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前,一頂官轎在長樂王府前停下,而在前頭領路的一名僕人則是上前去敲王府大門。
大門慢慢地打開,門房小廝走了出來,「請問有什麼事嗎?」
那名僕人遞上了一張名帖,「我們大人想求見王爺。」
門房將名帖接過來,「我這就去通報,請你們大人稍等。」
「多謝了。」
門房再度將門合上後,便持著名帖快步走進大廳,廳中只見關韻紅正坐在椅子上喝茶。「總管,府外有人求見王爺。」
關韻紅接過名帖,看過之後喃喃道:「怎麼他又來了?」她吩咐著門房,「阿榮,你在大廳等一下,我去問問王爺。」
「是,總管。」
不一會兒,關韻紅又回到了大廳。
「阿榮,你去請風大人進來。」
「是。」阿榮聽從指示前往王府大門。
一身官服的風文飛進入大廳後,關韻紅熱心地招呼著,待婢女們奉上茶水後,她開口道:「風大人,您先坐會兒,王爺馬上就來了。」
「是。」風文飛長得斯斯文文的,聲音也如同他的人一般溫和平靜。
果然,齊推雪並沒有讓他等太久,他穿著一套舒適且不失正式的衣袍從後廳走了過來。
「下官參見王爺。」風文飛一見齊推雪出現,急忙起身行禮。
「風御史請坐。」
「謝王爺。」
兩人都坐定後,齊推雪便開了口:「不知風御史這次來是為了何事?」
「王爺,唉……這件事說來也真慚愧。」風文飛面有尷尬之色。
「風御史,你不妨直說。」齊推雪表現出一臉寬厚。
「是。」風文飛先頓了下,然後開口道:「事情是這樣的,前天下官在經過王府大宅時,正巧看見王府有人來訪,是一男一女以及一個小孩子。」
齊推雪不語,心想他指的肯定是朔行他們了。
「下官瞧見那名女子的面容時,覺得她實在長得很像我失散多年的親戚,因此才想來這兒確認一下,希望王爺別見怪。」
他說的是風水雲?齊推雪心中不由得起疑,「敢問是什麼樣的親戚?」
「既然王爺問起,下官也不敢隱瞞。她很像我失散了十年的妹妹。」
「失散了十年?」齊推雪的語氣提高了些。
「是的。」
「人的長相是會變的,尤其是由小孩子成長為大人。你怎麼能一眼看出那名女子是你十年不見的妹妹呢?」齊推雪提出他的疑惑。
「下官之所以會這麼認為,是因為那名女子的容貌和我的三娘,也就是她的娘親長得實在太像了。」風文飛不疾不徐地說。
「喔?那麼她的名字是……」
「風水雲。」
簡單的三個字雖然讓齊推雪滿心訝異,但從他臉上卻看不出任何異樣;他召來關韻紅,在她耳邊說了些話後,關韻紅便離開大廳。
「風御史,你看到的人,她的名字確實也叫風水雲。」齊推雪說著,心中暗自想著計策。
「真的?」風文飛的臉上有著發自內心的驚喜,他興奮地問:「敢問王爺,她是否還在府中?」
「嗯。」齊推雪點頭。
「那……可不可以讓我見見她?」
「當然可以。」
「多謝王爺,多謝王爺!」風文飛感激地對齊推雪叩拜。
「風御史不用多禮。」
過了不久,廳後走來三個人,一是白衣飄飄的俊美男子,滿臉的笑意讓人看了如沐春風,這人正是楊朔行。
楊朔行的右手牽著蹦蹦跳跳的慕容千淨,另一邊則跟著風水雲,她的手上拿著一顆綵球。剛才他們正在悠情閣的院子陪慕容千淨玩球。
「找我們來有事嗎?」楊朔行問。其實剛才在前來大廳的路上,關韻紅已經將廳內的事偷偷告訴他了。
「朔行,這位是風大人,他想見水雲。」齊推雪直言道。
風文飛一雙眼睛直直地盯著風水雲,有些激動地說:「水雲妹妹……你真的是水雲妹妹!你還記得我嗎?我是你大哥文飛呀!」
不知因為何故而來大廳的風水雲,在見到風文飛那熟悉的臉龐及聽到他所說的話時,她的腦中頓時一片空白,抱在手中的綵球也落了地,準確地滾往風文飛的方向,風文飛彎下腰撿起它。
他笑看著手中的綵球,一臉慈愛地說:「水雲妹妹,你還是這麼喜歡玩球,真是一點都沒變。」
風水雲聞言身子晃了晃,站在她身邊的楊朔行擔心地伸手摟住她,而風文飛剛才的話語也令他腦中靈光一閃。
