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裡。」楊朔風帶著她走到桌椅前讓她坐下。「你就在這裡坐著,如果想四處走走的話,記得別走太遠。」
「嗯。」曲蘅聽話地點頭。
楊朔風走到石桌的另一旁拿起一柄一直放在那兒的木劍,接著走到空地中央,吐納一口氣後,開始舞動手中的木劍。
俊碩的身形再搭上絕妙的劍技,讓一旁的曲蘅看傻了眼;他手中的劍看似隨意地揮動,其中卻帶著一股猛勁,掃過地面時帶動著塵土一起飛揚,足見使劍之人功力深厚。
看了幾招之後,曲蘅突然低喊了一聲。
楊朔風聽到了她的低喊,停下了動作對曲蘅問道:「蘅兒,怎麼了?」
曲蘅緩步來到他身邊,「楊大哥,你剛剛使的招式我也學過耶!」
楊朔風暗自一驚,這怎麼可能呢?他剛才所使的是古墓派開山始祖林朝英所創的「玉女素心劍法」,這套劍招向來只傳古墓派的弟子,她是從哪學來的?「蘅兒,你說你學過,那你施展一遍給我看。」為了釐清心中的疑惑,他便要求道。
「好。」
曲蘅接過他手中的木劍,揮動起來。相同的劍怯在不同的人手中使出果真有不同的味道,楊朔風是瀟灑俊逸,曲蘅是飄然唯美,仿若林中仙子。
等曲蘅全部使完,她走到他面前問:「是不是一樣的?」
楊朔風點頭,「蘅兒,我問你,這套劍法是不是你師父教你的?」
「對呀。」
真是她師父教的!那麼,她師父又是怎麼學來這套劍法的呢?難道她是古墓派的人嗎?「你師父有沒有跟你談過古墓派的事?」
「古墓派?」曲蘅想了想,「我從沒聽她提起過。」
楊朔風沉吟著,這事有點蹊蹺。她師父如果真不是古墓派的人,也必定和古墓山莊有很傑的淵源……不打緊,只要曲蘅在此,她師父聽到消息一定會來這裡找她的,到時答案自然就揭了。
***
「將軍!」曲蘅高興地喊道。
「沒想到你學得還真快,才兩、三天就把為師的我給打敗了。」楊朔行難得地垂下嘴角。
「二哥,憑你這功夫也想當人家的師父,一百年後再說吧。」坐在一旁的楊朔亭以「你還沒那資格」的眼神看著他。
兩天前,楊朔行發現曲蘅竟然只陪著大哥練武,直喊著不公平,便嚷著要她陪他下棋。只是曲蘅從沒下過棋,於是楊朔行便從頭開始教她,沒想到才兩天的光景,曲蘅的棋藝竟進展得如此快速!
「你說我的棋藝不怎麼樣,我倒要看看你的三腳貓功夫怎麼打敗曲蘅換人!」
楊朔行起身把楊朔亭拉坐下來,讓他和曲蘅對弊。
才沒多少時間,楊朔亭這方的棋子已被曲蘅攻得動彈不得毫無反擊之力;一盤棋未完,楊朔亭就開口討饒了。
「我投降了!」
「多謝楊三哥。」
「曲蘅,不用謝他,他本來就輸了。」楊朔行用手中的紙扇敲了一下楊朔亭的頭,「啍!你還敢說我棋藝差!」
「二哥,你再這樣打我的頭,我運早有一天會被你打笨的。」楊朔亭皺眉說道。
「笨?你本來就笨了,還需要我來打嗎?」楊朔行一臉的不在意。
「你胡說!家裡的人都知道我是因為常常被你打頭的關係,所以才會每天都昏昏欲睡的。」楊朔亭指控。
「錯錯錯,我是因為看你每天都一副要死不活的睡臉,所以才想把你打得清醒一點。」楊朔行辯道。
「二哥,你……」
「楊二哥、楊三哥,你們怎麼又吵起來了?」曲蘅為他們倆各倒了一杯茶。
「曲蘅,我們這不是吵架,是情感交流,老三,你說是不是呀?」楊朔行舉起荼杯小飲一口。
「你說是就是,我哪敢說什麼。」他也接過曲蘅遞來的茶喝著。
「不過說也奇怪,自從曲衝來了之後,你好像每天精神都不錯嘛。」楊朔行以一種奇特的眼神看著楊朔亭。
「是嗎?」楊朔亭摸了摸自己的臉,「我一點都不覺得。」
「你們今天有看到楊大哥嗎?」曲蘅突然問。楊大哥每天都會陪她來淨心亭看她學下棋,可是今天從一大早到現在,她都還沒看到他的人,是心裡頭缺少了一塊東西。
「大哥今早收到一封信,之後便神神秘秘地出去了。」楊朔行回道。
「那……他什麼時候會回來?」
楊朔行觀察著曲蘅的神情,笑間:「怎麼,才一早沒見到我大哥就這麼想他啦?」
曲蘅聽了臉條地紅了起來,支支吾吾地急忙辯道:「才……才沒有,我只是……只是隨口問問。」
「既然只是隨口問問,那為什麼臉都紅了呢?」楊朔行繼續戲弄著她。
「我……我不知道……」曲蘅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臉紅,只是心突然跳得很快,然後臉就跟著紅起來了。
「二哥,別這樣戲弄她啦。」楊朔亭挺身而出。
「你心疼啦?」
「我心不心疼是無所謂啦,但要是讓大哥知道的話,難過的人可不是我。」怪了,二哥是怎麼了?為什麼三番兩吹對他說那種莫名其妙的話,好像他對曲蘅……真是胡扯!
