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到底要怎麼對付趙仁德,你能不能透露細微末節?好讓我心裡有個譜,知道該如何配合你。」
「我想不出辦法,不如你賣身去當他的女婿臥底算了。」曼丘格沒好氣道。
「你騙人,你最陰險狡詐了,你怎麼可能會想不出辦法,快說啦!」
「囉唆!」曼丘格不耐煩的把手上的書朝他扔了過去。
「這是什麼?」曼丘武把書接個正著,好奇的看著書名。「乖乖!現在是什麼年頭,隨便一個殺人不眨眼的無恥之徒也能出自傳。」
沒錯!這本書正是趙仁德僱人為他執筆,自費大事一發行的自傳「我的前半生」。
曼丘武隨手翻閱了幾頁,忽瞥見曼丘格以紅筆在書上面作記號,他細細的閱讀著,接著捧腹大笑起來。
「拜託!你以為嬴政的心胸會如此狹隘?他對付趙仁德的理由,會包括了趙仁德是趙高的直系子孫,他想為秦始皇報仇?這簡直要笑掉人的大牙了。」
「如果是嬴政,就有可能,他一向很會記仇的。」說話的是曼丘葑。
她的出現,引來了其他兩個人詫異的眼光,不過他們驚訝的並不是她說的話,而是她沾滿鮮血的衣服,以及血流不止的雙手。
「這是怎麼回事?」曼丘格連忙用清水洗淨她的傷口,接著取過藥箱,幫她敷藥包紮。
「我不知道啊!方才有人送了個包裹給我,我一打開,裡面就有刀片飛了出來,還裝滿滿的一盒碎玻璃。」
曼丘武三步並兩步的直奔向二樓的臥室,不用幾分鐘,他手捧著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盒回到了原位。
「是趙丹妮幹的好事。」他下了結淪。
「何以見得?」曼丘格沉吟道。
「這還用說嗎?你難道沒聞到這足以薰死人的自戀香水味嗎?這正是她慣用的香水。」
有個鼻子靈通的弟弟,真是好用哪!
「不好意思,我結於這種消耗品沒有半點興趣。」嘴上雖是這麼說,他臉上可沒有半點不好意思的表情。
「哈!你直接說好,你根本就是化妝品無能。」難得逮得機會,曼丘武忘了過去的後悔教訓,又開始大肆嘲諷他。
「是啊!像我這麼無能的人,不管做什麼,都值得被原諒的。因此,萬能的你,請原諒我小到不值得一提的過失吧!」他皮笑肉不笑的說著。
「什麼意思?」曼丘武臉上的笑容僵著,—股不祥的預感在提醒他,他即將大禍臨頭了。
「阿武!我可愛的阿武,我甜蜜的小親親!」曼丘武的報應——曼丘徹應出現了。
「你做了什麼?」曼丘武把曼丘格當成擋風玻璃,以抵擋二叔的攻勢,卻被曼丘格無情的閃開。
「也沒什麼,反正我是藝能界白癡,化妝品無能嘛!我算什麼東西!我只不過為安慰我受傷的心靈,彌補我破碎的尊嚴,把你賤價賣給二叔而已,你大人大量,會原諒我吧!」
「賤價是多少?只要我付得起,我願意一生做牛做馬來償還這筆債務。」曼丘武仍做臨死前的掙扎。
「不多也不少,正好三百萬美金。」
「什麼?我有這麼值錢嗎?」曼丘武不相信。
「卡」的一聲,趁著他在發愣,曼丘格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幫他上了手鐐腳銬,並把鑰匙交給了曼丘徹。
「二叔!這三天三夜老五完全是你的了。」
「不要啊!四哥,過去的一切全是我的錯,你就饒了我吧!以後不管你說什麼,我都聽你的,只求你別把賣給二叔,他會把我整死的。」曼丘武還想死裡逃生。
「現在才叫我四哥啊!來不及了。」
曼丘武被曼丘徹拖進了書房,一看到那堆得像山一般高的稿紙,以及令他怵目驚心,如同凶器的筆,他的心當場涼了半截。
天哪!他又得過得暗無天日,簡直就是人間地獄的編劇趕稿生活,而且三天三夜,他不由得手腳發軟,想詐死矇混過去。
「四哥!」曼丘葑突然在這個時候插身而出。
「怎麼?你想以德報怨,替你五哥說話嗎?」
「以德報怨?那是什麼東西,你有教過我嗎?」她一頭霧水的不解道。
「呃……沒有。」曼丘格做了肯定的回答。
別開玩笑了!他沒教她以怨報德,就已經算是有品了,像以德報怨這種偉大而崇高神聖的情操,那是聖人才做得出來的事,平凡人做不來,他又怎麼會教她呢!
