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霜在疾馳中脫去纏身的大紅綢緞禮服,剩下輕柔的絲質白襯衣,恰與一身雪白的飛雪相輝映,兩者如今是既同色又同心!
龍家堡內依然燈火通明,喜幛高懸,但四週一片死寂,不似先前的喜氣洋洋、人聲鼎沸。該不會是「驚歎號」已經下手了吧?!不會的!如果龍季天被暗殺,照說燈火該滅、喜幛該卸,而且大廳上不見追悼儀式,不可能的,氣氛不像。她還是先去找趙匡胤要緊,上午時聽她老公說,他將趙將軍安排在東廂房歇息。
於是葉小霜乘著飛雪,從龍家堡外圍繞過後山,來到東廂房。路途雖然曲折難行,卻比較不引人注目,她想私下見趙匡胤一面,進行她的「救夫之計」。
莊嚴肅穆的東廂房因平時無人居住,雖偶有僕役前往打掃,但停留片刻即速離去,因此是龍家堡內唯一人煙罕至之處。又因屋後傍山,天黑得特別快,每逢入夜時分,一些丫鬟更是不敢只身前往打掃,據說窗外樹影搖晃,猶如鬼魅現形,令人毛骨悚然。
她想籍這恐怖的氛圍,挾著飛雪及她一身的暈白來測試宋太祖的膽識,秤秤看堂堂的北宋開國君主究竟有幾兩重?
東廂房的臥室內,有一人伏案讀冊,狀似認真。透過西窗的窄縫,葉小霜隱約可見其人剛毅不屈的神情,一派泰山崩於前也毫不改色的鎮定,不愧為帝王之相。再往下看,其所讀之書乃為孫子兵法,凡軍事謀略者必讀之,難怪他如此專心一致。像她就不會去讀這種書,因為聯考不考,哈!況且她也不想當什麼軍事謀略家,太傷腦力了!
窺視屋內一切動靜後,葉小霜確定那人是趙匡胤無誤,便湊近飛雪的耳朵一陣低語,再將自己一頭凌亂的紅色長髮,用雙手梳開成兩半,分別斜拉於雪白的香肩上,盡量使自己看上去像「仙」或「神」,而不是「鬼」!
然後飛雪幾近無聲地趨近西窗。這時,突然刮起一陳秋風,吹開了西窗,而飛雪也用它的馬嘴幫忙頂開,這動作隨即引起屋內人的注意,轉頭望向西窗而來,那表情無疑是被一幅美景所吸引,根本毫無驚嚇之情。
「姑娘髮色棕紅、身騎白駒,想必非我方之族,不過你既是龍兄的座上客,也算是我趙某人的朋友,不知姑娘有何指教?」他一派氣定神閒又帶點欣賞的詢問。
沒錯!他自稱趙某人,肯定是趙匡胤沒錯!可以開始假傳「瑤池金母娘娘」的御旨了。
葉小霜清了清喉嚨,「趙匡胤聽旨,我是奉天上瑤池金母娘娘之命,特駕神駒降臨人間傳御旨予你的。」在習習秋風的吹拂下,其聲忽遠忽近,真有幾分「神味」。
趙匡胤愕然了!怎麼突然冒出個「瑤池金母的丫鬟」來傳御旨呢?他試圖移身挨近西窗看清來者……
「休靠近本小仙,以免沖煞了靈氣,對你不利,立於原處接旨即可。」沒想到她急中生智,竟能掰出這種「鬼話」,喔,不!是「仙話」才對。
趙匡胤止住了步伐,靜觀其變。
