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揚沒告訴別人他借錢是為了要娶鈴纓,只說他有急用,而天揚平時在王家的人緣就極好,做事一向認真,人品也沒什麼問題,於是大夥一聽到天揚有急用,急需要用錢,不問緣由的紛紛掏出腰包,將銀子先借給天揚救急用。
天揚籌齊了銀子,便出府去買玉器。
他是不曉得那龍鳳翡翠長什麼樣子,但既然取名為龍鳳翡翠,那麼他買個既有龍又有鳳的鐵定沒錯。
天揚一出門沒往市集走,倒是往賣洋貨的大街跑。
他聽依雲說過,那兒多得是新奇的玩意兒,有著數不盡的奇珍異寶,他若是去哪兒找,鐵定能找到既有龍又有鳳的翡翠——雖然他也知道他如此耍心機,騙了鈴纓,多多少少是有些過分,但是,鈴纓要那翡翠也只不過是因為好奇心使然,所以這玩笑開得無傷大雅,造成不了什麼傷害的。
相信有那麼一天,他一定會跟鈴纓解釋清楚,說他不是存心想要騙她,他真的只是想要娶她為妻,所以才撒這個謊的。
他相信鈴纓一定能明白他的苦心,一定會諒解他的。
天揚滿心歡喜的這麼認為,他在洋貨大街找了好久,才找到一個滿意的。那塊翡翠足足花掉天揚一大半的銀子,但是天揚一點都不心疼,因為有了這塊翡翠,他就能娶鈴纓了。
***
「這就是龍鳳翡翠?」鈴纓將翡翠拿在手中端詳著。
她雖在蘇家當差多年,但是龍鳳翡翠一向珍貴,所以連她也沒見過真正的龍鳳翡翠長什麼模樣;但是,她一直以為御賜的東西應該差不到哪裡去,怎麼這隻翡翠看起來卻不是那麼一回事?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天揚心虛地問著鈴纓,深怕鈴纓看出他拿了假貨來誰騙她的感情。
鈴纓搖頭,「沒有,沒有,沒什麼不對,只是我一直以為這龍鳳翡翠應該很了不得。」
「這——沒有很了不得嗎?」這翡翠的價錢幾乎是他大半年的薪餉呢。
鈴纓搖頭笑著,沒說出她的疑惑。「或許,是我見識淺薄,看不出這龍鳳翡翠好在哪,不明白它其中價值也說不定。算了,你別理我,我沒事的。」
鈴纓決定不管這龍鳳翡翠究竟是不對在什麼地方,反正——是誰說過皇上御賜的東西就一定得價值連城的?
也或許在以前那個年代,這樣粗劣的東西已算是好貨了也說不定,她幹嘛非得這麼多疑不可,反正龍鳳翡翠拿到手,她能回蘇家,能讓老爺、夫人寬心,這才重要不是嗎?鈴纓在心裡告訴自己別多疑。
一想到自己能回蘇家了,鈴纓多日來的愁容一掃而空,綻放出久違的笑容。
天揚看到鈴纓笑了,這才放心。
看來他那些錢花得真是值得。瞧,這會兒鈴纓不是笑得很開心嗎?
見鈴纓笑,天揚的心情也跟著愉快。遂問道:「咱們哪時候成親?」
「成親!?」鈴纓眼睛瞪大,她差點忘了還有這一回事呢。「你讓我回去稟告我爹娘,三日後,我便回來與你成親。」
「我陪你回去。」
「不!不要。」鈴纓急著阻止。倘若天揚真陪她回去,那麼她的謊言不就要被拆穿了嗎?
鈴纓的慌張惹得天揚不解。
鈴纓看到天揚皺起了眉頭,這才趕緊解釋:「你忘了我的身世,我怕我爹娘要是知道你的出身,便不答應讓我嫁給你;到那時候,他們若貪圖錢財,把我賣給了別人,我們兩個豈不是要被人硬生生的拆散嗎?所以我認為,你最好在王家等我回來,我一回來,咱們就成親,好不好?」鈴纓軟語相求。
天揚一向聽鈴纓的話,現在鈴纓又放軟了身段,他寵著她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不依她呢?
