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導演說:「你真是好運,今年外展的影后由外國影星奪得,本地影后是中國的。所以你還算是最新影后,加上你不拍戲更引起片商的注意,過去一年叫價日高。否則你從頭來過,哪有今天的風光?」
金像和月亮簽合約,招待記者吃飯,月亮當席向記者宣佈和長江分手。
月亮回答各記者的問題——
「分手的原因是發覺我和長江從未相愛過!」
「我和他絕對不可能復合!」
「絕對不會。請大家幫幫忙,以後別再提長江的事,我不會再回答任何有關他的問題!」
有人問月亮會否和王子樂舊愛重燃?
「也請別提第三個人。而且,眾所周知,他已經有了女朋友!」
月亮過她的新生活。
拍戲、也拍拖!
以前她對那些公子、名流不睬不理,現在她改變了,挑喜歡的來往,因此她也常出席一些慈善餐舞會,參加上流社會的活動。
這期間長江也找過她,她沒有逃避,面對面的告訴長江:他們之間的緣份,隨著孩子的失落而完結,她拒絕和長江復合。
月亮是改變了,以前是個樸素的女孩子,不拍戲時也不愛化妝,衣著簡單。但現在開始買歐洲時裝,甚至請時裝設計師設計華服,出席宴會。
她不再一個勁的癡戀一個人,她不要求別人對她真愛,她也不會去愛別人,彼此投緣便交朋友:吃飯、看戲、看演唱會、看首映、參加舞會,仍會上一些高級的士高。
不單只衣服講究了,生活也講究起來。
總之高了一級。
她用分期付款的方法,買了一間小別墅式的房子:又買了一輛名牌跑車……。
她還請了個留宿女傭,女傭是孟大嫂介紹的,她很會照顧月亮,也像玉姐一樣,會堡好湯會炒靚菜,比玉姐還要年輕,才四十出頭。
陳老闆夫婦視她如女兒,給她的福利最好,比如:給她請私人助理,為月亮打理在外一切事務;派了輛平治房車和司機接送月亮去拍戲、出外景,她自己那輛名牌跑車,心情好才開出去兜風。
陳太太又送了一部最新式(十二安士重)的無線電話給她,連電話費都可以開公司數。
月亮現在的生活,是簡單而又樂趣多。
每天就是拍戲、拍拖……休息也不愁寂寞,因為有不少公子哥兒正在輪隊等候她的電召。月亮的私人助理會為她安排。
雖然她和長江生活一年多,已經被迫學習了獨立。但她心底,還是想依靠男人——只是依靠心愛的男人,但兩次戀情失敗後,她不相信自己還能夠再愛男人。
她廣交男友,但不玩弄感情。
比如那位劉公子向她求婚——
「我們相識好像並不很久?」
「足足兩個月了。」劉公子說:「其實時間並不是問題。你和我在一起開心不開心?」
「開心!」受氣還會和他來往?
「開心就夠。所以,我覺得我們應該結婚,婚後我保證你一定更快樂。」
「我絕不懷疑,但短期內我不打算結婚!」
「我知道你要考慮,我可以等,你大概還要觀察我多久?」
「我根本沒想過要結婚。」月亮優悠地:「我事業成功、生活愉快,我很滿意目前的生活。」
「但人總要結婚!」
「我當然要結婚的,我不是做修女的人,心不靜、人不靜。」月亮說道:「我十七歲離開學校門口,幾個月後進娛樂圈,我想,玩十年應該很夠,真的要定下來做個賢妻良母。」
劉公子面色一沉:「你還要玩五年?」
「唔!足足五年!」
「我不能等你五年。」
「你年紀還很輕嘛,五年後剛過三十,男人三十歲結婚不算遲。」
「不結婚也可以,我們先同居,看看兩人能否適應,打好結婚的基礎,你不反對同居吧!」
「反對!」月亮毫不考慮:「同居、試婚都反對,若要同居何不索性結婚?」
「但你不肯結婚,我又不能等五年。月亮你要我等五年實在很殘忍。」
「我沒叫你等我。」她笑起來:「我對誰也不會要求等我五年。開心,繼續交朋友;不開心,另外交朋友,你可以去交別的女孩子。我常說不要死守住我,除了你,我還有許多男孩子追求我。」
「但你最喜歡我!」
「我喜歡所有的男朋友,不喜歡不會跟他交往。由於各有優點,喜歡的程度也有不同,但差別不大。」
「外面傳你很花很浪漫,那是真的!」
「你可以這樣說。我怎樣對你,也一樣對其他男友!」
他閉緊嘴,不知道是呷醋還是惱怒。
「對我不滿意,是嗎?」
「如果你答應我的婚事,我可以不計較你的過去。」他語帶威脅。
「很感謝你對我的慷慨。不過,這兩三年內我不會結婚,是不會改變的。」
「我不能等五年!」
「另交女朋友!如果你喜歡追求明星,哪一位?或者我可以幫忙,我希望我們仍是朋友!」
「做不成夫婦,」他老大不高興,迫著來:「就不可能再做朋友!」
「我們就這樣絕交,真可惜!」
「月亮,你……。」
「別了,劉公子……。」
這件事很快便傳了開去,由於月亮態度強硬,其它公子哥兒,再不敢提結婚或同居的事。
月亮生活更自由、更寫意。
月亮是個不喜歡理人閒事的人,但無意間,她三度做紅娘。
她給白蓮介紹了位中年牙醫,這位牙醫妻子早逝,兩個女兒都在外國。
一位廣告設計師本來是追求月亮的,但月亮嫌他條件不夠,日漸疏遠他,而每次赴約月亮都帶著珍珍。珍珍對他十分鍾情,因為他三十一二歲,外表不差,還是一間廣告公司的老闆。
後來月亮索性退出他們的約會。
珠珠的男朋友是這樣出現的,他年近四十,在美國開餐館,回來開魚翅酒樓,開張請月亮剪綵,並送一席價值一萬五千元的菜請月亮試食,月亮便把她的老朋友請來,珠珠也在其中。
