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拉利停在一間店子的前面,那店子像卡通屋,屋上有個大大的聖誕花環。
一個大個子男孩由車裡出來,高高大大、十分結實。身上一件芥茉黃計算機織花有雪車圖案的小圓領毛衣,一條白冷頸巾隨意繞在脖子上,藍色長長牛仔褲,一雙白色軟底短靴。
他筆直走到那卡通店子前。
叮咚!叮咚!好清脆的門鈴聲。
他推門進去,裡面放滿琳琅滿目的小玩意兒和糖果,這是著名的莎莉姑姑糖果店。
七彩繽紛,眼睛都花了,這地方就能吸引女孩子。
一個略胖的中年女人,帶著一臉微笑走過來:「要買點什ど東西嗎?送女朋友吧?聖誕到了!」
「太多了!」他笑,有一個圓圓的酒窩,在右邊面頰上:「你為我介紹一下好嗎?」
「她喜歡吃糖嗎?送她個糖果籃。」她是個慈祥而熱心的女人:「這籃子好漂亮,上面的蝴蝶結我做了半天;這士多啤利,殼是蠟造的,裡面有美味的士多啤利糖;這大洋桃、奇異果、水晶梨、水蜜桃……」
結果換成一個好美好美的水果籃,看看也開心。
付了四百八十元,那女人放了個東西進他手裡:「這是個針包水果,送給你女朋友,她會喜歡的!聖誕快樂!」
他把水果籃往駕駛座旁放下,那針包扔向後面,這才記起了剛才忘記了鎖車門。
車開了一段路,後面有咳的聲音,回頭一看,影都沒有,那是什ど聲音?
又是咳咳,這法拉利出廠才一個月,壞了?
他把車駛進一條小巷,停住,下車看看。
車座後面竟蜷縮了一個人,嘿!這賊子,他一揪,把他揪了起來。
「不!先生,求你,放下我!」
竟然是個小女孩,梳條馬尾,一件灰藍襯衫,一條牛仔褲,一雙灰白運動鞋,那張臉一塊灰一塊黃,怪怪的。
「你膽敢到我車上偷東西,手裡拿著什ど?」
「我沒有偷東西。」她委屈地扁扁嘴:「這柿子是你剛才拋給我的。」
「拿來!」是黃蠟造的橙黃色柿子,金咖啡蓋子是個針包。打開一看,一格格,放了些針線,好玩得很。
「快給我下車!」他揮了揮手。
「先生,」她屈膝叩首:「今天聖誕節,求你做做好事,不要把我趕下車吧!」
他揚眉一想:「好!我送你一程。」他把水果籃放在後面,讓她坐在駕駛座旁,他順手把針包放在車前隔板上。
「你家在哪兒?」
「我沒有家。」她搖一下頭。
他看她一眼:「總該有住的地方吧?」
「有!我住在女公廁,地點沒定。」
「公廁?」他愕然:「你是什ど人?你從哪兒來?」
「我……我由大陸來……偷偷來的,因此,我不能見任何人,特別是警察,我沒有身份證。」她低訴。
「你快下車,這是刑事,我幫不了你的忙。」
「先生,我三天沒有吃過一口飯,喝過一口水了!」她竟抓住他的手臂:「別迫我走,不要扔下我,我一下車就會沒命的,你可憐我……」哭聲蓋住了她的話。
他不明白到底是心軟,還是哭聲太吵,男人都怕煩:「好,你先放手,我答應讓你吃頓飽的!」
「謝謝,謝謝救命恩人!」
他邊開車邊在想,帶她到哪兒吃東西?店子不方便;帶回家嗎?這非常時期,帶個偷渡客回家豈非和父親過不去?不行!還是回母親的別墅,反正他怕吵,這些日子他都是住在別墅裡。
把車開回別墅,車子停在台階,幾個傭人迎了出來,他對管家生伯說:「把她帶出來吧!」
「她?啊!」生怕把那來歷不明的女孩子拖出來,上石階進屋,那位男孩子正坐在大廳上喝啤酒。
「生伯,讓她洗個澡,給她件外套,她快要冷死了。她說三天沒吃飯了,讓她吃飽飯叫司機送她出市區,隨便放下好了。」
「是的!少爺。」
「時候不早,我要更衣赴會。」他由螺旋梯一直跑上去,兩條腿真勁。
生伯安排她洗澡、更衣;然後帶她到下人間吃飯。
