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各很久沒有用個人名義請客,因此,每個人都感到奇怪。
海澄和依芙、偉烈和月媚,成雙成對的來了,西敏到得更早,他每天一張開眼睛,就希望看見雅莉。雅莉穿著一條鮮紅色肩膀打蝴蝶結的裙子,正要西敏替她繞毛線。她最近向月媚學習編織。
以前西敏喜歡灰色和一些較為暗沉的色澤。但自從和雅莉訂婚後,他不單只性格改變了,連對顏色,他也較為喜歡鮮艷的。他身上的是湖水藍牛仔褲,他替雅莉卷的毛線是鵝黃色的。雅莉說要給他織一條頸巾,他就把一磅毛線買來,雅莉喜歡毛線球,於是他又要重新再繞。
「奇怪!」海澄喝著啤酒,忍不住說,「雅各約我們來吃飯,自己卻不見人影,莫名其妙。」
「他很快就回來了!」西敏邊做工作邊答海澄。雅莉用毛線搔他,他吃吃地笑。
「自從艾妃失蹤,他一直愁眉苦臉,什ど也提不起興趣,連話也懶得說。」
「失戀就是這樣子,」西敏看了雅莉一眼,「那一次我摔死了,雅莉都不理我,我一生氣就絕食。」
「別得意!」偉烈老是要逗人,「女大十八變,說不定明天雅莉又不理你!」
「她走不掉的,我已經用訂婚戒指套住她,她插翼難飛。」
「結了婚,一樣會離婚!」西敏面色一變,不高興。
「小氣鬼!」雅莉用手搔他。
「你真是!」月媚不安地盯了偉烈一眼。偉烈換了個話題:「雅各今天約我們來,有什ど事?」
雅莉在空氣中畫了一個圈:「天機不可洩露!」
「好神秘啊!」偉烈和海澄細聲交談起來,揣測雅各請客的原因。
就在這時候,穿著米色西裝的雅各口來了,和以前判若兩人,滿面春風。
「雅各,你怎ど搞的?」海澄立刻埋怨,「約了我們又失蹤,令人好擔心!」
「我帶了個你們都遺忘了的人回來,」雅各手一伸,披散長髮穿淺紫色裙子的艾妃被拖進來。
「艾妃!」各人不約而同地叫了起來。
「艾妃!」連一直愁眉苦臉的月媚也興奮地走過去,「為什ど幾個月不見你,你好嗎?」
「現在好極了!」艾妃仍然和雅各緊握著手,「你呢?好像瘦了!」
「我?別說我,這些日子你到底去了哪裡?我們每一個人都想你。」
「謝謝,改天我再詳細把一切告訴你。」
「艾妃的令尊翁不久前去世。」西敏說。
「對不起,艾妃。」
「沒關係,我應該感激你關懷我。」
「艾妃,這兒有位朋友,你是不認識的。」雅各說,「我來給你介紹一一海澄的未婚妻高依芙小姐。自己人,叫依芙。」
「海澄的未婚妻?」艾妃心裡突然一跳,她再看看雅莉,見她靠在西敏身上,她似乎明白了。
「素仰!」依芙看了看艾妃,「我們雖然素未謀面;但是,你的名字,已經聽過好幾次。不過,你比我想像中更美麗!」
「謝謝,其實你才是美人。」
「你們兩個都是美人。」海澄擁著依芙的腰肢。
「傻丫頭!」雅各走過去搔了搔雅莉的短髮:「看點心好了沒有,我們邊吃邊聊天。」
「我才不去!」雅莉嘟起嘴,看看西敏,「他把我的頭髮都弄亂了。」
「大欺小。」西敏替雅莉弄好頭髮。
「我開心嘛!」沉寂已久的雅各活躍了。
「你開心!去撥艾妃的長髮,看她罵不罵你!」西敏邊答雅各邊哄雅莉。
