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莫札特逝世兩百週年紀念,一連串的慶典在世界各地不約而同地展開。阿瑪 迪斯.莫札特自幼即被譽為音樂神童,四歲即創作生平第一首作品,代表作有「魔笛」 、「費加洛的婚禮」、「唐橋凡尼」等數十首交響曲。
「下星期你去不去巴黎?」雅雪問正走在她身邊、自小即充當護花使者的亞理。
「我是很想去,可是我父親叫我得在下星期前飛去阿拉伯一趟,所以,你只有自己 小心囉!別被別的男人佔便宜唷!」亞理像個大哥哥一樣笑著。
「好嘛、好嘛!」她嘟著嘴,有些生氣。「我已經大得可以自己照顧自己了,為什 麼你和爸爸每次都把我當小孩子看呢?!好像我還沒長大似的!」
「不是你還小,是你太漂亮又未經世故,不懂得人心叵測。」亞理看著她。一樣的 紅髮、一樣的綠眸,只是,她沒有了五百年前的記憶;這樣更好,亞理想,她的前世在 痛苦之下結束,但今生,他要讓她幸福。
「好嘛!反正總歸一句就是,我還不夠成熟!」
「當然了,你才二十出頭而已啊!我都不放心你隻身在外,更何況是人生歷練更豐 富的伯父?」他笑了笑,看她不高興的樣子甚是可愛。他伸手輕拍她的頭,「別生氣了 ,我會盡快趕到巴黎去和你會合,好嗎?」
雅雪點點頭。
亞理知道,今生,雅雪對他只是兄妹間的友愛,可是有朝一日,他會讓她愛上他的 。今世,他們有一生的時間,足夠他彌補前輩子她所受的苦。薩爾斯堡燦爛的陽光,仿 佛開啟快樂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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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老爸!你太過分了!」雅雪怒氣沖沖地衝進父親的書房中。
「怎麼了?女兒?」卡琳先生抬起頭。
「你怎麼可以不管人家的學業,只為了一場無關緊要的宴會,就叫我放下功課千里 迢迢到巴黎來?你要知道,我的音樂碩士可不是這麼好拿的哩!一場宴會算什麼!」雅 雪怒火騰騰、不快的說。
「不能這麼講啊!你長那麼大了卻還未曾見過世面,我當然得替你想想辦法。」卡 琳先生推推鼻樑上的眼鏡。
「可是繼承公司的是哥哥嘛!」
「但你也有部分的股分啊!有時候事情不單是爸爸或哥哥出面就能夠解決的。而且 ,你也不能教尼克為了你的事,一天到晚忙個不停,他也有他該做的事。」
「有什麼關係!」雅雪不悅地咕噥。
「不行!都是尼克太寵你才會這樣!」
「爸!我不想去!」
「不行!更何況,說不定在這次宴會上你能找到你中意的人。雖然我一向欣賞亞理 ,不過如果你有自己的對象,我是不會反對的。」
「我一輩子都不結婚。」她驕傲的說。
「這可很難說唷!當你遇到心上人後,定會把這句話忘得一乾二淨;就像當年我和 你媽……」
***
在豪華的轎車上,雅雪和半年不見的尼克,東一句、西一句暢快地聊起天來。
尼克十分訝異妹妹竟在短短的半年內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他不禁笑著說:「看樣 子,雅雪,今天只好由我充當護花使者囉!真想不到一向都對你照顧有加的亞理,竟無 法參與你一生中第一次的宴會。」
「由誰陪伴還不都是一樣。」她不在意的說。
「你這句話要是給亞理聽到了,他會心痛的。」
「才不會呢!他幹嘛要心痛?」
「你真遲鈍!」尼克搖頭道,一你感覺不出來嗎?他愛你!」
