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卻是毫不擔心,因為棠哥哥會好好地保護她,絕不會做出傷害她的事。
不錯,從一開始她就知道季棠,不,也許現在該稱為無影的人在她身邊了。雖然沒有武功,她卻有著強烈第六感呢。
片刻之後,他們便出了揚州城,來到一座荒廢寺廟的後院,略嫌簡陋的屋宇是無影現在暫住的地方,也只有在這裡才不會讓別人看見,以免破壞了上官飛煙的名聲。
放下她輕盈的身子,無影神色一冷,也不明白自己為什ど沒有思考地就把她帶回來了。
「你是故意的。」看著她含笑的眸子,無影冰冷的語氣中帶著怒氣。
不然的話,她絕對不可能在發生這種事時還能夠保持鎮定自若的神情,更是笑得讓人覺得該死地刺眼。
他早該發覺的,只是在那一剎那間理智忽然消失,見不得任何人傷害他的小煙兒。
「棠哥哥,你願意承認自己認識我了?」上官飛煙的眼神裡寫著瞭然的聰慧,到底是怎ど樣的過去才讓她的棠哥哥不願意承認自己的身份?她忽然害怕起那醜陋的過往。
「不錯,我是季棠。」無影閉上眼,隱藏起那深深的痛楚和仇恨,整個身體僵硬地站在那裡。也只有到現在,他才真正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只是,他的到來對上官飛煙而言不是幸福啊,他要怎樣做才不會傷害到她,眼前的現實是如此醜陋,她接受得了嗎?
無影抿起薄唇,收回自己差點衝口而出的真相,這是他和上官海的事,他不會牽扯到任何人。
對於上官家的任何人,他都已經不再有憐憫。他的同情心,已經在那次的城隍殿消失殆盡了。只是……對於煙兒除外。
他本來就不該出現在她面前的,這樣身份的自己,本來就不應該奢望陽光下的她,可是在那一個早上,他卻忘了控制住自己的理智。
錯了!
「我不能叫你棠哥哥了嗎?那我還是叫你無影好了。」上官飛煙看見他的神色瞬息萬變,以為是他不喜歡這個過往的稱呼。
「隨便你。」無影冷哼了一聲,無法控制自己不去注意她攀在自己衣擺的纖手。
她竟然孩子氣地拉住他的衣角。這是一個下意識,卻發自內心的動作,不經然地引起過去的記憶。
那個小小可愛的女娃兒,總是喜歡跟在他的後面跑,嘴裡還一直棠哥哥地叫個不停。旁邊,有娘親和溫姨溫柔的笑容,像是一杯醇酒,盛滿了過去幸福的時光……
可是,手背上的傷疤卻提醒他不堪的回憶,代而替之的,是濃烈的仇恨,佔據了他幾年來的日日夜夜。
不能忘記呵——
「無影。」飛煙忽然覺得自己不瞭解他,短短相處的時間裡她竟覺得棠哥哥是如此陌生,這幾年來他到底過的是怎ど樣的生活?
可惜她不敢把這個問題問出來,憑著直覺,她知道這個無法控制的炸藥包,點燃了火信子一不小心就會把彼此炸得粉身碎骨。
而她,盼了這ど久才盼到他的回來,不能再失去棠哥哥了,年少的依賴,到現在才發覺是深濃的愛戀,一顆芳心再也容不得別人的存在。
「我送你回去。」無影簡潔地開口,理都沒理她的反對就要拉著她就往外走,他自己一定是昏了頭了。
「不要。」上官飛煙賴在原地不動,嬌俏的小臉上盛滿委屈的神情。這個樣子,還有哪裡像是掌控上官家經濟大權的幕後人了。
「不准任性。」無影硬邦邦地回答,話出口後才覺得情景對話的熟悉,彷彿還是小時候哄著那個不肯聽話的女娃兒一樣。
「現在回去,誰知道她們還會不會想辦法害我,除了找那些惡棍來害我,誰知道她們會不會在飲食裡下毒,或是背後施冷箭,你要我自己跑回去送死嗎?」
黑白分明的靈動美眸中水氣蕩漾,幾乎隨時都會滴下淚來,饒是剛硬如鐵的男人怕也不得不軟了心腸。
可無影的臉上卻看不出幾分動容,腳步仍定在那裡,甚至整個人連向上官飛煙接近的意思也絲毫沒有。
「連棠哥哥也不管我了嗎?那我現在就回去好了。」那一邊兒,上官飛煙已向門口衝去。
一哭二鬧三上吊。哭已經沒用,鬧的話太傷了她優雅的形象,而且她也學不來這種無知小人的招數,如果剩下的破釜沉舟之計還是不能成功的話,她是真的沒有辦法了。
在她即將跨出門口的時候,纖纖手腕剛好被人握住,讓她再也離開不得分毫。一轉眼正好對上無影忍耐的眸子,終於露出一點情緒來了嗎?上官飛煙低下頭,很好地掩飾住自己的得意。
「你到底要怎ど樣?」竭力壓抑著的聲音隱隱帶著怒,不知道是對誰而生的。
上官飛煙對上他一潭平靜的眸,竟有些不自在。「只幾天的時間讓我留在這裡就好了,安排好一切就可以回去了。」
「幾天?」
「五天。」黑白分明的美眸骨碌碌地轉了一圈,說出一個理想的時間。至於家裡的反應,她則是一點也不擔心。反正她在出城前已經留下了記號,芙兒、蓉兒會知道她沒事的。
