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這重要的一天,恭王府中卻少了兩位主角,讓奕勇怎麼也無法開懷大笑。風兒失蹤已經兩年多了,為了尋找他的下落,政兒也長期的四處奔波,這個家還像個家嗎?
奕勇無心的吃完晚餐,發放象徵吉利的圓餅給眾多妻小後,突然只想找個角落,一個人好好的靜一靜。
「爺,好久沒看到您,怎麼這麼早就想休息了?」仗著早入王府幾年的資格,二房雅雲率先的提出抱怨。
「我累了。」王爺斜睨了雅雲一眼,懶洋洋的回應,毫不留戀的走出飯廳。
「哼,要不是你那不長進的兒子無故失蹤,政兒也不用忙著找人,連節都沒辦法趕回來過!」受到冷落的雅雲,忍不住把氣出到翠華頭上。
「你說那是什麼話?是政兒有良心,惦記著我家風兒,哪像你的寶貝兒子,對自己風兒的生死,從來不聞不問!」沒事讓人找碴的翠華,惱火的大聲反擊:「爺都沒有說我不是,你這惡婆娘,沒事想來挑撥離間嗎?」
「唷,你這騷蹄子,不要以為兒子不見了,講話就可以很大聲。如果爺對你真有心,怎麼不見他關心你幾句?」雅雲不甘示弱的惡言相向。在府裡,其他偏房都對自己敬畏三分,只有這個酒女,從來不把她放在眼裡!
才走到門外,奕政就聽到身後傳來吵鬧的聲音,想必自己那幾個沒見識的偏房,又在互揭瘡疤。怕柔順的元配,無法控制場面,他惱火的踏回飯廳,果然見到二房和五房一副準備大打出手的模樣。
「這像話嗎?你們兩個鬧夠了沒有?你們還嫌家裡不夠平靜嗎?統統給我回房好好反省!」奕政的怒斥聲,讓兩個怒目相向的婦人,害怕的低下頭。
「爺,這……這不是雅雲的錯,是翠華她沒事找我麻煩,硬說咱們的雄兒不顧手足之情,不幫忙尋找風兒。你也知道,雄兒正在學習掌管商舖,總要有人替爺分擔些事情吧!」
「莊雅雲,你別欺人太甚,想要含血噴人,明明是你……」
翠華氣得渾身顫抖的反駁,話還沒說完,就被奕勇的責難聲打斷。
「夠了!統統給我住嘴!翠華,你真是太不識大體,自己兒子丟了,還怪別人沒幫忙尋找?我也沒見過你表示要南下尋子的意圖,你這做母親的,未免也太差勁了!」
「爺,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我?您難道不知道,我足不出戶,為的只是想多陪在您的身邊嗎?」
「我不需要你陪,你的兒子才需要你關心。風兒兩年多音訊全無,你卻三天兩頭的找人吵架,你真的愈活愈回去了!」
「爺,我從來都不知道,您竟然偏心到如此地步。為什麼您就那麼吝惜對我說句好話?如果娶了我,讓你覺得羞辱、抬不起頭來,您為什麼不乾脆把我給休了,也許大家都會過得愉快些!」
「你這是什麼態度,竟然敢這樣子同我說話?」
「怎麼?我說到您心坎裡去了嗎?我知道你一直認為我出身低,可是卻偏偏娶了我,你可要知道,今天有這結果,完全是你一手造成的!我寧願自己還是個人盡可夫的娼婦,也不想進到王府,讓你們這些道貌岸然的假道學踐踏!」
「你……放肆!」惱羞成怒的奕勇,揚起手掌,狠狠的往翠華臉上一摑。