「吃呀!有雞有鴨,為什ど不吃?」
「生伯,我吃不下。」她眼淚汪汪。
「你不是三天沒吃東西?不餓嗎?」生伯柔聲問。
「餓!但吃過這餐我就完了。我無家可歸,又沒有親人!」
「你的家人呢?」
「父母都在鄉下去世了。」
她清了清喉嚨繼續說:「我泳術好,一年前游泳來的,這兒我只有一個姑婆。」
「大陸的生活,不是已經很好了,和香港只差一點點,你為何要冒著死偷渡?現在已經很少人做這種傻事了。」
「我母親去世前叫我來投靠姑婆,我把家裡一切東西賣掉,來不及申請,便游泳來了。這一年也過得安樂,就是沒身份證不能做事上學。半個月前姑婆也去世了,表舅父把我趕出來,我東躲西藏,挨到今天。生伯,我躲不到了,挨不住了,求你可憐我,向主人求情,收留我。我在這兒做工,除了不能抬,輕工我都能做。」她擦把眼淚:「我只要有地方住、有飯吃,工錢我不要!」
生伯是個好心腸的人,她哭,他也想哭,這女孩子年紀小小,身世那ど可憐。這兒房間都空著,每天冷飯剩菜無數,多養一個人不難,何況她又肯做工。
「你叫什ど名字?」生伯問她。
「我……」她似乎有點怕,黑眼珠溜了溜,半晌:「我姓田,叫田瑛……」
「你安心吃飯,我去求少爺幫忙。」
「剛才那位先生?行嗎?」
「少爺脾氣不好,心腸倒是第一好,你放心……」
高少爺正在更衣,男工人肥祥在忙著,少爺穿件雪雪的襯衫,深灰與白色小格子西裝,深灰長褲,頸上一條銀灰頸巾,配銀灰袋口手絹,肥祥正在為他換上灰黑漆皮的跳舞鞋。
「生伯,我看見她的樣子也很同情她,但她是偷渡客,又沒有身份證。」
「讓她做個女僕,打點一下家裡的東西,只要她不出外,沒有人會看她的身份證。她洗了澡,人也不黑不土,少爺,請你看在老僕份上,讓她留下來吧!」
少爺看看表,時候到了,也實在沒有時間討論,匆匆穿上肥祥送上的銀灰絨大衣:「生伯,她的事,交給你,看緊她別讓她出門半步;還有,告訴她,她犯事我馬上趕她走。叫司機準備車!」
他讓工人除下大衣,站著,一個漂亮的少女走過來,對他瞪眼、呶嘴:「我以為你不會來了。」
「你請客我怎能不來?」他把水果籃送上:「史妮,聖誕快樂!」
「好漂亮,在莎莉姑姑糖果店買的,莎莉姑姑好眼光,你呀!就不會配得那ど好看。」她一手拿著水果籃,身體靠在他胸前。
他舉手跟人打招呼。
「別過去!」史妮把他的手拉下來:「你來了還沒跟我喝杯酒。」
「敬你!」剛巧工人經過,他拿了兩杯酒,把其中一杯交給史妮。
「我祝你永遠英俊可愛!」
「聖誕快樂!」
「不行,太通俗了,今天人人到來儘是聖誕快樂,其它什ど都不會說,聽都聽煩了!」史妮靠一靠他:「我要你與別的不同。」
「祝你永遠美麗!」他已把雞尾酒喝了。
「謝謝,」笑得春桃花一樣,跟住又問:「我是不是真的很美麗?」
「校花當然是美麗的!」
她瞟著他,酒一口一口地喝。
「尚享又在那邊叫我。」
「不准去!」她下命令,其實是撒嬌:「你遲到,到來後還沒有跟我說過十句話,我要罰你。」
「罰什ど?」
「干三大杯!」她的眼睛會放電。
「好吧!我喝。」大概英雄難過美人關。
其實,喝幾杯雞尾酒又不能醉人,喝下三大杯便想脫身,史妮挽住他的手臂:「我跟你說幾句話,到露台一會兒好不好?」
「尚享和幾個同學在那邊等我!」
「到底尚享重要還是我重要?挺多要你五分鐘。」
到露台,史妮替他拉了拉袋口巾:「今晚你做我的舞伴,唔?」
「我說過不做男主人,我怕應酬。」他皺一皺眉:「我喜歡應酬為什ど不回家?家裡天天請客!」
「我已經知道你不願意做男主人,我又沒有迫你,只不過請你做我的舞伴。到底,我也曾是你的女朋友!」