「水雲,是不是身子又不舒服了?」楊朔行心疼地看著她臉無血色的模樣。
風水雲虛弱地點點頭。
「水雲妹妹,你是不是忘了大哥了?」風文飛拿著綵球走到她身前。
風水雲見他過來,更加偎近楊朔行,低聲地說:「我沒忘記……」
「那就好。真是讓大哥嚇了一跳,我還以為你真的忘記我了。」風文飛欣慰地說,接著疑惑地看著楊朔行,「王爺,這位是……」
「這位是令妹的夫婿楊朔行。」齊推雪如此說道。
「夫婿?」風文飛來來回回地看著楊朔行和他懷中的風水雲,語氣帶著不敢置信,「你們兩個成親了?」
「我們連小孩都有了。」楊朔行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
「小孩?」風文飛看著楊朔行身旁的小女孩,他沒想到這女娃兒真的是他們的孩子。「這女孩叫什麼名字?」
「她叫千淨。」
「千淨……」風文飛低下身想和慕容千淨說說話,沒想到她見他靠過來,便趕緊躲到楊朔行的身後。
楊朔行敏銳地感覺到抓住他衣服下擺的小手正猛烈地顫抖著;千淨在害怕?這是怎麼回事?他可不記得她見到陌生人會有這樣的反應。
「抱歉,小孩子比較怕生,你別見怪。」楊朔行虛應著。
「怎麼會見怪呢,千淨生得這麼可愛,我喜歡都來不及了。」對於慕容千淨的反應,風文飛感到有些尷尬,他輕咳了下,將手中的綵球放置在几上,然後將話題拉回他來王府的目的。「水雲,你隨我回家吧?」
「回家?」楊朔行抬起一道眉,他也感到懷中的水雲身子輕顫了下。
「是呀,她是我妹妹,總不能讓她一直住在王府。」
「風大人,你恐怕忘了水雲已經是我的妻子,她是跟著我來到王府的,我不覺得她住在這裡有什麼不對。」楊朔行侃侃道來。
「這……」風文飛頓時啞口;是呀,做妻子的跟著丈夫走並沒有錯,但要她回到風家可是他最主要的目的……「那你們夫妻倆一同過來吧。」
「真是抱歉,我來王府是有事和王爺商談,住在王府會方便些。」楊朔行回絕了。
「水雲……」風文飛抱著最後一絲希望。
風水雲潤了潤喉,「我已經嫁給他了,他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楊朔行聞言開心地加重了握住她的力道,這可是她第一次開口承認兩人之間的關係。
「既然這樣,那我也不勉強了。」風文飛有些垂頭喪氣地說。「不過水雲,過兩天就是爹的忌日,我希望你能回來為他上炷香。」
「爹……死了?」這件事並沒有讓風水雲感到傷心,她只是有些訝異;畢竟她待在風家的七年中從未享受過父愛,她從父親那裡得到的永遠只有怒罵及鄙棄。
「是呀,不只是爹,就連我娘、二娘以及你姊姊也都死了。總之,現在風家只剩你我二人。」風文飛一臉難過地說。
「怎麼會這樣……」風水雲喃喃道。
「那些事我以後有機會再跟你說吧,希望過兩天你能回來一趟。」風文飛說完便轉向齊推雪,「王爺,抱歉,叨擾你這麼久,下官告退了。」
「請。」齊推雪擺出了送客的動作。
風文飛有些不捨地看著風水雲,「水雲,還有……妹婿,咱們下回見。」
「嗯。」楊朔行只是輕輕地應了一聲。
齊推雪只將風文飛送到廳門,接下來就由關韻紅送他出王府。
「人都已經出去了,你們兩個可以稍微分開一下了吧?免得到時候真的黏在一起分不開了。」看著緊貼在一起楊朔行及風水雲,齊推雪忍不住出言調侃。
「如果你羨慕又嫉妒的話,你也可以去找一個人來抱抱。」楊朔行笑道。他將懷中的風水雲安置在椅子上,再將貼在他大腿後方的慕容千淨拉到身前,蹲下身面對著她,柔聲問:「千淨,你剛剛怎麼一直在發抖呢?」
「爹爹,千淨好怕好怕剛剛那個人喔……」慕容千淨一張小臉上滿是委屈。
「為什麼?」
「不知道……千淨只是覺得好害怕……」她說著又發起抖來。
「千淨乖,不怕不怕喔。」楊朔行輕拍著她安撫。
