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所以的谷予軒痛苦於突如其來的頭疼和荏弱,無助的她只能任由李瑞毅緊抱著她,一個吻強湊上來,舌尖迅速竄進她的櫻唇,乏力的抵抗在他看來,一如狐魅的輾轉承迎,他的下體部位頂向她的兩腿間,令她慌亂的叫了起來。
極端忿怒下,她咬住他的嘴唇,用盡吃奶的力氣,讓他一陣驚喊。
迷亂中她看見他的下唇湧出鮮血,滴往她的襯衫領口。
「媽的,敬酒不吃吃罰酒。」這一痛更加激發了他勃勃的獸性,刷地拉開她牛仔褲的拉鏈,魔爪探了進去。
谷予軒掙扎著把排檔器推向前,車子開始向前滑動,令李瑞毅赫然一震,前面又一部車子逆向行來,直接撞向他座車的車頭,引起一陣強大的搖晃。
李瑞毅放開她,準備攀回駕駛座,就見氣紅了眼的陸昊砰然打開車門,將他整個人拖了出去。
凌晨時分,谷予軒從連場惡夢中醒來,陸昊就坐在她身旁,衣衫上還殘留著與人狠鬥後的血漬,那憔悴的模樣好似一整晚都沒睡。
「謝謝你及時趕到,否則我……」她又驚又喜地投入他懷裡,半秒後忙又掙開,躲進被窩中。「我休息一會兒就走,你也去睡一會兒吧。」她閉起雙眼,不願正視他。
「那個畜生跟你說了什麼?」陸昊暗啞的嗓音,低沉冷郁得嚇人。「到現在你還相信他?」
昨夜若非他隨即追上去,希望能跟她解釋自己父母何以突然返台,何以會和楊珊珊一道用餐,也不可能適時制止李瑞毅的劣行,將她從惡狼口中救回。
「他在咖啡裡動了手腳?」好強的藥性,到現在她仍頭痛欲裂。
「唔,是一種迷幻藥。」陸昊執起她的手,滿是不捨和愧疚的說:「是我引狼入室,害你飽受驚嚇,我願意做任何事來求得你的寬恕。」
「不怪你,是我自己太大意。」谷予軒若有所思的緊握著他的大掌,「我知道你待我好,只是,我想,我需要一點時間一個人靜一靜。」
「我可以等。」在情感上,他從來不曾勉強過她,他很清楚,強摘的果子不甜,一切都該在兩情相悅的氛圍下,才能獲得最大的幸福。
他要她幸福。
當日,他請了一天假,說可以好好陪伴她。他不擅長說溫柔甜蜜的話,但他的懷抱永遠是最能撫慰人心的地方。
在床上用完早餐,谷予軒倚進他臂彎裡,感覺身心都安頓了。
「我好想嫁給你。」她發自肺腑地低聲呢喃。
「真的?」他大喜過望,忍不住將她摟得更密實。「我立刻去安排。」
「不必經過伯父伯母的同意?」她憂心忡忡地盯著他稍稍遲疑的眼。
「自然是要跟他們說一聲。」
「萬一,他們不同意呢?」她的問題並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他們不是問題。」
「陸先生,」芳姨敲門後推門進來,「夫人說有急事找你,我已經把電話轉上來了。」
陸昊講完電話,滿臉歉疚的說:「我必須出去一趟,會盡快回來。」
谷予軒既沒阻止,也不願多問,靜靜的和他揮手道別,心中隱隱有股不好的預感。
夏日午後的海濱,灩瀲的水花隨著低咆的旋律不時拍打上岸。
望著眼前波瀾廣闊中,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彷徨。她小小心靈也曾有無限憧憬,如今美夢是否要全盤破碎了呢?
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她,居然也會惶惶終日,坐立難安。
那日一直到夜裡十一點多,陸昊都沒有回來。別墅內外靜得叫人分外驚心,谷予軒一直守著電話,希望它會忽地鈴聲大作,傳回陸昊的訊息。
但,它就只是那樣靜靜地坐落在那兒,一聲不響地。
她打開音響,扭亮每一盞燈,仍未能驅走她心中的寂寞。
抽出那包她小心藏在書桌底下的香煙,坐在椅子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淚水在剎那間迷濛了她的眼。
他難道已經忘了有個人會多麼焦灼的枯守在這兒等候他?好氣,好恨,然,相思已是不曾閒,哪有心思言恨呵!
