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也沒閒著,美國這邊投資的事業剛開始起步,每每得事必躬親。
自從那逃離事件之後,寬柔安安份份的似乎安於現況。認命的過日子。
而邵奎也不再故意找她麻煩,只是每晚必與她相處。
似乎一切都合於每個人的要求。
其實不然,寬柔仍沒放棄她離開這裡的計劃。
她還發現了一個求救的辦法。小說製作室*惜惜掃校
這一晚,半夜。
寬柔輕輕地離開床上回頭看著一旁沉睡的邵奎,確定沒有吵醒他之後,輕手輕腳不敢發出一點聲音,打開房門出去。
一路上她摸黑小心地不敢碰到任何東西。
這時候整棟屋於的保全系統已經啟動,萬一誤觸了警鈴……那後果真教她不知該如何承擔。
好不容易來到了目的地———書房門前。
攤開手心,露出一根不粗不細的鐵絲。
沒錯,她正要傚法電影裡的情節——用鐵絲開鎖。
她只要打開書房的門,打一通電話到台灣向爸爸告之她身在何處,只要動用警方的力量,那她離開這裡就有希望了。
可是,她在鑰匙孔裡怎麼亂攪就是打不開。
快呀,電影裡不是都這麼演的嗎?寬柔心裡急道。
忽然,呀一聲,寬柔猛地一嚇。輕微的聲響,在靜夜中清晰可聞。
不是書房的門被她誤打誤撞的打開,而是她的房門!
寬柔立即抽出鐵絲,往——哪裡?回到房間百分之百會撞到從她房間出來的人,那該往哪裡去?
心慌茫然之際,忽地靈光一閃,想到那個地方。
另一個通道,可以進入邵奎的房間。
當寬柔來到他的臥房,想也不想地打開與她房間相通的門,終於回到她的臥室。但預料中最壞的情況也出現了,床上空蕩蕩,浴室的門也打開著,果然是邵奎出來找她了。
等他回來看到她又出現在房裡,她該如何解釋剛才她到了何處?
這時寬柔心亂的幾乎快崩潰了,要是給他知道她在打他的書房內電話的主意。不要說這個希望斷了,也許——頓時全身冷意一陣襲來,她連想都覺得害怕。
該不會就此把她限制在房中,囚禁在這房中了吧?
想到這裡,急得眼淚都快掉出來了。
她聽到了房外腳步聲由遠而近的走來。
這時候,她自然地禱告起來,跑向落地窗外的小陽台上,跪下握合雙手,默默祈禱了起來。
邵奎走入臥房,他在屋內轉了一圈,正疑惑寬柔是不是又不安分的逃了
瞥眼見到落地窗前的布幔飄動,走過去掀簾一看,恍然一笑。
「原來你躲——你在這裡進去吧。大冷天的,感冒了可是找罪受。」
「我……」
邵奎一把拉她起來.說:「你的心意上帝都知道了,可它卻幫不了你的忙。嗯?」皺眉看著她仍握合著的拳頭。
寬柔慕地意識到手中還握著那根鐵絲,無論如何是不能把手攤開,而且他現又在注意她的手。
情急之下,只有做出那個動作……
邵奎驚愣看著懷裡的寬柔,她竟然主動的投懷送抱!
而她一向排斥他的碰觸,如何不教他驚奇!
