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打個呵欠,說:「好睏,我要睡大覺。桂姐,我不消夜了,老爺回來也 別吵我。」這樣,她就回二樓房間去。
她洗過澡,把衣服拿出來,等電話。
米勒的電話來了,說一會,掛上電話。她開了電視機,放很輕聲音。
她十一點就換衣服,一件黑色斗蓬,風帽邊鑲上白狐皮,配一條黑色皮褲,白色鑲 毛皮的中靴。
看看表,時間差不多。
她躡足到樓下,先到馬圖斯房間,把耳朵貼向房門,完全沒有聲音,她再輕輕旋一 旋門球,開不動。唔!太好!
因為馬圖斯早已說過,他上床睡覺之前一定鎖上門,怕寶寶打擾他。如今他鎖上門 ,不就證明他入睡了嗎?
她對準表,走出外。桂姐過來:「米家少爺的汽車已經來了,就在大門口,外面風 很大,叫司機開進花園來好不好?」
「不!他耳朵很靈,我自己走出去。」寶寶把風帽拉上。
「小姐,你多久才回來?回來睡覺吧?」
「當然回來,明天還要上課,你先睡,別等我。也不用去多久,放心……」寶寶乘車去廢車場,還有米勒和亞治,對方那桌子人好像還加上幾個都在場了,互相瞪著。
米勒扶寶寶下車。
寶寶站住腳,去找昨天那兩個男人。
兩個人已走前一步。
寶寶在米勒耳邊輕語。
「這兩個人昨晚在女廁扯小姐的衣服,並意圖強姦她,令她遭受從未受過的侮辱, 我是她男朋友也面目無光,簡直是太歲頭上動土。」
「沒有這回事,我們祇想教訓她,這婆娘引不起我們性慾,不想和她通姦。」
「哎……」寶寶大為憤怒。
米勒按按她的手:「如果你們兩個肯脫光衣服,在這位小姐面前叩三個響頭,又扮 狗由小姐胯下爬過去並吠叫十聲,我可以放你們一條生路。」
「你做夢,那臭婆娘先撩我們,她向我們道歉,我們或許考慮原諒她。」
「那沒什麼好說!」
「你約我們來這不是喝西北風吧?」
「好!」米勒手一揮:「上!」他一喊,由後面廢車隱蔽處,跳出七、八個拿刀的壯男來,而對方的人也拿出鐵鏈、棍子之類的攻擊性武器。
兩幫人便嘶殺起來。
「嘩!好壯觀!」寶寶拍手掌,好像在現場看打鬥片,她刺激又緊張:「這些人哪 兒來的?」
「亞治找來的高手。」
「亞治,他們好盛,哪裡找來?」
「啊!他們都是我的多年朋友,他們很重義氣,我有困難,他們就幫忙。少爺不容許有人侮辱大小姐。」
「人是強,但對方好像人多了些,一、二、三……分不開,好亂……他們超過十個人。」
「十二個。除了昨天那班人之外,還加了四個生力軍,這幫人在外面行走慣的。」
「這怎麼辦?我們好像祇有八個人,要不要上去幫忙?」
「不用!大小姐看熱鬧好了。」
「那邊是不是有人受傷?拍戲一樣,真逼真。可不要打死人……」寶寶話還未完,一個人飛撲向寶寶。
「亞治!」米勒一面叫,一面護住寶寶向後退。
亞治也由身後拔出一柄刀來。
米勒呼口氣,一面叫:「可惡!可惡!亞治,宰了他……」亞治也不外如此,幸而 那麼一叫,就有人來救駕,但這同時,亦有人揮著鐵鏈向米勒衝來,米勒一邊護著寶寶 ,一送去拔爛車上的鐵枝,心慌手亂,眼看鐵鏈揮來,忽然一個黑影一手接住鐵鏈,順手抽前拋後,那人像斷線風箏似的飛跌在後,與此同時,黑衣人去拖寶寶,米勒死牽寶寶,黑衣人一掌推開米勒,米勒腳一滑就倒在地上。
「米勒,救我……他們擄人呀……」黑衣人抱起寶寶,飛也似的離開現場。
上車,放下寶寶,寶寶想跳車,但車已全部鎖上。
「救命!」
「還叫?引警察來把你拉走?」
「你……」馬圖斯把黑面巾拉下來。
「是你,你怎會來的?」寶寶意外。
「米家的車子帶我來。」
「跟蹤我,你不是睡了嗎?」
「若連一點小技倆都沒有,怎做你的貼身保鏢?你不睡,我怎能睡?」
「你監視我?」
「唔!日與夜。」
「哼!我現在不和你算賬,米勒有危險,—快去救他。」
「為什麼?我祇負責保護你。他既然要打架,當然衡量過自己的實力。況且,警察就要到了,我才不入是非地。」
「別恐嚇,這兒很安全,警察不會知道。」
「有人報警,警方便會處理……」他突然停嘴,急開車,又說:「警車果然來了。」