閉起眼睛,不需要費力,楊珊珊陪同陸家二老談笑用餐的景象便浮現腦海。
窗外風呼呼的吹,雨珠落在遮陽棚上滴答作響。
谷予軒捻熄香煙,踩著如鉛的步履,踱向海岸線。以前亞男總說她是孤狼星,人不理她,她不理人,最適合到處流浪。
她媽媽也說她是怪胎,看什麼都不順眼,跟全世界的人都有仇似的。
其實她的孤傲冷絕只是一面假象,為免於受傷所強裝出來的。
她們哪裡知道,她是多麼的渴望被愛、被擁有。如果她們看到此刻的她,正為闖不過情關而深受折磨,不知將作何反應?
大雨傾盆落下,強逼她返回群樹圍繞的別墅。這裡真是遺世獨立,難怪陸家二老回到台彎,沒有住到這兒來。
大門一開,期待已久的電話鈐聲總算震天響起,她馬上飛奔過去接。
「喂?」
「喂,你失約了。」
是阿暮,鐵定是亞男告訴他這兒的電話號碼。
「我在小鹿亭等你等得快發瘋,你要我啊?」
「對不起!」她真的忘了。
「光道歉有個鳥用,給你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他給了最後通牒。「一個小時後,我在班傑明的PUB等你,不見不散。」
「等等,我……」去是不去呢?陸昊要是知道她又跟阿暮他們廝混一起,包準會氣得將她大卸八塊,可,難不成要她一整晚傻兮兮的在這裡等著不知會不會歸來的他?
「怎樣呀你?吞吞吐吐不是你的個性,吃錯藥啦?」
「我沒有車,根本去不了。」出去一兩個小時應該沒什麼關係,她和阿暮是該找個機會把話說清楚。
「把地址給我。」
二十分鐘後,阿暮騎著他的紅色哈雷搖擺到來。
「上車吧。」
阿暮是標準的紉車族,疾轉急煞,令谷予軒上路後不得不攬緊他的腰。
「騎慢點。」就算他老子有錢,也不必拿罰單像拿面紙一樣吧。
「安啦。」不勸還好,她一勸他,他反而更死命的催緊油門,連續超越過兩輛國產車後,接著加足勁道追趕前面的賓士。
好不容易平安抵達班傑明的PUB,谷予軒的魂魄差不多全散了。
忍受著裡頭濃嗆的煙味,她隨著阿暮坐到靠舞池旁的位於上。
「兩瓶啤酒,一盤毛豆、一盤脆餅、一盤烤雞翅。」他自以為很瞭解谷予軒,「每一樣都是你的最愛。」
谷予軒照例沒啥意見,特別今晚她的心情糟透了,吃什麼對她而言都一樣。
「要不要跳舞?」阿暮愛舞成癡,到哪兒都喜歡跳兩下,他自嘲上輩子準是金陵的紅牌舞孃。
「不了,我只想喝酒。」
當她灌下第一口冰啤酒時,PUB內響起了如雷的掌聲,衝著阿暮給的。
他一上場,那充滿野蕩、挑逗的肢體語言,叫人看了不覺臉紅心跳。
谷予軒不耐的把頭轉向一旁,兀自喝著悶酒,隔桌不知名的男士舉著一根沒點燃的香煙,朝她眨眼睛,更添她心頭的煩亂。
終於等到阿暮秀完舞技回到坐位上,她立即開口,「我們之間該作個了斷。」
「我不同意。」他回答得非常乾脆。
「感情的事不能一相情願,何況我們本來就沒什麼。」她已經灌進三瓶啤酒,又跟酒保要來一瓶。
「什麼叫投什麼?媽的,你心情好的時候我陪你瘋、陪你玩;心情不好的時候我陪你叫、陪你鬧,姓陸的老頭能像我對你這麼好?」
「人家才三十歲。」
「三十歲夠老了。」他很不屑的打斷她的話。「他八成是情場上的老手,才會把你耍得團團轉。看看你們兩個,速配嗎?一個是商場上的精英,一個是街頭的古惑女,你這樣冰雪聰明的人怎麼會看不出來,他只是在玩弄你。」
「我的感情世界不需要閒雜人等給予粗劣的批評。」谷予軒光火得想即刻拂袖離去。
「狗咬呂洞賓。」阿暮一隻胳膊橫在她面前,擋住她的去路。
「要等到什麼時候你才會覺醒?等他把你甩了以後?」
谷予軒緊抿著小嘴,沉怒的望了他一眼,撥開他的手,昂首闊步地走出PUB。
深夜的台北街頭,匆促過往的人車,每一張看似蒼白且陌生的臉孔,令她更加思念陸昊。
她的世界開始下雨,冷得叫她渾身哆嗦。沒有人看好他們這段情,但,她為什麼要在乎旁人想法?