「咦,沒想到你變聰明了喔,竟然知道要拿大哥來當擋箭牌……」楊朔行未完的話被曲蘅怪異的臉色打斷,「曲蘅?你怎麼了?」
曲蘅原本因被取笑而紅通通的臉,一下子卻刷成雪白。楊朔亭也發現了,擔心地問:「曲蘅,你不舒服嗎?」
「我……我突然覺得……好冷……」她緊抱著雙臂,抖著聲說。
「冷?!」楊朔行和楊朔亭對看了一眼,現在是夏季,天氣熱得很,怎麼會有人喊冷呢?但看她的神色,似乎真的是冷到骨子裡了。
「是不是生病了?」楊朔行拉著她的右手幫她把脈,只覺得她脈象混亂,「曲蘅,你知道自己有病在身嗎?」
曲沖聽了先是搖搖頭,後來又像想到什麼地點點頭。她顫抖地說:「一定……是師父所說的……啊!」她受不住地低喊,同時因無法承受身體的那股劇痛而跌坐在地。
「曲蘅?!」兩人同時喊道。當他們正想扶起她時,一個黑色的身影迅速奔來,趕在他們之前將曲蘅抱在懷中。
「大哥?」楊朔亭叫道。
「朔行,你快回古墓山莊把朔真叫來!」楊朔風話一說完,便抱著曲蘅飛快地離開淨心亭。
「叫朔真來?難道她的病很嚴重?」楊朔亭皺著眉擔憂地問。
「可能吧。看大哥一臉鐵青的模樣,不嚴重也變嚴重了。我還是早點回古墓山莊把朔真抓來,免得曲蘅受不住。」楊朔行不敢耽誤地以上乘輕功奔往古墓山莊。
曲蘅緊抓著楊朔風胸前的衣服,感覺全身冷得快透不過氣來!
「楊……大哥……」她痛苦地喊。
「蘅兒,你撐著點!」楊朔風心痛地看著她,她的雙唇已泛青,額上更不時冒著汗,美麗的小臉也因痛苦而皺成一團。
可惡!為什麼在他才剛知道她身中寒毒時,她便馬上病發呢?他想起今天早上所看到的那封信--
楊莊主:
請速來楊柳莊東方兩里外的土地廟前,有急事相告。
勿讓他人知道,尤其是曲蘅。
曲蘅之師當時他看到這封信覺得很奇怪,既然來信者是蘅兒的師父,為何不直接來楊柳莊見她,反而神秘地邀他出外談話,而且還不能讓蘅兒知道這件事?他曾揣測是不是旁人所設下的陷阱,但又馬上推翻它。
他是以楊柳莊莊主的名義所發出去的消息,楊柳莊在江湖上沒沒無聞,沒人會對它動什麼歪腦筋;而且就算真的是陷阱他也沒什麼好怕的,畢竟他楊朔風能讓江湖人士聞「風」喪膽,自有他的能耐!
到了約定的地點,只見一名和他一樣身著黑衣的人早已在那兒等待,不同的是那人頭戴著黑色紗帽,像是不想讓人看見自己的容貌。
「楊莊主,久違了。」一個輕啞的女聲從紗帽中傳出。
久違了?楊朔風對這幾個字有些疑惑,他曾見過她嗎?「敢問前輩尊姓大名?」他冷淡地問道,一雙眼睛犀利地看著她,像是要穿透黑紗看清她的模樣。
「既知我是前輩,但為何我從你身上看不出任何尊敞?」她也冷冷地問。
「楊某一向如此,請前輩恕罪。」他冷然的臉上還其看不出任何悔過之意。
兩人就這樣對看著,約莫過了一刻鐘後,黑衣女子笑了!
