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正中是一座兩層樓高的威嚴巨佛,黑影就立在佛像的左肩上,他傲視著底下的人,似乎一點都不擔心會被發現。
伸出手,他朝佛像的左眼挖去,佛眼就如同容器的蓋子,被撥了開來。
他往裡頭一看,臉上露出喜色,「好極了,終於給我回來了!」手指一勾,一個蠟丸滾了出來。
他接住蠟丸,將佛眼回復後,隨即從佛肩上直直躍下。
足尖一點,他無聲無息地飄落地面,接著便如一抹鴻影穿過了盤坐的僧侶們,像鬼魅般地消失了。
僧侶們覺得一陣輕風吹過,張開眼,只見搖晃的燭火在殿中熠熠舞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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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蠟丸中的字條後,尉遲靖火速地往城郊的秦淮河畔趕去,聶無方這次整整慢了一個月才回應天,害得他天天去「普濟寺」等消息,佛眼都快被他挖爛了!若真如此,他們只好另找一個傳遞消息的地方。
雖然夜色暗沉,但他一到河畔,便輕易地從風中感受到聶無方身上散放出的冷冽殺氣。他倆是一輩子的競爭敵手,沒有人比他更熟悉聶無方獵豹般的氣息。
他在一片亂巖堆俊找到了聶無方,但他立刻便感覺到不對勁:只見聶無方靠坐在地,垂下的臉看不出表情,這麼沒精神,莫非是過於疲累或受傷了嗎?但以聶無方狂傲的性格,就算快斷氣了也會堅持昂然挺立的。
而且最怪的是,聶無方的身上傳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你來得……太慢了。」聶無方微哼著。他可是費盡了最後的力氣才將訊息留在「普濟寺」,怎想到尉遲靖這麼久才來。
「老聶,你在搞什麼鬼?」尉遲靖屈下身,推了聶無方一把。
但他的手才碰到聶無方的黑衣,便驚駭地縮了回來,定睛一看,手掌上沾滿了血。
「又來了……」聶無方一聲低語,聽得出他十分衰弱。
「什麼又來了?你說清楚一點,還有這些血到底是怎麼回事?」尉遲靖一把扳過聶無方的肩膀,月光之下,只見他的臉色發黑,樣貌十分嚇人。
「從剛開始的每十天,到……現在的每三天,我的身體,就會莫名其妙的大出血,今晚也是。」聶無方蹙緊眉頭,似乎正承受著極大的痛苦。
尉遲靖朗眉一挑,「莫名其妙的出血?怎麼可能!如果沒有傷口,血從哪裡流出來?」他邊說,邊撩起聶無方的袖子。
只見聶無方的手臂上沾滿了鮮血,一滴滴源源不絕地滴落地面,更恐怖的是若將血抹了去,粒粒血珠馬上又從毛孔滲了出來……
「這是西藏喇嘛的妖法嗎?」尉遲靖沉下了臉,瀟灑自若的神態被凝重所取代。
「不,我想我是中毒了。」聶無方瞇起眼,眸光銳利的可以砍死人。
兩個月來,出血的怪病在他回應天的路上發作了無數次,他猜也猜得到一定是那妖婆又對他偷偷下毒,想置他於死。
如果到最後他沒死成,獨龍族就等著倒楣好了,本來他是絕不願再回那個偏僻地方去的,但現在他最想做的事就是將那裡夷為平地。
「中毒嗎?那不難辦。」尉遲靖沉吟著,他認識一名妙手回春的神醫,解毒只是小事一樁,但在那之前,「我忘了問你,東西到手沒有?」
看著尉遲靖伸手討東西的動作,聶無方的表情更想殺人了。
「你就只念著經書?我若死了,將來你覬覦的寶物就自己出馬去取吧!」聶無方掏出皮筒,不屑地甩在地上。
「嘖嘖!」尉遲靖咋著舌,皺眉拎起血淋淋的皮筒,「看你把它弄得多髒,這樣我怎麼賣得到好價錢?」
「再囉唆一句,我就割下你的舌頭。」聶無方冷瞪著他,目中的寒光不因身體的痛苦而減弱。
