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涼的風吹在他的俊顏上,如同多年前的情景,讓他不禁回想起許多前塵往事。
曾經也是在這樣的夜,他載著心愛的女人,任夜風吹拂在兩人身上,一股羅曼蒂克的感覺充斥在他年少的心中,當時的他意氣風發,在他心愛的女人面前吹噓著自己彩色的未來。
可他心愛的女人卻不斷的詢問他是不是頭頭,他那時年輕氣盛,當然以為自己最偉大,便毫不客氣的告訴她——他就是她的一切。
只是,他沒想到他看錯了人,她要的不只是金錢,她還要名、要權,她要成為北部的交際天後,她要她的男人是頂尖的、是男人中的男人。
當她知道他只是黑龍幫裡一名資歷較深的小ㄎㄚ角色時,當下就變臉,將他給甩了。
「等你哪天功成名就,能供我吃香的、喝辣的時候再來找我。」這是Tina的臨別贈言。
他曾因此而消沉不振,是賴子暉不停的鼓勵他,才讓他度過當年那段青澀的悲情歲月。
轉頭望著躺在他身旁的朱友梅,這個說話粗魯、舉止又不溫柔的女人,卻給他一種很真、很實在的感覺,他對她有……另一種奇妙的好感。
更重要的是,那好感不但不斷的加深!他對她的關切、愛惜的心也愈來愈強烈。
「好熱——」她突然勉強坐起身,雙手直拉著衣服。
「熱就脫啊!」他順口回她,真好,跟她在一起時一點負擔都沒有,只除了他對她不斷想跟他撇清關係的態度不太滿意而已。
她低頭企圖解開鈕扣,卻怎麼也無法如願,「脫不下來啊!」
他騰出一隻手,替她解了鈕扣。
「嗯——好涼……」她一把拉開衣衫,讓裡面只穿了小可愛的嬌軀享受著迎面吹來的陣陣涼風。
「有哪裡不舒服嗎?」他關心的問。
「哪有?」她笑得很燦爛,「只是熱而已——」
看她紅透的臉蛋以及不正常的吃笑,樓致倫心知她快發作了,「你忍忍,一回家我就幫你。」
說這話的當下,他真的只是想替她消火止怒而已。
可她的小手卻一把探向他的曖昧之處,「怎麼幫?這樣啊?」
樓致倫驚了一下,不要啊!千萬別在路上!那會很難看的。
「你坐好。」他盡量裝出很冷的嗓音,希望讓她知難而退……
但她的神志早已飛到九霄雲外,「我偏要躺著……」可她沒忘的是,她可是事事都要與他唱反調。
「好好好,你高興就好。」看來不行了,他得盡快找一個隱密的地方停車,因為,等一下他倆的動作恐怕會很吵!
他飛快的在腦中思索何處能讓他們做好事!
對!就停在那兒,那裡人煙稀少,距離此地又不甚遠,主意打定,他踩下油門,飛快的開車,口中卻不忘安慰道:「你忍著點!女人,我盡快幫你解決。」
唉!看她這副媚態橫生的俏模樣,他真的快「凍未條」了!
「吱」的一聲,他將車停妥,在解開安全帶時,她已剝掉上衣,橫爬到他的腿上了。
「你這裡好涼喔——」她半抱怨的念著,「幹嗎不幫幫人家,老娘都快熱斃了!」
又是老娘,他無力的睨了她一眼,這女人都已經神志不清了!還是那麼的粗俗,但奇怪的是,他卻莫名的感覺跟這樣的她在一起好輕鬆自在。
「來吧!我幫你解熱。」他拉過她的身子,嘴已急切的堵上她的櫻唇。
嗯——果然還是如此的香甜軟嫩,他愈來愈迷戀上這種滋味了。
她卻如坐針氈般,不斷的在他的腿上扭動著嬌軀,「還是好熱……我怎麼會這麼熱?」
心頭似乎有把無名火,燒灼著她的身心,讓她控制不住的直想找東西來幫自己滅火。
「誰教你笨!」他一想到她之所以會變得如此,都是因為她故意將他的話當作耳邊風,便忍不住開罵,「早就警告過你,沒想到你這麼呆,明知有危險還不聽話。」
他氣呼呼的愈罵愈火大,忍不住出氣似的使出一點力道咬嚼起她柔嫩的唇瓣,「這就是你不聽話的下場。」
如果換作平常,她哪可能乖乖的任他罵?
但此刻,她連自己的心都管不住了,哪還計較他淨在那兒叨念個什麼,「吵死人了啦——」
所以,她不怕死的出聲想制止他不斷發出的噪音。
樓致倫火大的瞅著她,看她那副嬌媚的模樣,這……像話嗎?他粗暴的一把抓住她的肩,「你還敢說本少爺吵?我是在灌輸你正確的常識,你這個沒腦子的笨女人竟然還敢嫌來賺去的?」
他將車窗的簾子拉上,免得無邊的春色被外人窺見,跟著便開始動手替她消火!
