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事吧,易寒?」一位身著將軍服的十六七歲的少年將軍邊走近左易寒的書房邊大聲問。他的盔甲上滿是塵沙,一臉風塵僕僕,一看便知是從城外十萬火急地趕回來的。「我一接到消息就立刻趕回來了,你沒什麼事吧?」
左易寒神色黯然:「我沒事,但那二十幾個兄弟……」
少年將軍憤然地一擊手掌:「沒想到,盧煜那麼卑鄙。」
「少堂,我有件事要你去辦。」左易寒想到了酈兒,想到了小吉,再怎麼累,也打起了精神,「你馬上帶上一小隊人去找一位姑娘,她是同我一起來的,但在半途走散了,她叫酈兒,我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希望她平安無事!」最後一句像在對天祈禱。
那位少年將軍叫韓少堂,是左易寒相知多年的好友,他十分瞭解左易寒的為人,自從綠雲背叛他起,他便拒絕親近任何一個女人,只除了他妹妹——左樂音。像他這樣厭惡女人的人怎麼突然要他去找一位姑娘。看他的神情極為擔心,這太令人匪夷所思,到底是怎麼樣的一位姑娘會讓厭惡女人的他對其另跟相看?「那位姑娘?怎麼一回事啊?」
「我沒有時間向你解釋。」左易寒又急又煩躁,要是酈兒有個三長兩短的……那……不過話又說回來,她是神的使者,應該不會有事的。但是她失去了法力和常人一樣,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發生的。他不能冒這個險,必須盡快找到她。「少堂,這件事很急迫,你趕快去辦,回來後我再向你解釋。」
韓少堂看著他的這位朋友,左易寒一向冷靜、沉著,這回卻變了臉色。看來事情真的不簡單。「好,我立刻去辦。」他轉身就走,但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呃……」
「又有什麼事?」左易寒擔心得完全失去了控制,對韓少堂欲走不走地浪費時間十分生氣。
「我。」少堂從未見過他對自己發這樣大的脾氣,嚇了一跳,「我只想問一下,那位姑娘長什麼樣?我好找人。」
「她!」左易寒一直沒留心酈兒的容貌,對她沒什麼印像,講不出她的特徵,「她是屬於很平凡的那一類。沒什麼過人之處,唉,我不知道怎麼給你解釋,女人在我眼裡都差不多,反正她挺特別的,你一看到她可以憑直覺把她找出來。」
「這有什麼用,不記得她的長相,我根本無從下手。」
「等等,我記起來了,她有『祖母綠鷹』,就能找到她了。」
「祖母綠鷹」,少堂驚叫起來,「盧煜的女人!為什麼找盧煜的女人?」
他可是仇人啊!
「我想這是神的安排。」
「神?我怎麼越聽越糊塗。
「不要再浪費時間了,少堂,這整件事的前因後果你回來後我再詳細告訴你。你快去吧!慢著,這件事要小心謹慎,不要讓少帥府的人知道了,特別要注意李冰那隻老狐狸。」
少堂點點頭,於是趕緊下去準備了。
少堂走後,左易寒也為自己挑了匹快馬向海邊急馳而去……
* * *
酈兒躺在床上不安地扭動著身子。她做了個惡夢。夢到自己身處一片,黑暗之中,孤獨無助的一個人,任她怎麼大聲叫、大聲喊,周圍始終空蕩蕩的沒有人回答她。不管她怎麼向前走,向前奔跑,始終衝不出這片包圍住她的黑暗。她跑累了,也走累了,蹲下身緊緊地懷抱住顫抖不已的軀體。害怕像隻猛獸吞噬她全身。這時,她眼前出現了姐姐的身影,她被淡淡的光芒包圍著,微笑著向她走來,並展開雙臂迎接她。她高興地止住了眼淚,飛撲向她的懷抱,可是姐姐卻穿過她的身體,她慌忙轉身,看到姐姐撲向一名男子的懷抱,然後兩人手挽著手幸福地向前走去。她大哭地喊著「姐姐」,拚命地追趕上去。可是無論她走得有多快姐姐卻離她越來越遠……
