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愛我 好好珍惜
這份情感得之不易
好好愛我 不要猶豫
我的一顆心已經屬於你
好好愛我 互相勉勵
幸福人生藏在愛情裡
星期三,午後三點半。
一壺冒著熱氣的大吉嶺,兩套以熱水溫過的英式骨瓷杯盤,一碟金黃色的起士蛋糕,恬靜地躺在原木大托盤裡,等待著主人的品嚐。
一束摻著金黃粒子的陽光從窗戶迤邐而入,暖和地不帶任何燥熱之意。兩名女子坐在靠窗的木質椅子上,表情閒適地望著二十五樓之下的車水馬龍。
她們在喝下午茶,無庸置疑。
上班時間喝下午茶?!
沒錯,這場午茶之約的地點,位於「重立集團」麾下投資公司的財務部一間小型私人辦公室裡。
「這家起士蛋糕沒有上次那家的口感綿密。」李琳把銀叉擺回原位,酒褐色波浪長髮在肩上拂動著。
「上次那間蛋糕店搬到新的總部大樓附近了,等下個月我們遷到那裡時,再買給你吃。」李心渝捧著瓷杯,開心地喝了一口帶有濃冽香氣的褐色茶液。
「來這裡上班三個月了,還愉快吧?有沒有什麼需要改進的?」李琳塗著玫瑰色蔻丹的指甲在空中揮舞著。
「太閒算不算需要改進的地方?」李心渝不好意思地咬了下唇,纖指不自在地揪著面頰邊的烏亮髮絲。
她在財務部擔任印監管理者的時間,早巳超過了適應期。甲存章、外匯章、銀行章、經濟部章、私人股東章……一堆讓她頭昏眼花的章,全在她的管轄範圍內。工作看似事關重大,可是除了研究如何把這些章印蓋得端正完美之外,她找不到任何可以發揮的空間。
她甚至不用管什麼職責疏失的問題,因為會送到她這裡的文件都已經過了層層關卡,千錯萬錯都是別人的錯!
這種沒有挑戰性的生活,讓她突然懷念起以前擔任教科用書編輯時,那種趕在開學前當拚命三郎的日子。
「對不起,我知道這個工作很無聊……」李琳刷著藍色睫毛膏的大眼內疚地看著高中同學。「我們一起來詛咒之前那個管印監的親戚好了,誰要他亂蓋印章去投資股票,所以我老爸才把腦筋動到我身上。你也知道,我受不了這種朝九晚五的日
「不要說得好像你把我推到火坑裡一樣,要不是你是老闆的女兒,這種好差事還不會落到我身上呢。這年頭要去哪找這種待遇的工作!這裡的薪水比我原來的公司多了快一萬元哩。」李心渝拍著她的肩膀安慰道。
其實她並不是想抱怨,只是覺得有點虛度光陰吧。
「你不要這麼善良,我會良心不安的。」李琳巴在她的手臂上撒著嬌。「明天晚上請你吃大餐?」
「不用了,你如果真的良心不安,就趕快去找份工作吧!」李心渝的食指直點上她的額頭。
「我才畢業幾個月,讓我玩一下有什麼關係嘛。不要逼我……」李琳一臉無限苦惱的神情。
「你喔——」李心渝黑白分明的大眼漾著無奈,卻也只能搖頭了事。
只能說李琳很幸福,擁有可以供她如此揮霍的富裕背景。
「好了,我們別再談工作這種無聊話題了。嘴巴張開……」李琳很好心地送了一叉子蛋糕到好友唇邊。「下個月搬到新的總部大樓以後,你離許柏齡的公司很遠,小倆口中午就不能約會了。」
「沒關係。」李心渝嚥下蛋糕,低頭抿了口紅茶——涼掉的茶,總覺得有點苦澀的茶腥味。
「什麼叫沒關係?」李琳認真地問道。
這可是心渝第一次談戀愛耶。所以,雖然她覺得許柏齡那傢伙有點○○××,卻也不想因為破口大罵他的差勁,而傷了好友的心。
「他最近很少找我。」李心渝輕聲說道,瓷杯微顫地擺回盤子上。
「很少找你是什麼意思?他多久沒打電話給你了?」
「一、兩個星期吧。」正確說是十六天。
李心渝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以為微笑能夠沖淡眼裡的愁苦,卻不知白己的笑意可憐兮兮得很。
「你幹嘛不打電話去罵他!」李琳雙手叉腰地說道。
「我打了,他沒接。」雅致的五官閃過一絲痛苦。
她做錯了什麼嗎?
