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用電話響了十幾聲,一旁的幾位經理不住的偷瞄那個電話,不明白頂頭上司為何就是不接,那不是重要的電話嗎?
響了二十幾聲後,電話鈴聲終於停了,可老大那閻王臉卻有越來越駭人的趨勢。
聶天魎終於再也按捺不住,揮退了幾位手下,執起電話撥找那不知走到哪條太空路的女人。
彷彿跟他作對似的,電話響了五聲還是沒人接聽,每響一聲,他的火氣就跟著益加旺盛。那該死的女人是跑到太空去了不成!居然還不接電話!
「您的電話將轉接到語音信箱,請於……」居然敢不接他的電話!
他又撥了另一組號碼,剛才那支是他前幾天塞給她的手機,現在打的則是她平常在使用的,看她還接不接!
電話響了兩聲,他盡量捺著性子不去摔電話,直至第三聲後終於有人接起。
「喂……」
「你腿斷了嗎?才幾分鐘的路而已,你竟然給我走了將近一個小時還不見人影!」等不及她開口,聶天魎立刻炮轟得她說不出話來。
等會兒見到她,非剝了她一層皮不可!
「哈哈……」
「笑什麼?」居然還笑得出來,只是這笑聲怎……讓他心裡隱隱作痛。
「你好厲害,真的被你猜中了。」雲向悠抽抽噎噎的邊哭邊笑。
不好的預感急速竄升,他隱約的察覺到不對勁。
她的聲音聽起來竟像在哭!「你在哪裡?」
「我也不知道我滾了幾層……」嗚,痛死了。
滾?
「逃生梯,你是不是在逃生梯裡?」聶天魎緊張的問道,恨不得能馬上飛奔到她身邊看她究竟如何,從她的聲音聽來情況一定很糟,至少他沒見她哭過。
「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吧……這裡滿寬的。」不然她也不會一路滾下來而被東西給阻擋住我剛剛本來想打119的,結果你又打……喂……沒禮貌的傢伙。」
又掛她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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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悠!」一見到眼前的景象,聶天魎差點斷氣,只見她整個人躺在地上,手腳呈不自然的扭曲,像個殘破的娃娃般,頓時他整個人、整顆心像被利刃給狠狠的捅了幾刀般。
「嗨!這樣看你……覺得好高……」她知道他身高有一百八十公分以上,可是這樣躺著看,覺得他好像巨人一樣。
臉上都掛著淚了,她居然還能開玩笑!
「怎麼回事?」聶天魎小心翼翼的扶起她。
「痛……手斷了……」又痛又麻的。「唉!腳也斷了……」淚水又潸潸的掉了下來。
「自己摔下來的?」半個小時前他才見到派去接她的人,如果她是搭電梯上來也太久,若是陪她一塊兒爬樓梯,她回來時身邊不該沒半個人。
「廢話。」雖然她懷疑是那姓金的女人推她,可沒證沒據的,要是她說沒有她不就亂冤枉人了。
「我本來是想暈倒了事的,可是暈不了,尤其我又想到若沒人發現的話,我不就要死在這裡了?這樣一想,精神更好了,但也好痛,有沒有流血呀?我看不到我的腳,只知道很痛很痛,可能斷了吧:沒摔斷脖子真是難得,可是有撞到頭,不然我也不會有點暈暈的爬不起來。」雲向悠閉著眼偎在他懷裡讓他抱著走,一顆緊張、起伏不定的心終於可以放了下來,終於有人來救她了。
「別說話,馬上就到醫院了。」都傷成這樣了她還說個不停,真不曉得她腦袋裡的都是什麼。
「不說話分散注意力的話我會更痛。」她也很累呀,可是偏偏暈不過去她有什麼辦法。
「你會沒事的。」聶天魎安慰著她,亦是安慰自己。
「我知道我一定會沒事,我這麼善良,也沒做過什麼壞事。老天爺不會夕對我的。如果我真的出事了,那一定是老天爺嫌我過得不好,要讓我再去投胎當個千金小姐,讓我有幸福完美的人生。」看他那麼嚴肅,她忍不住又開玩笑。
「你的人生已經很幸福,不必再投胎一次。」他不會讓她有事,也絕對不准她有事。
是嗎?也對啦,比起衣索匹亞的小孩,她真的是太幸福了,有人三餐都沒得吃,她還能欠債,那也就表示她幸福才有人肯讓她欠。
「好在我還有一支手機,不然就真的要死在這裡了,也還好我沒將那支手機拿給別人整你,不然現在被拿走的就會是……」她已經開始不知所云了。
「被拿走,誰拿了我給你的手機?什麼時候的事了?」她在享用點心時他還能打那支手機要她回公司,怎麼才沒多久的時間就……難道是她!