她被惡夢驚醒,全身仍因那場惡夢戰粟不止,淚水更是決了堤般湧了出來。
「怎麼啦?」一雙溫柔的手放上了她的肩,「做惡夢了?」聲音也是那麼地柔和甜蜜,給孤獨的酈兒帶來了不少安慰。
酈兒抬起淚眼看向聲音的主人。突然,她激動地撲進她懷中,激動地哭喊道:「姐姐,姐姐,不要離開我,不要把我一個人丟下。」
原來這位說話人就是駝隊中人稱坊主的尤三娘,她與酈兒夢中所見的姐姐一模一樣。
她倆均有一張纖細帶著古典美的臉。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瞟一下勾魂攝魄,兩彎柳葉眉,瓊鼻櫻唇,長得美極了。
坊主見她情緒十分激動,就顧著她的背,溫柔地哄著:「乖,乖,不哭,姐姐不會離開你,姐姐會一直陪著你。」
隨著這幾句安慰話,酈兒的情緒漸漸地平穩了下采。尤三姐又問道:「告訴姐姐你叫什麼名字?從哪來?要到哪去?是不是要找什麼人?」
「我……我是誰?」酈兒一臉茫然,「我叫什麼名字?我要到哪裡去?為什麼……為什麼我腦子裡一片空白?為什麼我什麼都想不起來了?我怎麼了,我到底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我一點都想不起來了?什麼都想不起來了?」她又激動地叫了起來,痛苦萬分地抱住頭。害怕而又無助地哭著:「姐姐!我好怕,我好怕!」
「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
「我……我……,」酈兒很努力地去想,「我叫酈兒,其他的什麼都想不起來了,我真的什麼都想不起來了,想不起來了,怎麼辦?怎麼辦?」她撲向尤三娘大哭起來。
「別擔心,有姐姐在沒事的。」雖然尤三娘嘴上這麼說心中卻十分著惱。
本來她是想問清了她的身份後,直接送給鷹王爺,可是她現在這樣……
看來要從長計議了。
* * *
同一時刻,皇宮內正發生著一件大陰謀。
一條黑影如鬼魂般在皇宮內的屋簷上穿梭行走,他翻過幾個屋脊後閃入一座偏殿內。
屋子裡端坐著一名男子,他一手支著下顆,一手拿著書細細品讀著,嘴角掛著一抹溫柔的笑容,看起來無比的親切。
此人便是高勝,
他全神貫注地看著書,根本沒有注意到黑衣人的到來,黑衣人也不吭聲,靜靜地跪在他面前等待著。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高勝一頁一頁地翻著書,他自始自終都沒有抬過頭,連眼皮也沒有抬一下。黑衣人也只有靜靜地跪著、等著……
又過了一陣子,高勝看累了,他放下書舒展了一下四肢,這才看到了跪在地上的黑衣人,他微微一揚眉,淡淡地問:「哦,是你啊,任務完成了嗎?怎麼跪著不回話?」
他的聲音很柔,很親切,但黑衣人卻全身發抖,如寒風中的枯葉,久久未答出一句話來。
高勝淡淡地沒有任何表情地掃了他一眼,聲音仍那麼地輕柔親切,外加一份無所謂:「看來是失敗了。」
黑衣人顫抖得更厲害了,臉上豆大的汗珠一滴滴地往下掉,硬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勉強點了點頭,表示主人的猜測是完全正確的。