尉遲靖冷撇著嘴角將皮筒收好,壓根不怕聶無方。「你省省吧!弄成這樣還說大話,我看『盜魔』的本事是每下愈況了。」說著,他手一揚,輕鬆地托起聶無方,並將他扛到了肩上。
聶無方雙眉怒蹙,「你真的皮癢是嗎?」他的手指往尉遲靖腰後大穴猛然戳去。
但尉遲靖比他更快,手掌往聶無方頸後一拂,聶無方登時昏了過去。
「病人就該有病人的樣兒,你就乖乖睡一覺吧!由我尉遲大爺扛你回去還不好嗎?」他淺笑著,隨即又皺眉看著身上的衣服,「你看看,把我弄得這麼髒,我都沒嫌你哩!等你醒來再向你索賠。」
雖然肩上扛著一個沉重的男人,但尉遲靖如風一般往空中飛去,彷彿聶無方的重量輕如鴻毛:進入城裡,他輕盈地穿梭在眾家屋頂上,腳步宛如無聲的貓。
翻身進入一道窄巷,他躍入巷底一扇平凡的木門,木門內竟是一幢豪華的大宅院。
「爺,您回來了。」守在門內的家丁恭敬地請安。
「嗯!今晚可有訪客?」尉遲靖瞥著戒慎的手下,神情不怒自威。
「有位王爺派人來過,總管正等在書房向您報告。」
「是嗎?」尉遲靖眸光一閃,隱含一股笑意,就像看到了肥肉的狐狸。
他邁步朝偏宅的客院走去,隨意找了間客房,在將聶無方拋到床上之後,聽聞主人回來的總管也很有效率地找來了。
「爺,有筆大買賣,北京城的唐王看上了咱們從漢墓盜出的那批漢玉……」總管一進門就忍不住報訊。
「慢,現在不急著說這些。」尉遲靖揚起手,阻止總管的聒絮,「你立刻派人去把柳玄請來。」
「柳神醫?」總管這時才發現主人身上沾滿了血,而床上躺著一個不明人士。
「對,半個時辰內我要看到他出現在這個房間。」他眼光嚴厲地掃著還站著不動的總管。
這一眼冷的讓總管背脊直發麻,他不敢再多廢話,火速地從房中退出。
尉遲靖轉身看回床上,只見才這麼一會兒,聶無方的血已染了床單一片鮮紅,他不禁蹙起瀟灑的劍眉,很懷疑聶無方還有多少血可以讓他繼續流淌。
他不禁往壞處想,如果聶無方就這樣死了,對他來說真的很麻煩,他還有幾筆訂單等著交貨,都得靠這傢伙替他張羅……咦?等等,他似乎不用這麼早開始悲觀,這傢伙失血的現象好像停止下來了!
他定睛凝視,只見聶無方的皮膚果真不再滲出血珠,這是否表示今晚的「份量」已經流足了?那他就不用擔心了。
不久之後,柳神醫隨著總管匆匆趕到,看到床上的聶無方,柳玄立即為他把脈,把脈過程中,柳玄的臉色忽而驚詫萬分,忽而又疑又慮,最後凝重地搖搖頭。
「尉遲公子,您朋友身上的毒太過罕有,就連老夫也是生平第一次見到,老夫不知該如何醫治。」柳玄捻著白鬍子說。
「這可真奇了,難道你連他中了什麼毒都無法知道嗎?」尉遲靖不可置信道。聶無方究竟惹上哪一號人物?以他的高深武功,不太可能讓人下這麼厲害的毒!
柳玄再搖搖頭,「老夫僅知這是一種寒毒,每次毒發時會讓內臟及血管極度收縮,因此導致全身性的出血。不過老夫不知其毒引為何,所以無法配製解藥。」
「難道只能等死嗎?」尉遲靖眸光一沉,語中包含了強烈的不悅。
「沒錯。」柳玄實話實說,他也想不出任何法子。
尉遲靖雙手環胸,黑鑽般的黑眸緊緊盯著昏迷的聶無方。
「他什麼時候能醒?」他抱著一絲希望問道。
等聶無方醒後,問明他中毒的經過,也許能釐清毒的種類,進而配出解藥。
「他不會醒了。以脈象來看,他中毒已久,最多只剩半個月的生命,在這之前他都會一直昏迷。」但柳玄的話打破了尉遲靖最後的希望。
尉遲靖瀟灑的臉上罩了一層陰影。他看著聶無方冷峻的臉,心裡怎樣也無法相信這個合作多年的夥伴會這樣就掛了。
他當然不承認聶無方比他強,但他心知肚明聶無方也並不比他弱,這樣一個強悍的男人,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死了?
