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電話放在車上忘了帶下去,而那片草地也不可能有電話,所以就……
「我一直打電話給你都找不到你,你到底去哪了?」黛榕又吼。
晉歡不擅說謊,只好對黛榕說了實話。
「陪他去過生日?!」黛榕立刻驚天動地嚷了起來:「你的腦子在想什麼啊!」
晉歡的聲音被黛榕的氣焰壓得低低的,「也是想說,可以順便利用機會勸他回去接程先生的事業……」
「只是這樣而已?」黛榕懷疑地追問。
一句再簡單不過的問題卻把晉歡給問倒了。真的是這樣?晉歡也覺得這似乎只是個用來說服自己的理由罷了。
她不能否認,淨齊對她有著強烈的吸引力,雖然她的理智一直要自己離他遠點,但糟的是,理智不一定隨時都戰勝得了感情。
晉歡不回話,黛榕也猜出了一些端倪。她傷腦筋地:「不是跟你說過?他這種在戀愛堆裡翻滾不知幾年的情場老手,根本就是你這種女人的地獄。」
「可是……」晉歡終於很委屈地說:「他剛好就是最能令我著迷的那種典型。瀟灑不羈、聰明幽默、帶點玩世不恭……」她不由得想起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瞅著她的時候,足以令她心跳停止——
「我說你啊,對愛情真是夠沒細胞的。」黛榕大大數落她。「嚮往一個安定的愛情結果、婚姻,卻每次都把感情投注在不正確的對象身上。」
「我哪有每次!」晉歡不平地自辯。
「哪沒有?!」黛榕不留情地翻舊賬:「大學時的那個吉他手呢?」
一提到那男孩,晉歡立刻就被打敗了。那是晉歡到目前為止唯一的一次戀曲,男孩是學校裡一個搖滾樂團的吉他手,瘦瘦高高的個子,一頭比女生還漂亮的長髮,深刻的五官,又酷又帥,只要他往台上一站,立刻台下所有女生都為之尖叫瘋狂。
晉歡當時也是台下尖叫的女生之一。後來吉他手追她,晉歡經過一番波折,打敗許多競爭者,終於得以和他手牽手出雙入對;只不過晉歡有天忽然發現,她雖然打敗許多他的崇拜者,卻有更多迷他的女生如海浪綿延不絕地撲來,而這位俊男,被許多女生搶慣了,也絲毫不覺得需要珍惜晉歡,因為晉歡只是他女友歷史上的其中之一——
「想起來了吧?那時被背叛的滋味如何?」
黛榕的聲音將晉歡從往事中拉回眼前。那種愛情破滅的經驗,當然不好受。但她仍是歎了聲:「我總覺得,愛情應該要轟轟烈烈的,帶點瘋狂、完全意外,不能用常理去判斷,每一個記憶與過程,都值得回味一輩子。」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每個人的價值觀不同。」黛榕誇張而嘲諷地:「難道一定要在沙灘上奔跑、在大雨中追逐,然後最後痛得死去活來的那種愛情,才叫值得回憶?你是活在現實,不是活在小說裡。」
晉歡默然了。黛榕不只口才好,更重要的是,她說的話都有理,教她怎麼反駁?
「聽我的準沒錯,別浪費時間在程淨齊那種男人身上了。」黛榕語重心長地:「吻對了青蛙,就會找到王子;吻成癩蛤蟆,你什麼也找不到。」
簡單的幾句話,卻如同當頭棒喝,狠狠敲了晉歡一棍。沒錯,她已經二十六了,她是那麼想找個好男人攜手過下半輩子,但就連她自己都明白,淨齊絕對不在會對女人承諾永遠的那種好男人之列。
她感歎而佩服地:「黛榕,你這些話可以編進戀愛佳言錄了呢。」
黛榕得意地咯咯笑。語鋒一轉:「說到王子,你下午是不是約了韓諱?」
「是啊,要去他的麵包坊採訪他,」晉歡微訝,「你怎麼知道?」
「上次遇到他,他說的。」黛榕的口氣忽然變得曖昧:「喂,韓諱對你印象很好呢。」
「你怎麼知道?」晉歡似乎只剩下這句台詞。
「他說的呀。」黛榕笑道:「他覺得你很可愛、自然、開朗,雖然有點粗線條,但很率真。」
晉歡怔了怔。「他連這些都跟你講?」
「沒什麼啊。」黛榕無所謂地說:「我跟他其實很談得來的,常常講很多事。」
是應該無所謂的。黛榕認識韓諱在晉歡之前,跟他如此熟悉,也不是件多奇怪的事,但晉歡總覺得哪裡不對……可要她明白地說出什麼地方不對,這又不是晉歡的靈敏度足夠的了。
她搖了搖頭,揮去這些古怪的雜思,聽見黛榕在說:「嘿,我今天放假耶,不然我跟你去麵包坊好了。」
「放假怎麼不去約會?」晉歡直覺問。
黛榕悶悶地:「歐陽去大陸了。」
「又去大陸?」晉歡記得上星期才聽黛榕說歐陽人在大陸,怎麼現在又去大陸了?