「是你禱告得到的指示嗎?」邵奎半訝半諧的問。
「不……我冷」
邵奎心中一熱,把身上的晨袍鬆開包住她,低頭注視懷裡緊靠著他的人。環臂提抱起她,跨進房裡,回到床上。寬柔藏在他背後的手,緊緊的握著,趁他不注意時,塞進床墊下。
邵奎仰起頭來,粗啞令道:「抱著我。」
寬柔立即環住他。
他對今晚寬柔的配合,感到意外。但他不想去細思,只希望是她想通了,她心甘情願了。
他豈會知道,其實是寬柔作賊心虛,曲意逢迎罷了。
****************
「我要到美西一趟,想不想去?帶你去散散心。」
「不,我不想去。」
邵奎一愕,他以為他的提議會讓她驚喜地感激呢!誰知,寬柔一口回絕,連想也不想。
竟討了個沒趣。這點讓他頗為氣惱,倔脾氣一來,怒道:
「要是我硬要你去呢?」
寬柔早就對他無來由的發脾氣,見怪不怪。她也有對付的一套方法,就是順他的意。
「我當然沒法拒絕,但我真的不想去。你不怕我趁機溜掉了?我又不能二十四小時都留在你身邊,總不能拿條繩子綁在一起吧?」
這就是對付他的方法,既不著於痕跡,而且又消除了他的怒氣。
邵奎撲哧一笑,難得寬柔會說笑,擰著她的鼻子,接著一把拉進他的懷裡,耳鬢廝磨,邊低語:
「我越來越捨不得你了,怎麼辦,拿條繩子綁在一起好了。」
邵奎見寬柔相信了他的話,開懷的大笑起來。
「一個禮拜。七天後才回來。」他像在喃喃自語,又像是說給寬柔聽。
「呃,一路順風。」
「嗯……」他若有所思地看著寬柔。
直到邵奎出門,寬柔望著車子遠去,才鬆了一口氣。
她盼這一天盼很久了。
自從那夜刺探未成,事情險些敗露,寬柔再也不敢嘗試。
而現在得知邵奎要到美西處理那邊的事務,心裡巴不得他趕快去,好不容易逮到「自由發揮」的機會,怎會跟他去「散散心」?
結果連續三天下來,在沒人打擾她的情況下,那根鐵絲被她給拗斷了,而書房門鎖仍「老神在在」,對寬柔的努力,不理不睬。
寬柔不禁氣餒,自己是沒有開鎖的天份了。
總不能去找個鎖匠來開吧?要是有一把書房的鑰匙,一切就解決了。
但到哪兒去找來書房的鑰匙?
從那次邵奎從台灣打電話來,要她去接聽的那一天開始,她便不時留心書房的動靜,得知這屋子裡只有二姨和邵奎持有書房的鑰匙,平時是鎖著的。
照目前的情形,她只有走「偷」這一途了。
這念頭在她心裡掙扎許久。這種作賊的又緊張又怕被逮的臨場感,已經在這三天來行動的夜晚及第一次時驚心動魄的經驗中,讓她暗自自責與慚愧不已。如今一想到更要變本加厲去做「偷」的動作,實在是教她身為一個警務人員的子女及教徒為恥。
她幾乎想要放棄了。
但內心掙扎到最後,腦中閃入一個理由說服了她——
她並沒有因為要偷進入書房,而使得原物主遭受到任何損失。她只是要打通電話而已,如此而已,這不過分吧?
想通了這層道理,終於讓她安心多了。
她開始計劃步驟。
首先她相中了二姨。她不敢去偷邵奎的鑰匙,雖然容易到唾手可得.但她仍然不敢,更何況邵奎人在洛杉礬,鑰匙不會在這裡。而二姨就得花工夫去找出她放鑰匙的地方了。
觀察了兩天,她狡滑二姨的鑰匙放在她房間l;
正當她苦無下手的機會時,這一天二姨準備出門,要到傍晚才會回來,不過她找來了康清月陪她,其實還不是在防她。
「都做好了。」寬柔向清月報告。
今天她起了個大早,努力地把該做的事做完。
清月睨了她一眼,眼光又回到報紙上。她康清月這輩子,辦事唯一栽了跟頭,就是眼前這個看來怯怯弱弱的女子害的。那次教堂事件後,她還為此發奮圖強捧著聖經認真地讀它個幾天。
「我知道你不會找我聊天,我回房去休息一下好不好?」
康清月對她的直言無諱,愣了一下,才說:「好吧。」心裡忖道:「回房休息倒好,省得我盯著你。」
寬柔可沒她想的乖巧待在房中。她回到自己的臥房,走過通道來到邵奎的臥室,再離開他的房間,不知不覺的已來到二姨的臥房門前。
她輕輕扭轉門把,沒鎖,她還為此擔心著哩。
悄悄進入房中,輕輕帶上門。開始有條理的翻櫃子找鑰匙。小說製作室*惜惜掃校
過了二十分鐘,櫃子、抽屜都找過了,不要說像把書房的鑰匙,連一把鑰匙都沒找著。
她環視了室內一圈。心中估計,要把這間房子全搜了遍,是要花不少時間和力氣的,而且被二姨發現東西被翻動的機會也很大。這個險冒不得,她警惕著自己。
瀏覽間,她瞥到衣櫃上層的木板夾縫,心中一動,一個女人如果要藏一件重要的東西,那裡是個好地方。同樣是女人,想法是不會錯的,至少八九不離十。
寬柔心中這麼想,便搬了張凳子墊腳,試著扳扳上面的木板子,果然是活動的,伸長了手進去掏摸。
有了!
