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麗、五個袋子,再加上一陣冷風,同時間一起向前撲倒。袋子掉了一地,皮包裡的東西全都滾出來,雪片也跟著起舞。艾麗正好跌在克雷頓的懷裡,他滿臉驚訝地扶著她,向後退了幾步才穩下來。
「艾麗!」他緊緊抱著她。
「你難道是在等我?」她離開他的擁抱,轉身將門關上,以免更多的雪飄進屋內。
「你去哪裡了?」克雷頓彎下腰來幫她撿起地上的袋子。
艾麗看看袋子又看看他,歎口氣。她從克雷頓的手上拿走一個購物袋,將它扔到椅子上,裡面塞了兩套新衣服。
「逛街!」克雷頓不能相信地看著那些袋子。「你在這種暴風雪的天氣跑去逛街?」
她笑著把外套掛在門邊的衣架上。「那怎麼是暴風雪?克雷頓!你以前住在哪裡?佛羅里達?」她跪在地上,把散了一地的東西收到皮包裡。
「我大部分的時間都住在波斯頓。」他幫她撿起一支口紅,一包面紙,還有她的眼鏡。「我以前住在哪裡,和你冒著被暴風雪掩埋的危險,跑去逛街有什麼關係?」
「你太誇張了,你也知道,這場雪不會下太久,可能明天中午前就溶掉了。」克雷頓向她伸出手,把她拉起來。「而且我到購物中心的時候,還沒開始下雪。」
「你明明知道可能下雪,還跑到購物中心去?」他生氣地看著笑嘻嘻的艾麗。「中午你還警告過我,別忘了穿靴子,和衛生衣,你早知道要下雪了。」
「什麼叫做我早知道?我只不過是猜到罷了,早上我看見雲越來越多,溫度一直往下降,然後幾片雪花飄下來,接著才開始下雪。」
「那你為什麼還要去逛街?」他搔著自己的頭髮,不懂她的想法。
「因為你說對了。」她迅速靠過來,飛快地給他一個吻,然後一把抓起散在地上的袋子。
「我說過什麼?」
「這件衣服!」她低頭看看身上的套裝,皺起眉頭。「真的很難看。」說著跑向樓梯口,一面問道:「你吃過了嗎?」還沒等他回答,又接著說:「我從購物中心買了些東西回來,但是家裡應該還有食物。」
「我把茉蒂留在冰箱的火腿吃掉了。」
「很好!」她又回過頭親了他一下,他的臉色臭臭的,吻她時特別用力。「我要上樓去換一件輕鬆一點的衣服,你為什麼不到休閒室去,先把火生起來?這時候躲在火爐邊取暖一定很舒服。」
她回想昨晚和克雷頓在火爐前相依偎的情景,十分期盼著今晚重溫那種感覺。
午餐之後,她仔細想過,既然她無法改變愛上克雷頓的事實,那麼,她就要趁此時好好享受這份愛,現在,她坐在精緻的餐廳裡,誘人的開胃菜已經端上來,將每一道菜都品嚐過,她對克雷頓神秘地一笑,她要體會每一口美味,因為,有一天克雷頓離開,就是永遠地離開了,只留給她一些回憶,唉!不知道它們會是什麼樣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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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麗大叫一聲,把棉被拉回來蓋在頭上。「我的天,克雷頓!你的手怎麼那麼冷?你是不是才摸過冰塊?」
克雷頓停止脫衣服。不停搓著雙手,然後再溜進被窩裡面,用手指頭碰她的臀部。「有沒有好一點?」
「拜託!」艾麗把他的手打開,往旁邊移過去,可是她已經貼著床緣了。「你跑去哪裡了?」十五分鐘前她醒來過一次,發現自己一個人躺在克雷頓的床上。起初她還想下床看看他跑到哪裡去了,但是她的好奇心還是被溫暖的被窩壓抑住了。從他手的冰度,她猜他剛剛一定在外頭堆雪人,不然就是在廚房鑿冰塊。
「我剛剛把走道的雪鏟掉了。」他光著身子溜進被子裡頭,把她溫熱的身體扳過來靠著他。
「克雷頓!」艾麗驚呼一聲,完全清醒了。
但是溫暖很快就傳回她的身上,受到刺激之下,她的乳頭堅硬地摩擦他的胸膛。「下一次你想到外面鏟雪時,拜託你先穿上一些厚衣服。」
他笑著吻她的肩膀,趁她不留意時,把一隻腳偷偷塞進她的雙腿之間。「但是如此一來,對街的溫雀太太就沒有好鏡頭可以偷窺了。」
「那是溫雀小姐的事啊!她自己可以找到她想看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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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可以穿它去上班!」克雷頓大叫著。他本來想走進來看看艾麗是不是準備好了,說什麼也沒料到,站在鏡子前那個風情萬種的女人會是艾麗!那一件藍色絲質的衣服,使她看起來像個情婦,夾克上的金鈕扣雖然都扣上了,但是開低的V字領敞在她的胸脯上。她圍上一條鮮艷的領巾,但是重疊的部分,使她的胸部看起來更豐滿。克雷頓對她身上的每一寸都瞭若指掌,但他不願其他男人也這麼盯著艾麗看,艾麗是屬於他的。
