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餐廳裡,儀翎正悠閒的邊喝咖啡邊等范玉如,不料背後的男女竟然開始大聲談起分手來,雖然她已將隨身聽的音量調到耳朵受不了,但刺耳的言語還是不時飄進她的耳朵裡。真是選錯位子了!
「小蘭,」那男人滿聲無奈的道,聲音渾厚有說服力,「不是你不好,但是任誰也受不了你緊迫盯人的方式,這不只造成我個人的困擾,連我身邊的人都受到牽累,如果這是愛情,我寧可不要。」
喝口咖啡,儀翎考慮了一下,最後輕輕關掉隨身聽,反正兩邊都無法專注,乾脆大方的聽別人怎麼談判,也許以後用得著呢!
「那我把打電話的次數減少為一天三通,早午晚各一通,也不要求每天約會,改成每週三次,這樣好嗎?」女的一副委曲求全的樣子。
哇!這個女的還真是比牛皮糖還黏呢!通話次數改為一天三次?那原本是幾次?每天約會?每天在學校見面還不夠嗎?那男方不就像被勒住脖子一樣喘不過氣來?
想來那男的也真可憐,一定不時在上課時間接到女方的電話騷擾,說不定還讓教授賞了幾個白眼呢!
男聲又說:「那些你用錢收買的眼線怎麼辦?不,別說,清醒點吧!問題根本不在你改不改,而在你對我的不信任,我們這兩個月的交往根本毫無意義。」
他語意清楚,看來這對分定了。
「誰要你長得這麼帥?就我知道,和你一起上英文課的女孩就有六個以上對你有意思;電腦課的有四個以上;商事法的有一半以上!其他還有很多,數都數不完,這讓我很沒有安全感,你知不知道?」女的聲音好像有點緊張,甚至轉趨偏執。
儀翎差點喊出:太黏人會失去神秘感你知不知道?男人才不會對這種女人維持太久的興趣。
別誤會,不是她本人經驗豐富,而是這種八股的劇情她早八百年前就不看了。
不過聽這女的把那男的說得好像要帥上天一樣,儀翎倒想偷看一眼,不知他和小功比起來誰帥?到目前為止,她還沒見過比小功帥的男人。
「那你知不知道這種情形從我幼稚圈起就時常發生?如果當初你這麼在意又何必要求與我交往?」男的有點不耐煩的道。
果真是女追男隔層紗,這男的也不怎麼挑嘛!
可是這男的不帶感情的聲音不像在誇耀,倒像在陳述事實,這讓儀翎對一窺他的廬山真面目更有興趣了。
「我情不自禁嘛!你應該瞭解我的心情啊!」女的露出嬌羞的語態。
「老實說我不瞭解。當初因為你是新生,看起來又很放得開的樣子,所以才答應和你交往,想不到你和你的外表根本是南轅北轍。」
「你是說你一直都是抱著玩玩的心態和我交往?!」
儀翎聽到「砰」一聲,是那女的拍了桌子吧?接著椅腳一聲「卡噠」,女方顯然已經激動到站起來說話了。
「我像那種人嗎?」男方顯然覺得受到污辱,「年輕男女交往不就是合則聚,不合則散?誰規定交往了就該從一而終?我就不信你在我之前沒有和任伺人交往過。」
說的沒錯,不過也不是每個人都適用啦,像她方某本人就不適用。
「問題是我們才交往兩個月,你不覺得該再多給彼此一點時間嗎?怎能這樣說分就分?」女方自知理虧,氣焰也消了一些。
「我們已經延了一個半月了。」
哦!原來已經緩刑再緩刑了。
「嬰兒學走路也得花上一整年,我們連坐都還沒學會呀!」
只要吃一次榴蓮就知道以後還敢不敢吃,他們能拖了近兩個月也算久的吧?