「古墓山莊的莊主果然名不虛傳,果真有乃父之風!」
她誇讚的言語聽在楊朔風耳中卻是一驚,她怎麼知道他的身份?!
「你一定在想,我為什麼知道你的身份吧?」瞧他輕皺著眉,她便知道自己猜對了。「很簡單,因為你和楊無心長得太像了。」
她認識爹?但他怎未聽爹娘提起過他們有個這樣的朋友?「前輩到底是……」楊朔風正待問起她的名字,卻聽到她歎了一口氣。
「唉,都過了二十幾年了……」她對自己搖了搖頭,然後對楊朔風說:「我今天找你來,是要跟你談蘅兒的事。」
「前輩既然是蘅兒的師父,為什麼不直接到楊柳莊?」
「她既然已經下了山,那我再帶她回山上也沒用了。」她有點答非所問。
「前輩的話是什麼意思?」
「這你不必懂。我問你,你是不是喜歡我家蘅兒?」她問得很直接,而且也早已知道他的答案。間他只是想親耳聽見他說出來。
其實在楊朔風第一天發出消息時,她便已來到楊柳莊外。她看見莊內的人都對蘅兒很好,她覺得很高興。尤其是楊朔風,每當蘅兒在他身邊時,他總會用充滿愛意的眼神看著她。
楊朔風不經考慮地回答:「我喜歡她。」
黑衣女子聽了他的回答,欣慰地點點頭,「你會喜歡她一輩子吧?」
「那當然。」
「很好!我再問你一件事,她到了楊柳莊之後,是不是每晚都作夢?」
「前輩怎麼知道?!」他有些訝異。他在連續兩個晚上被小荷焦急的敲門聲弄醒後,第三個晚上便直接待在曲蘅房中,沒想到她卻仍做著噩夢。
「唉,果然……」她往楊朔風的方向走了幾步後停住,接著以嚴正的語氣說:「我現在說的話很重要,你一定要牢牢記住!」
見楊朔風堅定地點頭,她續道:「蘅兒身上有一塊墨綠色的玉珮,在這一個月之內,千萬不能讓那塊玉離開她的身上,更不能讓它碎掉!」
「為什麼?」
「事關天機,我不能告訴你。總之你一定要記得我所說的話。」
「好。」不知為何,她的話在他心中引起一股奇怪的感覺,就像是說只要玉碎了,蘅兒也必隨著那塊玉……他不安地甩開心中的思緒。
「你答應了就好。目前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做。」
楊朔風沒問,只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蘅兒在出生時,因她母親身受寒冰掌的緣故,所以她也中了寒毒。由於當時她還小,不能運功幫她驅毒,所以那時只醫好了她母親身上的寒毒,而她則是每天以藥物控制,避免毒發;但這也造成單單運功卻無法解毒的後遺症。」
她停了一會兒,見楊朔風的眉已緊揪成一團,「當今世上,能解那種毒的人是有,但卻不多。眼前有最方便的人選,想必你也知道是誰了。」
楊朔風點點頭,她所指的是他的四弟,人稱「鬼神醫」的楊朔真。
「蘅兒長大後,我還沒見過她毒發,但她小時候發病時那痛苦的模樣仍深深刻印在我心頭。我想,你最好趕緊把那人找來楊柳莊,因為……蘅兒已經有三天沒有服藥了。」
楊朔風聞言,一臉的驚慌地謝過她,便提起腳步趕回楊柳莊,心裡祈禱著在朔真到楊柳莊之前,她最好不要發病……
沒想到,事情還是發生了。楊朔風輕輕地將曲沖放到床上,用手拂開她額上濕透的髮絲。
「楊大哥……我……」
「蘅兒,你忍著點!」
「我……我會不會死?」她痛苦地流下眼淚。
「不,你不會死的!我說過只要我在你身漫,誰都無法將你帶走!」
「楊大哥……」
「蘅兒,我先運功幫你壓住體內的寒氣。」
楊朔風轉過她的身子讓她背對著他,自己也跟著爬上床坐著,雙手平貼在她背上,緩緩地將內力傳到她身上。曲蘅只覺一道暖流平穩地注入她全身,漸漸地取代了適才椎心的寒冷。
直到一灶香的時間過去,楊朔風才收回自己的手,然後調節內息。
「楊大哥,謝謝你。」曲蘅輕聲道謝。
楊朔風只是搖頭。「你覺得好多了螞?」
