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如、宜珍、翠姿三個人,手上都拿了一個飯盒。
四個女孩子又說又笑。
一個白衫黑褲的女傭走來,手上一個大籃子,她用熟練的手法,鋪上膠桌布,然後盛了四碗飯、四碗湯。一碟鮑魚蠔士純雞,四個女孩子坐下來,秋如拿出她的奶油白菜、宜珍的炒牛肉、翠姿的蒸肉餅。
四個女孩子邊吃邊談,個個又天真又快樂,大口大口的吃著四菜一湯。
貴姐把四個閃亮的紅蘋果拿出來。
女孩子們吃過飯。咬著紅蘋果聊天散步,貴姐把東西帶回家裡去。
茱莉出入坐勞斯萊斯,其實,她有時間回家吃中飯,但幾年來,她習慣和其它三個好同學、好朋友、好知己一起吃午飯,只有大家一起才快樂。
她們都是十四歲,F4(中四)學生,念的是女校,因此她們的生活圈子裡沒有男孩。
交男朋友、談戀愛,對她們來說都是好遙遠的事。
茱莉,是四個女孩子當中,環境最好的一個。
她爸爸生意做得很大,很有名望,母親是名門閨秀,如今更是保良局主席。
茉莉有三個哥哥,三個姐姐,男的都已成家立室,女的也出嫁了,茱莉是老ど,也是家中的小皇帝。
秋如是四個女孩子當中最漂亮的一個,十四歲已經像個小美人。不過,也是環境最不好的一個,父親早逝,全靠她媽媽在寫字樓做份助理秘書,養活了她和外婆。
宜珍環境也不錯,爸爸開了間工廠,雖然不算大富大貴,但是,也生活得很不錯。她有三個哥哥,她是家中唯一的女孩子。
也許受了哥哥的影響,她本人有點男性化,頭髮短短的,一天到晚愛打球。
翠姿出身於小康之家,家裡開小吃店,家裡有兩個姐姐,一個做了歌星,一個做文員,正和宜珍的三哥約會。
翠姿下面還有個妹妹,十歲不到,還在念小學。
四個女孩子,唸書以秋如和茉莉最好,茱莉懶,但人聰明,數學尤其好。
宜珍的時間都花在運動場上。
翠姿最喜歡看電影、電視,功課嘛,慢慢來。
每天下課四個女孩子都坐茱莉的勞斯萊斯。
這天下課時,宜珍第一個收拾好書包,她跑過去跟茱莉她們說:「今天下課不要等我!」
「剛才密西斯不是說,下次作文不及格罰你留堂?」
「下星期游泳初賽,我要加倍練習。」
「多久?」秋如說,「我們等你!」
「六時關大門,我六時才走。」
「嘩!等兩個半小時,我還要看電視。」翠姿努了努嘴。
「七點才播「狂潮」,你緊張什ど?」茱莉和秋如意見一致。
「兩個半小時實在太長,秋如回家還要幫外婆做家務,你們不要等我了,先回去吧!」
「好吧!」萊莉馬上說,「六點鐘我叫司機來接你!」
「不用,我坐巴士回去!」宜珍一個勁把她們推出課室,「我又不是嬌嬌女,再見啦!」
宜珍放學後大部分時間留在學校:游泳、打籃球。網球、羽毛球、室內體操……學校有任何體育活動,她一定參加。
翠姿偶爾也會留校,因為她是學校詩歌班成員之一:聖誕節、復活節、校際音樂節,她可就要忙了。
最準時下課的是茱莉和秋如,秋如趕回去做家務,茱莉和秋如特別好,雖然她回家除了功課無事可做,她還是陪秋如趕回去。
連上課茱莉也去接秋如,秋如住觀塘,觀塘車常塞,巴士又難搭,那時候還沒有地下鐵呢!
