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心驚醒過來,頓覺有一股不祥的預感,她披上罩袍,點亮燈火前去開門。「怎麼回事?」
一開門,一臉凝重的王公公帶著四個侍衛站在門口,「皇后娘娘,有所失禮了。」手一揚,四個侍衛立刻打算闖進屋裡。
「等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是憑誰的命令?」金子心憤怒地伸展雙臂攔住侍衛,「你們不說清楚,誰也不准動!」
王公公臉色嚴峻道:「皇上中毒了,在離開娘娘這裡之後皇上並未飲食,請容微臣搜索,若皇后娘娘阻礙,莫怪微臣失禮了。」他說完立刻再度指示侍衛動作。
金子心一聽心亂如麻,急切道:「中毒?皇上有沒有事?現在情況怎麼樣?我要去看他!」她失魂落魄地就要奪門而出,被王公公用力拉住。
「太醫現在正在診治,好在皇上長期服毒,所以不至於釀成大禍,只是皇上目前仍十分虛弱,不適合會面。更何況皇后娘娘您涉有嫌疑,微臣不能讓您離開這裡。」
「我涉有嫌疑?」金子心驚訝得說不出話。
一旁的侍衛突然從櫃子後面搜出一件女人尺寸的紫金龍袍和金龍冠冕,上前交給王公公,王公公登時勃然大怒,厲聲質問:「皇后娘娘,你為何私藏龍袍和龍冕?微臣本來不相信您欲謀篡帝位,現在證據確鑿,令微臣不得不信!」
金子心也生氣了,「這根本不是我的東西,我連看都沒看過,想也知道是被人栽贓的,你查一清楚再說!現在這事根本不是重點,皇上狀況不穩,我非得去看他不可,沒時間跟你瞎攪和,你快點放手!」
此時,另一個侍衛拿起桌上的釉彩茶杯交給王公公,「啟稟公公,這杯上有毒。」
「怎麼可能?!」金子心震驚至極,到底是何時被何人下毒?那人又怎知她會拿這只杯子給冕哥哥用?平常都是她自己泡茶,那人為何只對這只杯子下毒呢?
「把這只杯子收好,這可是重要物證。」王公公痛心地回望金子心一眼。為什麼皇后連這種天理難容之事也做得出來呢?
他將金子心交由兩名侍衛鉗制住,「皇后,您的心腸忒歹毒,微臣今日可見識到了。走!將她押進天牢!」王公公大喝一聲,要侍衛們將她架走。
突然,金兒迎面撲上來咬住王公公的手,眾人嚇得鬆手往後退,金子心迅速抽身逃跑。
金兒威嚇地低吟,擋住眾人的路,幾個人想要前進一步卻被金兒逼得無可奈何,侍衛們拔出腰中的佩劍朝金兒砍去,卻被它輕而易舉地閃過,當它發現金子心已跑遠,才轉身跟上。
「快追!」王公公撫著被印下咬痕的手臂下令,但人腳哪跑得過豹子,無論是金子心或是金兒都已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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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子心氣喘吁吁地跑向陽冕的寢宮,她必須找到陽冕,她要親自看看他是否沒事,至於究竟被誰陷害,她現在已無暇細想。
當她來到寢宮,馬上被侍衛們擋下。
「你們讓我進去見一下皇上嘛!」金子心急得快哭了。都什麼時候了,為何他們偏偏要和她作對呢?