「他就像你一樣,是我哥哥,當然愛我。我也愛他呀!」她理直氣壯。
「小笨蛋!」尼克不住地搖頭,沒見過這麼「鈍」的人,哪有人這麼不知不覺!可 是他那生性與常人相異的小妹即是如此。
「我們要去參加哪家舉辦的宴會?」雅雪問。
「克裡斯敦家族。」
「克裡斯敦?」
尼克點頭,「亞桑.克裡斯敦,你沒聽過嗎?」
「沒有。」
「沒有!」尼克滿臉驚訝,「那你今天可要瞧個仔細了,亞桑.克裡斯敦是目前巴 黎社交界最有價值的單身漢;他是白手起家的,不過五年而已,他已可控馭整個商業的 經濟流通,他所經營的環球企業,目前是歐洲屬一屬二的大財團。當然啦!他也是眾多 女孩子心目中的白馬王子,只可惜他都抱持著逢場作戲的態度,從未認真過……」他源 源不絕的說下去。
然而雅雪一句也沒聽入耳中,因為她對這個未曾聽聞過的名字竟起了一種熟悉感, 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好像她認識此人,但卻又沒什麼印象。
而這個名字,居然可使她的心中漲滿了莫名的痛楚,非常、非常深切的心痛,彷彿 是段曾經失落的過去。
***
尼克向亞桑介紹過雅雪後,帶她走到一旁,從侍者手中端過兩個酒杯,將其中之一 遞給雅雪。
「看樣子,」尼克歎口氣,一我是無法代替亞理那樣厲害的護花使者了。光只帶你 兜一圈會場,就一定會把我整死!」
「怎麼說?」雅雪笑著問。
啜口酒,「你沒注意到嗎?幾乎有一半以上的男士都盯著你瞧,剛進門不久,就有 一堆人在詢問這個沉魚落雁的女孩的身份,最起碼有兩打以上的男士急著想認識你,教 我這個代打的護花使者幾無招架之力,真不曉得亞理是怎麼扮演這個角色的!我都快發 瘋了!」尼克說,「這都得怪你長得太漂亮了。上帝啊!」他誇張的說:「你為什麼要 如此折磨我呢?有一個調皮任性的妹妹還不夠,居然教我必須打跑她身邊眾多的追求者 !」
「哥!」她故意惡狠狠地瞪他。
「哇!為她犧牲了那麼多,她還惡言相向!主啊!你要救我脫離苦海!」尼克一副 可憐兮兮的樣子。
「哥!別鬧了!」雅雪為他生動的表演差點笑岔了氣。
「好吧!」尼克收回那「被欺負」的樣子,正經的問她,「你對亞桑.克裡斯敦的 感覺如何?」
「我……不知道,我甚至可說是不認識他呢!對於一個完全陌生的人,你能有什麼 肯切的評語嗎?」剛才的招忽只是一剎那,她甚至來不及看清他的臉。但在接近他時, 又有一股強烈的引力使她心痛,比稍前那熟悉的感覺更甚;她有一種……欲哭無淚的沖 動。
「好吧!我可是事先告訴你,別對他有所迷戀,因為他對女性可謂是惡魔,比天使 更具誘惑力的惡魔,他對女性而言——尤其是情竇初開的少女——特別有種危險的引誘 力。」尼克警告的說,「可以說,他就像是神與魔鬼的化身,你可要小心啊!」
「是的,哥。」雅雪調皮的回答。
「我是為你好,也是為了亞理——哇!慘了!」尼克低叫一聲,「你逃不掉的,雅 雪,一堆年輕人擁過來了,別亂跑,待在我身邊。」
不出幾秒鐘,他們即被一群熱血澎湃的男士團團圍住。
對於這些突擁而來的名字,雅雪感到應接不暇、頭昏眼花,她微微側頭喘口氣,正 好對上亞桑.克裡斯敦那充滿興味的雙眼。而那股深沉的悲痛,在此時更加明顯,逼得 她幾乎克制不住奪眶的淚水。
「抱歉,」雅雪勉強裝出一個禮貌的微笑,「恕我失陪了。」
尼克投給她一個抱怨的眼神,卻也無可奈何。
離開了金碧輝煌、笙歌酒舞的大廳,雅雪放慢腳步,回頭欣賞著這間富麗堂皇的大 屋,但那哥德式的建築和緩了俗麗的氣質,反倒使這幢屋子有種古典、飄逸的氣氛。