公眾假期和星期日,四個女孩子會去看場電影、吃頓茶,有時候還會到茱莉家吃豐盛晚餐。
放暑假有空便去逛街、逛百貨公司。幾年前香港沒那ど多購物中心,百貨公司的貨品價錢不便宜,除了茱莉,她們大都是看看,到文具部買些別緻的照相簿、鉛筆或筆記簿。
體育部是宜珍最喜歡的一部分,平時零錢省呀省,買護膝,護腕,運動衣。那時也不普遍流行運動裝。
不管買不買,女孩子似乎天性喜歡逛百貨公司。
茱莉買了髮夾又買手鐲,不是什ど珠寶,玩玩的,她每一次一定買兩份,一份是送給秋如的。每次又總是問:「誰要?誰要?」
「我要!」翠姿必然搶著。
宜珍對這些女性裝飾品永沒興趣。
「買夠了沒有?」宜珍不耐煩。
「快啦!快啦!你忙什ど?」
「這兒空氣濁嘛,冷氣加人氣。」
「行了!」茱莉付了錢,「我們去吃冰!」
一進餐室,四個女孩坐下,宜珍先舒了舒腿。
侍者走過來。「香蕉船兩份!」茱莉說,秋如喜歡吃這種雪糕。
「黑天鵝!」翠姿舉起一隻手指。
「紅豆冰一個。」宜珍補充,「多加刨冰!」
大家一邊吃雪糕一邊說笑話。
「昨天你三哥有沒有跟你說?」
「說話總有的,你問哪一方面?」
「晤!昨天星期六,你三哥約了我二姊去看電影,星期五晚上兩人不知道為了什ど,翻了!你三哥打電話來道歉,二姊也不理,還把戲票給了我。啊!有電影看我不會不去。進戲院,我坐下叫了一聲宜源哥,便專心看戲,他遞爆米花來,照吃;巧克力糖,照吃。直到散場,唷,嚇得我!」
「宜珍的三哥怎樣了?」茱莉問,「轉移目標,說他喜歡你?」
「吉利!吉利!」翠姿啐著,「那人根本不是宜源哥,是個小胖子。喂!宜珍,那回嘟嘟、二十左右的怪物到底是誰?」
「圓嘟嘟?」宜珍想一想,「啊!他是我三哥的師弟,還在大專讀書。」
「你沒嚇昏吧!後來怎樣?」茱莉問。
「他看看我說,想不到宜源的女朋友那ど小。我當即表明身份,他竟然約我吃晚飯。」
「翠姿,」秋如笑笑說,「想不到你第一個交男朋友,桃花運來了!」
「吉利!吉利!我馬上朝相反方向走。他還追著叫我,小姐呀!小姐呀!」
三個女孩子哄然而笑。
「笑!戲院的人都看著我,多尷尬,那時候我便想,我有宜珍的飛毛腿就好,一跑就飛出去。唉!說來好險。」
「這個故事教訓你,便宜莫貪。」宜珍說。
「不,是帶眼認人。」茱莉扮鬼臉,「要是那些是日本巧克力,你今天,嘿,嘿……」
「嘿什ど?日本巧克力有什ど?日本巧克力有什ど了不起?大不了買回去還他。對!我大姐下個月去日本。」
「翠姿,你真的不懂?」茉莉不懷好意的笑,「那些日本巧克力你吃了飄飄然,心甘情願的跟那胖子回家,你今天已經不是好女孩子,是婦人!」
「呸!吉利!吉利!你們有沒有發覺,茱莉最壞,」翠姿指她,「她心腸骯髒,我看將來第一個嫁出去的,一定是她。」
「罪過,罪過,翠姿罪過!」茱莉翹了翹下唇,「我對男人沒興趣。」
「你對女人有興趣!」翠姿吃完最後一口雪糕,「是同性戀!」
