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敢做出這等事來!他怎敢呀!
他的良心到底在哪裡?
虧她還一心一意要把自己的一顆真心全給了他,而他竟然……竟然會是這般的狠心,這般無情的待她。
她如此付出換來的是什麼?只有他的無情無義。
「我是真心喜歡你的,等到我們平安離開這裡,我立刻請我爹登門求親,我要你做我的妻子。」
「你是認真的?」
「再認真不過了,你答應嗎?」
「嗯!」
「你說什麼,我聽不清楚,再說一次。」
「我說,我要嫁給你,做你的好妻子。」
「是你說的,永遠也不許賴。」
「若紅,你真的太美了,我好喜歡你、好愛你…」
這些話還言猶在耳,柳若紅激動的揪著胸前,這苦要怎麼吞得下。
如今想來,全是謊言哪!宇字句句都是可笑的謊言!
柳若紅躺在客棧的床上,拿著手摀住心口,卻發現嘔出了鮮血,她蒼白的面容上還留有未干的淚痕。她的心碎了,碎成了一片片,是凌雲志一手將它打碎的,是凌雲志將她送上了天之後,再將她打入了地獄。
原本還期盼著回鄉,歡天喜地的準備做他凌家的媳婦,誰知她竟看錯了人,不僅把身體給輸掉了,連心都給賠上。
這值得嗎?
她的一縷情絲究竟該托付給誰,好恨哪!
「咳咳、咳咳……」她沿途拚命趕路,沒有一刻敢停下來休息,深怕腳程一慢,就讓那些惡人給追上,不管風吹雨打、日曬雨淋的,硬是按著一口氣來到這個大興鄉。
因沿路受了風寒,身上也沒有多餘的閒錢去看大夫,以至於捱到大興鄉,就再也撐不下去了。
盤纏已然用盡,客棧也不能再住下去,今後該何去何從?
她怎麼會讓自己陷入這樣的窘境裡,老天啊!她該怨誰?恨誰啊?
淒楚的哭聲不斷地在屋內迴盪,久久不斷。
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能做些什麼?更何況她還有病在身,根本半點力都使不上,有誰肯花錢雇一個病人。
想她在不久前還是個嬌貴的千金小姐,從來不必為金錢而煩惱,也不用為米飯而憂慮,如今竟然會為了五斗米而愁得不知該如何是好,要是給爹知道,那他不知會有多傷心呢!
柳若紅六神無主的走在大街上,她再也沒有錢可以住客棧,正當她無路可去之時,她瞥見了一塊招牌。
征歌伎一名,供食宿,意者內詢。
歌伎!
眼見天色已經不早,若是她再躊躇下去,恐怕就真的要露宿街頭了。
柳若紅把心一橫,咬牙硬著頭皮走進百花樓。
「請問你們這裡是不是在應徵歌伎?」柳若紅走進張燈結綵的百花樓,見著一位小廝,便抓住他的袖子問道。
小廝見她蓬頭垢面,衣衫破爛,便沒好氣的說:「姑娘,我們這裡雖然是應徵歌伎沒錯,但也請你看看自己的姿色,掂掂自己的斤兩,憑你這副鬼樣子,也想來應徵嗎?我們這裡可不缺乞丐。」
「小哥,麻煩請你通報老闆一聲,讓我和他當面談好不好?」人在屋簷下,怎能不低頭,不然照她以前的性子,早就賞了眼前這個狗眼看人低的下人幾個耳光,哪容得他如此放肆,但她如今的身份早已大不如前了。
在有求於人的時候,她還能抬頭挺胸、趾高氣揚的說話嗎?
