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種情形沒持續三天,兩人立刻又受不了這種枯燥乏味的生活,所以既然不能向外發展,只好向府內下手了。
所以浩威才享受了幾日的寧靜,卻又要掉進另外一個深淵裡。
「少爺!少奶奶她……她……」一個丫環氣喘吁吁地跑來向浩威報告著。
浩威放下手中地帳本,無奈地看著慌忙跑來地丫環。
「又來了。」他想道。
「今天她又做了什麼了?」浩威不疾不緩地說道。
「少奶奶她跑到廚房去,把奴婢們全給趕了出來,說是要下廚做頓吃的,這本來沒有什麼關係,可是奴婢們一直聽到廚房內傳出乒乓乒乓的聲音,奴婢們擔心……」丫環將大致的情況說一遍,臉上滿是擔憂的神情。
「擔心什麼?擔心祉柔還是廚房?」浩威打趣的問道。
「當然是少奶奶的安全!」那丫環差點被浩威的話給嚇死。
「好了!我這就去了,對了!還有誰和她在一起?」浩威起身說道。
「毓鈞公子!」丫環怯怯地應了聲。
祉柔和毓鈞今天一早就出發到他們第一個破壞地——廚房。
本來祉柔對廚藝很有信心地,可是面對著這些大大小小、奇形怪狀地古代廚具,她實在沒轍。
而毓鈞呢!他實在也沒看過這些大大小小、奇形怪狀地廚具,所以他也無從下手。
兩人就在廚房裡展現他們各自的看家本領,祉柔用她的現代方法,毓鈞則用他的古代秘方,雖然場面有點混亂,可是總算弄出來一份可以看的餐點,正想送出去給大家嘗嘗呢!誰知道就有人迫不及待地闖了進來。
浩威聽到了丫環們的話,又聽到裡面傳出令人不敢聽聞的聲音,他連忙直接開了門闖了進去。
不看還好,這一看他差點昏倒,廚房一片淒慘,灶上的火還不斷地冒出濃濃的黑煙,熏得令人張不開眼,牆上佈滿了雞蛋液,麵粉……。還有好幾個早已燒黑的鍋子,淒慘地躺在地上,情況真是可用「慘不忍睹」來形容。
「你們到底對我的廚房做了什麼?」浩威壓低聲音怒吼著。
「你來啦!廚房?沒事!它不是好好地還在這兒嗎?」祉柔看了看四周,「只是有點亂、有點髒、有點糟罷了。不過啊!」她立刻改了改口氣說,「這個地方本來就該好好地清洗了一番了,廚房應該永遠是光亮如新的,這地方可是餵飽一家大小的地方,這麼不注重衛生,萬一出問題該怎麼辦?」
「你是在暗示我家的廚房不乾不淨?」浩威更生氣。
「不是的,是有些老舊!如果能把灶呢,換上瓦斯爐,上面加裝抽油煙機,再將這些牆壁全換成瓷磚,整個廚房就會變得明亮多了,當然若有個電冰箱那就更美妙了!」祉柔如數家珍的說著。
她一口氣說完了這些話,卻令浩威感到莫名其妙,當然囉!有哪個古代人知道那麼現代的玩意呢?
