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愣,完全沒想到他會問得這麼直截了當。她以為,就算他知道她懷孕了,也不會把這個責任攬在自己身上。畢竟,沒有一個男人會想在一夜瘋狂之後多了這樣的責任。
「你知道我的問題,也知道我的懷疑的確有可能。」
她望著他,他神色自若的模樣,彷彿在談論的問題,只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公事,而不是一個小孩、一個未出世的生命。
那,她該怎麼回答?
答「是」,接著逼他就範,要他負責,然後在法律上擁有這個男人?
還是答「否」,讓兩人斷了這唯一的交集,從此天地不相連,永不再見,她依然只能在心中回味著那一夜,和暗暗私藏自己的愛戀?
世上就有這麼巧合的事,她在路上遇到了他;她在新年派對夜裡遭人下藥,他救了她,自己則自願委身於他……
本以為和他的「意外」到那夜為止,只是想都想不到她竟然懷孕了,且她懷孕所看的產檢醫生竟還是他的親妹妹!
這一切,這兩人剪不斷、理還亂的一切,也真只有巧合二字足以形容。
「的確有可能。」她說。
「那你的答案?」
「我不知道。」她平靜地回答,這是她給他的答案。
他嗤之以鼻。「你的意思是,你關係複雜到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
童謹宜冷冷地凝視著他,她突然發現自己的體內正快速燃起憤怒之火,原本的無助和哀傷完全消失。「孩子的父親是誰,這對我而言,從來就不是一個疑問。我所考量的是,這樣的私事,我是否有必要告訴你?」
季言濤挑起眉,玩味地勾起嘴角。「原來你的脾氣並不像外表一樣柔情似水?」
童謹宜扯著笑。「好說。」
「如果季先生沒有任何問題,我先走一步了。」她欲起身離去。
「等等。」季言濤以犀利的目光打量著眼前的女人。「你還沒回覆我的問題,孩子是不是我的?」
她冷淡地看著他,原本清澈的眸子,因內心的暗潮洶湧而顯得黯淡無光。「我已經回答過了,這是我的私事,我毋須向一個陌生人說明。」
垂首,她迴避季言濤投射而來的怒目,感覺自己的情緒像根瀕臨繃斷的弦。
「童小姐,你必須明白,依我們曾經發生過的情事來看,我們絕對不只是陌生人。」他的手掌甚至還清楚地記得她皮膚光滑的觸感,而她竟說他們只是陌生人?!該死!
童謹宜猛然抬頭,一觸及季言濤嘲諷、審視的憤怒目光,她不禁咬著下唇,忍住欲崩潰的情緒,穩住聲音道:「季先生言重了,那晚的事,我相信對季先生而言,應該不是什麼值得放在心上的事。」
他嘲諷一笑。「放不放在心上,是我的私事,你毋須去猜測我的想法。你只須告訴我,你所懷的孩子是不是我的?我相信我有絕對的權利知道這個答案。」
她撤離視線。「我不想回答。」
「是嗎?」他起身,走近她的座位,俯身,單手撐著桌面,另一手勾起童謹宜顫抖的下顎,直視她佈滿恐懼與慌亂的表情,火亮的眼像是要將她燃燒一般!
「我不管你的私生活有多麼的精彩豐富,我只想要知道一個答案--這個孩子是不是我的?」他憤怒地低吼。
他撫著她的下顎,她柔得似粉的皮膚觸感,一再提醒著他那夜的美好回憶。似乎,就算沒有迷藥的催情,她依然能夠輕易挑起他的情慾!
該死!季言濤暗暗低咒。
「我相信這個答案對你而言,絕對沒有這麼難以回答!」
她抬起朦朧的眼凝望著他,他就在自己的眼前,她只要伸出手,就能碰觸得到他剛毅自信的臉孔,感受她曾感觸過的熱度。他們的距離是這麼的近,但為何她競感到兩人的距離好遠好遠呢?
