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情這麼神秘,不能在教室裡說?」清影喘吁吁地,連跑三層樓的樓梯,小腿有些酸疼。
系雨也是喘息連連,「你……你真的跟沈傲泉交往了?」
「原來是這件事。」
「這可是了不得的事啊!」
「有什麼了不得呢?」
「你明明喜歡A班的劉瀚宇,怎麼反而會跟C班的沈傲泉……」
「我改變心意了嘛。」清影淡笑著,眼底卻滑過一抹不明顯的失意。「瀚宇已經有草莓學妹,我再想著他也沒用。」
「話可不能這麼說,你和瀚宇比較相配──」
「感情的事,沒有什麼條件論的。」清影灑脫一笑,「瀚宇喜歡草莓學妹,對他來說,那就是最適合他的情人。我呢,頂多就只能當當他社團認識的好朋友……」
「你一點都不難過?」系雨懷疑地問。
「沒辦法囉,人要認命嘛。」
「你該不會是因為瀚宇心有所屬,所以才改投入沈傲泉的懷抱吧?」
「傲泉很好。」
「好什麼?他那個『病號天王』,人雖然長得帥,身體卻虛成那個樣子,整天沒事就『掛』在保健室裡睡覺……」
「別這麼說他嘛。」清影原想再和好友攪和下去,但後來思及討論的對象是自己的男人,她當然得站出來為男友說說話,「他的健康有我來擔心,你別替他牽掛。」
「我才不是牽掛他。」系雨沒好氣地瞪了好友一眼,「你和他才交往多久,居然就這麼一面倒向他那邊。」
「他對我好,我怎能在背後倒戈呢?」
「乖乖,女人心可真善變,像你變得這麼快的,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系雨不可思議地怪叫。
「他已是我的男朋友,我不護著他,行嗎?」
「不對不對,這之間一定有內情。」系雨狐疑地睨著清影,「說,你們之間進展到什麼部分了?」
「系雨!」清影大笑,拿好朋友沒辦法。
「透露一下嘛。」
「A。」清影只得隨意亂扯。
「A?哪一種?牽手還是親吻?」
其實是「A」片的那一種。清影好笑地想著,口裡卻漫應,「你認為是哪一種就哪一種囉。」
「又在搪塞入了。」系雨嘴一嘟。
「那麼第一壘如何?」身子掛在護欄上,清影目光直視操場上的忙碌學生。
「接吻!真的嗎?」系雨興奮得要命,好似被親的人是她一樣。「快告訴我感覺如何?」
感覺?
清影一怔,想了想又搖搖頭,「我不記得了。」
「怎麼可能不記得,是初吻呢!」
「就是記得也不告訴你。」
「小氣鬼。」
清影又笑開了。鐘聲又響,上課時間已到,兩人笑著往樓下走。這節是社團時間,系雨要去吉他社,清影的目標是則女籃杜。
「說真的,你也該辦辦『退社申請』了吧?」分手前,系雨突然這麼說。
「為什麼我要辦『退杜』?」清影不解。
「當初你進女籃社是為了接近劉瀚宇,現在他已屬於別的女人,你再留在女籃社也沒用了啊。」
「我是喜歡過他,但我他喜歡籃球啊。」
「少扯了,一顆球有什麼好喜歡的。」系雨才不相信清影的鬼話,「你呀,乾脆利用社團時間到保健室去當個天使義工吧,說不定還會遇上你的『新歡」趁此機會照顧照顧他。」
「你真是愈說愈不像話了。」
「你知道我只說實話啊。」系雨揮揮手走人。清影失笑地步進體育館,在社辦換了運動服,走向散沙似的女籃社。
和擁有眾多HBL球星的男籃社不同,「如風高中」的女籃社是全國出名的弱角色,泰半是因為女籃社的社員,清一色都是為了男籃社的球星而加入籃球社團的,沒人是真正出於喜愛運動的因素。
