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伶,你醒了嗎?紫伶……紫伶……」蕭中奇撫著她愈來愈糾結的眉頭,心裡有著奇異的心疼。
紫伶倏地睜開雙眼,映人眼底的,是一片白色天花板,和刺得她瞇細了雙眼的日光燈。
她有剎那的失神,然後,記憶回流,某個疼痛而空虛的感受,讓她用不著問也明白了。
如果我再怎麼努力也沒用,那麼.我會放棄,我會死心,我會離開,帶著我的寶寶,不帶任何遺憾,重新找一個平凡的戀情。
但來不及了,她覺悟得太晚,沒有寶寶了,已經沒有寶寶了,她對他的私心、對他的固執,不但賠了自己,還害了寶寶。
那是她的小孩啊!她怎麼可以那麼漫不經心,怎麼可以那麼掉以輕心,他還那麼小,那麼脆弱,殷殷期待著誕生到這世上,現在卻永遠也沒法張開眼睛看到了,因為她沒有好好保護他。
紫伶吃力地撫著自已的肚子,心中充滿了無盡的懊惱與悔恨,淚像有自己意識似的緩緩流了下來。
「我在夢裡一直求,一直求……我不知道遇見了多少神。多少人……我只是一直求,一直求……」紫伶乾啞著嗓子喃喃說著,嘴唇因脫水而慘白乾澀。
蕭中奇無言地握住她的手,身為醫生,看多了墮胎、流產的場面,但面對她,他無法將自己慣用的那套說詞搬出來。
「他們的眼神好冷漠……我知道,再怎麼求也沒有用……是我太不該……不配擁有小孩……」紫伶閉上眼,熱淚仍由緊閉的縫隙裡不斷溢流,像永遠也沒有枯竭的一天。
「紫伶,別自責,那不是你的錯,旁邊的人看得一清二楚,是那個摩托車騎士偏離車道,擦撞到你……」
「我躲得開的。」紫伶哺哺接續,偏頭看進蕭中奇眼裡。「我躲得開的。」她雙眸含淚,定定又說了一次。
是啊!如果不是她自顧自地沉浸在失去愛人的傷痛裡,她躲得開的。都是她不好,明知道不該再見他,卻違背了對自己和寶寶的諾言,她是個不盡責的媽媽,為了男人,連保護好自己的小孩也做不到!
紫價衝動得想捶打自己,卻發現全身虛軟動彈不得,連抬手的力氣也沒有。
「別想那麼多,目前最重要的是先養好自己的身子,你的健康狀況本來就很差,這回流產的傷害很大,要調補好一陣子,孩子以後還會再有。」蕭中奇抓住她的手,以沉穩的語調試圖安撫她。
他是自私,對她腹中的孩子沒太大感覺,他只關心眼前,自他認識後,每回愈見愈是憔悴的容顏。
「蕭醫生……」紫伶淚如泉湧。
不,不會再有了,也……不敢再有了,她再也沒有自信了
「別哭了。」蕭中奇抹去她兩頰的淚。「別浪費你所剩不多的體力在悲傷裡,哭泣最傷身體了,我已經打電話通知你家裡的人。」見著紫伶淚眼裡的疑惑,他解釋著,「不是老家,是你留在我病歷表上現在住所的那支電話,那女孩似乎很擔心你,幾乎電話一響就被接起。」
「是海茵,她一定很擔心。」
「她待會兒就會過來了。」蕭中奇接著說。
「這麼晚了,還麻煩她……」
「怎麼會麻煩呢?」說人人到,只見房門口杵著仍氣喘吁吁的海茵,紅透的大眼裡滿是擔憂和驚嚇。
「海茵……」見著摯友,紫伶盈了滿眶的淚又恣意奔流。
「紫伶,你嚇死我了!」海茵提著大包小包奔了進來,聲音因失控而尖銳走調。「我的眼皮老是一直跳,像要出什麼大事,三更半夜的,你又一通電話也沒有,我急死了,怎麼也睡不著,就坐在電話旁邊等,電話突然響起來的時候,幾乎嚇掉我半條命。」她一口氣說完,像把所有委屈害怕一古腦兒全傾吐而出,豆大的淚直往下掉。
「對不起…」
「你沒事吧?」海茵睜大了眼直瞅著她,兩手直住她身上摸,直到確定除了流產外,她真的沒事,才掛著兩行淚吁了一大口氣。
