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魯戲謔道:「你還其閒。」沒事做,才會整天想湊合人家。
「沙魯。」君瓴懊惱地警告沙魯。她已經很嘔了,他還在說風涼話。
「克莉絲汀不能去,你去呀。」反正她閒著也閒著,何況克裡夫本來就是把票送給她的。
「我?」她去了,不被克莉絲汀捶死。
沙魯點點頭,「對呀,你出去玩玩也好。整天待在家裡,我都看得很煩了,拜託你出去晃晃吧。」看她還是很猶豫,他閒閒地加一句,「王子今晚要很晚才回來,正好讓我老人家清閒清閒。」
君瓴馬上嘟起嘴。哼!又跑出去約會了,以為她不知道呀,雜誌、報紙對他的花邊新聞可是報導得鉅細靡遺,昨晚還帶著不知在哪裡沾上的濃濃香水味回來,讓她鼻子過敏。
不公平,她也要出去玩。
「好,我去。」
嘿嘿,他就知道這招有效。
「快去換衣服,聽歌劇要打扮得很正式,不能隨便。」他喚來手巧的女傭,帶她上去打扮。「我幫你聯絡克裡夫先生。」
今晚他終於可以樂得清閒。
* * * * * * *
歌劇院的包廂裡,碧兒嬌媚地倚在雷斯肩上,輕聲呢喃,「雷,你覺得我今天的禮服漂不漂亮?」塗著寇丹的纖纖玉指蠱惑地滑過胸前粉嫩的肌膚。
雷斯含笑看著她,「身為世界名模的你,穿什麼都漂亮,你沒看到大家驚艷的眼神嗎?」
「嗯,人家就是想要你讚美嘛!」碧兒直往他身上蹭。「不過,你不覺得人家脖子上空空的?好討厭,都沒有適合的首飾。」她眉微皺,暗示著他。
雷斯嘴角揚起一抹邪笑,「明天去第凡內選些首飾,帳單寄給我。」在女人不過分的要求下,他是很大方的。
「你真好。」碧兒高興地在他臉頰印上一吻。
她早就聽聞雷斯王子對他的女伴都極為慷慨。「雷,聽說綠園很漂亮,什麼時候帶我去,好不好?」
俊臉上的笑容沒變,琥珀色的眼眸卻銳利地睨著她。
碧兒倏地心頭一跳,她的要求過分了。「我……我後天要去巴黎走秀,你可不要忘了我喔。」她連忙堆起千嬌百媚的笑容,試圖掩飾心裡的慌張。
雷斯幾乎不帶女伴進綠園。多少女人想入主綠園,成為女主人,始終不得其門而入,她高估了自己,只希望雷斯別在意,不要太早厭倦她。
「怎麼會?」他的手指輕劃過她赤裸的背,俊臉浮起一抹邪魅的笑。
入口處突然傳來陣陣嘈雜聲。
一對璧人吸引了眾人目光,斯文俊俏的克裡夫子爵正挽著一名巧笑倩兮的東方女子。
她膚若凝脂,彎彎的柳眉,一雙明眸,俏挺的小鼻子,不點而朱的櫻唇,如雲烏髮挽成髻,在小巧的耳邊垂下幾綹髮絲,身穿翠湖色的改良式唐裝。清秀自然的模樣,在眾多美女中別有一番獨特的風味。
來歷神秘的東方女子一出現,眾人立刻議論紛紛。
碧兒好奇地扯著雷斯問,「克裡夫子爵的女伴是誰呀,怎麼從沒見過?看來年紀還很小,不知道她幾歲?」
雷斯冷眼看著克裡夫,回道:「十六。」
「啊,什麼?」雷斯怎麼會知道?
