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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愛鮮師 第七章 作者:班之

  謠言就像細菌一樣愈散愈開,飄到了有心人士林幽香身上時,造成的打擊自然不小。

   林幽香對於夏馳風和孟吟兩人因同樣之誼走得較近原已有諸多揣測,但由於她曾小心地求證過孟吟,因此對同仁間的謠言並未放在心上。而學生之間的任意配對也不曾讓她亂了陣腳,她依舊對自己信心十足,因為根據她的觀察,全校女老師除了她,還不曾見到過有誰與他過於接近。

   但今早傳出的謠言,卻令她開始感到坐立難安,因為,這件事不但有人親眼目睹,且言之鑿鑿,甚至當場目睹的還包括全校公認最不會道人是非的宋老師,這其中的真實性……不免令她提心吊膽!

   按捺著忐忑不安的心過了一早上,中午時分,林幽香再也忍不住一顆高懸焦慮的心,藉故來到教務處,想探探夏馳風的口風。

   甫踏進門口,鄰座的沈老師一見是她,便以極戲謔的口吻道:「林老師,來找夏老弟啊!夏老弟可真幸福喔,一整天都有美女找他。」

   林幽香對夏馳風的「企圖」,幾乎人人都可嗅得出來,她自己也彷彿故意造成既定事實似的,在任何場合皆毫不掩飾對他的好感;只要有空,她一定時常光顧教務處,教務處的同仁對她的來意也有心照不宣的默契。

   聽到沈老師戲謔的話,她馬上反問道:「怎麼?今天很多人找過他嗎?誰呀?」

   「一早,花老師就來找過他,剛剛孟老師也來過,不過,都沒找到。今天夏老弟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一整天都不見人影。」沈老師一邊整理桌子,一邊收拾桌上物品準備午休。

   「孟老師也來找過他?」她眼中倏地充滿了警戒。

   「是呀!」他轉頭望向她,突然,臉上的神情轉為曖昧,「我看哪……你再不加把勁……情況可危急嘍!」

   無視於他的忠告,林幽香深沉地思索了一會兒才又問:「你知不知道夏老師現在在哪兒?」

   「不知道。不過,看在老同事的份上,我指點你一條明路,剛剛我好像看見他往荷花池那裡走去,或許你可以到荷花池碰碰運氣。」說完,沈老師朝林幽香擠擠眼後,取下老花眼鏡,擺出準備午休的姿勢。

   荷花池?林幽香陰晴不定的眼閃過一陣狐疑,這時候到那麼僻靜的地方做什麼?難道是與孟吟私會?思及此,她一雙腳不假思索地急急跨出教務處。

   荷花池是長江中學一個相當美麗的景點,但由於位在校園最內部,又靠近後面那一大片「夜總會」,因此,除了幾個比較詩情畫意、浪漫得過了頭的女學生偶爾會到這兒來之處,平時根本不會有什麼人有那種閒情逸致到這兒來。

   此時,在池中央涼亭前入口處的柱子旁斜倚了個高大的人影,他的表情深沉,頭髮凌亂,緊蹙著眉頭似在沉思。

   一道唏嗦聲中斷了他的思緒,他迅速地抬起眼犀利地盯著來人,一瞬也不瞬。

   宋水藍故意忽略他灼人的雙眸,一路筆直地來到他的面前。

   「夏馳風,這算什麼?威脅嗎?」

   面對她的質問,夏馳風不語,眼裡燃燒著的熊熊火焰依舊未斂。

   「從昨晚到現在,我曾不止一次地告訴自己該死心,別再當這種無謂的傻瓜,但是我失敗了,我根本除不去我心中那個該死的影子,所以,我只有撇下自尊,厚顏無恥地再來碰碰運氣。」

