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個人靠在門邊的那面牆上,側臉看她,似乎等著她先開口。
「你站很久了嗎?」
「從你昨晚進這扇門後,到現在。」
由他的表情,她看不出他的心情。
「為什麼?」
「陪你。」
她可以感覺到她的心有個小小角落,因為他簡單的兩個字崩落了。
席茹順著他的目光,瞥見他腳邊立著的行李箱。
「既然我們今天要回台灣,我想你應該會需要這個。」他邊說著,邊將行李箱提起交到她手裡。
接著,他若有所思地再看了她一眼,然後轉身走開。
對於他離開的舉動,席茹並未出聲制止。因為,她需要想想,儘管她已經想了一整夜。
他在她厲門外站了一夜,這意味著什麼呢?倘若她問他,也許得到的會是跟昨晚在泳池邊一樣的答案——我沒有答案可以給你。
她反身步入剛走出來的房間,將行李箱安置在衣櫃旁,環視一堆沒來得及拆開的東西,找不到絲毫打包的情緒。
她不想離開這裡,至少現在不想、至少不是在這種不明不白的狀況下。
她決定拋下房內散亂的東西去找他。
正如她所料,她在涼亭附近,找到站在涼亭邊樹蔭下看海的雷鎧。
「我現在不想離開。」這是她走到雷鎧身邊說的第一句話。
他的目光沒有任何移動的打算,望向遠方的他讓人猜不透。
等了好久,席茹還是沒等到他的回應。
「你聽見我的話嗎?」她提高聲量。
好半晌,他才轉過臉面對她。
「如果留下來,我不能對你保證,我的自制力能持續多久,我想要你的慾望很強烈,你懂嗎?現在你還想留下來嗎?」
她定定望向他的眼裡,不帶遲疑。
「想。我要留下來,如果你真的要我,我不會拒絕你。」
昨晚她真的想了好久,想著他們之間唯一的那個吻,最後得到一個清楚明白的結論——她只想把自己交給他,哪怕他只能給她性也無所謂!因為她自己也分不清楚,對雷鎧她有怎樣的心情。
喜歡嗎?絕對是!可是愛嗎?大概沒有吧。畢竟他們才認識幾天而已,應該談不上愛情吧。
然而,她無法否認,他喚醒了另一個她,一個連她也不熟悉的自己。她只知道,她願意把自己給他;只知道,在他身邊,她有一種其他男人沒辦法給她的安全感。
雷鎧錯愕,沒料到會是這種答案。
「不可以。」
「因為我是席傑的妹妹嗎?如果這是你不敢要我的原因,那請你放心,我不會告訴我哥。
「如果是其他原因,好比你說過的,我太過純潔,這點也請你放心,我不會因為我們有性關係就纏著你不放。
「如果你覺得對我厭煩了,對你沒有性吸引力了,只要通知我一聲,我會很識相的退出你的生活,不再出現。或者如果我出現了,也只會以席傑妹妹的身份出現。這樣可以嗎?或者你還有什麼其他原因是我不知道的,你可以提出來,我們討論討論。」
雷鎧幾乎可以感覺到自己的雙唇因為驚異而微張。這是昨天那個連買內衣都不好意思開口的害羞女孩嗎?
她竟然可以把這種事說得像是一樁買賣!生平第一次,他居然在女人面前找不到話說。
等了一會兒,席茹自顧自地又接了話:
「我想你沒開口,就表示你同意我的提議,也表示你沒有其他可以遲疑而不要我的原因了。那好,今天你要帶我去哪兒玩呢?如果你想今天就做愛,那請忍耐到晚上,在這之前,你得帶我出去玩玩。走吧!」
席茹自然而然將手挽進他的臂彎裡,拉著他想離開這棟別墅。而他,只是被動地任由她拉著,彷彿在神遊,沒了自己的意志。
約莫一分鐘光景,雷鎧止住被動前移的腳步,突然問:
「為什麼?你不適合談成人關係。」
「解釋為什麼對你來說很重要,對不對?我已經成年了,為什麼不能談成人關係?」
如果可以,她真想大笑三聲,沒想到她居然能把他說過的那堆冷冰冰的話,還給他。
「成人關係跟年齡沒有絕對的關係。你是成年了,但你還是不適合。」
「請問在你的眼裡,成人關係到底跟什麼有關係?性經驗是否豐富嗎?如果你是在嫌棄我沒經驗,沒關係,我今天晚上可以先找別的男人學習學習。」
這女人想把他逼瘋嗎?才一個晚上,她竟然改變得如此徹底!到底為什麼?