「那都是些什麼東西?」浩威疑惑地問。
毓鈞搶在祉柔的前面說道:「那是一種現代化的產品,祉柔說以前她家都有裝設哦!」
「祉柔!你家真的有這些聽來很奇怪的東西嗎?」浩威疑惑地問。
祉柔差點忘了這不是九0年代,沒有這些現代化地產品,她還莫名其妙地和浩威建議,那毓鈞也莫名其妙地解釋給他聽,難怪他要懷疑了。
「呃……好像有吧!你知道我一向不進廚房地。」祉柔向浩威打馬虎眼。
毓鈞這時又插嘴道:「不是吧!你上次不是告訴我,你精通廚藝嗎?」
「高毓鈞!你給我閉嘴,不說話沒人會當你是啞巴!」祉柔兇惡的說道。
莫名其妙地被罵了頓,毓鈞心裡覺得十分委屈,頓時臉色也沉了下來。
「對不起!毓鈞,我不該罵你的。」祉柔也感覺到自己的語氣太強烈了,連忙道歉。
浩威實在搞不清楚狀況,他揮了揮手,揮去心中雜亂的思緒。「先不管那了,誰告訴我,這濃煙是怎麼回事好嗎?」他指著仍不斷冒著濃煙的灶說道。
「這是我們做菜步驟中唯一失策的地方,因為毓鈞笨死了,竟然不會生火,所以我們就努力的想把火生起來,好不容易有些小火苗了,怕火很快就滅了,只好想辦法別讓它熄,那我就想油可以助燃,就把一旁的油倒了下去,火是很快起來了,可是也冒起濃煙了。」祉柔解釋道。
「你把做菜的油倒了下去,你也真是天才。」浩威哭笑不得的說道,一會兒他又瞥到一旁的鍋子,「那這些燒焦的鍋子,又怎麼說?」
「其實這是全部過程中第二個唯一的敗筆,因為弄這個東西很難啊!手忙腳亂,一不小心就把鍋子燒焦了。」祉柔的頭開始愈來愈低。
「牆上的那些東西,呃?」浩威挑起一對劍眉說道。
「這是整個程序中第三個唯一的失敗,因為……你也知道嘛……那個……」祉柔的聲音愈變愈小。
「沒話說了吧!你到底有何成功之處,實在看不出來。」浩威搖搖頭,歎了一口氣。
「有……你瞧,這是我和毓鈞費盡了千辛萬苦、排除萬難才做出來的點心。」祉柔端出一盤東西。
「這是什麼?」浩威看著這盤粘粘稠稠的東西說道。
「這是紅豆蓮子羹,很不錯呢!你試試。」祉柔睜大眼睛,高興的說道。
浩威實在無法拒絕祉柔期望的表情,他拿了湯匙淺嘗了一口,才剛下喉嚨,他立刻變了臉色,衝出廚房,只留下一句——「你以後離廚房遠點。」
祉柔和毓鈞奇怪地看著這一幕。
「有這麼難吃的嗎?」毓鈞說道也順手吃了一口。
「怎樣?」祉柔期待的說。
毓鈞艱難地吞下那一口,並忍住將它吐出來地慾望,「不錯!不錯!」
「我就說嘛!大廚師我做出來地餐點,怎麼會……」祉柔吃了一大口,立刻吐了出來,「難吃!」
從這事之後,浩威便嚴禁祉柔靠近廚房十尺之內,而祉柔在吃過了自己的成品之後,也相信浩威這次的決定是正確的。
這天晚上祉柔突然心血來潮,說想教毓鈞跳舞。
「跳舞」這對毓鈞來說可是個新名詞,他可是從沒聽到過這名詞存在歷史上。
「你要不要試試看!」祉柔興致勃勃地說。
「跳舞?我不會呀!」毓鈞困擾地說。
「所以我教你呀!來!把你的手搭在我的腰上。」祉柔一邊說一邊做著。
「不行!不行!男女授受不親!」毓鈞連忙退了好幾步。
祉柔扭著腰說道:「我還以為你和我相處久了,應該不會再受這些世俗禮儀的拘束呢,想不到,我的教育失敗了,我實在是無顏見江東父老。」
「這不是相處時間長短的問題,這是原則問題。」毓鈞義正詞嚴地說。
「隨你便,你不跳,我和月秀跳。」祉柔白了他一眼。
說完,祉柔便拉起在一旁看戲月秀跳起來了,邊教還一邊要毓鈞哼歌。「來!月秀,跟著我的腳步,一、二、三、四,前、後、向左轉、再退一步,前,向右轉……哼歌啊!毓鈞你在發呆啊!」
毓鈞不曉得要哼什麼歌,一時之間就把自己熟悉的小調,給哼了出來。
祉柔和月秀玩得很開心,毓鈞開始後悔了,自己沒事幹什麼堅持什麼原則,現在別人玩得開心,自己在一旁可無聊了,他困難地開了口。「呃……祉柔!讓我玩一下好不好?」
