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裡張燈結綵,賀客盈門,說不盡的富貴奢華;府邸外邊聚結無數忍饑受凍的乞討者,期望分得一粥一飯,勉強熬過今晚。
這景象果真證明了「朱門酒肉臭,路有餓死殍。」
向來具有超級正義的神偷幫幫主楚綾絹、當然不能容忍趙員外這種為富不仁的黑心腸作風。
當晚,她率領一干徒眾,共分三路,悄然潛進新房、帳房、以及正在舉行婚禮的大屋,將三百六十兩的禮金全部摸走。
就在她們竊喜順利得手的當口,那個教人又愛又恨的知府捕頭姚承翰居然帶著大批人馬,截住她們的去路。
「大膽賊徒,還不快快束手就擒!」姚承翰碩頎長的身子往堂中一站,所有的人全給比了下去。
太帥了!楚綾絹每回見到她,總是情不自禁地神魂出竅。
「老大,姚捕頭罵咱們呢。」程桂子知道她老毛病又犯了,忙幫她把魂喚回來。
「他?」楚絞絹一怔,「他罵什麼來著?」
「賊徒。」
「那麼難聽?」楚綾絹秀眉輕鎖,用她最自負的鳳眼朝姚承翰瞟去。「虧你還是個總捕頭,竟然放著趙大深這種吃人血、啃人肉的大壞蛋不抓,成天跟我們過不去。」
「鼠輩宵小,專幹雞鳴狗盜之事,如果繼續放縱你們為非作歹,那還有王法嗎?」姚承翰只匆匆凝目向她,立刻下令:「來人啊!將她們統統抓起來。」
「老大,怎麼辦?」
「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憑這幾個小嘍囉,我還不放在眼裡。」
她話聲甫落,身子隨即縱躍而起,剎那間撂倒了三名士兵。
如此俐落的身手立刻贏得在場喝喜酒的賓客一陣喝采。
這些人也真是的,好歹看在主人趙員外的面子上,至少也保留一點嘛。楚綾絹是小偷耶,那樣大張旗鼓的替她拍手叫好,豈不是明顯的在獎勵她偷得好、偷得妙、偷得呱呱叫。
其中最難堪的莫過於姚承翰了。
自從去年他到杭州府衙擔任捕頭,神偷幫總共「出草」六十次,平均每個月五次,每次他都很故意然後再不小心的讓她們溜掉,即便是被那些有錢的惡霸們罵得狗血淋頭,他也不以為意。因為他明白楚綾絹的為人,她偷錢絕不是拿來自己花用,在杭州城,人人都知道她是個俠盜,專門劫富濟貧的女飛賊,百姓對她的尊重甚至勝過現任的知府大人。
然而,他如此用心地袒護她,她卻拚命地教他難堪,何況還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
「可惡鼠輩,吃我這一記。」姚承翰凌空飛起,身子猶似騰雲駕霧一般,空著雙手,曲足踢落楚緩絹手中的長劍,按著袖底翻出風雲掌,往她的天靈蓋擊去———
「啊!」
數百聲的驚歎聲,此起彼落,大伙的心全集中在楚綾絹身上。
每個人都驚訝得目瞪口呆,久久說不出話來;因為楚綾絹被姚承翰打上一掌後,當即魂飛魄散,好似臘月狂風,吹毀玉梅花,嬌媚歸何處?芳魂落誰家?
這年適逢明末清初。
順治方才即位不久,世面亂,人心更亂。
姚承翰終究沒能逮住楚綾絹,因為他這一掌不意卻打中她髮簪上,能改時空運轉的「通靈彩石」,將她擊回另一個更亂、更人心浮動的朝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