「哈、哈、哈,你終於生氣啦!我寧願你待我這個樣子,也不願活著像個沒用的擺飾。你從來沒有問過我心裡在想些什麼,從來沒有真正的關心過我!」撫著熱辣的臉頰,翠華開始歇斯底里的爆發出內心的不滿。
「你有完沒完?別以為我不敢再打你。」
「打啊!哈、哈、哈,我才不怕呢!你索性把我休了,丟到大街上去,偏偏好面子的你又做不出來。你一直認為自己很勇敢是吧?我告訴你,你不過是個懦夫,連對抗老王爺的勇氣都沒有,你不但毀了所有偏房的幸福,還就誤了咱們的青春。」
「你……」奕勇硬生生的收回揚在半空中的手掌,狂怒的大喝:「來人啊!將這名瘋婦,給我帶回她的別館,不要讓她出現在大廳上!」
「你說我是瘋婦?也罷,我確實是瘋了,才會一直愛你,為你做了許多傷天害理的事。看看我今天得到的是什麼,你不想見到我?哈、哈、哈,我早已習慣一個人的生活了!」
「快將她拖出去!」奕政憤怒的對左右侍從下令。
「我就那麼令你難以忍受嗎?如果今天風兒也在場,你會表現得如此憤怒嗎?我告訴你,他不是你的兒子,他是我和街上賣豬肉生的兒子!哈、哈、哈,想不到你引以為傲的孩子,竟然不是你的骨肉,你心裡可像我一般的快活?你該看看你現在的表情,我已經好久沒有這麼開心……」
「你……你說什麼?」
「我說奕風是賣豬肉的兒子,你在乎嗎?」豁出去的翠華,什麼都不怕的開始胡言亂語。她受夠了,為什麼眼前的男人,總是要把自己踩在腳下?她也要讓他嘗試吃鱉的滋味!
「你、你這不要臉的女人,把她給我抓起來,關到地牢裡!」
「奕勇,你以為你很高尚嗎?我不要臉、是個婊子,你還不是娶了我,疼我和別人生的雜種!」
「你……我要把你給殺了,竟然敢背著我偷男人!」奕勇怒不可遏的掐住翠華的脖子,想將她捏死,身子卻被元配大力的抱住。
「王爺,你快放手,你殺了她,會一輩子無法快樂的,這就是她的目的,難道你看不出來?咱們全都會犯錯,但不要一直的錯下去啊!」
博爾濟吉氏靜兒哭泣的哀求奕勇,希望他別做傻事。事情鬧到今天這地步,或許大家都有責任吧!
奕勇看了愛妻一眼,理智慢慢的回復,鬆開緊扼住翠華的手,看著她不停的咳嗽,全無心疼的感覺。終於,做了件他一直想做的事。「給她一天的時間收拾東西,將她趕出王府!」
兩天後,該是翠華離開王府的時候,但她始終沒有踏出去。因為在聽到王爺的決定後,隔天早晨,就讓春兒發現她在臥房中上吊身亡。
在她床邊留下了兩封遺書,一封是給她摯愛的男人奕勇,一封則是留給風兒。
☆ ☆ ☆
「你確定身子好多了?咱們這趟回去,起碼也得花上半個多月的時間,我真怕你會吃不消。」
「大哥,我已經躺了快一個月,中秋節都要到了,我想阿瑪和額娘一定很掛念你的;再說我可以躺在馬車上休息,又不是騎馬趕路,沒有問題的。我不想你因為我的原因,而讓阿瑪掛心。」
「好吧!那咱們明天出發。」已經有陣子沒和家人聯絡,奕政知道如果再不北上,確實會讓府裡大小掛念,而且以風兒的善良,也會因此耿耿於懷。