「我看算了,這是我最後一學年,也該收收心了,我們需要的是給彼此冷靜的時間和空間,讓我們好聚好散,再見。」
又是「卡噠」一聲,男的也站起來。
以為沒戲唱了,儀翎準備再次打開隨身聽時,卻聽到——
「我不要分手!你聽到沒有?」
女的大聲尖叫,儀翎看到餐廳裡有許多人都回頭看,仍忍住不回頭看的大概只有自己了,虧她還坐在這裡聽了那麼久。
可是那男的根本不理會,又道了聲再見便想離去,這時儀翎聽到「嘩」的一聲,那女的顯然潑了男方一臉水,她正想轉過頭去看,突然一隻手橫過她面前,奪走她的咖啡,但很快的空杯子又回到她的桌面上,咖啡顯然和那杯水得到同樣的下場。
「喂!你幹麼?!」儀翎大喝一聲。這是她的咖啡耶!
那女的從皮包裡抽出兩百元丟在她的桌上,連看都沒看她一眼,一句話也沒說,回頭又伸手捉住那男人的手肘,怕他逃走似的。
「你以為你在做什麼?幾百塊就可以隨便動用別人的東西嗎?」儀翎差點沒氣炸,她立刻站起來,罵人總得站高點氣勢才夠!
這個女人怎麼那麼沒禮貌?一副瞧不起人的模樣。
沒風度的女人!長相雖然不是挺美,但也差不到哪裡去,但論起氣質來則是不及格,EQ更是降到低能的程度,那男的對她似乎連感情都談不上,分就分吧,有什麼好留戀的?動手動腳成何體統?甚至還動到她的咖啡上頭,不為她的咖啡爭口氣她怎麼對得起她的咖啡?她的辛苦錢!
「這樣該夠堵住你的嘴了吧!」那女的又抽出兩百塊丟在桌上,仍是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
「你以為用錢可以壓死人嗎?」儀翎更生氣了,「我說的是你的態度!如果你一開始好禮的向我道歉,我當場立刻原諒你,一杯咖啡又值不了幾個錢,但是你看看你現在是什麼態度?竟然還擺臉色給我看!要是這樣算了,我就不叫方儀翎!」
「你這個人怎麼這樣?不過是一杯咖啡而已!」她不屑的從頭到尾將儀翎瞟一遍。「而且還是那種廉價咖啡。」
「那是我的咖啡!」儀翎再次強調。
「我已經賠你五倍不止的價錢了,任誰都會說我沒錯,而你卻得了便宜還賣乖!」她斜睨儀翎一眼,突然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以ㄋㄞ到會讓人吐的口吻對她的前男友說:「你說對不對嘛!博倫——」
她顯然早忘了剛剛與男友分手,甚至潑他一臉水和咖啡,現下竟來尋求他的支持,還發嬌嗔咧!
「男人似乎呆了一下,才道:「這位同學……」
儀翎立刻用手勢打斷他的話,頭也不回的道:「換作是我看見你的鏈子漂亮,不經你的同意當場扯下來欣賞,再丟給你幾張鈔票叫你自己拿去修理鏈子你作何感想?禮貌,是作人處事的基本法則,虧你還讀到大學,我看你不用讀了,就算不幸讓你畢了業,也只會丟盡我們學校的臉。」
「為了這麼件小事在這裡大作文章,你又多懂禮貌了?你這個歐巴桑!」紀悠蘭口不擇言的道。在校園她算新鮮人,任何沒見過的女人她都當成學姐,也就是歐巴桑!
「這與禮貌無關,而是原則問題。還有,抱歉你的形容詞用錯人了。」歐巴桑?她找不到其他罵人的詞句了嗎?