拿出一包用塑膠袋包住的……相片?
寬柔再伸進仔細掏摸了一遍,除了手上這幾張相片之外,沒其他東西了。
找不到鑰匙,隨手翻看相片,不明白這些相片有何珍貴之處,需要藏在隱密的地方。
第一張是兩個一模一樣的年輕女子。寬柔猜想,要不是姊妹便是雙胞胎。
第二張是雙胞胎姊妹,其中一個抱著一個嬰兒。照片中她穿著一身淺藍色醫院的病服,卻滿臉愛憐無限看著手中的嬰兒,看樣子是剛生產完,手中的嬰兒是她剛生出的孩子,是張紀念性的相片。
啊!她知道這女子是誰了。
這是張近照,而相片中的女子的臉側向左邊,露出耳根子上的黑痣,讓寬柔認出照片中的女子——是二姨。
咦?後面有字。翻過背面,一行小字:奎倌出生第一刻。旁邊一小行是生辰八字。
奎倌?
她知道這是江浙一帶,父母暱稱孩子的語助詞。
那這張是邵奎剛初生的模樣。
寬柔忽又想到一個問題,二姨不是邵奎的後媽嗎?這張照片是怎麼回事?
她立即撤過不想,這不是她的要事,最重要的是找到鑰匙。
她趕緊收好照片,就要放回去時,忙又拿出來,她忘了疊好相片的順序,又重新擺開疊好。
哦,她漏看了一眼。
第三張照片是一張全家福。照片裡的二姨和邵奎她是認識的,另一個男子的面目中依稀有邵奎的影子,應該是邵奎的父親。
噎?怎地照片中二姨的左耳沒痣,她再翻看第一張照片,可惜這張照片距離太遠,看不出兩人耳根處上的不同。
寬柔疊好順序,放回原地。看了看時間,她已經浪費一個小時了。意識到不能耽擱了,忙把凳子擺回原位,匆匆走出房間。
匆忙中手時碰倒了門旁擺設的一件瓷器,寬柔忙伸手抱住,這一碰,嚇出了她一身冷意。不過,就因為這幾下搖晃,她聽到了瓷器裡清脆鏗鏘的聲音。
會不會是——?寬柔伸進瓷器裡,拿出來一看。
哈!找到了。果然是書房長圓型的鑰匙。
她再循回原路,回到她的房間。
幸好今天她穿了一件有暗袋的洋裝,遂把鑰匙放進口袋裡,走出房間。
來到客廳,卻沒看到康清人影。
她看向大門,此時逃出這房子,正是時機。繼而又想到,會有這麼好的事嗎?躡腳去看保全系統總開關,果然是開著的。她聽到廚房有聲響,是清月。
這時正是千載難逢的好時機。
寬柔又衝回到書房門口,從口袋裡掏出鑰匙,由於太緊張了,手微微的發抖,插了兩次,才插進鑰匙孔裡。
「喀嚓」一聲,門應聲而開。
這一聲對寬柔來說,想必是全世界最美妙的開鎖聲了。
她很快地閃進書房,臨合上門前,她還特地看向廚房方問,怕給清月撞見了。
電話就在前面二公尺距離。
寬柔衝到電話機前,拿起話筒,默念早已熟捻的號碼,手指還因顫抖了兒下而按錯了號碼,重新再按。
通了。她打到父親工作的警局。
電話鈴鈴直響、可是怎會沒人接。寬柔等得心急如焚,終於——
「喂,組長室。」是女音。
「我爸爸呢!不不——我是說……柯——柯嚴豐組長在不在?」
「柯組長剛出院,正在家休養,請問你是哪——你是寬柔嗎?」
「是的,是的。」寬柔激動得哭了出來,她也認出了對方的聲音:「你是正美?」
「你現在在哪裡?」正美幾乎尖叫地問。
「我在——」
忽然警報聲響了。
被發現了!寬柔第一個便是想到這個念頭。
接著門外雜雜嘈嘈的一連串聲音出現,其中一個聲音,嚇得她雙腿一軟。
「才傍晚就開了警報器,都沒人了嗎?」
——是邵奎!