「並不是特別的好朋友,是普通的女朋友。」他連忙補充。
「你就不怕傷人家的心!」她垂下頭。
討厭就別來了,來了何必掃人興:「對不起,剛才我的話重了些。史妮,我不喜歡跳的士高。」
「我們跳正宗交際舞,好嗎?」刁蠻小姐大概忍得好慘了。
「那好吧!」他拍了拍她的手背:「我答應你!」
「說定的了。」史妮指了指他的胸口:「我可不准你跟別的女孩子跳舞。」
有人把史妮叫進去,他馬上來到尚享他們那兒。
「怎樣?死纏爛打?」尚享取笑他。
「若望,你真是有福不會享。」馬田用拳頭擂了他一下:「史妮是我們校花,人美,家庭背景好,學問不錯。你看,她穿一件紅底金花的無領無袖晚禮服,多明艷!她對你一見鍾情,你應該馬上接受。」
「大學多少男生追求她,她理都不理,你真是幸運兒。」洛波大為可惜。
「也許若望不喜歡這一類型的女孩子。」尚享是若望的好朋友,什ど都朝向他。
「到底是不是看不順眼?」侯活不怎樣相信。
「喂!若望!」巴比馬上說:「要是你放棄,我馬上去追求史妮。」
「你喜歡請隨便!」若望一面吃點心,一面笑笑說:「她又不是我的未婚妻。」
「你到底喜歡哪一類型的女孩子?」
「對了!對了!」艾華特忽然叫了起來:「有人看見若望和波基小絲拍拖看電影。若望喜歡波基小絲那一類,年紀小小,身材……哈……」
「是看戲!」若望打文華特:「不是拍拖!」
「看!一說曹操,曹操就到來了。」艾華特指住一個穿黑色晚服的女孩子:「波基小絲來了!」
比絲看見若望點頭微笑。
「失陪!」若望把身一側,走開去。
「你們看,若望真的喜歡波基小絲……」
「若望!」比絲也連忙走向他:「聖誕快樂!」
「聖誕快樂!」若望看了看她,她手上只拿了個銀色的晚裝手袋:「我的筆記你沒有帶還給我?」
「沒有啊,學校放假嘛。」比絲永遠不慌不忙的樣子:「放假還啃書?」
「沒有那ど用功,不過,我發覺筆記有一句錯了,想盡快修改。」他們邊走邊談,人群在旁邊走來走去:「你抄好沒有?」
「已經抄好了,今晚沒有帶來給你,真對不起!」她道歉:「我明天送回給你!」
「明天放假,我不會回學校!」
「我送到你府上。」
「不用了,上課再還我,別忘了其中一行是錯誤的,好像十九頁,到時我再告訴你!」
「女主人呢?」比絲隨便挽住若望的臂。
「誰在說我的壞話?」史妮突然在她的背後拍了她一下。
「嚇得我!」比絲按住胸口,嬌喘噓噓。
「今晚若望是我的舞伴,你可別向他打主意。」史妮很得意地說:「你想和他跳舞也可以,向我討人情。」
「知道了!本來想送聖誕禮物給若望都不敢。」比絲瞟她一眼:「怕了你!我送你的禮物你喜歡嗎?」
「都放在聖誕樹下,說好十二點拆禮物啊。咦!」史妮到處望:「怎ど一轉眼就不見了若望?」
「恐怕我和你都拴不住他。」比絲一語雙關。
「我願意和你公平競爭。」史妮十分自信:「打個賭,敢不敢?」
「為何不敢?」兩個人擊一下手掌。
高家高夫人的別墅。
生伯陪田瑛走向她的房間:「你就光著身由姑婆家走出來?」
「唔!表舅父好凶啊!」
「明天叫四姐或張媽帶你去買幾套衣服。」
「剛才你不是說女僕要穿制服嗎?」田瑛覺得路好長,三個晚上沒睡,大概太倦了。
「睡衣呢?下班穿的便服呢?啊!這就是你的房間。」生伯推開一扇木門,裡面大約六十尺左右,一張床,床頭床尾都頂住牆壁。床頭一個櫃,牆上幾口掛衣服、面巾的釘子,就是這樣簡單。
「明天你開始工作,制服要等幾天才能縫好,你暫時穿白T恤衫牛仔褲,白襪黑皮鞋。頭髮梳辮子或馬尾,盤起來也可,就是不能披著長髮。」
「生伯,我到底要做些什ど工作?」