「嗯。」她用衣袖輕拭他臉上的汗水。
「蘅兒,只要等我四弟朔真一來,你的病馬上就會好的。」他溫柔地看著她。
曲蘅聞言停下手,「可是我師父說,我所中的寒毒很難醫治的。」
「放心吧,這世上沒有鬼神醫治不好的病。」
「鬼神醫?」暫時抑住了身上的寒氣,曲蘅的臉已不再慘白:她美麗的大眼眨呀眨地。
「那是江湖上的人給我四弟的稱號。你想聽關於他的事嗎?」他問。
「想。」她最喜歡聽楊大哥提起他家人的事了,因為到目前為止,她仍末體驗過親情,也不知道和家人相處會是什麼感覺,因此對於他所說的事,她可是聽得很用心。
楊朔風背靠著床,然後將曲蘅拉進自己懷中,讓她整個人都靠在他身上,他的兩隻手則環抱著她的腰。這是極為親密的姿勢,他是故意這麼做的,他想享受一下這樣擁抱她的感覺;而曲蘅則是完全不知情,她只知道自己很喜歡他這樣抱著她。
他低沉的嗓音開始敘著四弟的事,也順道提起了小妹楊化羽;在他緩和的聲調以及溫柔的懷抱中,曲蘅因疲憊而漸漸地閉上了眼睛,不多時,楊朔風也隨著她一起進入夢中……
***
小荷來到淨心亭中,她原本是想到這兒來叫公子和小姐吃午飯的,沒想到卻撲了個空;於是她便轉道回去客房。
途中,見到楊朔亭向她走來,她打了聲招呼。
「三公子,用午膳了。」
「喔,好。」楊朔亭走了兩步,突然回頭叫住小荷,「你是要去客房叫曲蘅吃飯嗎?」他問。
「是的,三公子。咦,難道小姐也不在客房嗎?」
「她在。不過……你不要去吵他們。」
「他們?」客房內除了小姐外,還有別人在嗎?
「曲蘅和我大哥在房裡睡覺,別去吵他們。」之前他擔心曲蘅的病情,所以跟著他們到了客房,見大哥幫她暫時壓制住體內寒氣後也鬆了一口氣。他本想等大哥出來問個清楚的,沒想到他們兩人竟然那樣子在床上睡著了。
「小姐和莊主在一起睡覺?!」小荷瞪大了眼睛叫道。
楊朔亭這才發現他剛剛說的話有多曖昧,趕緊糾正,「喉,別想歪了,他們只是在睡覺而已。聽到了沒?」
「聽……聽到了。」小荷愣愣地說。
「聽到了就好。」楊朔亭說完便走開了。
小荷為了證實自己剛才聽到的話,急忙跑到客房。從窗戶的縫隙中,她看到了半躺在床上的兩個人親密地疊合在一起,莊主抱著小姐的腰,而小姐則一臉幸福地睡在莊主的懷中。 抑不住心中的激動,小荷興奮地跑去跟楊柳莊的總管齊定天說這件事,在一旁的奴僕聽到了也很高興。他們所敬仰的莊主有喜歡的人,對他們而言是多麼重要的一件事啊!
在楊朔風和曲蘅仍在睡夢中時,兩人的事已傳遍了楊柳莊各個角落,而齊總管還考慮著要不要飛鴿傳書,將這個重大的消息傳回古墓山莊呢。
***
曲蘅張開眼,發覺自己是平躺在床上的,而原本陪伴著她的楊朔風已不見人影。
她移動雙腳慢慢地下了床,這時候,客房的門輕輕地打開了。
「小姐,你醒啦。」小荷捧著一盆水,見曲蘅已起身,開心地說。
「小荷,現在是什麼時辰?」她接過小荷遞給她的濕毛巾。
「剛過未時而已。小姐餓不餓?你中午都沒吃呢,小荷去幫你準備些吃的。」
小荷將曲蘅擦拭過的毛巾洗淨後再檸干,然後掛在鏡子旁的架子上。
「小荷,我不餓。我想去花園走走。」
「那小荷陪你去。」
「嗯。」
兩人來到龍女花海旁的另一個花園,曲蘅問:「小荷,你有看到楊大哥嗎?」楊大哥不在她身邊,讓她覺得心空空的。
「莊主在書房和齊總管談論事情。」小荷見小姐起床後間的第一個人就是莊主,可是開心得不得了,這表示小姐對莊主也是有意的。於是她大膽地道:「小姐,小荷有件事想問你。」
「什麼事?你間吧。」曲蘅看著幾隻蝴蝶在那兒飛來飛去,好像很快樂似的,她不由得也笑了起來。
「小姐,你覺得莊主怎麼樣?」小荷含蓄地間。
「楊大哥?」曲蘅收回心神,心想小荷為什麼會問她這個問題。
「他人很好呀。」
這不是她要的答案啦!小荷有些心急。嗯,改換另一種方式問!