他向來只教她以德報德、以怨報怨,人和人之間的關係,需要的是雙向溝通,如果只是單方面付出,一邊在唱獨腳戲,如此又怎麼禮尚往來呢!
「那麼,你想說什麼?」
「我希望你不要把我受傷的事告訴嬴政,他為我做的已經夠了,我不想再增加他的負擔,這件事我自己解決,好嗎?」她要求道。
「這樣啊!」曼丘格露出了謎樣的微笑。「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送給你的禮物。」
他從椅子底下拿出了一個白底紙盒遞給了她。
「啊!這是……」她驚奇的望著裡面的東西。
「這可以一物兩用,既可以用來對付趙丹妮,還可以整嬴政,報復他上次裝蒜不認你的惡作劇。」
「可是,他會不會生氣?」她有點擔憂。
「不會!相反的,他會對的報復欣喜若狂。」
曼丘葑像個小孩子似的,東摸摸西碰碰她的新玩具,絲毫未察覺到她身旁曼丘格臉上所掛著詭異微笑。
主意!他對於她這次的要求,完全沒有給予任何正面的承諾和回應。也就是說,以曼丘格的為人,想要他不扇風點火、興風作浪,可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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頗有實驗精神的曼丘格,起初原有意倣傚鄭莊公的黃泉相見,打通兩家的地下,好構築一個溫馨舒適的小天地,讓嬴政和曼丘葑可以在不受外力干擾的情況下,好好相聚約會。
孰料,該死的!這幢美其名為有歷史價值的古董別墅,實則破損不堪的房子,竟然沒有地下室。在如此沉痛的打擊下,他意興闌珊的決定把生活重心轉移到筆記型電腦上,不再過問世,只專心指揮他的商業精英軍團對外作戰。
完全無事忙的曼丘映,則連日大「血拼」,只是流的不是她的血,而是她那個阿那達的血,她企圖以此種形式的革命,逼迫對方解除婚約,好恢復自由之身。
至於可憐的曼丘武,他左右開弓,在三天三夜的有期徒刑中,趕出了九部高難度的劇本,隨便一部都可以讓他二叔絞盡腦汁,耗費四、五年的時間拍攝,活活的被他艱深的創意給活埋了。這下子,他可以有四、五十年清閒的生活,足夠他養老了。
小妹曼丘葑白天見無人搭理她,找嬴政,他偏又不知去向,只有夜晚才歸營,以他的行事的作風,她連問也懶得問,乾脆就把注意力集中到劉松筠身上。
瞧著她那張神似梅姬的臉,曼丘葑倍覺親切感,終日纏著她肯放,她見曼丘葑天真無邪,也打從心底歡喜,甘心情願的被糾纏不清。
隨著時光飛逝,嬴政右手的傷已漸痊癒,曼丘葑卻是大、小務與日俱增,產生的原因個個曲折離奇。
是夜,兩個人依平日的習慣,在起居室相聚約會。
嬴政劍眉微蹙,凝望著她滿手的繃帶,和一撮被修剪的參差不齊,亂七八糟的頭髮。
「葑兒,你這是如何搞的?」他想不通。
「這個啊!」她故作輕鬆的顧左右而言他。「他沒什麼啦!我比較擅長劈柴生火嘛!本以為可以派上用場,那曉得現在都不用柴,改用瓦斯爐,隨便動一下開關,就被燒去了一小撮頭髮,我只好改換髮型了,你覺得好看嗎?」
話一說完,她連忙別過臉去,恐恐臉上露出破綻,他會追究到底,查個水落石出。
可是啊!嬴政是何等精明的人,他既能與曼丘格並駕其驅,自然不是等閒之輩,加上她又是個藏不住話的人,他如何會看不出事另有蹊蹺。
只是,他心裡也明白,曼丘葑一旦抱定主意不說,就算他軟硬兼施,也無法從她口中挖出一個字。因此,他不打算從她這裡下手,他要從其他地方找出答案。
「我想你們應該會給我一個極滿意的答案吧!」他像是在自言自語,其實是有對象的。
「咦?你在跟誰說話?」她東望西看,沒看到有第三個人哪!難不成是鬼……
