一閉上眼睛他就會想到她倒在他面前的情景,那副畫面和爸離開家的背影交織在一起,他怕自己會一直閉著眼睛醒不來,再也看不到她急匆匆的身影。
「我要留下來,直到她清醒為止。」他的堅定像烏龜殼一樣堅固。
夏初二冷靜地掃過他,他愛三更——這個念頭在她的心底生根。當初將三更推到葬禮一條龍服務公司就是想用寒沙的烏龜性子磨磨三更火燒火燎的急脾氣,沒想到這一磨竟擦出了火花。這樣兩個脾氣相互矛盾的人真的能走向正常的愛情生活嗎?或者,這只是在生命受到威脅時的一種本能反應?
要給他一次機會嗎?她看向身邊的森,他含笑著點了點頭,那眼神彷彿在說:既然你能再給我一次機會,為什麼不替三更給寒沙一次機會呢?
好吧!就給他單獨與三更相處的機會吧!衝著寒沙丟出一抹肯定的眼神,初二給自己找了個離開的理由,「姐,我們回家幫三更收拾一些住院需要用的東西,她可能要在這裡待上一段時間。」
「我要留下來,你一個人回家收拾東西就好,我要留下來照看三更。」夏正月傻大姐的個性又上來了,初二頭疼地皺了皺眉頭。有時候她真懷疑爸媽是不是記錯了,她和正月之間似乎應該她做姐姐才對。
「走啦!走啦!」
「不要!不要!」
還是讓歐熏波出馬吧!初二使了個眼色交給這世上惟一能鎮得住正月的人,歐熏波見了立刻就明白過來,趕緊拉住正月的胳膊,「初二回家收拾東西,我們倆去買些三更喜歡的東西,鼓勵她趕緊好起來,你不希望她趕快健康地站起來嗎?」
「當然希望。」正月被歐熏波鼓動性的話語說服了,沒等歐熏波拉她,她已經先一步拽著他衝出了醫院。真個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你陪著三更吧!我一會兒轉回來替你。」森攬著初二的肩膀向外走去,將空間完整地還給寒沙。
等大家都離開後,寒沙在走廊上獨自站了一個多小時。他一步不移,直挺挺地站在走廊中央。
他是烏龜,即使再怎麼努力也不可能爬到天邊。烏龜贏過兔子,那只是一個童話,連奇跡都算不上。
這樣的結果他還要不要爬,他還敢不敢去愛?
三更,你告訴我!
找不到答案,他終於走到了三更的病房外面,換上無菌外衣,他像烏龜一樣一點一點慢吞吞地移到她的身邊。握住她的手,那種冰冷的感覺讓他想起十小時前的驚心動魄。這種刺激多來幾次,他一定會被嚇死的。
直到剛才他才明白十年前他沒弄清楚的問題,媽媽在聽到爸出車禍身亡的消息後,就突然腦溢血倒了下去。他以為那是因為內疚,媽媽一定覺得如果不是她跟爸吵架,爸就不會出事。
現在回想起來他才明白,媽媽之所以會倒下不全是內疚和悔恨,更多的是愛。失去所愛的心痛刺激了她每一根神經,她的血為了愛而奔騰,那份心痛才是讓她倒下的真正因由。
如果說掌心相連,三更身體裡的這處地方該是最接近她心靈的空間才對。寒沙輕吻著她的掌心,想將自己的心語傳遞給她。
不要嚇我,你一定要健康地活在這個世界上,你是生命的主宰,你駕馭著時間,你不會被拋棄,你也不該拋棄我啊!你說了你會催我,催我快點愛上你,現在我就在這兒,你快點睜開眼看看我,看看我……
你不是最怕浪費時間的嘛!昏迷算不算對時間的褻瀆?既然你是急性子,那麼清醒也該比別人快,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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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是:不對!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夏三更平時對時間太過緊迫,上帝特地讓她在昏迷中多消耗一些人生。手術後她從加護病房轉移到普通病房,到現在已經是兩天時間了,可是她至今仍然沒有醒。
