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艷陽明媚,塗家的游泳池閃閃的發著熾熱的光。
擦擦身上的水珠,莫子尉感到全身舒暢,一星期最少兩次的長泳,是他除了卡通之外的享受。這時候若來上一杯冰咖啡、有個電視可以看……可說真是上等的悠閒啊。
但是在塗家住下來的莫子尉沒有什麼機會和時間看電視,他的時間幾乎都給了那一百多個塗家黑衣人了,不是做搏擊的訓練,就是被他們這票人拉著談天。
男人長舌起來可也不比女人遜色哪,這票高頭大馬的黑衣人從阿慶跟自己帶來的隨扈那裡,聽到了他更多的過往。
莫子尉的極道背景讓他們心生畏懼,他的高段身手讓他們深感敬服,而讓他們更感念的是:莫子尉對待隨從的態度從容和氣,不像一般的大少爺或是大老闆那樣的威赫不近人情。
他們更好奇的是:莫子尉要怎麼應付難纏的塗家大小姐?
阿慶說的並沒有錯,塗家大小姐的確是給人極大的壓迫感,可怕的是那些壓迫感並非完全來自於責罵,而是默不吭聲。她讓跟在她身邊的人絲毫感覺不到「人」的互動,而互動,卻是人生存下去的依靠之一。
「給我再高的薪水我都不幹啊……我怕我到最後瘋了,也無福消受。」這是阿慶他們那一票黑衣人一致的感言。
「沒那麼可怕吧,對我來說。」莫子尉倒是氣定神閒,「我蹲過四面都是水泥牆的苦牢,一百八十天下來都沒人跟我說話,我還不是活得好好的?」
「那不一樣啊,我也坐過牢,」塗家的資深隨從──小濱,不以為然,「那樣的環境想說話也沒人可以跟你說,心理上自己就會調適了,但是現在不是……那個人明明可以跟你說話,她在你面前走來走去,但她就是當作你不存在……這可就差很多了咧!」
小濱在塗家的時間最久,但是連他都對這個可以說是看了好幾年的大小姐都認識不深,只知道她一年比一年漂亮、優秀,鋼琴是彈得越來越出神入化,但是……
「她那張臉從我當小小小……小弟的時候就跟現在一樣冷!」
沒有朋友、沒有開朗的青春笑臉,更沒有除了彈琴、澆花之外的其他嗜好,連上學這種人際關係的最佳發展途徑,都是塗勝永請老師來家裡上課。當然,上課的時候也是一票保鏢隨侍在側,老師們一開始感到壓力奇大無比,但是久了也習慣了。
況且塗勝永相當的禮遇老師們,塗深深又是老師們心目中的「英才」,領悟力高、又好學,老師們也是心甘情願的繼續執教。
但是老師跟保鏢最大的差別就是:塗深深會跟老師說話、互動、討論功課,至於保鏢嘛……塗深深就當作是空氣。
能不當塗深深的貼身保鏢是最好,你光是要帶我們就會很累了耶。他們異口同聲的勸著莫子尉。
他們喜歡莫子尉,除了擔心莫子尉擔任保護塗深深的職務,到最後會發瘋之外,一方面也捨不得將來的日子無法與他太親近。
但是這是答應塗勝永的條件之一,莫子尉無法推卻。
另一方面,他陷入不可自拔的推理情境中,開什麼玩笑啊……好不容易有機會當當金田一或是柯南,就算沒有蘿拉這樣的角色讓他當艷福不淺的OO七,他還是對挖掘塗家秘密的想法躍躍欲試。
至於這些黑衣人……莫子尉跟他們相處久了也產生了兄弟感情,在保護塗深深當中撥點時間給他們,塗勝永應該不會反對才是。總該不會要他一天二十四小時都跟在塗深深身邊吧?
哈哈……怎麼可能呢?難不成要他也要跟塗深深一起睡覺?