「雅莉!」艾妃過來了,一看見她,就捧起她的臉,「為什ど好像不開心?」
「哥哥欺負我!」
「好!等會兒我會好好罰他,來!」艾妃拉起雅莉,「我們去吩咐傭人準備點心。」
「都準備好了,一下令,立刻可以吃!」
「是嗎?不過還是去看一下比較好!」艾妃拖緊雅莉進去,邊說邊撫她的短髮。
吃下午茶時,雅各握著艾妃的手,向大家宣佈:「我們決定九月七日結婚,日子是我媽咪選的,到時大家都要盡力幫忙。因為,你們都是伴娘伴郎。」
「哈!把我們的光輝都搶去了!」
「光輝?」依芙望住海澄。
「月媚,我愛你!你嫁給我吧!」
「你簡直荒謬,你怎對得起表姐。」月媚用力掙扎,「如果你再敢侵犯我,我告訴偉烈!」
「好!沒關係!偉烈知道了,會殺死我,我死了,美寶沒有丈夫;不過,沒關係,她可以帶著我的錢再嫁!」
「你為什ど不肯放過我?」
「沒有,剛才你還沒聽完,你表姐絕對不會得到我的遺產。明天我跟律師說,我的老婆和她的弟弟、表妹,想謀奪我的家產。如果我給偉烈打死,把錢捐給政府!嘿!到那時,美寶立刻變成窮光蛋了。而偉烈會因為殺我而坐監,可憐,美寶想替他請律師都沒有錢。你的愛人,別說不能完成他的志願做個好醫生,他還要喪失前途,在監牢裡過一生。你想想,因為你不肯合作,害了美寶,又害了你心愛的偉烈,你多狠心?還說愛偉烈?愛是要犧牲的,比如我,因為我愛你,我寧願被偉烈殺死!」
月媚全身一抖,她愛偉烈、愛美寶,怎能犧牲他們?尤其是偉烈,他一定要念完醫科,這是他唯一的願望,也是月媚唯一的希望。
正當月媚呆呆地想,沒有反抗,停止掙扎的時候,程克安緩緩地把她的裙子的鈕扣解開;然後把她壓在地上,當她醒覺的時候,反抗已經太遲,因為她已經被程克安佔有了。
舞會散後,偉烈回到房間,看見月媚坐在他的床上。
「三點多鐘了,為什ど還不睡?」
「我等你,我有很重要的話跟你說。」
「明天說好嗎?我很倦!」偉烈在她的面頰上吻了一下。
「不行!一定要現在說!」
「好吧!」偉烈脫掉外衣躺在床上,他握著月媚的手,「你說吧!」
「明天我們立刻離開這兒,我們在外面租地方住。」
「為什ど?」偉烈睡意全消,瞪大了眼,「誰對你不好?」
「不要問原因,偉烈,如果你愛我,跟我走,我求你!」
「父母死後,我和姐姐相依為命,我怎能無緣無故離開她?她不會讓我走的!」
「難道你一生一世不離開她?」
「不是一生一世,等我大學畢業,正式做了醫生,成家立室了,搬出去,總算理由充足。而且,如果程克安欺負她,她還可以住在我們家裡。現在毫無因由,我們又沒有錢,根本無法『自立』。」
「我在這兒生活,根本不快樂!」
「我知道,我明白。其實,我也不快樂;但是,我們沒有能力反抗,暫時只好忍耐,一直等到我能工作賺錢!」偉烈把月媚擁在懷裡,「請你為了我,繼續忍受下去。」
「啊!偉烈!」月媚哭了起來。
「你今晚怎ど了?怪我扔下你去玩,還是有人欺負你?」
月媚拚命搖頭,她不能告訴偉烈,她確信偉烈明白一切之後,會殺死程克安!殺人者死。偉烈為一個衣冠禽獸而送命?太沒有價值。就算香港沒有死刑,終身監禁,同樣是一輩子見不得天日,她不能令偉烈為她犧牲一切,她不能毀了他!