   他低沉的嗓音,燃燒著熱情的目光又讓她有了那種無所遁形的感覺,她武裝起的冷漠險些潰決,但她不斷強逼自己挺起胸,面對他。

   「我以為所有的一切在昨晚都已說得夠明白了。」

   「不!」他激動地握住了她的手臂,「我不會這麼輕易就死心的,昨晚我們都不夠理智……」

   「夏馳風!」宋水藍喊了一聲,「你到底想怎樣?請你不要……欺人太甚!」

   他故意忽視她冷淡的目光,執拗地道:「我意欲為何你從頭到尾都清楚,何必再問我?」他緊盯著她,「如果想讓我死心,除非你能給我一個理由。」

   「好!你要理由是不是?我給你!你聽好,我根本一點都不喜歡你,是你一直苦苦糾纏,你令我感到好厭煩、好困擾,這樣的理由夠了嗎?」為了斷絕他一次比一次更令她無法招架的逼問,她選擇口不擇言的傷人來尋求永遠的擺脫。

   聞言,夏馳風立刻像被燙到般迅速地放開了手,又像避毒蛇猛獸般踉蹌地退了數步。

   宋水藍完全沒料到他的反應會如此地劇烈,望著他搖搖欲墜的身子,空洞又木然的表情,她知道自己這一次重重地傷害了他。

   陡然間,她冷漠的眼神被瓦解了,她不忍地想開口說一些話來彌補,但才靠近他一步,他卻像彈簧般立刻彈開。

   「我不需要你的施捨與同情!」

   他眼中所迸出的寒光像利箭,射穿了宋水藍的心。

   突然,他淒厲地向天冷笑了一聲,「到如今我才明白,原來,心若痛到極點,是沒有感覺的。」他慢慢地將視線由天空調回,漠然地停駐在她的臉上。

   過了一會兒,他才緩緩地開了口,「我早該相信同事們的傳言,你是一塊冰,沒有心肝、沒有溫度……」他頓了一下,「可悲的是,我夏馳風竟然無可救藥地愛上一塊寒冰!哈哈!」

   說完,夏馳風冷然地轉過身,邁開步子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荷花池。

   看著他不帶任何一絲感情地離去,宋水藍整個人便像虛脫般地倚向柱子。

   一切都結束了,不是嗎?這樣的結果不是她一直想要的嗎?既然如此,那為什麼她的心有種被抽空的感覺?

   她獨自舔舐著心中那道缺口,卻絲毫沒注意到在池旁一棵濃蔭蔽天的大樹下,射出了一道森冷的眼光。

   *        *        *

   幾日來,綿綿的陰雨始終不斷。不道是——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每到清明時節,似乎便應該是這樣淒冷悲愴的情景。

   春假後的宋水藍整個人明顯地瘦了一圈,幾天來,她的情緒一直沉浸在清明的感傷中。

   自那天荷花池畔不歡而散之後,夏馳風就不曾在她的眼前出現過,甚至連以前經常的「偶遇」都不曾再有過,他彷彿在校園中蒸發了一樣,只除了偶爾尚會由同事口中傳來的一些他與孟吟之間繪聲繪影的傳聞證明了他的存在。

   想到這些傳聞,她的心又一陣緊,是自己把他推向孟吟的,也是自己讓一切的傳聞變成真的,但她真的可以以旁觀者的心情來祝福他們嗎?