「對不起,讓你擔心成這樣。」紫伶心疼地以袖抹去她眼角的淚珠。
「對啊!你總是讓人心驚膽跳的,偏偏我又膽小。不說這個了,我帶了一些換洗衣物和吃的用的,有我照顧你,你什麼都不用擔心,明天我就去抓幾帖補身體的藥,小產如生產,得給你好好補一補……」
是嗎?她也才給自己抓了幾帖安胎的藥,準備補一補的。 為什麼不給她機會?為什麼這麼殘忍?想起無緣的小生命,紫伶無助的任淚水再度奔流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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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氣色好多了。」蕭中奇看著半坐起身,正看書的紫伶,將手中鮮艷欲滴的玫瑰擺到花瓶裡。
「蕭醫生,你又來了。」紫伶眉眼躍上些許難色。
蕭醫生有多忙,她到婦產科看診時是一清二楚的,雖然這邊離他的診所不遠,但他來得頻繁,她很過意不去。
「我放心不下你啊!」蕭中奇坐到她身畔,抓起她的手,量了量她的脈搏。
「人來了就好,花就免了吧。」紫伶微咬著下唇道。
蕭中奇對她若有似無的情意,她敏感的心思自然感覺得到,這也是她拒絕轉趁到他診所的原因之一。
她害怕,蕭中奇對待她的一舉一動,已漸漸成了心口上的壓力。
「吃蘋果嗎?!」蕭中奇沒理會她的為難,朗笑著朝她揚了揚手裡的蘋果。
「不、不、不,先不吃蘋果,先喝我手上的雞湯。」海茵咧著嘴,笑容爛然地進門。「我親手熬的喔!趕快趁熱嘗嘗看味道怎麼樣。」她小心翼翼地由保溫盅裡盛起雞湯遞了過去,眼神因期待而閃閃發亮。
「海茵,你哪來親手熬雞湯的時間?」捧著溫熱的雞湯,紫伶擰起眉。
「你不是要我幫你把年假全請了嗎?」海首朝她眨著大眼。
「我是叫你幫我把全部的年假請了,可不是叫你也請。」紫伶揚起一道秀眉。
「哎呀!順便嘛!」海茵笑得天真無邪,彷彿那真的是很順便。
「你……」對好友的心意,紫伶簡直哭笑不得,只覺得滿心感動,眼淚幾乎決堤。
「喂!千萬、千萬別感動得痛哭流涕,淚掉到湯裡頭去可就太成了,快喝、快喝。」海茵催促。
紫伶笑著眨去眼裡的淚,她淺試一口,綻著微笑道:「好喝。」
「對嘛!我也覺得好喝極了,沒想到我還挺有做料理的天分呢!蕭大哥,見者有份,你也來一碗吧!」海茵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樣。沒辦法,她初次下廚就有這樣的好成績,她可是很自傲呢!
「不了,診所還有事,你既然來了,我也放心走了。」蕭中奇展露著溫和的笑意,很乾脆地說著。
「那下回見羅!」海茵腳步輕快送他到門口,一轉頭,雙眸不懷好意地看向紫伶。「蕭大哥真的對你很好耶!」
「是啊!」紫伶微微垂下眼睫。
「聽這兒的護士小姐說,她們從你皮夾裡的名片聯絡上他時,他簡直急瘋了,他一來,大家還以為他不只是你看診的大夫,根本就是你丈夫。」海茵邊說,邊靠近觀察著好友的表情,連一絲一毫也不放過。
「那麼快就跟護士小姐混熟啦?」紫伶略顯牽強地鄉椰榆。
她存心繞開話題,海茵哪有不懂的,她也知道很多傷口需要時間來癒合,很多事需要時機來促成,現在談這個太殘忍。
可……她就是性子急,就是看不得紫憐再陷在泥淖裡,就是忍不住要雞婆嘛!
