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用我們幫忙嗎?」問話的是一群為數大約有七、八個人的女同學,被詢問者自然便是她們心中俊帥、體貼,又高不可攀的展胤凡男班代。
像這種三五好友一同作伴,找借口想靠近展胤凡的戲碼,每天都在不停地上演著,至於那些相關人員、地點或時間當然是會有改變,唯有首席男主角是從來不換人的。
「謝謝各位的好意,」展胤凡又露出他那一臉輕易就能讓人為他挖心掏肝的招牌笑容,果不其然,在座所有人士馬上又被迷的團團轉,「但這是我的職責所在,怎麼好意思麻煩大家呢?我自己來就行了。」
他其實一點都不愛這種場面,老覺得自己臉上的面具,隨時會不耐煩地脫落。
「不不不,這一點兒都不麻煩的,胤凡,你就別跟我們客氣了。」有人一開口,旁邊的人就馬上跟進附議。
「對啊!對啊!不管胤凡同學要我們做什麼,我們絕對都會赴湯蹈火、在所不惜的。」立刻又有一堆人點頭表示贊同。
「真的很謝謝大家,」展胤凡再次笑笑的婉拒,不過事實上,他的忍耐已經快到極限了,「但是真的不用了,有人會幫我的。」
「誰啊!誰會幫你?」一聽見有人搶了她們的工作,這群女人的口氣,一下子變得凶狠了起來。
「我是男班代,」展胤凡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說道,「幫我的自然就是女班代囉!」要不然還會有誰啊!
遠遠聽見自己被點到名的靳芊嘉,猛然一陣寒毛豎立,不要吧!不會又是她吧!
這些日子以來,她發誓,她真的可以對天發誓,展胤凡變了,又或者該說,那才是他原來的真面目。
總之,不管是以前那種白馬王子的形象,還是現在這樣欺壓善良老百姓的展胤凡,她都不得不說,她真是對他那表裡不一的雙重性格感到頭疼,頭疼啊!
原先她是不懂,自己為什麼要對他討好其它女生的樣子,感到反感?至於現在,她則是每天都會和他吵架,而且也不知為什麼,她絕對不會在人前和他吵架,唉……怎麼會這樣呢……
「女班代可以做的,我們也可以啊……」
「好好喔!早知道當初就來當個什麼女班代……」
女同學們的竊竊私語,大部分都沒能逃過靳芊嘉的耳朵,唉!她在心裡歎著氣,真這麼羨慕的話,女班代讓給你們當啊!
想是這麼想沒錯,不過她可沒那個膽敢真講出來,免得在引起眾怒後,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你是打算神遊到外層空間一圈之後,才肯回來是不是?」背對著眾人,展胤凡壓低自己的音量,調侃著最近引起他高度興趣的女班代。
「啥?」由於近來的訓練有術,所以如今就算是在被嚇了一跳之後,靳芊嘉還是很快地就能回過神來,「請問男班代,你有什麼事嗎?」真不知道自己的裝傻功夫,要到何時,才能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
「不曉得能不能麻煩女班代跟我走呢?」展胤凡刻意維持彬彬有禮的態度,可惜大家沒能發現,雖然他臉上仍舊掛著笑容,但那可與面對眾人時的親切不同,這是只有靳芊嘉才能意會的笑容,這笑容裡有著狡獪貓兒等著優耗子上勾的陰險。
「這……」可不可以不去啊!實在是很想搖頭,但偏偏又沒那個膽。
「女班代該不會是要把所有的工作,都丟給我一個人吧?」說話的音量不大,卻已足夠讓所有在教室裡的男男女女,聽得清清楚楚。
「沒……沒有啊!」死展胤凡,她真的有一天會被他給氣死,「我恨不得能為你上山下海、出生入死呢!」
當然啦!願意這樣做的前提,一定是在她不想活的時候,為了避免這些衝動的話脫口而出,她還是趕緊離開教室才對,「我們這就走吧!」一說完,也不理展胤凡的反應,逕自便向外走去。
當二人一同消失在眾人的面前時,一年十七班的教室才又恢復原來自修課的狀態。
「喂!難道你就不能跟你們家老大講講嗎?」康子紜收回膠著於門口的視線,改看向何士鵬。
自從上次的涼亭之約後,他們四公子集團又加入了兩位新成員,也就是康子紜和靳芊嘉。
而目前這六位死黨的最新封號是「六人行」,因為不僅僅是小組會議、分組報告、讀書會……他們必定都是六個人一起,就連剛剛才結束的期中考試,也是由他們六人囊括全校前六名,所以這六人行之號,實至名歸啊!