她還沒反應過來,雷斯已霍地站起身走向克裡夫。
「等等我。」碧兒也跟了去。
君瓴不習慣成為注目的焦點,手一直緊捉著克裡夫,「他們為什麼一直看我?」早知道就不要來了。
克裡夫笑著拍拍她的手背,安慰她,「他們從沒看過這麼漂亮的小姐,所以才會一直盯著你。」他早就注意到,有好幾個年輕人已經蠢蠢欲動。
君瓴俏皮地皺皺眉,「謝謝你喔。」她真的不習慣別人一直盯著她看。
突然,一個熟悉的身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一直走到她面前才停下。
雷斯揚著一抹邪笑和克裡夫寒暄,眼眸卻直直地盯著她,「你沒告訴我你要出門。」而且是和別的男人約會。
君瓴皺著眉,「不要這樣笑,亂恐怖的。」嚇人呀?「你自己說沒空的。」昨晚明明是他說沒空陪她的,還怪她。
「你沒告訴我是什麼事。」雷斯沒料到她會出門,而且出現在這裡。她一向很害怕人群的。
「告訴你,你就會有空陪我嗎?」她才不相信,也不會自討沒趣。
突地,一身鮮紅的碧兒奔到雷斯的身畔,「雷,你怎麼走那度快?害人家差點追不上。」說完,她整個人已倚向雷斯的懷裡。
「哈啾!哈啾!」君瓴顫抖地指著碧兒,「你……哈啾!」
克裡夫忙把手帕遞給君瓴,「怎麼啦?要不要緊?」
君瓴只是紅著眼眶,用力捂著鼻子,拉著克裡夫退後五步遠。
「她怎麼了?」碧兒狐疑地問。怎麼她一來,這個小女孩就一直打噴嚏?碧兒隨即想上前看看她怎麼回事。
君瓴看她又要向前,嚇得扯著克裡夫,「哈啾!走……快走……哈啾!」
她捂著紅通通的鼻子,像逃命似地跑了出去。克裡夫回頭向雷斯頷首,也跟著離開。
「真奇怪。」碧兒嘟起紅唇,「真沒禮貌,就這樣跑掉了。」她又想倚向雷斯,卻撲了個空。
雷斯冷冷地睨她一眼,「以後別再用這種香水。」
「啊?」碧兒還是搞不清楚狀況。
雷斯離開歌劇院前丟下一句,「我先走了,我會請司機送你回去。」
* * * * * * *
飛車回到綠園,雷斯發現君瓴還沒回來。
他坐在房間的陽台上,靜靜地等著她,心裡漸漸泛起一股酸澀的滋味。
他的天使終於脫去了青澀的外殼,長成嬌媚的少女。他幾乎沒有感覺到她的變化,直至今天。
除了外貌的改變,她也開始會反抗自己,居然在他面前和別的男人離去。
天使不再是他一個人的了,她開始振冀,欲從他的懷裡飛走。
雷斯輕笑著搖搖頭,他怎麼像吾家有女初長成的爸爸?他才二十三歲而已!
驀地,有車駛進來,不一會兒,隱的傳來道別聲,爾後車又離去。
君瓴走上樓,疲倦地踢掉鞋子,走進浴室想好好的洗個熱水澡,然後躲在棉被裡大哭一場。
知道雷斯風流是一回事,但真正的看到,她的心痛遠超過她所能承受。
在浴缸注滿熱水,她拆開髮髻,正褪下衣服。
「帶著未成年少女在外間晃不是紳士的行為,克裡夫不知道嗎?」雷斯斜倚在浴室門口!冷眼看著君瓴。
「老天,你嚇到我了。」君瓴驚喘一聲,揪著衣服。「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他應該還和那個尤物在一起才是。
雷斯嗤笑道:「我高興什麼時候回來,就什麼時候回來。」他走近她,抬起她圓潤的下巴,「克裡夫帶你去哪裡?」
君瓴皺皺眉,掙脫他的箝制,「我不舒服,克裡夫帶我去呼吸新鮮交氣。」然後對她告白。她在心裡加上一句。
老天,今天到底怎麼了?克裡夫是克莉絲汀暗戀的對象,她以後要怎麼面對克莉絲汀和克裡夫?