「紫伶,你和羅冠奕之間的牽連已經斷了,就不要再想他了,蕭大哥是很好的對象,你得好好考慮他的事。」她坐回紫伶身邊,認真說著。
已經斷了嗎?紫伶心頭一震,低頭不語,只是一口接著一口,猛喝雞湯。
海茵彎著身於偏著頭,好與她對視,好友眼裡的悲慼落寞,揪著她的心微微一室。
說是不說?瞞是不瞞?她心裡左右為難了起來。
這兩天,羅冠奕打過上百通電話我紫伶,甚至親自找上門來,還執意搜她屋子,那副不顧一切的模樣,像頭負傷的野獸,雖說是自作自受,自貪惡果,但也令人捨不得不幫忙。
可他將紫伶害得這麼慘,紫伶這兩天幾乎是以淚洗面,好不容易終於想開了一些,醫生特別吩咐過別讓她觸景傷情的。
「柯小姐,有人來看你了。」
正當海茵遲疑著,不知該如何是好時,掛著和藹可親笑容的護土邊說,邊領了個一身穿著氣派的婦人進門。
「伯母!」紫伶驚呼,隨即蹙起眉頭。她……又找人調查她了。
「紫伶……你受苦了。」曾情芸在紫伶身旁坐下,溫柔的牽起她的手。
是她的錯覺嗎?紫伶盯著兩人相碰的手,竟感覺到曾情芸一陣陣輕微的顫慄。
「紫伶,那是你伯母?」海首疑惑地看向紫伶,意思是:你什麼時候有這麼雍容華貴的伯母,我怎麼不知道。
「伯母,這位是海茵,海茵,這位是冠奕的媽媽。」紫伶緩緩為兩人做介紹。
「羅冠奕的媽媽!」海苗倏地站起,一雙狐疑的眼頓時充滿了防備。
曾倩芸望向紫伶,眼裡滿是懇求。
「海茵,你先出去一下好嗎?」紫伶柔柔說著。
「不好。」海茵雙手環胸,說得斬釘截鐵。
「海茵。」紫伶軟聲叫喚。
海茵不願離開,但拗不過紫伶的要求。
「算了、算了,我出去,就在外頭坐著,有事就叫我。」她嘟著唇,心不甘情不願地離開。
怎麼會這樣呢?前兩天一塊吃飯,不是還好好的嗎?」曾倩芸緊握住紫伶的手。
是啊!前兩天還好好的,事實上,一個月前一切還更好,她還依偎在心愛的男人懷中,承受他柔情的呵護……呵!真快不是嗎?一個月間,人事全非,紫伶笑得既嘲諷又無奈。
「伯母,不要再費心找人調查我了,我跟你們已經沒有半點關係了。」紫伶冷淡地將手抽了回來。
「不,你在我心裡,一直像是我的媳婦。」曾倩芸抓回她的手,細細觀賞,那手比之前更細瘦、更無力。
「伯母,我不知道你突然找上我究竟為了什麼,但我可以,告訴你,我再也無能為力了,你跟你兒子之間的事,我已經無能為力了,你懂嗎?你懂嗎?」紫伶激動了起來。他們之間的牽連已經都斷了、都斷了啊!