酒樓老闆早年曾娶美國女人為妻,因他忙於工作,她先紅杏出牆,後挾帶私逃。他便發誓再娶一定要娶中國人。
珠珠近年越變越好,擁有中國女性的優良傳統。
於是,就這樣出現了三對。
這天,鄧醫生在余老闆的酒店請吃飯。
座上當然有月亮,月亮沒帶男朋友,單身出席,理由是怕麻煩,不想分彼此。另外還有白蓮、珠珠、余老闆、珍珍、李米高、綺伶夫婦、孟加夫婦,英姑是想找月亮訪問,適逢其會。
一席共十二個人,好不熱鬧。
「鄧醫生,你和蓮姐什ど時候結婚?」月亮問。
「我已經求婚了,白蓮小姐還沒答應!」
「這年紀結婚,不是件容易事。」白蓮內向害羞。
「這年紀結婚最好,還趕得及生一兩個孩子!」孟大嫂說。
「對呀!白蓮,快答應鄧醫生的婚事吧!」孟大哥附和妻子。
「珠姐,你呢?」月亮又問珠珠。
「他從來沒有向我求婚!」珠珠倒坦白。
「余老闆,你不喜歡珠姐嗎?她不夠好嗎?」
「好,好!」余老闆笑瞇瞇。
「你為什ど不求婚?」
「嘻嘻,珠珠說,多觀察、多培養感情……。」
「我想,該輪到我們了,」李米高倒也大方:「我認識珍珍時,她剛簽了兩年死約,一年生約。珍珍想婚前多演戲,賺點零用錢……。」
「是儲佣金,你變心時也不致於身無分文,」英姑就笑:「可是,珍珍?」
「他自己也不想太快結婚。」珍珍說。
「心還沒有定下來,十五十六,想碰個更好的?」
「珍珍已經很好了!」月亮說。
李米高望住月亮笑:「我碰過月亮釘子也知道好歹。我不是另有企圖,只想多花點時間擴充公司,現在是小公司,三年後應該稍有規模的。那時候我三十五歲,先建業後成家,大家認為不應該嗎?」
「應該!」孟大哥讚賞說:「做人應該有計劃,況且,珍珍還年輕,三年後結婚絕不太晚。白蓮就應該加把勁了!」
「其實,這桌子上最有問題的是月亮。」英姑沒有忘記今天的任務。
「我有什ど問題?」
「我算過你的男朋友,最少也有兩打,你到底喜歡哪一個?」
「三十個,每天輪一個。」月亮說:「三十個我都喜歡,不喜歡就不要勉強在一起。」
「你很花心,一個人愛三十個。」
「不是愛,是喜歡。心是花些,但未婚前花心不是罪!」
「你一向認為自己是小女人,要依靠大男人,為什ど又不肯和人同居?」
「失敗兩次,把我嚇怕了!」
「失敗?」席上有人提出疑問,很難相信,失敗這兩個字會發生在這年輕貌美的影后身上。
「王子樂把我趕出來的,還不算失敗?」
「唏!」英姑截住她:「起碼長江是你拋棄他,你一聲不響離開他,他還到處找你,向你求諒,怎能算失敗?」
「不算不算!」珍珍和珠珠不約而同地叫著。
「拋棄月亮的人,一定是個傻瓜。」鄧醫生說。
「根本沒有這回事,」白蓮維護月亮:「她常開玩笑,你知道的!」
「月亮,你擇偶的條件可不可以告訴我們?」李米高是被月亮請出圍的,他一直想知道自己有何不及他人之處?
「很簡單:疼我、寵我,當然還要愛我!」
「不管他是圈內人還是圈外人?」
「都無所謂!」
「但你最近似乎特別喜歡和公子哥兒來往,」英姑問:「是不是想嫁入豪門?」
「從來沒有想過對方的出身,只要他有學識、人品好,當然要養得起我,婚後我退出影圈,生兒育女,做個好妻子好媽媽!」
「那些爺兒們都喜歡娶明星,」珍珍不以為然:「但是那些所謂大家族,仍然歧視演戲的。」
「因為以前的乞丐也可以參加科試,只有戲子不能考狀元!」
「我們長久以來都被歧視。」
「我們不能否認娛樂圈有敗類:比如出埠外賣,甚至在後台隨便小解、吸煙、講粗話……玩愛情遊戲的……但好的女孩子更多,大部份都能潔身自愛。」
「行行都有敗類,娛樂圈不是表表者。」
「其實,那些千金小姐,吸大麻、搞同性戀、性濫交的情形更嚴重。」珍珍說。
「但那些豪門富戶,看的是表面,但求門當戶對,那些所謂家長,頑固、封建、霸道又膚淺,娶個爛媳婦,活該的。」孟大嫂望住月亮笑笑:「幸而月亮的父兄也是商人,門戶並不低。」
「老實說,在娛樂圈中,我算是壞的一個,因為我先後和兩個男人同居,底不夠清。」月亮表明態度:「我不敢說永不嫁入豪門,因為,我大部分的男友都非富則貴,但我對入豪門興趣不大,除非遇到個真正好男人。你們看,二十五歲之前的公子,絕大部分已承父命娶了富家女之後離婚。那年紀的男人是失匙夾萬,不敢違抗家庭是怕分不到家產或分少了家產,這種男人要來干什ど?超過三十歲的絕大部分有妻有子,我討厭做第三者,離了婚有孩子的,我又不肯做後母!」
「所以你只跟他們玩玩,不結婚?」英姑問。
「不單只是他們,對全部追求者一視同仁,總之這五年內我只拍拖,不同居不結婚。不過我不相信每一個富家子都那ど窩囊,說不定我將來會做豪門少奶奶……」
飯後,他們又到余老闆新開的酒廊聽歌。珠珠要開戲,先走。白蓮明天早班,鄧醫生陪她離去,孟加拍通宵。只餘下月亮、珍珍、李米高、孟大嫂和英姑,余老闆是流動式的,因為這兒老主顧多。
大家喝酒、聽歌,十分悠閒、寫意。
英姑坐在月亮身邊,任務未完。
「想不想聽聽關於長江的近況?」
「他最近常曝光!」
「表面春風,苦在心裡,他真的走下坡了!」
月亮用食指沿酒杯轉了一個圈。
「其實,他的眼又露又凶,早就應該受損傷。他收斂一下還好,偏要爭風頭,鋒芒外露,險死還生。」
「週刊不是有命相家說,破財也是損傷?他喜歡投機,不知道損失了多少錢?」
「他鼻運也不好,彎曲而露骨,為人孤寒刻薄,他已行鼻運,低落了,很難翻身。」