   不!午夜夢迴,當那張陽光般的臉龐一次比一次清晰之後,她發現自己的日子再也無法如往常般平靜地過下去了。

   「夏老師最近不知怎麼搞的,一有空就往籃球場跑,好像在發洩什麼似的。」沈老師與另一位同仁路過的談話聲飄進她的耳裡。

   「是啊!我也覺得他最近挺怪的,會不會是和孟老師吵架了,心情不好所以才去打球發洩?」

   「誰知道。」

   聽到這兒,宋水藍緊繃的心糾了一下,彷彿想驗證什麼似的,她立刻把眼神投向籃球場,果然找到了那抹瘦削的身影。

   烈日下,球場中竄動的身影彷彿察覺到背後默默注視的目光,他投籃的動作停了下來,緩緩地轉過身,瞇起眼,定定地望著前方。

   雖知道從他那個角度根本無法看到她所在的位置,但宋水藍仍快速地移開了目光。

   她近來消瘦與落寞的模樣,全然收進一向以她為焦點的趙繼承眼中。幾日來,不安的情緒慢慢地在他心頭漸漸地擴大。

   隨著她的視線,他似乎有些明瞭宋水藍的消沉緣自何處,但他卻不敢也沒有立場探索,天生木訥的個性讓他只能把焦急放在心中暗自心急。

   *        *        *

   好不容易終於把「長江青年」的校稿工作告一段落,花夢柔再把所有的稿件Cheek一遍後,拖著疲憊的身心步出校園時,已差不多是晚上八點。

   真要命!一路上,她揉著酸疼不已的頸子不斷告誡自己,下次絕不再接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工作。

   如釋重負地走向停車場,不遠處摩托車上坐著的一個人影引起了她的注意,由於夜色昏暗,她看不真切,才走近兩步想瞧個究竟,摩托車上的人卻先對她開了口。

   「嗨。」

   她微微一愕,定睛一看,原來是夏馳風,她立刻回應了個微笑。

   「嗨!夏馳風,這麼晚還沒走啊?等孟老師啊?」漫天的傳聞傳了幾天,讓心無城府的她早在心中認定了他與孟吟的關係。

   她與夏馳風並不熟,但由於她著手編輯的「長江青年」中有個有關遊學的專欄報導,因他有著牛津大學背景的關係,很自然地成為她邀稿的對象,因此,兩人才有了進一步的認識。

   夏馳風只是報以一連串的苦笑,對於他與孟吟之間的誤會,他已懶得多作解釋。

   「我在等你。」

   「等我?」想不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花夢柔訝異地挑了挑眉後,狐疑地看著他,「有事嗎?」

   「沒什麼,只不過心中有些疑惑解不開,想想……也只能來問你了。」他苦澀一笑。

   聞言,她更是納悶與不解。

   花夢柔歪著頭走近他,這才發覺到他異乎平常的落寞神情。平日燦爛如陽光般的笑容已不復見,一雙原本明亮的眼眸變得黯然,雜亂如草的髮絲、發紅充血的雙眼、滿臉的胡碴,在在都說明了夏馳風的精神狀況正處於緊繃後瀕臨崩潰的邊緣。

   她戲謔地道:「發生了什麼事?你這個樣子看來就像剛從難民營逃出來似的。」

   他一臉的苦笑回應了她語中的戲謔,「等會兒有沒有空?可以耽誤你一點時間嗎?」

   「無所謂。」花夢柔攤了攤手,「我空得很!單身貴族別的沒有,就是有時間。」

   她的爽朗換他感激的一眼。

   十五分鐘後,他們一前一後地來到市區一家氣氛惟美得不得了的咖啡雅座。

   才坐下,花夢柔便迫不及待地問道:「怎麼回事?你是不是和孟老師吵架了?」她始終把他前所未有的落魄樣與孟吟聯想在一起。

   夏馳風瞅了她一眼,過了一會兒才緩緩地搖頭,「我跟孟吟之間似乎還不到可以吵架的地步。」

   她皺起眉,不解他話中語意。

   他未作解釋,反而牛頭不對馬嘴地問了話,「想不想聽個故事?」

   花夢柔一愣,還未來得及表示任何意見,便見他恍如陷入回憶般旁若無人地說了起來。

   在迷濛的燈光中,他娓娓地道出初見宋水藍的震撼,以及到後來的不可自拔等等,全部毫無保留地全盤吐出,只不過隱去了那天下午他吻她的那一幕。

   一段深情告白聽得花夢柔一道濃眉揚得老高,嘴巴張得老大,眼睛因過度的震驚與不可置信瞪得有如牛眼般大。

   夏馳風話語一稍歇,她便迫不及待地插嘴,「天啊!你用盡心機,動用一切關係到學校來代課就是為了水藍?」接著,她立刻恍然大悟恍然大悟地拍了下自己的大腿,「難怪,難怪!我就說嘛,我早發覺你看水藍的眼神怪怪的,唉!我真是笨,怎麼沒有發覺?」怪不得水藍最近心神不寧老發呆,原來……老天!水藍也真能憋的,這種事竟能一丁點口風也不露?