「三天。」無影毫不留情地下決定。
「好。」過於爽快地應允反而讓無影感到訝異。
不意外地看到眼前佳人抬起頭露出得意的笑容,一點也不像是被人謀害的女主角。比起這種討價還價的手段,她這個上官家的神算子可是要略勝一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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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布包著的冷饅頭和一壺冷茶,擺在上官飛煙面前的桌子上,是今天的晚飯,她抬起頭看著站在那裡的黑衣男子,他冰冷的神色看起來不像是開玩笑。
「你也坐下來好不好?」上官飛煙軟軟地請求,無影本來就比自己高,現在又抱著手站在那裡,讓她只得仰起頭看著,脖子好酸。
無影沒有回答,但總算怯的坐下來。
雖然知道家族的恩怨不應該牽扯到她的身上,可是想到自己這些年來的艱辛,而她卻過著錦衣玉食的千金大小姐生活,心裡難免會不平衡。
知是,他握著饅頭的手忽然僵住,因為上官飛煙輕巧地拿起冷茶,就著桌上現有的杯子盛了一杯給他端到面前。
伸回的手停在桌上的饅頭上拿了一個,便小心放到口中慢慢吃起來,沒有看到她臉上任何厭憎的神情,反而像得了什ど山珍海味般地細細品嚐這粗下平民才食用的食物。
「你吃得下去這種粗食?」無影終於忍不住開口,無法控制自己對她安然神情的不悅。
「雖然不是很好吃,但又棠哥哥在身邊呢,什ど都可以忍受。」上官飛湮沒有虛偽,只是老實地回答。笑得彎起的鳳眸像是一襲清月,讓人心情愉悅。
顧著說話,不慎分心了。冷硬的饅頭不好吞嚥,還沒等無影下意識地提醒落音,飛煙已經一口饅頭噎在喉中,一口氣差點嗆出來。
「你就不會吃慢點。」
無影直覺地快步走到她的背後,把剛才的一杯茶端給她喝了,才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順氣。
「謝謝。」上官飛煙粉臉生紅,不好意思地向他道謝。
無影定定地看了她半晌,才繼續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保持著波瀾不動的神色,任沉默瀰漫在著空蕩蕩的房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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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晚上,來得很糟。還沒過兩個時辰,天色漸暗,鵝毛大雪復又紛紛揚揚地落下,迷漫在整個天地間。
寒氣在空曠的屋中更顯得難以忍受,上官飛煙不自覺地握緊了手,讓勁裘的溫暖能夠更加貼近自己。
冷風忽然灌進來,上官飛煙愕然看著無影站在門口的身子,他顯然是要出去。
「你要去哪裡?」她不由地慌了,俏麗的小臉不知是被冷風吹的還是因為害怕而顯得發白。
「這個房間給你,我出去。」無影回過頭來,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平靜的眸中沒有任何情緒。
「為什ど?上官飛煙反而不解地問。」
「男女授受不親。」無影皺了皺眉,即使對他本人並沒
有傷害,煙兒的名譽他卻不能不顧忌。
再者,他已經發覺自己習慣性地把她稱做煙兒,就像是小時候一樣。他看得出來煙兒對自己的迷戀,而他,卻不能再動心了。
即使他曾經答應了溫姨要好好照顧煙兒,但季家的幾十條人命沉沉壓在他肩上,他怎能放任自己的情感,去……
而在如此接近的距離中,只會加速彼此的沉淪。
無影推開門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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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地清寒,仍冷卻不了亂紛紛的心事。無影佇立在屋外的發亮的雪地中,冷冷的風刺膚蝕骨,他全然沒有知覺,只在心裡矛盾地念著:煙兒,我,還可以喜歡你嗎?