「朔行,你為什麼要拒絕他的邀請?那可是一個好機會哩。」齊推雪對楊朔行的行為感到不解。如果他能光明正大地進入風文飛的家中,對於探查風家的一些事情也會比較方便。
「我不能冒險。」楊朔行簡短地說。
齊推雪明瞭他的意思,「是因為水雲和千淨?」
「沒錯。」楊朔行一笑。雖然住進風家是一個很好的辦法,但他絕不會讓水雲及千淨有遇上任何危險的機會。而且他確定風文飛就是兇手,因為他已經從風文飛身上感覺到嗜血的氣味。
「因為我們?」風水雲聽著他們有些莫名其妙的對話。
「嗯,因為你們兩個是我最重要的人。」他溫柔地說。
雖然還是不太明白他們的意思,但楊朔行的話語已惹得風水雲滿頰嫣紅。
「嘖嘖,我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齊推雪故意來回在手臂上搓著。
「推雪,你覺得噁心嗎?那好,以後你就別對你的女人說那句話。」楊朔行斜睨著他。
「哈,那也得要那個女人先出現再說。不過我說的話一定不會跟你一樣,你的用詞是複數,我想我用單數就夠了。」齊推雪一臉肯定。
「話可別說得太滿,世事難料喔。」楊朔行裝出一副神秘的模樣。
「既然世事難料,那我們也不用再談論那尚未發生的事了。」齊推雪欲結束這個話題。
楊朔行想想也對,於是回到了正題。他說道:「推雪,我想讓水雲看看那項證物。」
齊推雪先是愣了下,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那咱們到書房去吧。」
☆ ☆ ☆
來到書房,齊推雪走向一個置物櫃,拉開其中一個抽屜,拿出一粒破掉的皮球。楊朔行將它接過,然後拿到風水雲面前。
「水雲,你有看過這個東西嗎?」楊朔行觀察著風水雲的表情。
果然,風水雲的表情從一開始的蹙眉轉變為熟稔,她抖顫地伸出手,很自然地將皮球翻到刻著字的那一面。
「這東西……怎麼會在這裡?」她抬起頭問楊朔行。
「你見過它?」
「這是我小時候娘送給我的皮球。」她不懂球為何會出現在這裡,它不是早該被丟了嗎?
「你就是憐兒?」
「嗯。」風水雲點點頭。
證實了先前因風文飛的一句話而閃過腦際的想法後,楊朔行的心中猛烈地感到不安。風文飛一直留著這粒破皮球的目的是什麼?
「朔行,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這粒球會出現在這裡?」風水雲再次問道。
楊朔行和齊推雪互看了眼,齊推雪便緩緩道出發生在京城郊外的四件命案,當然他也說出了他們所懷疑的對象。
「你說……我大哥可能是那個殺人犯?」風水雲顫聲問。
「不,不是可能,是非常肯定。」齊推雪斷然道。
風水雲只感到一股寒意從腳底直往上升……
☆ ☆ ☆
「楊朔行……楊朔行……」
密室中的燭火照亮了風文飛的臉龐,此刻的他已不是什麼溫文儒雅的才士,而是一個面目猙獰的嗜血者。
楊朔行?風文飛努力地思索著這個令他耳熟的名字……突然,他睜大了眼,他想起來了!
楊朔行不正是江湖上最神秘的派門「古墓山莊」的二公子嗎?!
雖然他沒有親眼見過楊朔行是何模樣,但他肯定在王府見到的就是他;因為他臉上始終掛著和煦親切的笑,這和他的外號「笑面閻王」不謀而合!
笑面閻王楊朔行,江湖上他的事跡流傳甚廣,對他也有很高的評價。他的武藝出神入化,殺人總在笑談間,凌厲的招式更是令人無法反應;最可怕的是,對手根本無法從他身上感覺到任何殺意。
「他來京城做什麼?」風文飛自問著,「該不會是長樂王找他來幫忙查案的吧?如果是的話,那事情就不妙了,而且他還是水雲的丈夫,要從他身邊得到水雲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水雲……他不能放棄她!風文飛的眼神變得更加狂亂。
事情拖得越久對他越不利,尤其他們手中還握有一項證物,如果他們發現那東西是水雲的,那他肯定也和案子脫不了關係了。所以,他得先下手為強!