「奉天承運,瑤池金母詔曰,凡間人世,自唐以後局勢紛擾,四分五裂,戰禍連連,生靈塗炭,無以為繼,特遣真命天子趙氏匡胤下凡人間掌管兵權,軍至陳橋必披黃袍,一統天下,解救蒼生,造福人世。另有龍氏將領,能文、能武、能吃、能喝……錯了!前句作廢,能輔能佐,禮遇待之,有益大業;唯因鐘鼎山林,人各有志,江山美人,喜好不同,毋需強迫,聽其抉擇。最後宣讀緊急事件,後周柴榮今夜有難,茲事體大,召集部屬速回京城,不得有誤。」話一說完,伶俐的飛雪立即飛馳而去,霎時消失在趙匡胤目不轉睛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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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一個時辰之後,葉小霜再度悄悄回到龍家堡,心裡忖度著,剛才那番話會不會說得太快了?!趙匡胤會不會有聽沒有懂呢?怎麼裡面一點動靜也沒有。
哎呀!剛才不該話一說完掉頭就走的,請留下來讓他發問十分鐘才對……幹嘛呀?又不是老師上課,留下來鐵定穿幫的。糟了!會不會是方纔那句「能吃能喝」讓他起疑心了?都怪一時說得太快,把自己最大的優點給抖出來了,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
正當她扼腕不已時,龍家堡內突然塵沙飛揚,隨著馬蹄聲的此起彼落,一隊隊的禁軍騎兵蜂擁而出,一時之間,大門口擠滿了兵馬人群,好不熱鬧。就在一片混亂之際,她看到了尖嘴猴腮又小頭銳面的「驚歎號」何敬宗,跟著跳入眼簾的是老態龍鍾的魏總管,還有龍季天的「膽囊團」小童。呀唷!大好了,計劃成功了吔!
咦,怎麼不見那兩個男主角呢?葉小霜躲在草叢間,不時地引頸而望,都快成長頸鹿了,仍不見龍季天與趙匡胤兩人,心裡實在納悶不解。照眼前動員的情勢看來,他們是準備班師回朝沒錯啊!她有點按捺不住地想衝過去看看龍季天是否無恙,可是一旦現身,計劃就全泡湯了,那豈不是功虧一簣嗎?還是忍著點吧。
在度「分」如年的等待中,兩個重量級人物終於步履蹣跚地邁出大門口,還不時地停下腳步握手言談,互相擁抱,狀似不捨。搞什麼呀?兩個大男人拉拉扯扯、卿卿我我的像什麼話嘛!葉小霜心裡有點酸酸的,很不是滋味。那個趙匡胤就算是真命天子也無權那樣摟抱人家的老公嘛!笨老公也不會把他推開,真是氣死人了!
兩人「親熱」了老半天,趙匡胤總算領兵連夜起程回京了,她的詭計也算「小功告成」,可以回家了,她今晚可是流浪得夠久了,有點累,也有點餓,想吃雞爪。喔,不!算了,雞爪有毒……什麼跟什麼嘛!她真的累壞了。
送走了最重要的客人,龍季天等人垂頭喪氣地轉身欲走回屋裡,這時葉小霜突然抱著疲憊的身子從草叢間走出來,還用手勢暗示門口的哨兵不准說話。
她就站在離龍季天不到四十尺遠的地方,兩顆杏眼專注地直視龍季天的背,想用眼神及念力和他進行心電感應,透過空氣中的風傳達訊息給他。她相信如果他們真是彼此這輩子的「最愛」,那麼他會收到訊息,自動回過頭來,然後欣喜若狂地叫著她的名字,激動地抱起她在天地間盡情地旋轉,就像日本劇「東京愛情故事」那樣。哇塞!好感人的畫面!那才是真愛。
可是……事實與想像往往有一段距離,只見葉小霜的眼睛瞪得都快佈滿血絲了,龍季天還是不回過身來,甚至越走越遠……
這個笨龍季天!臭龍季天!蠢老公!一點靈性都沒有!還不如飛雪呢!氣死人了!早知道就跟黑無仇去飛鷹門混幫派,省得站在這兒像個呆瓜。好!再向前走十步,他若還不回頭,她……就要破口大罵了。