跟誰?那還用說嗎?自然那兩個沒品無德的人,若不是劉松筠好心告訴他,他還沒想到世上竟會有如此無聊的人,吃飽沒事幹,居然在竊聽、監視人家談情說愛,真是受不了。
在曼丘葑面前,他未說破,只是微微一笑。
「你……」突然見嬴政把臉湊過來,曼丘葑的心不覺加快了速度,劇烈的跳動著,一抹紅暈染上了她的雙頰,在燈光的襯托下,她顯得格外清新動人。
「好葑兒,該把它還給我了吧!」
善於觀察的嬴政,卻在這個緊要關頭,變成了不解風情的呆頭鵝,置她嬌麗如花的容顏於不顧,而把視線焦距擺在纏繞著她細緻頸項的那條絲巾上,並動手解下它。
「過分!小氣!」她期盼落空,又羞又氣地嘟著嘴。
「你竟然在意它勝過我!」
破天荒的,她首次嘗吃醋的滋味,只是出人意料之外的,她的對象居然會是一條舊絲巾。
這是該喜?還是該憂呢?嬴政有點難以取決。
在她的眼中,他看到了嫉妒的火焰。他的她從女孩蛻變為小女人了,她的行為舉止表明了她是在意的,他原是應該欣喜,只不過,跟它錨銖必較,爭風吃醋,這樣的成長會不會太過了點?
「我不給你,它原是我的。」她賭氣道。
「當年,你把它綁在我手臂上,連帶的也綁住了我的心,沒有它,我熬不過這漫長的十年,你就把它給我,讓它繼續綁著我吧!」他擺出了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那我怎麼辦?我怕冷呀!」
嬴政笑吟吟的從一隻紙袋中取出了花色款式相同的絲巾,原本來是已經停產了,嬴政請托他法國的友人找尋到原製造了商,他用了近三十封信和上百通的電話,才打動了原設計師,特地破例為他以手工製作這條絲巾。
「葑兒,就由它代替我綁住你,鎖牢好的心,繫著我的深情,陪你生生世世。」嬴政靈巧的為她結上絲巾,並擁著她,在她唇上烙印下一個輕吻後,他調皮的笑道:「那個設計師告訴我,這條絲巾經過了特殊處理,保證永不褪色,好祝福我們的感情萬年不渝。」
「嬴政,你真好。」她感動的緊摟他的頸項,主動的迎了上去,將花瓣般的唇覆蓋在他的唇上,給他——個甜蜜得足以使人銷魂的香吻,以作為回報。
嬴政無異議的接受了,但他並沒有索求無度的更進一步,反而是在片刻溫存後,微咬著下嘴唇,若有所思的沉默著。
「你怎麼了?」每當他的臉上出現這種神情,她就會有一股難以形容的不安感。
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將她抱了起來,直趨向頂樓的天台。
「聽說,香港的夜景價值百萬美元?」他平淡笑道。
她依偎在她的懷抱裡,沒什麼好感的隨著他的視線,遠眺著黑暗中閃耀著光芒的燈光海。
「我不喜歡這種人工製造出來的虛偽假象;如果你要我評價的話,那麼咸陽的夜景,我將給它一個天文數字,它才是世上最難得的無價之寶,」
「你想不想回咸陽宮?」
「如果你想回去,我當然跟你去,不論什麼地方,你都休想再丟下我,我是跟定了。」
「拜託你搞清楚,上次是丟—卜我耶!」
「我又不是故意的,我身不由己嘛!」
「我知道!」他漫不經心的問道:「若要你跟我回去,你捨得下這種的親人?」
「這有什麼問題,大不了連他們一起帶回去啊!」她說來輕鬆,完全沒考慮到事實和想像總是有些距離的。
