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雨不斷,毫無遮雨用具的他完全不在乎大雨不停地打在自己身上;他推開雕花鐵門,走在距離主屋的約有數十公尺的小路上,不斷在心中模擬著等會兒該如何痛宰吳德泰。卡爾停在一扇象牙色大門前,他在門旁找到了電鈴——這是他耍了一些小詭計要方雪茉教他二十世紀的事物,才知道的名詞——輕輕按下它。
他的心因為期待能見到稚嫩的方雪茉而加速狂跳著。
好一會兒,開鎖的聲音才從門內傳來,一張可愛的小臉蛋毫無預警地倏然闖入他的眼底,卡爾的心一震,他仔細瞧著眼前純真無邪的小女孩,莫非她就是……
「大哥哥,你是堇哥哥的朋友嗎?」
連聲音聽起來都那麼地清脆嬌柔,卡爾不禁沉醉了。
「大哥哥?」年方十三的小方雪茉皺起了眉頭。這個大哥哥是怎麼了?為什麼問他都不回話?
卡爾猛然拉回己飛遠的神智,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也會對年幼的她產生遐想。該死!他這種無恥的思想和那個臭男人的惡行比較起來又能強到哪裡去?真是見鬼了。
「你是雪……雪茉吧?」卡爾困難地發出這兩個音節,他跟方雪茉惡補了幾個禮拜的中文總算還派得上用場,最起碼一些基本的溝通還難不倒他。見她有點遲疑的點點頭,他才淺笑說:「我是卡爾,是你堇哥哥的好朋友,很要好的好朋友。」
這個時候,何媽尾隨而至,一看到她的小寶貝正站在不時還會有雨絲飄進的門口處和一名外國男孩交談,她低呼了一聲,隨即就將他們全拉進屋內,嘴裡還不斷地嘮叨說著:「你們怎麼就在門口聊起來了呢?瞧!衣服都被雨水濺濕了快進來!真是的,小姐,你都這麼大了還要何媽來操心,難道你不曉得外頭正下著大雨嗎?萬你要是不小心淋到雨又感冒了,何媽會焦急的。」
何媽牽著方雪茉,打算上二樓替她換下一身的濕衣裳。
「大哥哥,你的衣服也濕了,你不換嗎?」方雪茉喜歡這個眼睛顏色和其他人不同的大哥哥,大概因為藍色是她最喜歡的色彩吧。
何媽此時才又將注意力移至他身上,瞧他一張極為洋化的五官,一時之間,不諳英文的何媽也不知道該如何來跟他溝通,只能支支吾吾老半天還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沒關係的,我聽得懂中文。」多虧有潔絲敏的特訓,若不是她,自己的中文亦不可能琅琅上口。
「這樣啊,」何媽鬆了口氣,至少她可以不用比手畫腳了。「你是堇少爺的朋友?」
卡爾微微一笑,既不否認,也不承認。
看在何媽的眼裡,以為他默認了,見他一身濕漉漉的,她說:「再穿著濕衣服會對身體很不好,來吧,我拿堇少爺的衣服給你替換。」
卡爾沒拒絕,「謝謝。」
不一會兒,他人己經在二樓的客房裡換上何媽送來的乾爽衣裳。
方雪茉就待在他身邊,何媽早就為她換好了衣服,本該帶她下樓才是,但她卻硬是賴在卡爾的身邊不肯走,看樣子是好奇的成分居多。
她纏著卡爾,「大哥哥,為什麼你的眼睛藍藍的,像水一樣呢?」
「小雪茉不喜歡嗎?」
「很喜歡,那裡面養著魚嗎?」
「魚?」眼晴又不是水池,怎麼能養魚?
「嗯!」方雪茉不怕生地爬上他的膝蓋,「就像堇哥哥的水缸裡養的魚一樣,尾巴拖得長長的,很漂亮。
「小雪茉喜歡那種魚?」
「嗯!非常喜歡喔!」
卡爾記下了,待他回去後,他會吩咐下人去買魚的。
「哎呀!小姐,」何媽捧著要給擦拭頭髮用的毛巾折返,甫一進門便看見方雪茉正沒禮貌地坐在卡爾的身上,不由得驚呼一聲。她連忙將手仁的毛巾往一旁的矮几上丟,幾個大步來到卡爾面前,抱起了仍咯咯笑個不停的方雪茉,微皺著眉輕斥:「你這個小頑皮鬼,何媽有教過你要坐在客人的身上嗎?該打!