☆☆☆
「呃……子尉,很抱歉這一點可能不太方便答應你……」塗勝永面有難色,「你必須二十四小時都跟在深深的身邊,包括睡覺時間。」
莫子尉張大眼睛,不敢相信塗勝永竟然真的這麼要求了。
「塗先生,這樣會不會太誇張了?你沒告訴我要連睡覺都……都要在她身邊!」
「只怕告訴你之後,你就會反悔……」塗勝永笑得尷尬。
現在跟我說,我一樣會反悔!莫子尉驚魂甫定的壓抑住不快。
「坦白說,這實在是我聽過最荒謬的事情了。」莫子尉決定反抗到底,這麼離譜的事情他無法接受,「難不成以前那些保鏢都跟大小姐……睡……睡過?」
「沒有你想的那麼糟糕,不要誤會。」塗勝永試圖解釋,莫子尉不是第一個誤會的人。「只是你的房間會在小女的隔壁,並且在小女入房後,就不能離開房間半步。」
原來不是跟塗深深睡同一間房,這倒是讓莫子尉鬆了一口氣。
不、不對啊!不管是不是要跟她同房睡,怎麼連晚上都沒有自己的時間?還要戰戰兢兢的待命?而且……
「坦白說,塗先生……萬一我莫子尉不是正人君子,到時讓小姐吃虧了怎麼辦?你沒想過這一點嗎?」
如果塗勝永聽到他麼說就放過他,那最好,管他什麼塗家一百多個兄弟、或是什麼千載難逢的推理情境,他要先逃離這個怪異的鬼地方。
「如果你是這樣的人,當初我就不會找你了。而且……」塗勝永倒是一點都不擔心這件事情,一來他信得過莫子尉的人格,二來……「如果深深真的因為你發生了不該發生的事情,我想,你在我塗家也一個多月了,之前有過的前例你該也聽說過了吧?」
這算是威脅,也是警告。塗勝永在告訴莫子尉,這些日子莫子尉會聽到什麼他都很清楚。
所以,他最好是乖乖的當保鏢,不然就是下一個水泥桶,不管他的來頭有多大,只要塗深深傷了一根寒毛,塗勝永可以再殺一次人。
「有試用期嗎?」莫子尉只是冷冷的反問。
「試……試用期?」塗勝永嚇了一跳,怎麼保鏢這一行還有試用期?
「沒錯,你也知道我已經聽到不少了,包括一些保鏢發瘋的事情,所以你最好給我一個試用期,如果我發現我可能也會跟之前的保鏢一樣發了瘋的話,起碼還可以早點捲鋪蓋。」
「你需要多久時間?」塗勝永心裡暗暗盤算時間表。
「三個月。」莫子尉快速的回答,「一天二十四個小時乘上三個月的天數,夠了。試用期如果沒過,我不收你塗家半毛錢。」
「六個月。」塗勝永討價還價。
他想起半年後的那場約定就要到來,他希望莫子尉起碼可以撐到那個時候,萬一答應了莫子尉,三個月後他還是離開了,短時間之內地再也找不到像莫子尉這樣的人了。
無論如何都要留住莫子尉半年,直到他把深深交出去……
「而且六個月後,你不必提起我也會讓你走,那時候就不需要你這麼辛苦了,我也會付給你這六個月的酬勞。」
天知道莫子尉如果回去賣一個月軍火的收入,可比在這當下人一年更可觀呢!但是現在莫子尉一咬牙,還是決定一試。
「好!那就六個月!什麼時候開始?」
「明天一早我會請家僕將你的日用品搬到深深隔壁的房間,至於你,就請你早上七點在練琴室等小女吧。」
「沒問題。」莫子尉是練武的人,七點對他來說並不算太早,但是他對於塗深深這樣的千金小姐竟然也有早起的習慣感到訝異。
他一直以為女人都很嗜睡,像是永遠都睡不飽似的,老愛賴床。
「還有個不情之請……」
塗勝泳一臉無奈跟抱歉,這使得莫子尉緊張起來,怎麼還有?塗勝永的另一個毛病就是但書特別多!這下子該不會要他連上廁所都不行吧?