清影將長髮束成馬尾,來到體育館中央和其他社員集合。
教練正說明今天女籃社要和男籃社的社員一同切磋,眾女社員莫不興奮得想要尖叫。
但百來名的女社員裡,只有五個名額有此幸運的機會。
所幸長手長腳的清影一向是教練的優先選擇,她帶著其他社員的妒羨目光,首先被教練挑出來分到男生部去。
另籃社的全體杜員對美麗的清影早就熟如老友,大伙發出一陣歡呼,迎她加入。
一群人笑鬧著,「太幸運了,今天又有男女聯誼賽。」
「有聯誼賽,才能乘機接近清影。」
「雖然你已經跟了沈傲泉,但我們還是守在『候補名單』,想改變心意,就回頭我找咱們吧。」
清影被男社員們逗笑了,劉瀚字則適時為她答話。「好了好了,你們這群傢伙,每回有美女來就出言不遜、行為無狀,小心情影被你們嚇跑了。」
「社長,別以為你和清影是條件最適合的『校對情侶』喲,想想那個『病號天王』沈傲泉都能打敗你擄獲清影的芳心,你也不怎麼樣嘛。」
這「校對情侶」的封號,起因於一個名喚「烏龍社」的無聊社團,閒閒沒事便針對每一學年的學生做了份問卷調查,調查所有男女學生中,最受全學年學生青睞的是哪一位異性同學。
瀚宇和清影雙雙榮登二年級男女排行的第一名,旁人認為他倆倒是條件合襯,便閒來沒事拿他倆作文章,封他倆為最速配的情侶人選。
此時,瀚宇被糗得沒辦法,只得轉頭對清影抱歉地笑了笑。
清影心裡暗暗偷笑,表情卻故意裝出很傷心的模樣,低泣道:「你們誤解了啊,若非瀚宇變心愛上草莓學妹,我也不會琵琶別抱,請傲泉收容我受傷的心……」為求逼真,她甚至擠出一、兩滴淚水。
這下子,所有男籃社社員全為她的演技鼓掌叫好,一群人更是鬧翻天,只剩被調侃成負心郎的瀚宇仰頭哀歎,一臉的沒辦法。
另一邊教練已選好女將,吹了聲哨子,一夥人馬上移往場中央,準備友誼賽開打。
☆ ☆ ☆
又逢週六,一下課,清影便到傲泉辦公的大樓下等他。
傲泉今早要去參與一個很重要的meeting,所以早上就向導師請「病假」蹺頭來上班,順便吩咐清影到商業區的辦公地點等他。
才來到辦公大樓的樓下,口袋裡的手機便響了,清影接了手機,正好是傲泉打給她的。
「到了嗎?直接上來吧。」他說。
「方便嗎?」她有點詫異,畢竟這兒是他工作的地方,若有旁人在,她不知道自己該以何種身份自處。
「這裡沒有其他人。」傲泉如此說。他的工作室已比照美式制度實行周休兩天,所以這會兒工作室裡只他一人。
清影依言進入大樓,傲泉已事先用電話向警衛打過招呼,所以清影不需留下任何訪客記錄,直接搭電梯上樓。
頭一次到傲泉正式工作的地方,清影再怎麼沒有好奇心,也忍不住將這兒的內部環境打量了一回。
寬敞的坪數端整地隔成許多個人工作間,滿室清潔而不紊亂,從這些小處可以發覺傲泉對員工的紀律要求十分嚴明。
時間正午十二點,工作室燈全開著,卻沒有半個員工在這兒。
清影逕自走入最裡側的辦公室,隨手打開隔間的門。門後的空間中,僅一人頭枕於椅背,合眼假寐。
清影輕手輕腳地放下手上的書包和雜物,悄然靠近休憩中的傲泉。
感受到她的氣息,他慢慢睜開眼,「你來了。」
「不好玩,本來想嚇你一跳。」清影惡作劇不成,有點悶悶的。
「我並沒睡著。」
「你可以假裝啊!」
傲泉笑了,乾脆起身隨她一同走到一旁的沙發上落坐。
「餓了吧?我順便買了午餐。」清影討好般地將「午餐」布好推到他面前。
所謂的「午餐」卻只是一碗麵線。
「就這樣?」他問。太小氣了吧!