「你是個負責任的人?」她啞著聲問。
「沒錯。」他毫不猶豫地回答。
童謹宜微微皺起眉頭。「你的責任感可以到達何種境界?出錢陪我去拿掉孩子?還是和一個完全陌生的女人結婚,然後讓孩子認祖歸宗?」
季言濤無謂地聳了聳肩,炯亮駭人的目光凝聚在她的身上。「都有可能,但真正的解決之道我還未細想到,目前我只想知道正確答案。」
他的目的只是為了想「解決問題」。童謹宜突然發現,自己很厭惡他的責任感。她再度將視線撇離,直視車水馬龍的車道,而後冷冷地開口道:「我的答案-你不用負任何責任。」
語畢,沉默,只聽得見街道車水馬龍的吵雜聲。
她繃著心,堅定地逼迫自己迎視他的審視,讓他看不出自己有任何說謊的痕跡。
須臾--
「哦,是嗎?」
季言濤挑起她垂肩的發。柔滑的觸感,一如那晚的回憶。他憶起她的長髮在激情時狂放的模樣,他憶起她的長髮曾經如何觸發他體內的慾望……
該死!又一聲暗暗的低咒。一股無來由的不快增添了心頭早有的怒火。
季言濤霍然放開她,怒氣沖沖地坐回座位。
「不用我負責,那是不是代表我該放鞭炮慶祝?」沒錯,人家都擺明了不用他負責了,他還逼問個什麼勁兒?
童謹宜看著他,而後冷靜地站起身,沒去回應他狂燃外放的怒氣。「如果沒有任何問題,我先走了。」
這一次,他沒攔住她。
童謹宜邁開僵硬的腳步,轉身離去。
她環住顫抖的自己,覺得有股可以逼瘋人的寒意正由心底快速竄起。
兩人的距離只隔著兩步路,她甚至可以從空氣中聞到他身上皮革混著刮鬍水的特殊氣味。她尚未平復因他的出現而波濤洶湧的心情……
這一走,她會後悔自己的決定嗎?
他們會從此老死不相往來嗎?
那孩子呢?她該怎麼做才好?
生下他,「記錄」自己曾經擁有他父親一夜的證據?
還是拿掉他,斷然地結束這一切不可思議的巧合?
她好慌,一片茫然的未來,讓她心生前所未有的恐懼與不安……
「童謹宜!」
他喚,同時箭步一跨,阻擋了她的離去。
他凝視著她,赫然發現她強裝鎮定、不再冷淡的證據--她臉上因悲傷而落下的淚水。
「你在哭?」他低嗄地問。
「我沒有!」她抵抗,雙手慌亂地揮去頰上的淚水。
季言濤皺起眉,她悲傷的情緒讓他感到很困惑。「為什麼?」
童謹宜低落的情緒,讓她瘖啞哽咽的聲音顯得破碎不堪。「沒你的事……」她閃身,試著逃離他。
季言濤握住她的手臂,高大的身形、駭然的氣息籠罩著她。他以深邃的眼打量她,她一如他僅有的回憶一般,溫順和煦,衣著打扮始終都以乾淨俐落為主,絕不花俏。
那一夜的新年party,就算她穿著一身亮麗、嫵媚的金色禮服,卻一點也不顯得浮華。這樣的女人,根本不可能和浪蕩愛玩扯得上邊!如果不是因為春藥所致,打死他都不相信她會和他發生瘋狂的一夜情!
「我不信你的私生活會有多麼精彩豐富,更何況,以時間來推算,你肚子裡的孩子十成十是我的!我唯一不懂的是,你為何這麼毅然決然地選擇自己一個人承擔所有後果,自己一個人感受那些莫名其妙的悲傷與焦慮情緒?為什麼?難道你真的不願意和我有任何的牽扯?」
他看著她蒼白無血色的面容,以及憔悴悲傷的模樣。在他的印象裡,她總是優美溫柔,始終掛著甜甜的笑意。
突然,他心底一揪,情緒上的莫名反應令他皺起眉頭。
她掙扎。「不用你管!」
他輕笑,言語起了挑釁的意味。「如果孩子是我的,我就有權利管。」
她瞪著他,停住了掙扎,一股莫名的恐懼襲上心頭。「你、你是什麼意思?」
他聳聳肩。「如果孩子是我的,我們就結婚。」平平靜靜的語氣,沒有任何的起伏。
童謹宜猛然一震,她無法置信地瞪著他,瞪著他堅定的面孔。
他揚起嘴角。「你的答案?」
她虛弱地搖著頭。「你瘋了……」
他笑,因為突然領悟到自己並不如想像中的排斥婚姻。「你的答案?」
她用力推開他,踉艙地退了一步。「你沒有必要這樣做的,你根本不認識我。結婚是一輩子的事,你怎麼會……」
季言濤挺直身,手插在褲子的口袋裡,俯看著眼前慌亂的女人。陽光投射在他的身上,他沐浴在金色的陽光裡,彷彿他來自天上,正主宰著她的未來!
