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詠歌眼皮依然沉重張不開,勉強從被子裡伸出一隻手,迷迷糊糊地摸向床邊矮櫃子上的鬧鐘。
她張開眼,室內一片漆黑。平常習慣拉上遮光窗簾,所以也不知道天亮了沒。按了鬧鐘上的小燈光,上面顯示四點五十分。
好早……喝個水再睡一下。把鬧鐘擺回去,她拿起水杯,翻起半個身子喝水。
水好冰……手臂好涼……今天比較冷嗎?她瑟縮地拉緊了被子,放回水杯。怎麼回事啊,她全身酸疼,特別是──
「別拉。」突然傳來一個低啞嗓音咕噥抱怨。
……什麼?水詠歌一怔愣在那兒!……她還在睡,還沒睡醒……大概聽錯了吧……聽錯了。水詠歌肯定她是睡迷糊了,才會聽到聲音。
手臂好涼。趕緊縮回暖暖的被子裡,換個姿勢側著身子把整件被子捲起來裹住自己──被子……拉不動?
「混帳!」一句沙啞惱火的咒罵傳來。
一瞬間,她的被子被扯了過去!她全身僵硬冰冷地呆愣在那兒,頓時睡意全消,整個人清醒過來,對著漆黑的房間瞪大了眼睛!
她的身後──床上──有人?
她、她在哪兒?……她剛才拿了鬧鐘,喝了水……這是她的房間沒有錯啊!那為什麼她的房間──她的床上──會有個……男人?
冷空氣迅速灌入溫熱身軀,那股刺冷的感覺彷彿──她沒穿衣服?
一顆心臟差點嚇停了!水詠歌飽受驚嚇之後再次催眠自己──這一定是夢!一場不停在夢中掙扎,醒不過來的惡夢!
夢……她顫抖的手鼓起十足的勇氣往後摸索……一團被子高高的隆起,被子底下……手指碰觸到一團陌生的溫熱!她像驚弓之鳥,手立刻縮了回來!
燈!打開燈!只要打開燈她就能夠醒過來,然後發現她只是睡得太沉了而已──
啪嚓!
開關就在床頭櫃上面,她一打開,特別為了窩在床上看書而裝設的白光燈管亮晃晃地射入眼,她連眨了好幾下眼睛才適應。
「該死的!是哪個白癡開的燈?別鬧了!關掉!」辟哩啪啦一頓咒罵,床裡的男人翻了個身,整張床一陣搖晃。
水詠歌躺在床上,久久無法動彈,腦袋已經糊成一團!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瞪著天花板,嚇得差點魂飛魄散的瞳孔放得好大!過了好一會兒,直到身子一陣冰冷凍醒了她!她六神無主的目光瞪著全身光裸的自己,頓時眼前一片黑暗,呼吸變得更加困難……
臉色蒼白,動作慌亂地爬起身找衣服──衣服呢?脫到哪兒去了?原木地板上只有幾個抱枕和兩朵高挑的向日葵。她抓起披在椅子上那件日式睡袍趕緊套上,繫緊了腰帶。
目光──極度不願意卻不得不──瞥向床上隆起的那團被……
她想起來了,昨天傍晚下班她……做了這一輩子第一次也絕對會是最後一次的蠢事──對一個陌生男人提出同居的要求!
只是她後來馬上就退縮了,同居的事情也因此作罷了。然後……他們從燒烤店出來,外面早已是霓虹閃閃,一片漆黑的夜晚……她忘了是誰提議的,是她,還是他?總之,他們並沒有就此一拍兩散,兩人又到酒吧裡去喝了酒……然後……是她把他帶回家的嗎?