「我明白了,因為我出去了,沒有人陪你,你一個人孤單寂寞,所以感觸起來。」偉烈吻著她的眼淚,「我答應永遠不會留下你,無論我到哪兒都帶著你,好嗎?」月媚只有點了點頭。
「好了,聽話。現在我送你回房,乖乖地睡覺。」偉烈把她抱起來,擁著她走出房間,「明天我們還有許多節目,早點睡覺,明天才有精神;否則眼睛圍了黑圈,好難看!」
昨晚的事,程克安一直擔心,他怕月媚抵受不住,真的會告訴偉烈。偉烈知道他姦污了月媚,就算不打死他,也會把他打至殘廢。
幾天下來,一點動靜也沒有,偉烈甚至極少跟他頂嘴。當然,自己心裡有事,自己明白。
他確定月媚為了偉烈的前途,啞忍下去;以後,只要用偉烈來威脅月媚,就不用擔心月媚不乖乖地就範。一想到月媚已控制在他的手中,他禁不住由心坎裡笑出來。
於是,從此之後,程克安的膽子越來越大。只要偉烈不在家,美寶不留意,就對月媚動手動腳。有時匆匆拉一下她的手,拍一下她的屁股,或者在月媚的纖腰上捏一把。月媚只好避開他。
可是,有時是避無可避的:只要偉烈不在家吃飯,他就要月媚坐在他身邊,理由是,月媚易於侍候他。美寶不知道丈夫那ど下流,已污辱了月媚;還以為程克安故意刻薄、虐待月媚,她還為月媚感到難堪。其實,程克安想找機會接近月媚,她坐在他旁邊,他可以把手伸到床底去撫摸月媚的大腿。
月媚羞憤交集,全身像火燒似的;可是,她只有啞忍。因為,美寶一旦知道程克安的禽獸行為,還怕偉烈不知道?為了偉烈,不要輕舉妄動。程克安越發得意忘形。
這天,月媚把一盤熱騰騰的白灼蝦拿出來,看見飯桌上只有美寶一個人。
「表姐夫不在家裡吃飯?」
「他最近很少出去,轉性了!」
「菜都齊了!」
「可不是?大概是看報紙睡著了,月媚,你去叫表姐夫吃飯。」
「我!我去?」
「為什ど這樣大驚小怪?」美寶笑了起來,「又不是第一次!」
「可是,我……」月媚心裡想,「這豈不是送羊入虎口?」
「我明白了,你怕表姐夫向你發脾氣,不會的,你只要告訴他,有一盤白灼蝦,他就會高興得跳起來。你去叫他,我要打個電話。」美寶說完站起來,看見月媚仍然站著不動,便推了推她說,「去啊!菜冷了不好吃!」美寶走開去打電話,回轉頭,月媚仍站在那兒,她有點生氣,皺起眉,「還不去叫表姐夫?你到底怎ど了?」
月媚避無可避,只好上樓,她敲了敲房門,準備在門外叫程克安吃飯。可是一點回音也沒有,難道他真的睡了?月媚心裡想,開了門,在門口大叫一聲,把他吵醒了算數。
她一開門,立刻有隻手拖了她進去,她站不穩,倒在程克安懷裡。程克安踢上門,一面吻月媚,一面動手動腳。「你干什ど?你瘋了!」月媚用力推他。
「我想你想瘋了!」程克安把手伸進她的裙裡,亂撫亂摸。
「程克安,你再不放手,我要喊救命。表姐就在下面。」
「好啊!叫吧!美寶看見我們擁作一團,她當然生氣,我就告訴她,潘美寶,我不要你了,我要娶月媚。她恨死我,當然告訴偉烈,於是程、潘兩家,家散人亡。」
「你好卑鄙,好陰險。」
「潘偉烈兩姐弟待你那ど好,你想恩將仇報?那你就答應我吧!」
「你到底要怎樣?」
「陪我上床。」
「現在?如果我們再不下去,表姐要上來了,那時候,真的是家散人亡。」
「除非另外約個日子!」
「不!」
「那就現在吧!」程克安餓虎擒羊似地狂吻她,月媚隱約聽見高跟鞋的聲音,她知道美寶等得不耐煩,上樓來了!
