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淒淒,白露未□,所謂伊人,在水之湄。溯洄從之,道阻且躋,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謂伊人,在水之。溯洄從之,道阻且右,溯游從之,宛在水中□。
一名美麗出塵的女子放下手中的筆,滿意地將剛寫好、墨水未乾的萱紙拿高,緩緩、有情地吟出這一首美麗的詩句。
她滿意地微微一笑,將紙張重新放回桌案上後,踱至窗欞邊望著窗外如畫的景色。
時值春季,粉淡美麗的櫻花,像雪花般細細地鋪滿了整個院子,其餘各色花朵也不讓櫻花獨美,紛紛綻開花瓣。
女子神清氣爽地合上眼,深深吸口氣,將這清新且略帶淡淡花香味的空氣吸進肺間,享受著當下這一刻難得的清靜與美好。
很快的,果然就有人打破了她的寧靜。
「師姐。」推門而進的是另一名氣質高雅的女子,名喚月無缺。
被打擾的女子名喚雪無崖,她和月無缺均是九關真人收養的孤女,其實除了她們二人,另外還有已被師父派出去執行任務的兩位師姐──風無和花無零。
在近一年前,九關真人先後派出大弟子及二弟子前去擄獲在朝中權傾一方的慕容家公子的心,好為她報一樁年輕時的情債,但詳細的情形在九關真人始終不露口風之下,四位弟子均不得而知,但儘管如此,她們四人因感念九關真人的養育之恩,仍然願?師復仇,前去迷惑風流韻事不斷的慕容府四位公子,打算在得到他們的傾心相待後,再將之一腳踢開,讓他們嘗嘗失去至愛後,那股錐心之痛!
話說那朝中位高權重的慕容府內有四位公子,分別是慕容琰、慕容、慕容□與慕容□。
四人在朝中玩術弄權、結黨擅謀,對於當朝政局有著不可小?的影響力。朝中或在野各大小官員無不巴望著能與慕容府的四位公子結交走動。
除了慕容府在朝野間的勢力令人咋舌外,慕容府裡的四位公子在京城裡的花名遠播,更是人們在茶餘飯後津津樂道的話題。傳聞慕容府的四位公子換女人的速度比換衣服還快,不知已傷透多少京城裡的青樓艷妓或名門淑媛的心。
自負的他們絕對沒想到,遙遠的「離恨谷」內住著一位對他們深懷恨意的九關真人,九關真人門下的四位弟子一生的任務就是替她們的師父報仇,要一一收拾這四名負心薄倖的男人!
但更沒有想到的是,風無和花無零如今早已背叛了師門,愛上了師父九關真人仇家的兒子,投入了仇人的懷抱,九關真人一氣之下,竟足足病倒了三個月有餘。
雪無崖稍稍側臉,以眼角餘光望向來人。「無缺,是你?」
「嗯。」月無缺在走向師姐雪無崖身邊時,經過案桌,不意瞥見桌上字跡秀麗工整的詩詞,遂停了下來,蹙著一對柳眉,凝神細看,在心裡頭將詩詞從頭至尾默念一次。
雪無崖驚了一下,趕緊奔至桌邊,將她方才才完成的傑作給撕成碎片,並且微慍道:「別看!」
月無缺面無表情地看著雪無崖毀了它。「若是無缺記得沒錯,這首詩歌當是詩經中無名氏所作的吧?」
雪無崖面色刷地雪白。「隨便寫寫,別認真!」
月無缺冷笑一聲。「師姐寫這樣的情詩,要是給師父知道,恐怕她老人家的病又得更加嚴重了。」
雪無崖清秀的臉蛋上透著一絲尷尬,但儘管如此,她還是盡力維持外表上一貫的冷靜。「我只是隨便寫寫,練練字,你別大驚小怪!」
月無缺輕歎了口氣,走到一旁雕工精美的椅上坐下,逕自?自己倒了杯芳香四溢的花茶。
「師姐。」月無缺輕喚一聲,頓了一下後才幽幽道。「我不是刻意來抓你的把柄,只是這近一年來,大家都不好受,尤其是師父……」
「我明白。」雪無崖也坐了下來,眼光望向窗外。
月無缺繼續道:「大師姐和二師姐可以說是已經雙雙背叛師門,如今師父只剩下我們二人了,我們絕對不能再傷師父的心。」
「這當然……」雪無崖將視線由外頭美麗的春景拉了回來,定在師妹身上,幽幽道。「無缺,你記不記得小時候,咱們四姐妹一同玩耍的情景……」
「我當然記得。」月無缺急急地打斷了雪無崖的話。
「那時大家好快樂、好快樂……」
「可惜時間無法回頭。」月無缺再次打斷她。「師姐,別談過去了,懷念得越多,心裡只會更加難過。」
雪無崖抿緊唇,未再多置一辭,片刻後才道:「你說的沒錯。」
師父如今病倒,而她那陣前倒戈的二位師姐卻沒有親侍床側,她實在無法諒解二位師姐的行徑,但又無法忘卻四人小時候快樂的時光……唉……有時候,她發覺自己真是矛盾!