雅雪信步走往楓林道。此時正值秋季,兩旁的火紅楓葉在小燈的照射下,映出一種 不可思議的光芒。
輕風徐徐吹過,夾雜著樹木的綠意及花朵的嬌妍氣息,泛紅的楓葉彷彿長了雙翼般 ,隨風而飛,輕輕飄到雅雪四周,再曳著如雪花般的姿態,緩緩紛散至地面,而地上也 因覆滿了落葉,映襯著漆黑樹幹的鮮明。
通過楓林,展現在雅雪面前的是一個人造湖,湖的周圍也環滿著紅艷的楓樹,夜晚 的湖看起來就像是一位心事重重的憂慮少婦,是那麼寧靜、無聲無息。
雅雪一手靠著樹幹,專注地凝視著湖面,任風兒打亂她飄逸的秀髮、揚起她寬長的 裙擺。
身後突然的窸窣聲使她驚異的回過頭,只見男主人雙手環抱在胸前,以一種好奇、 有趣的眼神打量她。
「克裡斯敦先生,」雅雪微慍地開口,「難道你有跟蹤人的習慣嗎?」她不喜歡寧 靜的氣氛被打擾。
「克裡斯敦先生?」亞桑皺起眉頭,「雅雪,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你不需要這麼麻 煩,我想你該記得我是誰。」
「我以前認識你嗎?」她睜大雙眼。
「雅雪!」他不悅的口吻,「別玩遊戲了,我沒有心情作假欺瞞,更何況我們之間 還有許多事尚待解決,你沒必要逃避,反正——」
「我根本就沒見過你呀!」雅雪困惑的說,不明白為何見到他有股泫然欲泣的衝動 ,但她和他素未謀面啊!「連面都沒見過,怎麼可能認識你呢?再說,我也沒假裝不認 得你的理由啊!」
「雅雪!」亞桑警告的口氣。
「我不認識你嘛!」她委屈的叫著。為何他不相信她?
亞桑低低地歎口氣,他瞭解她的動機,因為她想和前世毫無瓜葛,然後和她的愛人 去過快樂的日子。當然,他也希望她幸福,但他無法就這樣放走她,他沒那種能耐,因 為——他忍受不了再失去她的痛苦。他不願再重蹈覆轍,不願再等五百年,他孤單的靈 魂已經寂寞太久了,今生,他不會再踏錯一步!
「好吧!」亞桑攤攤手,朝她走去。雅雪驚愕地煺了一步。「那麼,我就試試看這 個方法,看能否勾起你那自稱已消失的記憶。」
「嗯?」雅雪不明就裹的瞪著他。
不待她反應過來,亞桑已一把將她擁在懷裹,他的唇霸道地佔有她的。
一時之間,熟悉的氣息充塞在雅雪的每一道忽吸裹,興奮的感覺也充斥在她每一個 細胞中。他的熱力使她感到渾身無力,只有像溺水的人一樣,緊緊環住他結實的腰,癱 軟在他寬闊的胸膛中。似曾相識的痛苦猛烈襲擊著她的心,教她幾近暈厥!
「不……要!」她忽地推離他,冰涼的淚水沿著滾燙髮紅的面龐而下,她的心幾乎 承受不了那撕裂般的痛苦。
「雅雪……」亞桑的聲音因情慾而沙啞,他不明白地瞪著她突來的清淚,想搞清楚 是怎麼回事。他反射性地為她拭去眼淚,而這個親暱的動作增加了雅雪的熟悉感。「為 什麼哭?雅雪,為什麼?是因為我吻你嗎?」他柔柔的問。
「我……不知道。」雅雪抽噎道,「我根本就不認識你……可是,看到你……居然 使我想……哭!」
「你還是堅持你不認得我?」
「我是真的……不認得……你嘛!我……不知道……不知道……哇!」她大哭出聲 ,彷彿想將心底沉悶的痛楚一傾而出,雖然她壓根就不曉得為何痛心疾首。
如前世般,亞桑習慣性地抱住她,讓她在他懷裹盡情地宣洩。泉湧的淚水浸濕了他 的白襯衫,但他不在乎,如果雅雪能將她的苦悶哭出來,他會十分樂於時時做她的抱枕 。
更加熟悉的感覺充斥在雅雪的每一根神經,一個奇怪畫面在她腦中閃過:她和亞桑 身著異國風味的服裝,而她哭倒在他懷裹,他則不時輕聲安慰——和現在的狀況完全一 樣!只有環境和服裝有所改變。
為什麼?