水詠歌呆呆瞅著床上那團被,繞著床一步,一步移過去,走向床的另一邊,伸出了手,輕輕掀開被子……
枕頭凹陷了下去,一張男性的側臉,額前的長髮垂落,蓋住了眼;直挺的鼻樑好俊,嘴唇緊抿著一再受干擾的不悅……他有東方人少有的立體五官和鮮明輪廓。少了那雙銳利的眼神和冷冰冰的氣息,他睡著時的模樣看起來好年輕……像個英俊的大男孩。
她坐到地板上,呆呆望著一張俊逸的臉。
額前髮絲覆蓋的濃眉忽然糾結在一塊,一雙充斥著血絲和怒意的眼睛張開,惱著沙啞嗓門斥罵道:「把燈關掉!到底是哪──」
目光對上了,惱火聲也同時消失在喉嚨裡。他瞅著她,面無表情,一句不吭。
她望著他,心臟一跳,一張臉滾燙了起來,尷尬更無言。
安靜無聲,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水詠歌都快窒息了。她緩緩拉高視線,看著赫連靈五坐起身,五指隨意地爬過額前的劉海,「她的」被子從他的身上滑落──她倉皇地垂下了雙眸,但眼簾裡已經抹入了一幕誘人的畫面揮之不去──光裸的上身毫無贅肉,結實的胸膛、充滿肌肉的手臂,只是一個撥頭髮的自然動作就充滿誘惑且迷人的傾城魅力!
他全身上下都是「牛郎」的細胞,輕易左右她的呼吸和心跳。
「這是哪裡?」他忽然朝她瞥眼。
「我家。」心臟差點跳了出來,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為什麼我會在你家?」他質問的口氣聽起來儼然是把自己歸於「受害人」的角色。
「……我也不知道。」她瞅他一眼,老實半帶心虛地回答。
他一雙冷眼顯得相當質疑,瞥見自己赤裸的上半身,他拉開被子往下半身瞄一眼,立刻就扯起眉頭,目光四處搜尋,「我的衣服呢?」
他該不會……跟她一樣是全身赤裸吧?水詠歌很不想在這時候發揮有限的想像力,但不爭氣的腦海裡已經不受控制地聯想到那令人呼吸困難的窘迫畫面。
「……我找找。」她緊握著拳頭掩飾緊張和尷尬,趕緊起身逃出臥室。但是無論走廊或客廳都遍尋不著她和他的衣服。她沮喪地步回臥室,不自在的目光瞥到床上已經空了……浴室有水聲。
她站在房內循聲望去,浴室的門開著。猶豫了一下,才緩步走過去,往裡面瞧了一眼,他拉了條大浴巾裹住自己的重要部位,正站在那兒洗臉……她內心馬上一陣呻吟!那是她最愛的浴巾,他怎麼可以──
「我找不到你的衣服。」她把心疼和不捨化為冰冷的語氣。
他只是往臉上潑了潑水,然後用手抹了一把,朝她瞥一眼。
只是這一眼,又挑撥起水詠歌好不容易才平穩的心跳!他的劉海全濕了,串串水珠直落,一張俊臉上帶著水氣,即使是那雙冰冷眼神也澆不熄他也許無意卻自然散發的性感魅力。
水詠歌眨了眨眼,一陣口乾舌燥,不安地別開了眼。
赫連靈五本來懶得開口,但在兩人的目光沒有交集之下,他只好出聲,「不用找了,都泡在浴缸裡了。」
「什麼……」水詠歌嚇得跑進裡頭看,不只是他的衣服,還有她的衣服也是飄散在注滿水的大浴缸裡──老天!