她照著鏡子,皺著眉頭。「我這麼穿有什麼不對嗎?」她向旁邊走了幾步,轉個圈,從每個每度看看自己。
克雷頓還是搖頭抗議,想要找出一個她不能穿著這樣的衣服去工作的理由,想了半天,實在不知道說什麼,情急之下,脫口道:「因為它不夠難看!」
艾麗掩嘴忍著笑,說:「你喜歡看我穿丑衣服?」
克雷頓還注意到她換了新髮型,以往她總是束著一個高高的髮髻,現在,她披了一頭蓬鬆的金髮,整個人看起來非常嫵媚,甚至太性感了,會讓男人忍不住想入非非。
「是的,我要你穿上麵包鞋,戴上足球員的頭盔,」接著他的眼光往下移,看到一雙勻稱修長的玉腿,腳下是一雙配合全身裝扮的高跟鞋。「我還要你穿上軍用靴。」
她早已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你的想像力真好!你現在還在夢遊嗎?佛洛伊德要從墳墓裡爬起來,幫你作夢的解析。」
「不,那不是我想像的,」他玩著她金色的耳環,手指輕輕撫弄著她柔嫩的耳垂。「假如我要你換回你昨天穿的那套--很端莊,很典雅的套裝,然後把你的頭髮挽起來,梳上那個高貴的髮髻、你會不會答應?」他輕撫著那飽滿的唇,溫柔的說:「等你下班後,再換上這身打扮,然後,親愛的,我可以帶你到任何一家你想去的餐廳。」
她笑著搖搖頭,說:「我有個更好的建議,甜心,」她拿起皮包走向門口,回過頭來,「我還是穿著這件衣服,然後下班後,我們還是可以到我想去的餐廳。」
「噢!你真是令我太失望了!」克雷頓拍著額頭歎道,眼看艾麗消失在門口,他連忙追上去,看到的是她輕移蓮步,搖曳生姿的背影。他呆呆地看著,體內的熱度不知不覺中往上升,扯扯領口,把領帶鬆開來。他自覺今天早上講話不夠權威,才會讓艾麗佔了上風,她說話的口氣是越來越大了。克雷頓的臉上還是綻出笑容,雖然如此,他的影響力還是改變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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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茉蒂,這是我第四次告訴你,一切都很好。」艾麗對著話筒說,嚴厲地瞪了克雷頓一眼,因為他正抓著她的腳踝,扯著她的睡袍邊。「是的,你的房客幫了不少忙,」沒錯,這位房客半小時之內在浴室裡幫了「不少忙」;茉蒂的電話打斷了他們星期日的午餐。
克雷頓開心地笑著,挑高眉頭,毫不畏懼的樣子,接著又猛親她的腳底。
艾麗氣得把眼睛望向天花板,用力跺著腳,但還是躲不開克雷頓的糾纏。「我告訴喬洽,克雷頓每天到他的屋子去看過,一切都沒問題。」當克雷頓吻著她的小腿時,她緊緊閉起眼睛。「當然不會麻煩,克雷頓看起來很高興,他同時可以是兩間屋子裡唯一的男人。」
她聽著茉蒂說一些他們去玩的事情,還有喬治又做了什麼事。「你和喬治都去玩了,誰來照顧瑪莎?」接著,她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叫一聲,「是赫伯!」她的腿一縮,正好擊中克雷頓的眼睛。「赫伯照顧瑪莎?」她試著把克雷頓的手拉開,看看他的眼睛是不是受傷,但是他的手蓋得緊緊的。
「很好啊,茉蒂,」她支吾著,試著應付茉蒂,克雷頓看起來還好,但是似乎嚇到了。「是的,我知道星期四是感恩節,喔不!我再說一次,我不會去巴爾第摩。」她轉轉眼珠子,「放心,我烤火雞的手藝還不差,」她斜著眼睛看克雷頓,克雷頓也用一隻眼睛回瞪她。「不,我不是一個人,別忘了還有博土,他也住在這裡,只要我在,他會在這裡過感恩節。」這一會兒,她和克雷頓又相視而笑。
「我當然很想念你和赫伯,」她緊接著說:「但是瑪莎需要你,茉蒂。」她聽了好一會兒,才抓到機會說話,「我過幾天再打電話給你,代我向赫伯和瑪莎問好,叫喬治好好約束自己,我也愛你,茉蒂,再聯絡。」
她輕輕放下話筒,吁了口氣。
「他們都還好嗎?」克雷頓問,他還遮著一隻眼睛。
「赫伯對瑪莎有意思,把她照顧得很好,茉蒂和喬治倒像去觀光一樣,還開了兩百多哩的車程去玩,看來每個人都過得不錯。」
克雷頓笑道:「那邊還真的發生不少事。」
「觀光?」
「不,我是說,大家過得不錯。」
她靠過來,把他的手拿開,在他的顴骨上有個淡紅色的印子,看起來還好,她用手輕輕撫著。「會不會痛?」