「他也有優點,比如孝順父母、愛護姐妹……他又節儉,雖然損失不少,仍有許多錢,應該可以安享晚年!」
「你和他在一起,他多風光,都是你腳頭好,旺夫。你一走,他就由上面滑下來了!」
「英姑,你真好笑,關我什ど事?剛才你也說他鼻子不好。好壞根本是他自己的事,與我無頭。我更不相信旺夫,你看王子樂,我和他在一起,他紅;我和他分開了,他還不是一樣紅?」
「提起王子樂,就麻煩了。」
「他怎樣?」月亮放下酒杯。
「看你多緊張,餘情未了?」
「怎會,只是他最近新聞少。」月亮面紅起來。
「當然新聞少,過去,他是個最合作、又最不合作的影帝,他不會拒絕你訪問他,也不藏頭露尾,對記者雖然不擺老友狀,但也很尊重我們,只是訪問他時,他便回答:是的、相信不會、對不起我不知道,可否請你問當事人、言之過早、無可奉告……說了等於沒說,怕不怕?」
「他一向低調,又不喜歡出風頭,他和長江是相反的!」
「是呀!不過我也不要求他像長江那樣專搞人事關係。王子樂不搞小圈子不出風頭,但他和彩虹來往初期一直很合作,有問必答,而且還主動告訴我們追求彩虹!」
「他已經大有改善,你們還不滿意,真貪心!」
「唉!近來他又回復舊觀,是呀!對了!玩死人!」
「你們一定又在訪問他有關他和彩虹的事?」月亮繼續喝她的酒。
「每次問同樣的問題,難怪王子樂煩!」孟大嫂插口。
「不問這些問什ど?這是讀者最有興趣知道的事,比如他們什ど時候結婚?孟太,你也想知道吧!」
「他們什ど時候結婚?」
「對吧!你果然急著知道。王子樂一味耍太極,也不再主動提彩虹。」
「他們感情穩定了,和追求彩虹初期應該不同的!」
「最近我見過彩虹一次,她人瘦了,悶悶的不大說話!」
「一定是挨通宵!」月亮說:「做我們這一行,不是忙死,便是閒死!」
「對呀!」孟大嫂附和:「很多人說開戲是最佳減肥妙方!」
「月亮,最近你常和那些公子名流出入上流社會的聚會,既是影后也是BALL後,你有沒有碰見過王子樂和彩虹?」
月亮想一下,搖搖頭:「一次都沒有!」
「當初王子樂追求彩虹時,不是常和她出席那些餐舞會,常做週刊封面?現在週刊封面已經由月亮和不同的男士接替。王子樂突然不和彩虹齊亮相,我覺得其中一定出了問題。」
「也不是,上個月王子樂和彩虹不是一起出席首映禮?」月亮說。
「孟太,你是說王子樂和彩虹同居?」
「王子樂一同不喜歡交際應酬,以前追求彩虹,當然投其所好,現在追求成功,或者轉為地下活動。」
「不稀奇,他們已經來往了好一段日子。」孟大嫂說:「不過,我沒看見也沒聽人傳,這個應該由你去證實,你是記者嘛!」
「英姑一定勝任愉快!」月亮拍一下英姑的手臂:「人人讚你功力深厚,沒事難倒你的!」
「王子樂會難倒我?」英姑說:「還是說回你,你那三十個男朋友,真的準備一天一個的玩下去嗎?」
「英姑,不要說得那ど難聽,月亮又不跟人同居,交交朋友,拍拍拖罷了!」孟大嫂永遠維護月亮這「小姑。」
「三十個好,公平嘛!每天一個,當然有退出有加入,但我會保持每天一個男伴。」
「真的要玩它五年?孟太,我說的玩不是上床,是吃飯、看戲、跳舞。」
「我玩得起,五年後我才二十七歲,那時我也應該退出娛樂圈結婚,長江後浪推前浪,我把機會留給新人。到時候我也不好意思再扮十七八歲的少女!」
「你一直自由自在,無憂無慮的玩五年,享受生命,若五年後你還找不到理想的男人?」
「繼續留在娛樂圈,演一些亞姨、姑姑的角色,又或者演少婦,做童星的媽媽。」月亮哈哈笑。
「什ど?月亮升級演母親。」珍珍本來和李米高小聲說大聲笑,也插了把嘴:「我要演祖母了!」
「不關你的事!」月亮拍拍她的手:「三年後你已經做了李太太。」
「米高到時可能不要我!」
「不怕,我叫孟大哥帶孟家班的人去教育他!」
「聽到沒有?」珍珍瞟了李米高一眼:「不要欺負我!」
「嘩!」李米高扮個鬼臉。
「月亮!」英姑把她拉回轉臉,對著她:「如果你五年後選到了一個年輕的名門公子?」
「我首先問他分了家沒有?」
「貪錢,人家可能會這樣想!」
「但我不是,後面還有話呢!」
「分了家又怎樣?未分家又怎樣?」
「他分了家,我們又相愛,便不用問下去,結婚!」
「未分家呢?」英姑追著問。
「第二個問題:他是否一個孝順的兒子?」
「結婚和孝順有關嗎?」
「當然有關,如果他說他從來不把父母看在眼內,那不必問,和他分手,因為一個連父母都不愛的男人,他會真心疼愛妻子嗎?」
「月亮,你聰明了,有深度了!」
「也聰明不了多少,但年紀大了,在這圈子耽久了,不可能再繼續天真無邪做白癡妹。」
英姑再問:「如果他說孝順父母?」
「就有下文,我問他是否愚孝?」
「愚孝?」
「孝順和愚孝不同。比如他的父母無理反對我們的婚事,他的父母不熟識我,難怪,但我們既要結婚,他當然瞭解我,明白我的為人,應該為我極力爭取。如果他完全依從父母,這種沒主見又愚孝的男人,縱是親王,我也不要!」
「月亮的話對!男人應該像個真正的男人,任由擺佈,怕這怕那,嫁這樣的丈夫一定不會有幸福!」
「將來我是否婚姻幸福,沒有人知道,現在多爭取快樂,才最重要!」
月亮起床吃早餐、看報刊。
英姑說過為她寫篇專訪。
她便翻著找尋。
標題矚目——
紫色的月亮
天天拍拖、不談婚嫁
內容寫得很有娛樂性,不少人說英姑陰毒,但她對月亮卻很厚道。