「講……講什麼啊!」哇!真是個好招數,聚精會神地啃讀著康子紜昨天替他從舊書店裡翻出來的那本「失傳已久的中國武術秘笈」,何士鵬其實並沒有分太多心,在與康子紜的對話上。
「幫幫忙,我在講話耶!」康子紜一個巴掌擋住了書的內頁,「你不覺得你這麼不專心,是非常沒有禮貌的一件事。」
「拜託你!」何士鵬抬眸正對著她的雙瞳,「你知不知道這節是自修課?每個同學不是本來就應該安安靜靜的看自己的書嗎?」他轉向分坐在他與康子紜前面的謝馮二人組,「你們說對嗎?」
謝馮二人組並沒有出聲支持他,畢竟他們兩個也在聊天,哪有那個立場去說別人。
「我不管啦!」康子紜只要一魯起來,就別想她會輕易罷休,「反正你要去跟你們家老大說就是了。」
「你實在是很煩呢!」何士鵬心不甘情不願地放下手裡的武功秘笈,「說什麼啊說?」
「就是叫你們家老大,別老是使喚我們家芊嘉作他的下人嘛!」害她們家芊嘉老是沒機會陪她。
「你自己不會去說嗎?」何士鵬疑惑地將問題丟還給她,他才不想去做那種吃力不討好的工作呢!
明明自己說要低調點生活,所以才要在大家面前,裝出那種聽話乖巧的笨瓜學生,卻偏偏故意在芊嘉面前露餡,說來說去,他還真是不懂他們家少爺在想什麼?
要知道,自小到目前為止,他還沒瞧過他們家少爺,對哪個人、哪樁事、哪件物維持超過三天以上的興趣,這次芊嘉有辦法破了這個史無前例的紀錄,說真的,他是真的很驚訝。
就是因為如此,所以他才始終沒有出面,倘若換成是其它花癡,早被他一腳踢到太平洋去了,哪還能允許她待在胤凡身邊。
不過,說老實話,他還真是同情芊嘉,畢竟要應付他們家胤凡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呢!
「我又不是沒試過,」康子紜無奈地嘟起嘴,「可就是沒辦法嘛!」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每次她下定決心,要去搶回她們家芊嘉時,展胤凡老是露出他那一副既無害又有禮的笑容,害她老是摸摸鼻子就放棄,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哈!我就知道吧!」何士鵬自以為厲害地揚高了頭,他還不夠瞭解她嗎?除了會對他撒潑之外,她還會做什麼啊!
「知道有個屁用啊?」康子紜非常不顧形象地粗魯吼道,「用你的腦袋瓜想想辦法比較實際,不要只會在那裡高談闊論。」一點用都沒有。
「真是怪了啊你!」何士鵬的聲音也開始大了起來,「一天沒凶我,你就不舒服是不是?」明明是她有求於他耶!竟然還敢在那裡跟他大小聲。
「沒錯。」康子紜一臉欠揍的表情。
「你……」何士鵬頓覺氣沖腦門,「你實在是……」
「夠了沒啊!你們兩個!」連向來話少的謝冠人,都忍不住出聲斥罵,「你們兩個一天不吵架是會死是不是?」
何士鵬與康子紜被罵後的反應,是先瞪大眼睛呆了三秒,接著馬上自抽屜中取出小筆記本,在上頭窸窸窣窣不知寫些什麼,兩人如出一轍的反應,讓人不禁懷疑,他們是不是先前便約定好的?