天揚笑著回答:「你想怎麼辦就怎麼辦,我沒意見。只是明兒個回去的路上,你自個兒要小心點。」天揚叮嚀著鈴纓路途安全的問題。
鈴纓禁不住地心虛了起來。
明日一別,便永不相見了;她跟天揚這輩子絕對不會再見面,想到這,鈴纓再怎麼沒良心,都覺得自己實在惡劣,竟欺騙了一個如此善良的好人。
在心虛中,鈴纓霍地想到她還有個東西要送給天揚,算是為了這些日子她欺騙天揚所做的一切補償。
鈴纓從稻草下,找出她抽空去買的打簧表。
鈴纓將打簧表遞給天揚。「給你的。」
「給我的!?」天揚又驚又喜。「你怎麼會買它來送我?」
「因為我說過我要買東西送你,偏偏我又不知道你喜歡什麼,想起你前些日子念念不忘的打簧表,我想,你應該會喜歡才是。你喜歡嗎?天揚。」鈴纓側著頭問著他。
天揚將打簧表拿在手裡把玩著,一顆頭還猛點著,直說:「喜歡、喜歡極了,只是——你怎麼會有錢買這麼貴的東西?」
「我——當了一些東西。」這話鈴纓可沒說謊,她的確當了夫人當年撿到她時打給她的一條金鏈子。
那條金鏈子的意義非比尋常,今兒個要不是因為她總覺得自己虧欠天揚太多,她也不會捨得把夫人給她的東西當掉。
「你快收下。」
「可是這太貴重了。」天揚還是覺得自己收了鈴纓這麼貴重的東西實在是不妥。
「你跟我還需分彼此嗎?」
鈴纓這一句話說得天揚整顆心都飄了起來。
他跟鈴纓從今天起就不分彼此了呢——「好吧,那這打簧表我就收下了,謝謝。」天揚客氣地跟鈴纓道謝。
「不客氣。」鈴纓也回以一句客套話。
「你傷好了嗎?」
「差不多了,今天我還能下床出去採買了呢。」
「是嗎?那你買了什麼?」
「就買了你的打簧表。」
天揚跟鈴纓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著,像是有談不完的話題似的;而今天的鈴纓對他也特別有耐心,她並沒有急著趕天揚回去歇息,因為明天一早她就要離開王家,從今以後再也見不到天揚了,所以鈴纓格外珍惜今天與天揚相處的時刻。
鈴纓天還沒亮就離開了。
王家的□房到了辰時都還沒升火燒飯,管事這才發現□下婢鈴纓不見了。
鈴纓不見的消息在下人間傳了開來,當然也傳到了天揚的耳朵裡去。
「不,鈴纓不是不見了,她只是回家去了。」
「回家!?」管事的聲音拔尖。「她要回家怎麼也不說一聲呢?現在主子們個個等著用早膳,她倒好,說回家就回家!這丫頭,她到底懂不懂規矩呀!」管事急瘋了,開口就罵,也不管鈴纓人在不在現場。
天揚瞧見管事生起鈴纓的氣,連忙把罪名給擔了下來。「管事,你別怪鈴纓,她——她有跟我說她要回家,是我忘了跟你提。」
「你忘了!」管事橫眼瞪了天揚一眼。「什麼事你不忘,偏偏忘了提這事!你曉不曉得王家的主子有多難伺候呀。」
「對不起、對不起,要不,我這就去升火燒飯。」
「現在燒飯哪來得及呀,趕緊派個人去外頭的攤子買個粥米、小菜回來,而菜錢嘛,就往你的工資裡頭扣。」
「好。」天揚沒有半句怨言,心甘情願替鈴纓承擔了這一切。
事情擺平了,人潮才散去,只留下天揚跟一個向來跟天揚交好的長工,名喚長福。
「天揚,你老實說,鈴纓是怎麼了?」
