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長的睫毛勾勒出明朗的五官,像守護神般的攬她於胸前,有一種棉花似的柔暖緩緩在她心房攤化。
就如此盯著、看著,幸福便溢滿胸懷。
不曉得時間過去多久,驚覺他快醒的樣子,翟穎鴕鳥的立刻閉眼裝睡。
「早。」清晨一個響吻,風鑒堯重複了不知幾百遍的呢噥:「今天醒過來好嗎?」
他頰貼著她的柔柔摩挲,賴了許久,又舐又吻的才心滿意足下床。
「我好想你……」這是翟穎不管清醒不清醒,耳邊迴旋了他千遍的咒語。
乍然從以前的撲朔迷離、若有似無,轉變為現在的熱情,風鑒堯那大喇喇的甜言蜜語簡直讓她有點無所是從。
雖然她面對醫藥疑難雜症向來是追根究底,唯有關感情卻十足十是個膽小鬼。她承認,可是她就是不由自主啊……
所以直等到申屠奎出現,翟穎才佯裝初醒,對上大家迎接的驚喜目光。
一陣歡呼。
不消說,風鑒堯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激動的緊摟住她,因為別人沒分。
恭賀聲不絕於耳,板本、申屠奎也高興得嘰嘰喳喳,不過她一直得對著風鑒堯的胸膛說話。那傢伙霸佔著她不放……
「啊哈!翟穎,你真是太了不起了,我就知道你不會讓大家失望。」申屠奎指的是她研究出的抗體疫苗。
「喔,是嗎?我還真怕你們草草把我埋了了事。」翟穎挖苦道。
申屠奎乾笑,心裡則慶幸。
「這你放心啦,有我們偉大的風鑒堯先生死守在你旁邊寸步不離,要死不活的,你沒那麼不幸的。」忍不住的跳出來虧風鑒堯,板本身上的瘀傷可還隱隱作痛咧。
說得反而是翟穎不好意思,幸好沒人看得見她火燒紅似的臉。
「喂,兄弟,拜託你也讓個空間給麥可斯博士,人家父女倆還沒機會發表重逢感言。」板本一向有自找樂趣的本領,特別是和自家兄弟,不吐槽就會心癢難耐。
嘿,沒借口了吧?
風鑒堯根本不避諱,直到甘願方放手。
關懷熾熱的眼神祇專注在她身上,翟穎低頭良久,左看右瞄向其他人微笑招呼,就是不敢直視他。
「感覺怎麼樣?」麥可斯也曾年輕,在適時的機會才介入,欣喜地坐在床沿慰問。
「有些昏沉,四肢僵硬。」同樣的,陌生的父愛親情也讓人不自在,但相較風鑒堯那彷彿要吞噬的火熱磁力,翟穎覺得較無威脅感。
當務之急,翟穎研發並在自己身上實驗的病毒疫苗,應該進一步確認其穩定性,只怕法魯夫持有MT-101病毒,能隨時隨地在沒有預知的情況下手,那他們如何疲於奔命也沒辦法完全救治。
當然,最根本的解決之道是毀掉對方的病毒檔案。
風鑒堯因為她輕率地危害自己安全的舉動大發雷霆,氣了好久不跟她講話。
「那只是劑量估算的失誤,畢竟我是第一個人類使用者。」而動物體積較小,因此無法確實的推算。換言之,她預計有百分之九十的成功,在當時那種緊迫時機,不鋌而走險的話,還能有什麼選擇?
可是風鑒堯一直好像驚弓之鳥,直拿他的火眼冷看。
「唉呀,不要管他了,容易過敏的男人總是愈合力較差,你現在開始每天餵他吃一點口水就會好得很快了。」
翟穎被板本帶顏色的話渾身渲染了個通紅,嘴一抿再也不管他們了,隨便他繼續鬧性子好了,愛氣多久氣多久。
「喲,不追過去啊?」板本擠眉弄眼推推他。
「無聊。」好看的臉面無表情,待翟穎進了實驗室後,他俊雅的甩開大步。「那邊有什麼行動?」
「嘿、嘿,你正常多了。」
「你還有多少廢話,暗中進行的調查結果如何?還有吉野·隆之給我找到沒?」
有沒有搞錯,板本信平還得做這些跑腿工作嗎?
「到底有沒有?」
可憐兮兮長歎口氣,板本臉色挺難看的,「你想想,熟知翟穎的人能有幾個?」
「是他?」難怪幾次剿滅行動曝光,不管雷麒有何行動常被洞悉,翟穎幾次生命危險,MT-101如此輕易讓法魯夫肆無忌憚……
唉,該死的吃裡扒外王八羔子,雷麒已算厚待,全研究小組除了在翟穎之下,「他」還有什麼不滿足的。人心難測啊!