祉柔停下跳舞的動作,她斜睨道:「你不是要堅持什麼原則嗎?」
「算我錯了嘛!讓我玩一下下就好了!」毓鈞哀求著祉柔。
祉柔還故意考慮了很久,再一本正經地搖了搖頭:「不行,男女授受不親,和你這般親近,讓人看見會誤會的。」
毓鈞這下可是啞巴吃黃連,有苦無處訴,他苦著臉尋求月秀的幫助。
「小姐,就讓毓鈞公子玩一下吧!別逗他了!」月秀好心的替他求情。
「好吧!可是你可要全聽我的哦!」祉柔裝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樣。
「一定!一定!」毓鈞唯唯諾諾地說。
「我們跳慢四步,來!我教你,把手放在我腰上。」祉柔從最簡單的舞步開始教起。
這回毓鈞只考慮了半秒鐘,就把手乖乖地放在祉柔的腰上。
祉柔讚許地看了他一眼,便把手搭在他的肩上。「跟好我的腳步哦!左右、左右、前後、前後……」
「不好玩,一點都不刺激,這麼慢的舞怎麼會有人要跳。」毓鈞埋怨著。
「舞會中有好多人要跳這種舞呢!現在不好玩是因為沒有音樂配著,一有音樂,這舞就會顯得十分羅曼蒂克了!」祉柔解釋著。
「什麼音樂,剛才我哼的那首可不可以?」毓鈞一心想讓這個自己千辛萬苦哀求來的遊戲能好玩些。
「不行!要唱抒情的才行,我來唱好了。」祉柔搖搖頭說著。
祉柔一開口就唱出一首十分淒美哀怨的英文歌曲來,本來毓鈞還想開口問她在唱些什麼?可是隨即被祉柔的眼光止住了,就跟著她柔美的歌聲,兩人就在這兒盡情地曼舞。
本來在房中,浩威已準備就寢,可是忽然聽到自外頭傳來一陣淒美的歌聲,雖然不清楚歌詞的含義,可是他心想這一定是訴說著一個哀淒的故事,否則這歌聲為何顯得這般孤寂。
浩威竟被這歌聲吸引,不知不覺地走出房間,尋找聲音的主人,愈近花園歌聲愈清晰,本來還很欣喜的,可是看到的這一幕,可讓他欣喜的心情,全降到了谷底。
今天適巧為月圓之日,柔柔的月光灑洩了一地的銀白,映照在祉柔和毓鈞的身上,他看著祉柔依偎在毓鈞的胸前,似乎十分陶醉,而自她口中傳出的歌聲,不像是哀悼別人的故事。
他好想衝出去拉開他們,就像從前一樣,可是他不能,他想跨出去一步,可是雙腳就是不聽使喚,看著這一幕,浩威只感到自己是個局外人,自己從前的所作所為就好像都是在破壞他們的感情,自己就像個笨蛋,別人根本沒將你的心意放在心上,別人的心早已被攫去了,而自己還妄想奪回,真是自不量力。
浩威閉了閉眼,希望再睜開眼時,這一幕會消失不見,可是,事實就是事實,他心碎了,他轉頭離開這個傷心之地,孤獨地走著,每走一步,就可以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愈來愈清楚,他的心正一片片的剝落,那聲音痛擊著他,似乎在嘲笑他——一個自作多情的人。
他直朝著黑暗走去,直到黑暗吞沒了他的身影。
正在曼舞的兩人,還不知道自己無心的行為引來浩威這麼大的誤會呢!更是盡情的玩著。
隔天,浩威被刺眼的陽光給吵醒了,他張開沉重的眼皮,眨了眨眼,努力地適應這突來的光線,他揉著頭痛愈裂的腦袋。
「水……」浩威口乾舌燥地說。
一旁的人連忙遞上一杯水來,並用冰冷的雙手摸了摸浩威的臉。「公子!你可把奴家嚇壞了,還好你沒事了,你昨天的樣子真夠嚇人的。」
耳邊傳來一個柔美的女聲,他抬頭一看確定了面前的人是湘雲後,便又躺回了床上。他用力的閉上了眼睛。
「昨夜的事,是真的羅!」他喃喃道。
他只記得自己走出了府宅後,拿了瓶酒,也不知道要到哪兒去,竟有天地之大,無我容身之地的無力感。
茫然地走著,他帶著一顆受創的心,走著走著竟又走到了湘雲的房前,敲了敲門,之後的事就全無記憶了。
