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敏睜開困乏的雙眼,閃進她意識中的,是一對殷切的眸子。
鄧潔的!
「唔。」安敏費勁的從床上坐起。「這裡是哪裡?」她只覺得昏昏沉沉,不辨東西南北。
「安敏──」鄧潔惶惶的哀叫了起來。「你是怎麼了?這是你家呀,這是你的房間兼工作室,你現在正躺在自己的床上啊!安敏,你別嚇我。」鄧潔神情古怪的看著她。「你還好吧?」「唔!頭有點痛。我睡了很久嗎?」安敏皺皺眉頭,隨意的問著。
「是呀!整整睡了十幾個小時,余媽媽上來叫你吃飯,你也沒醒,她有些擔心,才把我給找來的。」鄧潔又說。
接到余媽媽的求救電話時,她也嚇了一跳,急忙向公司請了假,急匆匆的就趕來了。
「哦。」安敏猶是渾渾噩噩的,問道:「我一直睡在這裡,沒有離開嗎?」
「是呀。」鄧潔不明不白的應著.。
睡著了,當然只是乖乖的躺在床上,難道還能跑到外面去撤野嗎?沒聽過誰有這樣神通的本事,這個安敏是睡太久了,睡得有些糊塗了,是嗎?
「怎麼淨問一些傻問題呢?」鄧潔替她扶好了枕頭,讓她可以舒適的靠在上面,又替她拉拉被子。
「你是鄧潔?!」安敏望著她,半帶懷疑的問。
「安敏──」鄧潔不可置信,用一種恐怖的眼神望著她,這個安敏是出了什麼問題?
然而安敏卻沒有罷休的跡象,又接著問道:「我是──安敏?」
「天哪!安敏!」鄧潔從她的床邊彈跳了起來。「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連自己都不認得了?我……我去找安捷,找余媽媽來!」她驚慌的衝到門旁。
卻聽見安敏大喝一聲:「慢著!」
鄧潔不自主的停下腳步。
「你不要莽莽撞撞、神經兮兮的,好不好?隨便亂說話,你想嚇死我媽那個老實人哪!」安敏低喝了一聲,隨即雙手撫著頭。
她的腦袋實在脹得厲害,一堆亂七八糟的事,在裡面攪和著,像一大鍋的漿糊。
「你……才嚇死人,才神經兮兮的哩……」鄧潔靠在門邊,一副驚魂甫定的模樣。
「我很好,沒事。只是想確定一些事情。」安敏說著,眉宇糾結得更緊了。
「確定事情?自己的名字有什麼好確定的?」鄧潔咕噥著,連自己的名字也要確定,這未免太荒謬了。她當然不知道這其中發生了什麼事!
安敏沒好氣的說道:「沒錯!會說出這種話的,不折不扣就是真實的鄧潔。」
「你在說什麼呀!我當然是鄧潔。你也當然是余安敏,不然還會是別人嗎?」鄧潔磨蹭至床邊,白了她一眼。
沒錯!