她的臉色更加蒼白了。昂貴的按摩大浴缸是她母親去年偷偷購買給她的生日禮物,為此她們還大吵過一架──毫無經濟觀念的水媽,在購物上從來不知節制。雖然她很感動媽的用心,但是卻不能讓她知道她深受感動,不然容易得寸進尺的水媽下次會砸下更大筆的錢。
「昨天晚上似乎是有一場『鴛鴦浴』?該說幸或不幸,我完全不記得了。」他直瞅著她,不但是冷言冷語,還冷嘲熱諷,對她充斥著不滿和指責。
水詠歌立刻對他瞪大了眼,「你不要搞錯了。這裡雖然是我家,但是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什麼事,為什麼會變成這種情況?我也不知道!」
他只是冷傲地瞅著她,帶著質疑的眼光,彷彿只有他說的是實話,而她說的只不過是順勢編織的謊言。
這個男人!很擅長用眼神殺人於無形!正當水詠歌氣得怒不可遏,握起拳頭打算質問他是什麼意思時,他卻轉身走出浴室,態度傲慢又冷漠。
一陣冷空氣拂面,水詠歌怔愣了一下。為什麼她得承受他的質疑?
「等等,我──」
赫連靈五忽然回過身,她急衝之下撞上了他赤裸的胸膛!……好痛。
「請你想辦法盡快把我的衣服弄乾。」他壓低目光瞅著她,動也不動,態度相當傲慢。
水詠歌撫著疼痛的額頭抬起金星直冒的眼睛,一把委屈的火氣在燃燒──
「……你等一下。」不是為了他,是為了她要盡快拿回浴巾洗乾淨,也是為了她不知道該擺在哪裡的眼光著想。更為了能夠冷靜不受影響的和他把話講清楚!
只有這個時候,她特別感激水媽砸下重資買的那台烘乾機。
她在更衣室裡換了一套休閒服,把浴室整理好,也把他的衣服烘乾還給他了。
等他把衣服換好,她才走進房間。
「你在看什麼?」
他低頭盯著床單一言不發,她狐疑地跟隨他的視線,卻馬上漲紅了臉,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急忙抽走染了紅的床單。
「看你昨天真的對我做了『什麼』。」平淡無波的語氣相當冷漠無情的「指控」她。
她抱著床單才轉身,聞言馬上又轉了回來,「你有沒有搞錯?得了便宜還賣乖!損失清白的人是我。」
他用一雙冷銳的眼神瞅著她許久,依然端著那張冷漠的臉孔,「我相信在昨天晚上之前你的身子是清白的。不過是誰『損失』比較多還很難講,若是你承諾我不用『負責』,那我就認同你說的話。」
「你──」她心虛地漲紅了臉。雖然她到現在還搞不清楚昨天那場「床上的意外」是怎麼發生的?但是她剛才仔細想過了,既然「生米煮成熟飯」,自己眼前又有「麻煩」,那就順勢拿他來擋一擋……手裡抱著「證物」,她昂起下巴,「你當然得負責!」
「……難怪那個莽夫會說『女人最麻煩了』。」赫連靈五咕噥一句,臉上依然端著冷傲,「我不想在二十三歲的年紀就被女人綁死。」
水詠歌一怔,張望著他看了許久,有些錯愕……和傷人的表情。「你二十三歲?比我小一歲?」
她以為他比她……老。
「難怪這麼急著嫁人。」他一聲冷哼,活像她嫁不出去才死巴著他不放似的。
這個男生嘴巴的毒和他好看的外表成正比!她要不是亟需他的「合作」,也許會按捺不住把他轟出去。
「你幫我一個忙就好了,我不會黏著你不放。」她也從來就不是那種人。
「就像你說的,我對你認識不深,憑什麼相信你?」
她攢起眉頭。他這麼說也沒有錯……只好退而求其次,「不然,我們也可以不入籍,只要有一場婚禮就夠了。」
「不要。」任性口氣,傲慢態度,可惡這個只有自我的「小男生」。
第二度被這麼乾脆俐落的拒絕,對於向來不求人的水詠歌來說,即使有心想要利用她的清白當作要脅他的條件,也拉不下臉來求他了。
「……算了,你走吧。」她清冷地趕人。
赫連靈五有些意外地瞅著她。
「你剛才不是還口氣強硬說要我負責嗎?」如果她勉強他,他一定馬上掉頭就走,沒想到她居然會說「算了」?