一聽她要受罰,卡爾飛快出聲替她求情,「不!別打她,我不打緊的。
「哼!算你運氣好,小調皮鬼,不然你的小屁屁就要遭殃了。」何媽放下她,溺愛地看著她跑下樓。
「她好可愛,不是嗎?」
「當然,」何媽驕傲極了,「她可是我們方家小寶貝呢。」
也是他的。「謝謝你的衣裳,我下樓了。」也該是為佳人除狼的時候了。
吳德泰!一絲嗜血光芒急閃而近,卡爾冷笑著,你準備受死吧!
將半干的禮盒交給專門負責的僕人,卡爾端著一杯特製的雞尾酒,穿梭在絡繹不絕的人潮中。
他不自覺所流露的倨傲貴氣一與醒目出眾的俊美五官,很快便引來週遭的竊竊私語。
「他是誰帶來的朋友?長得好帥。」
「看看他,多棒的體格,若是能跟他來一晚——」
「你少作白夢了!瞧你生成這副醜模樣,不把人家嚇死就已經是萬幸了,居然還肖想和他來一晚!
「哼!你還好意思說我?也不撤泡尿照照自己是什麼德行?額禿、鋼牙、水桶腰,我要是有你這副尊容,早就羞愧得跑去跳淡水河了,哪還敢再留在這世上測試別人的膽子夠不夠大啊,真是丟人喔!」
「你……」
「噓,你們別吵了,看!方家的大少上前去打一招呼了,你們猜,他會不會是大少爺的朋友?」
「一定是的!像他這種『極品』,也就只有長相同樣『美形』的人才能和他談天,要是換成了我們,準是會被打回票的。」
「不錯嘛!你倒還是有些自知之明,還曉得自己長得醜啊。」
「哼!你也好看不到哪裡去,醜人愛作怪。」
「你這個萬年花癡女!」
「你……」
卡爾無視於自己所引起的騷動,一邊注意著方雪茉的動向,一邊則留意場上到底有哪個男人的外表長得比較符合吳德泰那個無恥小人的醜陋模樣。正當卡爾逐漸「篩選」
出幾個看起來很有可能是吳德泰那鼠輩的人時,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嗨!CanyouspeakChinese?」
卡爾頭也不回,「我現在很忙,沒事的一話就少來理我。」
該死的!那個吳德泰到底是躲到哪兒去了?
「難道沒有人教過你,回話時要注視著對方的眼睛嗎?
這是一種禮貌。」嘖!原來還會說中文啊,真沒意思。
卡爾一臉不耐煩地轉過身,「該死!你到底想做什麼?」
「該死?很有趣的形容詞。」方雪堇淡淡地一笑,「我只不過是想確定一下白己是否認識你而己。」
卡爾一個挑眉,「喔?然後暱?」看樣子,他應該就是潔絲敏的哥哥方雪堇囉!」
「我正在考慮該不該丟你出去。」
丟他出去?卡爾這輩子從未受過這種侮辱,但他仍壓下脾氣說:「你們中國人的詞洩裡不是有句『來者是客』嗎?況且,為了應景,我還特地帶了份禮物來送你,如果這樣的理由還是不能說服你讓我留下來的話,我可是會收回禮物的喔。」
「你還有一分鐘。」
卡爾早猜他會這麼說。「要是拿你妹妹的安危來交換呢?」
方雪堇倏然一震,「雪茉?你想對她做什麼?」一聽全家最受寵愛的小寶貝有了危險,他再也無心卡爾抬槓,猛然衝上前抓住卡爾的衣領,一改先前溫文儒雅的氣息,兇惡地說:「你立刻給我離開方宅,以後別再讓我見到你!不然我會要你吃不完兜著走!給我滾。」
卡爾推開他,站在他身後的是一大群滿心疑猜的圍觀賓客。
「經過了這件事之後,你想再見到我也很難。」卡爾不以為意地拍掉身上的灰塵,若是在他的世界裡有人敢這麼對待自己,他老早就下令要隨身的侍從摘下對方的腦袋了,哪還容得了方雪堇如此囂張放肆?