「這種原則不要也罷!歐巴桑!歐巴桑!歐巴桑!」她以為自己踩中敵人的尾巴了,更得意的多踩幾下。
「就像你這種垃圾一樣。」不要也罷!而且長了一副老成的臉。
「你罵我是垃圾?!」紀悠蘭瞪凸了雙眼,一副要將她生吞活剝的模樣。
「我還要罵你是歐巴桑呢!像你這種被男友隨手丟,只會用父母的血汗錢耀武揚威的千金大小姐不是垃圾是什麼?」
「你!」惱羞成怒的紀悠蘭揚高手臂就要揮下去,她並非氣她教訓她,而是氣她說她老,原來長相才是她的尾巴,她最恨人家說她長相老成。
韋博倫在一旁終於看不下去了,他跨前一步,擋在紀悠蘭的面前,第一次正面對上儀翎。
「你們別……吵……」
※※※
「別吵了!」
儀翎煩躁的打個滾,坐了起來,看清楚四周,愣了愣,才知道自己做夢。
她瞇著眼睛瞄了眼鬧鐘。三點半,又做了討厭的夢,這下肯定睡不著了。
無力的躺回床上,聽著樓下偶爾呼嘯而過的車聲,她想起夢中的情節。
那是她與博倫初識的場面,要不是遇見紀悠蘭,她大概不會做這個夢吧!
「該死的韋博倫!」又害她睡不著了。
當時她還來不及和他說上一句話,范玉如剛好來了,她懶得和他們多說,只留下匆忙的第一印象。
第一次看見韋博倫,她並不覺得他有多帥,大概是他一身狼狽的咖啡漬吧!
看他濕了一半的頭髮還在滴著水,臉上也糊成一片,還有那硬被弄成印象派潑墨畫的休閒衫,能帥到哪兒去?
人可是要衣裝的,在那種狀況下,一個男人會有多好看?
結論是——還是小功比較帥。
意外的是當晚她做了令人臉紅心跳的夢,在那粉紅色的夢境中,有個似曾相識的男子輕柔的吻著她的唇,面她似乎樂在其中。
當她知道那是個預知夢時,著實驚慌了好一陣子,因為她知道自己即將被攻陷了。
其實嚴格說起來,她還真是個處理感情超龜毛、超執著的女孩,她堅持這一生只要談一次戀愛,所以一次就要成功。
當然,這個計劃不能開始得太早,太早容易失敗,萬一就這麼失敗了,那她豈不嫁不出去?也許別人會覺得她的觀念很可笑,但她可是非常非常在意的哪!多少追求者捧著鮮花、巧克力、鑽石都無法打動她的芳心,可見她的意志多麼堅定!
直到韋博倫出現。
這次,她是真的認栽了!
※※※
紀悠蘭的事,儀翎整整對范玉如嘮叨了一整天,才在范玉如的告饒聲中暫停。
但是儀翎心中還是不怎麼爽快,於是寫紙條向她抗議她的不人道,害范玉如每次上班都盡量躲著她。
其實范玉如才覺得不人道呢!須知吵嘴和嘮叨是完全的兩回事,一個有來有往,一個則是單方面的疲勞轟炸。
再被儀翎這麼轟炸下去,她不神經衰弱才怪。雖然她不是個教友,但她還是開始禱告上帝讓韋博倫快點出現。
不知道是不是她太虔誠了,還是上帝正在招收教友,總之到了傍晚,上帝終於聽見她的心聲。
她一看見他,露出一個比陽光還燦爛的笑臉,因為他現在是她的救命活菩薩啊!
「你可捨得回來了!」她如釋重負般的吐口長氣。
「你似乎不意外看見我。」韋博倫奇怪的問。他回台灣才三天,知道的人並不多,而且知道的大多是他的同學,她又是怎麼得到消息的?
「我們方大小姐早在兩個星期前就通知我了,你應該知道為什麼吧?」她做出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然後頭一歪,雙手枕在粉頰旁。
看范玉如的神情,博倫也猜到個七八分,關於儀翎的預知夢,他可是比她還清楚。當年分手前,儀翎就因為一個預知夢足足折磨了他一個月,害他過了一個莫名其妙外加心驚膽跳的一個月。
「你小心一點,儀翎還在為紀悠蘭的事生氣。」范玉如好心的警告他。
「紀悠蘭?」博倫有些模不著頭緒。關紀悠蘭什麼事?他又是什麼時候惹上她了!