「小姐,小荷的意思是,你喜不喜歡莊主啊?」這樣應該很清楚了吧!
「當然喜歡呀,楊大哥對我這麼好,我怎麼會不喜歡他呢。」曲蘅笑答。
咦,這答案好像也不太對。小荷又問,「那……二公子、三公子呢?」
曲蘅感到奇怪地問著小荷,「我當然也喜歡他們哪。小荷,你問的問題都好奇怪喔。」
小荷在心裡歎氣,她忘了這位小姐有多單純了。她的思想宛如剛出生的嬰孩沒受過污染,因此有許多話都只照字面上的意思來解讀。
莊主只對她一個人好的事,她大概也不知道吧?莊主平常總是一副冰冷的模樣,眼神銳利得像要穿透人心,說話也極為冷淡,只有在面對小姐時,他才會眼帶暖意、嘴角含笑。唉,這位小姐啊……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才會開竅?
「小荷?」曲蘅的手在小荷發呆的臉前晃呀晃的。
「啊,小姐,對不起,小荷失神了。」小荷紅著臉說道。
「沒關係的。小荷,你幫我拿杯水來好不好?」
小荷應了聲,快步離開花園。曲蘅則來到一棵大榕樹前,坐在吊在榕樹下的揪千上。這是楊朔亭幫她做的,好讓她能在樹下乘涼遊樂。
她讓揪千晃著,身體也隨之擺動,一會兒後,幾個細細的談論聲傳進她耳中。
「我看哪,咱們莊主的好事近了。」
「我也這麼覺得耶!」
曲蘅轉過頭看向聲音傳來的地方,她記得小荷說過,楊柳莊的廚房和柴房都在那裡。他們在談論什麼好事呢?曲蘅繼續聽著。
「今天的事你們聽說了吧?莊主抱著曲姑娘一同在床上睡覺呢。」
「呵,這如果不是親密愛侶的話,旁人可是做不來的。」
「我想,莊主一定很喜歡曲姑娘。」
「其實,早在今天之前,我就看過莊主和曲姑娘卿卿我我地靠在一起呢。」一個頗興奮的聲音說。
「什麼時候的事?快說給我們聽!」幾個人齊聲道。
「就是曲姑娘來的第二天啊。莊主和曲姑娘坐在龍女花園前的台階上,曲姑娘柔順地靠著莊主的肩,莊主一隻手環著曲姑娘,兩人像是愛侶似地談心喔。」
「哇,好棒喔!從沒看過莊主對人這麼溫柔呢!」
「唉,如果莊主能對我笑一吹的話,我真是死也甘願了。」
幾個女孩子同時笑了,其中一人更說:「你想莊主對你笑?下輩子再說吧!你還以為你是曲姑娘呀?」
「我還其的希望莊主和曲姑娘能早日成親呢。」
「是呀,莊主長得那麼俊,曲姑娘又美得沒話說,兩人可說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呵呵呵……」
「喂,你們這些丫頭,還有空在那裡閒聊,快點去幹活啦!」一個帶著威嚴的蒼老聲音喝住了她們。
「是,劉姥。」幾個女孩齊聲道,然後便四散去做自己的工作。
將她們的對話全聽進耳的曲蘅愣愣地看著前方,她們說的話她都懂,只是她都不知道原來她和楊大哥的那些行為,在其他人的眼中是代表著親密如愛侶?愛侶……是兩個人要互相喜歡吧?她喜歡楊大哥,這點她可以肯定,而且這感覺和對楊二哥及楊三哥的感覺有點不同。只是……
楊大哥知道這些事嗎?如果他不知道的話,那她會不會害得他被人誤會呢?靠在他懷中睡覺是很舒服、很安心的一件事,但她沒想到這樣做在他人眼中會有另外一種意思,而且如果楊大哥早已有喜歡的人,那……想到他有喜歡的人,她的心竟疼了起來。
「小姐,你要的水來了。」小荷捧著茶水走到揪千旁。
「小荷……」
看著皺著雙眉的曲蘅,小荷擔心地間:「小姐,你怎麼了?人不舒服嗎?」
曲蘅本來想問她剛才聽到的事,最後還是搖頭,接過小荷手中的荼杯,靜靜地喝著茶水。
「大哥,現在莊內謠言滿天飛,你知道嗎?」楊朔亭走進書房間著,他突然的出現,打斷了楊朔風和齊定天的談話。
「什麼謠言?」楊朔風冷淡地問。他是沒聽到什麼,只是發覺莊內的人看到他都是一臉詭異的笑,就連現在在場的齊叔也是。
「你和曲蘅的事啊。」難道大哥還不知道?