「那個……」塗勝永摸摸自己的下巴,看著莫子尉,「小女提起過……希望你可以剃掉鬍子……當然如果你不願意也不勉強,我也覺得沒必要啦……」
沒必要你還問我?塗勝永真的是把女兒寵壞了!
「這個?不。」莫子尉嚴厲的拒絕,「我喜歡留鬍子,我覺得保護小姐跟我留不留鬍子是兩回事,反正她也不會正眼看我,有差別嗎?」
真是莫名其妙!今天老子如果聽話剃了鬍子,那改天你嫌我太肥、妨礙觀瞻,我是不是也要上減肥課程?我是來當保鏢,又不是當花瓶!
當第二天一大早莫子尉還是滿臉性格鬍渣出現時,讓已經坐在鋼琴前面的塗深深皺了眉頭。
「怎麼,我父親沒提醒你應該剃鬍子嗎?」她打開琴蓋、翻開琴譜,今天一早的天氣頗令人通體舒暢……撇開眼前這個看起來髒髒的男人,的確是個舒服的清晨,來彈點什麼曲目好?
「沒必要吧,有沒有能力跟資格保護大小姐你……跟鬍子有關係嗎?」
「隨你吧,你別刻意在我面前晃來晃去讓我看見就好。」她抬起晶亮、卻沒有半點情緒的眼睛看了莫子尉一眼,就彈起鋼琴來了。
真難得哩,塗深深竟然沒有把他當空氣?還先開口說話哩。看來那些人都說錯了,哪有這麼誇張的?人不說話是會憋死的啊,當然也包括塗深深。
但事實上,塗深深一整天下來就只說了那兩句話,接下來的時間她仿若身邊沒有人似的,不是彈琴就是看書、聽音樂,就連到戶外澆花都悶聲不吭。
「我去一下洗手間……可以嗎?」就連莫子尉尷尬地提出上廁所的要求,她竟然也是看都沒看他一眼,只是揮揮手,像是說:「去吧去吧。」
沒關係……老子也樂的清閒不必忍受你的冷言冷語。一開始莫子尉如此的安慰自己,並且決定第二天要帶一本雜誌或是書籍來打發時間。
等到終於撐過一天了,莫子尉心情極好的跟著塗深深上了樓,看著她自顧自地關上門不理會他,他也不置可否的對著走廊上的監視攝影機扮個鬼臉,就回到自己的新房間。
啊……不錯不錯,真是人性化的空間啊,采光良好的落地窗,可以看到陽明山的美景呢,底下就是游泳池……這下子他才想起,以後想要常常游泳是不太可能了……一想到這他的心情就壞了起來。
有電話,也有電視,這間十多坪的房間可以說是相當不錯的套房。
打個電話給老三子宜吧,一整天沒說話他覺得怪難受的。
沒想到不能打外線?他試探性的按下了零。
「嗨!莫先生有何貴幹?」結果傅來的竟然是門口警衛阿布拉的聲音!
「阿、阿布拉?你……你怎麼知道是我?」莫子尉受到不小的驚嚇。
「哈哈……我這邊是控制總機哩,當然知道。」
「不能打外線嗎?」
「可以啊,但是有控管,要由我撥出去才行。」阿布拉輕鬆的說,「莫先生你想打給誰?」
好個銅牆鐵壁的塗家啊!不能帶手機也就算了,竟然連外線都有專人控管?想必一定也會被監聽!算了算了……他放棄找子宜大吐苦水的機會。
「算了,不用了,謝謝你。」
他覺得沮喪起來,已經慢慢的可以理解,之前那麼多保鏢之所以幹不下去的原因了。
沒人可以跟自己好好的說話,連電話都要被監聽……這裡……簡直是豪華監獄!