「痛死了!」他呻吟著。
她飛快地吻了那個紅印子。「好一點嗎?」
「好了一點。」他把她拉過來坐在腿上,摸著她從睡袍露出來的膝蓋。
艾麗也親著他的臉頰,搜索他的嘴唇。「現在覺得如何呢?」
他的撫摸越來越劇烈,越往上游移。「到那裡。」
到那裡?艾麗糊塗了,但是繼續吻著他的唇,用牙齒溫柔地咬著它,然後把手臂圈住他的脖子;當克雷頓隔著袍子撫摸她的臀時,她體內逐漸升起強烈的慾望。她停止熱吻,聲音乾渴地問道:「你的眼睛怎麼了?」
克雷頓拉開她的睡袍,貪婪地欣賞她的軀體。「哦!艾麗!」他捧住她的胸部,用大拇指搓著突出的乳尖。「你的吻治好了我。」
艾麗的手也撩起他的睡袍,愛撫著他的胸肌。「假如你認為我的吻已經治好了你,那麼你可以再看看,我用其他的方法時會有什麼效果。」
「你要當心我。」當她拉下克雷頓的睡袍時,他不禁困難地嚥著口水,她吻著每一處手指撫摸過的地方,和克雷頓在一起,她是極盡地享受,從沒想到要當心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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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時以後,艾麗還靠在克雷頓的懷裡,輕吻著他的身體。「克雷頓?」
「嗯?」他緊緊摟著心愛的女子。
「我已經告訴過茉蒂,你要留下來過感恩節,可是,你真的會嗎?」
「為什麼不?」
她仰起頭看他。「你不和家人一起過節嗎?」
過了好一會兒,克雷頓才緩緩地說:「我沒有家人了,艾麗。」看來,她對他的研究顯然不夠徹底。
「你的父母呢?」
「在我十六歲那年,我的父母親就因車禍去世了。」
艾麗一聽,將他緊緊抱住。「我很難過。」
克雷頓發現一顆眼淚滾落在他的胸前,艾麗哭了!他連忙捧起她的瞼,認真地看著她。「噢!別哭,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發生的事了。」他輕輕抹去在她睫毛上的另一滴淚珠。除了他的祖母,從來沒有人為他哭過,他遲疑了一會兒、看出艾麗淚眼裡的疑問,他憂傷地微笑著。「我的父母都是很好的人,艾麗,他們一定不希望看到你為他們掉眼淚。」
「你想念他們嗎?」
「時常想起,我懷念有家的那段日子。」
「他們是什麼樣的人?」
「很平凡的人,我父親是電話公司的裝配員,他上過貿易學校,最大的願望就是有朝一日,能夠當上主管;我母親在百貨公司的家庭用品部門做事,每天就是擦擦茶壺啦,抹掉廚具上的指印啦等等,她最大的夢想,就是和父親擁有一大群孩子,但是我出生的時候,醫生告訴他們,我母親不能再生育了。」
「你沒有兄弟姊妹?」
「沒有!」他試著讓語氣輕鬆,但是顯然失敗了。「他們非常地傳統,他們希望擁有一大群平凡的孩子,而不是一個像我這樣的孩子。」他把艾麗抱得更緊了,下巴靠在她的頭上,兩眼瞪著天花板。「我記得那天我的智商分數被公佈,被認定是天才兒童時,母親只是抱著我,笑著對我說,上天賜給了她一個天才兒子,取代了四個平庸的孩子。」
「當你離開家時,他們一定很難過?」
「就算是,他們也不會表現出來。在我六個月大的時候,他們就知道我和一般人不一樣,他們全心栽培我,要我受最好的教育,當我到特別學校唸書之後,父親申請調職,搬到離學校二十分鐘車程的地方,我每個週末都可以回家住,大部分的時間我都會帶一個同學回家。我念麻省理工學院後,他們通常一個月會來探望我一次,你知道,從南加州到我的學校,真的是一段很長的路程。」
「你的父母親一定非常特殊。」
克雷頓的聲音有些哽咽,「是的,他們很特別。」
「他們去世的時候,你一定很難過。」
「他們去世後,我母親的母親,菲莉奶奶,幫我料理他們的後事,讓我能重新站起來。」
「我真想見見他們。」
「他們也一定很想見你。」他輕輕摟住她的肩膀,仔細看著她,似乎是想從她的眼裡讀出什麼秘密。「艾麗,假如你有一個天才兒子,你會怎麼做?」這是他非常關切的一個家庭問題,萬一他的兒子遺傳了他的天賦,而他的妻子不能也不願意接受他,怎麼辦?當他在特別學校唸書時,有一些同學的父母親從來沒到學校探望過他們,因為這些家長極欲想要甩開這些「奇怪的」小孩。
艾麗毫不猶豫地回答,「我會很愛他。」
克雷頓開心地笑了,霎時間,整個房間都感染了他的喜悅,因為艾麗眼裡是那麼真誠;他猛然抱住她,然後讓她知道--一個天才如何做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