「你報警,你怎麼可以報警?」寶寶捶他、踢他。
「私自毆鬥是犯法的,何況雙方都手持利器。」
「你這麼正義?你想領功,就完全不顧米勒的生死?」馬圖斯覺得安全了才停車,用特效黏貼布把寶寶捆住,又再加上安全帶,令寶寶動彈不得,更不可以再動手動腳打他。
「我報警又沒報上名去,怎樣領功?你放心,米勒那些黑社會打手會護住米勒。若 米勒被殺死,誰付錢?」
「你說什麼鬼話?誰是黑社會?你說話都不用腦。」
「卻些拿刀閃出來的人。」
「他們全是亞治的朋友,來幫忙的。你報警,引警察來,米勒沒被打死,也會被拉上警署,你為什麼要害他?那會影響他的名譽。我想不到你這麼狠毒。你!死人!」
「你少為他擔心,把那些黑社會份子拉光,也不會把米勒拉去,他們連米勒都保護不到,又怎可以受人錢財,替人消災?」
「沒有黑社會,」寶寶尖叫抗議:「那些人全是亞治好友,他們見義勇為來幫忙!米勒是米家少爺,出身高貴清白,哪會牽上黑社會?」
「亞治本身也是黑社會那班人,打架如家常便飯,他們根本就是職業打手。」
「我不會相信你的話!上次哈傑自顧自打架不理我,是他不好,這種人早晚絕交。 但米勒今晚根本是為我而打架,又一直護住我沒離開我半步,他對我這麼好,我竟然扔 下他不理,我比哈傑還要不得。」
「米勒為要達到自己的目的,竟然惹上黑社會,將來他一定不會有好收場。黑社會中人最好和他們分隔遠離,米勒請他們打架,不單祇是付款那麼簡單,一定後患無窮。」汽車到家,馬圖斯拖她回樓上,送她進房。
「馬圖斯!」寶寶大聲一喝:「你也別走,和我一起等電話,若米勒死了或被警察 拉了被控告,我跟你算賬。」
「你放心!米勒和亞治都不會有事,剛才我把你帶走,馬上有兩個黑社會的人追上來,幸而我走得快,否則我早已中刀。」馬圖斯站起來:「既然你要等電話,我叫桂姐弄東西消夜。」
「我不吃,吃不下。別走,不准走,想一走了之?」
「我不走,我不會走,我還得守著你,怕你做傻事,若你勇起來去救米勒,被對方的人跟上,才危險呢!」
「哼!」馬圖斯索性坐下來,剛才廢車場殺氣騰騰,沙塵滾滾,他很口渴:「喝杯果汁好嗎?」
「不喝。」
「那我就不客氣了。」馬圖斯打開冰箱拿了罐啤酒。
寶寶穿著斗蓬、靴子倒在床上。
「明天還要上學,累了,脫下外衣、靴子睡覺吧!要不要我叫桂姐來侍候你換衣服 ?」
「不要!」她把臉一側:「若米勒要死了,見他最後一面也趕得及。」
「你根本不瞭解米勒,又不信任我。和米勒這種人來往,受傷害的始終是你,我是為你好。」
「閉嘴!你報警出賣他,還說他閒話,你是禽獸。」
「我一定要救你,我一個人又打不過二十二個人,這種事最好由警方處理。說真的,我也是一番好意,減少傷亡,刀來刀往,總有傷亡……」電話響,寶寶一翻身抓起電話:「喂喂,我是寶寶,米勒他……米勒,是你呀?」寶寶跳起來:「你在哪?警局?啊……那麼好……對方有四個人被抓去,亞治一個好朋友也被抓去?……馬圖斯報警的,是他呀……什麼?你的手臂被砍了一刀,你在哪一間醫院?」寶寶馬上跳下床:「為什麼到新界別墅?不說了!我馬上去看你,叫他送我……」寶寶匆匆放下電話,說:「我要出去,你送我。」
「差不多三點了,明天還要上學,下了課才去看他吧!」
「不行!課照上,但沒看過他我心放不下。你不開車,我自己去。」寶寶箭一樣的飛,馬圖斯搖搖頭,跟出去。
車上,寶寶瞪他一眼,說:「米勒被人砍了一刀,你開心了。」
「皮外傷罷了,若是情況嚴重,他還不進醫院去?」
「都是你害的,你報警,害亞治的朋友被扣押,還不知道要不要坐牢,他們跟你有什麼仇?你那麼狠!」
「若我不報警,這樣廝殺下去,米勒就不是被人打傷了皮,而是砍掉了頭。」
「你豈非米勒的救命恩人?呸!快,我心急如焚……」車進別墅花園,亞治已在守候,寶寶對馬圖斯說:「在這兒等候,不准離車半步。」亞治扶寶寶下車,不屑的向馬圖斯翹鼻子。
米勒的手臂是受傷,但並無大礙,因出了事,特別是身有傷,所以他不敢回家,家 裡人多半對他心裡怨恨。