「我差點變成了那個什麼張嵐曲的。」安敏在心中道,但她卻隨意的問了句:「今天星期幾了?現在是幾點了?」
鄧潔真是拿她莫可奈何,不過,不知道今天是星期幾,現在是幾點了,總比不知道自己叫什麼名字好多了!也令人容易接受多了。
「星期四,下午三點零九分。」鄧潔看看表,回答她。
「星期四下午了?」安敏也大吃了一驚,她居然睡了將近一天:「那我是昨天晚上回來的囉?」
「還敢說!講到這件事,我就一肚子火,你這個王八蛋,相親那一天,竟然敢利用『尿遁』,公然放我鴿子,拆我的台……」鄧潔的抱怨,還沒告一段落,就被安敏給打斷了。
「我問你,書玉有沒有打電話給我?」安敏情急的揪住了鄧潔的手。
「他也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要帶你出去玩,也不事先打電話來報備一下,事後才稀哩呼嚕的撥個電話了事,真是亂賊的……」鄧潔不理會她的問題,兀自嘰嘰呱呱的說著。
「他到底有沒有找我?有沒有打電話來?」安敏急著跳腳,經過了一天,她想知道書玉有沒有回家問出一些奇怪的事端來。
「我怎麼知道呀!」鄧潔嘟起嘴,心不甘情不願的說著。「你就這麼想念他呀,才和他去玩了兩、三天耶!」
安敏掀開被褥,跳下床,隨手抓了一件運動衫,牛仔褲,急不隆咚的換上,衝到門口,丟下一句,「我要去找他。」
「嗯!安敏。」鄧潔大叫著,可是安敏的動作更快,她已經一溜煙不見人影了。
鄧潔一個人站在空空如也的小閣樓中,發起愣來。
「他們什麼時候進展成那麼難分難捨的程度了?我怎麼都不知道呢?去度假這幾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真是令人納悶到了極點。」
※ ※ ※
真是令人納悶到了極點。
「怎麼突然對咱們趙家的祖譜發生了興趣?」趙書玉的老爹──也就是趙守澤,帶領著兒子進書房拿祖譜時,不免好奇的問上一句。
「沒什麼,中國人不是最講究祖德源遠流長,講究慎終追遠的嗎?想知道一下祖父輩、曾祖父輩的事,也很平常呀!」書玉言不由衷的說著。
打從昨夜送安敏回家後,他是一夜沒得安眠,一心惦著這件事。一早,好不容易父親醒了,他便拖著父親要祖譜。
「不平常,這可不平常!」趙守澤望著兒子,想起了陳年舊事。「還記得小時候要你背祖譜,你總是坐在地上耍賴,號啕大哭的,弄到後面,總是要拿糖來換,給一顆糖,記五個祖先的名字。」
沒想到,這些往事,父親印象竟如此深刻。
書玉失笑道:「爸爸!叫一個六歲的小孩背上一大串他又不認識的人的名字,每個名字還都差不多,都姓趙,拉得人糊里糊塗的,想不耍賴都很難!」書玉為自己辯解著。
趙守澤好脾氣的笑了笑,從書架的一角,取下了一本封面陳舊的簿冊,遞給了他。「喏,這就是了。我記得你老是把我曾祖父和曾曾祖父的名諱弄錯。」
「咦!這我倒記得。」書玉一面翻閱著,一面說著:「一個是趙伯治,一個是趙伯孝嘛!聽起來像兄弟呀,難怪我老是弄不清誰是爸爸,誰是兒子。」
趙守澤被兒子的話給逗笑了。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兒子怎麼可以變成父親呢?怎麼可以弄錯呢?」趙守澤搖搖頭。
「我自己的爸爸和兒子沒弄錯就行啦!」書玉回答道,手上的動作可沒有停止。「咦?這是怎麼一回事?」
「什麼?」趙守澤探頭過去一望。
「為什麼趙言晏,呃,我是說曾祖父這裡,沒有曾祖母的名字?」書玉好奇的指著手中的扉頁。其它的祖先旁邊,都還有他們妻子的名諱,即使是不知道閨名的,也有一個簡單而基本的姓氏,譬如:陳氏、李氏之類的,而趙言晏的名字旁邊,卻是什麼也沒有,一片空白,再往下看,兒子、孫子的名字卻又詳細的列在上面,然後曾孫的下面,則是列了趙書玉的大名。
「爸,為什麼趙言晏的妻子名字不在祖譜之上?」書玉忍不住問道。
他本來想查查那個照片中長得和安敏一模一樣的女子,是不是趙言晏的元配夫人。
不過也難說,自古文人名士皆風流,能光明正大娶兩個老婆的,怎麼甘心一輩子只死守著同一個女人?這個趙言晏大概也是吧!