高勝這才將目光正視他,臉上除了那抹笑容之外還是那抹笑容;讓旁人看不透、猜不出他到底在想什麼。
「很好嘛。」他慢慢地掏出—個翠綠鼻煙壺,打開蓋子,挑了些許粉末於小指尖上嗅了嗅,打了幾個噴嚏後說:「這麼多人竟還讓他給逃了,我留下你們這些廢物還有什麼用?」他說得極緩,神情安詳,嘴角依然掛著那一抹溫和親切的笑容;就像是在與人閒話家常。
「公、公、公……公公,饒……饒命。」黑衣人磕頭如搗蒜,說話時牙齒直打架;口齒不清,他知道他說的是真的。
高勝嫌惡地皺起了眉,好像恨不得將之盡快趕走,但口中卻說:「慢慢說,我知道你趕回來是有事要告訴我,只要不是廢話,我不但放了你的家人還賜解藥給你。」
「謝謝公公。」黑衣人大喜,「本來我們勝券在握的,左易寒也逃不出生天的,可是……」黑衣人眼中露出了恐怖的神情,「他……突然不見了,真的,大人,他就像化成了空氣,不見了,一定是神靈在保護他。」
高勝冷笑了一聲,笑他的愚昧無知,他來自於高科技的未來,只相信科學,對於黑衣人的話當然不信,但他又十分肯定黑衣人不敢騙他,其中一定有詐。
「左易寒身旁可有什麼可疑的東西?比如說一隻小海龜?」
黑衣人回憶了一下,「有,有一位女孩她肩頭就坐著一隻白色格紋的海龜。」
高勝眼角的肌肉抽動了一下,如果不細看根本就發現不了,他略帶殺氣地說:「果然如此。」他掃了一眼黑衣人一眼,問:「你相信神靈?」
「是的,我們都信!」
「嗯!」高勝閉目點點頭,等到黑衣人放鬆了警覺時,他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撲向他,黑衣人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胸口便被刺了個透明窟窿,眼中滿是死前的恐懼。「為……什……麼?」他慢慢地倒了下去——死了。但眼睛仍睜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高勝冷哼了聲,掏出一條白絲手巾擦乾手上的血跡。將手帕扔在死者臉上,「小吉,真沒想到你沒有死,還找來個幫手,你以為這樣就鬥得過我了嗎?我真正的計劃你還不知道呢!,哼!神——很有趣的想法嘛!那我就是神,主宰這個世界的神。」
然後他拍了三下手掌,幾個小太監應聲而人,當看到地上的屍體時,幾位小太監臉上一點吃驚恐怖的表情都沒有。不等高勝吩咐,兩個小太監一人得拉起死屍的一條胳膊拖了出去,另外幾個小太監出去拿來了水桶抹布,擦著地上的血跡。
高勝一邊看著他們幹活一邊不停地有節奏地敲打著桌面,一會兒後他叫道:「小順子!」
小順手立刻放下手上的活,垂手站立在一旁聽候指令。
「吩咐下去,參與刺殺左易寒的死士及其家屬全部幹掉,一個不留。我相信只有死人才會保持沉默,還有關於分裂盧煜和左易寒的計劃暫時中止,讓他們回滬聽候我的命令,還有請『鎮南王爺』來,告訴他我有要事和他相商,記住,不可驚動盧玉海。」
「是!」小顆子立刻去辦了。
盧煜和左易寒一向是恨不得將對方生吞活剝的宿敵,沒有理由左易寒到白虎城五天了,少帥府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其實,不是盧煜不去找麻煩,而是他這五天來並未在府中,他一到白虎城立刻就偷偷回到了滬,因為他放心不下酈兒,直覺告訴他酈兒不是個簡單的人物,他要盡快查清她的底細。可惜的是在他到達京城的那個早上正是酈兒被左易寒帶出城的那個早上,兩人失之交臂,所以他在滬逗留了數天一直未找到她。