不想再多說什麼,范玉如只是指指倉庫的方向,讓小兩口自己去解決。
暫且放下這個疑慮,博倫會意的點點頭.循著她手指的方向走去。
此時的儀翎正在倉庫中盤點雜物及貨晶,口裡還在唸唸有詞——
「一、二、三……十一……該死的韋博倫!最好不要讓我碰到,否則絕對讓你吃不完兜著走!」她停在一處貨架前,將一串數字記錄在手中的表格上。
「真可惡!什麼東西嘛!我算什麼?反正我就是沒人要,反正碰上你那天起我就沒走過好運!」又拉拉雜雜念了一堆,她才拉出一個箱子,還被上頭的灰塵嗆得猛咳了兩聲。
「咳咳!媽呀!什麼東西這麼多灰塵?原來是吸塵器!好像反而被灰塵吃掉了。是不是壞了?壞了就丟了嘛,留著只會佔地方。」她將箱子放回去,然後在表格中找著有沒有吸塵器這個項目,還真被她找到了!
「唉!我比你慘,人家用完就隨手丟,不知道在他心中還有沒有一個叫方儀翎的項目存在,說不定早就被他用立可白塗掉了。」她唉聲歎氣的在吸塵器的項目上填上數字一,末了又加了句,「該死的韋博倫!四年來音訊全無,你真以為我會原諒你嗎?就算你現在出現在我面前求我,我照樣會賞你一巴掌!」
「前兩年我還有寫信給你,但是信都被退回了,我知道你還在生氣,但想不到你一直氣到現在,真是愛記恨。」博倫的聲音突然插進她的喃喃自語裡。
見她不答腔,他歎口氣續道:「親愛的,我回來了,如果我現在跪在地上求你,你肯原諒我嗎?」
儀翎驀地回頭瞪向來人,一時之間還不敢相信,她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直到跟前的影像越來越模糊,她才知道自己早已熱淚盈眶。
雖然她一直以堅強的形象自居;但面對愛情,她還是像一般女子那樣脆弱。
她轉身低頭胡亂抹了把眼淚,才咬著牙說:「你這個小人,站在那裡偷聽多久了。」
「從你開始對吸塵器說話起。」博倫照實說。「我的心,形狀長得就像方儀翎三個字,如果可以塗掉的話,那我一走活不成,試問沒有心的人如何活得下去?」
他挪動身軀,慢慢的走到她身後,長臂收攏,下顎擱在她的發漩,直到聞到她發間的馨香,直到暖暖的體溫一陣陣自她身上傳到他身上,他才相信自己實實在在的擁住她。他終於回到她身邊了。
有多少次,他獨自一人待在房裡時;不管是抱著枕頭、抱著棉被,還是抱著厚厚的書本,他都有種抱著她的錯覺。雖然觸感完全不同;但他真的好想抱她,一直無法適應手臂裡空蕩蕩的,到頭來只有隨便抱樣東西來安慰自己;又有多少次,他衝動的買了來台機票,一直到了機場,想起自己的責任,想起父母親對他的期望,他才黯然的打消這個念頭,因為他知道他一旦面來,見到她,斷然捨不得離開,那麼所有的努力也只是白費。
啊!終於,終於擁住她了,他比她更想落淚呢!但他不敢放縱,待會要是出去讓人撞見他眼睛紅紅的多沒面子!