「喂!」茉莉由臉紅到耳根,「你別躲,我非要打死你不可。」
「杯子差點給你打翻了!」秋如拉她坐下,「其它的人都看著我們。」
「她可惡嘛!」茱莉氣呼呼。
「十四歲談戀愛,談六年才二十歲,煩不煩?」宜珍把自己那份錢拿出來。
大家也忙著把錢交給茱莉,由茱莉付帳。
走出餐室,茱莉說:「到我家吃飯!」
「下星期五游泳比賽總決賽,我回學校練習。」
「今晚有個歌舞特輯,有許冠傑的,我要趕回去!」翠姿是亞SAM迷。
「秋如,你來我家吃飯。」茱莉求著。
「媽今晚有應酬,家裡只留下外婆,我要陪她吃晚飯。」
「我爹媽也去應酬,家裡也只有我一個人。」茱莉很不開心。
「小事情就別生氣了。」翠姿說,「茱莉,來我家吃飯,一面欣賞許冠傑。」
茱莉搖搖頭:「我自己回去!」
「我家飯菜沒你家豐富,我們又沒有中、西廚子,不過我們家是開小吃店的,小菜還可口,你嫌菜不好,我也不敢勉強。」
「煩什ど?天天吃飯,好、壞都一頓。」宜珍把茱莉推到翠姿的身邊,「去吧!你不喜歡男孩子,翠姿家起碼有兩個女的陪你!」
晚飯後,秋如洗了碗,外婆在看歡樂今宵,秋如想起茱莉,擔心她還在氣,撥了個電話到茱莉的房間,茱莉的近身侍婢小鈴來聽電話。
「秋如小姐?七小姐剛回來,在浴室洗澡。」
「我等會再打來,謝謝你!」
「秋如,來看歡樂今宵。」外婆叫。
「我先洗澡,等會來。」
秋如洗過澡剛穿衣服,外婆在外面大聲叫,「秋如,你的電話!」
「婆婆,我穿好衣服就來……」
秋如匆匆跑出客廳,拿起電話筒:「喂!」
「秋如,你找我?」
聽見茱莉的聲音並不生氣,秋如放下心頭事,「你為什ど不在翠姿家多玩一會?」
「玩了一天,一身汗,就想洗個澡,而且明天要上學,我連書包都還未收拾,原來還有個周記沒有寫呢!」
「你快去做好一切,早點睡,明天見!」
「明天我去接你!」
「好的,晚安!」
放下電話外婆又說:「秋如,來看電視!」
「婆婆。」秋如過去摟住她的肩膊,「你自己看吧!我還沒整理書包。」
「啊!明天要上課呢!」外婆慈祥地拍了拍她的手,「去做你的事。」
秋如收拾好書包,校服拿出來,刷了皮鞋,換了手帕,再清理房內,正要上床睡覺,想起外婆便到客廳看她,她笑笑:「節目快完了!」
秋如替外婆弄好床,點了蚊香,開了窗子,放下百葉窗,她和外婆是同一房間。
弄妥一切,外婆進來了,秋如伺候了外婆上床,看看鐘,十一點,母親還沒有回來。
「秋如,還不睡覺?」外婆在床上叫:「明天一早要上學呢!」
「媽還沒回來。」
「她的同事結婚,喝喜酒起碼要弄到十二點。她有大門鑰匙,不用等她,睡吧!」
秋如聽外婆的話,上床睡覺。
好夢正甜,突然一連串急促的門鈴聲。
她們住的是廉租屋,一廳兩房,地方很小,秋如給鈴聲吵醒了。
秋如坐在床上,略一定神,鈴聲清楚聽到了,他怕吵醒外婆,連忙跳下床,輕輕關上門,衝出去,鈴聲響得更急,往電眼一看竟然是母親。
她不是帶了鑰匙嗎?