他笑,遞上名片。「這是我的名片,我等著你的答案。」
語畢,他轉身離開。
她錯愕地瞪視他的背影,挫敗的感覺如巨浪般襲上心頭。
她握住雙拳,忍住放聲尖叫的衝動。
@ @ @
當命運之神擲出「巧合」的球,凡間人等皆無一可以倖免。
再次見面時,場景變成了他親妹妹的診所,事離咖啡廳談判只隔了一天。
假日,她外出採購民生用品,卻一時失足,由超市的樓梯摔了下來,並動了胎氣。她蜷縮著身體,痛得無法言語,超市的店長立刻開了車將她送到她產檢的診所。
「哥?你怎麼會在這裡?」季言譽大叫,沒想到在看診間裡,急診的孕婦身旁竟多了一個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季言濤沒好氣地瞪了親妹妹一眼,又焦急地看著躺在床上臉色發白,痛得冷汗直流的女人。「她的大衣口袋裡有我的名片,那名店長通知了我。你別管這些,先來看看她要不要緊?」
季言譽熟稔地吩咐護士事情,她瞪著眼前的男人,還是滿腹的好奇。「你們何時認識的我怎麼不知道?莫非是那次在診所門口的巧遇搭起了你們友誼的橋樑?」
「不是的……」童謹宜在床上掙扎著,卻痛得無法開口解釋。
季言濤皺起眉,他握住她冰冷的手。「別理她,我妹就是嘴巴壞,你以後會慢慢習慣的。」
以後?季言譽挑著眉,好奇心呈倍數劇增。「哥,你語帶玄機唷?」
季言濤噴火的視線掃射過來。「你專心一點好不好?沒看過像你這樣不專業的醫生,問題這麼多!」
「我不專業?!好!」她拿高超音波的探測頭,氣憤地怒吼道:「請你出去,我要幫孕婦照超音波,『閒雜人等』請滾開!」
季言濤握住童謹宜急欲避離的手,炯亮的眼眸凝望著她。
「老妹,你說錯了,我並不是閒雜人等。」他說,平靜的視線凝聚在病榻上的
女人身上。
「呃?!」季言譽愕然,並未忽視掉床上孕婦震驚的神色。「老哥,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啊?」
他笑,一貫的雲淡風清。「她肚子裡的孩子是我的,你要當姑姑了,老妹。」
這是他的答案,他的決定。
季言譽聞言後,很不專業地放聲尖叫。
童謹宜震驚地瞪向眼前的男人,她眸心的霧氣加重,淚水滑下臉頰。「你?!」
他撥動她垂額的劉海,拭去她頰上的淚水。
「我們結婚,幫無辜的孩子建立一個家。」
@ @ @
她該怎麼辦?
她該如何平復自己騷動的心?
和他結婚應該是最好的結局,她應該高興開心的,不是嗎?那麼,為何沒有半絲愉悅的感覺傳達到她慌亂的心裡?
這就好比吃了一塊自己喜愛很久的餅,但卻因為太過甜膩而梗在胃中,根本無法消化。
結婚?如果不是經由愛的結合,那婚姻又代表著什麼?
只是責任感使然?
然而,對於這荒謬的一切,這樣的責任心是否值得?他當真能不怨下悔、不去責怪、不去怨懟嗎?