「你們到底在做什麼啊?」馮崇堯不解地張望,探頭探腦的臉龐寫滿了好奇。
「我們兩個人在比賽。」康子紜得意洋洋地宣佈著。
「沒錯,」何士鵬也點點頭開始解釋,「比賽的時間是以一天為限。」
「在這一天裡,」康子紜極有默契地繼續接口,「誰能讓冠人開口最多次,並把這些對話紀錄下來……」
「那就贏了。」又輪到何士鵬開口。
「至於勝利的人,就有權利拿到輸的人所貢獻的一份戰勝品。」康子紜與何士鵬的一搭一唱表現完美,沒有半點出槌的地方。
「這是我昨天的戰利品,」何士鵬開心地指著他桌上的武功秘笈,「怎樣?厲害吧!」
「我也有,」康子紜連忙抬高自己腳上的新款球鞋,「這是我前天的戰利品。」她很喜歡呢!
「這個這個,」何士鵬拍拍他的新背包,「可是我大前天的戰利品喔!」
「我還有,」康子紜舉起她纖細的手腕,「這個手錶是我大大前天的戰利品。」
「我也還……」
「你們是夠了沒!」謝冠人不耐地大吼,至於他臉上則有著很難解釋清楚的神情,他們這樣會不會太離譜了點,竟然拿他來比賽?!
「喂!你們很不夠意思喔!」馮崇堯則有著和他截然不同的想法,「這麼好玩的遊戲,竟然沒讓我參一腳,我們還是不是朋友啊?」真是太過分了,他也想要戰利品。
已經身處在震驚中的謝冠人再次傻眼,連崇堯都跟他們是一丘之貉?!
「怎麼能讓你參一腳呢?」何士鵬連忙搖著頭。
「對啊對啊!」康子紜擺明了就是和何士鵬站在同一陣線上,「要是你加入的話,我們兩個不就都慘了。」
「沒錯,」何士鵬再次接口,比賽就是要有輸有贏才好玩哪!「你加入的話,戰局結果一定是……」
「你不停的贏贏贏,」康子紜瞭解地說下去,「而我和士鵬則是不斷地輸輸輸。」那還有什麼樂趣可言啊!
「是這樣嗎?」馮崇堯撇頭想了想,「也對啦!好吧!算你們有理。」那他就不跟他們計較了。
一旁的謝冠人差點氣到吐血,這三個人還真當他是隱形人是不是?也不管他的想法如何,就這麼快快樂樂地定下了協議,怎麼就沒個人來問問,他是怎麼想的呢?
「那你說怎麼辦呢?」沒空去理會謝冠人千回百轉的內心世界,康子紜無奈地俯趴在桌上。
「嗄?什ど?」話鋒突然一轉,讓馮崇堯瞬間便跌至狀況外,什麼怎麼辦?他是有聽沒有懂?
「哪能怎麼辦?」何士鵬倒是馬上就正確無誤地接收到康子紜的問話,「讓我們一起來祈求世界大同、社會和平、風調雨順、國泰民安,還有……」他在胸前畫了個十字架,「祝福芊嘉!」讓她有辦法在他們家胤凡的魔掌下,依然能夠好好生存著。
「急什ど急?」展胤凡慢步跟在靳芊嘉的後頭,涼涼地說道,通常在他們兩個人獨處時,他就會原形畢露,「又不是趕著去投胎,走那麼快做什麼?」
「我哪有在急啊!」嘴上雖是這樣反駁,不過,靳芊嘉還是很聽話地,慢下正在小跑步的雙腿。
根本就沒有打算跟上她的展胤凡,突然間停住不動,「真的是好累人喔!我走不動了。」盯著離他有好幾步遠的靳芊嘉,明明體力過人的展胤凡,又不知在耍什麼大少爺脾氣,故意一字一句清楚吩咐著:「還不快點過來扶我,我都已經走不動了!」
「展胤凡!」靳芊嘉再度重複她每天必備的功課,大聲吼叫,「你別太過分了!」竟然連走個路,都要她來攙扶,「你還真當自己是茶來伸手、飯來張口,什麼事都不用做的好命大少爺,是不是?」就算他是,那她也不該是苦命的婢女啊!
「哇!真是不錯,」展胤凡像是打算讚美她似地拍拍雙手,「隨便講個話,都能用上成語,國文造詣還挺不賴的嘛!」調侃她的同時,展胤凡的那一雙腿倒是沒移動半分。
「展胤凡!」她有一天真的會被他給氣死,要不然也會少掉半條命的,「別在那裡給我耍嘴皮子了,你到底走還是不走?」她就這麼倒霉?非得伺候他不可嗎?