「那是什麼聲音?」正美皺眉疑問。「寬柔——」
「咋」一聲,斷了。
寬柔躲在書桌底下,戰慄危懼。豎耳傾聽門上開鎖的聲音。
現在她唯一能夠慶幸的是她有反鎖上門。
「請坐。」邵奎招呼客人。
「你提出的計劃及場地,我很有興趣,基本上我同意加股,細節方面,還要再詳談。」客人說。
接下來,兩人磋商了好一陣子。兩人都用英語交談,寬柔聽不大懂,隱約只聽出是娛樂事業。
「多謝你這次盛情招待。」客人說。
邵奎客氣幾句,才送客出去。
寬柔沒聽到關門聲不敢出來,直到又傳來腳步聲,輕一聲碰,門關上了。
她又靜待了一會兒,直到確定書房再沒有一點聲響,慢慢的從書桌下鑽了出來。
才正要彎腰爬起,看見藍色的地毯上出現了一雙腳來。
寬柔猛地倒抽一口氣,死盯著近在觸手可及的那雙皮鞋上,又慢慢地縮回書桌裡,她幾乎沒有勇氣往上看去。
眼睛卻不由自主的循著那雙皮鞋,往上看到西裝褲、西裝、背心、領帶,直到看到代表雄性突出的喉結再往上看去,一張冷然中驚怒的臉,緊閉的嘴,直抿成一條直線,這是醞釀著怒意準備爆發的表情。
此時此刻她最不想見到的人,竟然出現在她面前。
他的眼光從她的臉上移開,募地眼光一霍,眼神剎那間驚爆開來。寬柔尋著他的眼光低下頭來看去。
她的拳頭中露出一截鑰匙,她不禁為之一顫,連忙縮進書桌,躲在最角落,她希望永遠再也不要出來。
原來,邵奎送走了客人,想到一件東西遺放在書房裡,又轉回書房取回,正準備離開之際,忽聽到書桌下傳來輕微呻吟的聲音,是個年輕女子的聲音。
腳下的地毯,掩蓋了他的腳步聲,無聲的來到書桌的側旁,看到一個女子正狼狽地爬出來。
邵奎跟著蹲下去,半晌才開口說話。
「你……好……很好……我一直想緩和我們之間的敵對關係,而你卻一再地不領情,一再地教我為難。你真的要逼得我把你推上絕路嗎?」
「我只是想回家。」
「傻丫頭。」邵奎長歎一聲,搖搖頭,似乎很疲累的樣子,手伸進書桌裡,撫摸她的臉,語音像是催眠,「你知道你一走出書房,外面有多少人讚成殺你嗎?如此,一了百了,既為我父親抵命,又省得給我找麻煩,我不得不開始考慮了。」
寬柔探出身來,拉著他的手,求著他,「不會的,只要你一句話,他們都會聽你的,你只要放了我回去,我絕不會控告你,或是透露一言半句,你相信我,我說的是真的。」
「我說的也是真的。他們是都聽我的,唯獨你不聽,我已經懶得理你,準備交給他們處置。」
「不!你別走。」寬柔頹喪的拉住他。「我沒做什麼,我沒機會做,你突然地回來,令我措手不及,我——我沒有惡意。你……為什麼提早回來了?」
邵奎仍是冷冷的音調;「我之所以早二天回來,是趕著回來見我的小貓兒,沒想到卻讓我看見她從我的書桌下像個賊一樣鑽出來。」
寬柔絕望的叫道:「你們早就一直把我當賊看了。」忍不住哭出來。
邵奎捧起她的臉,低頭吻上她,並意猶未盡連連親吻幾下,最後倏然地放開她,「太可惜了。」走了出去。
隱約中聽到他喚了二姨。
不一會兒,眾多的腳步聲傳來,一時間,屋子裡的人全來到了書房。
二姨走近去看「書房裡的竊賊」,看到她手上正握著她保管的鑰匙,頓時怒火升上來,指著她罵道:「你這死丫頭,好大膽,竟敢到我的房裡偷鑰匙!」