於是葉小霜又向前跨了十個大步,而龍季天不怛越行越遠,還不時與兩旁的小童、魏總管交頭接耳,並未察覺她的存在。
就在葉小霜準備破口大罵的一刻,行進中的龍季天突然停住腳步。
啊!他感應到了。老公!趕快過來抱人家嘛!她欣喜地暗叫著。
「我知道了!」龍季天突然發出異常興奮的聲音。
魏總管及小童等人全煞住了步伐,面面相覦,最後狐疑地將視線投向龍季天。
哈!他總算感應到了!遠在一百尺外的葉小霜心中又重新燃起信心。
「趙兄所說的「身騎白神駒的紅髮美女」一定是飛雪和丫頭!丫頭回來了!快,快回玉龍園去!丫頭……」說著,他飛也似的奔人堡內,其他人也緊隨在後地往玉龍園跑去。
葉小霜卻像洩了氣的氣球般,軟綿綿地癱在大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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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太陽都曬到屁股了,玉龍園裡的一對小夫妻還賴在溫暖的床鋪上,因為那個小辣椒似的「二十世紀妻子」還惡狠狠地纏著她那滿臉幸福的「古代丈夫」,詢問他有關上個月中秋那晚所發生的事情。
「老實說,那天晚上你究竟是什麼時候發現我站在你背後的?」葉小霜以顛鸞倒鳳的姿勢,鴨霸地壓住比她魁梧的丈夫。
「我不是告訴過你了嗎?」天啊!這個問題她最少追究過上百次了!以他們才結婚一個月計算,平均她一天要問上三回。難道這就是女人的本性嗎?凡是她們不滿意的答案一概置之不理,每天不厭其煩地向被質詢人「施虐」並「壓搾」,直到「搾」出來的答案令她們滿意為止?
「啊!你真的是在我被你氣到昏倒時,「咚」一聲跌在地上後才發現的呀?!那我們之間就完了,別說什麼白頭偕老了嘛!」她滿眼哀怨的瞅著龍季天,仿拂下一刻他們就要被拆散似的。
他知道丫頭那個腦袋瓜又在想什麼「心電感應」、什麼「東京愛情故事」之類的。哎!
都怪他不懂女人心,不慎答非所要,從此像個真愛終結者般,無端惹來個把月的不得安寧,即使他投其所好地改了口供,她仍有一番嚴厲的說詞修理他這名可憐的愛情俘虜。
「我不是說那是逗你的嗎?其實我早就知道你站在後面了。」他希望籍著這個「遲來的愛情謊言」挽回頹勢。
葉小霜的委屈照例昇華為記記粉拳結實地落在他的闊胸上,瞧他不痛反笑,她氣得鼻孔冒煙,猛掐他的脖子,就像在凌虐一隻忠心的狗。
「哼!你存心耍我,故意讓我在後面巴望了老半天。好呀!現在換我『玩』你了,你很喜歡笑是吧!那就讓你笑個夠!」杏眼閃過一抹詭譎的光芒,葉小霜出其不意地朝他的胳肢窩及腳底搔癢。
人高馬大的龍季天不論是「體積」、「面積」,或是「容積」,少說都是葉小霜的兩倍大,可是她卻只以小小的一根手指頭就讓龍季天笑不可抑地滿床打滾。
「看你還敢不敢再耍我?」佔上風的她,這回可不會輕易放過龍季天。
然而龍季天卻不當它是個處罰,反而當作是閨房樂趣,心裡開心得不得了,邊笑邊閃躲老婆的「一指神功」,兩人你來我往、前仆後繼地又翻又滾,幾乎把床鋪給拆了!