   花夢柔又敲了下自己的頭。真是豬腦袋!要不是最近忙得昏天暗地,以她這雙英明睿智的雙眼怎麼可能看不出來他們之間的波濤洶湧?

   夏馳風對這一切沒有否認。一會兒,又自顧地說了下去,「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失敗?這幾個星期來,我百思不得其解,我不甘心就這樣被她三振出局!」

   看著眼前失魂落魄的夏馳風眼中所流露的深情與痛苦,一股深深的感動滑過花夢柔的心頭。老天!天底下竟然會有如此癡情的男子?水藍的心是鐵做的嗎?否則怎能不被這樣的深情感動?

   「她到底有一段什麼樣的過去?為什麼她不能正視我的感情?第六感告訴我她在害怕,我不懂,她到底在怕些什麼?」他回望花夢柔的眼寫滿對這個答案的渴切,「如果你知道,求你告訴我,今生今世我會永遠感激你,因為這個答案對我而言非常重要。」

   他的話讓花夢柔有些困惑,「你問倒我了!」她搔搔頭,「水藍一向很少在人前談論自己的過往,她的話一向不多……」

   聽到這兒,夏馳風眼中一絲希望之光慢慢地斂去。

   他落寞的神情讓花夢柔心中的正義感陡地揚了老高。事實上,在聽到他的深情告白之後,她整顆心就已被眼前這個為情所困的癡情男子所感動。此刻,她決定要拋開一切顧忌助他一臂之力!

   「別緊張,事情還不到絕望的地步。」她樂觀地勸道:「根據我的觀察,水藍對你並不是毫無感覺的,至少,你造成了她的困擾;有困擾,心就不可能再平靜如水;而心一動,你就有希望。」水藍近日的消沉,白癡都看得出來,更何況是身為好友的她。

   相較於花夢柔的樂觀,夏馳風仍是緊蹙著雙眉不語。

   「安啦、安啦!」她拍拍他的肩,企圖使氣氛輕鬆一點,「要相信自己的魅力,水藍的心我可以保證絕對是肉做的。所謂『烈女怕纏郎』,只要你繼續死皮賴臉地纏下去,相信總有一天她會被你的誠意打動的,要有信心!」

   他苦澀一笑,「在踢過那麼多次鐵板後,我很難像你那麼樂觀。」

   夏馳風語中濃濃的沮喪令天性樂觀的花夢柔不以為然地皺起眉。

   「拜託,人家趙繼承暗戀了水藍整整五年,從來也沒聽他說過要放棄,你才追她多久?半年、十個月?如果這樣就打退堂鼓,那豈不是比趙繼承那呆子還遜?」她使出激將法,「更何況,有我這個超級大媒婆出馬,何愁『大業』不成?」

   見他仍不為所動,她舉起表看了看時間,「要不這樣好了,現在才八點半,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我乾脆好人做到底,陪你去找水藍她姐,待瞭解整個狀況後再說放棄也不遲!」說完,也不管他願不願意,她立刻扯著他的手往外走。

   「花……」不意她有如此的舉動,他在大庭廣眾之下,也只有迅速地起身,由她拽著向外走。

   兩次見到夏馳風,宋水彤的訝異明顯的寫在臉上。

   在花夢柔道明瞭來意之後,一臉凝重的她把年年交給了老公,領著兩人來到書房中,展開了密談。

   「大姐,我希望你能幫幫他,你看他這個樣子,像死了好幾遍一樣,為了你們家水藍,他已經碰了不少釘子,吃了不少苦頭,都快變神經病了!」花夢柔故意誇大事實,企圖引發宋水彤的同情心。