「我特別繞遠路去買,這家口味很棒的。」她笑吟吟地將筷子遞給他。
他吃一口,「味道是不錯,但這麼小一碗,我吃不夠。」
清影聞言,得意的笑了,「所以我買了兩碗啊!」她獻寶似的從身後又拎出一袋麵線。「聰明吧!」
「鬼靈精。」他拿她沒辦法。「你吃什麼?」
「在學校吃了個麵包,現在不餓。」清影笑著看他進食,邊和他扯淡。「沒想到你的工作室還挺像回事的。」
他聞言輕笑,「我把這間工作室當成個人事業的起頭,付出了很多心力,當然不會馬馬虎虎隨便擺樣子。」
「真了不起,沒想到拚命玩game的人,竟還能夠玩出心得,不但進修成了程式設計者,甚至藉此賺入大筆金錢。」學業上兩人實力相當,但論到這一方面,清影承認自己的腦筋沒有傲泉來得靈活。
他笑應,「最初只是興趣,沒想到愈玩愈來勁,加上去美國幾年,那邊的環境讓我輕易學到技術,漸漸的,從『玩』變成『經營』,我也學了不少商場上的交際手腕。」他三兩口吃完麵線,認真地回答她的問題。
「你的創業資本從哪來的?」同樣年紀,傲泉已有此成就,她也該想想自己的未來能做些什麼了……反正絕不是像平常的高中生只想升學而已,年紀輕輕的她,對未來可是有著強烈的企圖心喲。既然傲泉都能在專業領域獲得發揮,她也應該可以。
「資本?當然是四處遊說而來的囉。」他笑道。
「遊說?」
傲泉淡笑地點點頭,「從我第一個設計的程式獲得廠商採用開始,我觀察著市場對我的程式的反應,發現這個程式的銷售力很強,如果由自己來推廣販售,利潤會比我當初拿到的獎金還高上百倍不止。」
「所以你決定創業,推銷自己設計的程式?」這想法似乎太輕率了。一個沒資本、沒建立行銷通路的年輕小伙子,怎麼有辦法像那些大廠一樣順利推動程式的販賣,繼而打開知名度宣傳自己的品牌?
他看穿她的懷疑,卻不以為意,「開始時,的確得付出很大的心力。我忙著寫企畫書,同幾個有錢的親戚做簡報,爭取別人投資成立這間工作室,而銷售通路的建立,只要向原有幾個著名的經銷點談成合作條件,自然就行了。」
傲泉說得簡單,但事實絕不是如此輕風散雲。光是說服旁人拿出大筆金錢來投資,就不是件容易的事。饒是親戚,也沒人會拿幾千萬來開玩笑。
他繼續說道:「我找了幾個幫手聯合設計完整的程式,再交由業務員去各大賣場推銷、設立販賣據點。只要和大廠談成條件,且依照我第一個程式的口碑,基本賣盤已不難估計,生產的數量也約略可以推算出來。」
他說得條理分明,未曾參與其中的清影卻聽得迷迷糊糊、矇矇矓矓。
他繼續道:「為了生乎的第一份個人事業,我發現遊戲程式的設計還不是最難的部分,反而行銷方面我很不在行;所以有一陣子,我和負責銷售的業務員一起拜訪通路廠商,學著如何四處鋪貨──」
「那就是你常常裝病請假的原因。」清影終於明白他是真的很打拚了,佩服地歎息,「瞭解內情的人都說你是天才,我慢慢相信這個評價了。」她順手收起茶几上的凌亂。
「天才?也沒那麼神。」傲泉笑看她柔美的身形,「就算是天才也有弱點的。」
「你還有什麼弱點?有財有貌有智慧的,天下的好處全教你一人佔盡了。」清影柔順地靠進他張開的手臂裡,教他抱個密實。
「我的弱點就是你。」他直言。
「我?」
「如果讓那些投資工作室的大老闆發現,我除了努力工作之外,也開始養起女人,他們必定會立刻抽走資金,不讓我繼續搞下去。」
「為什麼?」她想不透這之間的關聯。
「猜猜看。」他微笑地把問題丟回給她。
清影果真認真思考。如果出資的老闆們會抽掉工作室的資金,大約便是出於不拿金錢開玩笑的原則吧?如同沒人會把資本浪費在一個花花公子身上一樣。
色淫繼而敗金,不就是這個道理嗎?