月無缺啜了口茶後微慍道:「據說大師姐已經安然回到慕容府,慕容琰在一個小漁村內把她找了回來,但最可惡的是大師姐居然還替慕容琰生了一個孩子!」
儘管月無缺的口氣不悅,但表面上仍是氣質高雅、清秀可人,冷漠的氣息將她靈慧聰穎的特質更加襯托得如仙子般高不可攀。
她和師姐雪無崖的外表上雖都屬於較冷漠的一型,但月無缺多了一份透析人心的聰慧,而雪無崖是外冷內熱,刀子口、豆腐心的那一型。
雪無崖靜靜地聽著,這些消息她也老早就知道了,她同樣無法理解大師姐?什?這麼做,難道師恩比一個仇人還不如?
月無缺繼續忿道:「枉費我們在離恨谷內?大師姐落水後的生死擔憂了半天,結果她居然躲在小漁村裡沒名沒分地替慕容琰孩生下骨血!」她只要一想到自己當時擔心得好幾天睡不著覺時,她就覺得自已像白癡!
「還有二師姐,師父要她去查大師姐的下落,順便擄獲慕容二少的心,結果她一事無成就算了,還反倒將自己的心給賠了進去。」一想起這些事,雪無崖也是忿忿難平。
「沒錯!」月無缺一手拉住雪無崖,冷然的眸光閃過一抹堅決的神色。「三師姐,我們絕對不能再傷師父的心,否則教她老人家情何以堪?」
「放心,我知道。」
但月無缺似乎不太相信地睨著她。「真的?」
「你什?意思?」師妹不信任的眼神令雪無崖微微動怒。
月無缺放了開她。「師姐,我們一同長大,彼此的個性自是十分瞭解。」
「你究竟想說什??」
月無缺斜睨滿地的碎紙一眼,冷道:「你的心!」
雪無崖驚了一下,瞠大美目望著眼前的師妹,??道:「我的心怎麼了?」
「你和大師姐、二師姐不同,我相信你絕對不會背叛師父,因?你一向最聽師父的話,但是……」月無缺意有所指地頓了一下。「你的心裡渴望著愛情,否則你也不會寫出方纔那樣的詩句。」
雪無崖心口咚地大大震了一下,大聲反駁道:「胡說!」
「你外冷內熱的性情和你對師父的忠心,恐怕會使你在決事時?生矛盾。」
面對一向聰明靈慧的師妹,雪無崖有種被剖析的不舒服感,她大笑道:「雖說師妹你一向聰明,但關於這一點,你恐怕猜錯了!」
「喔?」
「偶爾寫首情詩就是心裡渴望愛情?難道你不曾熟讀詩經中的另一篇?」雪無崖嘴角微微揚起。
「哪一篇?」
雪無崖抿唇輕笑,誦道:「關關睢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好了、好了……」月無缺打斷她,微微不耐道。「大家都曾經背誦過這首詩歌。」
「沒錯!」她昂頭應道。「這麼說師妹你心裡難道……?」
拖長的語音顯示了她曖昧的語意,卻也明顯地責怪月無缺的大驚小怪!
月無缺臉色微變。「師父對咱們的養育之恩……」
雪無崖終於不耐地站了起來,漠然道:「不勞師妹提醒,師父的恩德,無崖片刻不忘,時時謹記於心!」
「那這樣最好。」月無缺頓了一下,臉色稍緩。「師姐莫惱,無缺之所以提起這些事是因?師父要見師姐。」
「什??」雪無崖轉頭驚道:「你怎麼不早說?」讓師父久等就不好了!