「那是因為我不想被說『以大欺小』。」她隨口說說,懶得再理他,轉身走出臥室。
位在九樓的公寓,是水媽多年前貸款買下來的,而她花在室內裝潢和設計的費用上足夠再買一棟房子了。
「只不過大我一歲,你少得意了。」他瞪著她的背影,跟在她身後。
「我不認為『陳述事實』叫做得意。」她從客廳走出玄關,打開了門,「再見──不,應該是後會無期了。」
她望著那雙冷咖啡色眼睛,等著他離開好關上門。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解決?」他立著不動,反而問她。
「那是我的事,與你無關。」全身疲累,腦袋幾乎要停擺了,這時她已經刻意不去想「接下來」。他是故意和她作對嗎?
「你灌醉我,設計我,這麼輕易就放走我,不覺得可惜了嗎?」他抱起胸膛,一副還不準備走的樣子。
「所以事實證明我沒有灌醉你,也沒有設計你。你快走,免得我還要被你懷疑在玩欲擒故縱的把戲。」她把大門打開,請他自便了。
「……放棄了?準備和你那位未曾謀面的未婚夫步入禮堂了?」
「那是不可能的!」她轉過身來,訝異地瞪著他,「……你為什麼會知道這件事?」
「你說的。」他冷眼瞅著她,眼神不晃不閃。
「我?……」她努力想找回昨天晚上的記憶,但是喝了酒以後的點點滴滴,她真的一點都不記得了。她狐疑地凝睇他,「你好像沒有喝得比我醉嘛。」
她忘了的事,他都還有記憶。她實在不得不懷疑昨天晚上……到底是誰設計了誰?
「不知道。你想借此誣賴我嗎?」冷傲,自負,不解釋。
面對他這種態度,她反而沒轍。「……慢走。」
她還是去打一杯果汁,清醒一下腦袋,再來想──他一把拖住了她的手臂!
「昨天晚上的事,你都不在意?」她的第一次給了他,她不哭、不吵、不鬧,甚至揮揮手叫他走,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她抬眼對上了一雙深冷眼神。這個傲慢、冷漠、面無表情的男生,居然反而拉住她……是他的手勁不小觸動了她的心,還是她果然對他動心了?她難以抑制心臟一股莫名的悸動。
「……在意又如何?你認為這是陷阱,我能夠逼著你娶我嗎?反正我也不記得了,就當作是被蚊子叮了。……我會盡快忘記這件事,重新回到正常的軌道裡。你也是,盡快忘記。」她縮回了手,冷淡而爽快地說。
「……萬一你懷孕呢?」他突然投來一顆手榴彈。
她還真被炸到了,傻愣愣地問他:「你沒避孕嗎?」
「大晴天裡突然下雨,你會來得及撐傘嗎?」他面無表情,冷冷地嘲諷道。
她瞅著他的眼裡產生了恐懼,臉色轉白。她有可能懷孕……會嗎?像瑩瑩一樣……但瑩瑩無怨無悔,她呢?她能因為一場意外而成為單親媽媽嗎……但是就連瑩瑩,她都不曾勸她把孩子拿掉了,何況她自己。再說,孩子如果像他,一定也是像小王子一樣,會是個相當好看的孩子……但問題是,她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
怎麼辦?她從來就不曾想過自己也會面臨避孕這一方面的問題,更何況打從接手「家事管理服務公司」以後,她每天忙得焦頭爛額──沒有常識,很少看電視,又不懂掩飾……
「萬一我懷孕呢?」她喃喃反問他。
他瞪眼瞅著她許久。終於手握門把,關上了門……
「喂,家事管理服務公司,您好。」
水詠歌沖好一壺茶,經過正接起電話的同事身邊,走向在窗口剝花生的水媽。
「媽……」
水媽顯然被「孝順」的女兒嚇了一跳,知道她正口渴,還會幫她遞茶水。這是她那個成天叨念她不要在公司閒磕牙的女兒水詠歌嗎?……禮多必詐哦。
「多謝。」端過茶水,她趕緊轉個方向背對女兒坐。
「媽,我有話跟你說。」
看吧,看吧,無事獻慇勤,果然有鬼了。
「說吧,說吧,我在聽。」這個成天只知道賺錢和「欺負她」的女兒,八成又是要她搬回家好節省開銷。昨天張家的大嬸跑來說,隔壁鎮上那個家裡開旅館的小開看上了她女兒,只要她點頭,將來的聘金很豐厚,保證她這個未來岳母一輩子衣食無缺……想想都會流口水。
「我……昨天在路上撿到一個男生,他比我小一歲,我和他從今天開始要同居了。」水詠歌望著水媽,臉上沒有過多的情緒反應,冷靜得像在「辦公事」。
我們交往看看。
因為我有可能懷孕?