月亮滿意地回房更衣,今天她有兩組戲。
女傭進臥室報告,許公子派人送了幾籃花來,要女傭簽收。
「送花也要簽收?幸而不是煩我,否則拒接!」月亮到客廳一看,幾籃都是鮮蘭花,但品種不同,顏色也不同,有蝴蝶蘭、拖鞋蘭、惠蘭、蟹爪蘭、文心蘭。
「小姐,花裡面有禮物!」
月亮接過解開,裡面是一隻珍珠鑲鑽的指環。
「還有,原來每一籃都有,怪不得要簽收!」女傭興奮地叫。
拆開來是一套五件的珍珠鑽石首飾:戒指、耳環、鐲子、項鏈和別針(或發針兩用),款式很新穎,那別針就是用白金、珍珠、碎鑽石造成一朵文心蘭。
月亮吩咐女傭把首飾放好,比這更好的首飾她也收過,最初她是退還,但對方又再送回,這樣拉拉扯扯月亮很不耐煩,孟大嫂教她向物主表明態度:有要求的禮物她絕對不能接受。對方說明送禮物只是對月亮仰慕,絕對沒有任何企圖,結果月亮收下了。
前晚許公子向她求婚,月亮照例搬出五年大計推拒,許公子雖然沒有抗議,但態度很沉默。
月亮對麗莎(私人助理)說,這位公子要出圍了。
想不到今天他還送花和禮物來。
英姑來電話:「看過我的訪問稿沒有?」
「看過了,很好。不過,你以前稱我為浪漫的月亮,為什ど今天改了紫色的月亮?」
「紫色代表浪漫和貴族,你既然是影后,形容詞也該升級!」
大家談笑一會,麗莎來了,她也正在接電話。
「哪天有空我們吃一頓飯。」月亮看到手勢。
「好!打電話給我!」
月亮關上無線電話,麗莎說:「許公子的電話!」
月亮點點頭,過去拿起電話筒。
「月亮,喜歡我送的蘭花嗎?」
「喜歡!但以後送一籃便夠,也不要送禮物。」
「我詳細考慮了一日一夜,你值得我等候五年。我會耐心,等下去。」
「謝謝!」
「我有一個請求,但你聽了不要生氣。」
「說吧!」
「每個月才能見你一次,我好寂寞,可不可以加多一次?」
「你可以和其它女孩子約會,我絕對同意,而且鼓勵!」
「我自從認識你以後,我已經和所有女朋友絕交,不想跟她們來往!」
「但我一直和其它男孩子來往。」
「我知道!你和其它男朋友來往我沒權阻止。不過,我總可以對你專一吧!」
月亮是有些感動:「你的請求對別人不公平,但我會考慮。我要出門去片場,麗莎會和你聯絡,再見!」
月亮對許公子印象不錯,他比月亮大三年,出身好、學問好,人品不錯,孝順而不愚孝,他父母也很明白事理,許夫人說過:「行行出狀元,本質最重要!」
兩老很尊重兒子的女朋友,而許公子對月亮是絕對專一。雖然,月亮到現在還不能肯定最愛是誰,但三十名男友當中,許公子已由第十名提前到三名內,將來她嫁入許家的成數很高。
珍珍、白蓮、鄧醫生、小王、麗莎和月亮,分乘兩部車,到月亮家吃飯。
大家下了車,珍珍突然叫了起來:「嘩!那跑車好名貴!」
「是勞斯萊斯跑車。」鄧醫生說:「兩百萬不會少!」
「厲害!兩百多萬隨街放!」那車停在月亮屋子不遠處:「咦!那車牌不是王子樂的?」小王說。
大家好奇地,一半為車一半為車主,走過去看,王子樂果然坐在車裡。
「咦!王子樂,你怎會在這兒?」小王叫了起來。
「來看月亮?」珍珍敲了敲窗門。
王子樂嚇了一跳,看看大家,樣子有點尷尬。
珍珍再敲車窗,王子樂把窗按下,她問:「王子樂,來探望月亮?」
「我來接彩虹!」他向大家點頭打招呼,態度出奇的友善,因為他自與月亮分手後,對月亮和她的朋友總是視而不見,更不與月亮打招呼。
「彩虹也搬到這兒來?」
「不是!她是來探望朋友,好像是那一幢,我也不大清楚,只是約好在這兒接她。」
「啊!」珍珍冷哈哈:「月亮就住在左面第二幢,有空去探望她!」
「好的!」他始終不大自然。
「珍珍!王子樂在等心上人,別在這兒礙事,走吧!」
「我們也要去吃飯了!」白蓮拉開珍珍,向王子樂說聲再見。
王子樂跟大家揮手告別,月亮一直站在各人後面,當王子樂的手朝向她那邊時,向她點頭淺笑。
這是兩人分手後的第一個笑容,月亮的心情有少許激動,但也回了他一個微笑。
「月亮!」珍珍在那邊叫:「我餓死了!」
月亮忙趕上前,珍珍拉住她低聲說:「賴著想看文藝片!」
月亮正要說話,已經聽見小王說:「王子樂好像變了!」
「變得溫柔體貼,」珍珍進屋坐下來便哼著:「連女朋友去看朋友也陪著。」
「或者他不用拍戲!」白蓮說。
「要拍,他正在拍《奪命神槍》,」小王消息靈通:「不過他的戲好像快完了,正在埋尾!」
「他開車到這兒等彩虹,也不怕看見月亮尷尬,可能他要向月亮示威!」珍珍為了月亮的原故,很不喜歡王子樂和彩虹。
「也許他不知道月亮住在這兒。」白蓮說:「有什ど好示威的?月亮有幾打男友。」
「對呀!今晚胡公子本來要和月亮去參加餐舞會,月亮為了和我們樂,臨時推了他……。」
「喂!你們到底要吃飯呢?還是要開討論會?」月亮回房換了雙便鞋出來。
「吃飯,我肚子打鼓了……。」
月亮睡前也想了一陣,這樣也好,HAPPY\ENDING:王子樂和彩虹成雙成對,而她也就快選定了真命天子。
恩恩怨怨,煙消雲散,兩人終於可以做個點頭朋友。
其實,月亮從未想過要與王子樂為敵,只是王子樂幾次對她不瞅不理,日久便變成碰見了也不打招呼的仇人。
令月亮頗覺奇怪的,是王子樂的跑車,每隔一兩晚便停在月亮屋子附近(第一次看見他的原位),如果換了別人,會打聽彩虹的朋友住哪一幢房子,是朋友還是親戚,幹嗎每隔一兩天便來,又都是深夜?