她輕聲的訴說著心底真實的感受,「好——好喜歡……」
樓致倫很確定她在喜歡後面還說了個「你」字,只是她故意說得很輕,幾乎讓他聽不見;不過,他不介意,他會讓她大聲的說出她對他真實的感受的。
因為,他有的是時間跟她耗,他就不信她耍賴的工夫勝得過他……
當一切聲音都停止了,車內變得靜悄悄的。
樓致倫摟著渾身乏力的朱友梅,體貼的替她輕拭著不斷溢出的香汗,「累壞了吧?」
不是他愛臭屁,他若是賣力起來,幾乎可以號稱是超人呢!
虛弱的朱友梅感到神志似乎回復了一些,她無力的發問:「我、我……怎麼了?」
為何剛才會變得很奇怪?
「沒事。」他不想告訴她,免得她又把責任都推到他身上,「不過是發發春罷了。」
誰發春啊?
她立刻氣急敗壞的想追根究底,可才這麼一急,她詫異的發覺,心底剛平熄的那把無名火似乎又被點燃了。
「我——它……又來了!」她都快嚇壞了。
「不怕不怕,」他趕忙安慰她,「就說我是滅火部隊的大將,有我就搞定了。」他大言不慚的要她安心。
「怎麼、怎麼回事?」難道真是她發春?
不會吧?她的少女懷春期不是早過了,她現在最多只會不動聲色的暗戀別人一下而已啊!
他就知道那種藥效夠強,唉!還好他身強體壯,能讓她得到充分的滿足,「什麼都別想,乖,先放鬆自己。」
不知為何,他低沉的嗓音竟讓她覺得很安心,人也跟著放鬆下來。
只是,車身又再次的震動起來,車內的急促喘息聲又再次響起……
「不會吧?你這樣還敢去上班?」樓致倫直到凌晨快五點才開車回來,此刻他累得差點虛脫,正想睡到自然醒,卻被她驚人的宣告嚇得跌到地上。
朱友梅雖然全身上下酸痛不已,黑眼圈也跑了出來,但她仍然強打起精神,「我可不像某些人,終日無所事事,就知道吃飯睡覺兼打混。」
言下之意,她就是看不起他這種無業遊民。
樓致倫倒也不氣,反正他們黑龍幫現在做的可是正派生意,她的小話是傷不了他的,「是啊!你可真是公忠體國,為公司盡心盡力、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沒關係,他可以盡量諷刺她!但她就是不要跟他一起抱著睡。
清晨當她的神志恢復後,她真的差點去找豆腐想一頭撞死了,她怎麼會那麼不知羞的淨對他叫著「我還要、我還要」的羞人話語?
她明明是陪他出去釣美眉的耶!怎麼變成自己被他釣了呢?
她的矜持呢?
她的理智呢?
只不過是喝了一點小酒,她的本性怎麼就顯露出來了呢?
這下他心底是怎麼看她的?
朱友梅覺得好尷尬,她只知自己就是無法再多跟他相處一刻,她現在非躲開他一下下不可。
她需要一個人好好的靜一靜、認真的想一想。
所以,她只好任性的說:「你管老娘的閒事幹嗎?」
奇怪?她就這麼急切的想跟他撇清關係嗎?樓致倫很不爽的睨著她,「你這樣對嗎?」
「老娘哪裡不對了?」怎樣?她就是態度不好,他不高興就咬她啊!
「你這樣像話嗎?」他突然以高大的身量壓迫性的站在她的眼前,「對一個剛剛才把你從水深火熱中解救出來的救命恩人,你竟用這樣的態度說話?我該揍你的小屁屁才對。」
他故意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
啊——她就是怕他淨說這些,她一恢復神志,他倆的身體還黏在一起,她還緊摟著他的脖子,死命的叫他「快點、快點」呢!
她迅速的轉念,終於想到怎麼辯解,「你、你還真敢說,要不是你帶我去那種龍蛇雜處的鬼地方,我會變成那樣嗎?」
「我警告過你,你這個沒大腦的女人。」他火大了。
「我忘了,不行嗎?老娘年紀大,得了老年癡呆症,關你屁事?」她氣得口不擇言。
樓致倫立刻深一口氣,叫自己別跟一個正在盛怒中,可能已經失去理智的女人爭執,「好——本少爺不跟你爭了,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你要去上班,行!我送你去。」
免得她精神不好,出門會闖禍。「不過,如果真的太累!打電話讓我去接你好嗎?」他完全讓步了。
「你……」朱友梅沒想到他會這般體貼,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我——」
「走,你先去梳洗,我們順便出去吃個早餐。」
咦?他的脾氣不是比她更火爆嗎?怎麼今天會這麼好心的讓她?莫非……他在打什麼壞主意?對!一定是這樣,這個男人最討厭了,她才不要想到他的好呢!