想想,曼丘家上下和裡外清算起來,就算沒有上千,少說也有上百,如此勞師動眾,如此龐大陣容,黑色漩渦能負載得了嗎?這會不會太過於恐怖誇張,太為難它了?悲情辛苦的嬴政,當場陷入了哈姆雷特式的苦思泥沼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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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起來,溫暖的陽光從西方的玻璃窗透射……暫停一下,這好像不太對勁,太陽偏斜向西方,它應該是午後三時,怎會清早呢? 沒辦法啊!對於像曼丘武這樣日出而息、日落而作的人而言,傍晚等於清晨,夕陽和朝陽是同等意義,所以現在是清早沒有錯。
像這種小事,得過且過,不必太過計較和苛責。
正當他興致高昂,邊哼歌曲,邊把陳列在化妝台上的瓶瓶罐罐,用心而仔細的塗抹在他吹彈可破的肌膚上之際,樓下不時傳來細微低沉的談話聲。
他連忙側耳傾聽,不用太費力分辨,他立時知道,正在交談的曼丘格和嬴政。
他感歎的搖了搖頭,曼丘家一個惡魔,就已經鬧得天翻地覆了,現在又多了一個,只怕以後要天下大亂,不得安寧了。 想歸想,他還是非常留心他們談話的內容,以免錯過什麼好戲,那可要遺憾終身了。
「他不是省油的燈,光看他這幾年豐功偉業的紀錄,就足以嚇死任何膽子不夠大的人。」曼丘格的語氣平淡得很。「謀奪他人家產性命如同家常便飯,再加上走私販和坐擁大批軍火,在東南亞橫行霸道,卻又善名揚威於國際,所有人都當他是好人,沒人會拿他當匪類看待,要對付他,猶如在老虎頭上拍蒼蠅,稍不小心,連命都會丟掉,這不是簡單的事。」
「我知道。」嬴政的聲音無多大起伏,「想要警方出面,需要證據。偏他防女兒比外人還嚴密,我根本無從下手,看來,得從長計議了。」
「從長計議?那不符合我速戰速決的神風精神,如果要證據,這裡碰一堆。」
曼丘格隨手扔了一大疊的資料在他面前的長桌上,不知是資料過於厚重,還是長桌老舊失悠,「碰」的一聲,它登時垮在地上,揚起漫天的灰塵。
當塵埃落定後,嬴政望著那疊資料的神情並無太多變化,只是不知何時,他的面前多了一個紙箱子,裡面層層堆著大小不同的紙盒。
在他身旁的,足按捺不住下來插花的曼丘武。
「這是什麼……」嬴政瞧了他一眼,真是醜人多作怪,上回是火山岩漿,這回是純白敷面膜,下回他又換成什麼樣了?
「你說呢?」曼丘武故作神秘的揭開了其中一個紙盒,裡面產時有一股濃郁的香水味隨風飄散開來。
「自戀?這是趙丹妮慣用的香水,怎麼會……」嬴政眼見盒內四處沾染的褐色血跡斑點,聞著香水味中夾雜著的血腥味,再聯想到曼丘葑近日種種不尋常,他立時明白了。
曼丘武以示威的眼神斜睨曼丘格,似有意老調重彈,嘲笑老四的化妝品無能,他翻箱倒櫃找出曼丘葑深藏那紙盒的目的,正在於此。
這小子八成又活得不耐煩,都多久的事了,他居然還能玩到現在,曼丘格不得不佩服他百折不撓的堅毅精神。
「你打算如何處理趙丹妮?」曼丘格面朝嬴政。
「我想該是畫上句點的時候了。」嬴政回給他一個微笑。
「不只這個,你昨晚是什麼意思?你居然想帶小妹回古代,你有沒有半點人性,像如此大逆不道,人神共憤的事,你竟然也想得出來?」
曼丘武真是不打自招,擺明了他就是那個沒品又無德的人之一,至於另外一個,則在一旁悶不吭聲,仿如他與這件事沒半點關係似的的曼丘格。
「你想想,老四犧牲了他的青春歲月,菇苦含辛的將小妹拉拔長大,他會有多捨不得小妹,而你就這樣狠心的把他們拆散,教他們分隔兩地,相離兩千多年,你不覺得自己太殘忍、無情了嗎?」他滔滔不絕的說著。
「我無所謂!」曼丘格將了他一軍,一反常態的表示著。「女兒長大了,總歸是別人的,所謂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要帶她走,我毫無怨言,只要求你不時接我過去,好好孝敬奉養我,就足夠了。」