黛榕也無可奈何。「他的工廠全移過去了,台灣只剩一個小小的總公司,一個月有一個星期能留在台北就很偷笑了。」
晉歡關心地:「聚少離多,那你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看著辦吧。」
黛榕的聲音中有股難得的悵然,連晉歡這個做朋友的聽了都不忍,她建議:「那你下午跟我一起去,採訪完,我們還可以去逛逛。」
電話那頭安靜了兩秒,像是黛榕正在考慮,半晌她才開口:「還是不要吧。你跟韓諱約會,我去當什麼電燈泡。」
「什麼約會!」晉歡失笑,「又不是只有我一個人,還有我們公司的編輯,也有攝影師去照相,完全是工作。」
黛榕又沉默了一會,彷彿還在掙扎,然而最後她說出口的答案仍是:「算了,你們去吧。」
「真夠扭捏的。」晉歡啐了一句。
結束了與黛榕的通話,晉歡盤算著先去廚房找點東西塞那空空的肚子,再打電話叮囑一下編輯和攝影,沒想到她一走進廚房,卻發現裘媽媽竟然在包粽子。
正冬天的,離端午節還有大半年,晉歡滿臉詫訝:「媽,你發什麼神經?」
「什麼發神經?」裘媽媽從竹葉中探出個頭來瞟晉歡一眼。「不是端午就不能包粽子?」
「當然可以,只是,」晉歡一臉茫然,「怎麼忽然想到要包?」
裘媽媽沒直接回答,只是站了起來,去水龍頭下洗了手,打開廚櫃,拿了一個玻璃罐來讓晉歡看。
「你看看這個,叫什麼,百里香是不是?」裘媽媽瞇著眼睛看那罐上的標籤。「那天啊,你那個朋友韓先生帶人來隔壁裝潢屋子,我過去幫忙,結果我那個老毛病咳咳咳個不停,又犯啦。他跟我說這個什麼香的泡茶喝了治咳嗽,隔天就給我拿了一罐干的,還有一棵活的,我給種在後陽台呢。」
裘媽媽說著說著,晉歡卻愈聽愈駭然,怎麼她媽與韓諱這麼熟她都不曉得?
「雖然是個小東西,可是難得他這麼有心,」裘媽媽絮絮叨叨地繼續念:「我就想,明天他要搬過來啦,我的粽子可是外面吃不到的,做幾個讓他嘗嘗。」
晉歡忍不住抗議:「端午節要你包你常常還懶得包,這下包給別人吃又這麼勤快,真是不公平。」
裘媽媽寓意深長地看看女兒,不疾不徐說著:「我說啊,這個韓先生,不只外貌長得好看,一表人才,更難得的是人也好,又溫和又穩重。我呀,要是能有這樣一個女婿,可真是心滿意足嘍。」
晉歡終於聽懂了老媽的意思,嗔道:「恨不得趕快把我推銷掉是不是?」
裘媽媽雙眼一掃,瞠住女兒,「你呀,罩子放亮點,不要傻乎乎的,這年頭,好男人不多了。」
這下可好,外頭有個黛榕,家裡有個媽媽,晉歡笑著把老媽推回廚房,「好啦,你包粽子去吧。」
邊推心裡卻邊駭異,奇怪韓諱竟有這種魅力,怎麼老的小的都一致讚他好?都巴不得趕快把晉歡包一包送給他。
她忽然有種感覺,好像她要是讓韓諱從她身邊溜走,那她還真成了個千古罪人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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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諱的訪問十分順利,小編不僅對韓諱的身份覺得有趣,對他本人也讚賞有加,僅僅一小時的訪問,晉歡就發現小編開始對韓諱發出那種欽慕而放電的眼神……
好吧,晉歡想,只能說韓諱實在太容易讓人產生好感了。
採訪結束後,小編和攝影都走了。晉歡很自然地留了下來,在麵包坊後的庭園裡陪著韓諱整理香料。
後院種植了各式各樣西點麵包用得著的香料,香草、迷迭香……這已經不需要他這個大老闆來照顧,但他還是習慣來澆澆水、看看植物的生長狀況。堅持要給他的顧客最好、最天然的原料。
「你真的是個物理碩士?」晉歡忍不住問。剛才在訪問到他的學歷時,在座所有人都被他的高學歷嚇了一跳。