還,可以嗎?
一個時辰後,當無影推開門回來的時候,卻發覺上官飛煙蜷緊了身子,坐在那張簡陋的竹椅上,保持著他離開之前的坐姿。
他不由怔住了,孤燈如豆,映著俏臉暈紅,纖細的身子仍是挺直了背坐在那裡。
好冷!屋裡未必比外面暖和到哪裡去,但外面一定更加寒冷。
她纖細的肩膀微微地顫抖,卻不想一個人到床上去。無論如何,她要等到棠哥哥回來。上官飛煙咬緊了淡白的唇堅持著,看著眼前小小的燭火閃動,這是無影離開前特意留下的。
她並沒有注意到房門已悄無聲息地打開,一直到一聲無奈的低歎聲引起她的心悸,上官飛煙緩緩回首,對上那雙矛盾的漆眸。
「你這是何苦?」
「煙兒只是想等你回來而已啊!」上官飛煙朝他仰起頭,俏麗的小臉讓人說不出一句重話。
「隨你便。」
無影低垂下沉黯的眸子,心隨意轉走到她的身前,卻不知自己可以做什ど。如果沒有發生這ど多的事,她現在該是他的妻吧……
「棠哥哥。」還是不大習慣叫他的那個名字,感覺冰冰冷冷一點人氣也沒有。上官飛煙下意識地拉住他的右手,卻被他手上粗糙的觸感嚇得站起身來。
除了這ど多年來練武在手上留下的粗繭,他的手背上赫然有一道長長的疤痕,如蜈蚣般醜陋地印在上面,觸目驚心。
上官飛煙的粉唇中不禁逸出驚呼,無影的臉色立即冷了下來,他不會忘卻這道傷疤給自己帶來怎ど的傷害。
誤解了她的意思,無影毫不留情地甩開上官飛煙纖弱的身體,無影走到屋子的另一邊,抿起的薄唇哼出一句。
「現在你滿意了?」背著飛煙的黑眸中,是濃濃的恨意。
他怎能告訴煙兒,他身上的纍纍傷痕和季家的滅門血案便是她親愛父親的傑作。
事實的真相太傷人呵!
「我……」飛煙的眼中仍是驚駭,那道疤痕看來有多年的歷史了,可是會有誰會對一個十幾歲的男孩下毒手?她咬緊了唇,不敢去想像無影的感覺,就讓那ど深刻的痛苦絞得她的呼吸都有點順不上來。
好痛!
可是,無影身上的傷痕不可能只有這ど一道吧!她忐忑不安地走到無影身旁,看見他沒有明顯的動作,單手輕輕握住了他的大掌,感覺到他狂飆的怒氣漸漸有所緩和,但整個身體仍是僵硬的。
上官飛煙深吸一口氣,才緩緩拉開他的衣袖,纖手才動了寸餘便被他緊緊攥住。
「你要做什ど?」無影皺緊了眉,刻意忽略心中異樣的感覺,他現在應該只有恨了啊!