「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女人的純真是一項很珍貴的禮物,你應該留給值得這項禮物的男人。」他竟能努力試著跟她講道理,天可明監,他想要她已經到快要瘋了的程度。
「意思是你認為你不值得囉?我覺得值不值得該由我來判斷,我認為你值得,而且眼前、此刻、現在,我只想把自己交給你。這樣解釋夠清楚了嗎?」
「你只是一時……迷惑了。事後你一定會後悔,我什麼也不能給你,沒有愛情、沒有承諾、沒有未來,我對女人向來沒有耐心,我只想享受女人的身體,不想要她們附帶的愛情。」
她不否認聽他這麼說,心裡有種說不出口的酸澀。可是……她仍想把自己給他。
如果他認為她現在擁有的純真是項珍貴的禮物,那麼,她願意把自己當成禮物送給他。
或許,連她自己都不太明白這感覺存在的理由,一個男人擺明了說他不會愛你,自己卻還是拚命的想將身體奉送出去!?
她或許是吃了什麼會讓人喪失心智的毒藥,或許……
但,那又如何呢!?
她想讓他快樂,如果他那麼想要她,已經想到不得不逃離她的程度,那就讓他要了她吧。
如果要了她,能夠讓他快樂,能夠讓他冰冷的心加一些些溫度,讓他沒有太多表情的臉多一點點笑容,她很願意把自己獻給他。
畢竟,他已經孤單了十五個年頭了,如果她能給他快樂,哪怕是一點點都好,她真的願意給他。
這就是她想了一夜的結論,也是她今天化被動為主動的最大原因。
「你聽見我說了我愛你嗎?」她出聲,帶點質疑的神色。
他搖搖頭,沒答腔。
「我說過要你愛我嗎?」她繼續問。
他仍是搖搖頭。
「從剛剛到現在,我除了要你帶我出去玩,還開口要求過什麼你給不起的東西嗎?」她繼續努力逼問。
他依舊搖搖頭。
「如果以你所謂成人關係的遊戲規則來看,請問到目前為止,我犯了哪條不該觸犯的規則嗎?」
雷鎧頓了頓,隱約之間,他覺得自己會栽在這個現在顯然十分伶牙俐齒的小女人身上。此刻,她一點也不像天使,除了那雙依然透亮的大眼睛。
他繼續無奈的搖著頭。
「謝謝你仁慈的評斷。我想對你來說,我唯一稍梢不合格的地方,大概就是那張薄薄的處女膜了。如果你仍然十分介意,那沒關係,街上男人很多,你只要給我一個小時,也許還不需要這麼久,那層薄膜就不存在了。這樣你就不會猶豫了吧?你等我一下。」
席茹抽出挽在他臂彎的手想離開,當然她只是做做樣子罷了。她才不相信,他能容忍她去找別的男人呢!
在某些必要的時刻,她算是頂聰明的,像是現在。果然不出所料,才走了一步,他就拉住她了。
這個可惡的女人,她絕對是故意的!故意激怒他……
「我不會給你機會去找別的男人,從現在開始,我才不管你是誰的妹妹,就算是席傑的妹妹,我也不在乎了。既然你不要我給你機會離我遠一點,還自己投懷送抱,我就不再拒絕了。再拒絕下去,我就不是男人了。」
說完,他便吻了她,狠狠的、用力的,帶著懲罰意味、帶著宣洩,像是要將壓抑了許久的情緒,一次放空。
她在被吞噬的感覺裡隱約想著,她總算成功趕走了他所有遲疑。接著,她便在強烈的情慾浪潮裡,不省人事了。
過了良久,就在她以為他會吻她,直到世界末日時,他抬起了頭,以沙啞的聲音說:
「我會如你所願、也如我所願的要了你。到時候就算你在床上拒絕我,我也會裝作沒聽見,繼續做我愛做的事。這是我給你的保證,你點的火,就要有心理準備該負責滅火。我一定會要了你,但不是現在。
「趁我現在還有一點人性,就如你所願,帶你去好好玩一天。晚上,就得換你在床上,陪我好好玩一整夜。今天,我保證你會很累很累,這是我給你的處罰。」
她敢說今天要是換了另一個男人對她說這種已經算是「限制級」的話,她肯定毫不遲疑就給對方兩拳,可是,說話的是雷鎧,她只覺得……興奮又期待。
唉,在他身邊,她的腦袋就會不太正常。
***************
不知是不是老天故意給他們一些小小的磨難?