她很快有所了悟,「那麼以後我不來這兒了。」
「怕什麼?」他知道她已想透。
清影擺出明媚的笑臉,「當然是怕你沒了資金,工作室開不下去啊。」
「你擔心我的前途?」
「怎麼不擔心呢。」她笑著伸手輕擰他的頰,「沒了工作室,你不就沒錢養我?咱們『同舟共濟』,我也擔心我的『錢』途嘛。」
「聰明的孩子。」他大笑,雙臂將她攪得更緊。
她一臉得意,任他在她臉上又親又吻。她很明白,這是他喜愛她的表現,而她也喜歡他這麼做。
☆ ☆ ☆
仔細將皮包內一疊疊現鈔收入床底下的紅木盒中,不意在合上蓋子時,瞥見了盒底露出的一截相片。
將相片抽出來,她凝視著心裡最珍惜、最萬分寶貝的照片。
照片上的男人有著清朗俊逸、如陽光般的笑容,一度慰貼著她的心,讓她感覺到生命的溫暖。
在感覺脆弱的時刻,是他給她勇氣存活下來。
她的……瀚宇。
細細以指撫過相紙上令她暗戀的輪廓,而後珍愛地擺回盒內。
盒子分成兩半,一半是傲泉給她的錢,另一半則是瀚字的照片。
他們是她的秘密,永遠永遠,想要收在心裡、永不改變的秘密。
跪久了,清影起身躺在床上,下身一陣陣疼痛。
傲泉是個粗魯的情人,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付了錢的關係,所以他只將憐惜收在眼中,擁抱的力道卻從來不曾輕過。
今日他過度的索求令她疲於應付,他的侵佔令她快樂也令她覺得些微不適。
「你太嫩了。」他曾經在完事後這麼評論。
「別拿我和你在美國玩過的洋妞做比較。」她輕喘的回答。
「同樣十七歲,你的持久度也太差勁了。」
「東方人和西方人本來就不一樣。」她心裡低咒那些傲泉在美國曾交往過的洋人女孩,她們究竟是帶給傲泉什麼樣的壞印象?讓他在這種事上面,總不懂得節制及憐香惜玉。
他欣賞著她難得的抱怨,張手自後環抱住她的腰,只手插進她的下身,」東西方的確有著不同。你這裡好緊好小,讓我特別興奮。」
清影咬著枕頭,執意不回應他的撫觸或問話。
他也並不期待她的回答,突然略微抬高她的右腿,自後頭進入她,開始另一波激情的糾纏與掙扎。
回想至此,清影更感疲累。在陷入夢境之前,她腦海中不斷閃過瀚字的笑容和傲泉的擁抱。
兩個男人,她的秘密……
「不應該這樣的。」
一進入夢境裡,清影便聽見這句話。
她回頭,詫異地望著前方的女童。往昔女童清楚的身影已變成若有似無的飄忽影像,連面容都識不清。
「不應該這樣的。」女童說,聲音帶著怨懟。
「不應該怎麼樣呢?」清影問著。她試圖靠近女童,卻發現女童一再後退,始終和她維持著同等的距離。
「你明白我指的是什麼。」女童說,聲音有著某種程度的憾恨。
「我不明白呀。」清影說著。
「別裝了,你連對我都在假裝,我還怎麼相信你?」
「我?假裝?」清影搖搖頭,完全摸不著頭緒。她向女童招手,「你過來,那麼遠。我看不清楚你的臉。以前我們不都靠得很近說話,為什麼現在你要分得那麼開?」
「因為我已經死了。」女童陰森森的話傳來。
「你……」清影掩嘴驚呼。
「我是被你殺死的,你背叛我的信任,毀掉了這一切,現在的我只是一縷幽魂,人與鬼是不能太靠近的。」
清影惶恐地雙手環抱自己,「不,你說錯了,我沒殺過人──」
「你有,我就是被你殺死的!」
「我沒有──」
「你有,就是你。」女童渾身迸發強烈的恨意,全數襲向清影。
「不!」清影尖叫著醒來,渾身汗濕,清醒的剎那雖已忘卻夢境裡發生過的事,但她仍察覺自己是作了噩夢。
她急促喘息著,不明白自己為何會作噩夢。
她的生活幸福,課業無慮,又有情人的撫愛,這樣的她怎麼會作噩夢?