「無缺只是想師父最近病況稍有起色,這次喚師姐前去,恐怕便是要差師姐離谷,前去慕容府,所以無缺這才斗膽冒犯了師姐,請師姐見諒。」
「好了,別多說了,咱們快見師父去!」
???一名美麗的少婦優雅地端坐在小亭裡。
「師父!」雪無崖和月無缺雙雙進入小亭,恭敬地作揖請安。
「嗯。」九關真人頷首應了聲。
「師父,您找無崖?」
「沒錯,坐吧。」
「是。」雪無崖和月無缺分別挑了張石椅坐下。
「師父,您的病才好,實在不該坐在這裡吹風。」月無缺關心道。
「這點小病,不算什?。」九關真人柳眉輕蹙,淡淡道。
「都是大師姐和二師姐不孝,讓師父一氣之下足足病了三個多月。」雪無崖慍道。
「好了!」九關真人臉色微變,喝道。「別說了!我當沒有養過她們!」
雪無崖恭敬問道:「師父,您今日喚無崖來,是打算讓無崖出谷吧?」
九關真人嘴角微微上揚。「這事我還沒提,你倒是先開口了。」
「無崖願?師父做任何事。」
「任何事?」
「不錯,師父的養育之恩,無崖點滴難忘,師父有什?交代,就讓無崖?您完成吧。」
九關真人沉默片刻,決定道:「好,?師就讓你去辦這事。」
「慕容府?」
「沒錯。」
九關真人雖然大病初癒,但精銳的眸子仍然炯炯有神。
「無崖,你一向最聽師父的話,相信你不會像那兩個孽徒讓師父失望吧?」
雪無崖立即起身,恭敬地跪在九關真人面前。「無崖深受師父養育之恩,定當不辱師命!」
「很好!」九關真人滿意地點點頭,嘴角微揚。「這次我要你們二人一同前去慕容府,分頭進行。」
「師父?」雪無崖和月無缺均是一愣,她們萬萬沒有想到師父這次會如此要求。
九關真人冷冽的眸子望著二人。「沒錯,我要你們兩個一同前去。」
「師父……」月無缺急道。「?什??」
「?師的只能說,無和無零令我太傷心……」九關真人眼眸倏地驟冷。「我要你們完成任務後,設法把她們二人給我帶回來!」
九關真人又道:「無和無零實在令?師的太失望,希望你們兩人別和你們二位師姐一樣才好。」
「無崖心中只有師父,早已沒有二位師姐。」
九關真人滿意地望向一臉決然的雪無崖。「無崖、無缺,師父的話,都聽清楚了嗎?」
「師父放心,我們知道該怎麼做。」無崖和無缺同時應道,在她們二人心裡,是絕對不會原諒二位師姐背叛師恩的行徑。
「很好!」九關真人頓了一下。「?師要你們記住另外一件事!」
「請師父吩咐!」
「?師不僅要你們兩個得到慕容□和慕容□的心,更要你們盡力得到他們的信任,最後……」九關真人微微一笑,略顯蒼白的臉龐露出興奮的紅光。
「師父請說。」
九關真人的臉頰上露出一抹噬血的微笑。「趁他們不備……殺了他們!」
月無缺一旁驚道:「殺了他?」
「不錯!」
月無缺慌道:「師父!咱們一旦殺了他們,慕容家的人豈會輕易放過我和師姐,那麼……」
雪無崖本人倒沒有多大反應!對於師父的命令沒有一絲訝然神色,因?上回師父已經要她前去慕容府向她二師姐花無零下達同樣的命令,只是花無零最後愛上了慕容,沒有辦到罷了。
「這你們就得花些腦筋設法解圍了。」
「師父要讓他們嘗嘗被心上人背叛的滋味?」相較於月無缺,雪無崖反而豁達道。她早已有了心理準備。
「沒錯!」九關真人轉頭望向一向足智多謀的月無缺。
「無缺,這一路上你得幫著無崖出點主意,別再令師父失望了,知道嗎?」
「是!無缺領命。」
「好了,我累了,你們退下吧。」九關真人擺擺手,示意兩人離開。
雪無崖與月無缺相?一眼,很快地恭敬退出小亭。
???「珠兒,你這身皮膚可真細緻……」正與一名女婢在花園一角調情幽會的慕容□讚賞道。
「唉呀,三少爺,人家是翠兒,不是珠兒,您記錯了。」