正好殷正和陽旭正從裡頭走出來,金子心大喜。
「你們來得正好,快叫他們走開,讓我進去看冕哥哥。」
但出乎意料之外,殷正和陽旭用一種極為奇怪的眼神望著她,金子心頓時瞭然於心。「連你們都認為是我下的毒?是我要奪取王位?你們不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嗎?」
「當年的蘭芝跟我和皇兄都很要好,還不是一樣試圖毒殺皇兄?我真的不知道要如何相信你!況且你本來就一心想要掌握國家的實權,這下你不就正好稱心如意?」陽旭滿臉悲切。
「就算不能相信我,那你們能不能用用腦袋?這樣下毒,大家豈不都知道是我做的?任何人想謀害皇上,當然會用更不著痕跡的方式,讓自己完全沒有嫌疑,怎麼可能這麼笨拙!」金子心十分無奈。
陽旭憤慨道:「太醫說這毒是那種嚥下後好幾個時辰才會發作的奇毒,若非太醫對各國毒方素來非常有研究,我們大家是絕對不會猜到竟然是傍晚你讓他喝的那杯茶裡頭下的毒。你這方式的確不著痕跡,只可惜你失算了,錯估太醫的能力。」
金子心煩躁極了,「跟你是有理說不清,反正我不怪你們誤會我就是,但至少讓我看看冕哥哥情況究竟如何,你們別攔著我好不好?」
殷正心底是不相信金子心會做出這種事,但眼前所有嫌疑都指向金子心,他也插不上手,「子心,你別擔心,陽冕已經沒事,也清醒過來了。」
金子心欣慰道:「太好了,那你幫我跟他說,我要見他。」
「但……」殷正看到金子心這樣實在不忍心說。
陽旭知道他的心情,開口說道:「皇兄說他不想見你。枉費他真心對你,你竟然要害死他!一個蘭芝就夠了,沒想到還有一個金子心!」
金子心踉蹌了一步,喃喃道:「不會的……」冕哥哥不會不知道她是怎麼樣的人,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誤會她,冕哥哥也不會誤會她才對。
此時,王公公和侍衛們已經追了過來,「啟稟旭王爺,微臣在皇后娘娘房裡找到塗了毒藥的杯子以及龍袍龍冕,罪證確鑿。」
殷正神色痛苦地望向金子心,「為什麼你要做這種事呢?」
「請你們相信我,真的不是我!」一向驕傲堅強的金子心也忍不住低聲懇求。
「把她押入天牢!」陽旭毫不留情地下令。
「等等,你們別碰我,我自己會走,你們碰我的話,金兒會認為你們要傷害我,它會攻擊你們。」金子心舉起手制止侍衛們的前進,她心裡充滿被背叛的感覺,她要用盡全身力氣才能避免眼淚奪眶而出,勉勉強強硬是挺直背脊,擺出了女王般高貴的姿態,轉過頭道:「殷大哥,旭哥哥,有兩件事請你們轉告冕哥哥好嗎?」
殷正看到金子心力持冷靜的態度,不禁略微心軟,「你說吧!我會告訴陽冕。」
金子心苦澀地笑了笑,「第一件事,請他照顧金兒,除了我之外,金兒只聽他的話;第二件事,請告訴他我信任他。就這樣,麻煩你們。」
殷正答應了金子心的要求,感慨萬千地看著金子心和侍衛們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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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房裡陰濕昏暗,金子心背倚著冰冷的牆壁,神智異常清醒。大概過了一天了吧!她只能憑著獄卒送餐的次數來判斷。
這一天一夜她完全沒有睡,因為翻湧的思緒讓她無法成眠,甚至連飯菜也吃不太下去,她先是一直記掛冕哥哥的安危,隨後又生氣自己為何替冕哥哥擔憂,冕哥哥根本就懷疑她是兇手!但她發現自己無法對冕哥哥氣太久,比起生冕哥哥的氣,她更迫切想要知道冕哥哥復原了沒?如果冕哥哥復原了,就算誤會她是兇手,應該也會到牢裡確認一下,但冕哥哥一直沒來,從獄卒口中也問不出個所以然,莫非冕哥哥病得下不了床?想到這裡,她就不由得十分心焦。
平素大家的感情那麼融洽,這會兒竟沒有人相信她,光憑一個杯子和幾件衣服就定了她的罪?金子心感到莫名地懊喪,不過雖然現在大家不相信她,但她信任冕哥哥一定找得出真相,只是要花多少時間冕哥哥才會領悟過來她就不知道了。
「冕哥哥,你動作得快點,在這鬼地方我不知道還能撐上多久!」金子心不禁自言自語,這樣的牢房讓人只能對著黑暗發瘋,要不是她過去有在沙漠露宿的經驗,恐怕普通女子被關個一天兩天就會精神崩漬。話才說完她又忍不住歎氣,冕哥哥的身子是不是已經沒事了呢?
