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春來,惆悵還依舊。
日日花前常病酒,不辭鏡裡朱顏瘦。 』
唉,往事真是不堪回首,轉眼間,竟已十年了。
她的寸寸柔腸,盈盈粉淚沒人會憐惜,尤其是這殘忍的魔鬼。
他仍是噙著冷血的微笑, 「我可以帶單戈去驗DNA。如果單戈是我的種,我會……
「你要如何?」單喻的聲音破碎礙幾近嘶啞。
黑楚樵的黑眸瞇了瞇,透出的亮芒耐人尋味。
他別具深意的笑道:「我會負責的……」
「不!」單喻尖叫,面容蒼白若雪。「單戈是我一個人的!你沒有權利要回他,你不可以這樣殘忍!」
他對她的傷害還不夠深嗎?他真的恨透了她?
「你『竊取』了我的種,你以為我會饒過你的任性?單喻!」突地傾身靠近,他在她的額尖上輕輕一吻,吹著氣。
「十年的帳應該算一算了,這是你欠我的廠他忘不了十年前被她設計的那一場可笑的巫山雲雨。
是她無情的撕碎她在他心中最呵寵的純淨美好!那離經叛道的恣意妄為使他無法不恨她!
撇下報負的快意的笑聲,黑楚樵飄然離開「無常」命理館。
單喻再也支撐不住了,強裝的勇敢在他走後崩解,脆弱得不堪一擊。
「媽——」單戈擔憂的扶住單喻的纖弱身軀。猶豫了下,他還是開口問道: 「黑楚樵真的是我的……親生父親?」
單喻的身子依舊顫抖不已,她只是默默流淚,說不出半句話。
她要如何告訴兒子,他的出生並不是深情的結合,而是一場捉弄人的賭注?
經過幾日的干靜,單喻提吊得老高的心才剛剛安穩下來,黑楚樵卻像個鬼魁似的又出瑰了。
「你……要帶走單戈?」她努力以強硬的姿態面對他噬血的笑容。
「我要帶走你,和我的兒子。」瀟灑的拂去鬢邊垂落下來的一綹少年白髮。
「你是什麼意思?」
「只是要你付出任性的代價……」
攤開右掌緊握的一隻璀璨鑽戒,他走近她,悍野霸氣的抓住她的左手腕。
「或許這就是十年前你最渴望的一刻。」嘲弄的不屑絲毫不加掩飾。
他是存心要她難堪!
「你弄痛了我的手!」單喻冷然地抗議。心中依舊衰傷至極,為什麼他總是連一點點的憐惜也吝於施捨?
黑楚樵的手勁沒有放鬆,他將她緊攢的拳頭扳開,以蠻力將鑽戒套在她的無名指上。
「挺適合的嘛,這只蒂芬妮的款式就剩這一隻了,沒想到完全像是量『指』打造似的,看來你注定要成為我的新嫁娘了。」他的眼裡有著殘忍的笑意。
單喻輕顫了下,水氣漸漸迷濛她的雙眸。她恐懼的問道:「你要娶我?這就是你所謂的『負責』?」
「我會一輩子在你身邊……」他勾著一抹報復的笑意。
「不!我拒絕!」
他之所以要娶她是因為可以名正言順的折磨她,好讓她痛不欲生。
他要以「丈夫」的權利對她予取予求,蹂躪踐踏她的身心。
單喻拚命的想拿下指上緊套著的鑽戒,她不能成為他的俘虜,更不能成為他羞辱的奴隸。
「不必掙扎了。必要的時候我會無所不用其極的綁你上禮堂。」不可心軟!他得牢牢記住,他要用一生一世的力氣來恨她!
「憑什麼?台灣是有法治的社會。如果你敢使用暴力,我可以申請警政單位的保護。」
她已經不是當年不解人事的苴蔻少女,而且,當時受傷害的人不只是他,他怎麼可以如此狠心!
「別又擺出無辜的可憐樣!難道你又想把所有的過錯推給你爺爺?未免太自私了吧!」他冷哼。
既然早已判定她罪無可逭,她再解釋也是枉然。
她忽地幽幽一笑。「如果單戈是我和別的男人所生的呢?你願意扶養別人的血肉?甘心戴綠帽子?」
黑楚樵被激怒了,他一手反勒單喻的頸椎,另一手折壓她的指關節。
「下賤!」齒縫間進出的咒罵足以結凍成冰。
憤恨至極的他突然懊惱起來——
他不須為她的淫穢生氣,他要做的只是折磨她罷了。
「就算單戈不是我的種,我也娶定你!你的身子骯髒又何妨?不過是免費的洩慾工具,至少比召妓方便多了。單喻,我會好好的『使用』你的身體,而你,只有配合、承歡的份。」他極盡所能的以最酷惡的言語懲罰她的背叛。
他不能接受她除了他之外,還和其他的男人發生親密關係。她的一顰一笑,甚至是輕吟浪喘應該只屬於他一人所有!