陸昊到底去了哪裡?去做什麼?為什麼連一通電話也不給?
或者他根本沒有那麼愛她,或者阿暮和李瑞毅都猜中了,他其實是……
老天,她的頭快爆炸了。
如果他不是真心的,為什麼那樣輕易的便走入她的世界,碰觸到她心靈深處的秘密花園?
一名行人像是喝醉了,粗魯的撞上她,將她的手機撞落地面,拾起時,才赫然發現,她不知什麼時候把手機關掉了。
她安慰自己,也許陸昊來過電話,只是她沒接到而已。可下一秒鐘,她馬上嘲諷自己,這樣的自欺欺人不覺得太傻氣了嗎?
悲從中來,她忿忿地將手機丟進路旁的垃圾桶!
但,還是不甘心呀,她怎能就這樣放棄。一番天人交戰後,她按著陸昊曾經給過她的地址,找到位於敦化南路的辦公室。想當然耳,公司裡的人早下班了,整棟大樓,只有少數幾間仍有殘留的燈火,其餘的全是一片闐黑。
「是你!」楊珊珊從電梯口走了出米。「這麼晚了你怎會在這兒出現?找陸昊嗎?」
她沒回答楊珊珊長串問題中的任何一個,只是淡笑地轉過身子,準備離去。
「嘿,等等。」楊珊珊抱著一堆卷宗追了上來。「你這樣子像遊魂似的,不會出了什麼事情吧?」
谷予軒依舊保持相當蕭索的冷漠。
「陸昊出外了。他父親在英國投資的一個酒廠出了狀況,自己沒辦法處理,他只好一肩扛下米。」
見谷予軒愕然的面孔,她接續著道:「你要是有心嫁人陸家,勸.你對陸昊多多少少要有點瞭解。」
谷予軒停下腳步,轉身盯著她看。
「你這是黃鼠狼給雞拜年?」她的司馬昭之心是路人皆知,卻還要三不五時來個假好心。
「算是吧,但也是事實呀。」楊珊珊手中的卷宗好大一疊,吃力的用兩隻手抱著。
谷予軒見狀,很不爽的幫忙接過一半。
「謝啦。」
「陸昊出外,你沒跟著?」她沒好氣的問。
「嘿,別亂吃飛醋。我可是相當公私分明的,陸昊只是我的合夥人,又不是我的老闆,我跟去幹嘛?」谷予軒走得好快,楊珊珊索性脫下高跟鞋,拎在手裡,總算可以跟她「並駕齊驅」。
「但你愛他。」楊珊珊頓時矮了七八公分的滑稽樣,讓谷予軒臉上的冰霜融了十分之九。
「那又怎樣?喂,你走慢點行不行?」也不體諒人家穿著窄裙哩。
谷予軒瞄她一眼,往回走到她面前,接過她手中全部的卷宗。
「你車子停在哪兒,我幫你拿過去。」
「先找個地方吃點東西吧,我從中午到現在滴米未進。」交遞卷宗給谷予軒時,驚聞她身上濃烈的煙酒味,楊珊珊驀地一詫,「還說你討厭煙味。」
「我是討厭煙味。」自從被迫戒煙後,她突然變得討厭煙味了,但她懶得多作解釋,指著對街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餐廳,「我送你過去。」
到了餐廳門口,楊珊珊裝可憐的說:「一個人吃東西好無聊。」硬要她陪著進去不可。
「我不餓,你吃就好。」
她的話到楊珊珊耳裡就成了馬耳東風,根本沒當一回事。
「來兩份春雞,兩杯八五年的軒尼士,兩份起士蛋糕和兩份卡布奇諾。」
點完餐,她衝著谷予軒一笑,「你比我更需要找個人聊聊,我今天就捨命陪美人。」
「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聊的。」谷予軒打定主意要拒她於千里之外,這個女人忽正忽邪,忽好忽壞,很難料準她包藏著的是一顆怎樣的心。
「那就聊陸昊吧。」楊珊珊抓起春雞的翅膀,卡啦折成兩斷,放進嘴裡撕咬,還忙著騰空跟她扯個沒完。「你恐怕連他是幾年生的,哪兒畢業,前後交過幾個女朋友都不曉得吧?」
「我沒必要知道那些。」
「那他的父母、家人、事業呢?除非你只想當他的情婦,否則你怎能如此不在意?」楊珊珊三兩口就乾掉一杯軒尼士,現在她又往嘴裡塞進一大塊雞肉。
「我的事——」