「什麼趙言晏!」趙守澤輕聲斥責著兒子。「他是你曾祖父,怎麼可以如此目無尊長,趙言晏趙言晏的隨便胡亂叫!」
「好嘛!」書玉對他老爸那一套長幼有序、長者為尊的觀念,大舉白旗,棄械投降。「曾祖父就曾祖父吧!不過他的元配夫人怎麼不見了?下面有兒子有孫子,總不會沒有老婆吧?難不成我們這些後代子孫,全是無性繁殖出來的?全是他一個人的『傑作』?」書玉翻著祖譜,對所得的結果不甚滿意,不禁咕噥起來。
「哎,哎,哎!才說你,怎麼一下子又口無遮攔起來。」趙守澤對這個兒子,簡直是束手無策。
「爸。」書玉靈活的大眼一轉,道:「他是你的祖父,你跟他的關係,比我跟他的關係要親多了,你一定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吧!」
「什麼誰跟誰比較親!你成天就會胡言亂語,沒個正經!要說誰跟誰比較親,那我跟你最親!我怎麼不知道,為什麼我兒子──你的祖譜上,老婆的那一欄,至今仍是空白的?」趙守澤搶白著,乾脆也學起兒子的賴皮。
「爸!」書玉呻吟著,他的這個天才老爹,一心一意希望他盡快結婚,無所不用其極,任何話題都可以牽扯到他的婚姻大事上來。
他簡直是自歎弗如。
「我敗給你好吧!」書玉舉起雙手,做投降狀。「快點告訴我,趙言晏……呃……我是說曾祖父的妻子名字,為什麼沒有列在祖譜中?」
「你管好你自己的事就好了!先把你名字旁的妻子那格填上名字吧!自己的事不管,居然管到祖先頭上去了。」趙守澤反駁著書玉。
「爸──」書玉真是「三聲無奈」。
「爸!算我輸給你,行吧!」書玉簡直被老爸的話逼得節節敗退,毫無招架能力可言。
「你本來就是我兒子,敗給我也不冤枉,不可恥哪!」趙守澤一本正經的說。
書玉咬牙切齒!暗忖道:「活了二十幾年,當了二十幾年的父子,今天才知道自己的爸爸一點也不老實。」
「爸,我到今天才知道原來我的一肚子餿主意,是其來有自的。」書王道。
趙守澤倒表現出他良好的風度和教養,他才不和晚輩計較咧!這種喪失長者風範的事,他可做不出來呀!
「好吧!那你要怎樣才肯告訴我曾祖父的事?」書玉問道,反正是舉白旗投降,乾脆做的更徹底一些。
趙守澤展開一個象徵勝利的微笑,緩緩的開口。「其實也不難啦!這樣吧!你先把可能將她的名字填在祖譜上的女孩子,帶回來給老爸瞧一瞧,我就把曾祖父的事告訴你如何?這可是家族秘辛哦!」
「爸!」書玉嚎叫著。
他這個爸可真是想要個兒媳婦想瘋了!居然如此不擇手段,實在太卑鄙了。
「咦,別告訴我沒有人選。我可不承認我趙某人生出來的兒子,品質那麼差,竟然沒有女人青睞。」趙守澤先下手為強,堵死了書玉的出路。
書玉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就這麼辦!」趙守澤篤定的朝自己的兒子充滿自信的笑笑。「我一向言而有信,你什麼時候帶女朋友回家吃飯,我就什麼時候告訴你有關你曾祖父的事。」
書玉啞口無言。他能說「不」嗎?