而首要之務,就是解決那個監視者……
☆ ☆ ☆
悠情閣外的亭子裡,風水雲坐在長石椅上,愣愣地看著夜空。今晚看不見月亮,因為層層的浮雲掩去了它的蹤影。
對於今天在書房所聽到的事,她仍是想不通。為什麼她的大哥會殘害四條人命呢?而且手段還是這般地殘忍。
她從沒想到自己會再見到他,認出他的那一刻,她真的是害怕得不知該如何是好;老實說,她一點都不高興再次見到他!
一件柔軟的披風突然覆在她肩上,風水雲還來不及回頭,便聽到身後響起楊朔行不滿的聲音,「你還想再昏倒一次嗎?」
「朔行……」
楊朔行在她身邊坐下,很自然地摟著她。這女人昨天早上才昏倒,今天竟然又穿著單薄的衣衫到外頭來吹冷風,她存心想再病一次嗎?「別再讓我擔心了。」
「對不起。」風水雲滿懷歉意地低下頭。
楊朔行改用兩手環抱著她,下巴抵著她的頭頂,散著淡淡香氣的柔順髮絲令他忍不住想吸進更多氣息。「剛剛在想什麼?」
風水雲感受著楊朔行說話時喉間的震動,「在想我大哥的事。」
「喔?」楊朔行稍稍退開,「可以說給我聽嗎?」
風水雲抬起頭看著他,淡淡一笑,將頭靠在楊朔行的肩上。「我不太明白他為何會這麼高興見到我。」
「怎麼說?」
「因為我曾經傷了他。」
「他欺負你?」楊朔行推測著。
「嗯。」風水雲點點頭,「皮球……就是他刺破的。」
風水雲回憶起七歲那年發生的事,慢慢地告訴楊朔行來龍去脈。
楊朔行聽了,低下頭輕吻她的眉間,安撫她的傷懷。
風水雲抬頭看著楊朔行,對著他說道:「我好喜歡那粒皮球,因為那是娘親手做給我的。看著它破掉了,當時我只覺得心中有一股強大的憤恨要發洩,在失去理智之下,我竟然用我的能力傷了他們……」她頓了下,眼眶微紅,「當時,我娘正巧看到了我傷了大哥他們,她當機立斷地馬上帶著我逃離風家,因為她很清楚爹他們知道後,肯定不會放過我的。」
楊朔行靜靜地聽著,雖是過往的事,但他仍忍不住想動手宰了風文飛。
「朔行,你想……他是真的高興見到我嗎?」風水雲總覺得怪怪的。
楊朔行一笑,「看他的樣子好像真的很高興。」
「我還是覺得不太對勁。他會不會找我報仇呢?」
「報仇?」楊朔行抬起一道眉,「是他先欺負你的,他沒有理由這麼做。不過就算他真要報仇,我也不會給他機會。」
風水雲想起了他常說的一句話,「因為你會保護我。」
「沒錯。」楊朔行自信地一笑。
風水雲突然緊緊地抱住楊朔行,這舉動讓楊朔行有點受寵若驚。只聽她輕聲說道:「我好高興能夠遇見你。」
楊朔行但覺一道暖流穿過心田,但他嘴巴上卻說:「你該說遇見我是你的榮幸。」
風水雲抬起頭瞪了他一眼,「和你認識的第一天,我就認為你不僅自大,而且還很自戀,沒想到你今天又讓我證實了這個想法。」
「怪了,『自大』、『自戀』這兩個詞別人說的時候都很刺耳,怎麼從你口中說出來,卻讓我心中無比舒暢呢?」楊朔行仰天蹙眉,表現出一副不能理解的模樣。
風水雲以奇怪的眼神看著他,輕聲問:「你……該不會是有被虐狂吧?」
楊朔行還一臉認真地想著她說的話,「嗯,也許喔。」
「你……」
「不過,」楊朔行對她眨了眨眼睛,「虐待我的人必須是你才行。」
風水雲輕捶了下他的胸膛,「你真愛胡說八道。」
「我可是認真的。」楊朔行一臉的無辜。
風水雲見他這樣子,忍不住笑出聲。
「唉,你竟然如此無情地嘲笑我的真心……」楊朔行將那種「心靈受到創傷」的表情展現得淋漓盡致,「但是,只要能見到你的笑容,我的心就算被你拿去踐踏,我也不在乎。」
他話才一說完,風水雲的笑聲又停止了,楊朔行不禁皺眉,「你怎麼又不笑了?」