「還有再出血嗎?」季言譽走進病房,輕聲詢問。
童謹宜搖搖頭。季家的人都是很冷靜的人,不曾因為她和孩子的出現而亂了手腳。
「沒有了。」
季言譽放心一笑,好奇的眸子還是緊盯著床上的女人瞧。她很美、很靜,給人一種很安詳的感覺,和老哥向來交往的那些鶯鶯燕燕完全不同。只是她好奇的是,他們是何時認識的?那日在診所前巧遇,她壓根兒看不出他們有這層親密關係。
「那就沒事了。懷孕初期胎兒還不穩定,你一切要小心。」
童謹宜點頭,扯出一抹笑。「那我可以出院了嗎?」
「可以啊,我哥正在幫你結帳領藥呢!」
童謹宜一愣。「不用了,我自己結就可以了。」
季言譽揮揮纖纖玉手,笑著說:「嫂子還客氣什麼呢!孕婦最大,嫂子應該趁這個時候多多命令那個男人做點事,好消磨他那大男人主義的氣焰。」
嫂子?!童謹宜急忙解釋。「我想……我想……我應該不會……醫生,你抬愛了,我和季……季先生應該不會結婚才對……」
「什麼?!」季言譽揚聲驚呼。「那你肚子裡的孩子怎麼辦?我老哥不可能看著他流落在外的!」
童謹宜垂下眼簾,眸心裡滿是孤獨寂寞的神色。「這是一個意外,我和季先生都不希望發生這樣的事情。就算我心中還沒有一個底,但我相信結婚這個方式絕不可行。」
「誰說不可行的?」季言濤在病房門口大吼。
童謹宜望向他的方向,他高深莫測的表情、他的怒氣,對於他情緒上的每個反應,甚至是他的個性,她一概不清楚。一個她完全不瞭解的男人,真能因為這樣的理由或者自己私藏的愛慕而成為她的天地、她的丈夫嗎?
他衝到她的病床前,對著她繼續怒吼。
「如果孩子是我的,我就要結婚!我不能讓我的孩子冠著一個『父下詳』的記號,我更不可能讓你拿掉他!既然我們都到了適婚的年紀,既然我們都沒有經濟上的問題,我看不出我們為什麼不能結婚?除非你告訴我,你肚子裡的孩子不是我的!」
童謹宜捂著耳,他的聲音令人震耳欲聾。
季言譽看不過去,出聲聲援。「哥,你幹麼這麼大聲?小心嚇到大嫂!她現在情況還未穩定,你這麼大聲,到時候又害她動到胎氣!」
聞言,季言濤立刻放低音量。他彎下腰,焦灼的眼直往童謹宜身上瞧。「你沒事吧?我嚇到你了嗎?」
童謹宜搖頭。她不自覺地以手掌輕撫著腹部,答案根本無庸置疑,她再不去面對他的質問,根本無法談論其他問題。
「這孩子的確是你的。」
「我早說過了,這孩子一定是我的!」季言濤得意得像只欠扁的孔雀,完全沒有一夜情就中獎的懊惱。
童謹宜迎視著他。「但,你真的要結婚嗎?你完全不瞭解我。」
季言濤聳聳肩。「婚後自然會瞭解。」
「那愛呢?」她看著他的臉,他的每一個表情都讓她醉心不已。「沒有愛情可以結婚嗎?」
他還是聳肩,彷彿愛情對他來說不是什麼天大的問題。「你信這玩意兒?」
她肯定地點頭。「我信。」
男人還是一副悠悠哉哉的模樣。「你的意思該不是要將『愛』當成一個理由,然後告訴我,因為我們之間沒有愛,所以不能結婚?」
她望著他。「我能拒絕嗎?」
男人臉色一凜。「問題是你能拒絕嗎?你不會是想告訴我,你不要這個孩子吧?」
童謹宜沉默不語。其實從一開始,她就不希望拿掉小孩。就算她曾想過,但真的要她扼殺掉一個小生命,她根本就做不到。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說什麼她都得扛起這個責任!