「小乞丐,我們老闆可沒那個好性子同你囉唆,你還是到別的地方討飯去,別弄髒了我們百花樓的客人。」小廝不耐煩的推開她,她一時沒站穩,人就跌倒在地上。
「小哥,求求你行行好,請你給我一個機會見見你們老闆……」柳若紅淒楚的哀求著,緊緊拉著小廝的褲管,說什麼就是不走。
「你再不走,死賴在這裡,我可是要拿掃把趕人了。」正當兩人拉拉扯扯之際,有道聲音制止了兩人的喧鬧。
「小春子,發生了什麼事,怎麼在門口吵吵鬧鬧的?」柳若紅抬眼一看,一位風姿綽約的中年婦人從樓梯上走下來。
「桂姐,這個小乞丐說要來應徵歌伎,我想打發她走,她卻怎麼都不肯走!」小春子憤恨的瞪了柳若紅一眼,都是這個臭乞丐給他帶來了麻煩,要是因此捱了桂姐罵,他非找她出出氣不可。
「叫什麼名字,抬起頭來讓我看看。」
「小……紅。」柳若紅不敢以真名示之,顫抖的將頭給抬起來。
桂花不愧是在風塵中打滾的人,她一見柳若紅,雙眼倏地一亮,那些塵土、污垢根本掩蓋不住她那原本嬌貴柔美的模樣,以及高雅的氣質,若是百花樓裡有了這位俏姑娘坐陣,財源還怕不滾滾而來。
「小紅姑娘,我先命人將你梳洗打扮一番,有什麼話我們待會兒慢慢說。」桂花親親熱熱的扶著柳若紅的身子,命人好生侍奉著。
眾人皆不明白桂花的舉動,只不過是個乞兒,也值得桂花本人親迎嗎?就連柳若紅自己也感到受寵若驚,沒想到天底下還有這麼通情達理的人。
「我……」這突如其來的好意,令她霎時不知所措,正要開口;卻讓桂花給推進了房裡。
舒適的圓桶已注滿了熱水,柳若紅讓人服侍著更衣沐浴,她將身子沉浸在熱水裡,這樣的情境彷彿像是在家裡一般,這樣的享受不知已有多久沒有過了。
這也是她離家在外以來,洗得最舒服的一次澡了,如果事情能夠重來,她也絕不會嫁給任何姓凌的人,她恨透了凌家。
丫鬟們聽從桂花的吩咐,拿了套新衣裳給她,服侍她更衣,將她好好打扮了一番,待大功告成時,丫鬟們無不眼神一亮,瞠目結舌,沒想到沐浴過後再經過精心打扮的柳若紅,是這麼地明艷照人,這下不得不佩服桂花的眼光獨到了。
柳若紅忐忑不安的跟著丫環來到另一間房,她不是存心要來做歌伎的,她實在是走投無路了,才會出此下策。
待她一進門,桂花也看傻了眼,雖然她已有心理準備,知道眼前的小紅姑娘肯定是個美人兒,卻沒想到她的美貌竟會美到這樣的程度,就連身為女兒身的她,看了也心動不已,更不用說是那些男人了。
「桂姐,謝謝你的幫忙,有機會我一定會報答你的恩惠。」柳若紅滿懷感激的致謝。
「小紅妹子,你就別跟我客氣了,你只管安心的留下來,桂姐敢跟你擔保,日後不僅三餐不用愁,而且還會賺進大筆大筆的銀票。」這個小紅可是她的超級搖錢樹,說什麼她都得留下她。
「桂姐,我不奢望賺太多錢,只求三餐能溫飽,所以我想賣藝不賣身。」柳若紅囁嚅的說出自己的意見。
聽見這樣的說辭,桂花有片刻的不悅,但隨即很快的隱去,由於她表情變化得快,誰也沒有察覺到。
「我說小紅啊!女人的青春有限,應該趁此機會好好的撈一筆,搞不好還能遇上個良人為你贖身。」
「桂姐的好意我明白,但我真的只想賣藝。」柳若紅堅持己見,她只求能夠過生活,其他的她再也不奢望了。
「小紅,歌伎可不是隨便哼個兩句就行的,更何況光是賣藝賺不了幾個子兒的。」桂花使出三寸不爛之舌,說什麼也要讓柳若紅點頭答應賣身。
像這樣的玲瓏身段,不賣身如何能替她賺進大把大把的銀兩,這樣她豈非沒啥搞頭。
「我明白,小紅自小對琴藝稍有研究,可否讓小紅表演一曲後,再讓桂姐作定奪?」
自小柳老爺就請名師來家裡指點,所以她們三姐妹對於琴棋書畫,無不樣樣精通,對她來說,彈琴還是她的拿手好戲呢。
見柳若紅如此堅持,桂花便命人拿了一把琴過來,
她等著瞧瞧眼前的女娃,會有什麼樣的絕學。
柳若紅接過琴後,先試了試弦,調了幾個音後,
便如行雲流水般的彈奏起來,那樂聲叮叮咚咚,如淙淙流水聲般的悅耳動聽,一聲聲的打動人的心扉,該婉轉低回時,又教人投注情感;該豪邁奔騰時,又教人心曠神怡。
在場的眾人無不聽得如癡如醉,待她一曲完畢後,桂花率先拍手叫好,雖然對於音律她也不是很專精,但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完全是唬不了人的。
自己真是挖到寶了,這可是上天賜給她的搖錢樹啊!