「公子!教你別喝這麼多,你偏不聽,你瞧瞧今兒個一定頭疼得厲害了。」湘雲端了杯熱茶進來,「喏!喝了這杯熱茶感覺會好多的。」
「我昨晚怎麼了?」浩威小心翼翼地喝下那杯熱茶。
「你就在奴家準備上床休息時,忽然來敲門,奴家一開門就看到你喝醉了倚在門旁邊,有什麼心事告訴我吧!別放在心裡,別忘了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啊!」
浩威一時感到熱淚在眼眶中打轉,他感動地抓著湘雲的手,「我把你娶進門吧!這麼多年委屈你了。」
湘雲輕輕地推開浩威,走到了窗前,過了許久才開口說道:「不要吧!我不想捲進家庭的紛爭之中,我不想你們夫妻兩人因為我而失和,我現在自由自在反而更好!」
「她才不會因為你的事而和我起爭執,她的心早就不在我這兒,她的心已在別人那兒了。」浩威愈說心裡愈沮喪。
「是嗎?她親口告訴你的?」湘雲大概可以猜出他昨晚喝得爛醉的原因了。
「我親眼看到的,還錯得了。」他一閉眼就可看見毓鈞和祉柔相擁而舞的情景。
「有時候別太相信自己的眼睛,有些事情不是光看表面就能瞭解的,你應該好好地聽聽她說什麼。」湘雲試圖開導著他。
「別說了,你答應吧!我一定給你幸福的日子。」浩威不想再提傷心事,他只希望有個溫柔的懷抱可以療傷止痛。
「不!我不能!」湘雲推辭著。
「那至少搬去於府吧!最近盜賊猖獗,我擔心……」浩威試圖想說服她。
「不了!我不想介入別人的家庭,我這一搬去問題會更複雜了,而且我這兒一向門禁森嚴,不會有事的。」湘雲打斷他的話。
「你真的不肯移駕?」浩威沮喪地說。
「公子,我……別再逼我了。」她的眼神中有著懇求。
「連你也要離我而去了嗎?」浩威痛苦地雙手捂著臉。
「公子,我沒有,我永遠在這兒等你。」湘雲不忍見他失望,柔聲的安慰他。
「那為什麼不肯讓我更靠近你一點,搬過來吧!好不好?」
浩威低聲地求了好久,這才使湘雲點頭答應。
祉柔喝著月秀剛泡的香茗,在房間裡和毓鈞聊著。
「怎麼最近都沒聽到府中丫環吵鬧的聲音,也很少瞧見她們在花園裡打轉。」祉柔問道。
「姑爺把大部分的丫環全都調到北廂房的梅庭去幫忙了。」月秀回答著。
「梅庭?」祉柔疑惑的問道。
「小姐還不知道嗎?都住進來這麼久了。於府分為四大廂房、八大院桃桓、蓮塘、菊苑、梅庭、竹榭、闌軒、松園、柏院。小姐這兒是東廂房的蓮塘,沒瞧見這一出門就可看到一大片的蓮池,老夫人在南廂房的桃桓,院中有一大片的桃樹,遠遠看像片牆所以叫桃桓,梅庭是在庭中種滿了梅樹,到了冬天在院中喝茶賞梅,那景致可美呢!」月秀仔細的解釋著。
「是嗎?其他的院落有誰住著呢?」毓鈞好奇問道。
「除了姑爺現在住的是闌軒,和毓鈞公子你住的菊苑,就沒人住了,可是松園和柏院是不准閒人進去的。」月秀一一滿足他們的好奇心。
「為什麼?」祉柔問道。
「這我就不知道了。」月秀搖著頭回答。
「對了!浩威叫人去梅庭做什麼?」祉柔睜圓眼睛不解的問著。
月秀支支吾吾地說:「小姐!我說了你可不要生氣。」
「什麼事會惹得我生氣,快說!」祉柔這下就更是一頭霧水,想不出究竟是什麼原因。
「聽府中的丫環說,是……」月秀欲言又止地,不知是否該說下去。
「快說,別吞吞吐吐的!」祉柔開始有些不耐煩了。
「好像是湘雲小姐要搬進梅庭了。所以少爺才叫人去收拾收拾,好在近日內搬進去。」
「是嗎?難怪最近老看不到浩威找我們麻煩,我還以為是公事繁忙,原來是在忙這擋子事。」祉柔若有所思的說著。
「小姐!你……不生氣?」月秀試探性地問著。
「我才不生氣呢!讓湘雲般進來是我提議的,如果真要生氣,那就是氣浩威不提前告訴我,好讓我準備些東西祝賀她。」祉柔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