康清月更是怒不可遏。連續兩次的紕漏都栽在她的手裡,真是丟臉也丟盡了,其他人不是怒目以視,就是忿聲怒罵。
過一會兒,罵聲停止,每個人向邵奎看去,等他示下。
「交給你們處置。」
邵奎留下這句話,睨了寬柔一眼後,人即走出書房。
書房內立即傳來呼喝喧鬧聲。
在臥房中。
等他意識過來,才發覺來到寬柔的房間。他已經在不知不覺中習慣了。
伸入口袋拿出回書房取回的絨布盒子。打開盒蓋,裡面一隻白金婚戒。他只買一隻,是給她的。
突然憤怒的把盒子丟開,心頭煩亂至極,用力地把自己丟在床上。
輾轉間,看到她的枕頭上一根長髮絲。他捻起來,在手指頭上繞了許多圈,忽然一股難以形容的柔情,纏纏繞繞的揮之不去。
他沒法忘記剛才最後看到她仍不相信的神情,也許她忽然瞭解了,還是……她頹然的全身一垮,露出慘然的笑容。
他可以想像得到他的手下會怎麼處置她,頓時他緊瞇了眼起來,心中一股欲將發洩的怒氣無處發——於是一握起拳頭往牆上重重的一拳,擊了上去。
他怒喘了幾下,心頭忽又溫暖了起來。
這一下動作,讓他憶起曾經也是抬起了手掌,重重的拍向水池,逗得寬柔笑逐顏開。
他恍惚著,在房內巡視了一遍她的身影,正要怒叫出聲,才又省悟了過來。
邵奎十指緊抓著頭,痛苦的大叫一聲——他豁出去了。
她在哪裡?
他大步來到客廳,沒見到保嫖。
「阿明去了哪裡?」
「他和清月押著她走了。」
「去了哪裡?」
「聽說要用遊艇,應該是去碼頭吧。」
邵奎一言不發的拿了車鑰匙離去。
二姨來到窗前,直到他開著車子衝了出去,心中一歎,並不感到意外,她早該料到了。
「是要我拖你進去,還是你自己來?」
遊艇開到五海里外海停下,拿出準備好的麻布袋、繩子,及不少碗大的石頭。阿明卷低了麻布袋,好讓寬柔進人袋中。
然後再綁牢了她的手,備好的石頭置入袋中,麻布袋口收緊,往海中一丟,登時讓寬柔成為「屈原一族」。
寬柔見死期已定,無法挽回。除非天降奇跡,否則明年的今日就是她的忌日。她如今唯一牽掛的是將與父親永無重見之日,父親從此無依無靠,無兒無女在身旁而孤獨一生。
「請你們寬容一次,讓我作最後禱告,好嗎?」
康清月向阿明點頭表示同意。
寬柔目光轉向背後被綁住的雙手。康清月略一遲疑,才走過去解開繩子。心裡想:「料她也逃不掉。」
她和阿明有武術在身,不怕她從他們的手中溜走,更何況這裡是外海。便是跳入水中,普通人的體力是游不回岸上,一樣沒有生還的機會。
「好了沒有,你再禱告,也是死定了。早日送你上天堂見上帝,不必禱告直接面訴,豈不方便多了?哈哈。」
兩人哈哈大笑。
康清月走過去反手又把寬柔綁住了手,在她背上推了一把,寬柔不由自主走到麻布袋邊,跨了進去。
她被壓低了身子蹲下去,眼前一黑,麻布袋往上一罩,石頭紛紛不留情的落下來,寬柔忍著疼痛不叫一聲。
布袋口收緊了。
她也終於忍不住的流出淚來。
「什麼!有船來了,快!」
「慢著,你聽響聲,是我們的人,去打探照燈。」康情月命令道。
阿明把探照燈往來船的方向照去,船身上的字號清楚呈現。確是他們的船。
兩人遂停止行動,等待來船。
來船漸漸靠近,直到貼觸,才熄掉引擎。船上的人身手矯健跳過另一船,來到康清月、阿明的面前。
「老闆!