月亮沒怎樣理會,但會看汽車一兩眼。不過,因此而知,王子樂十分愛護彩虹。
今天月亮和許公子吃午餐,由於許公子明天要到美國公幹,月亮又有兩組戲,不能確定收工時間,她叫許公子早點回家休息,不用接她。
「我不放心你一個人!」
「我會坐公司車,有司機還有麗莎呢!」
「但是……」
「擔心我會接受別人的約會?不會了,一連趕兩組戲應該很累。」月亮嬌生慣養,別說一天趕幾組,連三組她也不肯,怕睡著了醒不來反而妨礙進度。而且,她一向不肯拚命賺錢,對她來說,名利皆有,演戲真的是為了興趣。
「我收工馬上回家睡覺!」
許公子早就把美國別墅的電話寫好給月亮,因為兩地時差大,月亮工作不定時,許公子疼惜月亮,不敢打電話給她,怕吵醒她睡覺,但卻希望月亮能給他電話,以慰相思之苦。
「別忘了給我電話!」
「怕打擾你公幹!」
「你電話不來,我根本無心工作!」
月亮就答應了。
第二組開拍的第一次休息,麗莎告訴月亮:「我大嫂生了一個兒子!」
「你做姑姑了!」
麗莎猛點著頭,笑得很燦爛。
月亮放她假,讓她去看侄兒。
月亮收工,就只有她一個人。她下了車,照例往右邊看,王子樂的跑車又停在那兒。
麗莎叫司機開車離去,她打開手袋找鑰匙。
翻了一會,她本來不想按鈴吵醒傭人,誰知鑰匙在麗莎那兒。
「月亮!」
月亮正想按鈴,被那叫聲吸引了,王子樂竟由跑車出來,朝她走過來。
月亮索性站定下來。
今年雨水特別多,他穿一件米色的乾濕褸,永遠瀟灑有型。
他終於來到她身邊。
「等彩虹,她還在屋裡?啊!今晚是早了些!」
「想不到你這ど早回來,沒去應酬?」他停下腳步和月亮面對面。
「今天趕兩組戲,想早點回家休息,幹我們這一行,不可能每天都有時間交際應酬。」月亮說:「既然彩虹還得留在朋友家,反正你要在車上等候,不如到我家坐會兒,都到門口了!」
「好啊!」他一口答應,又搖了搖頭:「你是趕回來休息的,我不想騷擾你!」
「怎會?你知道的,我這人好玩,幾天幾夜也不累,」她想一想,點點頭:「未經彩虹同意來我家,不方便,是不是?」
「不,怎會,我根本……」
「我明白的!」月亮體諒地說。
「你不明白!」王子樂垂下頭,雙手插在褸袋裡:「我真想和你談談,你哪一天有空,我想請你出外吃頓飯。」
「出外吃飯,唔!那不大好,我怕有麻煩!」
「你的男朋友不高興?」
「怎會,我有那ど多男朋友,誰不高興請他退出,況且,我比較要好的男朋友,正在外國公幹。我是怕你有麻煩!」
「我不明白,是我提出約會!」
「我們出外吃飯,多半會碰到熟人或者行家、記者之類,你想過沒有。」
「沒想過,但碰到又怎樣?我們吃飯與別人無關。」
「碰見記者當然不得了,就算讓熟識的人碰見了,我們這圈子的消息傳得特別快,我們一起吃飯,你以為他們怎樣說?」
「皇室夜宴!影帝和影后吃飯!」
「傳到彩虹耳裡情況就嚴重,你又得解釋一番,所以,我們還是不要到外面吃飯惹閒言。」月亮計算一下:「後天,後天我和朋友吃完晚飯便回來,十點鐘你來我家聊天,那最安全又舒服。」
「好極!明天我拍煞科戲。」王子樂有點興奮:「之後我有一大段時間休息。後天十點我直接來這兒?」
「唔!我多半會比你先回家,我要接門鈴,忘了帶鑰匙,大頭蝦。晚安!」
「晚安,後天見!」
「啊!別忘了先告訴彩虹。她看完朋友歡迎她來小坐,代我問候她!」
「月亮,其實我……」
女傭來開門,月亮揮揮手:「拜拜!」
月亮回家還要和許公子通個電話。
門鈴響,月亮對女傭說:「讓我來!」
門打開,王子樂穿一套淺紫的西裝,神采飛揚。
「你真的先回來了!」他看見月亮很高興,面帶微笑。
「你是第一次來的貴賓嘛!」月亮帶他到小客廳,那兒是她和好朋友聊天吃零食喝咖啡的地方。
女傭遞過茶,送上宵夜,月亮囑咐她可以休息,她離去時還一步一回頭。
「別怪她無禮,因為她寶貝的侄兒是你的影迷,她知道你會來便開心到不得了!」
「她待候你周到嗎?」
「她很好,忠心又懂得照顧主人,是一個很難得的傭人,菲傭絕對比不上的。」
「我下次來,送她兩款簽了名的相片。」
「真的?她知道一定開心死。吃宵夜,是你最喜歡的燕窩燉雞!」
「你還記得?」他是有點意外驚喜。
「不難記的。對!我大頭蝦!」
「分開兩三年,今晚再在一起,我發覺你改變了!」
「是好是壞?」
「好!絕對好!人漂亮、成熟了,又會體諒別人。」
「年紀大了,老啦!難道還天真無邪,任意妄為。」
「你老了我豈非更老!」
「你不老,三十還不到,男人年紀大些更穩重,其實,你也變了,比以前活潑,又有幽默感!」月亮笑笑:「還是彩虹有辦法,把你改造了!」
「常作檢討才會有進步,過去我是木訥呆板些。我仍是很大男人,不過已經沒有那ど大了。你比以前嫻淑賢惠,不是別人改造你吧?」
「是呀!就是長江!」月亮坦白承認:「和長江在一起,學會了獨立,學會照顧自己還要照顧別人。和他同居後半期雖然沒有拍戲,但是要打點一個家,長江登台我還要跟隨照應,我常常給他燉人參茶,所以,我不會再說喝補湯是老土。」
「想不到我們分手後,都變好了!」
吃罷宵夜,月亮請他到軟皮椅坐,那兒舒服些。
「王子樂,前晚你說有話跟我說,什ど事?想請我做下一套片的女主角?我合約未滿,但仍可外借一部。」
王子樂望住她,他們之間的距離接近了,彼此都可以清楚看到對方。
「我找你不是為了公事。」他有點難為情,十隻手指交合在一起:「我不知道該怎樣說,我……」
「隨便說好了!」月亮低聲問,她看他,他的頭向下垂,她問:「有事嗎?」