北上的行程非常緩慢,主要是奕政不想讓風兒太過勞累。抵達開封,正值中秋節前夕,照這種速度,是無論如何也來不及回家過節。
奕政派人先捎了封家書回家,表示自己正在回京的路上,信中並沒有表示找到風兒,只是簡單的透露有了她的消息。
一行人在開封城多待了兩天,主要是為了慶祝中秋節。奕政在行館中,率領著風兒和所有家僕一起祭拜、祈福,內心充滿感激的他,暗自禱告,希望能和風兒及家人長久廝守。
「大哥,看你剛剛祭拜時一臉專注的模樣,你是同天老爺求些什麼呢?」風兒吃著月餅,好奇的詢問坐在身旁的奕政。
「我希望咱們一家子都能平安、快樂,長相聚首。不過現在想想,要求你們這些妹子待在家裡,似乎太不仁道,你們總有天要嫁人的。」
「我不想嫁人,我只想陪著大哥……和所有的家人。」風兒原本只有說陪伴奕政,可轉念思索,總感到不妥,特別再補充了所有家人。
「真的嗎?我很高興你心裡是這麼想,但為了你的幸福,你終歸要找個好男人嫁了!」
「我覺得和你……及家人在一起,就很幸福。倒是大哥,你該不會想成親吧?算算年齡,你也該娶親了。」
「別再提我的事,我自有打算。」
「可是大哥……你也快二十五歲了,難道阿瑪和額娘沒有催你嗎?」
「說這事幹麼!多殺風景,咱們到前面池塘邊去賞月。」
換上女裝的風兒,更是明艷不可方物。奕政扶著她的身子,兩人漫步於池塘邊,看著地上那重疊親密的影子,像極了恩愛的情侶,如果可以選擇,他真希望和風兒如此相守直到永遠。
誠實的面對自己的情感,奕政知道自己崇拜風兒,欣賞她的智慧、善良、文采,更沉迷於她的美貌。從來沒有任何人,可以在他心中造成這般的影響,如果她不是自己妹妹,他早用八人大轎把她迎回府裡。
近親通婚,在滿族裡十分盛行,可是也僅限於堂兄妹、表兄妹;娶自己同父異母妹妹的例子雖然也有,但畢竟不可能發生在恭王府。
對於風兒,他不敢有冒瀆的念頭,只想在她身邊靜靜的看著她,這就算是他目前最大的享受。如果有那個權力,他想把她藏在自己的身邊,不讓其他男人覬覦她的美麗,也不會讓人輕易的接近她。
不過這些念頭,只是想想罷了,他不可能做出這麼自私、病態的事情,他該為風兒的幸福著想。
「大哥,你看那池裡的月亮……」正醉心於欣賞美景的風兒,猛一轉身,正巧撞上緊緊跟著她的奕政。
怕她站不穩,奕政趕緊伸手圈住她的身子,在明媚的月色下,兩人有如中邪般,深深的凝視著彼此的眼睛。
那神奇的魔力又出現了!看著奕政貼近自己臉頰的面孔,風兒只覺暈眩無法呼吸,不由自主的閉上眼睛,期待事情的發生。
看著風兒那有如天仙姣好的面容,奕政忍不住想要親吻那粉嫩的臉頰,進攻那紅艷欲滴的芳唇,只是理智不停的在他腦海裡大聲呼喚:她可是他的妹妹,不是才決定不該對她有任何的非分之想嗎?
費了好大的精神壓抑住肉體的衝動,將臉頰湊近風兒臉龐的奕政,只有無奈的貼著她的耳際說:「小心點,別摔著了!」
「嗯。」
要不是月色昏暗,風兒相信大哥一定可以發現自己的臉,紅得跟關公一樣。為什麼每次大哥貼近她的身邊,總是會讓她有興奮、無措、期盼……等等莫名的複雜情緒呢?