看著她憔悴的小臉,雷斯不悅地說:「克裡夫被開除了。」夜晚帶著未成年少女在外面遊蕩,真該死!
「隨便你。」君瓴無力地低語。她現在只想好好洗個澡,「請你出去好嗎,我要洗澡。」她輕聲請求。
雷斯不解地望著她。不對勁,她的反應怎會如此平淡?
「克裡夫對你做了什麼?」
君瓴垂首避開他的眼光,看著自己的腳趾,「沒什麼。」她現在腦中一團亂,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真的想洗澡。」她轉身關上水龍頭,直起身,發現他仍沒走。「我、要、洗、澡。」她加重語氣,表明希望他離開。
雷斯微挑濃眉,嘲諷地說:「我又不是沒看過。」
君瓴驀地漲紅臉。以前他們的確一起沐浴,但她青春期之後,就沒再讓人看她的身子。
「雷斯!」君瓴氣憤地低喊。他真無恥!
「怎樣?」他無賴地看著她,見到她無奈又氣憤的模樣,心情開始覺得愉快。
君瓴牙一咬,「隨便你。」
他說得對,反正又不是沒讓他看過。
她紅著臉,鬆手讓衣服滑下腳踝,再脫下襯裙、胸罩和內褲。她始終低垂著頭,只聽到雷斯發出驚喘。
該死!她在做什麼?雷斯雙手緊握成拳,不敢相信她說做就做。
緩緩坐入浴池,她吐了一口氣。有了水的屏障,被侵略的感覺消退許多。等她恢復些精力,再起來清洗吧。
她閉上眼,更沉進水裡,直至水蓋過鼻子、頭頂。
一雙大手驀地捉住她,把她拉出水面。
雷斯怒吼道:「想自殺也不是這樣子,你到底在想什麼?」他覺得她愈離愈遠了。
他擋住她的下巴,懲罰地低頭吻住她。憤怒的情緒使得他的吻毫不溫柔,用力地咬住她豐軟的下唇,趁她痛得叫出聲時,靈活的舌滑進她的唇,用力吸吮她口中的甜蜜,好似要將她的靈魂都吸出來。
突然,他感到臉上一片濡濕。張開眼,君瓴無聲地流著淚,串串淚珠滾落,駭得他鬆開了箝制。
君瓴無力地癱坐在地上,掩面哭泣,「你到底要我怎麼樣?」
雷斯突然意識到他剛剛親吻的人還是個孩子。
老天,就算她出落得再美麗動人,畢竟只是個孩子。
雷斯煩躁地爬過頭髮,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了!
他蹲在她面前,試圖把她擁進懷裡安慰,君瓴卻驚駭地推開他,「你走開,不要靠近我!」
看雷斯面無表情,彷彿無動於衷,君瓴只覺得心裡脆弱的一角崩潰了,霎時痛哭出聲,雙手捶著地板,「你說過我們要永遠在一起的,可是你愈來愈不重視我,一天到晚在外面拈花惹草,卻把我關在綠園裡。我不是小孩子,我會長大,也不是你的玩偶,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等著你回來。我有自己的思想,不能永遠假裝自己很快樂,只等著你偶爾想到我,哄哄我,我不是你的寵物。」
抬頭瞪著他,她的眼裡有著深切的悲哀,「你有沒有想過寵物的心情?你有沒有想過我的心情?寵物也有感受,寵物……也會愛上主人的。」
他伸出顫抖的手,卻怎麼也無法觸摸到她。第一次,雷斯發現自己竟無法面對那雙熟悉的黑眸。
「你……你還小,不懂自己說了什麼。」
「我知道我在說什麼。」君瓴悲憤地反駁,「我知道我愛你,我知道我想、水遠和你在一起。」但是他卻不當一回事。她胡亂地抹去臉上的淚水,卻怎麼也抹不幹,「我只是年紀小,可是我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雷斯這回毫不猶豫地將她擁在懷裡,滿是心痛的說:「我從來沒覺得你小過。自從接回你後,我就一直覺得你像現在這樣成熟。」
君瓴想抬頭看他的表情,卻被他緊壓在胸口,「別動,就這樣讓我抱著你。我需要想想。」