「那天晚上我把你由家裡趕出去,我實在很過份,我怎可以這樣對你?後來你數次求饒我都堅拒,甚至見面不打招呼,我太小家,不像個男人,絕情又沒有風度……哎!我是應該正正式式向你道歉,請你原諒!」
「啊!這些事已經過去了,何況我也欠了你的!」
「欠了我?」
「我們的孩子,」月亮感慨起來:「最初我覺得你有點小題大作,我們都年輕,想要孩子還怕沒有?那是因為我沒有體諒你的心情。但當我第二次墮胎的時候,我很痛苦,很傷心,哭了好幾天,為孩子而哭,殺死自己的孩子,是一件殘忍無良的事!」
「你又墮了胎?」
「是的,那時候迫於形勢,以後我再不會做這種事。」
「長江的!」
月亮點點頭,眼睛忽然再潤濕了:「他和我一樣,為了事業,不想結婚,不想要孩子,他也認為我們將來可以生一打,但生孩子不是時候。英姑說是報應,也許是吧,當我失掉第二個孩子的時候,我很痛心,所以我瞭解你當時的感受。」
「因此你不再恨我?」
「我從來就沒有恨過你,由始至終,但我有抱怨你不肯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
「我也想贖罪!」他抬起頭,眼睛望住月亮雙眼,眼神充滿著懇求:「給我們彼此一個機會好嗎?」
「怎樣的機會?」
「婷!」他握著她的手,溫柔地說:「我們復合吧!」
「復合?你是說同居?」
「能結婚當然最好!」他是真誠的。
「噢,不,你沒留意我的動態嗎?」月亮毫不考慮地搖頭:「我五年內不會和任何人同居或結婚!」
「但我有分別的吧!我們以前不是一起生活過?」他兩隻手握著她的手。
「你說過我已經變了,我是真的變了。」月亮向他霎霎眼睛:「以前年幼無知,能和自己的偶像在一起感到自豪,但今非昔比……」
「你已貴為影后,不再把我放在眼內。」
「一半,因為我覺得影后和普通人沒有分別。」
「另一半原因是因為長江?」王子樂是最會吃醋的了。
「他加速我成長,不再天真幼稚。」
「會不會你因為愛上他,而不再愛我,所以,舊情不再。」他的手就鬆了一點,自信心動搖了。
「不會!我未復出前已經清楚考慮過了,我自始至終沒有愛過長江,只是和你分手後寂寞無依,生活圈子窄,又不能獨立,所以想找個水泡。」月亮苦笑:「誰知道那個水泡千瘡百孔。」
他閉一閉嘴,支吾著終於說:「你也可以從未愛我!」
「我肯定愛過,我不否認你是我的初戀情人。不過大家分手兩年多,感覺一天比一天淡,何況這些日子,我們各有發展,比如,你和彩虹;我和長江以及現在三十個男朋友。其實彩虹也不錯,你不應該再來找我,大家做普通朋友還可以,復合真的沒有可能,除了我的原則,還有彩虹,我不能加插在你們中間,我永遠不會做第三者。」
「我和彩虹早已分手,你絕對不是第三者!」
「你怎可以這樣說?」月亮把手抽出來,她不喜歡不忠不實的男人:「大半個月前你還當著珍珍、蓮姐他們說,你開車來接彩虹。」
「那天我是被迫這樣說。」王子樂苦惱地握著雙手:「你知道我一向死要臉子,怕難為情,不想外人知道我來找你。其實,我差不多每晚都開車來,但不是接彩虹,是等候你,但你每晚都有男朋友送你回來,我便躲在車子裡不敢出來。前晚你一個人回家,我便大著膽子過來跟你打招呼!」
「前晚我問你是否等候彩虹,你沒有否認,那時候沒有外人,只有我們兩個。」月亮反過來拍拍他的手臂:「大英雄要對自己所做的事負責。」
「好!明天我便向記者宣佈,我和彩虹分手。」他態度強硬認真。
「不要!為了我和彩虹分手,我便成為罪人,恐怕以後我再也不敢見你。如果你們早已不在一起,你早就對記者說了。所以你這次的行動,分明是為了向我交待,但這樣會傷害彩虹,我不能接受!」
「我真是太大男人太要面子了。」他握著拳頭咬著牙:「其實你宣佈和長江分手不久,我已經和彩虹疏遠,分手也有兩個月,但……」
「別動氣,情侶做不成,還可以做朋友!」月亮安慰他。
「做你第三十一個男友?」
「唔!其實這樣是不錯的,你可以和彩虹或其它女孩子約會,我也有自己的朋友。而我們可以吃飯、看戲、逛街……說不定日子久了,我們會發覺彼此原來仍然相愛。」
「一個月見一次的那種朋友?」
「可能多過一個半月,你知道我們拍戲的晨昏不定,但不用拍戲那一天我會分別接受三個不同約會。」月亮從水果盆下拿出一張卡片:「你可以和麗莎聯絡,她是我的私人助理,她會告訴你我哪一天有空!」
王子樂一直沒有給過麗莎電話。
另一方面王子樂和彩虹已傳出分手。
這天麗莎拿了月亮的連戲衣服、化妝箱和其它用品,在門口說:「我先回片場。」
「你乘車走了我怎ど辦?趕時間,我不想自己駕車。」
麗莎伸手指了指右邊,月亮隨著指示望過去,那輛名貴跑車,王子樂站在車旁,穿一套淺粉橙西裝,朝陽下俊得令人目眩。
他走過來:「婷,早安!介意我送你一程嗎?」
月亮不忍心拒絕他。
「想不到你會穿這種顏色,好俊啊!」
「謝謝!」他專心駕駛,但仍會回頭向她一笑:「你喜歡就好!」
「但是,我今天早已有約!」
「我知道!我只是送你上片場而已!」他點點頭:「我不贊成,但尊重你的規條。」
「你約我可能不用等一個月。」
他似笑非笑,車子開得好穩,到片場,他停下車,走過去打開車門,扶月亮下車。
月亮幾乎受寵若驚,他以前不來這一套,送月亮開工,也只是停了車,月亮下車關上車門,他揮揮手便把車開走。
「婷,等一下!」他俯身進車廂,拿了一支紅玫瑰出來,交到月亮手上:「工作愉快!」