雖然精神不濟,但樓致倫仍然強打起精神,載著朱友梅在住處附近逛了一圈,讓她知道他習慣在哪裡解決民生問題、在哪裡解決洗衣的困擾、在哪裡滿足他的休閒娛樂。
停好車,他牽著她的手,像一般的情侶般漫步在這個社區。
「啖!這家是我最喜歡的早餐店,我連嘴都不必張,東西就會自動送到我的面前。」他驕傲的帶著她走進一間佈置精緻的早餐店。
果然,他倆才剛落坐沒幾分鐘,一杯熱騰騰的咖啡已端到他面前,「樓——你的東西馬上送來,這位小姐要點些什麼?」
朱友梅抬眼看到一名長得很清純的女孩正看著她,語氣輕柔的詢問著。
她剛才叫他什麼?樓嗎?他們是什麼關係?為什麼她會這麼叫他?一連串的問題湧上心頭,朱友梅感覺心竟莫名的在抽痛。
就是這種型的,這就是他喜歡的型——溫柔、纖細,跟她完全不一樣。
樓致倫看她陷入沉思,便自作主張地替她點妥,等服務小姐離開,他才在她的面前直揮手,「回魂!」
朱友梅這才回過神,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語氣酸酸的問:「她是你的誰啊?」
如果聽不出她口氣中的嫉妒,那他就枉為男人了,而知道她在為他吃醋,這讓樓致倫的心情大好,精神也全來了,「偷偷告訴你。」他招手要她附耳過來。
朱友梅馬上將耳朵湊上去。
「她是個暗戀我的美少女。」他故意小聲的說,還乘機偷吃了她敏感的耳垂一下。
「你——」她氣得用力推他一把。
自戀狂,她從未見過臉皮這般厚的男人。
「不過!」他繼續對她說:「妹雖有意,郎卻無情。」
這……是在告訴她,那女孩不是他的女朋友之一嗎?一聽他這麼說,她的心情霎時放鬆了下來,也立刻有了食慾,「誰理你的風流賬!」
她口中雖這麼說,小臉卻情不自禁的浮上一抹笑意。
她笑得真迷人,似乎是很放心的笑容,讓他看得心花朵朵開,唉——他可能是真的陷入她設下的情網了呢!
不過,那又如何?反正一堆人都期望他倆能送作堆,他又不討厭她,她應該也對他有意,乾脆就湊合湊合吧!
只是她的心結他還是得先替她解開,否則,他是無法真正得到她的。
這麼想著,樓致倫不禁笑看著朱友梅的俏臉,笑得仿如一隻正想做壞事的狐狸般。
「你幹嗎笑成這樣?」好可怕,好像他在算計她什麼似的。
樓致倫好整以暇的說:「沒事,咦?你記起來沒,以後我的食衣住行就靠你打點,別忘了我剛才帶你看的那幾個店家。」
他……的意思是,從今天起,她就得負責他的生活起居?
那他倆算什麼?親密愛人嗎?
可她才這麼羅曼蒂克的想著,他殺風景的話語卻落了下來,「當然,你得一直做到替我找到我的真命天女為止。」
屁啦——
她又沒欠他!
樓致倫根本就不必看她那不馴的臉色,只是好整以暇的邊將炒得嫩嫩的碎蛋放入口中,邊涼涼的說:「不然,就只能把我們兩個的情況告訴……」
「好!」她氣得大聲叫道:「我做就是了嘛!」
痞子、沒品男!就會威脅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哼!
「噓——」他卻壞壞的以大掌掩住她吵鬧的小嘴,「你不要做人,我還要面子呢!你別在大庭廣眾下丟我的臉。」
啊啦!他說的那是人話嗎?
「你——老娘……」跟他拼了,只是,她的話說得含糊,誰也沒聽懂,畢竟,嘴被掩著如何說話?
「走了。」樓致倫開心的在眾人面前製造完他倆「恩愛」的形象後就拖著她離開早餐店。
她真的快被他氣死了啦——她的面子、裡子才全都被他毀了呢!
「你……」她氣得又叫又跳,完全顧不得其他的小事,「你真的是欺人太甚了!老娘……」
「噓——」他作勢要她閉嘴!「老女人總該顧點形象吧?走,要撒野回家去撒。」
啊——他又罵她是老女人!她好想打扁這個小男人!
可他說到回家兩個字,她的心底怎麼會覺得這麼甜?
好奇怪的感覺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