最後龍季天實在是擋不住葉小霜的「一指神功」,笑得聲音都啞了,下巴也快掉了,再不趕快停止,他就要喊救命了。唔……還真沒見過有人笑著喊救命的!想到這兒,「一指神功」凌厲的攻勢又來了,他只好仗著自己龐大的體積壓住老婆的嬌軀,才總算止住這場閨房攻防戰。
「我可愛的老婆,別生氣啦!這一個月來你每天這樣「虐待」我,也該消氣了吧?!」說話的同時,心裡還偷笑著,因為他還挺喜歡被她「虐待」的。
葉小霜表面上裝模作樣的生氣著,其實心裡早就被他超強的耐性所感動,自從中秋夜之後,她幾乎「每日一問」,發問時間是三餐飯後,偶爾消夜時還要再「折磨」他一回,纏著他逼問同樣的問題,他不但沒有被她逼瘋,反而好像還滿自得其樂似的,真是被他打敗了。
瞧他求饒的模樣,明明是個堂堂六尺之軀,此刻卻像是個待寵而驕的小孩子,唉!有夫愛她若此,夫復何求啊!她不禁笑了。
「笑了!笑了!我的好老婆,你的笑容真是傾國傾城啊!就算要以龍家堡及所有龍字號店舖換取美人一笑,我也會毫不猶豫地點頭答應的。」愛上丫頭就像上了癮,龍季天覺得自己越陷越深,已然無法自拔。
「少來這套!所有甜言蜜語、巧言令色、阿諛奉承的話,對我是起不了作用的。」那是騙人的,心裡難掩的喜悅早已洩漏了她的口是心非。
「哦,是嗎?那我倒要看看這招對你有沒有作用。」說完,他開始脫下身上僅有的貼身衣物,一邊還動手褪去她的。
「你想怎樣嘛?」葉小霜越是掙扎,他脫得越順手。
一下子,棉被底下兩個重疊的溫熱身體早已去除了「文明的障礙物」,而在上者的身體由於生物本能,不言而喻地流露出蠢蠢欲動的雄性特質。
「我想要你幫龍家生一窩小龍子啊!」龍季天的手腳開始不規矩起來了。
「嘿!你別亂碰,我還在跟你生氣呢!」她依然噘著嘴,像個小炸彈似的。
龍季天可不管她的火氣有幾丈高,偏往蹶起的小嘴上親,她倒挺聰明的,把兩片溫軟的紅唇給抿了起來,教他吻不著。不過,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龍季天立刻回以顏色,捏住她尖俏的小鼻尖,看她能憋多久的氣。
果然,不到半分鐘,葉小霜忍不住張開嘴巴呼吸空氣了——另一雙唇即刻撲上去,乘機攫住她濕熱滑溜的舌,極盡挑逗之能事,直到她發出嬌喘吁吁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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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午後,太陽暖烘烘地掛在塞外大草原的高空上,四處顯得格外明亮。
葉小霜穿著當時跨越時空的牛仔褲,上身配了件深色的棉襖,背上斜背個牛皮袋,臉上掛著笑意,騎著飛雪一路往牧場狂奔而去,等不及要親口告訴龍季天兩個「大發現」!
就在今天上午,她又央求龍季天拿出銅鏡,帶她回二十世紀去探望父母時,龍季天知道紙包不住火,於是勉強向她吐露銅鏡已毀的事實,當時她簡直怒不可遏。她一直認為夫妻相處之道貴乎誠信,而他不誠實在先,不守信於後,根本就是把她當三歲小孩耍,氣得她又想去投靠飛鷹門,讓可惡的老公獨守空閨。
後來經滿懷歉疚的老公說明原委後,才打消蹺家的念頭。原來那面可以穿越時空的魔鏡只能使用一次,之後便告自動毀滅。他因不忍見新嫁娘期待歸寧的心情落空,才一直找理由搪塞、瞞騙她,私底下卻不放棄地尋求各種管道、想盡各種辦法,希望能找出送她回去的方法。
可是另一方面,龍季天又擔心如果真的成功地送她回去,那兒有她熟悉的環境、親人、朋友,以及種種令她懷念的人事物,萬一她一去不回,而將遠在另一時空的老公給遺忘了,那他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他可以折兵,甚至折將,其實早在成親那晚,他已托趙匡胤將他辭去禁軍將領之職的親筆函轉呈於皇上,為了和她廝守一生,他決定留在龍家堡,全心全意經營龍家牧場及各地的龍字號店舖,這一切人生的轉變都是為了不讓她想家,安心地當他的龍夫人。
沒想到他為她做了這麼大的犧牲,然而聰明如他難道聞不出、嗅不出、也感覺不出她的心早已隨著他一起跳動嗎?她敬慕他的冷靜睿智,崇拜他的武藝才學,更珍惜他那顆愛她如至寶的心,她早已經無可救藥地愛上他了,怎麼這個笨蛋老公還會以為她要離開他?