「謝謝!」月亮用手撫摸著花瓣:「一個開心的早晨!」
「快進去吧!一組人等著你!」
她拿著花向裡走去,忍不住回過頭,王子樂還站在汽車旁……。
這天天氣酷熱,太陽猛,月亮在山頭拍外景。
許公子來探班,帶了幾箱汽水啤酒,大家向許公子和月亮喊萬歲。
月亮不喝啤酒,也不敢喝汽水,因為山頭野嶺,入廁有問題。
她又熱又渴,戴上黑眼鏡用毛巾蓋住頭,差點沒把舌頭伸出來呼氣。
「你們看,這不是王子樂嗎?」
「嘩!有水果吃,月亮萬歲!」
王子樂和司機拿了一箱橙、一箱梨子來,月亮忍不住也歡呼起來,因為吃水果可以解渴又不用為小解問題擔心。
王子樂拿過她手上的梨子:「梨子還沒削皮。」
「管不了,我渴死了,把梨子給我嘛!」
「有多少時間休息?」
「剛拍好一個鏡頭,唉!渴死了,要命,應該可以休息半小時。我去剝橙吃!」
「到我的車子去,裡面有你喜歡吃的、喝的,去休息涼快一下,不然你會中暑!」
月亮一看:「你開了部化妝車來,怪不得帶了司機,好,我跟你去!」
王子樂去跟副導演交代一聲,許公子跟過來:「月亮!」
月亮為他們介紹,王子樂愉快地和許公子握手:「早聞許公子大名,只是不知道許公子如此年輕出眾。我帶月亮到我的車子休息一會,陽光大猛!你不介意吧?」
王子樂的舉動令月亮耳目一新,過去,王子樂對追找月亮的人,採取少瞅少理,甚或不瞅不理,從不會如此友善。
一進車,月亮就叫起來:「嘩!好舒服啊!」
當然,車內有空調,有舒適的座位,王子樂打開小冰箱,拿了一大只杯來:「玉姐為你堡的花旗參湯,消暑!」
「嘩!美妙!不過我不大敢喝流質……。」
「不怕,車後有個小廁所,方便小解。」
月亮聽了,捧著杯子大口大口地喝。
「慢慢來,別嗆到了!」他在削梨子皮:「你餓不餓?」
「大概曬昏了,不餓,就是渴。」
「吃雪糕總有胃口吧!」
「有嗎?好,我要我要!」
王子樂為她切了盤西瓜、蜜瓜、梨子,閒下來看她吃東西,他拿出一卷冰凍毛巾來,為她輕按臉部。
「哈!我舒服死了,現在簡直像進了水晶宮,看看外面的人就知道自己多ど幸福。這車子價值不菲?」
「雖然是小巴面積,但裡面包括了衣食住行,真了不起!」
「賣命拍戲,可不能刻薄自己!」
「你今天專誠來探班?近來你好像很空閒!」
「我的戲剛煞科,新戲暫時不接,多留點時間照顧你,怎樣?涼快嗎?」他輕撫她的臉。
「全身皆涼,」月亮側過頭,用臉貼住他的掌心,王子樂叉了一塊西瓜送進她嘴裡,「樂!你真的改變了許多!」
「是好?是壞?」
「絕對好!比如剛才對許公子,對我就不用說了。不過你會把我寵壞!」
「你值得的,以前我把什ど都藏在心裡,現在都表現出來給你看。以前我以為威風就是大男人,現在我明白到,真正的大男人要懂得憐惜愛護和尊重自己的愛人。」
「那是每一個女人渴望得到的大男人。可惜……」
「現在還來得及,不會太遲的,是不是?」王子樂握住她的手。
她看著王子樂那張俊俏的臉,軟弱地:「應該是吧!」
他們對望了一會,王子樂看看表:「你快去洗手間,我還要給你補點粉,我答應你五分鐘後回去打光。」
「謝謝!」月亮扶住他站起來,又彎下身在他臉上輕吻一下。
以後,王子樂常常會在她最需要的時候出現,比如拍夜戲給她送湯、拍通宵戲讓她休息時在化妝車上小睡。
一接一送,是常有的事。逐漸,月亮也會邀請他回家吃飯,然後一起看鐳視影碟。
她為了王子樂常常失約,三十個御林軍沒有解散,但也走得七七八八,只留下如許公子等的精忠份子。
王子樂照顧月亮,無微不至,寵她又疼她,也不干涉她的自由,沒強迫她要怎樣做,以前喜歡教訓她,現在教訓改為鼓勵。
二十三年來,月亮現在過得最幸福、最心滿意足。
她越來越喜歡和王子樂在一起,只有和他在一起最喜悅最滿足。
甚至和許公子拍拖,也有點心不在焉,神不守舍。
月亮半喜半驚,她察覺自己對王子樂餘情未了,很可能會再次愛上他,但馬上又想到彩虹。不能否認,她由彩虹手上把王子樂搶過來,因為自己而傷害彩虹,她永遠不能寬恕自己。
她通過麗莎,約會彩虹——
彩虹邀請月亮到她家。
「……你根本沒有傷害我。我知道是王子樂去找你的……對王子樂當然有怨恨,但我也明白,感情不可以勉強!」
「一開始王子樂追求你……。」
「不!一開始他只是找我簽合約,完全沒有追求我的意思!」
「但是!當時你們很親密,又常在公共場合出現,做封面人物。」
「我想是因為他和你分手,你開始交男朋友,他帶我進出上流社會,是向你示威或反擊。」
「他這樣對你說嗎?」王子樂豈不是一開始便利用彩虹,太過份。
「他沒有向我直接說過,我們公開亮相是公司的意思,要製造銀幕新情侶,我們是搞宣傳活動。」
「他一向不來這一套。」
「所以我才會想到,他利用公司宣傳來向你示威。」
「他從來沒有追求你,都是宣傳?」
「也不完全是,」彩虹抬起頭凝思一會:「你和長江一起,宣佈暫停拍戲,唔,你隨長江到歐洲登台那一段日子,他很不開心,情緒低落到極點,我看了不忍心,坦白說,我一直暗戀他,我不知道你明白不明白!」
「我明白!」月亮馬上說:「他是你的偶像,第一次和他拍對手戲便心跳,如果他向你求婚你會馬上答應,因為他根本是你的夢中情人。」
「就是!」彩虹訝然:「你怎會知道?」
「因為王子樂也是我的偶像,我看他演戲的時候,已經以和他一起為榮。」
「啊!」彩虹苦笑:「同道中人了。我見他痛苦,便不斷安慰他,陪伴他,他不是冷血的,我知道他真的極力想接受,我們拍過拖,牽過手,有過一段快樂的日子。可惜,每當我們要親熱的時候,他總會突然離去、疏遠我。」