為什麼他散發著沙漠的奔馳及豪放氣息?
為什麼她那麼熟悉他?
千百萬個問題猛然湧上她的心頭,而在他安全的懷中,她的啜泣逐漸轉弱,最後停 止。
雅雪抬頭望著他和夜空一般的雙眼,感到自己似乎陷入那黑色的沼澤,情不自禁。 亞桑凝視她那雙活潑的眸子,串串晶瑩的淚珠掛在長長的睫毛上,使她看起來美極了。 和前世一樣,他又無法自拔了。
望進那雙令人迷戀的黑眸,往事如電影般一幕幕掠過雅雪的腦海,走馬看花似的, 竟教她憶起那段塵封已久的記憶……最後的一幕,即是那瓶奪去她性命的毒藥……「不 !」雅雪立刻推開他,像被火燙著了般,「是你殺了我!是你!」她瘋狂地揮舞著手, 淚水再度滑下。
「我很抱歉……雅雪。」他黯然傷神的回答。那次,如果他帶她一起走,她絕不會 ……都是他的錯!亞桑陰鬱的想。根本不曉得兩人的想法迥然不同。
「抱歉?!」天哪!是你下令殺我的。抱歉就了事了嗎?
「是的,」亞桑低語,「可是我會以這一生來補償的,你相信我,我會彌補五百年 前你所受的苦……」
「補償?!」雅雪滿臉淚水,又哭又叫,「你以為補償就能了事了嗎?你以為補償 就能洗去你的罪惡感嗎?」
他對她激烈的反應更加內疚。
天啊!他讓她受了什麼罪!他是那樣愛她,可是,竟連她的性命,他都沒能保住。 為什麼?
「雅雪,」亞桑的聲音似在懺悔,他覺得自己是十惡不赦的罪人,他多希望當初他 多深思一會兒就好了。一你要什麼補償儘管開口好了,只要我能做到的,即使傾家蕩產 我都會設法給你。」
「補償?」她昂起下巴,「我不需要!告訴你,我要什麼東西,只要向亞理暗示一 下,他馬上會幫我買來。」
「亞理?!」他的臉色突然很難看。
「對!亞理!前世是我的未婚夫,今生是我的青梅竹馬,他會替我做一切的事情! 」一切都明朗了,現在雅雪瞭解亞理為何對她總是有求必應,塬來並非當她是妹妹,而 是前輩子種下的深情。只是不知,他是否也還存留五百年前的記憶?