   面對著宋水彤那雙審視的眼,夏馳風的表情有些尷尬。

   「你對水藍認真到什麼程度?」

   「大姐,這還用問嗎?你看他的樣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就像剛從難民營逃出來似的,一看就知道是個正為愛所苦的大傻蛋。」花夢柔自作主張的回答。

   聞言,宋水彤認真地打量他一眼,而他那雙明顯處於痛苦中的雙眸早已說明了一切。

   夏馳風迎視著她的目光,真誠地看著她,「宋小姐,相信一見鍾情這種事嗎?我不知道什麼叫認真,我只知道第一眼看到她,就已無法自拔了!」

   賓果!他的回答令一旁的花夢柔在心中為他喝了聲好。舉凡女人,大概沒有幾個人可以抗拒得了這種深情款款的告白。

   宋水彤聞言收回了審視的目光,深深地歎了口氣。

   「這件事在我們家是一個禁忌,在水藍面前,我們誰也不敢提。」她再歎了口氣,「我以為水藍早已從過去的陰霾中走出來了,誰知道……唉!這件事帶給她的傷害竟然還存在她心中。」

   多日來的疑惑即將在此刻有答案,夏馳風心中的緊張無以言喻,而這種緊張的心情也感染到一旁的花夢柔,只見她聚精會神地盯著宋水彤,生怕漏掉了哪個精彩片段。

   在這靜謐的空間中,宋水彤終於幽幽地道出一段塵封已久的往事。

   「小時候的水藍是一個愛笑愛鬧的女孩子,要不是發生了那件事,她在感情上也不會這樣封閉自己。」她以一個感歎作為開始。

   「以前,在我們老家巷口,住了一位精神異常的老先生,這個老先生是個退休的老榮民,無親無故的。父母和街坊鄰居經常告誡我們小孩子,不要去招惹這位病情時好時壞,像顆不定時炸彈的老先生。」

   「但水藍從小就是個善良的孩子,她見他一個人孤苦無依,獨居無親很可憐,總是三番兩次不顧眾人的告誡偷偷地帶食物去給他,陪他聊天作伴。幾個星期下來,倒也相安無事,水藍也就樂此不疲地繼續接濟他。誰知……」

   她深深的吸一口氣,「在某個大雨的午後,巷口處竟傳來了水藍恐懼至極的尖叫聲,而當街坊鄰居聞聲衝入時,衣衫不整的水藍脖子正被神智不清的老先生緊緊地扼著,身上傷痕纍纍,幾乎已奄奄一息。老先生見一下子擁入那麼多人,扼住水藍的手雖然鬆開了,卻一把抓起水藍帶去的水果刀挾持她,眾人為顧及水草和的安全,也不敢輕舉妄動,只能以言語安撫對方,生怕一個刺激害水藍喪命。」

   「這種僵持的情形一直到警方來到現場,採取攻堅行動後才宣告結束。」事情雖已經過那麼多年,但那一幕,讓宋水彤再想起仍不由自主的感到驚心動魄,「水藍雖安然無恙地被救回來,但這件事在她的心理上卻造成莫大的傷害,道德感重於一切的她再也無法正常地面對陌生人,只要有人靠近她,特別是男生,她就渾身發抖,恐懼得尖叫不已。」

   「我們知道了這個狀況以後,爸媽怕影響她往後正常的生活,曾把她送到一個輔導機構接受長達三年的心理輔導,那三年之後,除了晚上曾斷斷續續地作惡夢之外,她的復原情況相當好,表現也逐漸恢復正常,就算見到陌生人也不會再恐懼尖叫。但她卻變了個人似的,不再愛笑也不再愛鬧,對男孩子總是敬而遠之。」說到這兒,她深深地看了夏馳風一眼。