「咱們進屋去,夜涼了,你也該早些休息!」看著風兒低頭不語,奕政知道她在害羞,他怎麼可以利用她的無知,做出挑逗的行為?他開始有些瞧不起自己,可是卻無法控制的一再想親近她。
送風兒回房後,心情不佳的奕政,在侍從的陪同下,到鎮上的酒樓買醉,還召了個酒女回府過夜。他想用這放縱的方式,麻痺內心不正常的情感,然而,在一夜狂歡後,卻發現自己早已病得無藥可醫。
一夜宿醉,讓奕政感到頭有些疼,推了推身邊一絲不掛的女人,不耐煩的說:「你可以走了,待會兒我會讓護衛領你去拿銀子。」
「爺,您這麼早起啊,需要艷紅替您更衣嗎?」
「不用了,快穿上衣服離開這裡吧!」
「爺,您以後還會來看艷紅嗎?」環顧四周豪華的擺飾,艷紅知道枕邊人在王府的地位一定不低,搞不好還是什麼王爺、貝勒的呢!不趁機好好的巴結一下,就太對不起自己了。
「少囉嗦,快走吧!」奕政厭煩的推開靠過來的艷紅,希望她懂得分寸。
這時門外突然傳來風兒的聲音:「大哥,你在同誰說話啊?咱們不是一早要上路嗎?」
「風兒,你回你房裡等等,我馬上去找你!」奕政不由在內心咒罵:這鐵護衛跑哪兒去了?怎麼讓風兒直接跑來拍門?不知道為什麼,私心裡,他不想讓風兒見到自己放蕩的一面。
「沒關係,我在門外等你。」
奕政急忙的穿好衣服,一邊警告身邊赤裸的女人:「你等門外沒有聲音再出來,聽到沒有!」
見著奕政凶悍的模樣,讓艷紅打了個冷顫,合作的說:「是的,爺。」
穿好衣服的奕政,打開房門走了出去,卻被興高采烈的風兒往房裡推。「大哥,我昨晚特別幫你縫了腰帶,你試試看。」
奕政急忙擋住風兒的視線,推著她往外走,尷尬的說:「……風兒,咱們屋外談。」
「大哥,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有客人……」不管奕政怎麼遮掩,風兒還是看到那正忙著撿起地上散落衣服遮住赤裸身子的女人。她頓時面紅耳赤,不知如何自處,只好往自己的廂房飛奔而去。
關上房門,風兒發現臉頰已經佈滿淚水。內心裡有種難以忍受的強烈痛楚,她不想見到大哥和其他女人在一起,雖然不太明白他們關在房裡做了什麼事情,她還是不想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
為什麼那女人那麼不知羞的在大哥面前脫光衣服?風兒知道,一定是大哥同意她這麼做的。大哥喜歡那種不三不四的女人嗎?
「風兒,你開門,那……那只是逢場作戲而已。」奕政拍著風兒的房門,一邊解釋自己的行為,就像個做錯事急著取得妻子諒解的丈夫。
風兒抹去臉龐的淚珠,賭氣的說:「大哥,你……你別管我,去招呼你的客人吧!」
話雖然這麼說,可她卻豎高了耳朵,仔細聽門外的聲音。如果大哥真就這樣子走掉,她就再也不理他了!
「風兒,她已經走了,快開門,我要試試你做的腰帶!」
惱怒的看著自己縫製的黃色腰帶,風兒頓時覺得它好醜陋,生氣的拿起案上的剪刀,剪成碎碎的好幾段。
「風兒,你在幹什麼?是不是嚇到你了啊?你快開門啊!」奕政拍了半天,仍得不到回應,心急如焚的他一腳踢開房門,讓站在案邊的風兒嚇了一大跳。
「大哥,你幹什麼?你把門都踢壞了!」
「我才想問你幹什麼,為什麼把腰帶給剪斷了?」奕政看著桌上那剪成碎片的腰帶,覺得好難過。
「它……不夠好看,你隨便找,都可以買到繡工更精緻的腰帶!」
「你怎麼這麼說?這可是你做的,在我心裡沒啥東西比得上它的價值。」
「你別哄我了,快去陪你的紅粉知己吧!」風兒沒好氣的推開奕政。
「風兒,你不要不講理,那女的不過是……」奕政一時間辭窮,不知該如何解釋。
「不過是什麼?」風兒有些盛氣凌人的逼問。看到大哥慌張的神情,突然領悟到自己根本沒質疑的權力。「大哥,對不起,你甭說了。那都是你個人的私事,我不該過問的。」
「風兒,你……」奕政訝異的看著她哀怨的眼睛。難不成她在吃醋?莫非她對自己也有特別的感情?只是這些話,生在腦子裡,卻問不出口。
「大哥,咱們該準備上路了!」風兒不敢注視大哥的眼睛,怕他發現自己對他強烈的情感,早已超越手足之情。
「是的,一刻鐘後,我在前院等你。」奕政知道年長的自己,該學著用理智控制場面,說完就轉身走出風兒的房間。
☆ ☆ ☆
這一路北行至石家座,兩人之間的氣氛變得十分曖昧。他們喜歡對方的陪伴,卻又害怕自己會陷得更深,所以往往相對無語,偶爾不經意對上彼此的眼睛,又會慌亂的急忙轉開。
或許彼此都該去尋找各自的對象,奕政苦澀的思索。天下之大,總該有個適合他們的伴侶。這不正常的情愫,早該結束,或許他根本不該花心思去尋找失蹤的風兒,這次相聚,只是讓兩人更加的難以分開。
當然這只是想想而已,奕政知道自己永遠都不可能對風兒的事,做到不聞不問的境界。
「小王爺,王爺派了個報信的人來客棧送訊兒給您。」鐵護衛走近正在後院散心的奕政身邊,發現他竟然對自己的接近毫無察覺,還有些錯愕。
「喔,我馬上過去。」
會是什麼事呢?奕政一邊走,一邊猜測。阿瑪鮮少讓人捎訊給自己,該不會是府裡發生什麼事吧?