「她真的回家了。」
「她為什麼回家?」長福問。
天揚想了想,這才決定跟長福分享他的喜悅。天揚小小聲的對長福說:「鈴纓回去稟告她爹娘,她要嫁給我的事。」
「什麼!你跟鈴纓——」
「噓——小聲點。」天揚摀住了長福的嘴。
長福點了點頭,表示他瞭解,天揚這才鬆開他的手。
長福又問:「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就前幾天。」
「就是你籌錢買什麼翡翠的那時候?」
「嗯。」天揚點頭。
「天揚,你會不會被鈴纓給騙了?」長福卻覺得此事大大不妙。
「騙?鈴纓她騙我什麼了?」
「騙你的錢呀。」
「我又沒給鈴纓錢。」
「可你給了她翡翠不是嗎?那翡翠可值不少錢耶,那等於是我們大半年的薪餉了,你知不知道?而鈴纓又不是簽下賣身契的丫頭,隨時都可以走人,你說,要是她存心騙你那塊翡翠,那你豈不是人財兩失嗎?」
「不會啦。鈴纓跟我說過,三天後她就會回來。」
「你別這麼篤定。正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心是隔著肚皮的,可不是你能瞧見的,搞不好鈴纓專門在拐老實人的錢財。」
「你別胡說,我相信她不是這種人。」天揚拿出他隨身攜帶的打簧表以資證明。「這打簧表是鈴纓買給我的,咱們城裡沒幾個人有,你說鈴纓要是貪我的錢,她犯得著用這東西來換我那塊翡翠嗎?」天揚拿出證物問長福。
長福這下子就無話可說了。
「好吧,算我沒說,那我就等著三天後喝你跟鈴纓的喜酒吧。」長福由衷的祝福天揚能娶得美嬌娘。
但是,三天後鈴纓沒回來。
天揚起先還能對自己說鈴纓是讓事情給絆住了,所以才遲了;但是當一個禮拜過去,鈴纓還是不見人影,天揚這才急了。
他四處跟人打聽鈴纓的老家,府裡的人卻沒一個人知道鈴纓是從什麼地方來的;而鈴纓在王府裡留下的資料也全是捏造的。
天揚到自村找了不下百來趟,那裡根本就沒有一個叫鈴纓的姑娘家。王家的人才知道,當初他們招了個來歷不明的人進府裡來當差。
但,鈴纓之所以混進王家是為了什麼呢?
沒人知道這個答案,但他們知道自從鈴纓走了之後,天揚彷彿就變了個人似的,成天像個遊魂似的飄來蕩去。
鈴纓走後的一個月,天揚也不見了。王家當然不會為了一個下人而勞師動眾,只去府衙裡報了官,說丟了個奴才;而王家上下最心急的就屬依雲姑娘了。
鈴纓帶著龍鳳翡翠回蘇家,但老爺、夫人都說那塊翡翠不是他們的傳家寶。
「不是!怎麼會不是呢?這可是我費盡千辛萬苦才找到的呢。」鈴纓不信,要老爺、夫人再看清楚點。
老爺、夫人直笑鈴纓傻。
「你這傻孩子,皇上御賜的東西非比尋常,龍鳳翡翠怎麼可能是這種唾手可得的東西呢?」
夫人將翡翠還給了鈴纓。
而鈴纓始終不明白,天揚為什麼要騙她?
莫非天揚是為了她那一句,拿翡翠來換,她就嫁給他!
那麼這塊翡翠不就是天揚花錢買的嗎?
鈴纓看著手裡的翡翠發呆。
她知道這翡翠粗劣得不值多少錢,但這卻可能是天揚所有的積蓄——想到這,鈴纓不由得渾身發寒。
她無法想像當天揚發現這一切只是一場騙局時,那麼他將會是什麼樣的心情?