「你的事就是他的事,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楊珊珊很快的接口,「我已經決定要愛他一輩子,不管有沒有結果。假使不能確定你會是個賢妻良母,我怎能放心把陸昊交給你?」
可笑!這樣的蠻不講理,令人無力招架。谷予軒歎了一門氣,「想說什麼就說吧,不要扯那麼多廢話。」
「不要玩弄陸昊的感情。」她啜著第二杯軒尼士時這麼說,眼前的她是谷予軒從來不熟悉的楊珊珊。「他禁不起。」
「因為那個被他甩掉的大學同學?」
楊珊珊很詫異於她的知情.「那不是他的錯.他是有苦衷的。」
原來李瑞毅不是瞎掰的.谷予軒心緒一沉,本已糟透的心情,這會兒更墜入谷底。
「誰做錯事不替自己找幾個借口,好推卸責任。」究竟是誰在玩弄誰的感情,誰禁不起?她都給弄糊塗了。
「陸昊做任何事都不需要借口,他不會蓄意去傷害別人的。」楊珊珊還想再往下說,谷予軒已鐵青著臉走出餐廳。
♂ ∵ ♂
她沒再回到海濱的別墅,來到醫院時,天已濛濛亮。
「你還記得我這個媽媽?難得。」
母親的冷嘲熱諷已不能左右她半點情緒,她就那樣失魂落魄的在醫院連待上好幾天,直到醫生宣佈慈心可以出院的前一天為止。
「和陸昊鬧僵啦?」谷予安憋了好幾天,終於忍不住問出口。
「不重要。」谷予軒故作瀟灑的說。「婚事都準備妥當了?要不要我陪你去試禮服?」
她搖搖頭,甜蜜上了她美麗的臉龐。
「永年和我決定去公證結婚,明天早上八點半。你來不來?」
谷予軒篤定的點點頭。「這樣會不會太委屈你了?」媽媽是最愛面子的人,以前時常有事沒事就說,要幫安安找一個乘龍快婿,舉辦一個空前盛大的婚禮,結果是,女婿不合她的意,婚禮也大大出乎她意料之外的簡約,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一點也不。」谷予安笑起來連眉眼都宣告著幸福。「真正的愛情何必在乎表面的形式,多少商界名人、影視巨星的婚禮一個比一個豪華氣派,結果呢?我和永年要的是天長地久,不是短暫的絢麗。」
「祝福你。」緊緊抱著谷予安,兩人都不願去提及母親答應與否,在感情世界裡兩個當事人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旁人實在沒有置喙的餘地。
「你呢?」谷予安撫著她清瘦的水頰,關心的問:「怎麼覺得你突然像變了一個人?軒軒,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瞞我,更不要苦了自己。」
傷心極了,連說話的力氣都匱乏,谷予軒抱著姐姐,強忍著不讓淚水滴下來。
那天晚上,她招了一輛計程車回到海邊,打算將自己所有的東西統統搬走。
她站在庭院中,海風吹亂了她及肩的發。
她刻意不去驚醒芳姨,怕她又來個狀況外的關心和追問,令她拙於應付。她快速收拾自己的東西,並不是太多的衣物,一個帆布袋就全包了。
躡手躡足像個宵小,臨去前不免心傷的作著最後的環視。落地窗外有窸窣的響聲,她呆愕一陣,就見陸昊已堂然自屋外走了進來。
他只穿了一件單薄的黑色短衫,髮絲和眉宇間全掛滿滴滴晶瑩的雨珠。
「你回來了!」所有的疑慮和幽怨全被拋渚腦後,谷予軒忘情地撲進他懷裡,用盡力量環抱著他的腰背。「天,你衣服都濕透了,我去幫你拿毛巾。」
陸昊似乎沒聽見她的話語,急切的尋找她的櫻唇,慌亂含入口中後,迷亂的與之糾纏難解。
兩人都忙著清除身上的衣物,像經歷了千萬年饑寒的餓狼,焦灼地希望在彼此身上找到足以止饑的愛慾情潮。
谷予軒躺在他身上,水瞳中輝映著他銳猛、窮凶的眼,逐漸轉為深情綢纓。
輾轉吟哦的低回中,她再度是他掌心中極盡寵愛的小女人,交疊的身軀,合而為一時的感動和銷魂,她清楚告訴自己,她愛煞這個男人,愛得身不由己,愛得無法自拔。
關於他的,別人所說的一切,她該去在乎嗎?又如何在乎?