奕政加快步伐的來到上房的大廳,急忙接過送信人手中的家書閱讀。信上只簡短的寫幾行字:
政兒:
速回王府,勿再掛念奕風之事。他非恭王府之骨肉,一切乃為父的疏忽,詳細回府再敘。
父字
這是怎麼一回事?對於簡箋上所書的一切,奕政有些摸不著頭緒。莫非阿瑪知道五娘欺騙風兒性別的事,生氣得不想承認她?
「你可知府裡發生了啥事?」奕政忍不住詢問送訊來的侍從。
「這……小的不知道該不該說……」
「我讓你答話,自然不會追究。」
「小的只知道中秋那天,王爺發了好大的脾氣,決定將翠夫人趕出王府,可沒想到隔天翠夫人就上吊死了。」
「什麼?!」聽到消息的奕政,感到無法相信。怎麼會這樣子呢?他知道五娘向來行事偏激,卻從沒料到她會如此的想不開。一時忘記不該同下人討論府中醜聞,接著追問:「你可知王爺為什麼要將翠夫人趕出王府?」
「這……這小的真的不知道了。」送訊的雖然耳聞些小道消息,卻抵死也不敢透露,要讓王爺曉得,只怕下場會很淒慘。
見著送信侍從一副慌張不安的模樣,奕政知道再追問也沒有用,看來一切只有等自己回王府後,才會瞭解。
五娘的死、父親絕情的態度,如果讓風兒知道,她一定會十分傷心,奕政決定暫時不告訴她。
原本計劃在石家座多停留兩天的奕政,當下馬上改變主意,囑咐隨行的一行人,隔日隨即上路。
得知消息後,用晚膳時,風兒忍不住好奇的詢問:「大哥,是不是王府發生了什麼事情?我見你臉色不是挺好的。」
「沒有什麼事,只是想早點回京裡。」
「大哥,你覺得我穿著女裝,同你們一塊兒進京妥當嗎?」
「這……」之前奕政不覺得有何不妥,但看到家書後,想法就沒有之前的樂觀。「我想可能要委屈你,換上男裝,你就當是我南方邀請來的朋友,先住在我京裡的行館。」
「大哥,別說啥委屈我的話,我覺得你這法子挺好。我可不希望阿瑪從流言中,先發現到我的秘密,他一定會氣壞了。」
「嗯……我會先回府裡探探阿瑪的口風,你就別擔心那麼多了。」
萬一阿瑪生氣得不願意承認風兒,那她該怎麼辦?
奕政憂心的看風兒一眼,發誓不管父親的想法如何,他絕對要保護她,盡量不讓她受到傷害。畢竟這是上一代的恩怨,為什麼要讓無辜的風兒來承擔呢?