不過,當他抬起頭來看見電視,低落的心情就又恢復一點點了,有電視就好,就好……他拿起遙控器默念祈禱,深怕電視一打開又是黑白霧沙沙,無法觀看。
如果連電視都不能看,那他明天……不!現在!他現在就去踢翻塗勝永房間門,馬上離開這裡!
正當他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看著久違的「美少女戰士」時,突然頭頂上一陣宛如消防警告的強力鈴聲將他嚇得魂不附體。
有……有沒有搞錯啊?床頭天花板上的……那、那是什麼?
一個大約碗口大的鈴,就這樣懸在莫子尉的頭頂上方,正在用力的抖動著,聲音急促、響亮。
真、真是夠了!他站了起來想把鈴給柝了,仔細一看,線路是從隔壁房間接過來的。
好……他大概是猜到怎麼回事了,原來跟塗家大小姐睡在一起,還要保護她就是靠這個東西啊?
他翻身下床,快速的穿好褲子、掏出枕頭下的槍衝出房間。
他打開了未鎖的塗深深房間門,只看到塗深深縮在床上,一手還按著床邊的按鈕,那樣子有點像是病人死命按著病房裡的呼叫鈴……。
「小姐,你可以把鈴放開了,你叫我嗎?」莫子尉將槍上了膛,觀看房間週遭。
依然沒有驚嚇表情的塗深深只是窩在床上、指著前方的天花板。
什麼?莫子尉上前一看,竟然就不過是一隻準備振翅而飛的肥大蟑螂!
原來塗深深怕蟑螂啊……嘿嘿,果然還是個女人。他收起了槍,爬上沙發一把就將蟑螂抓在手裡,然後往床邊走去。
「你就是叫我來抓這個?是不是?」他心裡起了壞念頭,「這沒有什麼啊,不過就是只蟑螂……」他把手湊近了塗深深。
這麼高傲,也不過是個女人,不嚇嚇你難消我心頭不快啊…
沒想到塗深深不但沒有受到恐嚇,還站起身子來,走到門邊做勢請他離開。
「你的速度有待加強,太慢了,不過念在是第一次,你可以帶著它走了。」她穿著純白的寬鬆連身睡衣,赤著腳,宛如天使,但是她的口中卻下了冰冷的逐客令。
「沒人跟我說過你是這樣呼叫人的。」莫子尉不太高興的捏緊了拳頭,怎麼?現在要對我打考績分數?
但是塗深深彷彿沒有聽見他的抗議。
「還有,我忘記告訴你一件事情:不要靠我太近。」她加重語氣,「而且必須離我一公尺以上,如果,你不想進水泥桶的話。」
回到自己房間的莫子尉,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已經不知不覺把手掌裡的蟑螂捏成了漿糊。
去你的臭婆娘塗深深……按個死人鈴竟然是叫我去抓蟑螂,好個放羊的大小姐,而且不懂得感恩為何物!
他生氣的對著洗手台不斷搓洗,一邊唸唸有詞的怒罵,但是他面對塗深深的惡劣態度卻無計可施,不過才第一天,他莫子尉就已經火大到想砸了塗深深的房間門,他怕哪一天一個不小心,這個貼身保鏢就變成了「貼身殺手」!
六個月……要怎麼過?每天都會像今天這樣嗎?