鑰匙開鎖的聲音傳來,似乎又到了送飯時間,金子心精神微微一振,能看到個人感覺總是好的。
「皇后娘娘,你還好嗎?」一個蒼老的聲音傳進來,緊接著一束光線照亮牢房,是一個醜陋得不像話的老獄卒,佝僂著身軀,提著油燈和一籃食物進來。
「謝謝你,我還好,怎麼之前沒見過你?」金子心熱切問道,現在的她極度渴望和人講話。
「老朽是專門負責平日夜晚巡戍的人,恰巧前幾天回家鄉,是以娘娘沒見過。」
「原來如此。」金子心臉上流露落寞,這個獄卒等會兒一離開,又要剩她一人待在黑暗中,她不由得瑟縮一下身子。
「娘娘,會冷嗎?」老獄卒關心地提起油燈照著金子心的臉,「聽其他人說,娘娘都沒吃飯,這樣身體怎麼受得了?」
「我吃不下去。對了,你知不知道皇上情況如何?」金子心心急地抓住老獄卒的衣袖。
老獄卒用一種複雜又溫柔的目光看著金子心,像個慈祥爺爺一般輕拍她的肩膀道:「娘娘放心,據說皇上已經沒事了,只是在寢宮休養生息。你也吃一些飯吧,如果你不介意的話,老朽在這裡陪你聊天。」
「真的可以嗎?不會打擾你的工作嗎?」金子心頗為驚喜,她被關在牢裡非常害怕,一直希望有人陪她。
「不會,不會,晚上這裡只有老朽一個人,有個人能說話解悶真是再好也不過了。」
金子心感激的望向老獄卒,接著臉上卻又顯出憂鬱之色,「大家不都說我是個要謀害皇上的壞女人嗎?怎麼你還這樣和善的對我?」
老獄卒醜陋的臉牽起勉強可看出像是笑容的曲線,「老朽相信這事不是娘娘做的,皇上一定也知道這事不是你做的,你是個好姑娘,不會做這種事的。」
金子心無奈地笑笑,「要真像你說的那樣就好,皇上若認為不是我做的,又怎麼會把我關在這裡呢?」
「皇上一定也像老朽一樣相信你,只是可能有許多狀況對娘娘不利,皇上把你關在這裡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老獄卒安慰道。
金子心生氣地噘起小嘴,「老爺爺,你又不是皇上身邊的人,皇上怎麼想你怎麼可能知道?我不是需要保護的小女娃,你不用找借口騙我。」
「誰說老朽是在找借口?皇上還小的時候老朽就在他身旁看他長大,老朽是年紀大了才被調過來當獄卒,皇上的個性老朽可是清清楚楚、瞭若指掌,就連皇上跟娘娘的事情,老朽也是知之甚詳。」
「真的嗎?」金子心一臉不敢置信。
「當然是真的,你對皇上要有信心,真相遲早會水落石出。」老獄卒頓了頓,「但皇上害娘娘受這樣的委屈,娘娘一定無法原諒皇上吧!」
「我心裡是把他翻來覆去罵過好幾百回了,但很奇怪……我還是擔心著他……一直想念他,覺得這一天過得好慢好長,只想趕快見到他……」金子心抑鬱道。
老獄卒和藹地勸慰道:「你的心情一定能傳達給皇上知道的,但現在先把這些拋開,吃一些飯吧!」
金子心點了點頭,勉強笑了笑,「這樣哀怨真不像平常的我,說得也是,我還是好好吃點飯補充體力,就算皇上無法救我出去,我也要想辦法自己救自己。」她說完便打開老獄卒送來的籃子,意外發現極為豐富的菜餚,「哇,老爺爺,你哪裡弄來這麼好的菜?」
「娘娘可是金枝玉葉,怎麼能讓你一直吃那麼不好的菜呢?所以老朽特地跟御廚那兒套了點交情弄來的。」
「真是太謝謝你了!不過這實在太豐盛,我不可能吃得完,你也一起吃嘛!」
老獄卒拿起腰間的酒壺,「不用了,老朽自己有帶酒來喝,不過被人知道老朽大概老命不保,娘娘出獄時可別告老朽的狀啊!」
金子心促狹道:「執勤時喝酒,按我國律法應該免職處分,我怎麼可以公私不分呢?當然要秉公處理」
「那老朽可真倒大楣了。」老獄卒直呼。
「但免你職時,我一定厚賞你一甲良田美地來報答你對我的雪中送炭。」金子心微笑道。
「聽娘娘這麼說,那老朽這壺酒是非喝不可啦!」