「我不懂。」曾倩芸悲哀的搖搖頭。「我只知道你靠他最近,走在他心裡最脆弱的邊緣,除了你,我不知道要找誰來幫我。」她無助的說著。
已經不是了,你們母子間究竟是怎麼回事,我也已經不想知道了。」他也已經有靠他更近的女人。紫伶揪住心口,心痛地想。
「我要死了。」曾倩芸突地說。
紫伶怔住。
「我要死了,狹心症引起的心肌梗塞,若不開刀,隨時有可能死去。」曾倩芸雙眼空茫,抖著聲音道。
紫伶一陣心酸,一陣鼻酸,淚不知不覺的往下掉。
「想到自己的一生如此失敗,到終來,連自己的兒子都不願相認,就覺得……死好可怕,好可怕……」她還有太多遺憾,她還有太多東西沒有抓住,卻有可能就這麼從世上消失。
「伯母……」紫伶反握住她不住顫抖的手,那手即使保養得再好,也隱約透露了歲月的痕跡。
「我想合好,我想彌補他,我以為自己還有很長的時間可以慢慢來,但沒有了,再不做點什麼就來不及了,我心裡頭想到的只有你,他會聽你的,他只會聽你的……」曾倩芸乞求地望著她,像沙漠中的人渴盼著水。
「伯母,你太高估我了,他是你的兒子,你應該對自己有信心一點,而且,開刀有一定的成功率——」
「和一定的失敗率。」曾倩芸接口。「我不開刀、我不開刀,叫我在這時候死去,我死不瞑目……」她忙亂地直搖頭。
「伯母……」紫伶憂傷的喚,眉頭糾纏成結,在心底歎了口氣。
這人世也太無常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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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喀地一聲開啟,趙少傑從沙發起身,看著一身風塵僕僕、面色不善的羅冠奕,眼底浮現淡淡憂慮。
「怎麼樣,找到了嗎?」
羅冠奕抿唇不語,鐵青著臉,將自己重重的摔進沙發裡。
「這就奇怪了,公司也不去,好朋友莊海茵那邊也不住,老家也沒回,看來,她是打定主意,躲你躲徹底了。」趙少傑語帶三分同情。
羅冠奕逞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連理也沒理他。
他的思緒空前混亂,再也不知道自己應該相信什麼了。
他一直知道自己不要世人嘴裡可笑的愛,看著因愛而幾乎瘋狂,最終選擇浪跡天捱、放逐自己的父親,他確信自己不要去愛;看透冷血沒有愛的母親,他篤信自己根本就沒辦法愛人,所以,他也不要人愛他。
他相信這個,相信了幾乎一輩子,少了那些他向來堅信的,他要如何面對他的過去,如何過他的現在和未來?
你贏了,你摧毀我對你的愛了,現在的我只恨你,不愛你。他腦海裡迴盪著紫伶那淚流滿面的容顏。
是贏了。
但瞧瞧他,贏得多辛酸,贏得多惶然,贏得連家都不敢回。
是啊!他贏了,狠狠的把她趕出他的生活之外,不讓愛上他的女人靠近他一步,他終究又贏了,然而三天以來,他一直住在少傑這兒,因為,只要一想起他是如何在兩人的家傷害了她,就不敢回去。
「你現在有什麼打算?」趙少傑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是不介意把主臥室讓給他啦!反正他又買了一組高級水晶床擺在客房裡,他也不介意剛整理好的吧檯再當他的出氣筒,反正貴重的酒和杯具都已經收起來了。
但他那副頹喪的模樣,教他這看慣他意氣風發的搭檔看得心都酸了,這情景要是紫伶能看得到該多好。
「我會找到她。」羅冠奕說得斬釘截鐵。他愚蠢地說了一堆不該說的混帳話,還有好多真心的話沒有說。
「找到她又如何?繼續傷害她嗎?」趙少傑瞇起眼睛。
「不!」羅冠奕從齒縫裡迸出話來。