「沒錯。」他笑道:「但這學歷對我來說並不太需要。我在美國念大學的時候就迷上了麵包,整天鑽研,還跑去上烹飪學校。說實在的,學位怎麼拿到的我都不曉得,我唯一明白的是,我這輩子一定會從事與西點相關的行業。」
真是個令人吃驚的男人。「你都沒有懷疑、沒有後悔過?」
「沒有。」他搖頭。「我這人很怪,一旦下了決定,絕對不會再猶豫。」
「很少人能有這樣的信心。」晉歡由衷說。
「是近乎愚蠢的執著吧。」韓諱謙虛地笑了。「總是傻傻的相信自己可以做得到。」
「你是做到了。」晉歡並不吝於表示對他的讚賞。
他還是微笑著搖頭,不驕不恣。拍拍手上的土從花圃中站起,他抬起手來像是想看時間,但腕表不在手上,便問晉歡:「現在快三點了吧?」
晉歡直覺反應地抬起手,但手腕上也是空空的,她這才想起:「哦,我忘了,我的表掉了。」
「掉了?是在這裡掉的嗎?」他頗替晉歡擔心。
「不是,早就掉了。」晉歡赧赧地說:「我很不喜歡在手腕上戴東西,於是常常把表拿下來,但記性又不好,放著就忘了,所以表經常會不見。」
「經常不見,不是很可惜?這樣都捨不得買好的表了。」
「你猜對了,」晉歡怡然一笑。「所以我的表都是路邊兩佰塊一隻的彎腰牌。」
「不過,常掉還是會很不方便吧?」他理解地說。
「又說對了!」笑容維持在晉歡的唇邊,他們之間彷彿有種默契,非常容易溝通。她看見韓諱問她時間,又朝屋內走,便很體諒地問:「你是不是有事要忙?那我不吵你了。」
「是有事,不過如果你不急著走,」他微笑以對,「我很歡迎你來幫忙。」
「我當然沒事,只是我笨手笨腳的,」晉歡自嘲地先聲明:「恐怕幫不了你什麼忙。」
他朗朗一笑。「切蛋糕總會吧?」
「呃?」
晉歡這下又不懂他在說什麼了。然而跟著韓諱回到麵包坊,他吩咐了員工一聲,立刻有員工從冷藏櫃取出一個個圓圓的大蛋糕,有六個,蓋上盒蓋,統統放在韓諱那輛休旅車的後車廂裡了。
是要送貨嗎?晉歡沒問,只跟著韓諱坐上了車,一路上韓諱也沒告訴她目的地,兩人只是瞎聊,才只十分鐘的路程,車就停在一棟有點老舊的、帶有花園的四層公寓前。
花園前的大鐵門上,立著一個經過多年風吹雨打的招牌,寫著:慧心慈愛園。這是間孤兒院,晉歡有點明白了。
韓諱下車按了門鈴,鐵門開了。他回車上將車開進園內,邊向晉歡解釋:「我們免費提供他們麵包,每天早上都會有人送來。星期六下午如果有慶生會,我們也會送生日蛋糕,通常這是我的工作,如果我沒事的話。」
「韓先生你來啦?」
他們才剛下車,就有園內的職員迎出來,臉上的笑容是由衷的歡迎,絕不是作假。也有小朋友跑出來,熟稔而開心地繞著韓諱打轉。
「韓叔叔!叔叔……」
對這一切,晉歡並不覺得訝異。如果說什麼人的形象最可能做這樣的善事,那非韓諱莫屬了。只要認識他的人,必知道他就是這樣的好心,他要是不做這些事,晉歡反而會覺得失常呢。
「這是你的新職員啊?還是朋友?好漂亮!」一位五十來歲的中年婦人帶笑和韓諱打招呼,也誇讚了晉歡。
「朋友。」韓諱笑著替晉歡介紹:「這是園主夏女士,我們都叫她夏媽媽。」
「您好,我姓裘。」晉歡忙道。「我來幫忙,嗯,」她能幫什麼呢?「呃……切蛋糕。」
說得所有人全笑了,不是取笑,而是覺得晉歡好幽默。於是晉歡就真的去幫忙切蛋糕了,在一樓的大餐廳裡,替這個星期的四個小壽星唱完了生日快樂歌,等他們許了願,晉歡便幫著把蛋糕盛進小碟子裡,分給小朋友。
「裘小姐,吃蛋糕。」夏媽媽遞了塊蛋糕給她,晉歡替每位小朋友都平分了蛋糕,卻忘了留給自己。
「謝謝。」晉歡微笑接過,捧著蛋糕,就坐在夏媽媽旁邊。
「阿姨,你好漂亮。」一個梳著長辮子的小女孩忽然跑過來拉了拉晉歡的頭髮,晉歡不預期地嚇了一跳,夏媽媽趕緊拉開小女生——
「小菁,別纏人家。」
「不會,」晉歡連忙說,親切地拉著小女孩在她身邊坐下。「她們都好可愛,也很乖。」