本來他打定主意要找到她後再回白虎城的,但萬無一失的「刺殺計劃」失敗後,他不得不火速趕回,要是左易寒發現他不在城內向皇上參他一本,他可就麻煩了,但該慶幸的是左易寒也為酈兒的事忙得焦頭爛額,無心顧及其他。所以雖然他在城內已五天了,卻未發現鷹王爺並不在府內。
鷹王爺一踏入少帥府,就沒給屬下好臉色瞧,整張臉繃得緊緊的,陰寒陰寒的,讓人打心底直冒寒氣。
他一路快步走向書房,身後跟著一群心驚膽顫地將軍們。在戰場上他們都是叱吒風雲,豪氣干雲的大人物,而到了他面前一個個低著頭,連大氣也不敢喘。
進了書房,他坐上太陽椅,陰沉沉地怒視著那幾位心腹大將一語不發。
好一會兒,他突然猛地拍案而起,他實在看不慣他們的這副孬樣,怒斥道:「你們是將軍啊,是要上戰場與敵人奮勇拚殺的;一個個都這副模樣,沒有一點氣勢。怎麼打仗?我還能指望你們什麼?怪不得連個人都殺不了。」在他的怒氣下,將軍們一個一個地都將身形縮到最小以免被少帥看見當炮灰。對於少帥的無理指責,更是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反駁的。
「怎麼都不說話了?都當縮頭烏龜了。」
「這兒有一隻伸著腦袋的烏龜讓你來砍。」一個俏皮的男聲傳進了眾人的耳朵。
此時說這種話的人不是瘋子就是覺得自己活得太久了,想早點死。否則決不會在這種時候這種場合這種氣氛下,說出這種不經大腦的、會惹來殺身之禍的話。
不過那些將軍們一聽到這個聲音可都樂壞了,難道這聲音的主人是什麼三頭六臂的不成?
盧煜不悅地瞪向推門而入的一位年紀比他稍小的少年將軍,「進來也不通報一聲,你越來越沒規矩了。」
這位少年將軍的相貌談不上英俊,但很有個性,粗獷的劍眉斜飛上鬢角;眼睛細而長,非常敏銳,充滿了智慧;鼻子略大了點,但很挺;嘴唇方方正正,有稜有角,剛正不阿又性感,他雖比不上盧煜的俊美、左易寒的冷酷、盧玉海的清秀,但他有他自己的魅力、自己的風格,那是種很男性化的魅力,卻又摻了些許女性的柔美和孩子的清純。
他掃了一眼那些把他當成救星般的將軍,嘻嘻一笑,調侃地說:「火氣何必那麼大呢!看,把他們都嚇壞了,這些將軍們可都是我的得力部下,萬一被你嚇出個什麼毛病來,那我以後排兵佈陣麻煩可就大了。你們還不都快些退下去。」別看他長了一臉的凶悍,其實人很溫柔、幽默,對下屬們也很隨和,與盧煜正好相反。將軍們一聽到他這麼說,並看到他向他們打著「快離去」的手勢,應了一聲「是」,火燒屁股似的逃得乾乾淨淨,那種速度真讓鷹王爺開了眼界。
這位少爺將軍名叫李冰,是鷹王爺的生死之交,兩人感情甚好。所以那些將軍才敢安心離去,否則恐怕用九匹馬也休想拉得動他們。並不是他們真怕少帥會殺了他們。少帥是不會隨便殺人的,他只是說說氣話而已。不過要是氣過了頭的話,活罪可就難免了。他們之所以害怕,就是怕他的懲罰。
少帥是個是非公明,知人善用的明主,特別是在軍戰上,管理天下的才能讓他們折服,但是一旦涉及有關左易寒的事,他就變得毫無理性。所以一遇到這種事,他們也只有能避就避,避不了只好自認倒霉。
李冰倒了杯茶給他。「喝杯茶降降火氣,火大傷身!」