他看了看束手無策的柳玄,心裡覺得很煩悶,乾脆轉身離開了房間:如果連當世神醫都救不了聶無方,那他也不必留在那裡了。
往後數日,照顧聶無方的僕人每天都會來向他報告,但情況始終毫無進展,聶無方也一直昏迷不醒,看來柳玄的判斷並沒有錯,這下尉遲靖也不得不開始死心。他數著日子,眼看半個月即將過去,他甚至打算開始準備聶無方的後事。
失去聶無方這個當世盜王,連尉遲靖也不禁煩心,也許從此以後,他這個「玲瓏閣」的老闆又要親自下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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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刁月菱卻輾轉難眠,她自乾草鋪成的床鋪起身,點亮了桌上小小的油燈。
她走到小窗邊,看見窗外的月光很亮很美,雖然令人陶醉,卻無法安撫她起伏的心。只要一想到明早就可進入應天城,她的心兒就怦怦直跳,分不清是緊張還是期待。
「不知道聶大哥怎麼樣了?」她喃喃自語,臉上掛著焦急的神情。每次一想到這個問題,她就覺得坐立難安,她好擔心如果明天進城後知道他已經死了,那該怎麼辦?
她憂慮地思付著。心裡壓著沉沉的恐懼,心兒怦怦地直跳。
這裡是應天城外的小農村,只要步行一個時辰就可以進城,刁月菱趕路至此時天已黑了,所以她就向好心的農家借住一晚。經過漫長的兩個多月,應天城終於近在眼前,但她心中的壓力卻也到達了頂點。
歎了一口氣,刁月菱決定不要再想了,再不分散注意力,她一定會被焦慮的情緒逼瘋的!她注意到月光照著身旁的水盆,不自禁地低頭看去,只見水面映出一張清麗脫俗的容顏。
她先是訝然,而後突然想起那是自己的臉,一張她都不認識的臉!
沒錯,她的容貌真的改變了!
因為寒毒的消散,兩個多月以來,她潰爛的皮膚一寸寸癒合,接著變得越來越光滑,最後變成了現在靈秀可人的模樣,前後的轉變之大,讓她難以置信,每次看到自己,都要好一會兒才能想起那是她的臉。
但是她一點也不高興,非但如此,她還很厭惡自己的新樣貌。
凝視著水中的倒影,她心裡一陣酸楚,眼淚湧出了眼眶:想到為了去除她身上的毒,而引發了這麼多不幸的事,她就覺得好恨自己。
「阿娘!我好想您!還有聶大哥……」想到最親愛的人一個死了,另一人還生死未卜,她就心痛得不能自己,哽咽不已。
「要不是為了醫好我,這些事統統不會發生,聶大哥不會中毒,阿娘也不會喪命……最該死的人是我!」她嗚咽著,字字都是她沉痛的心聲。
這一路上,她在多少個暗夜裡獨自飲泣,要不是抱著一絲救聶無方的希望,她恨不得立刻一死了之,拋棄痛苦的生命算了!她實在沒辦法懷著滿心的內疚,麻木地繼續活下去……
這張臉的代價太大了,若能重來,不管選擇多少次她都不要!