「好想你,想得心都痛了。」他閉上眼,臉頰磨蹭著她的,心滿意足的道。
突然間,上一秒他還沉醉在她的溫柔馨香裡,下一秒卻感覺自己被奮力推開,接著「啪」的一聲,一個鍋貼熱辣辣的貼上他的左頰,想躲都來不及。
「大騙子!薄情郎!冷血動物!厚臉皮!不要臉!該死的韋博倫!」儀翎掄起拳頭,說一句捶一下,下下都捶在他的心窩上,好像手中拿著一把無形的刀子般,拚命要挖出他的心看看是不是紅色的。
博倫雖然心甘情願的住她捶打,但還是忍不住露出痛苦的表情。儀翎雖然是女孩子,但手勁可不小,多捶幾下還是蠻痛的。
看他痛,儀翎心裡不忍,只有憤然甩手丟下他走出去。
博倫乖乖的跟在她身後毫無怨言,誰叫他愛她,誰叫他有愧於她。
儀翎快步走到辦公室,只是瞟了范玉如一眼,然後將手中的報表夾往桌上一放,丟下一句,「從現在開始我請假,不知道明天會不會來上班。」然後又匆匆地離開她的眼界。
跟在她後面進來的博倫只來得及和范玉如打個照面、點個頭,但光這麼一晃眼,范玉如已經看見他一邊的臉頰微紅,顯然儀翎已經動過手了。
哇!真是一對火爆的歡喜冤家!
唉!不過儀翎也太重色輕友了吧!竟丟下工作跟男人跑了,還說什麼「不知道明天會不會來上班」。
明天!明天是週末耶!服務業最忙的時刻!
鳴——可憐自己的工作量又增加了。
※※※
「儀翎!」
博倫亦步亦趨的緊跟在儀翎的身後,儀翎始終不甩他,只是偶爾回頭叫他滾開,別再跟著她,然後一個勁的往前走。
光這幾條街就繞了好幾回,根本就是捨不得離開他又不想太快原諒他嘛!博倫當然不會氣餒,他可是等了四年才等到今天耶!
「儀翎,別不理我嘛!要怎樣你才肯原諒我?」
「我們早分手了,我們之間毫無瓜葛,叫我原諒你不是太可笑了嗎?」儀翎冷冷的回道。
「我們哪有分手?當年是你單方面叫我滾的,我從來沒同意分手。」他沒志氣的提起過往。
「就算是合法夫妻,就夫方失蹤三年,妻方也可以以夫方死亡為由再嫁,我們只是男女朋友,為什麼我不能當作你已死亡?反正你已經失蹤四年了。」她橫他一眼。
「可是你沒有。你既沒有嫁人也沒有交別的男友,這表示你的心裡容不下別人,就像這四年來我的心裡也只有你一樣。」
「誰告訴你我沒交過別的男友!我交過的男友可多了。」她高傲的揚起下巴,臉不紅氣不喘的說著謊。唉!不過腳挺酸的,還是找個地方坐好了。
「真的?你那一生只談一次戀愛的原則呢?」博倫揶揄。換言之,他一點也不信她的謊話。
「原則是可以變的,我要嫁人就得改變原則。」她嘴硬的說。氣他一向能洞悉她的心意。
她在一扇玻璃門前停住,博倫一看是麥當勞,瞭解的為她推開門,兩人之間的默契還是存在的。
「我要洗胃,你的自我陶醉讓我想吐。」儀翎皺皺鼻頭表示她的不屑。
博倫向工讀生要了兩杯中可,然後轉頭對她又道:「我說話不是沒根據的,這四年來,關於稱的消息我並非一無所知。」
「紅豆泥?」儀翎戒慎的看著他,感情她的週遭全是他的「史敗」?
