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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陷阱 第七章 作者:禾真

  回到魏宅的渝湘仍驚魂未定,確定四周無可疑人物後才慎重的開了門。

   精神一鬆戒,腳也跟著軟了。她癱坐在地上好一會,突然全身撲簌簌的發起抖來。

   對方心懷不軌,是有預謀才來找她的,換言之,澄怡可能已遭到不測了。

   是誰?是誰急於想殺她滅口?她慌亂的糾扯著頭髮,偏偏心裡越急,思路就越亂,什麼也想不出來,怎麼也理不出頭緒。

   行經前院的魏伯堯,老遠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真的是她,懸在心中已久的大石終於落下,他三步並作兩步直衝至她面前。

   「這幾天你去哪了?」魏伯堯著急的問道。

   這三天來他因為擔心她,一直睡不好覺,尤其到了第四天發現她竟還沒回來,急得有如熱鍋上的螞蟻,差點就叫人報警去了。

   渝湘一瞧到他,一個名字立刻閃進腦海裡。

   桑頌聿?她當初怎麼沒想到?

   一定是澄怡調查桑頌聿的事曝光了,才為自己惹來殺身之禍。記得澄怡最後一通電話是怎麼說的?

   「……偶然發現總經理的秘密,我想順著這條線查看和桑頌聿是否有關聯……」

   然後她約定五點後會打電話來,但她沒有,並且無故辭職,還不是本人親自辭職的,接著就失去聯絡,像泡沫般消失了,連個痕跡也不留。

   再來就輪到她了。剛才那個人一定是桑頌聿派來的,她還一直擔心那個人會不會追來,其實他根本就不用追,魏家大宅是桑頌聿的領土,她回到這裡來,等於羊人入了虎口,根本逃不出桑頌聿的掌握。

   魏伯堯立即感覺到她的不對勁。

   她看起來異常的不安,精神狀態很不穩定,看著他的眼眸明顯藏著恐懼。

   他什麼地方嚇著她了嗎?他不解。他想伸出手去撫慰她,渝湘卻突然像瘋了似的嘶叫一聲,拔足狂奔至後院。魏伯堯一驚,急忙跟上去,剛到後院,卻見渝湘抱著果醬,用戒備的神態看著他。他煞住腳,遲疑著不敢過去。

   他怕狗。渝湘緊抱著果醬好保護自己。

   魏伯堯是桑頌聿的兒子,他一定站在他爸那邊,隨時會替他父親下手殺她滅口。

   她還不能死,至少現在不能,她得查出澄怡的下落,否則她不甘心。

   「告訴我薛澄怡目前人在哪裡!」她的聲音粗粗啞啞的,微顫抖著,透著害怕。

   對她的問話,魏伯堯滿頭霧水。

   「薛澄怡?她不是你朋友嗎?」

   「告訴我她在哪裡!」她微退後一步,拉遠彼此距離。

   「我怎麼會知道?她沒和你聯絡嗎?」

   「你少裝蒜!你一定知道她在哪,快告訴我,否則我放果醬咬你!」她威脅他,放鬆了左手的力量。

   「魚兒,你一定是弄錯了什麼。」

   「告訴我她在哪裡!」渝湘大吼,左手已完全鬆開。

   被渝湘緊抱著而無法呼吸的果醬,在她鬆開左手的同時,掙脫開她的右手跳下來,朝魏伯堯跑去。

   情勢頓時逆轉,渝湘失去可依恃的屏障,被果醬親暱的抓著腿的魏伯堯則僵立在原地。

   「不論你誤會了什麼,請你先帶走它,好嗎?」

   掌控權再度回到渝湘手中。

   不論果醬會不會咬人,對魏伯堯來說都是一樣可怕。

   「先告訴我澄怡在哪裡。」渝湘沒有抱走果醬的意思,也許這樣魏伯堯反而會說出實情也說法定。

   「不知道。」

   渝湘已聽煩了「不知道」、「不曉得」諸如此類的話,她再也聽不下半句,一個箭步,她抱起果醬,又一下子離他老遠。

   「你仍舊不肯說嗎?還是果醬太小不足為懼?沒關係,我會找來更大只的狗,到時不怕你不說!」

   「渝湘!」他受夠了她的無理取鬧。憑什麼他得知道薛澄怡的去處?他和她僅有過一面之緣而已啊!而她竟用他最害怕的狗逼迫他說出薛澄怡的去處,這怎麼可能?「我求你靜下心來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好嗎?」