每晚,她的心情就在憂心與懊悔的雙重煎熬下直到天明,今晚也不例外……
天一亮,她告別了借宿的農家,匆匆地往應天城趕去。
進了城,她憑著熱心人士的指路,終於找到了城中有名的「玲瓏閣」,當她看著「玲瓏閣」的門區時,心裡覺得像在作夢一樣,她沒想到自己真的能找到這家聶大哥交代的古玩鋪。
漫長的路程她一個人無依無助,雖然孤獨辛苦,但一切的辛酸皆在此時化為烏有。她望著「玲瓏閣」,下定了決心一定要找到聶大哥。
定睛望去,只見古玩鋪內人來人往的,大家臉上都掛著忙碌的神情。刁月菱站在門邊,目光緊張地隨著裡面的人轉著,最後終於鼓起勇氣上前詢問。
「請……請問?」她朝著櫃檯的夥計,遲疑地開口。
「什麼事啊?」夥計不耐煩的問,眼光打量著眼前的女人,只見她頭戴竹笠,笠沿壓得低低的,遮住了她的樣貌。
「我想找人,請問這裡有沒有人姓『聶』?」
「沒有。」夥計拋出兩個字後繼續低頭工作,壓根不理她。
「不對,這裡一定有人姓聶,你再想想看好嗎?」刁月菱不死心,雙手急切地扒上櫃檯邊緣。
聶大哥的話不會有錯的,他不是說過這裡會有人安排他倆見面的嗎?
「跟你說沒有就沒有,你怎麼那麼煩哪?」夥計橫眉豎眼地吼著,想轟走這個煩人的女人。
兩人說話的聲音引起了剛好由走廊經過的尉遲靖的注意。
一聽到那女的要找一個姓聶的人,尉遲靖俊朗的眉眼立刻攏上了戒意:她要找的人是聶無方嗎?「盜魔」的名號雖然名聞天下,但聶無方從不對人洩漏他的姓名,如果她的目標真的是他,那她是如何得知他的名字的?
「你來!」尉遲靖對一個離他不遠的長工招著手。
「老闆,您有何吩咐?」長工飛快地彎腰而來。
「看到櫃檯邊那個戴竹笠的女人了?」他指著仍在爭論的兩人。「把她請進內廳來,別讓她一直嚷嚷。」她再吵下去太引人注目了。
交代完後,尉遲靖轉身便走,回到了「玲瓏閣」的內廳等著。他閒坐進太師椅中,奸整以暇地望著門口,眼中卻閃著凜冽的光芒。
一直以來,聶無方盜來的寶物都是經由他來脫手,江湖上也唯有他知道聶無方真實的姓名和樣貌,如果惹上了任何麻煩,他倆誰也脫不了千系。
這女的究竟是敵是友呢?他無從推敲,不過很快就可以知道了。
當人影出現在門口時,尉遲靖迫人的眼神瞬間消散無蹤,眼中只剩下淡淡的笑意,收放的速度令人咋舌。
「姑娘,有什麼事,你就和這位公子談吧!」長工將刁月菱請進內廳後,便帶上門出去了。
刁月菱抬頭看著眼前的男子,只見他唇角似笑非笑,眼神明亮清朗,但隱約埋著深藏不露的精光。
「我……是來找人的。」既然不見對方開口詢問,她便主動的表明來意。
尉遲靖只是淡淡一笑,「這位姑娘,恕在下不習慣與遮住容貌的人對談,可否請你脫下竹笠?」他說得客氣,卻咄咄逼人。
刁月菱怔了一下,這兩個多月她雖然不再蒙面,但卻始終戴著竹笠,畢竟她遮著臉過了這麼多年,很難習慣在短時間內坦然地面對別人的眼光……
但這個人也許能幫她找到聶大哥,她不想惹怒對方。
吸了一口氣,她將竹笠摘下,眼光侷促地望著地面,避免和那男人對視。
尉遲靖打量著她,只見她的相貌柔美可人,肌膚瑩透滑嫩,一雙亮燦燦的大眼十分迷人,再加上挺翹的鼻樑和那兩瓣紅嫩的粉唇,真是名討人喜歡的姑娘。
但令他奇怪的是,為什麼她的態度這麼緊張不安呢?她把頭垂的那麼低,像是恨不得埋進地板裡似的。
「姑娘,在下尉遲靖,可以請教你的芳名嗎?」尉遲靖清亮的嗓音輕鬆隨意,總能降低別人的戒心。
「我叫作刁月菱。」她抬起頭瞥了尉遲靖一眼,發現他並沒有死盯著她的臉看,心情不禁放鬆了一點,「尉遲公子,我到這裡是為了找一位名叫聶無方的男子,我有急事要見他。」她大膽地提出要求。
她深信聶大哥交代的絕不會錯!這個古玩鋪是他倆連繫的唯一媒藉,而眼前這個男人,似乎是鋪子裡可以做主的人。
但尉遲靖卻搖搖頭,「姑娘,本鋪中沒有一個員工是姓聶的,你可能找錯地方了。」雖然確定了她要找的人,但他揚著眉,就是不說實話。
刁月菱不禁有點急了,三個月的時間眼看要到,再找不到聶大哥怎麼辦呢?更何況她現在連他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聶大哥明明是說應天城中的『玲瓏閣』,我不可能找錯地方!」她很堅持地說,並取下了手上的指環,「尉遲公子,你真的不認識聶無方嗎?他給我這枚指環,告訴我可以來這裡找他,請你再想一想好嗎?」
看到她手中的東西,這讓尉遲靖大吃了一驚,他當然認得聶無方隨身不離的鐵指環,但這麼重要的東西怎會到了這個女人的手裡?