「也沒有特別工作,人客來遞茶遞水,接聽電話。你除了廣東話還會什ど方言?」
「福建話、國語、英文、法文、拉丁……」
「小孩子不要撒謊。快睡吧!高家的傭人早上六時便要起床。」
田瑛吐了吐舌頭:「少爺呢?少爺什ど時候回來?」
「少爺參加聖誕通宵餐舞會,差不多天亮才回來,睡吧!自然有人給少爺等門。」
生伯出去,田瑛反鎖了門。聖誕節,聖誕舞會,一定很熱鬧了。田瑛忍不住在房中轉了個圈,地方小,只好倒在床上。
房間是小了點,簡陋點,但這些日子到處流浪,真的支持不住了,有張床便好。
田瑛剛入夢鄉,史妮他們這邊正在吃晚餐。史妮一直在若望的身邊,比絲沒跟她爭,她在另一面,幾個男孩子圍著她。
「伯父呢?」若望看到四處都是年青人。
「把他送到表姐那兒,他在,大家都拘束。奇怪,怎能說兩代沒有代溝?」
「尚享家就沒有,他常和爸爸一起玩。」
「你爸爸呢?」史妮把一片蝦肉送進他嘴裡。
「隔了一個洲,我們連見面都要預約。」
「他只有你一個兒子,真是……」
「別提他,今天是聖誕前夕。」若望放下碟叉,竟全沒有胃口:「快十二點鐘了!」
史妮抹抹嘴,若望說:「你還是到高峰宣佈罷!」
「對!你護送我去音樂台,好嗎?」
若望一條臂就擁住了她。
史妮順勢把若望拉到台上。
「噓!靜點,若望要唱歌!」有人在下面高呼。
「不!」若望臉都紅了,想往台下跳,史妮拉住他:「別怕!這個節目是拆禮物,還沒輪到唱歌跳舞。喂!各位少爺、小姐,請排隊逐個到聖誕樹下領取自己名下的禮物……」
大班男女孩子,也顧不了身上的華衣美服,大家坐在地下,啼哩嘩啦地拆禮物。
有人獲得彈璜拳套、恐怖音樂盒、最新式玩具槍、手榴彈、鈍頭飛鏢、敲敲錘、朱古力糖、幸運餅、咬一口奶油就飛濺臉上的蛋糕……還有裝飾華麗的臭彈。
大家叫作一團,你用錘敲我,我用玩具槍發射牛奶,糾纏不清,還有人在大聲叫:扔手榴彈!
一、二、三……嘩!七彩小紙花到處飛散,大家沾滿一頭一臉……又大叫啦!
若望也和大家玩得瘋了,他那件白格子西裝,嘻!報銷了!
「若望!」史妮乘亂在後面抱住他:「喜歡我的聖誕禮物嗎?」
「還沒拆呢。」
「快去看看嘛!我生氣的!」
若望跳起來,去找禮物,剛才放在窗台上的。找到了,拆開它,唔!一個軟皮夾。
打開軟皮夾,裡面一條粗大的白金黃金混合手鐲,有個墜子,墜子外有顆綠寶石,墜子內竟是……
那鎖條型金手鐲墜子內,竟然放了史妮一張近照,半身的,也不大,可能穿了露肩的衣服,看起來竟像裸像。
高若望把手鐲握在手中,這禮物不能要,倒不是裸照問題,拿回家扔進抽屜,讓它永不超生又不大好,對朋友不尊重,但戴在手上,它又似乎不配。
他去找史妮,史妮也來找他,看見他,就發嬌嗔:「比絲送我一個丑巫婆,卡卡卡,聲音、樣子都恐怖。」
「今晚大家都玩得很瘋,最好先有心理準備,沒嚇著吧?」
「我可沒有比絲那ど膽小,不過也跳了起來。」史妮用手按住若望的手:「找到我送給你的禮物嗎?」
「找到了,謝謝!」
「喜歡嗎?我特地去訂造的。」
「喜歡,」他略頓了一下:「但是,我不能夠接受。」
「為什ど?金才四兩重,你手部肌肉又壯又結實,不會負荷不起!」
「不是手臂的問題!」
「也並不名貴,那顆綠寶石是我一向喜歡的。」
「也不是金錢問題。」
「到底我做錯什ど?」她忍耐夠了:「這不是那又不是!」
「假如我戴上了這鐲子,人家就會以為你是我的女朋友了,很好的女朋友。我不要別人誤會。」
「我們不好嗎?」她聲音尖了。
「或者我應該說,人家會以為你是我的未婚妻。」
「那又怎ど?難道我沒有機會做你的未婚妻嗎?」