   「你想騙我放開果醬?別妄想了。剛才和險些上了你們的當,這次我不會那麼笨了。」她把果醬摟得更緊。

   魏伯堯緊握住雙拳,須臾,又將它們放開。

   「我沒耐性陪你吵理由的架!」他邊說邊朝屋裡走,突然眼前人影一晃,渝湘已擋住他的去路,果醬並不在她手上。

   「澄怡失蹤了。」她瞪著他的凌厲眼神絲毫不放鬆,「我到處都找不到她的人,打聽不到她的消息。」

   魏伯堯想起小張曾對他說過,薛澄怡莫名其妙的辭了職,辭職書還是輾轉送到人事主任那兒去的,問是誰送來的,竟無半個人知道。他正納悶著此事有蹊蹺,果然就出事了。

   「你請三天假就是為了找她?」見渝湘點頭,魏伯堯又問:「可有線索?」

   渝湘冷笑。「人在你們手裡,竟還問我有沒有線索,不覺得可笑嗎?」

   他該怎麼解釋他和此事毫無關係?

   「你以什麼理由堅持薛澄怡是被我帶走的?」

   「若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渝湘冷言道,冰冷的目光直射入他的眼中。

   「OK!」他攤攤手,「我監禁了薛澄怡,為什麼?」

   「因為你是桑頌聿的兒子!」

   「我爸?這和他有何相干?」

   「你不知道?」她懷疑的挑起單邊眉。假如他咬定死不承認,不僅她得不到有關澄怡的消息,更有可能將自己提前推入死亡之路。

   「從剛才到現在,我一直無法理解你話裡的意思。」

   莫非她真的走錯了棋?

   渝湘一邊注意著魏伯堯的行動,一邊緩緩向旁邊移動。魏伯堯早已看出她的想法,往前跨了一步,攫住她的手腕。

   「放開我!」渝湘對他一陣拳打腳踢,見他仍然不為所動,張開嘴巴往捉著她的手臂咬下去。

   劇痛攻心,魏伯堯鬆開抓著她的手,另一隻手繞過身後提住她的腰,深吸一口

   氣,單手將她的身子抱起來。

   「放我下來。」現在渝湘的位置比魏伯堯略高,她扯住他的耳朵,使勁大吼,害得魏伯堯喪失聽覺能力好一會兒。

   「閉上嘴巴,你這頑固的小女孩,我們需要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好好談談。」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心存什麼企圖嗎?你是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封住我的嘴,一刀解決我的性命,那你們的陰謀就不會洩漏出去。我告訴你,作你的春秋大夢!你外婆已經知道了,只要我和她失去聯絡,她就曉得我出事了,到時你們的計謀就會曝光,永遠不會成功,你們這群奸詐小人這一輩子永不得翻身。」