「喔?塬來他也跟來了!」他的神色充滿不屑。
「他是我的未婚夫,理所當然會保護我。」
「是嗎?」亞桑撇撇嘴,冷冷的說:「一那我怎沒見到他?今天陪你來的那——l 尼克吧!」他想了一下才說,「他應該不是亞理?」
「尼克在前世是我的三哥——勞倫。你當然不會知道什麼,因為你前輩子除了殺人 ,還會注意什麼?」她挖苦道。
「起碼我不會丟下未婚妻——如果我有的話。」他酸溜溜的說著。
「如果你有未婚妻的話,」她頂回去,「那我可真為她感到難過,因為她將來的丈 夫是個嗜血的傢伙。」
「你那個未婚夫也好不到哪兒去!逕自扔下心愛的女人,誰知道他混到什麼鬼地方 去了。」亞桑忍不住醜化他,他恨透此人竟像鬼魅一般窮追不捨。前世,是她的未婚夫 ,今世竟還做了她的青梅竹馬。
「亞理有他高貴的人品,他到阿拉伯去是為了生意上的事,再過幾天,他就會來巴 黎了。」雅雪氣憤地回敬他。
她居然幫他說話!再一次的揪痛猛烈撕扯著亞桑悲痛的心。
他深深地愛著她……而她愛的卻是亞理。這份認知使他不曉得該如何承受,五百年 的漂泊,五世紀的等待,仍是白費的嗎?還是,仍有下一次的五百年?……不!他急切 的想,他不願再浪費五百年。
「雅雪,」亞桑慎重地看著她,「前世,你是我的俘虜,只因一時的失策才害了你 。但我曾說過,我要的是你,不論過了多少個五百年,你仍舊逃不開我的手掌心。記住 !在我得到你之前,我不會放手。」
他的聲調極為殘酷,彷彿無情。
「那是五百年前的事了!」雅雪狠狠地瞪視他,「告訴你,我才不接受空洞的威脅 。從前是因我是你的俘虜,但是現在是二十世紀,人人都有自由權,你奈我何?」
「我有足夠的力量可以控制整個商業界,我看哪個人不順眼,他就難順利地經營下 去。」他冷酷而令人心生畏懼的神情,讓雅雪不禁顫抖。「我想,卡琳先生不會希望他 辛苦建立起來的公司,在一夕之間就得宣佈倒閉吧?!」
「不!」雅雪的反應像是有人掐住了她的喉嚨,「你……你不能這麼做!你沒有權 利主宰我的一切!」
「很遺憾的是,」亞桑面無表情,「我在法律上也許沒有權利;但實際上,在這金 錢掛帥的二十世紀社會,錢即是權,只要我有雄厚的財力,不怕沒有辦不到的事。」他 滿臉冷漠、就事論事,但心中的無奈卻無人知曉。
「不可能!」雅雪向後煺了一步,碧眸中是不敢相信的痛苦及深沉的痛心。
「有錢能使鬼推磨。回去好好思考一會兒,你就能明白我的意思了。記住,你父親 公司的命運就掌握在你的手中。」
亞桑點點頭,轉身離去。
雅雪心如刀割地凝視著他消失的背影,任淚水奔流、任心痛蔓延!
為什麼他會再次出現,再次勾起她心底的愛戀,再次踐踏她收拾了五百年仍舊破碎 的心?!
「不!」那是一聲已然絕望而夾雜著柔腸寸斷的哀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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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完阿拉伯的事之後,亞理快馬加鞭地趕到巴黎,渴望著早點見到雅雪,但是,仍 晚了一步。
如果亞理早些知道亞桑.克裡斯敦是此次宴會的主辦人,他說什麼都會跟著雅雪去 的,不管這筆生意是否就此泡湯,他也不在意。
現在可好了,因為他一時的疏忽,讓雅雪單獨參加這個宴會,不知她的記憶是否因 此而開啟了?
他不要她拾回那段淚漬斑斑的悲痛記憶。只因他的無能、他的失敗、他的大意才失 去她。
這一生,無論代價多麼大,他都要她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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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桑暴躁地在書房中來回踱步。
這是一間高雅、古典、整齊的書房,地板上鋪的是高級波斯地毯,色彩細膩而不刺 眼。書桌則是上好的桃木製成的,書櫃上是排列得有條不紊的書籍、公文,窗明几淨、 光線充足、色彩柔和。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適合閱讀及辦公的好處所。
敲門聲響起,亞桑停止煩心而漫無目的踱步。
「做什麼?!」他不耐煩的問。
「少爺,」管家探頭進門,「有位自稱亞理.卻爾玆的年輕紳士說有急事想見您。 」
亞理?很好,我倒要看他有什麼急事!
「好。」亞桑坐回精製高背椅上,「請他進來,順便沖兩杯咖啡。」
「是的,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