「……你找他要做什麼?」既知拿著指環來此找人,尉遲靖相信事情一定不單純,他決定攤開來問個清楚。
刁月菱喜出望外,這人會這麼問,是不是表示有希望了?
「他中了毒,現在命在旦夕,我帶了解藥來救他,求求你快讓我見他!」刁月菱急切不已,眼中閃爍著焦急的淚光。
尉遲靖更震驚了,這女孩居然知道聶無方中毒的事?這麼說她和此事一定脫不了千系,很可能她還是下毒之人!
他眼中的精光稍閃即逝,取而代之的是和煦的微笑。
「刁姑娘,請你告訴我,你究竟從何而來、怎麼會知道聶無方中毒的事呢?」他狀似無害的笑容掩蓋住真正的心思。
但刁月菱不悅地搖頭,「現在最重要的事是救聶大哥吧!請你帶我去見他,其他事我以後再解釋好嗎?」她不願再浪費時間,事實上現在應該分秒必爭才對!
尉遲靖眉頭一揚,臉上表情一變,眼中透出犀利的光芒。
「刁姑娘,實不相瞞,在下已延請當世神醫為聶無方診治過了,但連神醫都對他體內的毒束手無策,試問在下能相信來路不明的你和你的解藥嗎?」他不再客氣了,口氣冷冰冰的。
「聶大哥是因為信任我而將指環給我,你還有什麼不能相信的?」刁月菱覺得他真是莫名其妙,不禁皺眉罵道:「如果你再浪費時間,聶大哥就真的沒救了!」
瞧她又氣又急的模樣,尉遲靖臉上露出了興味十足的神情:這小妮子究竟跟聶無方有什麼關係?說她可疑嘛卻又不盡然,他可將她急切的心情看得清清楚楚的。
「那好吧!你將解藥給我。」他邁向刁月菱,高高在上地俯視嬌小的她。
「你不帶我去見聶大哥?」她看那男人勾著唇角,理所當然地搖著頭,「不行,我要親眼見到他。」刁月菱斷然拒絕。若要說不信任,她才不相信這個男人。
尉遲靖挑起雙眉,「如果你的解藥有效,等聶無方痊癒後你自然會見到他,在此之前我不可能帶你去見他的。」小心為上,別忘了他和聶無方幹的是什麼勾當。
但刁月菱皺著眉,就是不依,「不,我怎麼能將這麼重要的事托付給一個不認識的人?除非我見到聶大哥,否則我不會給你解藥。」她抿著唇,臉上的表情十分倔強。
沒想到她會這麼堅持,尉遲靖不禁皺起眉頭。也許這女孩真的帶來解藥了,但他倆若繼續浪費時間,到最後仍是救不了聶無方……
「好,我帶你去見他。」尉遲靖決定妥協。
聽見他終於答應,刁月菱心中鬆了一口氣,但眨眼的瞬間,她竟然身子一軟、就這樣暈過去了!這是因為尉遲靖出奇不意地點了她的昏穴,不想讓她知道太多。
將她橫抱而起後,尉遲靖毫不耽擱地由窗戶飛身而出。
這個女孩究竟救不救得了聶無方,很快就可以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