   魏伯堯一路忍受她的炮轟,好不容易撐到了書房,他將房門重重一關,和外頭隔絕了起來。

   魏伯堯將她放進紅檜木桌後的舒適皮椅裡,自己另拉過計算機椅坐下。

   「告訴我事情始末,你和我外婆又是什麼關係?」

   渝湘咬咬下唇,略一思索,昂然迎上他的目光。

   「我叫譚渝湘,今年二十二歲,大四生,薛澄怡是我的同學……」

   渝湘將如何遇見魏李如,以及魏李如所開出要她混入魏宅調查桑頌聿的優厚條件,澄怡的志願幫忙,一直到澄怡通過電話後失蹤的事,全部告訴魏伯堯。

   魏伯堯的反應異常平靜,像座雕像似的靜靜聽著她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

   「……我說完了,這就是你要的事情始末。」批上句號,她等著魏伯堯開口。

   魏伯堯站起身來,緩緩踱到書櫃前。

   「照你這麼說,就是我爸意圖篡奪魏氏,而我外婆千方百計的想為我保住這個位子。既然如此,薛澄怡失蹤的事應該和我無關才是。」

   「那可不一定!誰不知道魏家大少戀心於教職工作,你父親只要一句話就可以打動你幫他,澄怡的事你自然有份。」

   魏伯堯微怒的轉過身,大手抓住皮椅上的扶手,逼視著渝湘。

   「若真是我殺了薛澄怡,你打算怎麼辦?」

   「一命償一命,我會殺了你,然後自殺!」

   兩人彼此瞪視,大眼瞪小眼,誰也不讓誰,沉重的呼吸聲迴繞在耳際。

   過了好一會,魏伯堯的眼光轉面變柔,一抹笑意浮上他的嘴角,緊接著是無法克制的大笑。

   他往後退了一步,撞上書櫃,笑聲仍無法停歇。

   「那不值得。」魏伯堯分析道:「第一,薛澄怡失蹤的事和我無關;第二,我爸絕不會是此事的主謀者,相反的,他想脫離魏氏想得快瘋了,他巴不得我早早繼任總裁,好讓他跟他的女友移民至澳洲……」魏伯堯止住笑,端詳渝湘的神情。

   「那魏李如呢?」渝湘有些不耐,「難不成她騙了我?」

   「也有可能,當年我父母親的婚事就是她用計促成的……」他頓了頓,似乎已理出一點頭緒。

   「原因呢?你猜得到嗎?」

   「魚兒,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你要那一百萬做什麼?」

   「我有權拒答!」她扭怩著不想說出。

   「是見不得人的理由嗎?」

   「胡說!」她猛跳起來,旋即坐下。「九年前,我母親過世時,念及社會對待女孩子的不公平,即使擁有和男孩子同等的學歷和才智,也得不到和男孩子相同的地位和待遇,所以她將畢生的積蓄,一共兩百萬元,各分一百萬給我和妹妹孟湘,讓我們在成人之後能無後顧之憂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並叮囑我父親,這筆錢的用途由我們自己決定,在可能的範圍內別干擾我們的志向。我們拿著在當時至少可以買下兩棟房子的錢,心裡也沒個底該如何使用它,索性將它存進銀行裡生利息,等長大後再來思考它的用法。」

   渝湘停下來喘口氣,魏伯堯遞給她一杯剛沖泡好的玫瑰花茶。輕啜一口,她又續道:「升國中時,有一陣子父親的公司傳出經營不善的風聲,我們雖擔憂,但父親一如往常的態度,讓我們漸為寬心,認定這只是好事者傳出的謠言罷了。直到有一天,我放學回家,公司一位熟識的叔叔面有急色的跑來找我,說目前公司急需用錢,要我拿出我和孟湘的那筆存款應急。那位叔叔在公司待了十幾年,幾乎可以說是看著我長大的,我不疑有他,立刻將存款簿和印章交給他。父親回家後,我問他有關公司的事,他笑著說一切都是空穴來風,根本沒那回事。我再問他有關那位叔叔的事,他告訴我,那個人早在一個月前就辭職了,之後音訊全無。我才知道我被騙了。」

   水霧迷濛中,渝湘的眼睛似乎也朦朧了起來。「我不敢告訴父親這件事,強制要求弟弟和妹妹守密,這一筆錢,我允諾會在大學畢業之前賺回。」

   「而你還差一百萬?」

   「正確數目是七十五萬。」

   湊足一百萬後,她就輕鬆了,長久壓在肩上的擔子也可卸下。

   「你打算如何運用這筆錢?」

   「我想開間流浪動物收容所,但先決條件是得先有一筆不小的土地。可是啊!

   新台幣是越來越不值錢,九年前買下一棟房子尚有餘的錢在九年後的台灣,本金加利息,了不起付個頭期款罷了。所以,我一直夢想嫁個千萬富翁的老頭子,會支持我的夢想的老好人。」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聳聳肩,「剛來魏宅時,我還曾有過這樣的念頭,若能得到桑頌聿的心,豈不離夢想更近?」

   他該為她惋惜,還是該為自己高興?