中午,雷鎧帶她到一個風景絕美、位於火山上的餐廳,由餐廳的風景看台望出去,是一整片連綿的山巒翠綠,而山與山間陷落的低地則有一池清湖。
由於餐廳幾近山頂,不需要任何空調系統,只需將一扇扇窗子敞開,寒涼的風自然會不斷送人。
話說回來,整間餐廳唯一可以稱讚的,大概也只有那絕美的天然景致了。對於餐廳裡的食物,她只能下一個評語——能少吃就少吃吧!
看她拿著叉子挑弄著盤裡看起來怪怪的義大利面,雷鎧正要開口說話,手機卻在同時響起。
他看著手機上顯示的來電號碼,臉色似乎有些怪異,但仍是接了電話。
「Hello,this is Kevin.」
他的英文跟他的中文一樣,字正腔圓。因為聆聽電話而停頓了許久,然而隨著時間的過去,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接著他以低沉但冷冽的聲音說:
「I've told you thousand time!Be careful!」接著就是一連串的詛咒。最後,他丟了另一句:「I'll be there as soon as possble.」然後,他便毫不留情地掛了電話。
看得出來,他是有點氣過頭了。因為掛了電話後,他望向窗外,花了幾秒的時間調整呼吸。
他放在桌上的左手,握成了拳頭。席茹猜想,如果剛剛打電話給他的人現在在他眼前,他也許會狠狠痛歐對方一頓吧。
席茹將一切看在眼底,雖然她的英文不夠靈光,但由剛剛的對話,她想他可能得盡快離開這裡,因為方纔他告訴對方他會盡快趕過去。
「Sweet,I am so sorry.」他轉過頭看她,停了一會兒,轉說中文:「你有美國簽證嗎?」
席茹點點頭,這得感謝去年公司辦了美西七日年度旅遊。
「過期了嗎?」他再問。
「還沒。」
「Sweet,你願不願意跟我到美國幾天?公司有些事要處理,我不能不回去。或者你想先回台灣?」
聽他喊她Sweet,她覺得甜蜜、又覺得難過,自從他保證過他絕對會要了她之後,他就這麼喊她了。
她之所以覺得甜蜜,是因為在他心裡,他對她的定位不同了。但又為何覺得難過呢?因為她敢說,他一定是這麼稱呼所有他擁有過的女人。
「我可以跟你去美國,但不能太久,珈雨說她只幫我請了一個星期的假。」
想到珈雨,她的心又泛起一絲絲罪惡感。
不知道哥現在的狀況怎麼樣了?他正在為自己的生命努力奮戰,而身為他妹妹的她,卻在連什麼名字都不知道的島上,跟一個男人鬼混。
「我會盡快將事情處理好,不會需要太久的時間,頂多三、四天就好,然後我再跟你一起回台灣,好嗎?」
席茹點點頭,沒再說話。此時,她覺得自己像深宮怨婦,只能任憑自己的男人擺佈。
看著她臉上抑鬱不歡的神情,雷鎧遲疑了一下,才開口說:
「別擔心傑的狀況,昨天我打電話問過顥巖,傑還是一樣,以他的狀況來看,沒更糟就是好現象。他會醒過來的,只是需要時間,相信我。」
她困惑萬分地抬起頭,「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
「因為我向來關心我的女人,只要她們跟我在一起,我就會注意她們的需要。雖然我不是個好男人,但絕對是個好情人。更何況,我說過,你是那種所有感覺都可以在臉上一覽無遺的女人。」
說來說去,她就只是他眾多女人的其中之一,一樣微不足道、一樣可有可無、一樣毫不重要!他就是要每分每秒提醒她,他們的關係是沒有感情的那一種,是肉體的、情慾的,就是沒有愛。
也許就像他說的,她不適合談成人關係吧!還沒上他的床,她幾乎就已經看到自己可悲的未來了,那個絕對不會有他在的未來!
可是,她還是甘願,就算沒有他,她最少能短暫的擁有他的身體,也擁有他短暫的關心、體貼與情人間的甜蜜。
傻女人!她已經這麼罵自己數不清幾次了。
唉,笨就笨到底吧……再笨,也是她自己心甘情願的。
「在想什麼?」雷鎧微微鎖緊兩眉,她似乎正為著某項他不清楚的原因煩惱著。
「沒什麼。我們什麼時候走?」
有幾秒鐘,雷鎧想追問,但很快的他嘲笑自己,他幾時為女人做過這種事——
追問?算了吧,通常對方不願說的,他不會多花心思。所以,他不打算為席茹破例,就算她跟他之前的女人不同、就算她長得像天使,他也不會為她改變他對待女人的一貫方式。
只是,人的改變通常在不知不覺中,他可能也沒察覺到,在他堅持不為任何女人改變的固執背後,已經有某種微妙的變化,正在慢慢醞釀……例如那句Sweet……
「盡快吧!我們得先飛到雅加達轉機。」
「我們現在到底在哪裡?」
「我以為通關的時候你就知道了,機場有寫啊。」他取笑。
「喔,我沒注意。」她落落寡歡說,沒什麼力氣。
「我們在巴里島,我們住的別墅是我的。下次再帶你來,這裡其實有很多好玩的地方。」雷鎧的聲音,有著連他自己都不解的溫柔。
也許是她眼裡若隱若現的不歡情緒,讓他有些不忍吧。他這麼告訴自己。
席茹聽出了他聲音裡的溫柔成分,可是那又如何?他對每個跟他上床的女人都一樣吧,雖然他們還沒上床,但也快了,她就快要徹底成為他眾多女人之一了!