「我們這兒只有三、四十個小孩,所以比較容易照顧得好。」夏媽媽解釋,「也因為都是小學以下的孩子,所以更純真。」
「做這樣的一份工作,一定很辛苦吧?」晉歡感佩地說。
「辛苦也習慣了。還好總有許多人幫忙……比如韓先生,」夏媽媽的視線移到了韓諱身上,他正蹲在門口跟一群小男生一起喂園裡養的小狗。「我常開玩笑說,沒見過對人這麼和善、對人性如此樂觀、這麼光明面的男人,簡直讓我歎為觀止。」
夏媽媽的風趣讓晉歡笑開了。又一個對韓諱肯定而讚賞的人。對這種狀況,晉歡已經漸漸習慣了。
「他是你男朋友吧?」夏媽媽忽然問。
「哦,不是。」晉歡很快地說。
「『還』不是。」夏媽媽很理解地加重了那個「還」字,晉歡笑了。隨著距離,晉歡忍不住凝視著跟小孩與狗玩成一片的韓諱,俊逸的臉龐、爽朗的笑容,讓晉歡跟著微笑了起來……
他足以讓女人因為有這樣的一個男友而驕傲。
韓諱在與孩子的玩樂間無意中發現了晉歡的視線,他笑著和晉歡打了個招呼,隨即往她這兒走過來,關切地問:「還好吧!會不會無聊?」
「不會,夏媽媽陪我聊天呢。」晉歡一轉頭,才發現夏媽媽已經回去工作,不在她旁邊了。
「聊什麼?」韓諱遂在夏媽媽空出的椅子上坐下。
「你。」晉歡笑道。
「我?」他隨手拾起一個掉落地上的塑膠蛋糕盤,放回桌上,「我有什麼好聊的?」
「多著呢。」晉歡看著他的手,那雙工作中的手又大又厚實,要是被這樣的一雙手握著,一定很幸福。
「你下下個星期三有沒有空?」一個衝動,晉歡脫口而出。
他沒有多想,「我下個星期一去美國看我爸媽。有事?」
「沒有,」晉歡赧赧一笑。「只是那天我同學結婚,我想請你陪我去。」
「真是不湊巧,」韓諱顯得非常懊惱。「但我機票都買好了……」
「沒關係,」晉歡趕緊說,「我可以跟黛榕一起去的,不要緊。」她只不過是臨時起意,但雖是如此,她仍然有些許的失望。如同小孩找到了什麼寶物就想和朋友分享,晉歡也好想讓全世界知道,她認識了一個多好的男人。
「對不起……」韓諱還是很自責,然而他還沒道歉完,不知誰開了窗,一陣風朝晉歡吹過來,她飛揚的髮絲,又吹向了韓諱。
屢試不爽,韓諱立刻——「哈……哈啾!」
「對不起。」韓諱不知是在完成他剛才未完的話,抑或是為了他的噴嚏道歉。
「我才該說對不起呢,又是我害的。」晉歡連忙坐離他遠點。
有風,晉歡的頭髮吹到韓諱臉上,他就打噴嚏,晉歡就趕緊離他遠點……這一切彷彿成了固定的程序,兩人忽地相識對望,有默契地都笑了。他的笑容中有著隱約的情意,她靈燦的眸中則有著盈盈的溫柔。
他們在傍晚的時刻離開孤兒院。晉歡答應了裘媽媽要回家吃晚飯,所以韓諱送她回家。車行至晉歡家外頭馬路的商店街,熱鬧的街道上,什麼店面都有。晉歡心生一念,飛快看了車上的時鐘,才五點,還來得及。
「就在前面放我下來好不好?」晉歡和韓諱商量,「我想去買個東西。」
韓諱依言將車靠邊暫停,晉歡很快下了車。「謝謝,再見。」
她轉身,一溜煙就不見了人影,非常著急趕著什麼似的。
韓諱沒有多想,車掉頭回去麵包坊,晉歡則在商店街上有目的地尋找,進了一家美容院。
「小姐,洗頭?」一個女孩領她到一面鏡前坐下。
「嗯,」晉歡吩咐:「等等幫我把頭髮剪短。」
「剪短?已經這麼長了呢,」女孩撩了撩晉歡一頭飄逸的長髮,都快及腰了。「有點可惜耶。」
「沒關係,」晉歡毫不猶豫。「又不是不會再長,剪了吧。」
這一刻,晉歡真的是一點也不介意她的頭髮,她只想到,如果她想與韓諱繼續交往,總不能讓他一天到晚打噴嚏。
她不是那種敢明目張膽地追求男人、甚至勇敢表白情感的人,但至少,借由她的髮式,她能讓他知道她在乎他的心意。
長髮為君留,既然沒有君能欣賞她的長髮,那還等什麼呢?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