「當然走啊!」展胤凡一臉答案這麼明顯,你幹嘛多此一問的表情,「不過前提是……」他瀟灑地攤攤雙肩,伸出自己的手臂,擺明了自己的堅持。
「你實在是……」實在是讓她無話可說,「唉!算了,算了,我這就遵命,大少爺。」咬牙切齒地表達完自己的妥協後,靳芊嘉十分認命地退至展胤凡身旁,不甘不願地抬起他的臂膀,跨過自己的肩頭,好讓他可以靠在她身上。
沒道理啊!她根本就沒理由,而且也搞不懂,自己幹嘛要這麼聽他的話,不……不會吧!她該不是那種潛意識裡帶有被虐性格,喜歡當個下人、被人差遣的怪人吧?
「給我老實說,」該算的帳,他可是記得一清二楚的,「你剛剛是不是打算把我推給其它女生啊!」展胤凡面露凶光,似是非常不滿。
目前除了四公子中的另外三人之外,她可是唯一能讓他拿出真性情來對待的人。她不但有辦法看穿他的偽裝,而且再加上她那別無所圖的性子,總讓他感到相當的輕鬆自在,才會讓他對她感了興趣。否則在他這十多年來的人生歲月中,他還不曾對任何的人事物,有著超過三天以上的興致呢!
「哪裡有啊!我又不是去跟老天爺借膽。」反正他的惡言惡行,就算真的說出來,一定也是沒人會相信的。
更何況,他這麼做必定有他的理由,吵架歸吵架,事態的輕重,她還是會拿捏妥當的。
不過還真是給她越想越奇怪,她需要這麼為他著想嗎?他又不是她的誰,她為什麼要這麼雞婆啊!
「噢!」故意裝出的上揚語氣,明白地表達了展胤凡的不敢置信,「你……說的這句話,該不會是還有其它的涵義在吧!」輕輕收緊手臂將她攬近,不錯嘛,還知道要拐個彎抱怨他。
「沒有吧!」靳芊嘉即刻擺出一張虛偽的無辜相,「我看一定是大少爺你想太多,想太多了。」對啊!就是想太多了,她講的話才沒有什麼特別的涵義呢!
「照你這麼說來,」展胤凡低頭貼近她的耳朵邊,輕聲低喃,「我倒真是疑心病太重囉!」
「咳……咳咳……喂……」長這麼大,還沒有人這麼靠近過她,靳芊嘉當場只覺腦部呈現缺氧狀態,還不小心被口水嗆到好幾下,「喂!你講話就講話,」她試圖推開他,「幹嘛靠我這麼近啊!」她承認自己老是跟他吵架,但他也不需要這樣整她吧!
「真的假的,」展胤凡故意更加貼近她,「不會吧,我們小嘉嘉害羞啦!」展胤凡這一臉痞子樣,不但沒有低俗的流里流氣,反而帶了那麼點輕佻的率性。
哈哈!沒事這樣逗逗她,總能讓他的心情好上一整天。
「你在說什麼天方夜譚哪!」她不就是差點呼吸不過來、又不小心被口水嗆到而已,「咳……我……我才沒有害羞呢!」
「這樣啊……」展胤凡的利眼急速掃過她渾身上下,「可是這我看呢……你的頸項啊……耳後根哪……胸前……還有其它我看不見的地方,好像都著火了耶!」越說越開心,展胤凡原本悶笑的聲音,有逐漸變大的趨勢。
哈哈哈!對她的調侃捉弄,還真是會讓人上癮呢!
「展胤凡!」靳芊嘉再度發出,今天已不知是第幾回合的河東獅吼,只是那口氣還真聽不出是埋怨,抑或是嬌嗔,「你是夠了沒?到底是誰害我的啊?」
「好好好,算了算了,」展胤凡很快便妥協,他可是很懂得何謂適可而止的,沒有多說地鬆開她,改牽起她的手與之五指交握,「這樣總成了吧!」
「當然是不……」不行……
「反對駁回,不准再有異議。」他都已經讓步了,那她也該合作點。
「拜託!這是我的手耶!」她才是那個享有決定權的人,不是嗎?