「說給我聽。」
「就是你每天中午陪著曲蘅睡午覺……」楊朔亭把他知道的事全都說出來。
楊朔風聽完,臉色更冷了。「莊內的人都這麼多嘴嗎?」
齊定天瞧見莊主的臉色,心想不妙,趕緊說:「莊主,請勿動氣。」
楊朔亭見狀也跟著道:「是呀,大哥,你先別生氣。我想他們可能是太高興了。」
楊朔風揚起一道眉,等著他說下去。
「大哥是大家所敬重的莊主,一向冷冰冰的莊主突然春心大動--啊!」楊朔亭看見一支沾了墨的毛筆直直而來,急忙閃過身,「大哥,就算我說錯話,你也用不著殺我啊!」
「一隻筆殺不了你這只九命怪貓的。」他不帶感情地說。
「那是指別人!如果被大哥擲出的暗器打到,我就算真的有九條命也不夠活。」楊朔亭裝模作樣地拍著胸膛。
楊朔亭有一項「特殊」技能,那就是怎麼打都打不死。不管受了多嚴重的傷,他都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復原,因此家中的人都戲稱他是「九命怪貓」。
齊定天看著楊朔亭雖然躲過了毛筆,卻被筆上的墨給噴黑的臉,想笑又不敢笑。
「唉,反正我之前說的意思你應該瞭解啦。你都不知道,齊叔知道那些事之後還高興地敲鑼打鼓咧!」楊朔亭當然看到齊定天偷笑的表情了。可惡的齊叔,竟然那麼沒同情心!
齊定天可沒想到楊朔亭竟然也把他拖下水,急忙辯解道:「莊主,你別聽三公子胡說,屬下可沒那個膽。」
就在這時候,響起了敲門聲。
「進來。」
「莊主。」小荷走進書房。看見裡頭還有其他人,她又喚道:「三公子、齊總管。」
「有什麼事?」楊朔風微皺著眉間。她這時候不是應該待在蘅兒身邊嗎?難道……是蘅兒出了事?
「莊主,小姐怪怪的,從花園回房後就一直悶悶不樂,就連奴婢叫她、逗她,她也不說話。」小荷擔心地說。
的確不對勁,這不像蘅兒平時的模樣。她個性開朗,對人總是有說有笑的,怎麼會突然不說話呢?「我去看看她。」楊朔風站起身,快步地離開書房,小荷跟在他身後。
「老爺和夫人如果知道這件事的話,一定會很高興。」齊定天對著楊朔風的背影說。
「齊叔,你也叫推雪那傢伙趕緊討個媳婦兒,好讓您老人家高興一下嘛!」
「哼!那小子只顧著當他的官,討媳婦兒?我看這輩子沒指望了!」齊定天忿忿地說。
「不過說也奇怪,怎麼皇上沒硬塞個娘子給他呢?」
「誰知道那兩個小子做了什麼奇怪的協議,故意不讓我抱孫子!算了,不說了,我去看廚房晚飯準備好了沒。」
敢叫當今皇上小子的人,恐怕就只有齊叔了吧!畢竟皇上是他撫養長大的,而皇上也視他為另一個父親,所以就算齊叔罵他,他也毫不在意,反正他和推雪兩人從小就被罵慣了。
楊朔亭笑看著齊定天離去的身影。推雪那傢伙也真絕,為了怕齊叔對他逼婚,故意跑到京城應考當官,以躲避齊叔的撈叨。嗯,又滿了一年了,想必過沒幾天他也該回楊柳莊了。這會兒大家都在這裡,楊柳莊鐵定會很熱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