   「夏先生,我想,水藍並不是有心吊你的胃口,也不是對你有成見或故意折磨你,她只是抗拒不了過往的陰影,害怕罷了。如果……你對水藍只是抱著玩玩的心態,我懇求你高抬貴手放她一馬,因為,她再也禁不起任何一點傷害了!」

   夏馳風機械化地轉動著手中的杯子,動也不動地盯著茶几,削瘦的下巴繃得死緊。

   聽完宋水彤的敘述,他突然有股衝動想立刻奔到宋水藍身邊,將她緊緊地摟在懷中。原來,她一切不正常的反應背後竟藏著這樣一個故事,而他竟還誤會她、逼迫她……天啊!他突然好恨自己,為什麼要如此地莽撞,不先弄清楚一切來龍去脈?

   「原來是這樣!」花夢柔喃喃自語,「怪不得她冷得像塊冰,怪不得她堅持獨身主義,排拒所有的追求者,原來是這樣!」

   宋水彤慨然地歎了口氣,「爸媽很希望水藍能盡快擺脫過去的陰影,找到一個美滿的歸宿,但過去的陰影卻一直纏著她,想得到她的心不是件容易的事。」她若有所思地望了他一眼,「如果你想得到她的心,建議你不要過於急躁,水藍需要時間來解放自己,只要耐心一點,相信水藍總有一天會被你感動的。」

   「喂,聽到沒有?不要輕言放棄,大姐也站在你這邊,希望你別那麼快就打退堂鼓,要勇往直前往前衝!」花夢柔用手肘撞撞夏馳風,為他打氣。

   夏馳風陷入了沉思中,凝著眉思索著自己該如何挽回一切。

   *        *        *

   躺在床上的宋水藍又煩躁地翻了個身,企圖壓下煩亂的思緒,勉強自己入睡,可沒過多久,她再度睜開眼睛,無奈地望著天花板,怔怔地又出起神來。

   電話鈴聲陡地響起,劃破夜的寧靜,她微攏起眉頭看看表,十一點十分,這麼晚了,會是誰打來擾人清夢?

   會不會是他?突然的想法讓她心頭頓時狂跳不已,她立即跳下床奔到電話旁,握住話筒的手竟有些微地發著抖。

   「喂!水藍,是我,夢柔啦!你睡了嗎?不好意思吵醒你。」

   還來不及出聲,花夢柔的聲音便傳了過來,一股濃濃的失望襲上了她的心頭。

   「沒有,我還沒睡。」

   「還沒睡?太好了!等會兒我過去找你,有份神秘禮物要送給你,記得等我喔,拜拜!」

   不等她有所表示,花夢柔便已收了線。

   這個夢柔沒有時間觀念嗎?她苦笑了一下後將話筒放回話機上,沒把那句什麼「神秘禮物」之類的話放在心上。

   不料二十分鐘不到,門鈴便響了起來。

   「嗨!」門一拉開,花夢柔的頭便先探了進來,對她笑盈盈地打了聲招呼。

   「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宋水藍倚在門旁,沒好氣地望著這位最佳損友。

   「當然知道,現在是十一點半。」花夢柔越過她,一腳跨進門內,靈活的大眼骨碌碌地轉著。

   人家說「伸手不打笑臉人」,面對花夢柔那張比城牆還厚的臉皮,宋水藍的氣就是發不出來,搖搖頭後她想把敞開的門關上。

   「先別急著關門。」花夢柔出聲阻止她後,賊賊一笑,「我帶了個神秘禮物要送給你,等我一會兒。」說完,她又跳了出去。

   宋水藍不以為然地眨眨眼,倚在門邊等著看她葫蘆裡賣什麼膏藥。

   一會兒,去而復返的花夢柔帶著一抹賊笑回到門內。

   「水藍,看清楚喔!請進!」她做了個迎賓的動作配合著聲音。

   宋水藍只見眼前先是出現一大束香水百合,接著,埋在花後的一雙深黑色的眼眸跟著出現。

   當視線對上的剎那,宋水藍全身陡地僵直,血液彷彿一下子倒行逆施行般,五臟六腑全翻滾了起來。

   她怔怔地盯著花背後那雙困擾了她無數個夜晚的深情眼眸,忘了任何的動作。

   夏馳風的黑眸一瞬也不瞬地靜靜凝視著她,似乎要將她融入其中似的。

   一旁的花夢柔看看宋水藍,又看看夏馳風,瞭然的笑意漾上嘴角。她當然知道自己這個電燈泡任務已了,是該滾蛋的時候了!