光是露這一手曲兒,桂花就已經可以篤定大興鄉的少爺公子哥兒,肯定會爭先恐後的拜倒在小紅的石榴裙下,就算賣藝不賣身,小紅也能幫她賺進大把的銀兩,而且對男人來說,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就讓她好好的精挑細選,等遇上大肥羊,再將小紅的初夜給賣出去也不遲,這就是她打的如意算盤。
「小紅啊!就如你所說的,咱們就先簽訂賣藝不賣身的契約,今晚你好好休息,明晚再給你出場表演的機會。」
柳若紅只是面無表情的點著頭,她終於又作賤了自己,反正心早已冷了。
果然不出桂花所料,柳若紅一現身,馬上吸引了無數的富家公子哥,就連別的鄉鎮的公子,也都聞風而來,為的就是想一睹柳若紅的容顏。
百花樓的生意日益興旺,桂花一張嘴成天笑得闔不攏,她實在是佩服自己的眼光,當日小春子還被她徹底的訓了一頓,誰教他差點將她的財神爺給趕走了。
如今小春子再也不敢狗眼看人低,他怎麼也想不到,當日看來骯髒不堪的乞丐竟會美如天仙。
每位富家公子都不惜砸下千金萬兩,為的只求能和小紅姑娘共度一夜春宵,只可惜,柳若紅的心如硬鐵,一點也不為金錢所動搖。
她每晚按時出來表演琴藝,唱幾支小曲兒,將百花樓的氣氛炒到高點後,她就躬身退下。
不過,若是願意砸下重資的人,還是可以預約和柳若紅月下談心訴衷曲的,這是桂花與她的協議,也是她最大的讓步,畢竟要不是桂花的幫忙,她也沒好日子過。只不過每晚只有一個名額,照目前這樣的情勢看來,檔期早已排到明年去了。
為了她桂花還特地找了一個丫鬟,專門服侍她的生活起居,打點她出場的一切穿著,當她是千金小姐般的侍奉著。
「小姐,時候到了,該出場表演了。」
柳若紅面無表情的拿著琴,走到前廳去。
這樣的日子,日復一日,她不知道生存還有什麼意義,尤其現今她早已覺得自己好像行屍走肉般的活著,沒有心也沒有情。
凌雲志已徹底傷透她的心,她好恨啊!當初為何會瞎了眼,信了那樣無情無義的男人。
也許存夠盤纏後就回鄉吧!隨便找個人嫁了,也好過這種生張熟魏的日子。
「小姐、小姐,桂姐叫你哪!」
讓丫環這一呼喊,她才回過神來。
「小紅啊!今晚張公子要和你私下談心,你可要好好的招待人家。」
桂花慎重的交代著,這位張公子是縣太爺的兒子,她可是得罪不起的。
「我知道了。」柳若紅冷冷的回道,不想讓桂花難做人,只要不過分,她自會順從。
待她歌曲琴藝表演完畢,張公子已在廂房候著。
「小紅姑娘,你的曲兒唱得真好,今日一見,果然是個色藝雙全的美人兒,我張懷生真是三生有幸,能和小紅姑娘徹夜談心。」張懷生猴急的直拉著柳若紅的一雙柔荑。
柳若紅強忍住想抽回手的衝動及心底的不悅,她不卑不亢的說道:「多謝公子賞識,小紅彈琴尋的就是知音人,張公子口口聲聲道好,可見也是個愛好樂曲之人。」
她早就聽說張懷生仗著自己是縣太爺的兒子,整日不學無術,哪懂得什麼音律之學,她存心故意譏諷他。
「這是當然的,想我張懷生才高八斗,天底下還沒有我不懂的事,關於音律這種東西,我早已研究透徹。」張懷生為求在佳人面前顯現自己的才能,故大言不慚的自誇,說謊也不打草稿。
「那張公子可否露一手琴藝,讓小紅開開眼界?」真受不了這種無知幼稚的男人,柳若紅覺得自己的耐性漸失。