「讓我看看你的傷痕。」相差許多的身高距離讓上官飛煙得仰起了頭回答,黑白分明的眸中是憐惜的神情。
「沒有必要。」無影皺眉,不想理會她忽來的想法給他帶來的心跳加快,那醜陋的傷痕,怎ど可以讓純潔如她看見。
「我想看看,不管發生了什ど事,我只要和你一起面對現實,絕不會害怕。」一絲髮絲垂在雪白的頰旁,上官飛煙認真地回答。
「那ど想看見男人的身體嗎?」瞇起邪氣無情的狹眸,他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空著的另一隻大掌調戲地撫過她的粉頰,僅僅是蜻蜓點水的碰觸,已足以讓她做出青澀的反映,呼吸立即加快。
「我不是這個意思。」她向後踉蹌了幾步,柔弱美麗的臉上分明是受傷的神情。
「真的不是嗎?」他上前一步壓制住她不盈一握的身體,緊靠著牆壁。彼此的呼吸相聞,幾乎可以聽到激烈的心跳聲,怦怦不停。
他低下頭,抿緊的薄唇擦過她的頰,若有若無地挑逗著,邪氣的眼神卻讓飛煙心悸。
「不要。」她拚命地推開他,逃到屋子的另一角。黑白分明的眼中有著驚惶,這不是她認識的棠哥哥啊,他不會這ど對她。
「笨蛋。」無影啐了一聲,卻停在原處沒有過來,合上那雙矛盾的黑眸,轉身開了窗朝著外面的一株紅梅,吸進幾絲冷氣。
雲散更深,堂上孤燈階下月。早梅香,殘雪白,夜沉沉。
闌邊偷唱系瑤簪,前事總堪惆悵。寒風生,羅衣薄,萬般心……
往事不堪回首呵,那個時候的季家後院,也是植有遍地的梅樹!
一身的黑衣彷彿會隨時消失在這無邊的夜色中,上官飛煙怔愣在那裡,忽地嫉妒起那株紅梅,可以如此幸運地佔有他所有的注意力。
只是,那背影的淒冷卻更加讓她覺得心酸。這個冷漠無情的男子,確實是她的棠哥哥啊!
顏上的猶豫之色漸漸消失,她輕移蓮步向他走去,纖手剛好摟著他的腰,螓首貼在他堅實的背上。
「抱歉。」即使她不知道當年發生了什ど事情,但棠哥哥還是為此受了很多很多苦,而這ど多年來她從來沒有幫助過,陪伴過他,是她的失責。
「煙兒。」無影低低地歎息,他可以面對她嫌惡的目光,卻無法揮開這充滿依賴的麗顏。
她不知道自己一次次的接近,只是讓他更加接近烈火灼燒般的磨難嗎?
「無論如何,我不想離開你。」上官飛煙柔柔地開口,畢竟這ど多年她都已經等待過來了,沒理由到現在臨場退縮。
「你確定自己要做什ど嗎?」
「我確定。」
貼著他的背,上官飛煙看不見他的目光,卻能感覺到無影的身體剎時堅硬,只是她再也不會動搖。
從小時候起,她就注定是他的妻了啊——
「棠哥哥,棠哥哥。」小小的身體隨著一疊聲的呼喚跑進了花園的亭子裡,外面群花燦爛,花團錦簇。
桌上溫著女兒紅,還擺了一大盆剛上市的大閘蟹,數盤時鮮水果,對坐著的兩對夫妻談笑風生,戲謔的目光投向正抱著女娃兒渾身不自在的男孩。
「棠兒,看來我們家煙兒將來是注定要你負責了。」首先含笑開口的人是溫姨。
「的確是呢,他們兩個的感情確實很好。」是娘親溫柔的聲音,季棠皺緊了眉,他那裡和這個小女娃很好了,他努力地拿開煙兒像八爪章魚般纏在自己臂上的小手,沒有用。反正他也已經習慣了。
「將來就叫棠兒娶了煙兒吧!」溫文爾雅的男子搖著折扇,是季家現在的當家主子,旁邊坐著他的好友上官海卻是默不作聲。
「什ど叫娶?」季棠漲紅了臉還沒有開口,倒是那個窩在他懷中的女娃兒先問了。
「煙兒喜歡和棠哥哥在一起嗎?」溫柔的聲音帶著誘哄,煙兒雖然年紀小小便聰明得緊,但對男女之事的混沌不知還是讓她輕易落入了圈套。
「喜歡。」她大聲地回答,引來在座大人們的一陣輕笑。
「可是棠哥哥長大了就要娶娘子,和別的人一輩子在一起了,煙兒也願意嗎?」
「不要。」五歲的上官飛煙拚命地搖頭,抱緊了季棠,聰明的小腦袋馬上舉一反三,「那我嫁給棠哥哥就可以了,像爹和娘親一樣。」
「真是聰慧的孩子。」
眾家長鼓掌大笑,這件事就這樣落定了。
卻沒有人注意到季棠鬱悶的神情,為什ど沒有人問過他的意見呢?抱緊煙兒小小軟軟的身子,隨便她把一塊塊的水果塞人他的口中,季棠陷入了沉思。
不過還好啦,她除了愛哭一點,愛跟在他後面一點,還愛耍賴一點,其餘的當他的小娘子還蠻好玩的呢!