看著電視上的卡通女主角,莫子尉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還好有你們……不然老子真的是會發瘋。
就是這樣……那些保鏢幹不下去的心情……莫子尉泰半體會到了。
「原諒我說你們是孬種,保佑我吧。」莫子尉對著電視,虔誠的懺悔。
不過懺悔跟禱告似乎是無效的,第二天一早莫子尉馬上嘗到了苦頭。
夏季的陣風強勁,吹得花圃裡的向日葵擺盪,頂上的花架也搖搖欲墜,塗深深找來了工人把花架固定好。
梯子架上去時,莫子尉擔心塗深深站得太近了些,與她保持一公尺距離,好心叮嚀她:「小姐,別靠太近,花架跟梯子隨時會砸下來的。」
意料中的,塗深深當作沒聽見莫子尉在說話,依然自顧自地盯著爬上梯子的工人看,囑咐工人不可以傷了那焰焰欲張的九重葛籐蔓,跟底下的花朵。
她其實並不那麼擔心自己。
這條命,沒了就算了吧……
她從來就不認為自己活著這件事情到底有多重要,父親不尋常的保護態度除了親情之外一定是有別的原因。她不但清楚、並且自懂事後也為此傷心。
讓她受了這麼高深的教育,她也就學會了觀察與高深的思考,還有學會掩飾悲哀。
但是她無論如何也不想找出真相,那只會讓她更受傷、更封閉。
找這麼多個保鏢來貼近她,何必呢?多此一舉罷了。她總是有辦法一個又一個的趕走。這個蓄著令人討厭的大鬍子的莫子尉,遲早也會受不了她的……
遲早的。
她不需要別人來盯著她,不需要那種以「保護」為名的監視,真的不需要……
忽然一陣強風襲來。
「小心!」莫子尉大喊著往前撲去。
工人自強風扇倒的梯子上跌落,趴在幾朵當場已經變成標本的向日葵上面,哀聲作痛。就差那麼一點點,他就壓在塗深深身上。而梯子砸中了落地窗,滿地的碎玻璃。
還抓著塗深深手臂的莫子尉怒斥,「不是告訴過你不要離梯子太近!你看!你差點被他壓死!」
還好他動作快,拉走了塗深深,不然這個體型魁梧的工人就會把塗深深的纖細骨頭壓斷。
是的,她的骨架很細,莫子尉發現自己竟然可以一手就完全握住她的手臂,而且,好軟……
柔若無骨;是他可以想到的唯一形容詞。
「你在幹什麼?」塗深深壓低聲音、杏眼圓睜,白淨的臉上漲紅、充滿了敵意,「你給我放開。」
「啊?」對了,她說不可以太靠近她,但是……「喂!我剛剛如果不抓你一把,你就小命嗚呼了耶!」
又來了!跟逼退色狼、抓到蟑螂後的態度一樣。
莫子尉不等她自己掙脫,便用力一把甩開她的手臂,「你以為我愛碰你啊?真他媽的活見鬼了!我還巴不得不要看到你!」
一甩手,一陣劇烈的疼痛揚起。
「唉……先生你……你受傷了耶……」爬起來的工人指著莫子尉的手臂,有一道深深的割痕落在襯衫的袖子上,並且大量的滲出血來。
是玻璃。有一片玻璃正插在莫子尉的手臂上,那模樣怵目驚心。
「天、天啊!快、快點叫人拿醫藥箱來!快!」
在莫子尉還沒有反應過來時,塗深深竟然用著他沒聽過的緊張大嗓門吼著,而且破天荒的,她竟然抓住了他的手臂,慌張的不知道在找什麼。
「止血點……在哪?在哪?」然後她用她纖瘦的手指用力的按住了莫子尉的上臂,「這裡……應該是這裡……等一下就會止血了,等一下……」
但是鮮血依然不斷湧出,把襯衫跟塗深深的手都染紅了。
「這麼多血……啊啊……」她慌了,那樣子讓莫子尉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痛是很痛,不過比起挨子彈是輕微多了,但是這個女人的慌張態度讓他不知所措。
「別這樣……死不了人的,小事一樁。」他竟然還要反過來安慰她!
「來人……來人啊!救命啊!」塗深深就這樣大叫起來,惹得附近的隨從靠了上來,七手八腳就把莫子尉架開了。
看著被帶走的莫子尉,塗深深又低頭看了沿地留下的滴滴血跡……她蹲下身去摸了摸其他碎片上的鮮血,在手上揉了揉。
「這是詛咒……」她喃喃自語,唇色泛白,「老婆婆的預言要實現了嗎?原來都不是夢,這就是地獄……」
站起身來,塗深深全身顫抖。
「莫子尉,你不該來我塗家,這裡會是你跟我的地獄……」
老婆婆說的血光,已經開始實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