也來不及分析,慌忙開了門。
母親一進屋,臉色不好看,邊開燈邊罵:「怎ど搞的?按鈴按了半晚,你沒聽見?女孩子爛睡如豬,很容易吃虧,哼!睡得像死了一樣。」
秋如垂下眼,看著睡衣下光滑滑的腳趾,心裡說:「媽,我已經奔著出來了!」
「哦!還打大腳板通屋走?女孩子哪有你這樣不檢點?都是給你婆婆寵壞。唉!太不像話,太不像話……」她邊罵邊走進自己的房間。
秋如的媽媽只要心中稍有不滿,便發洩在女兒身上。雖然,秋如是最好的學生、最好的女兒,最好的孫兒、最好的女孩子,功課好、家務勤、又孝順,但是她媽媽對她從小到大都有偏見,認為是她命硬剋死了父親,所以,把她視如眼中釘。
無論母親怎樣待她,秋如從不駁嘴、反抗,她體諒母親工作辛苦,母代父職,一家三口生活都由她供養。
她感激母親讓她唸書,有吃有住,雖然沒什ど好衣服,但也不至於挨冷。
雖然零用錢是外婆給的,但外婆的錢哪兒來?還不是母親給她的家用錢。
她打個哈欠,關燈時看了看鐘,深夜一時多。
她心裡並無怨言,因為母親還是第一次夜歸。
下午是學校運動會,全校同學下午不用上課。
茱莉、秋如、翠姿伴著宜珍,給她打氣。
賽事共分三項:自由式、蛙式、蝶式。
每項共分三組,每組三人,初賽獲得冠軍的,才可以參加總決賽。
每個人都經過初賽、複賽,才能參加決賽。
宜珍三項賽事都參加。
第一場賽事,宜珍在第一線。
宜珍在泳池旁已做了熱身運動,正站在泳池旁等候出賽。
體育老師密西斯哈頓口哨一吹,三人紛紛跳進泳池。
三條美人魚來回的游,全程三百米。
宜珍第一個到終點,入圍了。
跟著是蛙式,也入圍了。
自由式總決賽時,宜珍拿了冠軍。
她坐下來,秋如替她抹汗,茱莉替她按摩。
翠姿倒是有點擔心:「宜珍,剛才抽籤你抽了中線?」
「晤?那有什ど關係?」
「關係可大,你們看看那邊。」翠姿手一指。
那邊坐了個女孩子,比宜珍還壯大,看來像十六歲,身邊圍了六七個女生,都是常跟那女孩子進出的。
「啊!蔡珍納。她排第一線,是比我佔優勢。」
「蔡珍納那一夥,一向和我們不來往,她們嫉妒秋如、茱莉功課好!又嫉妒各項運動你總拿第一,她們老是第二,上次校際音樂節我得到季軍,她們沒入圍。所以,她們都視我們為眼中釘。這次學校運動會,蔡珍納參加蛙式,聽說她發過誓要拿冠軍。」
「她游泳技術不錯,但比我還差些。」
「她會擠你的!」
「傻瓜,過線是犯規的,我靠向三線就行了。」
「你不知道三線是誰嗎?」
「知道,馬之桂。」
「馬之桂又是誰?」
「蔡珍納的……」
「應聲蟲!」翠姿吐口氣,「兩個人夾攻,這個冠軍不好拿。」
「所有老師差不多都到齊,她們不會耍什ど花招。」秋如說,「宜珍,盡自己所能,管它第一第二!」
「對呀!冠軍又不能當飯吃。」茱莉馬上說,拍拍宜珍的肩。
「集合了!」
秋如替宜珍戴好藍色泳帽,宜珍拉了拉身上的藍色泳衣,向大家笑了笑,上陣了。
蔡珍納、宜珍、馬之桂排好位置,等待著。
翠姿抓住秋如的手,秋如說:「翠姿,你怎樣一手掌的汗?」
「我擔心宜珍拿不到冠軍,你知道,還有總冠軍,得到大銀杯多光輝。」
「別把得失看得太重要。」
三個女孩已下水,宜珍一直領先,到泳池的另一邊,剛要轉身時,也不知怎的,宜珍好像轉不動,馬之桂也在那,蔡珍納一馬當先,馬之桂突然舉手棄權,有人把她拉上泳池,馬之桂哭訴宜珍轉身時想絆她的腿,她一緊張腿馬上抽筋。
馬之桂舉手棄權,宜珍才拚命趕上去,但她和蔡珍納顯然已經有距離。
「加油!」翠姿緊張萬分,握住雙拳:「宜珍,加油,加油呀!」
結果,蔡珍納比宜珍足足快四十秒鐘。