時光匆匆,轉眼間兩年過去了,鈴纓在回到蘇府後,便知道這塊龍鳳翡翠是假的,而且老爺、夫人也早就在府裡找著了真的龍鳳翡翠。
雖然鈴纓對於天揚沒有多大的愧疚感,但是她卻對自己的行為有些良心不安,偶爾在夜晚難以入眠時,她就會想到天揚。
不知道天揚過得怎麼樣了?她手中拿著那塊假的龍鳳翡翠,原本她是想將這塊假貨送還給天揚,但是一想到那時她告訴天揚,她是要回來稟報爹娘婚事的,所以再見到天揚的話可能會變得尷尬,於是便作罷了。
「不知道,天揚過得怎麼樣了?」
她不懂,為何明明對天揚有的只是愧疚感而已,但是她卻常想起天揚。
想起他那副憨厚的樣子、他那種憨厚的笑容。
她這麼騙著天揚會不會太過分了呢?
想起了以前她與天揚相處的情形,她的嘴角不禁露出了個笑容。
只要她想到天揚,心裡就會暖烘烘的,而且心頭也會甜甜的。
那個愣小子不知道學聰明點了沒?
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再見到天揚,但是她卻很想再見他。
但是,再見到他她要用什麼心情去面對他呢?她不懂……為什麼會想起那個愣小子呢?鈴纓真的覺得好笑極了。
這幾年來,她就是偶爾會想起天揚,他那種憨厚的笑容已經深植在她的心中了。
突然外頭傳來了陣陣吵雜的聲音,打斷了鈴纓的冥思。
那些小丫頭和長工在做什麼啊?難不成他們不知道這樣會吵到老爺嗎?鈴纓板起了臉,從椅子上起身,走出了自己的廂房,就看到幾名小丫頭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
「春梅,你好大的膽子,向天借膽了是嗎?」鈴纓斥道。
「鈴纓姐,春梅不敢。」春梅連忙的鞠躬說道。
「不敢?你不知道這樣會吵到老爺嗎?」她繼續的念道,「這回就饒了你,下次敢再這麼喧鬧的話,鐵定饒不了你。」
「是的,鈴纓姐!」
「沒事就下去吧……」
「等等,鈴纓姐。」春梅急忙的說道。
「什麼事?」
「外頭有個聽說是王家的管事,堅持要見鈴纓姐。」春梅說道。
「王家的管事?」鈴纓想了一下,是天揚那個王家嗎?一想到天揚,她就想到那塊假的龍鳳翡翠。
不過,應該是她多疑了吧!因為那時她到王家去當丫頭,也沒有簽下賣身契什麼的,自然沒有什麼把柄落在王家手上,所以可能真的是她想太多了。
而且——天揚就只是那裡的長工而已,她怎麼會將天揚及王家扯在一塊兒呢?
「他找我做什麼?」
「春梅也不曉得,因為那個管事什麼也不肯說。」
「好,你先去忙你的吧,對了,叫人去將那個王家的管事請到大廳,我到前頭去看一看。」說完,鈴纓朝大廳走去。
這就是王家的管事嗎?
當鈴纓的眼掃過了坐在大廳椅子上頭的男子時,鈴纓的心裡起了很大的疑問。
不是她愛想東想西的,她也曾在王家做過事,那時王家的管事根本就沒有這麼年輕,是個五十開外有著狐狸眼、老鼠嘴的人,根本就不像她眼前的這個。
「聽說你是王家的管事是嗎?」鈴纓要人幫他倒了杯茶。
「你就是鈴纓姑娘?」何毅仔細的看著鈴纓,他今日會來這兒主要是他們家主子的交代,不過他不懂以他們家主子的能力,要什麼姑娘沒有,為什麼就偏要一個丫頭呢?