「什麼?我耳鳴聽不清楚你說什麼,醫院到了沒?再晚一點我可能就要截腳了,若這樣的話不如就讓我安樂死吧!」她不要拖累任何人。
「是不是金秘書推你下樓的?」聶天魎邊開車邊問,還好不是上下班的顛峰時間,沒多久他們便已快到醫院了。
「不要把我受傷的事告訴我家人,他們會擔心的,除非我沒救了,才可以讓他們見我最後一面。也不要告訴你媽媽我乾姐,她也會擔心,如果我真沒救了,就跟她我說出國去,短時間內不會回來。」她昏昏沉沉的開始交代起遺言,沒看到他的臉早已青白成一片。
「別說了,你一定不會有事的。」雖沒看到血,但她的手臂跟腳踝上的紅腫卻讓人看了觸目驚心,她前幾日的扭傷才剛好,這會兒又傷到同一個地方,要是韌帶出了什麼事……
「其實我一直覺得你……很小人。」既然要交代遺言,當然要趁著能說他壞話的時候多說些,免得白白浪費了這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等你好了之後看你要怎麼報復都隨你,只要你乖乖的把傷養好,不管你做什麼我都不會有怨言。」
「如果可以的話我當然想報復,可誰知道你這卑鄙小人會再要什麼賤招來害我,不過是片Pizza而已就這樣對付我……那些巫婆真的很讓人火大,等我重生以後地好好報答她們的恩情,讓她們知道外表乖乖的女生其實最不能惹……聽到了嗎?」昏昏沉沉中感覺到有人將她抱出了車外,可她卻連睜開眼睛都不願意。
「只要你好起來,我會幫你報仇。」就算要對付他,他亦心甘情願遭她報復。
「不要,我要自己報仇,不過你可以幫我。」昏昏沉沉的,好像有人在推著她跑一樣。
「都好,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你。」
進急診室前,她突然拉住他的手,極勉強的睜開眼望著他憂心忡忡的臉。
「讓我看清楚你……」她緊盯著他瞧,像是要將他的樣子給刻進腦海裡一樣。
他靠近她,動容的輕吻了下她有些擦傷的額頭。「好,讓你看,你……」
「我要記住你……你的樣子……仇人的臉可不能忘記……」話說完,見他怔了怔,雲向悠忍不住笑了出來,手指跟著放開,馬上被推入急診室內。
仇人的樣子!這傢伙連身受重傷都還當他是仇人!這幾日對她的好都記在空氣裡了是不是?聶天魎不敢置信的搖搖頭。
真是……氣死人的小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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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臂骨折、腳骨折,外加一些擦傷和輕微腦震盪,這些比她原本預計的「傷重程度」可是好得太多,只是……怎麼都右邊出事!
右腳骨折可能是因為上次扭到的傷還沒完全好,這可以理解,可為何她用來吃喝玩樂的右手臂也骨折?沒了右手她拿什麼活命?
「還好沒什麼大礙,你在醫院多住幾天再回去。」聶天魎看到她一臉的陰晴不定,不禁擔心她可能還有其他的併發症。「想哭嗎?」
「哭不出來。」她想扁人。
「推你下樓又拿走手機的人是不是金秘書?」她不說,他不見得就不會追究。
敢傷他的人,就得付出代價。
「沒呀,我自己摔下去的,你要幹嘛?」她是很想扁那女人,可卻不想害人,看那聶小人的臉色,一副好像要給那個傷她的人「好看」一樣,有點恐怖。他們這些在商場上打混的人,手段一定不會比她的好到哪裡去,她還是自己動手來得好,至少她不地讓對方受到真正的傷害。
「她這麼對你,還這樣維護她!」她腦子摔壞了是不是?