尤其張懷生的那副嘴臉,長得獐頭鼠目不說,嘴巴說出來的話又好臭。
「小紅啊!春宵苦短,咱們就別談這些事了。」張懷生突然大膽的將身子挨近她的身邊,一手摟著她的腰身。
「張公子,請你放尊重一點,我可是賣藝不賣身的。」柳若紅不想撕破臉,造成桂花的麻煩,所以還好言規勸,只不過話裡已沒有了溫婉的語氣。
「我說小紅啊!妓女還不是都一個樣,賣藝不賣身只是想求得一個更高的價格,你我心知肚明。這樣吧!你開個價,多少我都給,現在就先讓我親一個再說吧!」張懷生摟著她的身子,俯下頭想尋著她的唇。
柳若紅左閃右躲,氣憤之情溢於言表,「張公子,你不要太過分了,我才不是那種下賤女子,你想尋歡請找別人,我這裡不歡迎你。」
「不歡迎也得歡迎,你這婊子少給我裝清高,我張懷生要的女人,沒有得不到的,今天我非扒了你的衣服,玩玩你不可。」
「救命啊!桂姐,救命啊!來人啊!」這下,柳若紅再也顧不了是否會得罪張懷生,只是驚慌的高聲喊叫。
「嘿嘿……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沒人會來救你的,乖乖順從了我,我會給你好處的。」張懷生立刻換上猥褻的嘴臉,他非得到柳若紅不可。
頓時,柳若紅感到冷汗直下,聽張懷生的語意,像似桂花和張懷生早有默契,桂花不知拿了張懷生多少好處,竟安排這場局,想要毀了她的清白,教她無怨無悔的替她接客。
她終於看清楚桂花這個老鴇打的是什麼主意,只不過,現在到底該如何逃脫才好?
就在她一閃神,她的上衣已讓張懷生這個畜牲給撕裂了,露出了連肚兜都遮掩不住的豐胸。
「噴噴,果然是天生的尤物,這兩顆奶於如此的圓潤飽滿,就讓老子摸一摸、舔一舔,包你待會兒爽到雲霄。」張懷生將她鉗制在自己的懷裡,正準備侵襲她的胸。
「不……不要……」若是給這個畜牲碰了,日後她哪還有顏面苟活於世,說什麼也不可以。
柳若紅奮力抵抗,就是不讓張懷生得手。
可是男人的力量畢竟是強多了,柳若紅哪是他的對手,他摟緊了柳若紅的身子,準備連她的褻褲也脫去。
柳若紅情急之下,發現一旁桌上的茶壺,她顧不得裡面的熱水滾燙,一揮手,便往張懷生的身上潑去,頓時他的哀叫聲連連。
瞬間,屋裡衝進來許多人,柳若紅連忙拉緊了敞開的衣襟,驚惶地瞧著眾人。
「糟了,來人啊!快送張公子回去。」桂花一進門,便見到張懷生疼得滿地打滾,連忙吆喝眾人護送財神爺回去。
柳若紅呆愣的瞧著眼前的情形,知道自己已闖下禍事來,但至少保住了清白。
送走張懷生後,桂花極度不悅的責罵著柳若紅,「你這死丫頭,竟敢給我得罪這麼重要的客人,你不想活了是不是?你知不知道他爹只要下令一聲,我們百花樓的生意就不用做了,而且得罪了張懷生,你可是要吃牢飯的。」
「我若真的要吃牢飯,那桂姐也得陪我才行。」柳若紅冷冷的瞅著桂花那張勢利的嘴臉。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們的合約上明明寫的是賣藝不賣身,如今張公子要強佔我的身體,似乎是經由你默許,若真要打起官司,我是出於自衛傷人,縣太爺就算想將我治罪,也不是這麼容易的事。倒是桂姐你毀約在先,是不是得先賠償我的損失呢?」柳若紅的話說得合情合理,堵得桂花說不出半句話來。