「我會對付他的。另外件事呢?」
「法魯夫現在最新的合作對像已經搭上派克羅·屈金,有得亂了。」
「那個遭各國通緝的大毒梟?」風鑒堯冷哼,「吉野·隆之呢?」
「沒個蹤影。」一遭到懷疑的眼光,板本馬上申辯,「我可是說真的,現在翟穎沒事了,我沒必要再玩把戲。」有時想想,一個冷眼冷心的吉野·隆之對上風鑒堯以後,不知有多精彩?
「總有機會的,我等著。」好嚇人的堅定決心。
真可惜哪,板本實在挺期盼,可惜遠在大西洋另一端的老婆更重要,現在到處亂七八糟,即使已有人保護著總沒有自己在旁邊安心。
「可不可以先預約門票觀賞?等你找到吉野·隆之時通知一下。」
風鑒堯溫和的笑笑,「要不要你老婆也被打一針?」
「烏鴉嘴、烏鴉嘴……」板本激烈反彈的哇哇大叫,香霖是他的命耶!這風鑒堯真不夠意思,他還是趕快飛回去好了,渾身被說得毛毛的坐立不安。
「不送啦。」省得老礙在翟穎跟前破壞氣氛。
送走一個攪混的,但板本人剛上飛機就馬上送來一封不改本性的傳真:
「其實你還真該感謝吉野·隆之才對,翟穎免費每天二十四小時任你怎麼親親摟摟,簡直賺到了,起碼讓你這只慢烏龜少爬好幾年時間才攻抵芳心。這之中有沒有陰謀呀?」
去他的!
風鑒堯揉了丟入垃圾桶,不過腦海倒是愉悅的出現翟穎的美麗胴體……嘖!那時的她確實可愛多了,沒有那麼多意見和抗拒。
卯起火來對付法魯夫·杜耶的風鑒堯,因為千方百計逮不到吉野·隆之,而那些恐怖分子遠比狡兔三窟還陰險,所有的線索都不太可能扯向自己,疑心謹慎之地步令人難以捉摸。
在破獲不到MT-101病毒的製造程式同時,因此派克羅·屈金這個大毒梟的毒窟處處吃鱉,風聲鶴唳,大大小小的買賣交易常被雷麒會同警方圍剿,損失慘重。
聽說其幫派裡面的人開始內鬥不滿,反對派克羅·屈金參予中東恐怖革命軍的行動。
毒品之危害是蔓延性,導致上癮,而MT-101病毒卻是立即引發神經失調麻痺,然後等於宣告一條生命的消失。兩相比較,雖然海洛因、迷幻藥、大麻、天使塵等幾十公斤、幾百公斤的銷毀,但致命病毒所帶來的死亡恐懼,其壓力已瀰漫了重重陰影。
人人都怕隨時旁邊親密的夥伴、家人會成為「活死人」,防不甚防。
「現在他們還沒有全面性的散佈病毒,一定是技術尚未成熟或是製造不易之故,我們得要盡快把握時機。」由在日本的板本俊耀發信至各地資料,列為最優先行動。
「下一步如何進行?」板本俊耀在三方視訊通話說道。
在日本的還有歐美國家支援的情治單位,和板本俊耀一起與大家商討對策,混雜的意見此起彼落。
趁大家吵成一團,好一會沒出聲的板本信平突道:「不好意思。」然後就消失幾秒鐘,再出現畫面時旁邊多了香霖,「看,那就是風鑒堯的死人表情,哪!他隔壁的是你好奇的翟穎。」
「哈囉!翟穎,第一次見面。」似乎是被拉出來的香霖,美麗又靦腆的在螢幕點點頭。
風鑒堯雖讓翟穎與會,但基於平素的保護並未讓她曝光,因此對板本的挑名橫眉豎眼,幸好爭論的人沒有分大多心思在螢幕上。
「哈、哈……」板本在那邊幸災樂禍,反正也打不著,瞪又不會疼。
明知風鑒堯反對,可是翟穎對香霖的親切頗有好感,也只好淡笑,「嗯,你好。」話剛說完,畫面就被風鑒堯不客氣的移開。
翟穎想抗議,風鑒堯頭馬上就靠過來,幾乎貼著她耳翼私語,滾滾熱氣讓她根本有聽沒到,倒是平添些許艷麗。
「喔……」板本曖昧的喝彩聲。
香霖馬上接口,「你不要管信平胡說八道,他嘴巴最壞了,下次有空我們再找機會碰面。」
「誰胡說八道啦,風鑒堯明明就一副慾求不滿的德性,」信平因為被老婆拐了一肘哎叫一聲,「翟穎,拜託你也不要太常給他閉門羹嘛,害大家都沒好日子過。」
「你還說……」
畫面消失了,可是聲音仍未中斷,就聽見板本信平耍嘴皮子,「老婆不就最喜歡我的壞嘴巴,來!讓老公對你壞一下……」
所有人平白聽到養耳的親熱聲,憋到最後忍不住哄堂大笑,過了一會,板本信平才滿臉怒氣出現,「你們殺什麼風景嘛?!害我甜頭沒嘗夠。」
咻地切斷通訊,八成是趕緊去巴著香霖了。
好好一場重要會議,結果被板本信平攪成亂調的親友會,那些因公奉派日本的歐美人士,在任務告一段落,確定派克羅·屈金暫無消息也陸續返回其單位。
「我們先走了。」每個和翟穎走在一道的紛紛落跑。
「你呢?」翟穎不以為意,問申屠奎。
「呃……」識時務者為俊傑,「我也有事好了。」
這是什麼回答啊?