「把話說清楚!」方雪堇咬牙說,他最不喜歡打啞謎了。
「如果說,我是唯一能保護她的人呢?」
與其一個人孤軍奮鬥,倒不如我和方雪堇合作揪出那個可恨的臭男人。
這是卡爾的打算,他準備要將詳情全告訴方雪堇。
「該死!」心亂如麻的方雪堇脫口而出一句詛咒,他怒視著卡爾,那憤怒的模樣竟與方雪茉使性子時的嬌嗔神態十分相似;雖然明知道這個節骨眼上不是微笑的時候,卡爾還是輕笑出聲。真不愧是兄妹。
「你笑什麼?」卡爾臉上的笑容令他覺得刺目,方雪堇雙拳緊握,不斷地告誡自己要克制住脾氣,千萬別出手揍了他。「限你三十秒之內把話說完。
卡爾倒也不囉唆,一開口便點明了來意,「我要你將吳德泰交給我。
「吳德泰?」那個連他自己都不太喜歡的同窗朋友?「你找他做什麼?」方雪堇環顧著四周,奇怪?那傢伙剛剛不是還在場上,怎麼才一轉眼就跑得不見蹤影?
「他在哪裡?」心中的不安逐漸擴大,再瞧方雪堇臉上閃爍不定的遲疑表情,卡爾慌了,他大手扯著方雪堇的衣襟,口氣火爆地問:「他到底在什麼地方?」
「我不知道。
「該死!什麼叫你不知道?」卡爾放開他,驀然驚覺方雪茉不知在何時竟失去了身影。「潔——小雪茉她人呢?」
電光火石之問,方雪堇好像領悟了什麼,「為什麼你會這麼問,難不成……」
「就是你以為的那個『難不成』,呆子,你還不快去找他!」
卡爾都快著急死,萬一要是來不及……不會的!卡爾飛快地將這個不好的猜測給甩出腦海外,他是絕不會讓那個畜生得逞的,吳德泰那個臭傢伙要是真敢碰她的話,以蘭奧·羅齊格亞一族的名譽起誓,他一定要閹了他。
「雪茉,你在哪裡?」得知大事不好的方雪堇開始下令要傭人們一道加入多找小雪茉的行列,「何媽,管伯,我要你們多帶兒個人去把吳德泰那個王八蛋給我打出來!
難怪他覺得吳德泰人看著雪茉的眼神總是怪怪的,好像不曉得在打些什麼鬼主意,他還以為是自己多心了,沒想到……
「該死的吳德泰,你最好別像那個藍眼睛所說的一樣想趁機侵犯我的寶貝小妹!要不然……」他會樂意將他全身上下的骨頭拆掉再重新組合一遍。
動員全部人手,很快地,卡爾與方雪堇一行人依循著方雪茉細小的哭泣聲,終於在方宅最尾端的一間客房內發現到他們的蹤影。
當他們挾帶著火氣破門而入時,只見吳德泰那個畜生壓在方雪茉身上,大手則正要褪下她的褻褲,方雪茉哭鬧不休,小拳頭如雨點般打在吳德泰的肩膀上,粉嫩的臉蛋上儘是縱橫交錯的淚痕,那模樣看起來好不可憐。
「堇哥哥!」方雪茉一看最疼愛自己的哥哥來了,掙扎得更加激烈,急著想回到哥哥溫暖而有力的懷抱裡,「救我,我好怕……」
「該死!」原來那個藍眼睛說雪茉有危險指的是這件事,如果今天他們未曾採信藍眼睛的警告,沒留意到雪茉的失蹤……方雪堇一個甩頭,不敢再深想下去,一抹狂熾怒火燒紅了他的眼,方雪堇正打算要衝上前拉開吳德泰那個禽獸,狠揍他一頓時,一道黑影突然越過他,把他推到一旁去。
方雪堇微微一愣,待他回神時,妹妹雪抹早己經平安地脫離險境,而那個藍眼睛正在痛摳吳德泰。
頓時,求饒聲及哀號聲交雜著響起,卡爾下手毫不留情,每記鐵拳均無誤差地落在吳德泰那個人渣身上,幾乎打到他不成人形:吳德泰完全無招架之力,教一旁觀戰的方雪堇大呼過癮。
「堇哥哥……」好不容易才從狼爪下獲救的潔絲敏可沒這等好心情,近乎全裸的她撲向親人,慘白著臉,小小身子仍不停地發抖,那副模樣讓方雪堇恨不得將吳德泰碎屍萬段。