「說到孝敬,你年紀比我小三歲,應該是你孝敬我吧!」羸政微笑道。
「論輩份,我比你高。」曼丘格不甘示弱。
「說地位,我是王,你只是一介平民。」
這兩個人居然對曼丘武的存在視若無睹,當場瞎扯抬桿起來。
「喂!你們稍微尊重我一下好嗎?」他努力擠進兩人之間的狹窄夾縫中,指著嬴政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我並不帶她回古代。」嬴政回應了他的要求。 「我不相信。」他一臉狐疑。
「是真的!」羸政很誠懇的解釋著,「剛來時,我覺得這個世界很笑,不但地面有重重藩蘺,國與國之間劃清界限,就連那遙不可及,伸手無法觸摸到的天空,都有了界限,名之為領空。而人與人之間的感情,不再像以來那般熱忱親密,而且冷漠得如同隔了一層保鮮膜看得見卻保持一定距離。雖則如此,在法律容許的範圍,人人享有自由的權利,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憑自己的意志行事,而不用受到君主的支配控制。熟悉習慣這裡後,我認定只有這裡才適合她,她應該留在這個充滿親情和自由的地方。」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你想拋棄我家小妹,獨自一人回到過去?」曼丘武微慍道。
「不!我……啊!」嬴政沒來由的突然感到胸口一陣鬱悶,宛如有千斤般重的物體壓迫著他,令他喘不過氣來,緊接著一把無形的刀劍穿過他的身軀,引發刺骨的劇烈疼痛,嬴政臉色鐵青的微咬著牙,勉強從齒間進出了沙啞的聲音。「葑兒嗎?她在哪裡?」
「你們在找小妹嗎?」曼丘映從廚房探出頭來說道;「吃過中飯後,她接到一個叫趙丹妮的女人打來的電話,就匆匆忙忙的趕去赴約了。」
「你為什麼不早說?」曼丘映一臉無辜狀。
「那她去了什麼地方,你應該知道吧!」
「不知道!小妹沒說。」
「我知道,她在中環的無風華酒店。」曼丘格低頭操作著手裡的儀器。
「無風華?那是我的地盤嘛!可是……你怎麼會知道?」曼丘武不解道。
「我在她身上裝了發信器,只要看我手上的追蹤器,很容易就知道她的去處了。」曼丘格頭也不抬的回道。
「這種事你居然也幹得出來,真……真是太好了。」曼丘武一面難得稱讚曼丘的卑劣行徑,一面取了汽車鑰匙。「還等什麼?我們該去修理趙丹妮了。」
「老五!你打算就這樣去開車?」曼丘映指了指他臉上那一團白得嚇死人的敷面膜。
「幹嘛!不行嗎?香港法律有規定不許敷面開車?」
「這……」其餘人面面相覷。
又不是香港人,誰搞得清楚有沒有這條法律規定,就算是土生土長的香港人,也不見得就一定熟悉香港法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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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簡直無法相信,如此令人髮指、殘忍暴虐的場面,居然會活生生的就在他眼前上演著。
過去,基於不對付女人的原則,再加上她確實有利用價值,是以嬴政遲遲未對趙丹妮採取行動,只是想跟她把話說清楚,好讓她能夠明理、識相的自己求去。卻沒想到一念之仁,換來的竟是這般可怕的畫面,令他的心不由得涼了半截。
他的出現,並未讓趙丹妮就此鬆手,反而更加助長了她滿腔怨懟的火焰,她咬牙切齒的猛力揪住曼丘葑的頭髮,無情的利刃疾風般的掃過,曼丘葑柔細的髮絲,當場肝寸斷,如落葉秀,毫無生氣的墜在血色的地毯上。