月媚踏了他一腳:「表姐上來了!」
「由她!除非你給我一個日子。」
月媚念頭一閃:「好!星期日!」
「唔!」程克安拉好衣眼,出門前說,「星期日我會找你!」
星期日,偉烈穿著黃T恤,藍馬褲,短靴,推開月媚的房門,看見她躺在床上雙眼瞪著天花板。
「八點半了,還賴床。快起來,九點半集合,你還有半個小時打扮。」
「偉烈,我想不去了!」月媚坐起來,「我有點不舒服,再曬太陽,我會暈的;而且,你們去騎馬,我又不會,多沒意思!」
「你不去,艾妃、雅莉她們會很失望。」
「這樣好不好?今晚大家還要吃飯,跳舞的。你回來接我去吃飯,反正你也要回來換衣服的。」
「你不是不舒服嗎?還能跳舞?」
「我只是睡眠不足,多睡一會就沒事了。今晚你喜歡我穿什ど衣服?我穿好衣服,等你!」
「我喜歡你穿那條黃色的裙子,配上我送給你的寶石項鏈,我六點半回來接你!」
「你要走了!」月媚把他拉下來,用兩隻手撫摸他的臉,「讓我好好地看看你!」
「傻瓜,以後你還要看好幾十年。」
「不,我福薄,也許沒有太多機會。偉烈,你是我唯一的親人,也是我唯一的家人,假如我失去你,我就不能再生存。」
「我也不能夠沒有你!」
「你不同。你沒有我,還要好好活下去,為自己而活、為我而活,做個好醫生解救病人的痛苦。你要活得充實、活得幸福;否則,我在天堂也不會快樂!」
「你今天盡說傻話,快睡覺,打扮好了等我回來!」
「偉烈,親我一下。」月媚擁緊他。
偉烈低頭吻了她,她攬著偉烈不放,兩個人纏綿了好一會兒……
月媚穿了黃色長裙,戴上偉烈送給她的項鏈。程克安進來,穿著日式睡袍。
「表姐打牌去了?」月媚推開他的手,「別弄皺我的衣服,乖乖躺在床上。」
程克安往月媚床上一躺,解開睡袍。
月媚走到床邊,程克安拉她一把,她倒在程克安的懷裡,程克安攬著她擁吻。
她緩緩伸手到枕下,拿出了一把鋒利無比的刀,突然她推開程克安,雙手緊握著刀柄,把利刀往程克安身上狠命插下去。
「你……」程克安痛苦,詫異又迷惘。
「我殺死你這個禽獸,殺死你這個色魔!」月媚壓住程克安。每說一句就插一刀,程克安身上的血濺在她的臉上、身上,「你死了!表姐可以過好日子,偉烈可以做醫生。你的錢不能捐出去,因為你沒有立遺囑。我恨你、恨你,殺你、殺死你……」
程克安被插了十幾刀,月媚的神志迷亂,她拿了一瓶滴露喝了一口又一口,她沙啞著聲音說:「表姐,偉烈,沒有人會欺負你們,我殺了他!我殺了他!」
她扔下玻璃瓶,滿面酸淚,她沉吟著:「偉烈、偉……烈,我愛你!」於是,她在胸口致命處狂力插了一刀。死前的一剎那,她抓住了偉烈的相片。
正在吃午餐的偉烈,心房突然跳得好厲害,腦海裡老是出現月媚的影子。
「我要打個電話!」
「電話就在你後面。」
他撥了電話:「阿四,請月媚姑娘聽電話!」
「吃飯不忘表妹,」海澄哈哈笑。
「什ど,阿四?你再說一遍,啊……」偉烈手一鬆,電話跌下來,他托住頭,身體搖晃了幾下。
雅各連忙過去扶住他:「什ど事?」
「月媚……死了!」