書玉接到了父親的「旨令」,只好上余家找安敏商量大計。
所以當安敏急匆匆的從家中跑出來時,正好在巷子口遇到往她家而來的書玉,也是行色匆匆的。
「我正要去找你。」安敏仰著頭,專心的注視著書玉,語氣之中,不免有絲緊張。「你問到了些什麼是嗎?」
書玉搖搖頭,有些無奈的。
「沒有。我去找祖譜,你猜怎麼著?上面居然沒有趙言晏妻子的名諱,是一片空白,真是莫名其妙,沒有妻子,居然有兒子、孫子,難不成我們都像孫悟空一樣,是從石頭中迸出來的呀?」
安敏愣了一下,輕聲的開口問:「你又怎麼知道照片中的……那個女孩子是他的元配夫人?」
她想起昨夜似夢還非的情景,還有那個女子的名字:張嵐曲。
書玉一時語塞,半天才說:「我……也是隨便猜猜的,總得有個頭緒,才能開始調查一些事情吧!」
「那你有沒有問問你爸爸?」安敏緊接著問。
不提還好,一提,書玉就一肚子悶氣!這回他可真頭徹尾栽在他老爸的手中了。
「怎麼沒有!」書玉歎了口氣,繼續道:「可是他偏偏吊我胃口,不肯直截了當告訴我!除非……」
「除非什麼?」安敏的好奇心也被勾惹了起來。
書玉看了安敏一眼,隨即道:「除非先把祖譜之上,名字有可能列在我名字旁的女孩帶回去給他瞧一瞧。」
「啊?」安敏半天才反應過來,道:「他想見你女朋友?」
「真可惡!」書玉握緊了拳頭,又罵道:「居然用這種威脅的法子,太沒道德了。」
安敏噗哧一笑,「不要點小手段,怎麼治得了你。」
「唔。」書玉不置可否的輕哼了一垂。「瞧你把我說成了個壞蛋。」
「不是壞蛋,只是太聰明了,不用點心機,只怕要吃悶虧。」安敏解釋著,一面忍俊不已,真沒想到堂堂的趙書玉,也有手足無措的時候。
「到底是誰吃虧呀!」書玉不甘心又不服氣。
「那現在怎麼辦?」安敏又問。
書玉瞄了她一眼。「走!回去梳頭,換衣服。」說著,便將她往余家大門的方向拖去。
「幹嘛?」安敏不解的。
「晚上到我家吃飯。」書玉迅速而正確的拋下一句。
「呢?」安敏對書玉的決定,簡直瞠目結舌。
他……
他到底心裡打什麼主意呀!叫她回他家吃飯?
這表示什麼?
安敏還來不及問,書玉又開口了。「當然,要不是為瞭解清你心中的迷惑,我又怎麼會呆到中我老爸的圈套,而被他威脅!你脫離不了道義責任,自然要幫我。」他說得一副理直氣壯,可把安敏都給說傻了。
「可是……」安敏頓時遲疑了起來,到書玉家和他的父母一起吃飯,這……光想就夠教她渾身乏力了。
「別可是了,難道你不想知道照片中的女孩是誰嗎?」這回換他利誘起安敏來。
安敏望了他一眼,慢吞吞的說:「我知道那女孩叫什麼名字了。」
「啊?」書玉擺著迷惑的眼神,盯著她。
「照片中的那女孩……」安敏硬了一下,嚥了口口水,繼續道:「長得幾乎和我一模一樣的那女孩,叫張嵐曲。」
張嵐曲?
書玉望著她,想問她怎麼知道的,卻一個字也問不出來。
安敏彷彿看穿他的疑問般,自顧自的又說話了。「我知道整件事情很去上很古怪,甚至有點恐怖,但是它卻是真的,是真的。」她不自覺的反抓住書玉的手,很用力的,幾乎要讓書玉感到痛楚了。
「你說!」
安敏長長的吸了口氣,道:「那照片的女子叫張嵐曲,是趙言晏告訴我的。」
「呃?」書玉雙眼瞪得知銅鈴大,如果不是自己認識安敏太久,知道她不打誑語,他一定會以為她在撒謊,要不,就是腦袋瓜子有問題。
「安敏,這──」
「我知道這很難令人信服,可是是真的,我親耳親見他叫我嵐曲,張嵐曲!他說他是趙言晏,那我一定是被他錯認了,他以為我是張嵐曲。」安敏打斷了他的話,有些狂亂,有些語無倫次的說。
書玉也昏亂了!被安敏的話弄得有些傻了!