「我看這裡的食物大概不合你的胃口,如果你不吃了,我們就走了,好嗎?」
她點點頭,由椅子上想要起身,手卻讓他給按住……
「Sweet,你要不要告訴我你怎麼了?」他實在忍不住要問,因為她的神情越來越怪異。
「沒什麼,我只是很餓,可是這裡的東西又難吃死了!」
雷鎧的眉頭,鎖得更緊了。
她絕對是在敷衍他,他知道。
「那走吧。」這回他下定決心,不再理會她莫名的情緒改變。
***************
她亦步亦趨跟著他,自從下了飛機後,他手上的行動電話就沒有停止使用過。
出了機場他邊講電話,邊以目光搜尋停放在機場外的車輛,接著他往一輛銀藍色BMW730,旁邊站了一位穿著整齊的外國大男孩的方向走去。
雷鎧依舊忙著講他的電話,走到車邊,只見大男孩面帶微笑朝他們稍稍點了頭,旋即拉開車門。
雷鍾則以眼神示意席茹先行上車。
她沉默地上了車,看著車窗外,不一會兒車便緩緩駛離機場。
她好奇的看著車窗外新奇的景致,人來人往的大街、高聳的建築物,沒注意到另一雙好奇的眼睛,不斷由車子照後鏡打量她。
雖然她沒注意到,但忙著講電話的雷鍾眼睛可沒閒著。
好不容易,總算掛了電話,雷鎧伸手將緊靠窗邊坐的席茹攬進懷裡,當然,他的舉動是別有用心的。
打從Max看到他們的那刻起,雷鍾就注意到Max顯然直飄往席茹的目光。
他也當過毛頭小子,自然十分瞭解Max盯著席茹的眼神意味著什麼。
「Sweet,等會兒到公司,我得馬上開會,沒辦法陪你。你到過紐約嗎?」
他的親暱舉動與親暱稱呼,讓Max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Max當雷凱文的司機兼助理快一年了,開著這輛車載著雷凱文和他擁有過的花花蝶蝶,也數不清幾次了。但他就是沒看過,雷凱文對哪個女人講話是用這種口氣的!?
甚至雷凱文居然還喊對方……Sweet!?
Max很確定自己沒有耳背、沒有眼花,只是這麼大的一項震驚,讓他一時忘了交通守則,不小心闖了紅燈,頓時喇叭聲、咒罵聲四起。
Max慌亂的將車子停到路邊,一臉惶恐的由照後鏡望向雷凱文,憂慮地說:
「對不起,凱文,我——」
雷凱文僅是淡淡點過頭,在這種情況下他不會責備Max,他真正關心的在於Max接收到了他發出的訊息——他要Max知道席茹是他的女人。
對於Max一口標準國語,席茹有些訝異地睜大了眼睛。
「Max有四分之一的中國血統,他的母親是中法混血兒,他的父親則是美義混血,所以Max身上流著四國的血液。很顯然,他的父母非常重視他的語言教育,他精通四國語言。」凱文細心地對席茹解說。
這幾天,他打算將席茹交給Max,由Max帶席茹四處走走。他很清楚只要進了公司,他便會忙得昏天暗地,可是他不希望席茹感到無聊。如果可以,他甚至不希望放她一個人。
將席茹交給Max,他心底著實不願意,卻又莫可奈何,但如果想盡早將事情解決,他勢必得全心全意投入工作。
眼前的Max年齡與席茹相仿,又風趣熱情,還有一張可以討盡天下女人歡心的俊臉……
該死!他在想什麼,幾時他擔心過身邊的女人,會無法抗拒他俊帥助理的魅力了!?
氣氛有些僵,雷凱文似乎在神遊,這種狀況弄得Max不知該做何反應?