「你能不能一天不和我吵?」展胤凡裝出一臉很無奈的神情,「我們難道就不能好好相處嗎?」
「我又沒有要和你吵,」靳芊嘉越說越小聲,「講得好像我是個刁鑽難纏的女生一樣,可是每次明明都是你自以為是、無裡取鬧。」而且還死不承認、歪理一堆……
「喂!喂!」她還真以為他不出聲就是默認,竟然越講越離譜了,「別太過分,差不多一點哪!」展胤凡瞧著靳芊嘉滿腹牢騷而不敢言的表情,感到滿意極了。
「我們到底是要做什麼去?」看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才是最好的辦法,免得去看到展胤凡那一臉小人得志的表情。
「準備明天的軍訓課教材。」教官交代他時說了什麼來著……什麼展同學你聰明認真,做事又牢靠,把工作交給你我很放心啦!
哼!根本就是自己想偷懶,還敢講的這麼好聽。
「軍訓課教材?!」那種粗重又辛苦的工作?!「教官去哪了?」怎麼可以把事情都丟給他一個人呢?
「我不曉得。」展胤凡聳聳肩,一點也不覺得教官的去處有什麼重要的,「大概……又窩到保健室去了吧!」反正他們教官想泡保健室的護士小姐這件事,已經不是什麼天大的消息了,要是有人說不知道,那才真是新聞呢!
「怎麼這樣?」靳芊嘉向來溫和的脾氣,微微動了怒,「他不知道這樣是在麻煩你嗎?」
「麻煩?不會啊!反正對我而言又沒差。」他比較不懂的是,她這麼激動幹嘛?「有必要這麼氣憤嗎?」就為了這麼點小工作?
「你是大笨蛋!」口出惡言後,靳芊嘉還很用力地瞪了他一眼,「我這可是在替你生氣耶,你是班代可不是工友耶,怎麼大家老愛找你幫忙?!」
同學就算了,竟然連師長們也不例外,怎ど?他們以為展胤凡是萬能的是不是?大家就不能把他當成普通的高一男生來看待嗎?
「大笨蛋?!」他刻意裝出她方纔的語調,「又不是什麼天大的麻煩,這些小事我才不會看在眼底。」雖說很想模仿她那股氣憤的態度,可見她極力為他抱不平的模樣,心底的喜悅卻又是無法遏止。
「是!是!是!」靳芊嘉率先走進附設在操場旁的器材室,口氣則是相當的敷衍,「全天下就你展胤凡大少爺最厲害,誰都比不上你,行了吧!」
「嘿!這是你說的,」展胤凡連忙撇清,「我可從沒這麼認為。」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向來熟諳這個道理,所以不諱言,他的確是個有自信的人,但卻從不目中無人、眼高於頂,好歹他也知道謙虛二字怎麼寫。
「當然是我說的,」難不成還會是鬼說的啊!想是這麼想,但她可沒那個意思繼續爭論下去,「好吧!麻煩請告訴我,我應該做什麼呢?」瞧瞧四周,靳芊嘉安分等著自己被分配的工作。
「來這邊,」展胤凡領她走至一張椅子旁,這是器材室裡唯一一張,而且看起來還算可以坐人的老舊籐椅,「你就坐在這裡,等我把那些麻繩弄好就行了。」
「喔!這樣啊!」乖乖聽話坐在椅上的靳芊嘉,在經過了好幾秒鐘的思考後,總算是給她發現不對勁的地方,「這就是你要我幫的忙?坐在椅子上發呆?!」有沒有搞錯啊!