「那個王八蛋!」李琳的玉掌往桌上重重一拍。「像許柏齡那種爛人,你死守著他有什麼意思!」
「他沒那麼壞,只是個性比較不穩定,又愛玩了點。」李心渝忍不住幫男友說話。既然接受了他的追求,總是盡量想找出他的優點啊。
「個性不穩定就是最大的致命傷!那傢伙空長一張嘴,只會甜言蜜語地拐騙你這種純情玉女!早知道當初就不應該找你陪我去看車。」李琳氣呼呼地說道,俏顏生煙。
心渝的天真善良是種難能可貴的特質,不該浪費在那種拿賣車業務當幌子、行愛情騙子之舉的臭男人身上。
「其實,柏齡對我很好,他帶我這個城市鄉巴佬去了好多地方,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嘛。」至少當整個城市都在歡度節慶時,有個他陪伴在身邊,遠比自己孤單窩在住處的感覺愉快一些。「而且每次吃飯都是他付帳,我也算賺了不少飯錢啊。」
「李心渝!」李琳翻了個白眼,不高興地嘀咕道,「我拜託你,不要再幫那個靠外表和耍嘴皮子來蒙騙女人的臭傢伙說話了。」
「別生氣啊。我如果和他聯絡上了,就會和他談分手的。」
李心渝輕歎了口氣,緩緩將髮絲拂回耳後,清湯掛面的髮型襯得她脂粉未施的臉孔柔婉如水。
「幹嘛和他談,直接傳簡訊給他就好了,反正是他無情在先。」李琳撇撇嘴。
「那樣太絕情了。」她想把話當面說清楚,弄清楚他為什麼——
不要她了……
「你以為他對你很有情嗎?手機拿來!」受不了她溫吞的個性,李琳直接衝向李心渝的辦公桌。
李心渝驚呼一聲,飛身上前想搶回自己的手機時,辦公室的大門卻在此時被人從外面推開——
李心渝怔楞站在原地,迎上一雙沉鬱得近乎漠然的男性雙眼。
這男人好高,快一百八十公分吧!
她不安地絞著自己的手指——在他那雙銳眼逼視下,任誰都會感到不安吧。
「請問……有什麼事嗎?」李心渝鼓起勇氣問道。
都會精英型的男人望了窗邊的午茶陣仗一眼,目光移回前方這個身穿公司制服、卻長得像個學生的女職員。
「送兩杯咖啡到經理室。」他面無表情地說道。
「是。」
李心渝用力地點頭,目送他轉身關上了門。
「你等我一下,我去泡咖啡。」她對辦公桌後的李琳說道。
「你幹嘛那麼乖乖聽話?你這裡又不是咖啡廳。那傢伙點餐,你就上菜啊!」從頭到尾冷眼旁觀的李琳,忍不住為她抱不平。
「對噢。」李心渝笑了,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尖。「他說話口氣那麼威權,好像誰都該聽他的話。」
「你不用聽他的話,坐回位子上繼續喝下午茶。」
「煮個咖啡只要十分鐘,等我一下嘛。那人一定是把這裡相隔壁的茶水間弄混了。」李心渝不置可否地聳聳肩。
反正,她本來就喜歡弄這些茶啊、點心的,要不是因為要負擔部分家計,她實在很想去咖啡店當專職人員,然後利用閒暇動筆撰寫一些和午茶有關的心情小故事。
「你知道剛才進門的那個傢伙是誰嗎?」李琳交叉雙臂問道。即使是老爸面前的紅人,也不可以欺負心渝。
「不知道,我沒見過他。」李心渝老實地說道。
「老天爺,是不是只要有嘴的人都可以命令你啊?你能不能不要當濫好人啊?!」李琳翻了個白眼,完全拿她沒轍。
「反正只是舉手之勞啊。」對於李琳的直言不諱,李心渝耳廓泛起淡淡的粉紅。
她就是學不會說「不」嘛……
「跟我來。」李琳扯著她就往門外走。
「去哪裡?」李心渝莫各其妙地被拖著向前,踉蹌了下腳步。
「去讓剛才那個頤指氣使的男人,知道一下你的工作範圍。」李琳大聲說道,目光正巧與坐在外頭辦公的男女職員對上。
「不用這樣啊。」
李心渝拚命地想將她扯回辦公室,卻礙於同事們側目的眼光,只能身不由己地被迫推進了——
財務部經理室!