   但見兩人誰也不動,就像都變傻了一樣,她乾脆用力地推了夏馳風一把,把他推到宋水藍面前,「所謂『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夏馳風,你跟水藍好好談談,本人先走一步了!」她滿意地帶上門離開。

   門一闔上,夏馳風懾人的雙眸立刻漾滿了懇切。

   「你……好嗎?」

   雖是一句普通至極的問候語卻令宋水藍心中感到千頭萬緒,發不了聲;情感因他的出現而欣喜,但理智仍在掙扎,希望理出一個拒絕他的理由。

   「原諒我,好嗎?我知道自己差勁又該死的可惡透頂,但請相信我所做的一切全出自於真誠!」

   這句充滿自責的話語讓她脆弱的理智又倒退了一步。

   夏馳風低低的聲音繼續傳了過來,「我不知道為什麼在你面前就變得毫無耐性,思緒亂無章法,我更不應該在不清楚你的過去時,便不顧一切地強迫你、逼你。今後,我會告訴自己要有耐性地守在你身旁,直到你撤下心防,願意接受我為止。」他眼中有著知道真相後的瞭然,「只是,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能有這樣的機會?」他眼中充滿了殷殷期盼。

   但,他這番話卻令宋水藍有如驚弓之鳥般向後退了一步。他……什麼都知道了嗎?

   宋水藍眼中流露的恐懼讓他心痛地想緊緊抱住她,但他極力克制住內心的衝動,以和緩真摯的語調道:「不要怕,我不會傷害你的。相信我,嗯?」他望著她,目光好柔好柔。

   漸漸地,他眼中的真誠融化了她心中的恐懼,緊繃的心在他目光的慰籍下慢慢地鬆弛。這麼多年來,她首次有了對抗心魔的勇氣。

   「給我一個機會好嗎?」夏馳風語中充滿濃濃的渴求,「我……再也受不了你那雙逃避我的眼睛,那會讓我瘋掉!」他的眼中浮出一絲痛苦,「無論如何,我為以前的魯莽、衝動深深地道歉,如果你願意接受,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請你收下這束花。」他將手中的花束遞到她面前,眼中充滿了濃濃的期待。

   面對這樣的深情告白,就算是鐵做的心也會融化,更何況是宋水藍那顆百分之百肉做的心。

   心中曾有的猶疑在見到他枯槁的容顏後全部崩盤,她望著他,不爭氣的淚水模糊了視線。

   「我可以自以為是地以為你的淚水是為我而流嗎?」夏馳風小心翼翼地問道。

   他小心翼翼、生怕傷害到她般的語氣震垮了她心中最後一道防線,她倏地接過了他手中的花朵,並緊緊地攬在懷中。

   「傻瓜!你是全天下最傻的傻瓜!」宋水藍喃喃地道。

   一時之間,他愣在當地。她的意思是……

   驀地,一股不可置信的喜悅漾滿了他的心。天啊!她願意接受他了!她終於願意給他機會了!他想歡呼、想大聲高叫、想把她緊緊地摟在懷中激動地吻她!

   但,他什麼也不敢做,好不容易獲得的成果怎能讓一時的衝動全毀掉!

   夏馳風顫著聲音,激動地道:「水藍,你知道今晚對我的意義有多大嗎?」

   她仍舊流著淚不語,但宋水藍知道,當流過淚之後一切都將是個嶄新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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