滿室的冷清包圍著她,今夜父母又沒回家,獨留她一個人守著這座空屋子,雖是夏夜,卻也讓她倍感涼意。
彷彿在某處,有人正盯著她,對她低喃著聽不清楚的咒語。
「我恨你,恨你,恨你……」
「不!」清影猛地甩頭;一定是受了上星期看鬼片的影響。她沒有得罪過誰,怎麼會有人恨她?
她起身走進浴室,衝去一身冷汗淋漓。半夜三點,她卻無心睡眠,端坐在書桌前,臨桌望著滿天的星子,睜眼到天明。
☆ ☆ ☆
「烏龍杜」的學年最速配情侶名單終於公佈在學校的網站上,早已得知內部消息的籃球社見怪不怪,但校內剩餘百分之九十不知情的學生就為這個消息陷入瘋狂的討論中。
二年級裡,雖然瀚宇和清影已各有所受,仍被同學年的學生評選為最搭襯的情侶組合,這一點不只讓傲泉非常不高興,聽說同時也造成瀚宇和草莓學妹之間的誤會連連。
這天清影在校園裡和瀚字相遇,兩人一道往教學大樓踱去,邊走邊談。
「聽說草莓學妹為了烏龍社的八卦和你鬧瞥扭?」
瀚宇點點頭,「真是麻煩!我和她本來一直好好的,周圍卻老是有那麼多愛生是非的人從中搗亂。」
「學妹誤會了嗎。要不要我去向她說明我們之間並沒有牽扯?」
瀚宇蹙眉想了想,「不用麻煩吧?事情應該沒有這麼嚴重才對……」
「很難說。女人都愛吃醋,你可別高估草莓學妹的忍耐力。」清影笑著調侃。」
「我不是高估她的忍耐力,而是相信我對她的濃厚愛意能夠抵擋外界的流言輩語。」瀚宇自信一笑,爽朗的氣宇霎時撼動了清影的心弦……
清影呆望著他的笑容,一時陷入怔忡。
「怎麼了?」瀚宇察覺她的怔愣,好笑的問。
「沒……沒什麼,你……你……」
「我什麼?」瀚宇好玩地更親近她,想聽清楚清影的話。
感受到他接近的氣息,清影陷入一陣迷惘。眼前是她心動的男人,下意識的,她竟然想合眼邀請他的親吻……
「清影!」突然一聲略帶責備的呼喚震醒了她,她和瀚宇一起往左望去,卻見傲泉不知何時已往這兒走來,週身散發著怒氣。
瀚宇看看傲泉,又回頭瞥了眼身旁的清影,清清喉嚨,「他……沈傲泉該不會是誤會了吧?」
清影震了震,「不會吧!他也知道你已經有女朋友。」語氣薄弱得沒有絲毫說服力。
瀚宇聳聳肩,「不論如何,你也別小看了男人的獨佔欲。」他將她先前說過的話全數奉還。「幫個忙,等會兒你可要記得向他解釋我們之間的關係,我怕萬一他誤會,找我開刀……」
清影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這當然沒問題。」
瀚宇笑著拍拍她的肩。轉身朝校園另一方離去,而傲泉也走至清影身旁。
「怎麼會和他走在一起?」
清影將肩上的長髮撥至身後,「同一社團,多少有些交情。」
「我不喜歡你和他走得太近。」他雙手插在褲袋內,如此交代。
「瀚宇只是普通朋友──」
「你已是我的人,多少該知道對別的男人要避嫌些。」
「正常人一定會有一些異性朋友。」
「我不喜歡他。」他強制的說。
「他也不需要你的喜歡。」清影微微動怒,「他是我的朋友,要不要往來由我決定,你不應該干涉我。」