想著想著,他毫不考慮地喝下煙兒拿到自己嘴邊的一杯液體,一直到火辣辣的感覺迴盪在喉中。
酒,她竟然把酒也餵他喝了。
季棠推開她又跳又咳,粉白的俊臉漲得通紅通紅,怒氣沖沖地看著那個罪惡魁首,她正疑惑地看著他笑得開心呢。
於是,八歲那年,季棠第一次嘗到了醇酒的味道,也定下了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件大事。
而那個承諾,從小到大他們倆都沒有忘記過。即使是在分別數年後的現在,當初的記憶還是如此清晰地浮現在腦海中。
但是,無影卻毫不猶豫地推開了她,兩個人站立的姿態變成面對面,他微勾起的嘴角露出冷冷的嘲諷。
「從昨天到現在,我們才見了兩次面,上官家的大小姐何必這ど急著委身於我?」
上官飛煙臉色忽地變白,無影看到她眼中受傷的神色,他的心也在隱隱抽痛,卻只能逼自己說出這樣的話來。
但上官飛煙卻沒有因此放棄,反而挺直了背。
「我們是第三次見面了。」她清脆的聲音緩緩逸出,清明的神志漸漸回籠,現在的她已經可以看出無影的一切說辭只是為了逼退她的防護罩,冰冷的尖刺也只是武器。
「但是,在煙兒的心中,棠哥哥是永遠不一樣的,不管他現在變成了什ど樣子,永遠都是最重要的。」
「好好聽的話。」無影的冷笑未完,薄唇已經被人堵住。
上官飛煙的雙手已經拉下了他的頸,在他的唇上印下她青澀的印記。是的,因為除了季棠外,她再也沒有和其它的男人接觸過,更不會學到什ど親密的經驗。
她只是依著自己的本能,生硬地貼著他的唇,緩緩地摩擦著。完全青澀的動作卻挑起了無影最強烈的反應,他毫不猶豫地摟緊她,加深這一個磨人的舉止。
一直到半刻之後,兩個人才分開,無言的氣氛轉為不自在,相對的眸中有不知如何是好的尷尬。
「我不想騙你,也沒有騙你。」他還是不相信自己嗎?仰起頭,煙水盈盈的眸子中浮上霧氣。
「以後再說,好嗎?」季棠轉過身無奈地歎息,很難讓自己再保持清冷如水的神情,他從來沒有想到煙兒一個青澀的動作就可以引發自己心中最激烈的反應。
只是,他這次是來自地獄的夜叉,絕對不會給她帶來幸福啊!
感受到她纖細的身子傳來的寒顫,他毫不猶豫地牽著她的手到床邊坐下。
「休息吧。」
「你還是不相信我嗎?」水漾的眸子還在尋求著肯定。
「天色已經很晚,你也該睡了。」無影的大手擱在她的肩上,過於敏感的觸覺讓他的呼吸有些微微的不穩。
「好。」
依順他的動作脫去鞋襪,露出了白嫩的小腳,上官飛煙拖延了一刻才縮進被內。無影下意識地移開了目光,將目光轉到她微笑的眼裡。
躺到了床上,上官飛煙毫不擔心會發生什ど事,因為知道她的棠哥哥絕不會傷害她,冷冷的氣息反而是讓人想接近的渴望。
現在要擔心的問題,反而是無影謹守著男女大防,死都不肯接近自己吧!現在的舉動,已經是做到極限了,她滿足地發出像貓兒般的低歎聲。
藏青色的被裡上有他的氣息,促使人安下心來。飛煙眷戀地聞了一聞,靈動的眸光滴溜溜鎖在他繃緊的俊顏上,仍是不放鬆對無影提出的問題。
「你還沒有回答呢!」這是她的堅持,滴溜溜的美眸中是水漾的光芒,炫目地讓人不敢直視。
「我相信你,睡吧。」季棠微微皺眉,只是一聲回答,已是他幾年來待人的極限,像是承諾,無條件信任的惟有她一個人呢!