「乖,別怕,」疼惜地替她披上外套,將她每一寸暴露在外的肌膚全包裹起來,方雪堇摟她入懷,「可憐的雪茉,有堇哥哥和藍眼睛的哥哥保護你,那個壞人一定會被我們打跑的,堇哥哥保證,那個大壞蛋再也不會出現在雪茉面前,現在,乖乖跟何媽去休息好嗎?你累了。」
盡職的何媽早已經等候在一旁,「來,小姐,讓何媽幫你洗個澡,再上床好好睡一覺。
方雪茉可憐兮兮地撲進何媽懷裡,「何媽……」
何媽帶著她往外走,「不怕!這次換何媽來保護你。
「真的?何媽厲害嗎?」
「這是當然的哩,想當初,何媽我……」
她們越走越遠,直到聽不見她們的交談聲為止,方雪堇才將他的注意力又重新移轉到眼前這場肉搏戰上。他相信何媽一定能妥善地照顧她好,接下來,就只剩下該怎麼來料理這個卑鄙小人了。
見卡爾打得也差不多了,方雪堇這時終於出面喊停,「夠了!藍眼晴,你想打死他嗎?」
「我叫卡爾,不是什麼藍眼睛。」說完,他又朝吳德泰的肚子上踹了兩腳。
昊德泰被卡爾揍得鼻青臉腫,現在就算是他的親生母親站在他面前,恐怕也認不出他來了:他痛得連話都說不出來,只能用眼神向一旁的方雪堇求救,希望他能夠大發慈悲地拯救自己。
「OK,卡爾,你要是再不停手的話,他就會被你給打死了。」
「我就是要他死。」若不是不想讓他太早解脫,卡爾真想手刃他。
方雪堇覺得自己有那麼一丁點欣賞他,再說,就光憑他護衛著雪茉的那股賣命勁,他也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卡爾鑄下大錯。
「為了這種鼠輩而入獄的舉動是不智的,卡爾。」
對付小人有對付小人的方法,沒必要衝動地賠上自己的一生。
吳德泰,記得他是「吳氏海運」的么兒;方雪堇嘴邊噙著一抹冷笑,膽敢動他最疼愛的小妹,就該付出相當大的代價,他會讓整個「吳氏」成為過往雲煙。
「入獄?」卡爾一愣,進而大笑不已。有誰有這麼大的膽子敢抓一個爵爺下地牢?更何況是身為女王侄兒的他!而且,在他手中還握有可以任意穿梭時空隔界的銀鐲……對了!他何不利用它,把眼前這個被自己打得半死的下流男人帶回他那個時代再好好地凌遲他至死呢?卡爾嘴邊的笑意更深了。
「說真的,我很不喜歡你現在的笑容。」那笑容太詭異了,彷彿像是在算計什麼似的,令方雪堇覺得不安極了,他很慶幸自己並不是他所針對的敵人,要不然,他很有可能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我要帶他走。」不是請求,而是卡爾慣有的命令口吻。
「不行!他是我的客人,雖然他萬惡滔天,強暴雪茉未遂,他仍是我的責任。再說,」方雪堇望著到現在還趴在地上動彈不得的吳德泰,「他都己經被你打到爬不過來了,送醫大概也要躺上十天半個月,我想也應該夠了。就此罷手好嗎?剩下的,就由來我理,OK?」
卡爾斜睨他,「你這是在替他求情嗎?」
「其實我比你更想痛打他。」但是對付這種卑鄙小人的手段多的是,沒必要弄髒自己的手。
卡爾不懂,「那你為什麼——」
「相信我,卡爾,我比你更疼愛雪茉。」
「我不以為如此。」算了,也許他們這個世界有更適合用來懲罰這畜生的方法,反正他來此的目的已達成,其餘的,就交給方雪堇吧。
「你是雪茉的朋友?」他曾見過雪茉的朋友們,但從未看過有卡爾這一號人物存在,他到底是誰?