兩人就這樣沉默地相擁,坐在浴室的地板上。
許久,君瓴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雷斯馬上低咒,「該死!我忘了你沒穿衣服、」
雷斯扶起她站穩身子後放開,「好好洗個澡。」他不再看她一眼便走出浴室。
良久,君瓴洗好澡走出浴室,雷斯已拿著一條浴巾等著她。
他把她擁在懷裡坐好,遞給她一杯溫牛奶,接著為她拭乾長髮。兩人仍沉默不語。
看她喝光牛奶,雷斯把她抱上床!在她顯上印一吻,「好好睡一覺,什麼都不要想。我的天使。」
君瓴緩緩合上眼,筋疲力盡加上牛奶裡的安眠藥開始產生效力,她很快地沉人睡夢中。
雷斯握著她的手,坐在床邊看著她的睡顏,一夜無眠。
* * * * * * *
天未亮,沙魯就被人搖醒。
他不悅地睜眼一看,赫然是雷斯,嚇得他馬上清醒。
「王子,什麼事?」沙魯從被窩裡爬起來,看看鬧鐘,才清晨五點。
老天,老人家也是需要睡眠的。
「沙魯,你覺得我對君瓴怎麼樣?」雷斯粗嘎地問。
這是什麼問題呀?沙魯還是忠實地回答,「很好呀!給她吃、給她住、給她完整的教育,沒什麼好挑剔的。」
「就像在養寵物一樣,沒什麼好挑剔的。」雷斯低語,認真的看著沙魯,「你也認為我對她的態度像養寵物?」
沙魯點點頭,肯定的回答,「是啊。」
雷斯沉重的閉上眼,「我覺得自己好失敗,我一直以為我是她的世界,卻在無意間深深的傷害了她。」他一想到她的哭喊就心痛不已。
沙魯歎了口氣,安慰道:「這不是你的錯。」
「不,這是我的錯。」雷斯的雙手握拳。「母后死後,我以為自己不會再付出感情。我寵君瓴,因為她會一直乖乖地待在我身邊,不會吵、不會鬧。曾幾何時,她長大了,意識到我對她如豢養一隻寵物,沒有真正的為她想過。」雷斯不禁苦笑,「當然,有誰會想寵物在想些什麼?」
他低下頭,「我刻意將她與人群隔離,這樣她就會、永遠只以我為天,我從不以為我做錯了,但是昨晚她在我懷中哭喊控訴。你知道嗎?我竟然不敢碰她,怕一碰她就碎了。」雷斯深吸日氣,「你們都說我把她當寵物,但主人養寵物也會付出一份心。看到她痛苦、哭泣,我的心會痛,我對她也是有感情的。」
「我知道。王子的心思,沙魯都知道。」蒼老的手覆在他手上,安慰他。
沙魯知道王子總是有禮的對待別人,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淡笑的俊臉讓人看不出來他在想什麼,只有君瓴能讓他開懷大笑。
「沙魯,我要改變這種情況!我不能再漠視自己的心。」抬起眼,雷斯語氣堅定地說。他若不改變,君瓴會遠離他的生活。
沙魯欣慰地看著他一手帶大的雷斯。他總算沒有辜負當初王后的托付,王子已長成足以擔當一切的男人了。
「你想怎麼做?」沙魯鼓勵地看著他。
雷斯緩緩揚起一抹笑,雙眸閃爍著光芒,「我要讓君瓴成為我的王妃。」
* * * * * * *
白雲飄飄,涼風徐徐吹來,綠園湖畔枝葉濃密的樹下鋪了一條水藍色的餐巾,君瓴與黑豹正在野餐。
「Black,你不能再吃了,會肥死的。」君瓴舉高手中的冰淇淋,不顧黑豹哀求的眼神。
黑豹發出低低的哀嗚,睜大眼看著她。
「不行。」君瓴瞥過臉,不讓自己心軟。哪有喜歡吃冰淇淋、巧克力這些甜食的黑豹?怪胎。「吃水果好了,橘子很甜的喔。」她隨即塞了一片橘子給它。
「不准吐出來。」她的小手威脅地指著它。敢吐出來,它就知道她的厲害。
它只好眼含委屈地吞下橘子。
「又在欺負Black?」雷斯來到一旁,低頭俯視她。
「哪有。」君瓴悶聲道。
他大少爺怎麼這麼閒,沒出去約會?