「單喻!我是你的主宰,你永遠也逃不出我的世界!」
他為她承受的煎熬,就拿她的終身幸福抵償吧!
黑楚樵與單喻的婚禮日期已訂,黑、單兩家長輩在婚禮之前先行相見歡,相約在知本溫泉裡裸裎相談。
「死單雍!你太老奸巨猾了吧!竟然把我的曾孫子藏起來,而且一藏就是十年!還好,老天有眼,我的單戈終於歸回原主了。」
「又不是故意的!」單雍擻擻嘴,委屈地辯駁道:「那個時候……是喻兒堅持的嘛!做爺爺的我只有依從。」
「喻兒堅持?哼,其實是你自個兒想霸佔單戈吧?」一想到沒抱過襁褓中的小單戈,黑晉的臉孔就泛出鐵青色。
「唉唷!我們就要成為親家了,彆拗啦!」
「單戈的姓氏要改!他可是我黑家的長曾孫,哪有姓別人家姓的道理。」
「單戈要改啥?黑戈?不成!我反對。你黑家一脈單薄,我單家何嘗不是只有這一滴血脈!何況單戈是我的孫女辛辛苦苦懷胎十月才有的寶貝哩!」單雍堅決反對。
「但是單戈小寶貝是楚樵的種呵!喻兒一個人生得出來嗎?我不管!單戈一定要改姓黑!他們夫妻倆的第二個孩子才可以姓單!這已經是仁至義盡的大慈悲了。」
孰可忍、孰不可忍!單雍一把水潑灑過去。
黑晉也不甘示弱的打起水花。哼!他絕對要堅持讓他的寶貝曾孫姓黑!
一時之間,整個溫泉池內的水花大戰打得激烈瘋狂。
兩個年逾七十的老人家使出全身力氣,為自己的子嗣傳承豁出去了。
黑楚樵和單喻的婚禮非常簡單的以公證註冊的方式舉行。
單喻甚至沒有披上婚紗,她仍是將垂腰的黑髮綰成粗麻辮,一襲淺灰色的麻衫配上一雙夾腳涼鞋。
而新郎倌黑楚樵則穿著三宅一生的七分袖上衣和泛白牛仔褲以及氣墊球鞋。
一點兒喜氣也沒有,然季暖暖這證人居然還煞有其事的穿了小禮服,梳個法國式宮廷貴婦頭,最後尷尬不已。
不過她對新郎倌的俊逸非凡可是驚艷不已,而且還暗暗地吞了幾下口水。
但是新郎倌的面色卻冷寒到極點,簡直耍酷得厲害。
至於俊秀極了的單戈也是一臉的冰霜,兩父子不但眉眼相似,連神色之間的剛強飄逸更是如出一轍,尤其是那抹冷冷的魔魅味道。
整個婚禮的氛圍怪怪的,只有單、黑兩老的嘴巴笑到快撐破臉皮才彷彿有一些些的喜氣。
不過,最讓季暖暖不解的是單喻的身子怎麼一直微微顫抖著,眸裡的蒸熱水霧更是使人納悶;彷彿是將上刑場的待宰羔羊,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不管怎樣,婚禮完成了。
單、黑兩老暫時帶走單戈,黑晉決定準備好好的含飴弄孫、享受一下親情的珍貴。而男、女主角就坐上禮車回新居去了。
一切的狂暴正要開始……
新婚之夜。
梳洗完畢的單喻裹緊被單坐在床沿等待著。
隨後黑楚樵披上黑袍子,噙著一抹玩弄的笑意上了床。
「你……應該去書房。」單喻努力的維持淡漠的麵包。天曉得她有多麼的心慌意亂。
黑楚樵聳高眉峰,眉心微攏,俯身笑看她的孤依無助。
「我們已經是夫妻了,理應同床共枕。」
「我們……可以有名無實嗎?」好想咬掉自己的舌頭!為什麼一面對他,多年來架構起的瀟犧即不冀而飛?
「你除了美麗的容貌和身段以外一無可取!不『用』白不『用』,是不?」凌虐的快意思仇使他口不擇言,他只想把椎心刺骨的情傷還給她。
「這十年,很難相信你沒有男人撫慰寂寞?我想,初夜時生澀的你應該有『長進』了吧!」他將她攬進懷抱裡,輕緩地撫摸她的長髮絲。
一抹想寵憐呵疼她的情緒竄人心間,鼓噪顫動得使他忍不住想好好愛她……
但是他不能容許自己的尊嚴再一次毀損受傷!