「剛剛在你面前板著一張臉的男人叫羅仕傑——新任財務經理。」李琳沒好氣地瞄了一眼那張她認識了不只三、五年的老K臉。
「仕傑很年輕吧,才三十五歲。」財務部總經理李壽笑嘻嘻地說道。
「對啊,真的很年輕。」李心渝唇角漾起一道淺淺的禮貌笑意。
羅仕傑蹙了下眉,像是經過精密計算的端正五官,乍看之下精峻而沒有人味。
「羅仕傑,人家說你很年輕,你不能有點表示嗎?」李琳一個箭步上前,直接闔上羅仕傑手中的卷宗。
「你像龍捲風一樣地掃進門來,就是要說這件事?」羅仕傑冷睨了她一眼。
李心渝尷尬地站在原地,感到一陣寒風吹過頭頂。
「琳琳,今天怎麼有空來公司?」李壽拍拍外甥女的頭,圓滑地帶開話題。
「我每天都嘛有空,以後等舅舅退休了,我們還可以一塊去環島。」李琳給了舅舅一個大笑臉。
「退休還早呢!至少要等我家那小子過陣子來財務部報到,稍成氣候之後,我才能放心啊。」李壽說道,略有戒心地看了一眼前方那位他無力管束的掌權「經理」。
「放心,有舅舅當表哥的後盾,表哥一定會進步神速——」李琳接了話。
「你閒話家常完了嗎?」羅仕傑不耐煩地問道。
「本姑娘還沒興趣跟你閒話家常咧。」李琳快手一抓,把李心渝拉到他面前,大聲放話:「我來只是要告訴你,要喝咖啡就自己倒!李心渝小姐是負責管印監的。」
「因為她『只』負責管印監,所以有空和你喝下午茶?」羅仕傑薄而直的雙唇拉出一道諷刺的笑意。
李心渝咬住唇,低頭避開他那雙隔著鏡片卻仍然咄咄逼人的眸子。
「我跟心渝喝下午茶是我們的事,你喝咖啡是你的事。」李琳不客氣地回道。
「知道了。」羅仕傑推了推鼻樑上的無框眼鏡,再度把注意力放回公事上,索性把她們全當成隱形人。
「重立集團」仍有不少弊病源自於家族企業的夢魘——用人唯「親」。
看來這位「李」心渝小姐也是李氏宗親會的一員,而且地位重要到連大小姐都跳出來親自護航。
一個連自保能力部沒有的弱娃娃,他沒興趣多看。
「李總,這幾份遠期外匯的報價,我都看過了……」羅仕傑抬頭再看見她們時,口氣一沉:「你們還站在這裡做什麼?等著幫我煮咖啡嗎?」
「羅仕傑,你不要欺人太甚——」李琳馬上張牙舞爪地準備發飆。
「沒關係,反正我現在正好沒事。」李心渝扯扯她的手,後退一步。「你們想喝什麼,我去弄。」
「不用了……」李壽客氣地說道。
「我說過我要咖啡。」羅仕傑連眼都沒眨一下。
「好。」
李心渝鬆了口氣,像是得到老師原諒的小學生,釋懷的笑容陡然躍上她的小巧臉龐。
那笑容來得太燦爛、太突然,讓羅仕傑有一秒鐘的恍神。
奇怪的女人,被人使喚也值得開心嗎?
他不以為然地冷哼一聲,繼續和李壽討論著外貿數字。
「你敢幫他煮咖啡,我就跟你絕交……」李琳的吼聲傳入羅仕傑耳裡。
「別這樣嘛,不然我請你吃大餐……」
另一道嬌嬌軟軟的嗓音,則要專注傾聽才聽得到。
門被悄悄地關上。
羅仕傑擰起眉,原就嚴肅的神情更添了幾分厲然。當初在美國和李琳短暫交往了一個月之後,他就知道那個女人有多蠻橫不講理。
看來李琳根本沒長大,否則她不會狂妄地以為可以命令他放縱部門裡的職員無所事事!
李心渝,是吧?他腦中閃過一雙小鹿斑比的水靈大眼。
給他記住!