兩人目瞪口呆望著仍穿著今天剛下機的西裝服的邵奎。
康清月以女人的心思,立即猜到他趕來的目的。
「她呢?」
阿明指著麻布袋。
「你們駕著另一艘船回去吧。」
「老大——」
康清月不出聲的拉走阿明,跳上另一艘船,發動了引擎,駛離開去,消失在黑漆的海上。
邵奎拉開麻布袋,拉起袋裡的寬柔,鬆開繩索,把她從袋裡抱出來,放在甲板上,手臂仍環著她,輕聲說:
「我救你來啦。」
寬柔一呆之下,輕輕掙開他,來到欄杆邊,望著鬱鬱的海水。
沒想到,祈禱著出現的奇跡,竟是他!
仍是一樣,她還是得留在他身邊。
心中絕望之下,望著深不可測的海水,把心一橫,一頭往海裡栽下去。
撲通一聲。
幾乎一眨眼的時間,另一個身影跳入水中,在海水裡抱住寬柔,游回到船邊。
邵奎把船繩交給她。
「上去。聽到沒有,給我上去。」
寬柔的身體往下沉去。
邵奎急道:「你忘了我的話了嗎?你要是死了,你父親呢?你想清楚。」
只見寬柔停止下沉,掙扎使力勾住他的脖子,拉著吊繩,爬了上去。
邵奎跟著上來,一上來,便舉掌往寬柔臉上左右開弓。清脆的兩下聲響,打得寬柔濕發散亂黏貼了滿臉,狼狽之至。
「我不許你再做出這種傻事。」
橫腰抱起她,往船艙內走去。
******************
遊艇在海上停留到天亮,才啟航開走。小說製作室*惜惜掃校
邵奎並不開回原來的碼頭,在海上暢遊了半天時光。
「對你來說難得有此外海出遊,好好把握吧!
寬柔不禁心想:「他特意趁此陪我在海上消磨這半天時光的嗎?」
她搖搖頭不肯去細想,眼前蔚藍無邊的海景,對她來說確是難得景致。
昨晚剛歷經生死劫難一回,看了眼前瀚海無際景色,胸中為之一舒,暫時忘卻了一切。
寬柔本是心胸開闊的人,加上與世無爭的個性,縱使別人得罪於她,雖心中有氣,但也不去記恨,事後也不再提起。
正由於她這淡泊的性格,使得她雖遭受邵奎擄架來到美國,她也從不絕望和放棄回到家鄉。
這也反應出她柔而不屈的隱性個性。也因為這點不容易教人看出來,所以邵奎的精明,康清月的細心,接連險些栽了跟頭。
在海上已經遊蕩了十幾個小時。
這中間,烹調、海釣,甚至停船下海游泳,不只寬柔,邵奎也享受了這難得半日浮生優閒時光。
直到暮色低垂,船停在一處陌生的碼頭。今晚就在此過夜。
兩人還相偕在這小鎮街上游晃,買了些食物回到遊艇上。
直到此時,寬柔自來到美國將近二個月,總算是真正感受到美國的氣息。
隔天一早,天色微明,寬柔起了個大早,來到甲板,欣賞黎明初升的壯麗景色。
等待中,腳下船艇悠悠浮動,其他船隻也似是靜待天色的黎明。
這個鎮上遠處一座小山露出微微的初光,有一些灑在山頭上,看上去像是一幅畫,加上鎮上幢幢獨棟的房子,造型不一,顏色絢麗,想像力再好些,便像是身在童話故事中某一個城市裡面。
「好看嗎?」邵奎身著輕便衣服出來,輕鬆的問。
「嗯。」寬柔同意地點頭。
「這裡離紐約已有七個小時的車程,是個還算鄉村安靜的小鎮,這裡的風景又好,交通也還方便,是個靜養的好地方。」
邵奎說到最後,寬柔不禁疑問地看著他。何以他不厭其煩地介紹這個小鎮,他不是個囉唆的人。
他指著那小山:「看到那座山沒有?」
「有,很美。」寬柔讚歎。
「那裡面有座療養院,專門收容精神障礙的患者,是所靜僻的療養院,裡面設備不錯,我雖然沒去看過,但應該不會差的……」停頓了一下,看著寬柔繼續說道:「你將住到那裡面去,就是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