   「可惜他已經有女朋友了。」他盡量不露感情的說。

   「真的?怎麼從來沒人告訴過我?」

   魏伯堯滿腹疑問的凝視著喜形於色的渝湘。

   她是真心的在為他老爸高興?

   「告訴我,他們會結婚嗎?有沒有典禮?需不需要伴娘?」有渝湘這種人存在,婚紗公司不愁沒生意,她巴不得身邊的人全滾進結婚禮堂,讓她有吃不完的喜宴。

   「你不難過嗎?新娘不是你!」

   「為什麼新娘得是我?」她驀地明白了,原來……原來那天魏伯堯勸她別再迷戀下去,是因為他以為她愛上了桑頌聿。

   「拜託!」她哈哈大笑,「我只是心裡想想,嘴上說說罷了,什麼事都能心想事成的話,羅馬的許願池就沒生意可做了。況且我又沒有喜歡上他,何來難過之有?」

   魏伯堯恍然大悟,從頭到尾只是一場誤會,那些日子的疑慮僅是笑話一場。

   「我回答完你的問題,這下你可以告訴我魏李如為什麼要騙我了吧?」

   「我也不大確定。」這次換他大笑,「我猜她月下老人的癮又發作了。」

   「你是說……」渝湘驚奇的瞪大眼,「她想促成你爸?不會吧?難道她不滿意他的女友?」

   「是我!」

   「你?」渝湘的臉倏地紅了,一下子紅到耳根,和握在手裡的花茶相映。「她為什麼要這樣做?」

   渝湘眼簾低垂,含羞帶怯的模樣,看在魏伯堯眼裡,不啻是打了一劑強心針。

   「誰知道?不過她的計劃成功了倒是真的。」

   渝湘訝然抬眼。魏伯堯的臉龐不知何時已湊到她面前,兩人的距離好近,近得連沒戴眼鏡的渝湘都能數清他濃濃密密的睫毛,看清他深情款款的雙眼。

   她有點慌、有點不知所措,想逃避他,又被他的目光所惑,兩人就這麼膠著著,什麼也沒做。

   「我……你……意思……話裡的……」雙唇張張合合,竟拼湊不出一句像樣的,能表達出她真正想法的話來。

   魏伯堯瞭解的揚起嘴角微笑。

   渝湘是個純情、尚未戀愛過的女孩,太過突兀的行動只會嚇著她,使她感到惶恐,那就不叫羅曼蒂克,而是傷害了。

   他輕拂她頰邊的秀髮,選擇在上頭輕印上一吻,在她耳邊喃喃低語:「我喜歡你,愛你,懂了嗎?」

   「喜歡……」她的大腦細胞不知怎麼的,竟完全失去功能,對於他的話硬是放不進去攪拌、消化。

   「想把你擁在懷中疼寵的喜歡;除了你,眼中沒有別人的喜歡;想當你心目中老好人的喜歡。全部加起來就是『我愛你』,懂了嗎?」

   渝湘完全癱瘓在椅子上。

   他怎麼說得出這些肉麻兮兮卻教人歡喜在心裡的甜言蜜語?!

   「我……我該說什麼?」渝湘話一出,兩人都呆了。她清楚的看到魏伯堯的眼底升起笑意,毫不掩飾的,他笑了起來。

   老天,她說了什麼愚蠢的話,世上還有比她更不解風情的人嗎?她羞得直想挖一個大洞將自己埋入,這一輩子別出來見人了。

   「你不需要說什麼,只要說『謝謝』或『對不起』就行了。」

   渝湘張著一雙不解的大眼睛瞧著他。

   「謝謝是接受,對不起是拒絕。」

   「那……」她在心裡掙扎好一會,「謝……謝。」

   魏伯堯大喜,緩緩將自己的手和自己的頭移向前;渝湘的心跳,快得連自己都要承受不了,只能被動的望進他澄澈清明、寫滿愛意的眸子。

   一張俏麗的臉蛋在魏伯堯眼眸中和她的重疊,渝湘霍地從他迷幻的魔咒中醒悟過來。

   「澄怡!澄怡她有危險,我得快點找到她才行。」

   魏伯堯將欲站起身的她按回椅子裡。

   「你怎麼找她?花了三天時間可有找到任何蛛絲馬跡?」他拿起無線電話按下幾個號碼,在等待的空檔回頭對渝湘說道:「放心交給我吧!既然有總經理這條線索,相信不久就可以找到她……」電話那頭有了響應,「喂,小張是嗎?」