看她那種氣勢及態度,他真的很難將鈴纓與丫頭連在一塊,畢竟她給他的感覺就像個小姐一樣。
「是,有事嗎?」
「我們主子有事想請鈴纓姑娘過府一趟。」何毅恭敬的說道。
「不。」鈴纓拒絕。「我不認識王家的人,為何要我到王家一趟?」
「這是我們主子的要求。」
「我不識得你們主子,我只是蘇家裡頭的一個丫頭而已,若是有什麼事情的話,我也不能作主,我們家老爺現在身體不適……」她話才說到一半,便被何毅給打斷了。
「鈴纓姑娘,你弄錯了。」
「哪裡錯了?」她不解的看著何毅。
「我們主子是有事要找你談,談得是你們之間的事情,與蘇家扯不上什麼關係的。」
「哈,這倒好……那我想必也不用到王家一趟吧,我剛才就說過,我不認識你家主子。」
「可是鈴纓姑娘,我們主子說只要告訴你他是誰的話,你就一定會見他了!」
「不管他是誰,我都不見。」
嘖……是誰的面子這麼大,竟然說只要報出姓啥名啥她就會見他了?他也真的是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鈴纓姑娘,請你不要為難我們當下人的,我家主子叫天揚,請鈴纓姑娘過府一趟吧,轎子已經在外頭候著了。」
聽到王家管事的話之後,鈴纓愣住了。
天揚不是王家裡頭的長工嗎?什麼時候變成主子了?在這段期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鈴纓的眉頭緊緊的鎖著,「不見。」
這樣見了有什麼意義嗎?
沒有嘛……天揚要見她的話,除非他有真的龍鳳翡翠,否則她是不會去見他一面的,更何況龍鳳翡翠本來就沒丟啊。
不過雖然她口頭是這麼講、腦子裡是這麼想的,但是心裡頭卻仍是想見天揚一面。
天知道她剛才聽到天揚的名字時,心頭還狠狠的抽動了下。
她拚了命壓下那種悸動的感覺,才能裝作這一切都是若無其事。
天揚……她心裡頭喃喃念著,她很想見他。
矛盾的心情讓她為難,冷靜的她不希望自己的判斷出了錯。
「鈴纓姑娘……」
「沒事你就請回吧,我還有事要做。」鈴纓拿出了那塊翡翠,「其實今兒個你來的正好,剛好可以將這塊翡翠還給你們家主子。」她將翡翠遞給了他。
鈴纓內心裡雖然十分納悶,為何天揚從長工變成了王家的主子,但是這些對她來說全都不關她的事。
「這是……」何毅接過了翡翠不解的問道。
「你家主子的東西。」鈴纓揮了揮手,「請回吧!」她送客的意圖十分的明顯,對於天揚,她不想再與他有太多的牽扯。
「我們家主子有交代,要是鈴纓姑娘不願過府一趟的話,就和鈴纓姑娘談一點事情……」
「什麼事?」
「鈴纓姑娘知道蘇家的近況嗎?」
「什麼意思?」鈴纓的眉頭皺得越來越緊了,她不知道天揚派他來到底有什麼目的,但是她隱約知道他來意不善。
「鈴纓姑娘冰雪聰明,應該懂的。」
「我不懂!」她倨傲的說道,「主管帳房的人不是我,要是你指的是我們蘇家帳房方面問題的話,你找錯人了。」更何況,管外頭生意的人也不是她,她無權逾越自己的本分。
「但是鈴纓姑娘可以幫忙的不是嗎?」
鈴纓握緊了拳頭,對眼前的這一切厭惡極了。
她喜歡將一切事情全都掌握在手中,而不是這樣彷彿等著人算計一般。
「總之就是要我到王家一趟是嗎?」
「是的,鈴纓姑娘願意走一趟了嗎?」何毅露出了笑容。
「不去行嗎?」鈴纓露出了嘲諷的笑容,「轎子在外頭候著是嗎?」
「鈴纓姑娘,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