他們一邊喝酒吃飯,一邊聊天,聊的都是老獄卒知道的皇上小時候發生的趣事。金子心興味盎然的聽著,沒想到老獄卒還真的沒吹牛,他的確知道冕哥哥好多事。
「有件事老朽一直很為皇上抱不平,娘娘在五年前皇上登基時竟然跟金國公走掉了,那時候皇上找娘娘找得好辛苦,心灰意冷了好長一段時間。」在金子心問了那麼多跟陽冕有關的事後,換老獄卒有話想說。
金子心望著搖曳的燈火,那真是一段很心酸的回憶呢。
「我也很慘哩!我一點也不想跟我爹走,我已經用盡方法反抗了,吵架、絕食,甚至逃跑,但我那時才不過十二、三歲,根本敵不過我爹。皇上還一直以為我沒把跟他的約定放在心上,就這樣無音無訊地消失無蹤,其實為了他我真是吃盡苦頭。每次一想到可能一輩子都再也見不到他,就難過得不得了,常常沒來由的一直哭,爹爹還生氣的對我大吼:「是你的老父重要,還是那個皇帝重要?他不過跟你一起生活幾個月,你老父我可是跟你一起生活了十幾年!」」金子心尷尬地笑了笑,「這大概就是一般父親總是掛在嘴上說的女兒養大了也是別人家的。但後來我求了好多年,爹爹見我從未斷念過,終於還是讓我回來,但我回來之前他還威脅我,如果我選擇這條路,那就不准再回到他身邊。」
老獄卒怔怔的看著金子心不說話。
金子心略微傷感地笑道:「現在想想,爹爹一定是比我更早就料到,所以才一直阻止我,想盡辦法把我帶到世界各地,都是為了保護我吧!」
「金國公比你更早料到什麼?」老獄卒蒼老的聲音更加沙啞。
「料到我這傻丫頭早八百年前就愛上皇上了,但遲鈍的我是進了牢裡才發現的。當我被拒絕在寢宮外,甚至被關在這裡一天一夜都無人聞問,我卻沒有辦法恨皇上,只是不停地擔心,我心裡就想,原來如此,原來我是愛皇上的。難怪爹爹一直不讓我回來,他一定是認為皇上有這麼多老婆,不可能帶給我真正的幸福。」
「的確,皇上害你受苦,當皇后一點也不幸福。」老獄卒歎道。
「怎麼會不幸福呢?」金子心甜蜜蜜地笑道,「能夠為人民、為國家做事就非常棒了,甚至還能夠跟喜歡的人攜手實現夢想!自己的幸福是要自己創造,這點道理我還懂。」
「娘娘現在身陷囹圄,不是皇上帶給你不幸嗎?」
金子心豪氣地拍拍老獄卒,「人生難免會有旦夕禍福,說不準是誰引起的,更何況中毒的人是皇上不是我,真要說誰不幸,他現在肯定比我不幸,畢竟我還活蹦亂跳的呢!所以我才一直好擔心他。」
「別擔心皇上啦!你還是顧好自己身體最重要,譬如說等一下老朽走後你就好好睡一覺,不要擔心,也不要害怕,老朽保證你一覺醒來,就會見到我送好吃的來,咱們爺倆再好好大啖一場。」為免金子心怕黑,老獄卒把油燈安置在牆角,又給了金子心打火石,金子心好生感激。
「真的還好有你的出現,不然也許我會崩潰了也說不定,看來我的運氣也真好,上天還會派遣你這個神奇的老爺爺來到我身邊。」
「呵呵,我是神奇的老爺爺嗎?」老獄卒欠欠身,「那老朽得走了,娘娘要好好安歇。」
「嗯,我會的。」金子心用力點點頭,一掃之前的陰霾,微笑地看著老獄卒出去,重新把門鎖上,剩下那盞油燈兀自照亮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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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冕突然叫蕭允言把大家召來,荷妃身後跟著芸妃,兩人先來到了寢宮。
「皇上,下毒這件事不可能是皇后娘娘做的,臣妾素知她的為人,她不可能做這種事,請皇上明察秋毫……」雖然對躺在床上病奄奄的皇上甚感畏懼,但荷妃還是挺身為金子心講話。