「不要!不要……」曼丘葑哭喊著,又是哀怨又是悲傷的緊抓著頭,柔弱的無力反抗趙丹妮的暴行。
透過覆蓋額前那被剪得參差不齊的髮絲,曼丘葑瞧著嬴政那又是驚、又是擔憂的情急神情,滿足淚花,可憐兮兮的臉上,突然閃過一抹促狹調皮的怪異表情。
啊!討厭啦!人家玩得正開心愉快,他沒事來攪和什麼,白白壞了她玩遊戲的心情,以後要想再找到像趙丹妮如此單純好玩的人,恐怕是難上加難了。
嬴政一個箭步向前,隨手奪下了趙丹妮手中的利刃,並將她推至一旁。
「哎喲!好疼呀!」明明沒事,趙丹妮卻故意作假跌在沙發上,並不時發出嬌滴滴的呻吟聲,期望能吸引嬴政的注意力。
「你玩夠了吧?好好的頭髮,你玩得像狗啃過似的,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才好!」
嬴政的語氣中,竟充滿了憐惜和疼愛,顯然,他說話的對象不是討人厭的趙丹妮,而是他的至愛曼丘葑。
「我又不是故意的。」她把披散在額前的頭髮攏至兩旁,頑皮的朝嬴政咋舌。「她一直在向我哭訴她是如何的深愛著你,她不能沒有有你,要我退讓,把你還給她。可是,我拒絕了她,因為我更不能失去你啊!而你也只能愛我一個,不能把心分給她,更不能給她什麼,偏她不肯相信我的話。」
「哼!」嬴政不悅的悶哼了一聲。
「後來她更加不開心了,硬說你家的就只是我的頭髮,她要剪了它來證明。我想,她失去了你,已經夠可憐,如果這樣做,可以讓她發洩心中的怨恨,不再對待你的話,我又何樂而不為呢?」
「因為她可憐,就任她予取予求,你不覺得對她太好了嗎?」
「那該怎麼辦呢?」她一臉無辜的笑著扯了扯額前的亂髮。「她既是女人,又不會任何武術,對付她,我勝之不武啊!更何況我這麼做,又沒有什麼損失。」
「沒有嗎?白白失去了一頭烏黑亮麗的頭髮,這還叫沒什麼損失,簡直是虧大了。
「你生氣了嗎?」她天真的仰著頭問道。
「沒有!」就算他的怒氣足以火山爆發,在看到她這樣的神情後,那還能存在半分,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了。他憐惜的撫摸著她的粉嫩的粉頰,柔聲道:「回去吧!」
「慢著,不許走!」尖銳的女高音平地乍現。
閒在一旁,久無人問津的趙丹妮,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半路殺出來,敗部復活的重展雌風,擺出了自認妖嬌美麗的姿態,擋在他們面前。
「離開她!安德魯,你是我的。」她以命令的語氣說道。
「我從來就不是你的,我是屬於她的,過去是,現在是,未來更是,乃至於在死後,我的靈魂也歸她所有。」
「你別忘了,你跟我訂過婚,這是眾人皆知的事,你否認不掉的。」她高傲的揚了揚手上的鑽戒。
「你是指這個廉價貨。」嬴政冷漠的笑道:「那是我在地攤上買的,一個價值二十五塊港幣,這種滿街都是的廢物,能代表永恆不渝的愛情?你太看得起它了。至於你發佈的垃圾新聞,我覺得根本是鬧劇一場,連開口解釋的氣力,都直接省了下來,你想,我會當真嗎?」
趙丹妮老羞成怒的用力拔下那枚戒指,把它扔在地上,並命勁用高跟鞋在上面狠狠的踩了好幾下,以為洩憤。
「安德魯,你眼睛瞎了嗎?論姿色,她不及我百萬分之一,論家世,她雖是曼丘家的成員,卻沒有半點產業,跟個一級貧戶沒兩樣,論感情,我自然她對你的感情絕沒,有我來的深,為什麼你捨棄我,偏要選擇她,她到底有什麼好?」
「也許她什麼都不如人,也許她愛我不及你深,那又如何呢?我要的只有她,我愛的也只有她,我的世界除了她,容不下其他的女人,就連我的母親也不能。」