這次,他會對自己,也對她誠實,承認自己寧願不要她,但始終……都只要她。
是的,始終都只要她,他一直以為任何女人都可以成為枕邊人,沒這麼做的理由,是因為她一直陪在他身邊,他的慾望沒有必要由別的女人來承接。
紫伶的離開才讓他看清楚了,不是沒有必要,是根本不行,像擁著從小到大一起睡的舊毛毯的小男孩,非得抱著,否則不願入睡,也無法人睡。
「冠奕,你要想清楚。」趙少傑難得一臉嚴蕭。「紫伶那種女人,沒有愛是不行的,你要是不能好好愛她,不如就從此放了她,也放了自己。」他語重心長。
趙少傑的話像巨石沉沉壓上羅冠奕的心。他依然寧願自己無法愛,也寧願她沒愛上他,但他不要她恨他。
她可以不愛他,但不能恨他,他無法承受這個,如果她一定要他的愛,他會如她所願的學,努力的學,再不願,也會逼自己學。
總之,他絕不放開她。這是心裡深處最清晰而毋庸置疑的一點。
行動電話的鈴聲響起,是羅冠奕的,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而後完全不予理會地將它拋向沙發的另一頭。
「冠奕,你的電話。」一聲接著一聲刺耳的鈴聲令趙少傑蹩起眉頭。
「不接。」
「不接好歹把它關掉啊!」羅冠奕這情場浪子,不接的電話實在太多了,但以往他都會把它關掉的。
「不關。」
「為什麼?」鈴聲終於告停,趙少傑眉頭稍微舒坦,但轉瞬間鈴聲又響起。
「沒有為什麼。」羅冠奕面無表情。對付這女人的電話,他向來任電話響著,他要她清清楚楚的知道,他聽見她在找他了,一聲一聲,但就是不接。
「你有病啊!」趙少傑瞪他一眼。算了,他這好友確實有病,常常有些讓人意想不到的任性舉止。
「放心,忍耐一下就過去了。」她通常只會打三回,這是多年來的默契。
鈴聲在偌大的客廳裡響著,一聲催過一聲,催得人心裡毛毛的,短暫的停歇後,馬上又響起。
「忍耐一下就過去了?」趙少傑委屈地瞪向羅冠奕。
羅冠奕心裡也猶豫了起來,這已經是第七回鈴響了,兩人像比著耐力賽,誰也不願先放棄、先認輸。
突地,鈴聲倏止。
「你好,很抱歉,你要找的人不願意接電話,你就行行好,別再打了好嗎?」旁觀者趙少傑終於忍無可忍地接起電話,語氣溫和有禮卻十足嘲諷,理也不理羅冠奕射過來意圖置人於死的視線。
「別掛電話。」電話那頭的曾倩芸急急說著。
趙少傑及時頓住掛掉電話的手勢。「小姐,你有什麼事?」他問著,聽著羅冠奕極不屑地冷嗤一聲。
「不是小姐,是太太,是沒有人要的老太婆……」那頭彷彿若有所思的歎息著。
趙少傑最大的弱點,就是見不得女人愁眉歎息了。「不會啊!你的聲音聽起來年輕得很……」哄人的話不自覺的冒出口,他全身不自在地感覺到羅冠奕凶狠暗示他最好把電話掛掉的眼神。
「呃……小姐,你最好長話短說……什麼,你有紫伶的消息!趙少傑話才吼完,電話已易了主。
「紫伶在哪裡?」羅冠奕啞著嗓子問。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眼神愈來愈陰鷙,臉色愈來愈鐵青。
機械式地掛掉電話後,他瞪著手中的電話,然後,狠狠將它砸到牆上,那小小的東西砰地一聲,化成零件紛紛落到地上。
媽呀!趙少傑雙唇微張,在心裡叫了聲。那是最新型的機種,德國原廠,價值兩萬多元耶,不過話說回來,比起他砸吧檯的惡劣舉止,已經好多了,至少他這次砸的是自己的東西
不、不。不,重點不是又砸了什麼,重點是:究竟是什麼樣的消息讓他失控至此。
「怎麼回事,紫伶人在哪?」看著他如烏雲籠罩般陰霾的雙眸,趙少傑硬著頭皮問。
「莊海苗家。」邊說著,羅冠奕已拿起車鑰匙,飛快衝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