「我能不火嗎?」盧煜接過茶杯想喝,但一想到刺殺左易寒失敗,又沒找到酈兒,心中就升起一股無名之火。將軍們走了,那可憐的茶杯就成了他發洩的對像,碎了個粉身碎骨,「計劃如此周詳,怎麼會失敗的呢?我真不知道說他走運還是我的人太無能了。」
李冰不贊同他的看法,為那些將軍們說話。「這不是他們的錯,他們做得很成功,成功地攔截了韓少堂去迎接左易寒的小隊人馬。問題並不是出在我們這裡,問題出在高勝那邊,是他派去的死士們沒有完成任務。」
「高勝那邊出的問題?怎麼回事?他手下的死土不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好手嗎?怎麼會失敗呢?」
「這我也不知道,可事實就是事實,問題就是出在他們身上,昨天我收到了高勝的飛鴿傳書,信上只寫了兩行字:『計劃失敗,見機行事』,我看他想讓我們與左易寒拚個你死我活,他好坐收漁翁之利,以後對付左易寒要三思而後行。」
盧煜沒有說話,摸著下巴沉思著。
李冰又說:「我事先派了張仁去看戰況,我要他驗證左易寒死了才能回來。可說也奇怪,左易寒都平安到達白虎城五天了,他卻一點音訊也沒有,不知道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這只有張仁回來才知道了。」
「不過,還有一件怪事,左易寒這五天裡卻沒有來找麻煩!」
「哦?」盧煜也感到不可思議,照道理他是不可能對自己不聞不問的,「難道他已經知道我不在白虎城?」
「不可能!」李冰立刻否定了盧煜的假設,「你離府只有我和管家知道,而且我們做了嚴密的防範,他不可能知道。」
「那他為什麼一點動靜都沒有呢?」
「我也覺得奇怪,派人去打探過,探子說,他們好像是在找人,但找什麼人卻不得而知了。」
「繼續派人給我盯著,一定要搞清楚他們要找什麼人?」
「我知道了,喂!」李冰突然話鋒一轉,噯昧地問,「說完了公事,談談私事。你找到你的那個她沒有?」
盧煜臉上一陣紅,像個純情的大男生,「多事!」顯然他不願回答這個問題。
他越是這樣,李冰越是有興趣,越發不肯輕易放過他,他湊近他問:「你老實說,你對她是不是有意思?」
盧煜知道再不給他一個滿意的答案,從今天起他就不會再有安寧日子過了。他一定會天天追在他屁股後面吵個不停,所以他很乾脆地給他答案,「我不愛她,我只是對她有興趣罷了。」
「有興趣不就說明你喜歡上了她了嗎?」李冰一臉權威表情地下了肯定的結論。
「胡說八道。」盧煜對他的結論不以為然,「我只是對她很好奇,所以對她產生了興趣。她給我的感覺很神秘,她天真卻不失世故,她老練卻有時又是那麼的幼稚,她大膽卻不輕浮,她就像那天氣,千變萬化,讓人難以捉摸。再加上她神奇地出現在皇家禁地,身著奇裝異服,還有那一頭短髮。這所有的與眾不同、所有的迷都吸引了我,我只想弄清楚她是誰?來自何方?僅此而已。」
「你能對女孩子有興趣我就放心多了,你的年紀也不小了,應該成家立業了。唉!」李冰歎了口氣,「你該從綠雲的陰影中走出來了,並不是每個女孩子都像她一樣的。」
聽到綠雲這個名字,盧煜眼神中閃過一抹傷痛,他轉身走出書房,李冰攔住了他:「你要去哪裡?」
「去找三娘,多日不見,我挺想她的。」他故意說得那麼輕鬆,只是不希望李冰再叨嘮下去,他心裡拒聽有關綠雲和成家的事。
「唉!」李冰重重地歎了口氣,想開口阻止他,但轉念一想還是算了,他知道自己現在勸也勸不住他,開口也是浪費唇舌。
盧煜拉開書房門,老管家——盧忠正要敲門,看到盧煜,說道:「王爺,左丞相和韓將軍求見。」