嬴政深情繾綣的擁住曼丘葑,愛意顯露的輕撫著她的頭髮。
為什麼會這樣?事情怎麼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樣?到底是哪裡出了差錯?她不能理解。
想她趙丹妮,既有艷若桃李、傾城傾國的天仙容貌,身材又凹凸有致,再加上高貴端莊、大方得體出眾氣質,不知使多少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被她迷得神魂倒,甘心情願的當她的俘虜,無條件的任她驅使。
為何她今天偏偏會栽在這個貌不起眼,又無幾斤幾兩重的黃毛丫頭的手中?上天真是太不長眼睛了。
不!她絕不認輸,她要努力扳回頹勢。
數萬少女的天王劉仲行,也不是那個溫和斯文、待人親切的安德魯,他是誰?他的冷漠和狠心,可怕的令人不寒而,栗,寒毛悚立。
「你……你是誰?你為什麼要接近我,和我交往?是為了我家的財勢?你想利用我得到它?」趙丹妮無力的直往後退,跌坐在床沿。
「我對那些沒興趣,我要的只是你父親從劉家強取豪奪拿走的碎裂劍。」
「碎裂劍……」她把視線移至床頭櫃上擺著的那把碎裂劍上。
就為了它?這個毫不起眼,又沒有什麼價值的破銅爛鐵,在他的眼裡,她竟連它都不如,那她算什麼?
為什麼她活該倒楣要為了它而被利用,為何曼丘葑能不用付出代價,就輕易得到他,真是太不公平了。
「不!我不會給你的,你休想得到它。」她鐵定要他們付出慘痛的代價,以補償她所受的傷害!
她突然衝向前取了碎裂劍,轉身奔至落地窗前,猛力一扔,把它擲向窗外。
被嬴政擋住眼前視線的曼丘葑,看不見嬴政發生了什麼事,她只能側面看到趙丹妮的不尋常行動。 當下,她的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她必須追回碎裂劍,因為嬴政需要它。
那日,經由曼丘格和劉松筠的對話,她才終於明瞭,為何初見面時,嬴政會給她一股難以言喻的熟悉感,為何他的身影總是和那個神秘人物重疊在一起,原來他們根本就是同一個人。
他十年默默無言的守候,細心的呵護,熾熱的愛意,以及無怨無悔的付出,交織成濃密甜蜜的網,把她緊緊的包圍著,讓她不受到任何傷害!而她卻從未能為他做任何事,現在正是她回報他感情的時候,她必須以行動來回應他,好教他知道,他不是單方面付出,好也是同樣深愛著他的。
當碎裂劍被拋出時,她的身體直接反應,無暇多想,她奮力掙開嬴政溫柔的臂彎,以獵犬般靈敏的身手直追了出去,等她意識到自己身在何處時,已經來不及了。
「不!葑兒!」嬴政霎時肝腸寸斷,五臟俱碎。
「你等著替她收屍吧!只是屍體能不能拼湊全,還是個大問題呢!」趙丹妮無情的獰笑著。
嬴政沒等她的風涼話說完,人早已跟隨著曼丘葑的身後而去,縱身往外—躍,投向漫無邊際的蔚藍天空。
凌空,他狂亂的揮舞著雙手,企圖抓住她,卻在觸摸到她的瞬間,他失去了她,淚水模糊了他的雙眼,和著臉頰上的血飄散在空中。
不!他不能失去她。如果早知會有這種結果,他不會讓她片刻離開他,早知會這樣,他情願失去自由,陪她面對暗無天日的宮廷鬥爭,至少他有能力保護她,而不會演變成此刻如此絕望的局面,無力的眼睜睜看她失去牛命。
老天!他不能接受如此殘酷的事實,她是他的唯一,他的生命,更是他的所有,他絕不能失去她。哀哀上蒼,請千萬別帶走她,多一點仁慈垂憐,把她還給他,讓他們能再相聚相守在一起,即使是短短的幾秒鐘也好,他願意付出一切,只希望這個願望能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