見她不語,他繼續說:「如果不結婚,我想知道你的計劃。莫非拿掉孩子真是你的第一步計劃?」
她迎上他鄙夷的目光。「我不會拿掉孩子。」
「這麼說來,你寧願當個未婚媽媽,也不願意嫁給我?!」他不由自主地揚高了嗓音。
她的臉色一繃。「我想這不關你的事。」
「我是孩子的父親。」他平靜地再次申明這個事實。
「是孩子的父親又怎樣?」她嚴厲地瞪了他一眼。「我作的決定,我自己負責,不關你的事!」她氣憤地脹紅了臉,雙手顫抖,頑固地把頭別開。
季言濤正色眼前蒼白的女子。「我不是什麼人道主義份子,我只是單純地以為,我們男未婚、女未嫁,既然有了孩子,理所當然就應該結婚。」
「因為有了孩子所以就結婚?」她苦澀地重複他所說的話。
「沒錯,這對孩子也好,他未來的人生,就看我們今天作的這個決定了。」
她凝視著他。因為一個責任而結婚,這種感覺是很挫敗、很不堪的。嚴格來說,他並不是因為想娶她這個人所以和她結婚,而是因為她腹中的孩子……
相信一見鍾情嗎?
她愛他,在無形之中,她對他產生了愛慕,甚至毫下後悔那一夜的瘋狂激情。因為,這些都將成為她美好的私藏回憶。
「我能拒絕嗎?」她嗓音嗄啞地問。
「不能!」季言濤不顧妹妹剛剛的勸諫,雙手插腰,氣憤地怒吼著。
真下知這女人在想些什麼,嫁給他、成為他的妻有這麼難以接受嗎?他好歹也是科技界閃亮亮的黃金單身漢耶!瞧她委屈的模樣,真是太傷他男人的自尊心了!
童謹宜眸心一黯,她撇開視線,望向窗外。
藍天白雲,寒流剛過,今天的天氣很晴朗。
但,她的心情還是很蕭條、很黯淡。
「我同意結婚。」她說,雙手在平坦的小腹上緊握著。
嫁給他,她會心滿意足嗎?
她應該心滿意足,畢竟他是自己暗戀的對象。但……「但有個條件。」
「你說。」他大方地同意。
童謹宜收回視線,投向了他。
嫁給他,她不會幸福的,因為他愛戀的眼光不會停駐在她的身上。
嫁給他,天天看見思慕的對象,她反而會更加不安、更加鬱鬱寡歡,最後把自己逼瘋!因為,她得不到他的愛。
她看著他,緩緩道出她的決定。「我們結婚,但生下孩子後,我們離婚。」
季言濤相當錯愕,他壓根兒沒料到她提出的會是這種條件。「為什麼?你當真這麼不願意和我結婚?」
她無言,只是搖頭。
季言濤咬牙。他並不排斥她,甚至願意放棄自由的單身生活,只為了她和她腹中的小孩。雖然這一切真的是因為責任感所驅使,但他可從沒有結婚後再離異的念頭!這個女人徹底地將他向來高傲的自信給完全擊潰了!
他看著她,深邃的黑眸裡盛滿濃濃的怒氣。「好!就如你所願,孩子生下之後,我們離婚,各走各的!這樣總可以了吧?」他負氣地接受她的提議。
「那孩子歸誰?」她問,冷靜的音調讓人看不出她內心存在著痛不欲生的傷痛。
「歸我。」他毫不猶豫地回答。「生下他後,你重獲自由,如果去一個陌生的地方,你甚至還是可以純潔的像張白紙。反正我們結婚只是為了給孩子一個身份,這麼短暫的婚姻,離婚後你可以很輕易地忘記它曾存在過!」他氣憤地諷刺,狂暴地怒吼。
語畢,季言濤忿忿地離開病房。
童謹宜望著他離去的背影,茫然的思緒裡,有的只是折騰自己的悲傷。
「你這是何苦呢?」季言譽看著眼前的女人,不太能理解她的想法。她老哥可是人見人愛的黃金單身漢耶!況且,依女人的直覺,她感覺得出她未來的大嫂並下討厭她大哥啊!
「我沒事。」童謹宜揮去頰上的淚水,酸苦的滋味噙在口鼻,刺痛得讓她想放聲尖叫或者是抱頭徹底痛哭一番。
她望向窗外的藍天白雲,苦澀地扯開一抹笑。
「我沒事,我真的沒事。」
就算八個半月的妊娠期結束後,她平安地將孩子生下,並順如她的意,離開了他……
但,她會快樂嗎?她的天空是否還能回復到曾經有過的藍天,不再黯沈,充滿陽光?
她撫著平坦的小腹。
生下孩子的主因?因為孩子是無辜的。
結婚的目的?因為要給孩子一個身份。
這兩點,她要牢牢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