「你以為我是……」可恨!為什麼淚花亂轉?不!她不要可憐兮兮地向他解釋什麼,她的人生是她一個人的,她不要他參與,不要他掌控她的人生。
她冷冰冰的開啟檀口,「我在外國住了十年,自然不乏人追求示愛。即使我和一百個男人翻雲覆雨那也是我的自由,你沒有權力干涉。」
大手依然輕撫髮絲,黑楚樵的黑眸深不可測,他勾勒著沒有溫度的微笑,「既然你是水性楊花、閱歷豐富的女人,我想床上功夫,我應該要和你切磋請益一下。」
他的涼唇印上她的美人尖,隨後覆上她濃長眼睫毛,往下掃過她兩片芳香唇瓣……
極溫柔又深情的吻啄舔舐……
單喻嚇壞了。
他是唯一進入她身體和靈魂的男人。十年來她再沒有過從甚密的男人,她的冰霜淡情使得愛慕她的男人徒勞無功。
所以真切的說,這個吻才是她的初吻。
十年前的那一夜,被藥力操縱的她茫茫然的,對於親密的接觸沒有很清楚的記憶。
所以他的吻使她招架不住,整個腦子轟轟亂亂的無法思想,也不能抗拒。
而正當單喻癱軟下來,黑楚樵乘機以他的唇舌竄入她的檀口之內。
「嗯、不……」她不要他的侵犯!他只是逞肉慾之快,只是想殘忍的懲罰她。
「喻兒……別慌。」黑楚樵溫柔地安撫她的緊張。喻兒的身子好軟,發抖的畏懼是因為缺乏經驗,,或是由於抗拒他的原故?
唇與唇相貼,舌尖之間緊緊纏繞繾綣。
黑楚樵情難自抑的將她摟得更緊,幾乎要把她嵌進他的身體裡似的。
爆發力十足的熱吻令單喻徹底的成了他的俘虜。她輕顫著迎合他,任由他剝奪他所想要的一切……
「你是我的!」他如天神似的宜告。
慌亂到極點的單喻微掀眼瞼,朦朧的盯看著他,她覺得好想哭,想掙脫他的調戲,卻又渴求能依賴載他懷裡享受他霸野挑情的佔領。
舌尖倏地抽出她的香唇,他接著含住她的耳垂,舌尖溫柔的輕輕舔弄。
單喻的身子如遭雷擊,她緊緊抓住他的臂膀,生怕自己昏死過去。
那折磨人的舔弄既綿柔又悍強,禁不住體內情潮愛慾的狂亂作祟,,單喻輕逸出浪吟歡愉的喘氣聲。
她的吟哦像是求饒,又彷彿是渴望更多…………
黑楚樵的唇舌驀地轉移陣地,接續著狂吻她的唇。
忽地,他重重的咬住她的下唇,血絲自她的紅唇沁出。
如夢初醒的單喻忙摀住嘴,鹹濕的水液令她泛疼。
他殘忍的謔笑道:「你挺能享受的嘛,不甘寂寞到連我這個『仇人』都能引起你的飢渴?我承認我是想要你,因為你的本錢太足夠了。但是,親愛的黑太太,我娶你不過是因為我高興,或許以後我會有興趣玩玩你的身體,但是目前為止我還不想嘗你的滋味,所以只好先委屈你當個閨中怨婦了。」
他是冷然,但是絕不是如此苛薄絕情的男人。可他不由自主的就是想令她難受,彷彿這樣才能緊緊牢牢的鉗制住她……他不是不愛她了?不是恨透她了?為什麼還處心積慮的想讓她不得不留在他的身邊,只能屬於他專有?
矛盾又煎熬的感情像火似的燃燒他的理智,他輕輕咬住她的唇緣,警告道:「忍得住寂寞吧,黑太太?我可不希望看見或是聽見你的淫蕩風流。倘若真是捺不住,告訴我一聲,我是你的丈夫,雖然我還不想行使丈夫的權利,可是我可以花些錢叫個午夜牛郎來滿足你的空虛,千萬不要胡亂找姘夫。」
頓了半晌,他冷笑,「或者可以故技重施,畢竟你是下迷藥高手。單爺爺調製的催情劑簡直是首屈一指的……」
他仍在記恨!
十七歲時的他不是這個樣子的,她記得他念老莊、習武術,是翮翩謙沖為懷的人,她完全錯估了他對她的恨意,竟是強烈狂暴到這般可伯……
難道剛剛的溫存也是他的恨所驅使的?
單喻的身體僵硬起來,她企圖解釋,「黑爺爺配的藥方千百種,當年其實是……」突的噤聲,她不知說出來是否就能使他的恨意消滅,他若仍是不信呢?
「可以別這麼恨我嗎?」她歎息。黑楚樵的狂傲不容踐踏,而她呢,一晌貪歡的結果她失身、懷孕,遠避國外,如果有恨,應該是她呀。
只是她不曉得她應該去恨誰?畢竟爺爺不是惡意的。
她對楚樵——也許有怨有恨,但卻有著更不能自欺的情深戀戀。
「你不值得我有任何情緒……睡吧。」他放開懷裡的她。
才放手,一股極想擁抱她的思念像根鞭子抽打他,怎麼能夠眷意不捨?不!他要和頑強的感情意念挑戰。
「我們是夫妻,必須同睡一床,不許你到客房睡,你最好不要挑戰我的忍受力。」他合上眼瞼假寐。
單喻的心口撕裂開似的絞痛起來,她覺得自己可能要葬送在這個因為恨而結合的婚姻裡,她無力承受他所給予的凌遲刑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