「警察來了,混亂中逃走中招的。」米勒說:「還是亞治和他的朋友護著,否則命 都沒有。」
「馬圖斯害的!」亞治叫:「他報警害少爺,若少爺被拉上警署,他在米家辛辛苦苦建立的地位馬上完蛋,老太爺會很痛心。」
「他可能沒想得那麼遠,也不知道米勒家庭複雜。他祇是怕毆鬧,不想雙方受殘殺。」寶寶解釋。
米勒和亞治互看一眼,說:「他是你的保鏢,保住你平安就算。但他完全不關心你 ,你差點被人施暴,人家這樣對你,我心痛,我今晚為什麼毆鬧,都是因為你,寶寶。 」「我明白你為我好。」寶寶溫柔地為他撫弄好頭髮。
「馬圖斯又怎樣?人家對你怎樣他都不打緊,總之不要煩到他,他在洗手間目睹兩 人侵犯你,若他教訓他們一頓,要他們公開道歉,為你爭回面子,今晚我就不用勞師動 眾為你討公道。」
「他不單祇自私、怕煩,根本也沒有資格做保鏢。剛才他來廢車場,少爺和大小姐好險,我亞治無勇無謀,還飛出去拚命,他應該加入我們幫手打倒對方。大小姐,對方那班小子可惡不可惡?」
「太可惡。」寶寶想起女廁的遭遇。
「我們一起打敗他們,教訓教訓他們,要他們向大小姐道歉,這也過份嗎?若大小 姐真的被輪姦了,難道我們為了怕犯法,就啞忍?」
「亞治,你為大小姐好是一件事,嘴巴斯文些!」米勒喝罵他。
「我該死!我該死!大小姐不要見怪……」亞治用力掌嘴,嘴唇都破了。
「亞治,你別這樣。我知道你對我好,對米勒忠心,你說的是實話,馬圖斯的確不 盡責又多管閒事。」
「大小姐,他不應該報警,我的朋友被拉了去,好慘的,若控告他就慘了,一家人都靠他,手停口停。」「馬圖斯說,你的朋友全部是黑社會,你自己也是黑社會。」
「啊!天!」他面色變,米勒也一呆,他接著說:「黑社會?我若是黑社會,太太會請我侍候少爺?少爺是千金之體,身邊放個黑社會……」
「亞治,別激動,我相信你。」米勒說。
「還有我那班朋友,他們都是我從小到大的鄰居、知己,」亞治擦擦眼睛,好可憐 、好苦:「我們全部在貧民區長大。雖然身份低微,做的都是粗工,但光明正大,而且 個個重友情、重義氣……什麼黑社會……」
「大小姐完全明白你,祇是馬圖斯中傷你罷了。」米勒安慰亞治。
寶寶不斷點頭,為亞治感到不安。
「每次有事,說一聲,他們都來幫忙,我們感情好,是齊心些,但怎會扯上黑社會 ?
就比如今晚,我說有人不尊重大小姐,少爺不開心,他們就都來了。」「我很感激 你的朋友。米勒,為亞治的朋友請律師,無論如何不能讓他坐牢。我寫張支票給他,糟 糕!匆匆忙忙,手袋都沒帶。」
「寶寶,什麼事情都不用你費心,一切我會辦妥。有人對你好,我會當他恩人,一定不會虧待他,我會盡全力。祇是,你千萬別受馬圖斯影響,否則亞治的朋友更含冤不白。」
「我不會聽他的,這個人好討厭,他還說你和黑社會掛鉤,將來一定悲慘收場,勸我不要和你來往。米勒,他連我交朋友都管,真混帳!」
「他實在很過份,我和亞治又沒有開罪他,他為什麼又用話又用行動來傷害我們?我關進牢裡他才開心?」
「應該好好教訓他,他就不敢嚕囌大小姐了。」亞治說。
「是要教訓!今晚我就想踢死他,或者封了他的嘴巴。」寶寶也說。
「就叫亞治再幫忙,請朋友打他一頓。」米勒說。
「好呀!警告他,要他尊重我,不要過問我的事,他步步追蹤好討厭。好像今晚, 我以為他睡了,不料他又鬼魂似的閃出來。」寶寶拍手叫好:「他可以打兩個人,就請 三個朋友去。」
「你想怎樣處置他?」
「打他幾下,嚇嚇他。但不可用利器,不能見血。」
「他那麼可惡,沒把你放在眼內,你為什麼還對他那麼仁慈?」米勒不以為然。
「他雖然不好,但他畢竟是我世兄。」
「好吧!這件事就交由亞治去辦。」亞治也知趣地告退。
熾天使書城 OCR小組 火鳳凰 掃瞄, Rdaphne 校正
http://www.angelibrary.com/index.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