   渝湘凝神細聽魏伯堯對小張交代事情。瞧他胸有成竹的模樣,好似已掌握到澄怡的行蹤,猜測出她目前的所在地般,然而不安依舊重壓在她胸口。她好怕,好怕再見到澄怡時,已不再是面色紅潤、活蹦亂跳、沒事老愛把她糗得跟個大白菜一樣的澄怡。

   她好怕,真的好怕。

   用手掩住臉,她無聲的啜泣。

   一股溫暖的熱度透過臂膀傳至心中。她抬頭,魏伯堯的手輕握著她兀自發抖的手臂。

   「她不會有事的。」他安慰的笑笑,其實心底並不怎麼確定。

   渝湘疲累萬分的想投進他懷裡尋求可靠的港灣,在行動之前卻起了猶豫。同一時間,魏伯堯的手已繞過她的腦後,將她的頭顱攬進自己寬厚溫暖的胸膛。

   ☆☆☆

   「我用一百塊賭你現在所想的事。」

   發著呆的澄怡像無視他的存在般,不回頭也不回答。

   「你正在對這房間唯一的一扇窗動腦筋。」

   「好厲害!」澄怡緩緩站起,「可惜我沒有一百元獎賞你。」他從口袋掏出唯一的五元銅板擲給戴奕學,「九十五元先欠著。」

   「你可以用吻代替。」戴奕學吊兒郎當的指著自己的嘴巴說道。

   「我寧願欠你九十五元。」澄怡甜甜的一笑。

   十天來的相處,她對戴奕學的玩笑話,已不再有一開始的臉紅及被侮辱感。她只是納悶,他到底什麼時候才要動手?除了被監禁的不自由外,她在這兒過得極為舒適,幾乎是有求必應。唯一的傭人阿雪對她很有禮貌,像對待尊貴的客人般對待她。阿雪是個不會說話的啞巴,反應能力也不是很好,或許就是因為這樣,戴奕學才僱用她的吧?她甚至以為澄怡是戴奕學的未婚妻,不論她怎麼解釋,阿雪就是不相信他們倆毫無關係。

   戴奕學裝腔作勢的摸摸窗戶,再摸摸中央的大鎖。

   「挺厚的,這個鎖一看就知道很堅固,想破壞恐怕不易。」

   他一定看到了窗上被撞擊敲打過的痕跡,還故意說風涼話!澄怡冷哼一聲,打開電視。

   對於一成不變的節目內容,澄怡是興趣缺缺,但不可否認的,在極端無聊時,它卻是打發時間的最佳工具,因為她常在看到一半時就抗拒不了周公的招呼,而睡覺則是讓時間飛快掠過的最佳辦法。