突然一個聲音打斷她的話,「碧荷,你真是鬼迷了心竅,那金子心心懷不軌已是證據確鑿之事,你就不要再拿這事來引皇上煩心。」踏進來的人是國師,後面還有蝶妃、王將軍、蕭允言、殷正和陽旭。
「國師,您別這樣責備荷姊,她一向心地善良,完全被金子心給蒙蔽了也是難免。」蝶妃出面調解。
「不是這樣的,你們不瞭解子心,她非常愛皇上,是不可能做這事的。」荷妃斬釘截鐵道,她簡直是鼓起所有勇氣豁出去了。
「別吵!」陽冕低喝,眾人立刻噤聲。
「皇上,您龍體欠安,休養要緊,有什麼事那麼急,把大家都找來?」國師先打破寂靜。
「會找你們來自然是有理由,你們都先坐下。」陽冕一掃病容,起身下床。
「上茶!」陽冕命令道,一名太監馬上恭恭敬敬地端出七個顏色不一的釉彩瓷杯,一一斟茶分給眾人。
蕭允言朗聲道:「各位,在皇上還未進入正題前,不如咱們先以茶代酒祝皇上早日康復。」
說完,他端起瓷杯向陽冕敬賀,陽冕微笑地端起茶杯一飲而盡,其他人雖覺得拿著瓷杯充當敬酒未免不倫不類,但也一一乾杯。
「蝶妃娘娘,你為何不喝?皇上在向你敬茶耶!」蕭允言看著蝶妃拿著玄黑交織酒紅的柚彩瓷杯,就是遲遲不喝。
蝶妃略微顫抖地笑了笑,拿起杯子欲靠近嘴唇,卻失手將茶杯摔落地面。「對不起,對不起,臣妾竟失手將杯子打破……」
「不是失手,是不敢喝這茶吧!因為你知道杯子上面有毒。」皇上冰冷的聲音像劃破空氣的銳利兵刃直擊而來。
眾人盡皆愕然,轉頭看向蝶妃。
蝶妃美艷的臉龐略微抽動一下,「臣妾不曉得皇上在說什麼。」
蕭允言道:「十五日前,月國藥草誧的老闆曾賣給一名男子月國特有的毒藥「七辰毒」,奇的是那男子所付的代價是一支瑪瑙鳳釵,但這瑪瑙鳳釵是王將軍從都因族那裡奪來的戰利品,怎麼會出現在月國呢?」
王將軍神色驚慌地瞥向蝶妃,「小蝶,是你嗎?」
「這鳳釵可能是被別人偷走的,如何只憑持有鳳釵的人買了毒藥,就認為是臣妾下毒?」蝶妃道。
蕭允言不予理會,繼續道:「差不多二十日前,一個月國的裁縫接受一名女子委託製作龍袍龍冕,代價是黃金百兩,你想那裁縫認不認得那女子的臉?這些事情都是皇上派御影在月國調查出來的,你敗就敗在使用月國特有的毒藥,想要嫁禍於曾在月國生活的皇后,卻不知特殊毒藥的流通是極容易查證出來的。」
蝶妃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王將軍急道:「不可能,不可能,皇上,我家小蝶一心想當皇后,這事確實錯不了,但正因她一心想當皇后,頂多陷害皇后娘娘,但再怎麼說她都不可能下毒謀害您呀!」
陽冕冷笑道:「你太低估令嬡的聰明了,她知道朕每晚都會服毒防身,也對當年蘭芝毒殺不成之事略有耳聞,她清楚的知道這點毒根本於朕無妨,卻會陷子心於萬劫不復之地。」他望向蝶妃,眸中的冷冽像冰箭一樣射穿蝶妃的心,「聽說之前你曾在晚膳過後到映雪苑叨擾子心一杯茶,你就是那時知道子心是只用青瓷茶杯喝茶的吧?所以在五日前的下午趁子心不在時把毒下在其他茶杯上。」
蝶妃頹然跪倒在地,哭泣道:「求您原諒我,臣妾是因為太愛您了,誰來當皇后都行,只要不要把臣妾與您隔開,但金子心卻霸佔了您全副的注意力……」
「不要說得那麼好聽,真正的愛是不會強求別人的,真正的愛是努力讓所愛的人幸福,你有什麼資格說這是愛?你的所作所為必須付出代價,朕要你從這世上消失!」陽冕的聲音裡不帶一絲感情,因為這個女人竟然害子心受苦,這代價是蝶妃千刀萬剮也賠不起的。
蝶妃掩面痛哭,王將軍也跪倒在地上一再求饒。
不知何時出現在大家背後的御影靜靜地開口,「皇上,請放蝶妃一條生路吧,您若是報復,皇后娘娘必定會深深痛苦。」