「這是郭世芳,我們美麗的行政總機。」向來親和力過人的李壽逐一介紹會議室裡的每個人。
「你好。」羅仕傑對眼前濃妝艷抹的小姐頷了頷首。
「這位是李心渝,你見過的。」李壽繼續介紹道。
「嗯。」羅仕傑瞟了李心渝一眼,冰冷地說道:「下一個。」
已經起身要和他打招呼的李心渝,尷尬地站在原地。
會議室裡的人全都對她流露出同情的目光。
李心渝不自然地擺出一個不以為意的笑容,小臉卻因為羞恥而漲紅一片。
在羅仕傑一連迭的「你好」聲中,她慌亂地僵著身子坐下,拿起桌上的筆,狀似忙碌地胡亂塗鴉起來。
李心渝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熬過這場會議的,更不敢去看同事們可憐她的眼神。
李壽一宣佈會議結束後,她便逃難似地回到自己的小天地,拚了命地深呼吸,以免自己屈辱地哭出來。
好丟臉!她搗住自己的臉,腦子不停地回想著剛才那難堪的一幕。
羅仕傑看起來是很認真、也很一板一眼的人。
但是,他有必要在會議上對她視若無物嗎?
難道只因為她那天終究還是順從了琳琳,沒有幫他泡咖啡嗎?
還是她根本就想太多了?他剛才其實有對她微笑?
李心渝壓住開始抽痛的兩鬢。她常覺得自己太神經質了,可又很難改掉這個十多年的老習慣。
當媽媽帶著七歲卻仍瘦小無比的她再嫁時,外婆、外公便時時耳提面命,告訴她要乖、要聽話。這些年來,繼父將她當成親生女兒一樣地照顧,而她的乖巧和聽話懂事則成了個性中的一部分。
至少在這二十四年的歲月巾,她知道「李心渝」是讓人喜歡的。
所以,她不明白羅仕傑為什麼對她如此不友善?
門被推開的聲音,讓李心渝驚跳了下。
討厭!為什麼不敲門?
她飛快收拾起臉上的表情,勉強擠出一個微笑後,才緩緩地回過頭。
「有什麼事——」她的話梗在喉嚨。
羅仕傑正凜著一張臉站在門口。
李心渝咬住下唇,感覺自己的心臟抽搐了下。
他來做什麼?是來道歉的嗎?
她的目光停滯在那張看不出喜怒哀樂的臉龐上,只覺得當室內燈光反射到他的眼鏡鏡片上時,顯得他更加莫測高深。
「看來我又走錯門了。」
羅仕傑右手插在西裝褲袋裡,一派瀟灑地關上門,顯然並不打算離去。
「啥?」李心渝愕然地望著他倨傲的神態。
「我說的是國語吧?」
他微挑眉,緩步朝她走近,也順道打量這間種了幾株盆栽的素雅辦公室。
「對。」他們似乎沒法子溝通。
「那聽不懂國語就是你的問題了。」
羅仕傑左邊唇角微揚,不見笑意,只帶嘲諷。
李心渝瞪著他幹練卻顯得刻薄的臉龐,握緊拳頭,強迫自己不許動怒。
忍耐,他是她的頂頭上司!
「你的工作性質是什麼?」
羅仕傑漫不經心地走到她的辦公桌邊,看著她收拾得十分整潔的桌子。
既然來了,就乾脆告誡她,不許用她悠閒的行事作風來敗壞財務部風氣。他對於領乾薪的人沒什麼好感,在這種競爭的年代,需要的是對公司有用的人才。
「管理公司的印監。」琳琳那天不是告訴過他了嗎?