「小姐!姑爺是你丈夫,他要被別的女人搶走了,你還要去祝賀她。」月秀實在看不慣祉柔豁達的態度。
「沒錯!月秀去問問湘雲什麼時候搬進來?」祉柔高興的說著。
「小姐……」月秀不依地說著。
「快去!別囉嗦了!」祉柔催著月秀出去。
月秀看了看祉柔,沒法子只好生氣地跺了跺腳,不情願地走出房門。
「你不後悔嗎?」毓鈞語重心長的問道。
「後悔?!你指的是什麼?」祉柔疑惑地問道。
「當然是湘雲搬到於府這件事,你現在不阻止,等到最後自己回心轉意,想要浩威這做丈夫把她剛出去,就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了。」毓鈞皺著眉說。
「我不後悔!祉柔堅決道。
「是嗎?告訴我你對這件事的感覺,真真實實的感覺,別騙我。」毓鈞定定的看著她說。
祉柔攤一攤手說道:「好吧!我承認心裡是有些怪怪的,不過純粹是因為很久沒有聽浩威在耳邊囉嗦,有些不能習慣。」
「只是不能習慣而已?只是心裡怪怪的而已?」毓鈞逼問道。
「當然!不然你以為還要什麼?」祉柔硬是把話給頂了回去。
「你自己想想看吧!」毓鈞起身離開時,又丟下一句話,「不過!你一定會後悔的。」
「我絕對不會後悔。」祉柔的這句話伴隨著毓鈞的離開而消失了。
真的不後悔嗎?口中雖然義正詞嚴地說著,可是心中就是有那麼一點不確定,有那麼一點什麼呢?她也不清楚,只是覺得心中的那一點一直擴大,擴大……
她揮了揮手,揮去這些惱人的情緒,踱步到窗邊,看著窗外的一池蓮花。此時已值夏末初秋了,蓮花早已謝了一大半,只剩幾枝殘餘的蓮花還靜躺在水面上。
經過了幾天的收拾,終於把一向無人居住的梅庭收拾好了,今天正是湘雲要搬進來的日子,府中上下的人都忙得不得了,連一向待在祉柔身邊最清閒的月秀,也被調去幫忙,所以全府只剩下祉柔和毓鈞最輕鬆,沒事還在房中閒嗑牙。
「祉柔!大家都在忙我們這麼輕鬆不好吧!」毓鈞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我也想要幫忙,可是我也知道,我只會愈幫愈忙,所以只好回房休息了。」祉柔無奈的雙手一攤。
「這都怪你不好!沒事想幫忙結什麼綵球,明明知道自己身高不夠還想逞強,不但綵球沒給人家繫上去,反而還把人家辛苦做好的綵帶給全扯了下來。」毓鈞輕聲抱怨著。
「你還敢怪我!你不說說你自己,明明字不怎麼樣還想幫人家寫掛聯,你看看你把人家的掛軸整個全毀了,才害得我們被人家轟出來。」祉柔不甘示弱的頂了回去。
「掛軸事小,綵球事大,明明是你害得我們被趕出來的,還敢把責任退到我身上,你好不好意思呀!」毓鈞對這個死不認錯的她,有點火大了。
「我不管啦!你要幫我找點事做。」祉柔霸道的要求著。
正當祉柔和毓鈞在說話的同時,湘雲一行人也來到了梅庭,一時之間人聲鼎沸,大家都爭先要到梅庭去瞧瞧以前名冠京城的名妓——傅湘雲,是如何的傾國傾城。
「湘雲小姐好像來了呢!」毓鈞停下兩人的辯論說道。
祉柔聽了聽外面嘈雜的人聲,「是啊!我們去看看好不好?」
「別去湊熱鬧了,你是正房,若浩威要娶她為妾,她早晚都會來見你。」毓鈞婉轉的拒絕。
「人家不管啦!我就是想要先去看看!走啦!」祉柔硬拉著他的手往房外走。
毓鈞受不了祉柔的煩人,只好和她相偕一起前往梅庭。
梅庭入門處全擠滿了人,兩人費盡了千辛萬苦才擠進人群中引頸而望,想尋找湘雲和浩威的影子,卻聽到浩威正在對眾人宣佈事情,兩人連忙擠到前頭去。
「從現在開始,湘雲就住在這裡,大伙要好好地服侍湘雲,別有一絲怠慢,知道嗎?」浩威向眾僕人和丫環命令著。
「請大家多指教,有什麼不懂的地方請多包涵。」湘雲客氣的說著。