不久,小童來請他到牧場一趟,研究明年馬匹的配種計劃,他邀她一塊去牧場騎馬散心,但是牧場裡那些馬沒一匹比得上飛雪的靈性與矯捷,再說她也沒心情玩耍,便獨自一人留在玉龍園發呆。她實在不甘心,難道穿越時空之路真的斷了嗎?!想到她失蹤的這些日子,父母必定心急如焚,每天以淚洗面,葉小霜便難過得無法自持。
正當她趴在桌上哭得淚汪汪時,蒙上一層霧氣的圓杏眼,忽然瞥見桌腳下有一枚圓形的銅錢。霎時間,她想到「守護神」的遊戲——「有救了!」她連忙彎下身去撿那枚銅錢,「胃裡卻傳來一陣不適,全身冒冷汗,連連作嘔,卻無物可吐。不對呀!她身體壯得像條牛,怎麼可能生病呢?她納悶地將撿起的銅錢放在手心。
哎呀!這現象好像在哪見過?對了!姊姊懷BABY時就是這樣的!這麼說來……
「啊!!該不會是……」屈指一算,「好朋友」慢了一個多月了。天啊!她要當媽媽了!
「呀唷!我要當媽媽了。媽,你女兒要當媽媽了!」她開心地衝出臥房,跳上馬背。
飛雪好像也察覺到她的興奮之情,飛也似地直奔牧場。自從中秋那晚的合作之後,她和飛雪儼然成了最佳拍檔,而通人性的它此時更感染了她的喜悅,頻頻回頭對她發出鳴叫聲,好像在向她道賀說恭喜呢!
「丫頭,你怎麼來了?」見她行色匆匆、嬌喘連連,一張粉淨的臉頰因快馬馳騁而顯出紅嫩膚質,龍季天又愛又憐地趨前詢問。
「老……公……我……你……」她喘得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別急,慢慢說!」他拍拍她的背,示意她歇一會兒再說。
葉小霜漸漸不喘了,眼角卻蕩著笑意,梨渦越陷越深,圓杏眼裡反映出一張跟著她傻笑,但神情不解的俊臉,俊臉上那對藍眼珠逐漸逼近——
「笑得這麼開心,是不是有什麼喜事要告訴老公?」丫頭喜歡親蔫且帶點撒嬌地喚他「老公」,說是她們家鄉都管丈夫叫「老公」,久而久之,他也常以此自稱。
「老公,你要當老爸了!」她尖叫地大喊出喜訊來。
又是新名詞!真不曉得這丫頭哪來這麼多奇怪的詞彙?
葉小霜見他沒有張開雙臂抱起她,仍杵在那兒像個木頭人似的,趕緊又補上一句——「老公,你要做爹爹了呀!」這麼說,他總該聽懂了吧!傻不溜丟的古代老公!