「一個輕鬆的好職位,不是嗎?」
羅仕傑走到窗邊,倚著窗台,側身睨了她一眼。
「我很用心地在做這份工作。」她不想心虛,遂仰高下顎,清脆地說道。
「只要是不貪心的正常人,就可以把這份工作做好。」羅仕傑不置可否地說道。
「我和你有仇嗎?」李心渝脫口問道,激動的臉龐泛上一層粉紅。
「和我有仇?我不覺得你有那種資格。」他這回的笑意倒是進到了眼裡,露骨地嘲笑著她的不自量力。
「是啊,我還得謝謝閣下紆尊降貴地到這裡來批評指教我。」李心渝衝口而出。
「小綿羊也有爪子嘛。看來你不像外貌那麼溫良恭儉。」
羅仕傑頗感興趣地看著她小臉上的憤怒,倒是覺得她這樣還比較朝氣蓬勃一些。
李心渝聞言一驚,下意識地抿住唇,生著悶氣地瞪他。
一身筆挺西服的羅仕傑站在夕陽餘暉中,泛著金光的身子,讓她有種面對矯豹的錯覺。這種感覺超怪異……他明明長得像從服裝雜誌中走出來的企業精英型模特兒,可那雙藏不住精明的眼眸,就是讓人倍感威脅。
「這樣就對了,沒法子理直氣壯地用自己的真材實料來說服他人,還是扮演可愛小女人比較討喜一些。」他不客氣地說道,臉部線條冷硬。
李心渝揪緊裙擺,只許心底的怒氣透過指尖發洩而出。
他精神有問題!所以,才會毫無理由地攻擊她這個和他無冤無仇的「陌生人」!
羅仕傑看著她快把布料掐爛的白晰小手。果真是大小姐,禁不得人激。這樣的性子忍無可忍時,會做出什麼事?
辭職?
羅仕傑雙眼晶亮地鎖住她的視線,唇角自然而然地勾起一抹微冷的笑意。
他又想做什麼?
李心渝一看到他朝自己靠近,馬上退到辦公桌後,防備地望著他臉上那乍然揚起的笑容。
她心跳停了一拍,因為他獨樹一格的似笑非笑表情,像是某種勾引,甚至是誘惑。
「你不會怕我吧?」他嘲笑地看著她又想遁逃的嬌小身子。
「不會!」她大聲說道,卻又不由自主地向後一退,背抵著牆壁。
黃鼠狼給雞拜年,八成就是這種場景。
「我記得你會泡咖啡,沒錯吧?」羅仕傑雙手撐持在辦公桌上,傾身向她。
「對。」她兩頰的肌肉繃到發疼,只能吐出一個字。
他頎長的身軀雖末逼近,但那種強烈的存在感,卻讓她連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他抽煙!淡淡的煙味與古龍水的味道隱約飄進她鼻間。
「很好,以後每天早上十點和下午三點半,『請』你準時送一杯咖啡到我辦公室。」他命令道,一副將她當成下人使喚的高姿態。
「那不在我的工作範圍之內。」她拒絕,討厭這種被欺壓的感覺。
「這麼快就學會了推諉工作?」他臉色一沉。
「我分內該做的事,一件也不會少做。」他板起臉、陰鬱瞪視人的模樣,實在很駭人。她不爭氣地瑟縮了下身子。
「一件也不會少做?你該說是——你每天做的事也不過比一件還多上那麼幾件。若你執意不想服從上級『簡單』的要求,那公司也許要考慮以你實際工作的時數來計薪,你意下如何?」
羅仕傑好整以暇地看著她粉嫩雙唇開了又閉,閉了又開。
「你……你欺人太——」她顫抖地指著他的鼻子,氣到連說話都結巴了。
「我欺負你?是你吃定了公司吧。」羅仕傑不留情地打斷她怯怯的回話,白牙一閃,像極一頭正準備貪噬獵物的豹。「橫豎泡咖啡對你來說只是舉手之勞,不是嗎?我看你和李琳的下午茶喝得挺悠閒,多準備一份也無關痛癢吧。人一旦太閒,就會精神委靡,我們可不希望年輕如你就有那種現象——」
「我身體好得很!」她忍無可忍地大叫出聲,娟美的五宮被怒意燃得火亮。
「身體好得很嗎?」
羅仕傑挺直身軀,離她遠了幾寸,一雙利眼卻仍盯得她不敢動彈。
「那你更不應該計較泡咖啡這等區區小事了。讓自己成為一個稍有貢獻的人,這樣不好嗎?如果只想當條快樂的米蟲,辭呈你會寫吧?利弊得失,你的小腦袋應該還能衡量得出來吧。」
李心渝臉色慘白地瞪苦他。他挑眉一笑,轉身離開。
門板被關上的下一秒又被打開——
羅仕傑的笑容再度映入她眼簾。
「對了,我的咖啡不加糖——你知道吧。」
砰!
「豬八戒才管你的咖啡加不加糖!」李心渝對著那扇再度被關上的大門怒吼出聲。
不加糖就不加糖!
她加辣椒,嗆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