「哪有,又不確定是她,而且自己的仇當然要自己報才舒服。」後面那一句她說得很小聲,是說給自己聽的,可這間病房就只人她一個病患,想不讓他聽到都不行。
「我來幫你報仇不好嗎?」她都已經傷成這樣了還想自己來,難道都沒想過他會幫她?
「既然你那麼有心,不如就當助手幫我好了。」有他這個大老闆,她要做什麼就等於拿到聖旨般,誰都不敢多有怨言;而且若偶爾叫他去當壞人……嘿嘿,這樣不也連他也整到了嗎?
真是太佩服自己了,這種一石多鳥的機會還真是少有,她若不好好把握的話,恐怕會對不起給她這難得機會的聶小人。
「看樣子你已經想到辦法了是嗎?」笑得這麼邪惡,原來她會看出他算計她不是沒有原因的,這樣的笑容……她簡直比他還厲害。
「還好,如果你有好辦法也請提供出來,咱們來玩玩。」他的點子再加上她的,還怕那群巫婆能沒事的逃出他們的陰謀嗎?
「會說咱們。就表示當我是自己人,那就別想著要回整我。」他可沒忘記她先前說過的話,連快暈倒了都還能想著要對付他,可見她不可能會這麼簡單就放過他的。
「放心啦,我說到做到。」一定整他!不整他就太對不起自己了,她可沒氣死自己的癖好。
「做到什麼?」是整他?還是放棄報仇?
「做到心胸寬大。」不過那是以後的事,目前報仇最重要。
「那還是要在我身上報仇了?」聶天魎不放過的問著,早摸透她的性子。
「這個……」說不出來了,他怎麼知道她想矇混過去?還問得這麼白,讓她連一點得意的空間都沒有,真是太小氣了。
「隨你吧。」不管她怎麼做,他都不會生氣。
「是嗎?」他說……隨她耶!她要整他,他居然不笑得出來,而且還笑得這麼、這麼花癡。
他該不會已經想到什麼更惡毒的方法要來對付她吧?
「放心,我不會再對付你的。」她的臉上永遠藏不住心事,沒想到自己在她心裡居然那麼小人,現在再不努力扭轉局勢怎麼行。
不會對付她?
「你、你是不是……」這話實在難以啟齒,她不好意思問他。
「嗯?」她看出什麼了嗎?
「我問你個問題,你要老實回答。」不問清楚的話她實在不敢對他隨便出手,可這問題又……
「我盡量。」能告訴她的他一定會說,只是……難道她真的看出來了?可看樣子又不太像。
「你是不是有被虐待狂?」冒著被打死的危險,雲向悠終於問出口了。
聶天魎怔了怔,「你認為呢?」被虐待狂?他?
她認為?
她覺得他要笑不笑的很噁心。「你當我沒問好了。」
他這樣算不算欺負她這受傷之人?不過,看他的模樣應該不是生氣,如果是怎麼還笑得出來……也不對,她自己在火大時就能笑得很燦爛,他怎麼可能不會?
凡事小心謹慎點才好。
「我也問你個問題。」這問題擱在他心裡也有好一段時間了。
他也有問題?
「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時的情況嗎?」
第一次見面?她當然記得、死也記得!
「那是我災難的開始。」一遇上他就沒好事,她的新工作也因為他而泡湯,雖然不必再一直在大太陽下跑是很好!但逃過了艷陽的荼毒,卻也落進了身心高度折磨的苦難中。
「不是Pizza那次。」他不信她真的記得她用電腦砸他的事。
「不是?」她皺了皺眉,難道還有什麼被她忘掉的冤仇?
「不是。」
「那是如何?」看他的樣子好像不打算告訴她一樣?
「你慢慢想。」他還真不打算告訴她。
「喂!起了頭卻不說清楚,很惡劣耶!」他是看她無聊才故意講些事讓她來動腦筋是不是?她討厭這樣猜來猜去的。
「你自己做過的事不必我來提醒你。」忘性這麼嚴重,那她後來的那些仇是怎麼記住的?