翟穎納悶的抬眼,申屠奎表現得一副無可奈何,聳聳肩便走了。
不消說,一定是風鑒堯了。
「你一定要這樣惹我嗎?」說話同時,佔有慾的雙臂也攬放在她的腰間。
「和老闆的夫人打招呼,我不覺得這會違反了你的規定。」
「說話幹麼看著地板?!」他手指勾起她下巴,可她就眼神四處飄移不肯正視,「是要我……」
火氣上來,風鑒堯乾脆一手固定在她後腦勺,鼻觀鼻,唇咬著她唇輕聲私語,男性氣味霸性的侵奪所有呼吸空間。
她迷亂的眼迎上他的熾熱。
「非如此,你才願意不再躲避?」沒有試探、淺嘗,他直接佔有,猛烈的索取她所有感情,旋攪她嘴裡的芬芳……
「你……」開口的嘶啞聲,翟穎清了清喉嚨重新開口,「我沒有,只是……現在不是應該先全力對付法魯夫……」
人往往在最脆弱無助的時候,才能忘卻偽裝、逞強,所以那段時日他們的心、他們的靈魂毫無掩飾。每一分秒,在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最撼動,赤裸的,誠摯的。
習慣他所有的一切專制都源自於強烈保護欲、佔有慾,翟穎在情感的吸收得較慢,仍得持續消化中。以往她感覺被孤立、疏離,申屠奎得知後似乎挺詫異,昨日方歉疚辯解,人人皆曉她是風鑒堯在意的人,所以那些她以為的距離其實是識趣躲開的下意識動作。不可諱言的,她的醫學地位也是原因,基於後輩晚學尊重、敬畏的心理。
是這樣嗎?總之那理由讓她釋懷。可是每次看到風鑒堯,她心裡不由自主就會想起他們裸裎相對,自己好像嬰兒般無助的由他照料一切,簡直比夫妻都要親密……
不害羞才有鬼。
而且她也有一肚子委屈,風鑒堯不能老是這樣霸道呀,根本一點都不尊重她嘛。
「你還敢說?!你自己說說看,你和申屠奎、任何所有工作小組的人,論相處時間,甚至說的話、關注的眼神、給的微笑都比我多得多,是不是還要把你綁起來……」
越來越激憤、越來越激昂的指責聲,翟穎怕招惹來別人的注目,又無法抑止住莫名其妙冒出的笑意,他這樣子好像撒嬌的惡霸孩子喔……天!