☆ ☆ ☆
抵達京城,安置好風兒後,奕政就急忙的趕回王府。
他知道如果想瞭解事情的究竟,最好是詢問自己的額娘,因為在氣頭上的阿瑪可能根本不想討論這些事情。
「政兒,你可回來了,你這趟出門快半年,真讓娘想死你了!」博爾濟吉氏靜兒握住兒子的手,仔細端詳他的面容。「你好像瘦了些,是吧?」
「沒的事,額娘,孩兒都吃得很好。」
「唉,你回來就好,也許你阿瑪見著你,心情會好些。」
「額娘,府裡究竟是發生了啥事?」
「這一切都是孽緣啊!我實在不想看到這事情發生……」個性溫婉的恭王妃,一面訴說經過,一面傷心的掉下眼淚。
「額娘,您是說風兒她不是我妹……弟弟?!」奕政訝異得無法思考,過了幾秒,一陣難掩的喜悅才在他心裡升起。這不就表示他喜歡風兒其實是很正常的情感,只是這是真的嗎?
「但是翠華告訴你阿瑪的,她和你阿瑪吵架時,說風兒是她和別的漢子生的。不過在遺書裡又說,她從來沒有對不起你阿瑪,風兒是她從鎮上偷抱來的。我對這其中的事也很疑惑,只是你阿瑪卻氣得不想追究真相。」
「總不能讓風兒的身份不明不白吧?或許問問五娘的丫環春兒,她會知道其中的大概。」
「我也是這樣想,只不過等我想找她來問話時,發現她不見了,沒有人知道她是什麼時候離開王府的。我想,翠華的遺書該是真的,她已抱著必死的決心,沒必要說謊。」
「額娘,其實我已經找到風兒,可是不敢讓阿瑪知道。我也沒有告訴風兒,五娘已經死的消息。」
「你找到風兒了!」博爾濟吉氏靜兒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其實風兒討喜的模樣很得她歡心,只不過現在府裡發生這檔子大事,要不然她還真想馬上見到那可人的小娃子。「他還好吧?這兩年多來,究竟是到哪兒去了?」
「這……是五娘安排風兒失蹤的,因為事實上她是個女娃子,五娘為了討阿瑪的歡心,卻欺騙阿瑪她是個兒子;怕阿瑪發現實情,才故意讓她消失的。」
「我真不懂翠華在想什麼,她一直都沒有想透,有些事是不能強求的。我想這些年來,她心裡比誰都痛苦,才會做出許多失了理智的事,最後選擇走上絕路……」博爾濟吉氏靜兒感傷的拭淚。其實翠華算是個多情人,只可惜性子偏激些。感情是不能勉強的,這一切該怪誰呢?她只知道自己能得到丈夫的愛,是何等幸福。
「額娘,這件事對大家都是傷害,也許隨著五娘的死,可以讓一切落幕。只不過風兒她該怎麼辦?我總不能丟著她一個女孩子,讓她到處流浪吧?」
「但真是很棘手,知道她身世的人,統統都不在了……」博爾濟吉氏靜兒也傷透腦筋。「眼前,你也只有先將她暫時安頓在你城裡的行館,同時設法讓人調查究竟,再作打算。只不過,現下她和你無血緣關係,又是個女子,只怕會有不好聽的話傳出來。」
「額娘,我不在乎別人怎麼說,我願意娶風兒為妻。」
「政兒,你瘋了!要讓你阿瑪聽到你說這些話,不打死你才怪。現在風兒到底是誰家的孩子都還不知道……」
「額娘,就像你說的,五娘沒必要說謊,這表示風兒不是阿瑪的孩子。既然她與我無血緣關係,為啥我不能娶她?」
「傻孩子,你還是聽不懂我的話嗎?你是恭王府的小王爺,怎麼可以娶個來歷不明的女人呢?」
「額娘,難道血統真的那麼重要嗎?我以為經歷過這些,你們會明白,沒有感情的婚約有多麼可悲,難道您希望我遭遇同樣的事嗎?」
「政兒,你該不會是在告訴我,你喜歡風兒?」