「紅豆。」
「你說四年來仍保有我的消息,到底耍了什麼把戲?」她一臉逼供。
「雖然你不肯接我的電話,不肯回我信,但我還有許多朋友及同學可以幫我啊!」他一副謝天謝地的表情。
儀翎瞇起眼,慢條斯理的挑挑眉,危險的問:「玉如不是吧?」
范玉如敢背叛她就等著接受「儀翎式酷刑」的懲罰!她會將她罵到臭頭然後再絕交,然後再復合,不管她願不願意,然後又是一頓罵、再絕交、再復合;再一頓罵、再絕交、再復合……週而復始,直到她進了墳墓也不會停止,誰叫她是她最好的朋友。
「我不敢,你發起脾氣來六親不認,而且她也不會肯的。」
「玉如她哥?」她再提出一個任選。
「他並非專職。」
非專職?意思是有個專職的「史敗」經常在她身邊繞?
儀翎腦子轉了一圈,立刻出現一個影子——
「小功。」這次她只掀了掀嘴皮,語調彷彿低聲的雷鳴,這表示她在爆發的邊緣。
博倫只是靦腆的笑了笑,表示默認。
她深吸了口氣,大聲怒吼,「卑鄙,無恥!不公平!」捶了他兩下,又重重的踩了他一腳才轉身上樓,也不管週遭詫異的目光。
她最愛的弟弟小功,和她是雙胞胎,兩人長得不是非常像。
小功本名方臣功,長得又酷又迷人,異常聰明,他的性格內斂,和她的火爆完全不同,是個標準的少女殺手兼師奶殺手,也就是老少咸宜啦!
直到現在,她還是覺得弟弟比男友還帥,所以博倫心裡一直不太平衡。
四年前,小功突然常來看她,而且還曾被她抓到他偷拍她的照片和錄音,問他做什麼用的,他說拿去賣給她的愛暮者,因為她對愛慕者沒興趣,也就不再多問,反正這也算正當賺取零用錢的方法,誰叫他們家境不是很寬裕,能賺一塊錢是一塊錢。
想不到博倫竟會找上小功!
他是不是看準了她溺愛小功,從來不對小功發火,而且還不會被懷疑,也不會來個近水樓台先得月?
奸險小人!
真是太不公平了!四年來她對他一無所知,而他卻對她的舉動瞭如指掌,這叫她情何以堪?她就像守活寡一樣的任青春凋零,而他卻逍遙自在的回美國求學,還敢拿這點來取笑她,真是太可惡了!
找了個靠牆的座位坐定後,儀翎仍然氣呼呼的抱著胸瞪著樓梯口。
好不容易擺脫一堆藉機同情他而偎過來的女人,博倫終於端著飲料珊珊來遲。找到她所在位置,過來就想坐下。
「誰准你坐了?」儀翎冷聲喝止他。
博倫要碰上椅子的屁股立刻又縮回來,一臉無辜的看著她。
「這麼慢?被女人纏住了?」她又問。
他沒有回答,他要敢說是,皮就得再繃緊一點,前賬還未清,這下竟又欠下新債,真該怪父母把他生得太好了。
不過他也不敢說不是,因為儀翎就是能看出他是否說謊,他一直不曉得她是怎麼看出來的,這件事到現在為止還是個謎。
儀翎端起可樂啜了兩口,眼睛仍是一個勁兒的瞪著他。她一向知道他是那種很會招蜂引蝶的男人,就和小功一樣,問題是這並非出自自願,她也不能老拿這點作文章,同樣的問題吵久了她也很累耶!
四年不見,他看起來更有男人味了。
他的肩膀變寬了,屁股一樣又翹又挺。她一向愛他的翹臀,還曾告訴他,那是他惟一勝過她弟弟的地方。為了這句話,他開始穿起牛仔褲,害她不時想伸手揩油。
他的頭髮也變長了,大概是忙得忘了去修剪吧,博倫很少讓發尾長到碰到領子,理由是——有損儀容。
他的眉宇間多了股熟悉的憂愁,就和鏡中自己的眼睛一樣,叫她怎麼也否認不了,那是思念的代價啊!
唉!命運之神啊!他們始終逃不開彼此吧!
「坐下吧!」儀翎暫時妥協的道。
博倫像要到糖果的小孩似的,滿足的坐在她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