   她無聊的把玩遙控器,將三台節目輪流轉來轉去。

   「廣告比較好看嗎?」戴奕學發現她只把空檔時間停留在廣告上,節目一開始就改轉到別台去。

   「台灣的電視廣告越來越不錯,相反的,節目反而越來越差勁。」

   「錄像帶呢?」

   「看完了!」

   「書呢?」他指指身旁的一堆小山。

   「也翻得差不多了!」

   「電動玩具?」

   「玩膩了!」

   「好!」戴奕學按掉電視開關,「既然電視不好看,我們來玩點別的!」

   他的眼裡閃著奇異的光芒,嘴邊的笑飽含深意,而他的手正按在她的手上。

   澄怡吃驚的快速後退,一直退到門邊,一轉念,回身抓住門把,說時遲那時快,在她打開門的一瞬間,戴奕學已截住她。

   「想逃?」他可惡的笑容映入她眼簾,「逃得出這房間,可逃不出房門外守著的杜賓犬。」他輕佻的摸著她粉嫩的雙頰,「你不想讓自己的美麗留有缺陷吧?」

   澄怡瞭解他絕不是虛言恫嚇,返回電視機前,她賭氣的將遙控器往螢光幕砸去。

   「你到底想怎樣?要殺要剮,請你快點決定,別把人當玩偶一樣耍著玩。」

   對她憤怒的言詞,他仍是不在乎的一聳肩。

   「也許……」他注意她的表情,「我會先把譚渝湘的屍體帶來你面前,由你的反應來決定你的死法。」

   「你這……」澄怡狠擲一本書過去,「狼心狗肺的豬!」

   戴奕學微一側首,輕輕閃過。

   「我從不知豬也有狼心狗肺的。」

   「你會是第一隻。」她抓起第二本正要擲過去,戴奕學已先行搶下。

   「別弄壞文化財產。」他閒散的在她面前坐定,「丟書不好玩,還是來玩我們的遊戲吧!」

   「你休想碰我一根寒毛。」很自然的,她雙手交叉擋於胸前。

   「又不是玩心臟病怎麼會碰到?」他一臉大驚小怪,一盒撲克牌不知何時出現在他掌心。「想玩什麼?排七?大老二?還是想看我變魔術?」

   一抹狼狽閃過澄怡的眉梢眼底,她老羞成怒的別過頭。「沒興趣!」

   「說的也是,兩個人玩撲克牌的確不好玩。」他再摸出一盒象棋,「這個有興趣了吧?」

   「無聊!」她硬是不肯轉過頭來。

   戴奕學往身後褲袋一摸,一把玩具槍和紙靶跑出來。「BB彈?近年來滿流行的,運氣好的話,也許你會射中我而洩恨。」

   「無聊!無聊!」她強調似的大吼,對他無中生有的魔術的好奇心卻已悄悄燃起。

   這次他變出一個芭比娃娃。「也許你喜歡扮家家酒?!」

   「你是怎麼辦到的?」她奪走娃娃,將它甩到一邊。「這些東西你都藏在哪兒?」

   她斜瞄一眼他扁平的口袋。

   「不是沒興趣嗎?」他無辜的眨眼。

   澄怡咬咬牙。「不教就算了。」

   「喂!」他笑著拉住欲走的她,「我教你,行了吧?」

   澄怡迅速甩掉他的手,甩掉沒來由的心慌。

   戴奕學略講解完方法,拿起實物正要演練時,敲門聲打斷了他。

   打開門,是阿雪。

   她用手語比劃一陣,戴奕學瞭解的點頭。

   「我待會再來。」他對澄怡說道。

   戴奕學離開後沒多久,外頭傳來談話聲。

   澄怡輕踮起腳尖走到門前,將耳朵貼上。若說這棟房子有什麼缺點的話,那就是隔音設備太爛了,偏偏它又是樓中樓設計,所以一樓的談話一字不漏的全落進向來耳聰目明的澄怡耳裡。

   ☆☆☆

   「換句話說就是失敗了。」戴奕學的表情並無意外。

   「那女孩頂聰明的,我到現在仍猜不出她是如何瞧出破綻的。」

   「也許你並不適合當演員。」戴奕學調侃他。

   在房裡屏氣凝神偷聽的澄怡鬆了一口氣,渝湘沒事,太好了。但這也讓她瞭解到他們真的想殺了她和渝湘,並不是嘴上說說而已,她的噩夢或許真有成真的一天。

   「少擺出事不關己的模樣。」焦立卓嫌惡的一撇嘴,「別忘了!我們在同一條船上。」

   「不用你強調,我也知道。」戴奕學好整以暇的玩弄指甲。

   好久以前,他就覺得自己選錯了合作對象,相信焦立卓亦有同感。他們倆在對待事物的處理方法上一向背道而馳,理念完全不合,除了目的相同以外。但船已開出,想回頭已太晚,唯有互相容忍才不致翻船。