陽冕不吭聲,若是以前的他絕不會原諒,但他不想看到子心傷心的臉,「允言,交給你秉公處理吧!」他拋下眾人大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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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的牢房因為有油燈微弱的光而不再那麼恐怖,金子心安然地等待老獄卒的來到,這幾天老獄卒每天晚上總會在牢裡陪她待上好幾個時辰,直到金子心睏倦才離去,他們相談甚歡,甚至還一起下棋,金子心覺得老獄卒就像自己的親爺爺,無條件地疼愛自己並照顧自己。
聽到鑰匙轉動門鎖的聲音,金子心高興地道:「老爺爺,你今天又帶什麼好吃的、好玩的來啦?」
陽冕打開門,「子心,我來接你出去。對不起,我今天才查出兇手是蝶妃。」
金子心看到陽冕,一時之問恍如隔世,頓時眼眶蓄滿淚水,她忍著不讓淚水掉下來,恨聲道:「你來晚了,這麼多天你為什麼不來看我一下?我不會原諒你的!到現在才查出蝶妃是真兇,你這笨蛋,我對你失望透頂。」
陽冕漾出和煦的笑容,顯得無比英俊,「你會原諒我的,因為你愛我……」
金子心生氣地嚷道:「我不會!而且我根本不愛你!」
「可是老朽明明記得三天前你對老朽說你這傻丫頭早八百年前就愛上皇上,難道是老朽人老了記性變差了嗎?」陽冕用蒼老低啞的聲音說道。
金子心滿臉錯愕。那個老獄卒是冕哥哥?她怎麼一直沒發現?
「你……可惡!」她一頭撞進陽冕寬大的懷抱,掄起粉拳用力捶他的胸膛,眼淚就像潰堤的河水一樣奔流,「你怎麼可以騙我?我好害怕!」
「這是不得已的,我必須讓所有人相信我認為是你做的,才能方便搜集到確切的證據。」陽冕抱緊金子心,好像有一百年那麼久沒有擁她入懷了。
「那也不必裝老爺爺騙我呀!」金子心不甘心道,她真把當那個冕哥哥喬裝的老爺爺當朋友,說了一大堆現在想起來都會臉紅的話。
「只有這樣我才能每天晚上陪在你身邊啊!子心,我告訴你,我愛你的程度超乎你所能想像,所以你別再生我的氣了,好嗎?」陽冕深情地捧起金子心的小臉,輕輕吻掉她睫毛上晶瑩的淚珠。子心真的是他生命中最美妙的奇跡,她這麼聰慧,這麼堅強,這麼愛他。
「你再說一遍。」
「說什麼?」
「說你愛我。」
「我愛你。」陽冕無比溫柔憐惜,像是觸摸著全世界最易碎的瓷器般撫過她的淚痕,「抱歉讓你受那麼多苦,我也不知道過去那五年你竟因為我過得那麼艱難,我發誓一定會給你幸福,你會是全世界最幸福的皇后。」
金子心的心沉浸在狂喜中,她邊哭邊扯出笑容,「我早就是最幸福的皇后了,而且我的幸福我會自己創造,不用你給我。」
「你非得要在這種美麗的時刻挫你丈夫的男子氣概嗎?」陽冕佯裝不悅。
「能夠縱容女人爬到自己頭頂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男子漢大丈夫呢!」金子心玩笑地拍拍陽冕的頭頂。
「爬到我頭頂是不行,但今晚我允許你爬到我身上。」陽冕邪邪的一笑。
「下流!」金子心啐道。
陽冕打橫抱起金子心,「現在讓我們離開這鬼地方吧!」
「放開我,我身上很髒,關在這裡都不能洗澡。」金子心欲掙脫陽冕的懷抱。
「你放心,我現在就帶你到浴池那裡把你洗乾淨,我們倆跟浴池很有緣分呢!」
「誰要跟你這色老頭和浴池有緣分!」金子心的叫罵淹沒在陽冕開懷的笑聲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