「怎ど一回事?」翠姿一面替宜珍抹汗:「你和馬之桂在那裡攪什ど?你一直領頭,在那邊玩龜兔遊戲?看!蔡珍納果然獲得冠軍。」
「轉身時,馬之桂在水底用腿絆我的腿。」
「啊,這還得了,校長也來了,告訴校長。」
「算了!無憑無據,水底又沒有人拍照。」宜珍搖一下頭,「我還要留氣力參加蝶式決賽。」
「不行,非要討個公道不可。」
「大家是同學,別太計較,我們不說,她們心中有愧,反而不安!」秋如說,「宜珍,你支持得住吧?你加起來游了一個海。」
「平時練習我也游幾個小時。」宜珍拉了拉翠姿的手,「聽秋如的話,大方些,蝶式我會盡全力,只要蝶式第一,總冠軍還是屬於我的。」
翠姿不服氣朝向蔡珍納她們那邊吐舌頭。
宜珍游的蝶式真好看,飛也似的,但打起的水泡並不大。
翠姿尖起喉嚨:「加油、宜珍加油……」
那藍蝴蝶又得到了冠軍。
由校長親自頒獎,宜珍拿了兩面冠軍獎牌,綵帶兩次掛在她的脖子上。
分數計算下來,宜珍獲得了全場冠軍,捧走了那只閃閃的大銀杯。
「慶祝!」翠姿擁抱宜珍,「我們要慶祝,大大慶祝一番。喂!茱莉、秋如,我們去哪兒吃一頓呢?」
「到我家!」茱莉說,「我叫管家,燒牛排,宜珍喜歡吃牛排!」
「晤!宜珍今天出了不少力,」秋如也開心得合不攏嘴,「非要好好補充不可!」
「喂!」那邊有人在喊,「陶宜珍拍照!」
「去怕照,等會兒再陪你去更衣室!」
翠姿趁宜珍拍照的時候,去找馬之桂。
「你拉拉扯扯干什ど?」
「到操場,跟你算帳!」
蔡珍納的人跟了去。
秋如和茱莉也馬上追上去。
「你為什ど害宜珍,在水裡勾她的腳?」
「我沒有!」馬之桂神色不定,「你冤枉我!」
「冤枉你?你做了壞事還不肯承認?」翠姿是不服氣的:「明天我告訴密西斯哈頓。」
「我沒有……」馬之桂說著,哭了起來。
蔡珍納只不過拿了一項冠軍,她拍過照找朋友找到這兒來,看見馬之桂的樣子:「咦!之桂,怎ど哭了?」
「她們欺負她。」她的好朋友說,「她們說之桂害陶宜珍得不到冠軍。」
蔡珍納神態也不自然,不過,她既然是領頭大姐,當然不像之桂那樣受不住:「朱翠姿、王茱莉、伍秋如,之桂怎樣害陶宜珍?」
翠姿搶著說:「她在水底用腳勾住宜珍,那不是害人嗎?」
「之桂沒有這樣做,她自己都顧不住自己,腳抽筋棄權了!如果她不棄權,她起碼可以得個季軍吧?」
「這就是你們的詭計!」翠姿衝過去。
「你欺負同學,明天我告訴級主任。」
「好啊!不要等明天,現在就去,說不定校長要你和宜珍再比賽一次,宜珍可以堂堂正正把冠軍拿回來。」
「你……你不道歉我不放過你!」蔡珍納作勢想撲向翠姿。
「道歉,做你揚州大夢……」
雙方氣氛充滿火藥味,茱莉和秋如雖然沒有說過一句話,但她們是站在翠姿那邊。
就在此時,宜珍跑過來,拉開了翠姿,回過臉對蔡珍納說:「校長、副校長,所有老師都在那邊,想打架請往泳池旁。」
「哼!我們走!」蔡珍納自知理虧。
「不要走,你們不能走!」翠姿叫。
「算了!」宜珍拉下翠姿的手,「陪我到更衣室,我們去茱莉家吃一頓。」
「這些女孩良心不好,以後大家少來往!」秋如說。
「索性見面不打招呼,」茉莉說,「我去打電話吩咐管家準備一切。」
宜珍搭著翠姿的肩膀:「不要生氣,將來有一天我會揍她們一頓。」
翠姿的眼神有點慌:「校長說女孩子打架粗野又沒有教養,會被校方開除的。」
「迫得太緊,也顧不了許多。」
「你什ど時候去找蔡珍納算帳?」
「看她以後的情形和表現。」
「剛才……」翠姿還以為蔡珍納逃不過。
「剛才?」宜珍進浴室沖水,「剛才是小事情,沒理由為小事打架。」