「我和她是不是朋友,你不是早已經有了結論?」卡爾從他陰晴不定的神色中便能推想得知他心中的臆測,「再來詢問我,豈不太矯飾了嗎?方雪堇。」
「你……」
卡爾無意再繼續談論這個話題,發現四處皆看不到方雪茉的身影,他問:「潔——小雪茉人呢?」
「她累了,所以我要何媽先帶她回房休息。」
「是嗎?」卡爾撫著下顎,既然他想做的事情都解決了,再逗留於此也沒有什麼意思了,和潔絲敏分開那麼久,雖然才過了一個晚上,但在他的心中,卻感覺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他相信她,恨不得能馬上飛回去見她。「我知道了,等她成年後,我再叫人來接回她,在此之前,她就煩勞你們多照顧了。」說完,他毫不眷地轉身就走。
這個時候,窗外雷雨已停歇,整片天空又有了皎亮星光,一輪明月高掛在天,亦是返家的時刻。
「等等,」方雪堇追了出來,在庭院中攔下卡爾,他氣喘吁吁地問:「你剛剛是什麼意思?」
卡爾取出銀鐲,「就是字面上有意思。」
ˍ方雪堇好不容易才平順氣息,又被卡爾一席話嚇得差一點就岔了氣,「你想要我們家雪茉做你的老婆嗎?」難怪他會如此痛恨吳德泰那人渣,原來他是相中了雪茉啊,咦!
不對!他們的年紀懸殊那麼大,莫非他想老牛吃嫩草不成?
不行,方雪堇和第一個投反對票,「不可以!我絕對不允許!
我堅決反對!我不答應!」
「你不答應也沒用,潔——小雪茉她己經答應我了。」
「她見鬼的才會答應……莫非你引誘她?」
「我從不需要用一些下流手段,潔——小雪茉是真心的。」
「我不相信!」一個才十幾歲的孩子能懂些什麼?
卡爾懶得跟他囉唆,「那就隨便你。」
他戴上銀鐲,並暗自許下了想回家的願望。
卡爾怪異的行為立刻挑起方雪堇的疑惑,「呃……我能請問你,你現在是在做什麼嗎?」堂堂一個大男人居然也會喜歡戴那種女人的東西,他難道不覺得丟臉嗎?
「回家。」卡爾靜待銀光的降臨。
回家?那他幹嘛要戴上銀鐲?瞧見這奇怪的一幕,方雪堇更加堅持不能將他們家的雪茉交給這種有特殊癖好的大怪人。
方雪堇正想上前問個清楚時,一道銀光倏然從卡爾的手鐲內急洩而出,與天上柔和的月光交融成一片,就在方雪堇的詫然下,皎潔光芒迅速籠罩了卡爾,卡爾微微一笑,壯碩的身形正逐漸淡化消失中。
「拜託你,方雪堇,替我好好照顧她,別再讓她受到傷害了。」
方雪堇驚訝得說不出話來,「你……」
「拜託……」語落,銀光一閃,廣闊的方宅庭院內己不見卡爾的蹤影。
過了許久,方雪堇才從震驚中回復正常。
「他是個魔術師嗎?」不然,這一切該如何解釋?
方雪堇想了很久,終於決定跳過這個問題,他慢慢踱回主屋,只要他別來打他們家的雪茉的歪主意,誰管他是哪根蔥哪顆蒜啊?哼!什麼叫替他好好照顧她?雪茉是他們方家最疼愛的小寶貝耶,哪裡需要他多嘴來著?
總之,卡爾的如意盤盤是別想打得太早,他要是想從方家娶走雪茉,勢必得先來場大戰。方雪堇充滿決心地想著,殊不知卡爾與方雪茉的情根早己經深深埋下。
☆☆☆ ☆☆☆ ☆☆☆
耀眼銀光緩緩淡去,卡爾睜開眼,果然發現自己又回到了書房裡。
他全身放鬆地吁了口氣,順利達成心願的他,此時的心情不曉得有多快活。
接著,卡爾一個旋身,來到一張像木畫桌前,桌上早己經放有一隻紋有家族徽章的黑檀木盒,卡爾打開它,在後輕輕拔下了銀鐲,連同幾份價值不凡的莊園讓流書一併封存在檀木盒裡。
妥善收好了鐲子後,卡爾靜立在落地窗前,突然低喚一聲:「威爾。」
守候在門外多時的威爾立刻推門而入,「爵爺。
卡爾背對著他,凝望窗外一片漆黑的景色,「小姐人呢?」
她應該早就歇下了吧?