「你還敢笑?!」凶狠的惡聲惡氣噴出,她躲他多久了?!想死了夜晚可以裹覆她柔暖身軀的日子。
風鑒堯心裡雖懊惱卻也是混含著高興,至少她脫去了多年偽裝的保護殼,那教人心躁的冷靜、淡漠。
「我……」一時無法盡言頭緒,翟穎破天荒地墊起腳跟,胡亂的堵往他喧擾的聲音。
訝異後的風鑒堯倒是挺快速投入,享受她第一次的投懷送抱。
他將手探入她髮絲,一手緊緊將她摟入懷中,輕輕吸吮她圓滑的唇形後長驅直入,彷彿一次要將數年來的渴望盡訴,追討數不盡的深信。
如此狂猛的激情,她卻能感受到其中的柔情蜜意,本能的向他依緊,親暱的、生澀的響應……
她的動作爆發他更深沉的慾望,雙向沉浸在彼此熱情裡,因愛而達沸騰,急欲獲得更多,滿足更多,如此生命中欠缺的另一半,才能圓滿。
「這時候,能不能想出個天才主意,怎麼盡快找到一張床?」他舔著她耳輪喃語,翟穎已衣衫半解,他手在她胸部撫摸,如果地點允許,早成了野獸一名。
「嗯?」她的身體宛如剛甦醒,聲嘶力竭地吶喊生命之歌。「你說了什麼嗎?」
風鑒堯痛苦又滿足的唉歎,吻得更狂更野,緊抵著她前後摩擦搖晃,稍解慾望的焚楚。
「……啊?!」她不是青少年,人體解剖更不可能不懂得男人的結構,下腹那堅挺的慾望酥麻了她感官,微微顫抖,暈眩如火在胸口燒。
若不是他強壯的支撐,她已頹軟,「有人會看到。」理智勉強瞬間閃現,但她紅喘的檀口,嬌吟的戀語,只是點燃他更炬的衝動。
「謝謝你的提醒喔。」風鑒堯痛苦的呻吟,用腦袋尚未被下半身控制的僅剩理智巡視他們週遭,覷見最近的一扇門。
「你在取笑我?」
她瞇眼的生氣表情真是可愛,風鑒堯巴不得馬上一口吃了她。
在她胸部吮咬的齒舌靈活的兜圈拉扯,年輕彈性的臀也被揉捏的泛紅,他雙指隔著一層布料搔弄著,沿著椎骨,順著股溝,擾亂她女性之密,就像最有好奇之心的探險家,深入叢林,尋找花蕊,搜尋花蜜,彙集成流……
「啊——」翟穎驚喜吶喊的聲音即時隱沒在門後。
「噓……不要緊,我在這裡、我在這裡……」他喃喃安撫她哭喊的索求,加快手指的律動。
她領略了狂喜的痙攣、抽搐、釋放,汗濕地傾靠在他懷裡,讓他的心跳、體溫緩緩平息一趟登峰後的虛脫。
滴答、滴答單調的時間流失,虎視眈眈取而代之的是男性喘息,另一個掠奪的開始。
「你好點了嗎?」風鑒堯重新燃起她沸點的熱吻著。
乏力的無法回答,她只是嬌弱的環抱著他頸項,嗅取他充滿男性的體味,任由麝香刺激蔓延全身。
他環身看看他們所在的地方,是間檔案室,似乎非第一次親密關係的好地點,事後回憶起來,說不定他們的後代子孫就是從這裡繁衍下去的,感覺起來怪怪的。
「趁我現在還忍得住,我們最好回房間去。」
真是該詛咒的!他才剛跨出去,急跑的腳步、刺耳的廣播一個個向他轟炸。
「風先生!」
如果早知道這樣,風鑒堯暗咒,他媽的就別管那些有的沒有,現在他和翟穎已經不知快樂幾回了。
「該死的板本信平!」他第一個想到的竟是他,若非湊巧,只有他會做這種惡劣的事。
「什麼?哦,不是,大家找了您很久……很久,」看到翟小姐也在,一位保全被狠瞪後迅速收回視線,盡可能小心地應答。風先生那要殺人的狂性,一看就知被壞了好事,男人的慾望在當頭被潑冷水……啊?希望話傳達完趕快溜之大吉為妙。「有您日本的緊急電話。」
「知道了。」風鑒堯沒好氣,順手拿起無線電話,那保全馬上跑得不見人影。
「誰?」翟穎整整衣冠後,勉強嚴肅輕問。
風鑒堯手掌輕撫她酡紅的面頰,難掩激情,然後神情忽而一變,雙眉皺起,側身稍微避開翟穎探索的視線。
「怎麼回事?」她知道有事發生了。
掛斷電話後,他語淡風輕的輕啄她惦問不休的嘴,「我有事必須馬上出門,你好好待在這裡,不要走出保全人員的視線。」
「你要去哪裡?發生了什麼事?」
「你聽我的,沒時間解釋了……」
「那我也要同行,是法魯夫那邊有行動了,對不對?只有我最清楚MT-101的徵兆。」
「不行!」風鑒堯毫無轉圜餘地,「我會擔心你,你必須留在這裡比較安全。」
「我同樣也會擔心,讓我……」
他聽到她的話,瞬間整個柔軟起來,翟穎以為有轉機,哪知他重重親了她一下後,笑道:「記得留到我回來的時候。你待下。」
「我……」好火大。
可是風鑒堯已經困住她,叫來一個保全看守。
「風鑒堯!」
「乖乖的。」再戀戀親了她數下後,風鑒堯打算起程了。
另一個保全傳來消息,「風先生,板本先生交代,翟博士也一起隨行。」
風鑒堯臉色數變,暗沉。
「告訴板本俊耀,你不去!」
「誰說的?」翟穎直接對保全吩咐:「回電,我們會馬上出發。」
就這樣,兩人又鬥氣冷戰了,直到上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