李冰和盧煜對望了一眼,李冰問道:「他們來幹什麼?」
盧煜冷笑了一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兩人來到偏廳,見到了左易寒和韓少將,面上客客氣氣地寒暄了一番,然後坐下,奉上了茶後,盧煜問道:「左大人,光臨敝府有何貴幹哪?」
「貴幹不敢當,只是前些日子忙了些,聽說少帥病了也沒來探望,特來賠罪的。」
「哈哈哈,左大人真是說笑了,聽說,左大人正在找人,不知找的是什麼人?可用得著小弟的地方儘管說,我這裡調撥個三四十個人還是可以的。」
「用不著勞煩王爺了,我只是在抓一個賊罷了,他偷了我一些東西,不過也沒什麼要緊的,只是我想出一出這口惡氣罷了。」
「要的,要的,真是個有眼無珠的小賊,竟敢冒犯當朝丞相。」
左易寒不想一直繞著他的問題打轉,於是話題一轉轉到了盧煜身上,「看王爺的氣色不錯,不知先前得了什麼病?要不要緊?」
「沒事,只是一些小毛病,吃了藥已經無礙了。」
「那就好,王爺可是保一方平安的少帥,可要多保重身體,左某也沒什麼大事,不敢再叨嘮王爺的清修,就此告辭了。」左易寒站了起來。
盧煜也站了起來,「那我就不送了。」
看著左易寒和韓少堂的身影消失了,李冰問道:「你看他們此行的目的是什麼?」
盧煜又是一陣冷笑,「想看我在不在府內。」
「你相信他這幾天找的是一個小毛賊?」
「信他?」盧煜做了一個誇張的表情,「我還不如一頭撞死,李冰,你加派人手給我去查,一定要比他先一步找到他要找的人。」
「好的,沒問題。」
「哼!看到他,我什麼興趣都沒有了,」盧煜恨恨地轉身,「趕了幾天路累死我了,我去睡一覺。」
少帥府外,韓少堂邊跨上馬背邊問左易寒:「你看他這幾天在府內嗎?」
「衣服不光鮮,臉有倦容,這幾天不可能在府內,該死的,我們晚了一步。」
「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盧煜已經知道我們在找人了,我們必須加派人手比他早一步找到人。」
「可是人海茫茫我們怎麼找?」韓少堂有些洩氣,「而且不知道是生是死?也許她已經……」
「不管怎樣,我們還是要找。」左易寒堅決地說,「現在最麻煩的是盧煜也插手進來了,不過還好,他不知道我們要找什麼人?那麼我們就先混淆他的視線。」
「怎麼做?」
「你派人在大街上抓男丁,讓盧煜以為我們在找男的,至於找酈兒,你們也只好憑感覺了,如果找過了就帶我去看一下,不必問也不必說,這樣盧煜就不容易知道了。」
「這能行嗎?」韓少堂有些擔心。
「我說過了,酈兒是個很特別的女孩。一眼就能感覺得出來。」左易寒堅信憑感覺能找到酈兒。
「我明白了。」
* * *
三天後,韓少堂興奮地衝進左易寒的書房,「易寒,我想我找到她了。」
「哦?」左易寒放下手中的書,幾天來的憂鬱一掃而去,「在哪?」
「紅繡坊!」
「紅繡坊?」左易寒皺了皺眉,「那不是個歌舞坊嗎?神女怎麼會在那裡?」
「我也不清楚那是不是你說的神女,她有一頭短髮,昨天她狠狠地教訓了一下『吝嗇鬼』——周大財,瞧她那股靈氣挺特別的,不過,她叫尤三娘姐姐。」
「酈兒是神使,她不可能在這兒有親人的?」左易寒思考著,「走,少堂,我們去看看,盧煜是尤三娘的恩客,如果她真是酈兒,可不能讓盧煜搶了先機。」
「好!」
兩人火速離開了別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