「回爵爺,潔絲敏小姐在用過晚膳後便回房休息了。」
「她有無詢問我的去向?」
「有的,小人謹照爵爺的盼咐,告訴小姐您有要事出門去了。
「你做得很好,這裡不用你伺候了,退下休息吧。
「是,爵爺。」威爾退到門邊,輕輕為卡爾帶上了門。房內轉眼間又恢復到最初的寧靜。
好一會兒,卡爾才離開窗邊,徐徐走出了書房,他決[定要去看看他的潔絲敏睡得是否安好,不然他不放心。
超過了好幾個迴廊,卡爾推開方雪茉的寢室內,他無聲無息地進入,毫不費力地便在一室昏暗中找著了四周皆垂掛著淺色紗帳的大床。卡爾來到床邊,隔著一層薄紗,他瞧見了一張很容易便能挑起他一腔狂熾熱情的甜美睡顏。
卡爾掀開紗帳,順勢坐在床沿,回想起乍見小雪茉時的震撼感動。他愛憐地摩挲她的粉嫩的紅頰,決定要擁有個像她一樣的小女兒。
突然的騷擾驀然喚醒了淺眠的她,「卡爾?」
也就只有他敢如此大刺刺地在深夜裡闖進她的臥房。
卡爾連半絲歉意也沒有,「吵醒你了。」
「還好,」方雪茉一個起身,身上套的是一襲純白素色的簡單睡袍,她體貼地問:「你事情都處理好了嗎?累不累?」
「喔,都沒事了。」往後她再也不會被那個可怕的夢魔纏身了,她自由了。「還有,我一點也不覺得累,謝謝你。
方雪茉報以一朵柔美的笑,「我剛才作了個夢。
「喔?」卡爾感興趣地問:「是什麼樣的夢?」
「是一個夢,一個小時候的夢,夢裡主角是一個你不認識的人,他是我哥哥的朋友,好像叫什麼泰來著。
卡爾一愣,隱約覺得不太對勁,他怎麼了?
「我夢見他人打得好慘,而且啊,打他的人和你長得好像喔,然後……」方雪茉說到這裡,突然噗哧一笑,「然後堇哥哥就跟我說,那個人肯定有暴力傾向,甚至還有打老婆的可能,叫我千萬不要跟他交往,要不然會被他給打死,結果我就被嚇哭了,害得堇哥哥被罵得好慘喔。卡爾,你說這個夢是不是很好笑?」
該死的方雪堇!活該被罵死!卡爾在心底詛咒他千萬遍,如果再有機會他遇上方雪堇,他鐵定讓方雪堇變成第二個吳德泰。
「呃,那個什麼泰的,他到底是對你做了什麼?要不然……」看來,他的確是改變了她的命運,「他又怎麼會挨人揍呢?」
方雪茉想了一會兒,繼而搖頭說:「我不記得了,這不就只是個夢而己嗎?對了,經你這麼一說,我好像很久都沒見過他了。
「很久?」方雪堇果然還是耍了一些小手段。
「嗯,很久。怎麼了?卡爾,有什麼不對嗎?」
「沒事的。」卡爾給了她一抹安撫的笑,「我只是在想,你要等到何時才肯點頭嫁給我?我都快等不及了。」的確,全身皆沐浴在月光下的她,美麗得幾乎快令她把持不住自己。
聞言,羞澀的紅暈一直燒到耳根,如此大膽露骨的表示讓方雪茉不自在極了,「你怎麼這麼說話嘛……」
卡爾用指尖托起她柔嫩的下顎,「不用說的,那你要我如何感受我一腔為你而燃燒的的熱情呢?」語落,他的唇已攫獲了她。
卡爾熟稔的技巧喚起了她體內一股灼燙的渴望,他們的吻變得更深、更熱情,方雪茉偎向他,小心不自主地纏上他強壯的頸背。
「潔絲敏,我甜蜜的小東西……」他收攏手臂,用力圈住她。
軟弱無力地偎進他懷裡,方雪茉幾乎不能呼吸,她的內心燃燒著一股火熱的需要,吶喊著想成為他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