「呵!」盈盈的淚水流淌在最極致的當口,她忝不知恥的要求另一次歡愉,而,他欣然的應允了。
愛如潮水呵,怎麼阻止得了?是情感在驅策她呀,至於理智,早巳被放逐到邊塞野地,遍尋不著了。
交織著彼此的汗水,急促的氣息未平,谷予軒即口氣驕縱的問:「你怎麼可以丟下我,一個人跑到英國去?」
「情非得已。」他歉然地吻住她含淚的勞熒美目。「臨上飛機前,我打了好多通電話給你,但你的手機始終沒開。」
果然如她所料,重重的陰霾瞬間煙消雲散,她抹去眼中的淚珠,讓自己緊緊偎上他的胸膛。
「原諒我情非得已,」他告饒的口吻滿是心疼,「在倫敦這些天,簡直跟待在地獄沒兩樣,我是如此的想念你,想得要瘋掉。」
「不是哄我的?」莫名的憂心,於激情過後很快的盤據她的心頭。
「天地良心。」他額頭頂著她的,鼻尖抵著她的鼻尖,一手悄悄地撥開她的大腿,竄游而上……「每天每夜,一閉上眼,眼前就出現你美麗的身影。」
谷予軒感覺胸臆像要炸開來,她忽爾想起一個可笑的念頭,萬一懷孕怎麼辦?
「你想我嗎?」
「它是個問題嗎?」她嘲弄的語氣,伴著一抹悲涼。
「你不開心?」他終於發現了她神色間的異狀。「天,你瘦了好多。」
「我很好。」她將自己掙脫出他臂膀,側躺在床上,怔怔的望著他。「我只是感到前所未有的累。」
「因為忙著想我?還是忙著照顧你的母親?」他拿起床頭的毛巾,輕柔地為她拭去額間臉頰淋漓的汗水。
她搖搖頭,翻身趴在枕頭上,不再言語。
從沒像現在這樣矛盾猶豫,不知如何是好。當理智重新歸位以後,煩惱就一如排山倒海紛至沓來,淚水不爭氣地淌落枕畔。
「說句話好嗎?你這樣簡直是在折磨我。」陸昊抱起她嬌弱的身子,托起她的下巴,凝睇著她水霧朦朧的雙眸。
「我怕我們的愛情難以長久。」
「不會的,我會用我整個生命來延續我們的情愛。」陸昊像呵護一個嬰孩一樣的安慰著她。
聽完他的話,她蠕動了下嘴唇,似乎想說什麼,過了一會她抬起頭,注視他許久後,說:「希望你永遠記得你今晚說過的話。」
他慨然一笑,正要開口詢問她是否話中有話,屋內的電話卻像被人踩到尾巴尖叫起來,兩人都嚇了一跳。
「快去接吧,也許是你父母打來的。」半夜三點,這時候打電活來找兒子,未免太誇張了,不可能。
陸昊連話筒都沒拿起來,直接就將電話線拔掉。
「你這是……萬一……」
「今晚我們只屬於彼此。」他把臉埋進她如雲的髮絲,嘴巴附著她的耳朵低喃,「我愛你的心日月可鑒,你不必等值回饋,但要學著相信我,只相信我。」
谷予軒胸口陡顫,難以言喻的複雜感受令她又有了想流淚的衝動。
從什麼時候起,她變得這麼他媽的沒出息?這根本就不是她呀,她是街頭小霸女,是沒有血沒有淚,從來沒把臭男人放在眼裡的呀。
老天!她怎麼可以變得這麼討人厭。愛情,真不是個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