「大家可以稱她二少奶奶,她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要盡量的符合她的心意,負責違背她的命令就是違背我的命令。」浩威加重語氣命令著。
湘雲拉著浩威的衣袖,低聲地說:「這不太好吧!這稱謂我擔不起,況且你尚未迎我過門,別讓其他奴僕見笑了。」她又轉頭向大家說道:「還是叫我湘雲吧!我還不是你們的主子呢!你們就當我是在這兒借住幾天的客人吧!別為了我壞了這兒的規矩了。」
祉柔聽完便一言不發地拉著毓鈞的手離開了梅庭,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她賭氣地將手支撐著下巴,嘴則嘟得半天高。
「怎麼了,誰惹你生氣了?」毓鈞坐在祉柔的身邊,倒了杯水,潤了潤自己的乾渴的喉嚨。
「我只是覺得不公平,好不公平。」祉柔真是愈想愈氣。
「不公平些什麼?」毓鈞疑惑的問道。
「你想想以前我成親當天,冷冷清清,新郎沒回房也就算了,連下人也是對我不理不睬的。離家以後,也是我自己找上門才找到的,這也就算了,我回家的這段日子,浩威也只會和我吵架,也沒有體貼地為我跟下人宣告要怎樣服侍我,還是娘同丫環們說的,你看是不是不公平!」祉柔氣得眼淚直在眼眶裡打轉。
「哦!原來是為了這件事生悶氣,我想你一定是在嫉妒湘雲?」毓鈞邊說,一邊看她的表情。
「我沒有,你胡說!」祉柔因為被猜中心事而面紅耳赤。
「你看!臉紅了吧!我就知道我猜對了。」毓鈞揶揄道。
「你——你都欺負人家,人家不依啦!」祉柔索性撒起嬌來。
「不過,你嫉妒也是有道理的,人家長得那麼漂亮,難怪你會擔心自己的丈夫要被搶走了,我也差點被她吸引住,要不是早知道她是浩威兄的人,我一定把她娶回去。」毓鈞真情流露的說著。
「喂!我這個絕世美女在你身邊這麼久了,怎麼也不見你心動一下,而湘雲你只是驚鴻一瞥,就怦然心動了。」祉柔嘲笑著他。
「你是說面前那一位年紀一大把的老女人嗎?我怎麼可能會心動!」毓鈞誇張地形容。
「年紀一大把?!」祉柔站起來,手叉在腰上,一副母老虎的模樣,斜睨著眼向他逼問道:「我也才多你三歲而已呀!」
「你沒聽過『三年一代溝』嗎?我們倆已經有代溝了,我怎麼可能會喜歡你,少開玩笑了吧!」毓鈞得意洋洋地說著。
「哇……『三年一代溝』這麼新的名詞你到哪兒學來的啊?」祉柔驚奇的問。
「還不是從你身上學來的,你身上的鬼點子太多了,隨便就可以套用。」毓鈞驕傲的屁股都快翹起來。
「想不到兄台還是師出名門,真是佩服佩服!」祉柔作揖道。
毓鈞連忙回禮道:「好說!好說!這位兄台過獎了。」
「神經!」祉柔低聲咒罵了聲。
「不敢!不敢!」毓鈞一時還尚未聽出來祉柔是在罵他,過了一會兒才猛然醒悟,問她說:「你為什麼罵我?」
「你聽得出我在罵你哦!不錯!不錯!」祉柔想起他剛才被罵時,還猛傻笑的情景,真是令人噴飯。
「看你那若有似無的態度,隱隱約約的笑容,嗤之以鼻的表情,我就知道了。」毓鈞又在耍弄他的小聰明。
「想不到兄台真是觀察入微啊!」祉柔用崇拜的眼神看著他。
「當然!沒有什麼東西能逃過我的法眼。」毓鈞不可一世的說著。
「是嗎?那你怎麼讓湘雲就這樣『咻』一聲地逃出你的法眼。」祉柔揶揄道。
「這……」毓鈞遲疑道。
「我知道了,所謂『愛情是盲目的』,而且對方又是個『超級大美人』,所以你一時目眩神迷,看不清楚,所以就任她『咻』一聲飛過你面前,是不是?」祉柔笑道。
「好啊!你這丫頭,看我怎麼收拾你!」說著便起身追著祉柔想搔她癢,祉柔只得繞著桌子跑,兩人玩得可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