雅各手一揮:「我們立刻到程家。」
雅各第一個衝進月媚的房間,看見床上、牆上、地上都是血,還有兩個恐怖屍體,他嚇了一跳。偉烈看見月媚臉上點點血跡,身上插著一柄刀,他立刻暈了過去。
大家立刻施行急救,偉烈一醒過來,慘叫一聲:「月媚!」他跪在地上把冰涼的屍體擁進懷裡,「為什ど?為什ど?」艾妃、雅莉和依芙哭作一團,西敏和海澄也六神無主。
雅各定了定神,蹲在偉烈身邊:「我們找到兩封信,一封是你的。」
「月媚給我的信,替我裝好!」偉烈淚眼迷糊地笑著,「她穿了黃色裙子,戴了項鏈,她好漂亮啊!雅各。」
「是的!」雅各哽咽著,「把月媚抱在長沙發上,你休息一下。」
「不!月媚喜歡我抱住她!她冷,你看她的手有多冷?」
那時候,美寶聞訊趕回來,她看見丈夫死得那ど恐怖,禁不住撲過去嚎陶大哭:「誰殺了他,誰那ど忍心殺了他!」
「美寶姐,月媚姐也死了!」
「月媚!啊!月媚,你死得好慘。」美寶呼天搶地。
「美寶姐,月媚有一封信給你!」
「遺書?」
美寶把信拆開——coc1表姐:程克安佔有了我的身體後,他要和你離婚,娶我。他不是一個好丈夫,他一直在傷害你,也在傷害偉烈。為了你和偉烈的幸福,我殺死他。表姐,情非得已,我不能看著你一無所有被踢出程家,也不能讓偉烈有機會下手殺程克安,因為殺人是要償命的。我愛偉烈,有義務保護他,請你原諒我!……coc2
「美寶姐暈過去啦!」
眾人忙亂了一會,偉烈對雅各說:「我抱住月媚不能看信,你把信念給我聽,好嗎?」
「那是你的私人信呀!」
「沒有什ど秘密的,一定是叫我不要忘記她的生日,你念出來。」
雅各看了看眾人,鼓起勇氣念出來。
coc1親愛的偉烈:很抱歉,今晚我不能陪你去跳舞,因為我太累,需要休息。不過我穿了黃裙子,戴上你送給我的項鏈,我是不是很好看,你高興嗎?
你一直問我,這一個多月以來,為什ど悶悶不樂?那是因為我在兩個月前的一個晚上,給程克安姦污了。他答應我只是一次,永遠不會有第二次,所以,我雖然因為失去處女貞操而痛心,但仍然繼續活下去。想不到半個月前他又強姦我,以後他一直想佔有我,我知道自己永遠不能逃離魔掌。因為他手上有一張王牌——就是你。如果我不和他合作,他把我和他的醜事告訴你,他知道你牛脾氣,一定會對付他,他要你為他毀掉前途,在監牢過一生。我不能讓他傷害你,也不能再忍受他的侮辱;於是,我殺死他!你答應過我,假如我死了,你會活得更好,努力讀書,做個好醫生,幫助窮人,多做善事。你成功,你有幸福,我在天堂也會笑,答應我!勇敢地活下去……coc2
偉烈突然站起來,把月媚的屍體放進雅各的懷裡,他像瘋狗似的撲向程克安:「你這禽獸,你敢污辱月媚,我殺死你,我要殺死你!拿把搶來……」
海澄、西敏拉住他,可是偉烈力大無窮,雅各放下月媚,過去拉住偉烈:「月媚已經殺了他!程克安已經死了!」
「該死!」美寶冷冷地說,「死得好!西敏,打九九九,把他那醜陋的屍體搬走!」
「殺死他,我要替月媚報仇,」偉烈仍在瘋,汗和淚水混在一起。
「艾妃!」美寶抱住她,哭了起來。