三更在這兩天的昏迷時間裡,可把寒沙給折騰掉了半條命,因為一遍又一遍地詢問醫生她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醒來,同樣的一句話說多了,他的語速開始變快。不停地在病房外面踱過來,踱過去,連他的行動也變迅速了。
等待的時間變得特別慢,他焦急的心讓他大半個身體都燒了起來,全身的細胞也被燒得紛紛亂撞。兩天的時間,倒是讓他由烏龜蛻變成了風風火火的「急匆匆」。
好不容易接捺住焦急的性子,寒沙坐回她的床邊,眉頭緊張地蹙著,他的性子再也緩和不下來了。
「你為什麼到現在都不醒來?如果你是清醒地看到自己在用昏迷浪費時間,你一定會用『夏三更鬱悶排泄法』來發洩吧?那你快點醒來,要不然使用排泄法的人就要變成我了。」
「起床了,上班要遲到了,你每天不是都不到九點就去公司了嘛!現在都快十點了,你遲到了,你聽見了沒有?起來啊!起來——」
無論他怎麼喊怎麼叫,三更就是不睜開眼睛,寒沙有一種被逼到絕境的感覺,握住她的手,他一遍又一遍地吻著她的手背。
「你不是說你喜歡我嗎?你不是讓我考慮這份感情嗎?我現在考慮好了,我要你,我要愛你。只要你別離開我,我願意為你改變烏龜個性。你就是要我變得和你一樣每天電梯不坐走樓梯、風風火火地弄壞公司的電器、把抽紙弄得滿地都是,或者急得大叫都沒關係……不!我根本不用改變,我已經變得和你一樣了,連心跳都比常人來得迅速。如果你再不醒過來,我會瘋掉的,你聽到了沒有?」
她是睡美人嗎?是不是王子不給她一個吻,她就永遠不會醒來?他不是王子,他連青蛙王子都不是,他只是一隻烏龜精,她卻是時光女神。
探身上前,寒沙吻住了她的唇,話語呢喃間他喊著她的名字,想將睡美人喊回到自己的身邊。
唇溫熱相連,一雙扇型的睫毛眨啊眨,扇動著寒沙的心冷靜下來。
「你……你醒了?什麼……什麼時候醒來的?」
「在你說你要我,你要愛我的時候。」 因為手術的原因,三更講話的語速很慢、很柔,一點都不符合她的急脾氣個性。不過她抓人痛腳的本事還是一流的,才剛醒來,她已經抓住他的要害。
寒沙有種在商場偷竊女性內衣被人當場抓住的困窘,他撓了撓額頭,緊張地移開目光,「既然……既然你已經醒了,那我就回……回公司了。已經十點多了,我……我遲到了,我得趕緊……」
「一向遲到的寒總經理今天想要準時准點上班了嗎?」慢悠悠地說話有一個好處,你可以充分考慮自己的說辭,選取最精妙的地方著重刺激對方,以取得你想要的收穫。
她的收穫就是他的沉默,烏龜一旦遇到危險就會縮到殼子裡,這是他的本質,本性難移。
三更瞟了一眼寒沙,眉頭倏地皺了起來,「我一覺睡醒,你怎麼就鬍子拉茬的啦?」
寒沙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整整兩天三夜沒有離開醫院,她知道自己睡了這一覺把他折騰得有多慘嗎?
「喂!」她叫他,不喜歡看他沉默的樣子,「你為什麼吻我?」
「呃?」寒沙愣愣地看著她,一副「我有做過什麼」的無辜樣子,抵死不承認,你能奈我何?
她又沒有失憶,剛剛發生的事怎麼會忘記,「你剛才吻了我,我可沒有忘記。你還說你要我,你要愛我,你還說只要我別離開你,你願意改變自己的烏龜個性。這些可都是你說的,你不要不承認哦!還有,我想問你,你是不是早就愛上我……」
「要遲到了,我趕著去公司,你先休息。」寒沙以從未有過的迅速逃出了病房,一點也不符合烏龜的形態。
三更傻傻地看著他的背影如風離去,總覺得今天的他有點不對勁。算了,反正以後還會再見面,她會牢牢地記住在她醒來的這一刻他吻了她,他承認自己愛上她。記住!一定要記住!
身體經歷了一場災難尚未恢復,三更的眼皮漸趨沉重。在合上眼簾的最後一刻,她腦中惟一的念頭就是——
下次見到他,一定要催這只烏龜快點爬向愛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