「事關我的名譽──」
「這跟名譽有什麼關係?」她仰首瞪著他,「每個人都知道我是你的女朋友,瀚宇也有他所愛的草莓學妹,我和他之間只有單純的交情,你不必聯想得太複雜。」
她一口氣說完,轉身想走,卻被傲泉拉住手肘。
清影不解地回瞪他,半晌,傲泉只是一句,「我不相信你。」
「什麼?」她錯愕。
「我不相信你的話。」
「你……」她膛大眼眸瞪著他。
傲泉手一收,將她扯入自己懷裡,「如果你和他真的乾乾淨淨、交情乎常,為什麼要靠這麼近說話?」他伸手輕撫她的臉頰,「他又對你說了些什麼?讓你的臉頰如此紅潤,像個少女在思春發情一樣?」
「我……」清影聞言駭了一跳,緊張地伸手輕掩自己的雙頰。方才瀚宇的氣息擾得她心亂,她不知道心事竟誠實地反應在臉上。
清影的動作無疑是證實了傲泉的猜想,他猛然攫住她,「你喜歡他!」
「我……」清影慌亂了下,隨即又強擠出如常的美麗笑容,只是這笑臉太虛偽,欲蓋彌彰。「我怎麼會喜歡他,你才是我的男人……」她的眸子低垂。
「看著我再說一次。」
清影咬唇,一陣靜默後,這才抬頭直視傲泉,「我是你的,我的心裡沒有其他男人。」
她的眸子純淨無偽,傲泉逼視許久,這才消氣地放開她。
清影暗呼危機遠離,有些責怨地撫著自己的雙臂,「你掐痛我了。」
「別再讓我聽到你和他有曖昧。」他並不理會她的哀鳴。
清影微笑地靠進傲泉懷裡,「我只和你有曖昧,你不是最清楚嗎?難不成你也相信『鳥龍社』放出的八卦消息?」
「無風不起浪。」他冷眼看她的討好。
「你真的怪我?就因為別人胡亂造謠?」清影不依的瞪他,眸子又燃起怒火。
傲泉別過頭去不理會。
清影當下冷了心,「好,合則聚,不合則散,你不滿意我,我們就一刀兩斷。」語畢,她很有骨氣地轉身就走。
傲泉並不留她,只在她走了三步之時,冷冷她拋給她一句,「交易取消了?」
清影頓了頓,一時陷入猶豫。
傲泉自後貼近她,「你不要錢了?」
「別的男人也有錢……」清影語氣不定。
「誰?」他輕問,低頭輕咬她的耳廓,「誰能付得起我開的價碼?」
清影握拳不語。
傲泉繼續逼著她,「劉瀚宇的家境只是小康,如果你是指望他,那麼永遠也別想富貴榮華。」
「他成績優良、品學兼優,我可以期待他的未來……」
「拿你的青春去賭?」他輕笑,「萬一他在某一天突然發生車禍死了──」
「你別胡亂咒他!」清影怒斥。
「我只是陳述事實。」傲泉笑得狂妄,「世界上有太多不可預期的變數,只有確實握在手中的金錢才是最真實的,不是嗎?」
清影咬唇,但對於他攬上自己腰際的手臂已不再抗拒。
「走吧。」他笑著,帶著她朝學校後門去。
「去哪裡?快上課了。」清影輕微推拒著。
「不想賺錢了?」他笑應。
「今天又不是星期六。」
「但我想要你,現在就要。」
「你……」清影的眸中閃過一抹察覺不出來的光芒,而後仍是順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