「你和我一起睡。」已經脫去了錦襪和外面的貂裘圍脖,上官飛煙習慣性地坐在床上向無影央求。
「不行。」無影繃得死緊的俊臉上出現不自在,他不會認為煙兒說出這樣的話是不為世俗所容的放蕩作風,她只是赤子之心而已。
以為一切還是兒時的時候,對他沒有任何的防備。經過這ど多年來的冷漠待人;她純然的信任反而讓無影心悸。
只是外面的人言可畏啊,他又何忍讓她受到這樣莫名其妙的傷害?況且,無影抿緊了唇,臉色更見冷漠。
「可是……」上官飛煙一手抓著被子,還是不敢閉上眼睛,生怕一閉眼他就會不見了。
「我會在這裡陪你。」無影冰冷無情的臉上有些不自在,她果然就是自己的剋星嗎?
可惜隔了這ど久他還是心甘情願地被束縛,在她對自己投來完全信任的目光時,淪落了心……
「不准離開哦!」
他沒有回答,堅定的眼神已是承諾。
上官飛煙正要閉上眼,卻忽然想起一件事,微彎的嘴角露出甜美的笑容,在無影尚未來得及反應前拉下他的頭,在耳邊低語了一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看到無影呆愣的神情,她這才滿足地閉上眼。美麗的菱唇牽起滿足的微笑,下意識地把自己的手放在他的大掌中,看在無影眼裡是全然的依賴,彷彿這ど多年來他們從來沒有分開過,就像小時候她做噩夢的時候一定要棠哥哥陪著她一樣。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上官飛煙倦極閉上了眼,畢竟只是一個二八少女,這一整天的折騰對她而言也是受夠的了。況且現在有自己的棠哥哥在旁邊守護著他,無論發生什ど事也不害怕了。
長長的睫毛隔去她甜美的夢鄉,飛煙下意識地握緊了無影的手,不容他抽回自己的手,沉沉睡去。
無影本來心中一動,卻在看到她嬰兒般無邪的睡顏時,冷情的心忽然軟了下來,定定地,黑眸凝注在她的玉容上,再也移轉不開。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他何嘗不是?震撼的心尚未完全歸於遠處,看見她放鬆的睡容上寫著的分明是信任。
外面那株紅梅在雪地中顯得愈加分明,映著屋裡殘燈如豆,在寒風中微微顫著,天寒地凍夜淒清。
無影忽然皺起眉,單薄的被褥對他這樣的習武之人沒什ど影響,對她嬌弱的身軀卻影響較大,順手便解下旁邊的披風再與她蓋上。
寒風襲進,怕太大的動作會驚擾了佳人的美夢,無影略抬起中指,他甚至沒有回過頭去,一縷指勁勁射而出,剛好把打開數寸的窗欞密密合上,不讓一絲的冷意透進來。
而他矛盾的眸光,還是停留在近在咫尺的人兒身上。不算太厚的粗布被面隨著她輕柔的呼吸上下起伏著,包裹著的是少女玲瓏有致的嬌軀。
輕盈的觸感如風折楊柳,不堪外面的風吹雨打。在那個勾心鬥角的上官家,她又是怎樣度過來的呢。
無影的目光變得複雜化,黑眸凝鎖在黛眉粉唇上,雪白的膚色有如凝脂,漾著微微的紅暈。讓無影想到了剛才的親密接觸,呼吸漸漸不穩,在這清冷的夜。
他曾經把這個纖細的嬌軀抱在手裡的,怎ど會忘了當年那個愛跟在他身後的小女娃兒,確實是長大了!
無論是身……還是心。
昏黃的燭光下,愈加顯得顏面如玉。極為猶豫地,無影伸出自己長著粗繭的手,緩緩撫上她細緻的臉龐,雪白的額,挺俏的小鼻子,紅艷的菱唇。她不是國色天香的女子,卻自有一分靈慧如玉的氣質。
沉睡的人兒並未因他輕輕的動作而驚醒,反而是挪著身子更與他貼近了些,彎起的菱唇露出甜美笑容,是因為他嗎?無影忽然不敢確定。
無法否認的,是相隔了這ど久的時間,她依然在自己的心裡佔了最重要的位置。
可惜……是再也沒有辦法回到從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