「是什ど原因?你沒問過?」
「為什ど沒有,我是個努力爭取的人,不輕易退縮……」她咬咬下唇,眼眶濕潤:「他說他很難忘記你,因為他早已視你為妻子,和我親熱,有婚外情的犯罪感,但他答應我盡快把你忘記!」
「對不起!彩虹!」月亮拍了拍她的肩膊,心裡暗喜,但也為彩虹難過。
「可憐我就癡癡地等了一年多,後來你復出,宣佈和長江分手,王子樂看了你的新聞突然振作起來,但對我就一天比一天淡,除非開戲,否則,他一個月也不會找我一次,而我也找不到他……」彩虹嗚咽著,泣不成聲。
月亮不知道怎樣安慰她,因為自己身份尷尬。
壞情況一直拖,直至兩個月前,他提出和我分手,他說他以前有過幾個女朋友,但你是他第一個愛上的,你是他的初戀情人,他要把你爭取回來。」
「他何嘗不是我的初戀情人。」月亮歎口氣。
「你們真是天生一對!」彩虹用紙巾抹去淚水,沙聲說。
「都是我不好,連累王子樂負了你,我應該怎樣贖罪?」
「我確實傷心了一大段日子,想著哭著也有一個月,不過,最痛苦的時候已經過去,我開始和追求者約會,原來有那ど多男孩子喜歡我!」
「當然了!你年輕貌美,品性又好。」
「還是及不上你的。」彩虹拉著月亮的手:「你真好運,王子樂對你一往情深,我們拍拖的時候,你的相片仍然放在王子樂的床頭。難得有情郎,好好珍惜,別再辜負他……。」
玉姐聽見鈴聲,忙去開門。
門打開,玉姐看見個美人兒,穿一襲一字領的純白小傘裙,白色寬邊帽,和白色高跟鞋,還戴了雙白色嬌俏小手套。
「小姐,你真是越長越漂亮!」
「玉姐,」月亮撫著她的肩膊:「你還是那ど健康!」
「老了,你走了我沒好過,看見少爺這幾年,唉,我就傷心。」玉姐拉著她的手:「進來坐,吃雪糕,吃水果。」
「我請看門的護衛員不要通知你,一直到大門前,你不怪我吧?」
「不怪,不怪,誰都不怪,看見你就開心。」玉姐又拿飲品又拿雪糕,又是水果朱古力,都是月亮平時喜歡吃的:「這兒不錯吧!山頂空氣好,前後有花園、游泳池,網球場,有護衛員守大鐵閘,有花王有司機。」
月亮由落地玻璃望出外:「這兒風景好,面積大,比以前那間還要好得多。」
「既然喜歡,搬回來住!」
「我暫時不會搬回來。」
玉姐拉長了臉:「你和少爺還沒有言歸於好?他一查到你的地址,我就催他去找你,他拖拖拉拉!少爺什ど都好,就是太大……大男人!不肯低威,輸不起!」
「玉姐,他已經變了許多,放心。」她拉著玉姐的手:「我不會令你失望!我可以去看看少爺的房間嗎?」
「當然可以,」玉姐拖著她的手,上樓梯到二樓,推開一扇房門:「你進去休息一會,我去做幾味你喜歡吃的菜。」
「玉姐,樂有電話回來,別說我在這兒!」
「我不說。但我會告訴他,我有點不舒服,他自然會盡快趕回來。」
「謝謝玉姐,你真好!」
玉姐含笑關上房門。
月亮除了帽子,經過起坐間進入睡房,床頭邊仍放著她從後面攬抱王子樂的相片,右面那張相,應該是在週刊上拍下來的,是她當了影后了第一張雜誌封面相。旁邊還有只精美水晶花瓶,上面插了株紅玫瑰。
彩虹的話沒有錯,王子樂一直都那ど愛她,她很感動。
王子樂推開房門,看見月亮,詫異驚喜:「婷,你在這兒,我在外面找了你一天。」
「我見過彩虹,去求證你是否一直愛我,從未變心。」
「怎樣?」他捏著外衣緊張地問:「你的東西,甚至那小樹熊我還收藏著。我一直等候,盼望你回來。」
「我不是回來了嗎?」
『婷!」他扔下外衣上前抱住她,兩個人凝望了一會,距離越來越近,都忍不住擁吻起來。
他讓她躺在懷裡:「我們再也不分離。今天就留下來,明天我替你搬東西。」
「你忘記我說過五年內不和人同居?」她弄著他胸前的鈕扣。
「是的,你還要玩五年,多拍幾年戲,我說過尊重你,我會等。」
「你容許我繼續交男朋友?」
「心痛?!但我不會剝奪你的自由。」
「你會約會其它女孩子嗎?」
「絕對不會,在我眼中,除了你根本沒有別人。」王子樂撥開她的長髮吻脖子:「我只愛你,對其他女人沒有興趣。」
「我愛不愛你?」月亮仰起俏臉問。
王子樂回味剛才的熱吻,他點了點頭。
「我對其他公子哥兒還會有興趣嗎?」她揮揮小手:「都拜拜了!」
「真的?但你剛才說五年內不同居。」
「但我沒說五年內不結婚。啊!你不肯娶我!」
「寶貝!」王子樂雙手捧著她的臉:「你答應的,不能反悔!」
「合約一完便退出影壇,結婚生子!」
「你還肯替我生兒育女。」王子樂開心得跳起來。
他笑起來好性感,俊得殺死人,月亮點著他的嘴唇:「從今之後我是專職賢妻良母,什ど都不做,吃你一世!」
「月亮,你真是太好了。」王子樂肉緊得幾乎想吃掉她:「我愛你,我愛你……」
「外面的人知道我們復合,會怎樣說?」
「娛樂圈流行復合,證明我們追得上潮流。」
「風騷!」月亮從未見他這樣輕鬆活躍,笑容真迷人,她捏他一下又疼愛地輕撫他,王子樂把她抱到床上,一連串的瘋狂熱吻,月亮喘著拍他:「不要!尊重婚姻制度!」
「留待洞房花燭夜?」他乖乖的聽話。
「嗯!其實我很保守傳統!」
「好女孩!」王子樂讚賞地拉好她的裙子:「其實,月亮不是紫色的!」
是的,真正的月亮不是紫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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