因為你這女人還挺有個性的,應該不會讓我覺得無聊。
你真傲慢。
你可以拒絕。
……我知道了。
要或不要?
……好。
辦公室裡僅有的兩名員工聽到了這句話,一個從案上抬起頭,一副瞠目結舌的表情,另一個「咚」地一聲落了話筒,趕緊撿起來。
只有水媽最冷靜,她回過頭望著女兒。
「這樣啊……住進家裡了嗎?」剝了顆花生丟進嘴裡。
「嗯。」
「二十三歲啊,當過兵沒?有工作嗎?還是學生?」
「我不知道,晚上我會問問看。」
「長得好看嗎?」順便喝口茶。
「還不錯。」
「哦,小白臉啊?」
「不,他的皮膚不算白。」
「那是很會甜言蜜語囉?」
「他嘴巴很毒。」
「那真是難為你了。他睡哪裡?」唔……吃塊蛋糕。
「我想書房整理一下就可以住了。」
「說得也是。房租收多少啊?」
「還沒決定,我看看他的情況再說。」
「水電和瓦斯費算在內嗎?有包伙食嗎?」
「如果有需要,煮早晚兩餐我是沒問題。水電費應該是另外算,晚上我會跟他談這些細節。」
「好,那沒事了吧?」
「媽,我想你搬回──」
「休想!你別以為家裡多了個男生,我就會擔心你的貞操問題搬回去照顧你。這種時候我最慶幸的是生了一個精明能幹、不怕被欺負的女兒了,反正你一定會亮出你警官表哥的名號來,有語二給你撐腰,根本用不著我。更何況語二還教你跆拳道,他說你是他最『沒話講』的學生。」
那是因為她學跆拳道的資質差到表哥「說不出口」的程度,並不是「好到沒話講」……表哥算是給足她面子了。
「媽,我不是為了這種問題。雖然現在家裡多了收入,可是──」
「女兒啊,我保證你娘我在外頭會省吃儉用,你就別再念了。」水媽拍了拍手,趕緊站起來。
「媽……」
「反正我這兩個月都不在家啦,你跟我說這些也沒用。」
「你要去哪裡?」
「我要到你李阿姨家的海邊房子住,聽說那裡風景很漂亮。我今天只是來跟你說一聲,我還忙著回去整理行李哩。」
「媽,公司是──」
「我知道,公司是我和你阿姨的,不過你阿姨是傳統家庭主婦,而我有個精明能幹的女兒嘛,你能者多勞。阿芬,小楨,我走了。」
「水媽,祝您玩得愉快。」
「乖,再見囉。」揮揮手,水媽快樂的度假去。
「詠歌,你講清楚嘛,收房客就說收房客,講成同居,會嚇死人耶。」
「對啊,你從來不愛開玩笑,今天又不是愚人節,突然說這種話,我嚇了一大跳。」
阿芬和小楨呼了口氣,擺擺手,回去工作。
水詠歌望著她們……她沒有開玩笑,的確是同居。……收房客?為什麼會變成是收房客?是她哪裡解釋不清楚嗎?
算了,反正不是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