只見風水雲眸光盈盈流轉,柔情漸漸湧現,她輕啟朱唇,一字字清楚地說:「你的心……我會好好收藏的。」
感受到她明顯的情意,楊朔行頓時覺得全身暖烘烘的。他深情地吻住她,品嚐著她的甜蜜;察覺到她的回應,他吻得更深了……
許久之後,兩人終於結束了那份糾纏,止不住的喘息聲讓亭子充滿旖旎風情。
「差點……就在這裡要了你。」楊朔行抵著她的額頭說。
「啊!」風水雲驚呼一聲,嬌顏抹上了嫣紅,一對眸子慌得不知該看向何方。
「別緊張,我會挑地點的,這裡硬邦邦的,做起來很不舒服的。」楊朔行調笑道。
「你……」風水雲羞得用力捶了下他的胸膛,「你好壞喔!」
「壞?不不不,我一定會對你很溫柔的。」他不知停止地繼續說著。
「色狼!」
「怎麼叫我色狼呢?應該叫我『楊郎』才對嘛。」楊朔行此刻的表現簡直就是標準的登徒子。
「你……」風水雲的臉已經紅得不能再紅了,她又氣又羞地一跺腳,「我不跟你說話了!」
楊朔行知道再說下去,她恐怕真的不理他了:「好好好,我不鬧你了,你別生氣啊。」
「哼!」
「娘子……」楊朔行陪笑著。
「我不是你娘子。」她轉過頭不看他。
不承認?嗯,那他再退一步好了。「未來的娘子。」
「誰說我會嫁給你?」
「難道你要對我始亂終棄?!」楊朔行瞪大了眼睛。
風水雲聞言驚訝地看著他,什麼始亂終棄呀!說得那麼誇張。
「你別不承認喔,今天在大廳上你可是當著眾人的面說你嫁給我了哩。」楊朔行得意地提醒。
風水雲頓時啞口無言。
「當時……當時是情勢所逼,所以我才那麼說的。」她趕緊說明。
「情勢所逼?」他看了她一眼,笑容頓失,俊臉上滿是哀傷。
風水雲訝異著他的反應,「朔行……」
「水雲,嫁給我真的那麼困難嗎?」他哀淒的神情讓人看了好生不忍。
「不……不是的。」她心中一陣抽痛。
「唉,你別安慰我了。其實,打從一開始就是我一相情願,總是對人說你是我未來的妻子,從沒顧慮到你的感受。你一定有滿腹的委屈吧?」他輕輕一笑,笑容中的自嘲以及苦悶令人心酸。
風水雲想搖頭,但又想點頭;剛開始她真的是被他牽著鼻子走,但現在,她不再那麼想了。
楊朔行又是一聲輕歎,他站起身,柔情地對她說:「早點睡吧,你的身子還沒完全好,要是又病了可就麻煩了。」
「朔行……」他想就這樣走了嗎?
「晚安。」他輕輕在她額上一吻,隨即離開。
「朔行!」風水雲趕緊拉住他的衣服。
「還有事嗎?」楊朔行語氣淡然。
「你誤會了,我……我並不是說嫁給你不好……」她急著表達心中的感覺,卻不知該怎麼說才好;她實在不忍看見他那失望及黯然的神情。
「那麼,如果要你嫁給我,你會答應嗎?」
「答應,我一定答應!」風水雲用力地點頭,之後又突然靜止不動,接著她慢慢地抬起頭看著楊朔行,果然見到他臉上洋溢著無比開懷的笑容。
她又上當了!
沒想到繼上次他和千淨連手拐騙她成功後,她竟又在不知不覺中答應嫁給楊朔行!都怪她心軟又急躁,沒聽清楚他的話便糊里糊塗地點頭允諾。
「楊朔行,你又戲弄我!」
他攤開雙手,無奈地聳聳肩,「誰教你剛才不承認你是我未來的妻子,我只好再想辦法讓你點頭囉。」
風水雲氣也不是、罵也不是,只瞠著一雙大眼看著他。
楊朔行輕輕地笑著,又回到她身邊坐下,對她柔聲道:「水雲,別這樣子嘛,我是真心想娶你為妻的,嫁給我好嗎?」
她靜靜地看著他,最後偎進他懷中,微噘著小嘴,「我剛才不就答應了?」
楊朔行愛憐地摟著風水雲,心中是無限的滿足。他暗自下了決定,等這件事一結束,他便要帶著她和千淨一同回到古墓山莊,然後……真正地成為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