席茹則崇拜地望著Max,因為她從沒見過真正精通四國語言的人,對她來說,這種人簡直跟神無異,同樣值得人們的膜拜!實在太厲害了。
至於Max本人,他讓席茹明顯的崇拜神情看得十分不好意思,卻又略略感到得意。
坦白說,女人對他的仰慕——無論是對他的外表、或者是對他的能力,他早就見怪不怪了!
只是,面前這個「純種」中國娃娃的崇拜,似乎能點燃他內心某種獨特情緒,那感覺就好像,他是個真正的英雄。
凱文平穩了莫名的醋意,回神看著席茹與Max,臉色更難看了些。
「沒事的話,我們趕快到公司,一堆人在等著開會!」他沉著聲開口說。
Max注意到凱文臉上的暗沉表情,明白他似乎是動了氣,不過這種明白卻讓Max更為驚異,他一直以為凱文對女人是沒有情緒的!
「是。」Max簡短回應了凱文,立即開車。
瞬間,車子裡回復了寧靜。
約莫十五分鐘光景,車子停在一棟摩天大廈前,站在大門前看起來像是警衛的男人,一見車子停妥,便趨前拉開車門,必恭必敬等著車內的人下車。
雷凱文先下了車,席茹正打算尾隨,卻讓雷凱文轉身制止了。
「Swcet,你別進公司了,我沒辦法照顧到你,進公司你會很無聊。所以我讓Max陪你四處逛逛,你沒來過紐約,這裡有些地方很值得去走走。或者你也可以要Max帶你去逛逛紐約著名的購物街,看到想買的東西就買,Max會負責付錢。好好去玩一玩,我忙完就打電話給你。」
說完,雷凱文轉而面向Max,換上了另一種公事公辦的口氣說:
「我暫時把席小姐交給你,麻煩你替我照顧她,記住她英文不太好,別讓她一個人。她想做什麼,你就陪著她,行動電話帶著,我隨時打電話。」
在雷凱文終於關上車門時,Max才好不容易整理好驚嚇過度的情緒。
席小姐?
替我照顧她?
別讓她一個人?
隨時打電話?
哇!雷凱文這回鐵定是中箭了,而且他中的還是一種無藥可醫的毒箭,能發這種毒箭的,全天下只有一人,那就是愛神邱比特。
打從他跟雷凱文一起工作開始,就沒見過凱文這等幾乎稱得上神經兮兮的舉動。
席小姐?以前凱文總是毫無芥蒂的,要他直接稱呼那些花花蝶蝶的芳名,哪來這麼正式稱呼。
替我照顧她?以前凱文哪管那些花花蝶蝶怎麼被他照顧啊,更別提說出這麼富佔有意味的話了。
別讓她一個人?以前凱文通常是下了車就不管對方死活,哪裡在乎對方是不是一個人。
隨時打電話?這更誇張了,不過關於這點仍有待確認,因為凱文是那種一工作就能忘記全世界的人。所以,他並不認為凱文會來電話。
不過話說回來,萬一、要是、如果,凱文真的打了電話,那又意味著什麼呢?紐約今天會大地震、下紅雨?還是有彗星要來光顧?
突然之間,Max覺得一切有趣極了,他既興奮又期待雷凱文隨時可能打來的電話。
「席小姐想先到哪兒呢?」Max故意用這種正式得會讓人尷尬的稱呼。
「嗯,我記得剛剛凱文叫你Max對吧?我也可以這樣叫你嗎?」
「當然可以了,不過很顯然的我不能喊你Sweet。」Max捉弄著。
頓時,席茹紅了雙頰。
「對不起,我不該讓你尷尬。」望著照後鏡映照的紅潤表情,Max有些歉意。
「沒關係。」她幾乎是立即喜歡上Max的爽朗,在他面前她覺得輕鬆自在。
「席小姐想先到哪兒走走呢?」Max再次提出問題。
「我不知道,我沒來過紐約,你覺得哪裡好玩就去哪裡吧。還有,可不可以不要喊我席小姐?聽起來好奇怪。如果你願意,可以喊我席茹,或者小茹。」
「那我喊你小茹好了,不過在凱文面前,我想我還是喊你席小姐好了,我可不想被一桶醋淹死。」
席茹張口,原想辯解些什麼,至少告訴Max,凱文沒那麼重視她。可是想想,說這些做什麼呢,旁人看了笑話不說,還惹得自己心裡難過。
她點點頭,算是回應了Max的提議。
放手
我知道
或許結局仍舊是分離
我知道
你終究不會為我
交出那雙飛翔的羽翼
但 親愛的你
只要 光陰允許
今夜
我仍願意 擁你入眠
一直到儲存的回憶
足夠讓我
在開滿白色雛菊的山徑上
送走你展翼離去的
背影
而不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