「怎麼可能是要你坐在那兒發呆?」
搖著頭笑了笑,展胤凡一邊解釋,一邊整理著地上亂成一團的粗麻繩,「你的工作就是陪我聊天,讓我在工作的過程中,不至於因為無聊而被悶死。」嘴巴動著,手裡也沒停過,展胤凡正賣力將那一條條粗如手臂的麻繩,各在兩端打上死結。
「拜託!」靳芊嘉走過去蹲在他身邊,「我不得不說你真的是很無聊耶!就為了這個不算工作的工作,害我浪費了一節自修課?」才剛拾起粗麻繩的一端,便叫展胤凡給搶了去。
「你要幹嘛?」疑眉攢了起來,展胤凡不希望自己猜對了她的意圖,「要你坐那兒你不好好坐,跑來這裡擠什麼擠啊?」
「誰愛跟你擠來著?」靳芊嘉又拿起了另一條粗麻繩,「我不過是……咿……想替麻繩打結罷了。」哇!這麻繩還真不是普通的粗耶!拉的她手都痛死了,死結還是沒打牢。
「少在這裡礙手礙腳的!」展胤凡粗聲粗氣地奪回靳芊嘉手裡的粗麻繩,「反正你打過的結,我還不是得重打,所以真要幫我的話,你還是去那裡坐著就好。」瞧她細皮嫩肉又手無縛雞之力的樣子,他可不是要讓她來這裡做這種苦工的。
「喂!你這個人講話怎麼這樣啊!」女生的力氣本來就沒辦法跟男生比啊!「誰要你不找其它三位公子來幫你啊!」靳芊嘉指的當然是何士鵬、謝冠人以及馮崇堯,「所以你也只好忍耐我打的這個不牢的結囉!」
既然是找她來幫忙,那麼說什麼,她也不會讓他自已一個人,獨立完成這項辛苦的工作。
「怪了,你怎麼老是講不聽啊!」展胤凡不能理解地再次搶回靳芊嘉手裡的粗麻繩,「都要你別做了,你還硬是要殘害自己的雙手,不怕等會兒手破皮啊!」早知道靳芊嘉會這樣,他絕對不會帶她來的。
「那你就太小看我了,」靳芊嘉嘿嘿笑了兩聲,「哪!把你手拿來。」
「你又想作什麼了?」疑惑歸疑惑,展胤凡還是很合作地伸出雙手。
「你看,」靳芊嘉將展胤凡的手掌上翻,輕柔地摸了摸,「這麼細緻光滑,一摸就知道是富貴手。」
「富貴手?!」他展胤凡向來身強體健的,怎麼可能會有富貴手?
「沒錯啊!」一副他幹嘛這麼吃驚的表情,「生在富貴人家的雙手啊!」解釋完畢,靳芊嘉接著攤開自己的手掌,放在展胤凡的手掌上,「至於我的雙手則是長滿了厚繭,換句話說,這就表示像這一類的粗活,應該要由我來做才對。」有理吧!
撫著靳芊嘉手上清楚的厚繭,展胤凡的臉色不自覺地沉凝了下來,「這是怎麼回事?」
「噢!這個啊!」靳芊嘉絲毫不以為意,「只要從小時候開始做家事,然後每天不間斷,就可以擁有跟我一樣長滿厚繭的手掌囉!」講完之後,靳芊嘉自顧自地笑了起來,搞什麼鬼啊!她還當這是自己光榮的勳章不成。
相較於靳芊嘉的天馬行空,展胤凡的臉色還是相當嚴肅,不知怎地,這件事壓得他胸口有點兒……悶。
「我看我們還是通力合作好了,」完全沒察覺到展胤凡的奇怪反應,靳芊嘉將打結後的粗麻繩一端握在手中,另一端則推至展胤凡手上,「喂!醒醒哪!別再作白日夢了。」她晃晃手裡的粗麻繩,籍以喚回失神的展胤凡,「聽好喔,你拉那邊,我拉這邊,保證這死結一定會打得既漂亮又牢固。」
瞅著靳芊嘉燦爛的笑靨,展胤凡很快回到現實中,至於那不舒服的感覺,暫時……就先擱到一邊去吧!
「好吧!」他同樣回以她爽朗的笑臉,「既然如此,那就希望你好好加油,可千萬別扯我後腿。」
「展胤凡!拜託喔!」靳芊嘉手擊額頭、眼翻白眼,一副很受不了的模樣,「你就非得要從門縫裡看我是不是?」
「老天為證,我可從沒有看扁你的意思。」展胤凡連忙表明自己的心跡,「畢竟事實就是事實,還有什麼好說的。」
「你……好樣的。」靳芊嘉指著眼前這位破壞她心情的罪魁禍首,很有志氣地大吼出聲,「我跟你拚了!」
「隨時等著你。」展胤凡笑笑接招,一點也不把她的威脅放在眼裡。
染紅了的樹梢枝丫,裝點著秋天的明媚,雖道是天涼好個秋,可那亦步亦趨的寒冬,也正悄悄逼近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