「我做過什麼事?」她一身安分守己、愛好和平,應該沒幫過什麼得罪人的事吧?還是……
「是你做過什麼事,還是我做過什麼事?」說不定這傢伙曾陷害過她。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想想她最近發生的倒霉事,除了遇到他,被了拐去公司當苦工外加被一群巫婆虐待外,還有走路跌倒,遇到扒手,下雨時忘了帶傘,買書忘了拿書……
「你有的是時間慢慢想,現在先乖乖睡覺,明天我再來看你。」
她還來不及說什麼,聶天魎便傾身在她唇上輕點了下,並在她驚愣的目光下離開病房。
這個人怎麼可以吻她!
吻……對了,他是色狼,他還吻了她好幾次!
好不容易才離開了那幢別墅,她怎樣也不能白白浪費機會,此時不逃更待何時?
只是,她連要上廁所都有問題了,該怎麼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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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我迷人的向日葵是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會這樣?美麗的花瓣都掉光了,只剩殘破的枝葉在風雨中搖搖欲墜,哭泣的模樣令我的心都……」
「小恩恩,拜託你閉嘴。」雲向悠受不了的猛翻白眼,「時間緊迫,先帶我回去再說。」
「為什麼?到底為什麼?我可愛迷人的向日葵是遇到了什麼事,為什麼會弄得如此不堪?原本該燦爛的對小恩恩露出太陽般溫暖的笑容,怎麼這會兒卻弄得宛若北極的一枝孤花……風,吹在你身上,卻疼在小恩恩的心上,你……」
「你給我閉嘴!」快被他給氣得暈倒的雲向悠倏地將敷著石膏的手伸進那張說不不停的嘴裡,阻止他繼續荼毒她脆弱的耳朵。
「向日葵……」嘴裡被塞著石膏手,他還能發出這麼噁心巴拉的聲音,足見功力深不可測。
「現在什麼都別說,回去後我會一五一十的告訴你,現在先帶我回家。」一直住在外面,心裡總有股不安定的感覺,再加上身受重傷,此時她的身心只能說快累斃了。
「向日葵……」
「眼淚不要掉下來!牙齒不要咬!」雲向悠大吼著,左手壓著他的臉硬是將卡住的石膏手給拉出。
「到底是誰這麼狠心?」嗚,她傷得好重喔!他不敢碰她,怕一碰她就會像個氣泡般的破掉。
「奉至恩,你別再哭了!快想辦法把我偷渡出去!」她都沒哭了,他一個大男人哭個什麼勁;更令人討厭的是,他居然還哭得那麼好看,有沒有天理呀!
呼,好累,要不是整個公寓裡只有他跟小倌倌在家,她是死也不會要他來接她的,真是折磨死人了。
「你傷還沒好,應該要在醫院多住幾天才行,至少要把花瓣接回來,等燦爛的陽光回來後……」
「媽呀!讓我死了算了吧!」他難道看不出來她沒心情跟他玩嗎?再拖下去,要是聶小人突然出現怎麼辦?
「不可以!迷人的向日葵怎麼可以死,你是光明的象徵,你是溫暖的泉源,這世上要是沒有陽光,人們……」
救、人、哦!
「你不是在照顧小倌倌嗎?你把小倌倌一個人丟在家裡不怕她出事?要是小倌倌被綁架,還是從高處掉下來,或是被什麼給壓傷了,別說大倌倌不放過你,我第一個就拿刀劈死你!」軟的不行,就來硬的。
「啊!」奉至恩突然尖叫一聲,似乎現在才想起他放在家裡的「責任」。
他緊張的一把抱起她。「我們馬上回去。」
「等等!」雲向悠緊張的壓住門板不讓他開門,「這樣我們會逃不出去的,你先去推個輪椅來,若有人問就說要帶我去院子散步。」笨豬,他忘了剛剛被她打發出去的特護呀!
「我知道了,那要不要順便將車子開到門口?」
「那太慢了。等一下你直接抱我過去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