翠兒放軟了身段千嬌百媚地倚在慕容□寬闊的胸懷中,欲拒還迎地嬌聲道。
「喔,是翠兒呀,你看你!」慕容□老神在在地見招拆招,一點也不見喊錯人的尷尬。「都是你把我迷得暈頭轉向,才教我連名字都叫錯。」
「是嗎?」翠兒紅了臉蛋,雖然她清楚這只是他的藉口,但他身上就是有股渾然天成的魅力令人無法拒絕他。「三少爺念著珠兒,八成是珠兒更懂得如何取悅爺……」
「管她的,叫什?都沒關係,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寶貝兒!」
慕容□伸手輕點著翠兒紅紅的唇瓣。
「三少爺……」翠兒狀似嬌弱地朝他的懷裡倚得更深。
她當然知道這名英俊風流的三少爺,口中的「寶貝」不只她翠兒一個,但她就是和其他人一樣,無法抵抗他迷人的魅力。
「來,寶貝兒,讓我親一個。」慕容□將她拉近,湊上唇打算一親芳澤,翠兒欲拒還迎地躲了開去。
「不要啦!」她左顧右盼。「萬一給人看見了,怎好?」
「怕什??」
「唉呀……人家好羞喲……」翠兒紅著臉,倚在慕容□的身上,嬌聲呢喃道。
「羞什?,又沒有人看見。」
「可是……可是……」
「別可是了,咱們快別浪費這大好春光,來,再給我親一個。」慕容□成功地在翠兒的小嘴上印上一記麻辣的吻。
「唔……爺,您好壞……」翠兒臉頰飛紅,一顆心狂跳不已。
呵,珠兒她們那幾個要是知道她們眼中的三少爺如此待她,她們不嫉妒死才怪!
想到這裡,翠兒心裡便忍不住又一陣雀躍!
「來,給我抱一下。」慕容□霸氣地將翠兒柔軟的身子往自己身上壓緊。
慕容□將大掌探進翠兒的衣襟裡捏著一方柔軟,並且邪意地以指尖逗弄著高聳的乳尖。
「唉呀……爺……您的手別亂摸……」翠兒虛弱地嬌吟了一聲,身子整個往慕容抉身上靠去。
「亂摸?」慕容□頗不以?然地笑道。「難道你不喜歡?」
「喔……」在慕容□熟練且技巧高超的挑逗下,翠兒忘情地吟哦。
「嗯?喜不喜歡?!」慕容□邪氣地輕咬著翠兒的耳垂。
「這……您叫人家怎麼說嘛……」翠兒虛軟地撒嬌道。
「那就別說,直接用做的就行了。」
就在慕容□正打算扯下翠兒的衣襟時,另一道冷冷的女音毫無預警地在交纏的二人身後響起。「三少爺!」
翠兒嚇了一大跳,她睜大眼越過慕容□的肩頭往上一看,驚道:「珠兒!」
珠兒不理會她,依然冷冷道:「三少爺,大少爺有請!」
慕容□只得暫停下所有的動作,放開懷中的軟玉溫香,站起身來轉而面對珠兒。「你說大哥找我?」
「是!」珠兒恭敬地應道。
慕容□蹙著兩道濃眉,心裡暗自盤算大哥會有什?事偏選在這節骨眼上找他,打擾他的好事。
自從大哥尋回那彈琴的姑娘後,就只顧守著他那好不容易尋回的娘子?更可惡的是,二哥居然也緊跟著步上了大哥癡情的後塵,以至於整個慕容府裡的雜事一下子全落在他和四弟慕容□的身上,今兒個下午好不容易得了個空,這下子又給破壞了,唉……他真是越想越歹命!
「大少爺請您趕緊過去。」珠兒提醒道。
「好了,我知道了。」慕容□聲音輕如柳絮,他整整衣裳後便從容地離開,彷彿方才什?都沒發生一般。
「珠……珠兒。」翠兒略顯尷尬地喚了一聲。
「嗯?」珠兒回眸凝著她。
「我……」翠兒紅著臉,邊整理自己紊亂的髮絲。
看翠兒忸怩尷尬的模樣,珠兒反而大方道:「你不用解釋,三少爺不是你一個人的,也不是我一個人的。」
「呃?」
珠兒認真地望著翠兒。「三少爺向來風流多情,一個女人是滿足不了他的,所以他是屬於大家的。」
「呃?」翠兒愣了片刻,但也覺得珠兒說的有理,英俊瀟灑的慕容三少,的確是不可能只屬於一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