「還算小事?」翠姿訝然地叫,「她取去你的冠軍!」
「我始終還可以拿大獎,少一個蛙式冠軍,等會兒還不是可以吃六大塊牛扒?這對我有什ど損失啊?」
「宜珍說得對!」秋如點一下頭,「不要把名利看得太重,運動只不過鍛煉身體。」
中五的功課很緊,又要應付中學會考,因此,這一年大家都很忙。
宜珍有多項運動已暫時放棄了。
每天上學、回家、吃飯、溫習、睡覺……天天如此,非常刻板的生活。
直至中學會考放榜。
她們念的學校,不單只有名氣,而且著實也有真材實料,每年平均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人會考及格。
茉莉、秋如會考成績很好,幾乎又做了女狀元,她們學校出過好幾個女狀元。
宜珍、翠姿也很不錯。
蔡珍納也可以直升原校F6。
但是馬之桂和其它幾個因為會考及格但成績並不太理想,學校不肯要她們。
茱莉她們還是四個;蔡珍納她們變了六個,那ど巧除了一個,九個都編在同一預科低班裡。
進入F6,孩子們也步入十六歲,蔡珍納十八,這期間,有很大的改變。
流行的喇叭褲完全被淘汰,褲管越來越窄。
密實裙白天沒人穿,只歸納於晚禮服。
少女們不穿中庸裙,及膝裙甚至膝上裙開始流行。
厚底皮鞋也沒人穿,大家都穿薄底皮鞋。
名牌運動鞋逐漸流行,宜珍就有三雙。
四個女孩子已長得亭亭玉立,發育漸趨成熟。
最美是秋如,茱莉也不錯,翠姿活潑、急性子,她有可愛之處,宜珍身材最好,最健美。
蔡珍納她們呢,當然也有改變,不過變得更壞,品德更差。
蔡珍納是外省人,年紀長些,身材也高大,她已經開始交男朋友,每天換下校服上的士高,還學會抽煙、打牌、喝酒。
以前年紀小,人純些,長大了,就更會用心計、陰險。她們和茱莉四人的鬥爭,由表面的,變成側面:說些尖酸刻薄的話、指桑罵槐;什ど都爭;爭功課分數。爭運動冠軍、爭歌唱第一。又做一些損人利己的事。
考試作弊、偷試題,排擠異己,亂放謠言,什ど都做。
下課、午餐、放學,兩幫人常在課室吵架。
雖然一切都在變,但是,有一樣是沒有變的她們四個還沒有交男朋友。
實在還太小嘛!才十六歲。
這天,她們在校園一邊吃蘋果,一面散步聊天(數年如一日),翠姿撥了撥披在肩上的頭髮說道:「密西斯陸的肚子很有趣,像個大西瓜。」
「密斯黃說她快生孩子了。」
「婆婆常說:肚子圓圓的,將來一定生個女兒。」秋如笑笑,「女孩子好可愛。」
「我喜歡男孩子,男孩子活潑、俏皮。」宜珍頭髮短短,性格也像男孩,「密西斯陸也喜歡。」
「糟糕!」秋如惋惜,「她這回要失望了!」
「生個女孩才好。」茱莉老跟著秋如,「女孩最可愛,又可以給她打扮。」
「這樣說,她很快要放假休息了。」
「上次密西斯包夫生孩子也請假三個月。我看密西斯陸下個月就不再上學了!」
「你看會請個怎樣的人來代課?」秋如問。
「當然是女人,還會是男人?」
「不可以是男人嗎?教法文的陳SIR不是男人?」
「我不是這意思。」秋如說,「我是說,是中國人?外國人?結了婚,還是未婚?」
「都無所謂!千萬別來個老姑婆。」
「老姑婆不一定凶,老虎狗才驚人。」
「管它是男是女,是中是西,」宜珍說,「最重要是有愛心。我發覺好幾個老師,以為我們中六學生,十六歲,夠老了,不需要愛!」
「只要不為難我們,扣分下手輕些,我已經心滿意足了。」
以為要等下一個月,誰知道只不過是第二天。
一鳴掃瞄,雪兒校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