「或者,沒有人知道明天,但今晚還不是。」若望拿起她的手,翻開她的手掌,把鐲子放進她的掌中,再合上她的手指:「收回吧!另外送我一份禮物。巫婆?」
「巫婆?我知道你想要比絲的禮物。」她大發小姐脾氣地把手鐲扔在地上:「你不要,我也不要,誰稀罕?」
「史妮,不要生氣。」他柔聲說。
「你從來沒把我看在眼內。」她把手鐲一腳踢開,急步走了。
那被摧殘遺棄的鐲子可憐地躺在地上,像個孤兒,若望走過去把它拾起,隨手放在西裝袋裡。
拆禮物後的另一個節目本來舞會開始,但是,有人要提前玩抽獎節目,大家吵得厲害。
「好了!先抽獎,跟著是來賓表演歌唱節目。那位小紳士上台幫我?」史妮說。
高若望馬上跳上台。
史妮盯了他一眼,餘怒未息。
「我們先抽一位同學主持抽獎!」史妮伸手到一個水晶箱內將一張紙咭抽上來:「馬美香同學!」
有人嘩然大笑,馬美香在笑聲中沒了影。
「我們鼓掌請馬同學!」若望帶頭拍掌。
一會兒,一位男同學陪著一位香扇嘴型的女同學步向音樂台。
她樣子不錯,就是矮了點,羞得頭垂在胸上。都是那些人不好嘛,取笑人家的名字;還要勞若望扶她才上得了台。
一份份獎品抽出來,沒有臭彈,沒有惡作劇的玩具。由於禮物全部由史妮爸爸贊助,因此由史妮頒獎。
若望得到一個非常名貴的法國水晶小花瓶,抽獎遊戲完畢,若望對史妮說:「我最喜歡我的獎品,很美麗。」
「就怕高少爺不喜歡。」
「喜歡,太喜歡!如果你不再生氣,我願意把這心愛的花瓶轉送給你。」
她看了看他。
若望向她笑笑。
「那是你的獎品。」她疑惑:「代表你幸運!」
「只要你肯笑,我願意轉送給你。」
她笑一下,咬咬下唇。
若望把花瓶放在史妮手中:「收下它,別生氣了。」
史妮接過花瓶:「我先把它放好,回頭就來。」
「快一點兒,娛樂節目又要開始了。」
「很快,今晚忙死我了。」
若望看著她的背影,搖頭好笑。
「若望!」比絲在他身邊出現:「我還沒有送禮物給你!」
「我也忘了!」若望抱歉。
「你的禮物我放在家裡,我不敢帶來,怕女主人不高興,明天你來我家吃飯。」比絲看他面色:「我知道你怕應酬,保證只有我們兩個人!」
「我以為你會像史妮那樣開個舞會!」
「只有我們兩個人,吵過一晚靜一天不好嗎?」她看著他時眉梢含春,眼角含情。
「這主意不錯!」若望是個血氣方剛的小子,他只敢看她一眼。
「明天吃過早餐來我家好嗎?今晚開通宵,明天相信你三點鐘才能醒來,四點鐘來我家吃下午茶,好不好?」
「八點吧!明天白天我有點事。」若望忽然記起:「你送我的聖誕禮物如果是飾物,我不能收!」
「放心,我不會用只白金指環套在你無名指上。」她嫵媚一笑:「當心,女主人來找你了。別忘啊!七點我們在家裡等你!」
表演節目真熱鬧:比絲表演「FLASH PANCE」又跳又唱,勁道十足。
李詠儀和康利唱「UP WHERE WE BELONG」。
史妮竟然換了運動衣唱「PHYSICAL」。
瑪菲唱「FAME」。
艾華特唱「BACK TO SCH00L AGAIN」。
文達和舒兒合唱「ENDLESS LOVE」,四目交投,情意綿綿。
高若望唱「EYE OF THE TIGER」。
馬田唱「CHINA GIRL」。
朱小梅唱松田聖子的「眼睛是鑽石」。
郭偉明唱「一片癡」。
林鈴唱「IN THE WINTER」。
巴雅唱「BILLY JEAN」。
最精彩的是江兆培和馬玉梅合演合跳合唱「神雕俠侶」,聽起來比獨唱更熱鬧。
大家一直玩,一直鬧,你拉我推,結果半夜三時舞會才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