「等等!你是說趙言晏告訴你,照片中的女孩子叫張嵐曲。」書玉臉色凝重的道:「安敏!趙言晏是我的曾祖父,他不可能對你說這些話的!他是個死了幾十年的人了!」書玉一字頓一句,「死人是不會開口說話的。」
再偉大的死人也一樣的。
「不!我真的聽見他這樣叫我的,我沒有騙你。我甚至還記得他的聲音。」安敏急切的訴說著。
「不!」書玉仍舊猛烈的直搖著自己的頭,這太離奇,這太荒謬,這太怪力亂神了,教他如何能接受?
他又吸了一大口氣,試圖重新整理自己的思緒,他慢慢地開口。「安敏!等等,讓我們重新來一遍。你說趙言晏告訴你,這表示你昨天『夢』到他了?」
「不是作夢,雖然情況有一點類似,但我的神志很清楚,我真的看到趙言晏了!還回到你的老家去,就在三樓的大書房中,他還念了一段《玉梨魂》中的故事給我聽,我還記得明明白白的,不信我說給你聽。」她急著想證明造一切是真實發生過的,不是她杜撰或幻想的。書玉卻一把摀住了她的唇,緩聲道:「安敏,你一定是被那張巧合的照片給嚇著了!心裡太恐懼,才會作這樣的夢。」
「可是我記得他念給我聽的故事內容,很清晰的。」安敏再次重複著之前的話。
「安敏。」書玉極有耐心,好聲好氣的說:「你當然記得,我從鎮上回老家時,你正在三樓的書房看那本《玉梨魂》呀,對於小說內容,你一向有過目不忘的特異功能,不是嗎?」
安敏說不出話來。
「你的壓力太大了,又疑神疑鬼,才會作這種夢啦!不是常聽人家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嗎?」書玉摟著她的肩,試圖安撫鏤定她略為激動的情緒。
「那『張嵐曲』這個名字怎麼說?」安敏窮問不捨。
這種事,總是有憑有據的吧!
「安敏,你是寫小說的,隨便取個名字對你來說,是件易如反掌的事耶!」
「可是……」安敏猶想辯駁,卻很快的被書玉打斷。
「這樣子吧!反正晚上你要到我們家吃飯,順便問我爸對這個名字有沒有印象,這總行了吧?」書玉才說完。小巷子那頭,從余家大門走出來的,不正是鄧潔?她不經意一抬頭,望見了書玉和安敏兩人,愣了一秒鐘,隨即向他們跑去,一面大嚷著。
「趙書玉,安敏!你們兩個什麼時候要好到可以公然在巷子中摟摟抱抱、親親熱熱的?」鄧潔大呼小叫著,惟恐沒人注意到似的。
書玉尷尬的急忙把自己搭在安敏肩上的手放下來,而安敏也訕訕的不知該說什麼。
這種事偏偏教鄧潔給遇個正著。
還能說什麼!只能用「倒霉」兩個字來形容。
「好呀!安敏你可真不夠朋友,這樣欺瞞我,原來你已經和趙書玉那麼好了,也不說一聲,害我還猛替你緊張、替你介紹,怕你嫁不出去。」
安敏真想一頭撞在牆壁上!鄧潔這個超級大八婆。
「走啦!」安敏招呼著書玉,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書玉尾隨著她。
「咦?你們要去哪兒?回家嗎?不是要去約會?」鄧潔摸不著頭緒的問著。
安敏不是半個小時前,才從自己的家中慌慌張張的跑出來找書玉的嗎?
「回家啦!」安敏沒好氣的應著。
「幹嘛?」鄧潔也亦步亦趨的跟了過來,一臉的興致盎然。
「梳頭換衣服。」安敏想也不想的答著,開了大門,就往自己的小閣樓衝去。
「幹嘛?」鄧潔忍不住又問。
「去書王家吃飯。」安敏話才一出舌尖,就暗罵自己呆,看著鄧潔一臉詭譎的笑意。
安敏在心中大叫不妙。
這下子可真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