「是的。」
「可她是你的……妹妹啊!」
「現在不是了。」
「我……我還是沒辦法同意你的想法,好歹你總要查出她的真實身份吧!」
「額娘,我會的,孩兒只希望那天到來,您會站在我這邊,替我說話。」
「你下去吧!我頭好疼,到時候再說。」
奕政只覺得自己一顆心浮浮沉沉。不管如何,他一定要設法找到風兒的奶娘,因為她的身世,攸關兩人將來的命運。
☆ ☆ ☆
陪著雙親用完晚膳後,奕政覺得自己在王府一刻也待不住,只想趕緊前往自己的行館,探望風兒。他現在終於可以沒有顧忌的將她緊緊抱在懷中,不必再牽掛著倫常的問題。
「大哥,你怎麼來了?你今兒個才回京裡,不是該留在府裡陪阿瑪和額娘的嗎?」
「我已經陪他們用過晚膳了。 」 奕政說完話,就執起風兒的手,關心的問:「一切都還好吧?」
雖然以前常和大哥手牽著手,可是最近已經沒有這些舉動,對奕政突然表現的親熱態度,風兒感到很不適應,羞赧的抽回自己的手。
「很好,你下午才問過我的。」
「你不喜歡讓我牽著你的手嗎?」
「大哥,這……」這教她怎麼回答?風兒為難的看奕政一眼,想明白他問話的用意,卻訝異的看著他雙眼熱情的盯著自己,難道他忘了他們是兄妹嗎?親密的舉動,也該要有個分界。
大哥這字眼,聽在奕政的耳裡,愈來愈刺耳:「別叫我大哥。」
「可……你是我大哥啊!」大哥是怎麼了?風兒不敢直視他的目光,遲疑的說出自己心中的想法:「不管怎麼著,你是我大哥是不變的事實。」
「你是因為我是你大哥,才對我好的嗎?」
「大哥,風兒不懂你在說什麼。」
「你懂的。看著我,我要你告訴我,你心裡是否很在乎我?」
「這……大哥,我……我當然是在乎大哥的。」
「我不是你大哥,額娘今天告訴我,你娘說你是她從鎮上抱回王府的。」
「不、不可能,娘從來沒這樣說過,你不要嚇唬我。」
「風兒,我什麼時候騙過你?我想早晚要告訴你,只希望你聽了不要太難過,五娘她已經死了。」
「什麼?!大哥,你說的可是真的?」頓時眼淚泉湧出風兒的眼眶,她無法置信的抓住奕政的衣袖追問:「娘怎麼會突然死了?」
「這……她是因為和阿瑪吵架,自殺死的。風兒,你不要太難過,或許對五娘而言,這是個解脫。」
「一定是阿瑪說了讓娘傷心的話,阿瑪難道不知道,他的一言一行左右娘的一切嗎?他為什麼要對娘這麼殘忍……娘!您為什麼不讓風兒陪著您?娘,風兒好想您!娘……」無法克制的悲傷,如潮水洶湧的侵襲而來,風兒傷慟欲絕的哭倒在奕政的懷中。
奕政知道這時候再多安慰的話,都是多餘。他心疼的抱著不停哀泣的風兒,坐到床邊,體貼的頻頻為她拭淚。
哭泣中的風兒,斷斷續續對著奕政訴說童年時和母親相處的回憶,他專心的聽著,適時的說幾句安慰的話,只希望她不要這樣子折磨自己。
過了子時,悲傷過度的風兒,終於靠在奕政的懷中睡著。
望著那淚痕斑斑的小臉蛋,奕政心中興起無限愛憐。想替風兒換個比較舒適的睡姿,但她卻緊緊的抓住自己的衣袖,他索性抱著她,和衣躺臥在床上。
他輕拍著風兒的背安撫她,享受兩人間親密的幸福感,總有天,他會讓懷中的佳人成為他奕政的新娘。
他這輩子只想愛風兒一人,也只要她!深情的在她哭腫的眼瞼印上親吻,這媚眼的女人,是屬於他的,他絕不會輕易的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