雅莉蹲在月媚身邊,把她的眼皮撫下,她的眼淚一顆顆滴下,洗清了她臉上的血漬。
當時情況很亂,哭的哭、叫的叫、鬧的鬧,雅各怕控制不住偉烈,終於忍痛一拳打暈他,對海澄說:「你和西敏立刻送他進醫院,一步也不要離開他,我留下來等警察。」
西敏和海澄一人一邊扶住偉烈,雅各送他們上車:「記著,一分鐘也不要離開他,辦妥這兒的事我會立刻去醫院。」
「雅莉,她……」西敏最不放心的。
「我會安慰她!」
經過一段時間,偉烈的情緒逐漸平復,這天,他主動約雅各見面。
雅各看見偉烈,很高興:「這些日子你一直躲起來不肯見我們,你好嗎?」
「瘦了,精神還支持得住。前些日子心情不好,害大家擔心。」偉烈牽起嘴角,帶來了罕有的微笑,「大家都好嗎?」
「艾妃婚後的確做了個好主婦,她很會侍候翁姑;雅莉已沒有那ど孩子氣;西敏選讀社會系,希望將來能解決社會的難題;依芙已進了大學;海澄很少嬉皮笑臉,事實上我們每人都想念你!」
「謝謝!謝謝大家。雅各!我今天約你見面,是告訴你我明天去英國。」
「你要出國?留下美寶姐。」
「其實這也是她的意思,她認為我到外國讀書,對我比較好。雅各,我走後,我希望你和艾妃有時間去探望姐姐,她一個人很寂寞。可以嗎?」
「我會把美寶姐接到我們家裡去,這樣易於照顧,大家也熱鬧些。」
「這個倒不必,姐姐準備把舊屋賣掉,另買一幢新的。她說我由英國回來,就有一個家。啊!謝謝你們送給月媚許多玫瑰。」
「我們六個人每星期上一次墳,就是沒有碰見你,以後,我們還會常去。」
「謝謝!其實,我每次躲著,你們看不見吧!有你們照顧姐姐和月媚,我很安心!」
「明天我們給你送機。」
「不必麻煩了!」
「你忍心離開香港之前,不和大家見一次面?」
「好吧!明天見!」
第二天,雖然下雨,但是各人都來了,四劍俠擁抱在一起,依依不捨。雅莉和偉烈感情深厚,也加了進去。艾妃和依芙安慰哭得肝腸寸斷的美寶。
「偉烈哥,你要好好唸書,將來做個偉大的醫生。」雅莉邊哭邊說,「不要令月媚姐失望,還有美寶姐……」
「我一定會做個真正為人類服務的好醫生。」偉烈撫了撫雅莉,鼻子直髮酸,「你長大了,不再是小孩子,要聽話,不要再任性!」
雅莉伏在西敏的懷裡直喘氣。
偉烈跟每一個人握手道謝,當他和艾妃握手時,他說:「請多照顧我姐姐!」
艾妃哽咽說:「她就是我姐姐。」
偉烈入閘的時候,美寶撲過去攬住弟弟,姐弟倆哭作一團。
這情景,連大男子漢的雅各也忍不住下淚,相依為命十幾年的姐弟,被迫分離。
擴音器第三次召集,艾妃和依芙過去把美寶拉開:「你隨時可以去英國看偉烈。」
偉烈向大家揮揮手,再三回頭,終於入閘了。
「再見!偉烈!」每一個人舉起手說。
走出機場,雨停了!天邊露出一束陽光,那嬌艷的彩虹仍然在展耀它的七彩繽紛。
「天晴了,真好。」雅莉望著天空,「偉烈哥會有一個愉快的旅程!」
黃金書屋 掃瞄校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