   「你想她會不會去報警或告訴魏家的人?」焦立卓有些擔憂。

   戴奕學沉吟一會。

   「應該不會,若她真去報警,我們勢必會聽到一些風聲。在魏家,她只是名小女傭,不可能向主人說這些事的。」

   「還是早點殺了她才安心。」焦立卓還是不放心,世事變化太快,搞不好明天桑頌聿就上門來興師問罪。

   「對付一個小女孩用不著你親自出馬,萬一失敗了,你就等著她來指認你吧!」

   「本以為萬無一失,誰知道……」

   「馬也有失前蹄的時候,你就別懊惱了。」

   戴奕學假意的安慰,聽在焦立卓耳裡頗不是滋味。

   「那女孩呢?」焦立卓斜睨二樓一眼,「你不會想告訴我她仍安好吧?」

   「我打算留她一陣子,等你劇本編好了再說。」他最會用這一招,把難題都丟給焦立卓。

   「女人是禍水,尤其是美麗女子,別為她誤了大事。」

   戴奕學哪會聽不懂他的冷嘲熱諷,不以為意的笑了笑。

   「這點你甭擔心,快把故事想好才是正事!」

   焦立卓有怒難發,他不想再談此事,站起身來告辭。

   「公司有三位股東已被我說服,快把錢準備好!」

   戴奕學點點頭,招來阿雪要她送客。

   臨出門前,焦立卓突然問道:「有一點我實在不懂,魏伯堯不是你的好友嗎,你怎麼狠得下心吃掉魏氏?」

   戴奕學大笑。「我是幫他,也幫助自己完成心願罷了。」

   ☆☆☆

   聽完小張的報告,魏伯堯的思緒頓時呈現一片空白。他怎麼也猜想不到這個隱藏在暗處的敵人竟會是自己的好朋友。

   立在一旁的渝湘不曉得該如何安慰他。想了想,也許這時候讓他一人獨處比較好,有關澄怡的事還是待會再問好了。

   她悄悄退出書房,走到後院幫果醬戴上項圈。

   這次她學乖了,先緊抓住果醬再戴上項圈,如此就萬無一失,跟這小傢伙比手畫腳根本沒用,比對牛彈琴還糟。

   渝湘牽著果醬在外頭的道理緩緩走著。果醬是高興的又跑又跳,渝湘卻是漫不經心的走著。

   忽然,果醬起了警戒狀態,接著快速往前狂奔,渝湘覺得手頭一緊,這才注意到果醬的異樣。

   她一把拉回它,將它抱起。

   「你在緊張什麼?」她斥道。

   果醬在她懷中不安的扭動,渝湘鬼使神差的轉身一瞧,一輛轎車以極快的速度朝她直駛過來,渝湘愣了一會,在車子快撞到她時,連忙往旁一閃,幸運保住一條小命。

   「幹嘛!」渝湘生氣的大罵,「即使沒什麼人也不該開這麼快!」

   那輛車子在不遠處停下來,渝湘緊張的吞了一口口水,萬一對方是流氓,她豈不完蛋?

   車子裡的人並沒有下來,相反的,卻倒車朝她駛來,和剛才險些撞到她的車速無異,渝湘這才驚覺對方是衝著她而來。

   未加思索,她轉身往後拔腿就跑。

   可恨這是條直坦的大道,連個彎路或小巷也沒有。她掏出口袋的磁卡,只希望來得及躲過此劫。

   魏家大門已在眼前,車子也已逼到身後,渝湘側身剛刷下卡,密碼還來不及按,腰間傳來一陣強烈的痛楚,眼前一黑,人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被壓在身下的果醬費力的鑽出來,望著面前的龐然大物,發出第一聲清脆的吠叫。

   一名男子欲下車查探渝湘的生死,卻在聽到果醬的吠叫後,怕引來他人,縮回已放下的前腳,疾速駛離。

   果醬舔了主人幾口,見她仍無動靜,當她是睡著了,不悅的邊嚼著她的頭髮,邊叫嚷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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