雷斯在她身邊坐下,拿過她手上的冰淇淋,看到黑豹哀求的眼神隨著冰淇淋而轉向他。
「要吃嗎?」雷斯揚揚手上的冰淇淋詢問。只見黑豹的口水都快滴下來了。
他被它的模樣逗笑,挖了一匙冰淇淋讓它舔。
「不行啦!」君瓴急著撲過身去,想搶回冰淇淋。「陳叔叔說Black已經超重了!再吃下去,膽固醇會過高的。」
結果她沒搶到冰淇淋,卻被他抱個滿懷。
「放開我。」一雙小手慌亂地推著他。
雷斯沒有阻止,反而鬆開手,讓君瓴輕易地離開他,這種怪異的行為,惹得君瓴懷疑地看著他。
他一向都很霸道,只管自己高興。今天他怎麼怪怪的?
雷斯挑挑眉,朝她扯開一抹笑,趁她發愣的片刻,在她脖子掛上一條項鏈。「送你。」
君瓴好奇地拿起項鏈問:「這是什麼?」墜子打造成太陽的形狀,中間表了一顆琥珀,隨著角度不同,琥珀散發出不同的光芒。
她驚奇地拿著墜子轉換不同的角度觀看,「和你的眼睛好像。」就像他琥珀色的眼眸,也會隨心情變化而轉變顏色。
雷斯拍開她想拿下項鏈的手。「這條項鏈叫歐絲朵,是我母后的。不准拿下來。」而且歐絲朵是卡沙國歷代國王送給王后的定情物。雷斯在心裡補充道。
「噢。」在他的注視下,君瓴只好乖乖的答應,小手還是不安分的玩著墜子。
突然,君瓴大眼一瞄,驚叫:「哇,冰淇淋!」
黑豹趁沒人注意時,已經把一盒冰淇淋吃得精光。
「Black,你不乖,我不要和你好了啦!」她氣憤地嘟著嘴,瞪著躲在雷斯後面的黑豹。
「哈哈哈……」雷斯發出一陣朗笑,拍拍黑豹,「原來不是只有我會惹她生氣而已。」
他往後躺下,長腿極自然地交疊。「過來。」他朝她伸出手。
「幹嘛啦?我又不是你的僕人。」君瓴不甘願」低語,不過還是乖乖地挪向他。
雷斯頭把頭枕在她柔軟的大腿上,滿足地閉上眼。
「人家又不是你的枕頭。」君瓴喃喃抱怨。小手伸向他直挺的鼻子,在看到他略微憔悴的臉後,卻怎麼也捏不下去。
「討厭哪!」她不禁有些生氣,就是沒辦法對他狠下心。
君瓴細心地為他撥開臉上的髮絲,他沉睡的俊臉顯示出他昨夜沒睡好。
此刻,她的心頭隱的感覺到,他對自己的態度有微妙的改變。
她抬起頭迎著微風,讓長髮輕飛。
十六歲的夏天,很炎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