桂花沒有想到,看起來溫溫順順的柳若紅,不會是這麼牙尖嘴利的,原以為她是個很好操縱的角色,如今才知道自己如意算盤打錯了。
但她不愧是在風塵中打滾的人,知道自己落於下風,便立刻換上另一副嘴臉,討好的說道:「我說小紅啊!桂姐實在不清楚張公子怎麼會這麼不懂禮數,桂姐當然是疼惜你,站在你這一邊,要是桂姐早知他不安好心的話,說什麼也不會讓你與他單獨見面,只不過這會兒傷了張公子,這個麻煩事該怎麼解決才好?」
「也許可以請李家公子幫幫忙,畢竟李家在大興鄉還算是名門望族,據我所知李家每年捐了不少銀兩給官府,若是由李家出面遊說,縣衙應該會買他這個賬,這會兒欠了李公子的人情,與李家公子的邀約,就必定得先挪前了!桂姐,我醜話可是說在前頭,你可別又替我擅作主張,否則,大不了我不做了,你好好打算打算,可別因小失大。」柳若紅靜下心來,腦袋便開始運轉,這種小事,她相信應該可以很快擺平的。
「小紅啊!這條妙計真好,你真是聰明,桂姐以後一定都聽你的。」桂花做足了笑臉後,便離開了。
柳若紅想起晚上的遭遇,心裡不禁又悲苦起來。
這晚,柳若紅照例至前廳表演,她一向不在乎來觀賞的人有哪些,只是一個勁的沉醉在自己的世界裡,她清楚得很,這些人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才懶得抬起頭來,看那些豬狗不如的人,會髒了她的雙眼,所以整晚她都沒有發現,有兩道熾熱的目光整整盯了她一晚上。
是她,沒錯,就算她化成灰,他都可以一眼認出她來。
這個下賤的女人將他騙得團團轉,這回,老天讓他再遇上她,他一定要把前仇舊恨一併要回。
柳若紅竟是這般不要臉的女人,虧他還曾經想娶她為妻,想跟她恩恩愛愛的過一生,如今知道她的為人,他只覺得自己當初真是瞎了眼。
他心中一直牽掛著她,沿途不斷尋訪她的下落,為了她的失蹤,他有多少夜晚不能成眠,始終不願意往最壞的那一面想,總是希望她吉人天相。
如今看到了柳若紅,瞧見她那副開心沉醉的模樣,他才知道自己被耍了,他真傻,竟將真情用在這樣的女人身上,實在太不值得了。
凌雲志握緊拳頭,咬住雙唇,緊盯著柳若紅那張說謊的臉,臉色森冷難看。
他現下才知道柳若紅是一個貪生怕死之人,也許他前腳才走,她後腳就馬上溜了,一點也不管他的死活,還說什麼要跟他同甘共苦,全是騙人的。
這樣卑劣無恥的惡女,虧他還一路擔心,沒想到她在這裡生活得好好的,還自甘墮落的奉獻出自己的身體,說什麼跟他結白髮盟約,說什麼只當他一人的妻子,全都是狗屁。
這一路走來,他聽說百花樓來了個絕世大美人,前一陣子還讓縣太爺的兒子為她大打出手,又聽說李家望族的長公子也是她的入幕之賓,像這樣人盡可夫的婊子,他竟然會用真心去呵護、去關愛,真是天大的笑話。
不,這個仇他一定要報,他絕不能容許自己被她玩弄於股掌之間,他會讓柳若紅清楚的知道,敢欺騙他的下場就是生不如死。
凌雲志瞪著台上的人影,眼中再也沒有憐惜、沒有心疼,存在的只是無窮盡的恨意。
他的恨要一絲絲的還諸於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