龍季天愣了半晌,蜻蜓點水般地輕啄了下葉小霜的小嘴後,才轉身衝到馬廄,對著正在試驗優良馬匹品種交配的小童大喊:「我要做爹了!」也對著即將進行配種的二十幾匹駿馬大叫:「你們聽到沒?我跟你們一樣要做爹了!」整個人像著了魔似地狂嘯大笑,引起馬廄內一陣騷動,繼而衝出門外,雙腳跪地,兩手高舉,仰天大吼:「爹,我們龍家要開枝散葉了!」
老公的反應好奇怪喔!是她懷孕吔!既不是小童,也不是馬廊裡的馬,去跟他們講個什麼勁兒嘛!也不來抱抱人家,真是個怪人!葉小霜兀自在原地生著悶氣。
龍季天再衝進屋內,一對藍眼珠閃閃發亮地瞅著她,嘴巴笑得都合不攏了,最後一舉抱起葉小霜——「丫頭,我好愛你喲!」兩人又叫又跳的滿屋子亂跑,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少爺,使不得呀!快放夫人下來,免得動了胎氣!少爺!」小童拚命地追著他們。
聽到小童的提醒,他才緊急煞住腳步。對呀!怎麼得意忘形到連基本常識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萬一動了胎氣可怎麼辦?龍季天慢慢地將丫頭放下來,扶她到椅子上坐好。
「丫頭,小童說得對,從今天開始,為了寶寶的安全著想,你要乖乖的聽話,不准爬牆、爬樹、騎馬……說到騎馬,你剛才還騎飛雪,糟了!糟了!還騎得飛快,我得趕緊帶你去看大夫……」龍季天抱起她要往外走時,葉小霜的衣襟內突然掉出一張紙來。
「丫頭,這是什麼東西?」龍季天好奇地撿起那張紙看著。
「老公,這就是「守護神」的遊戲。」她將紙攤平在桌子上,並拿出那枚撿到的銅錢。
「守護神的遊戲?」龍季天及小童兩人不約而同地重複她的話。
葉小霜端坐桌旁一隅,將銅錢置於紙上一個寫著「本位」的圓圈裡,龍季天和小童也圍坐過來。
「記得大學入學當天,我曾經玩過一次,當時被請出的守護神說我會在今年的中秋節和五代時期的龍季天成親,但是成親那天兩人會有殺身之禍,而唯一能破解這場災厄的人是我自己。本來我是個無神論者,從不相信怪力亂神之說的,可是事到如今又教我不得不信,所以我想再玩一次,請我的守護神指點回去二十世紀之路。」
想不到丫頭心裡還惦記著回去的事。「丫頭,可是你現在已經有了身孕,不方便回去吧!過些日子再說,乖!」他千方百計想打消她回家的念頭。
「我沒事的,先玩玩看嘛!小童,我們兩人來請我的守護神出來。」
小童點頭,坐到她身邊去。
「怎麼不是和我一起玩呢?」如果讓他參加,他也許可以暗中破壞。
「不是不讓你玩,而是你的陽剛氣太旺盛了,恐怕請不出守護神,小童斯文些,成功的機率比較大。」說完,還要求他到外面去等,以免阻礙遊戲的進行。
敵不過葉小霜的請求,龍季天只得乖乖地步出屋外,誰教他那麼疼愛嬌妻呢?同時,心裡祈禱著那個神通廣大的守護神也瞭解愛情的真諦,不要胡亂指點迷津,拆散他們恩愛的夫妻生活。
屋內,葉小霜和小童已經對峙了半個時辰,守護神也請出來了,可是他卻停留在「愛」字上不動,這倒教葉小霜百思不解,小童的手早已從食指疫到手臂的二頭肌了。
「夫人,下回再玩吧!先去看大夫要緊。」檢查肚子裡的寶寶,順便也看看腦袋是否正常,小童在心裡補充了一句。什麼守護神?真弄不懂她的想法!
「我再問一個問題,如果還是沒反應我就放棄。」
謝天謝地!夫人終於要放棄這個無稽的遊戲了。
「守護神,請問你是誰?」兩人都屏息以待,專心地注視著食指下的銅錢是否移動了。
銅錢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夫人,放棄了吧!」
銅錢依然堅守在「愛」字上。
「夫人……」
動了,銅錢開始移動了!
兩個人臉上均流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尤其是葉小霜,更是喜出望外的笑著。
銅錢移動的速度越來越快,幾乎是橫衝直撞地滿紙亂跑,有幾次食指跟不上銅錢的速度,還差點被甩出去呢!漸漸地,它平緩了下來,在字堆裡游移著,最後滑進了一個圓圈裡去「龍……」就在葉小霜及小童同時念出聲後,銅錢又移動了。尋呀!尋呀!它再度滑進另一個圓圈裡去——「季……」兩人再一次異口同聲地念著,銅錢又開始滑動了。找啊!找啊!終於滑進一個筆畫極少的圓圈裡—
—「天!」兩人大吃一驚,同時高喊出聲,「龍季天!」
「叫我啊?」龍季天走進屋內,看著兩人驚慌失措的表情,嘿嘿笑著……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