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悲憤的怒吼一聲,衝入戰局裡一劍一挑地殺盡圍上來的敵手。而早已力乏的寨內兄弟見到他,個個皆又提精神,奮勇殺敵。
但筋疲力盡的他們只得到敵人無情的攻擊。
一聲聲兄弟們中劍倒地的哀號聲,再再刺痛邵沖的心,他一分神,竟讓不知何時加入戰局的錢萬兩給狠狠地刺中一劍。
右肩一個吃痛登時便血流如注,邵沖輕哼一聲,連忙提劍回擋錢萬兩再度刺來的一劍。
但擋開這來勢甚狠的一劍,卻擋不了其同伴自身前乘虛而入的攻擊。長劍刺入邵沖胸膛極深,只偏了兩寸就正中心口。
他猛然一退驚怒難當,睜大雙眸仗劍穩住了搖搖欲墜的身軀,觸目驚心的殷紅在胸前急速地暈染擴大。
「少寨主……」和他情如手足的石頭、白雲及幾名誓死效忠的兄弟們立即搶到他身前,提劍護主。
「哈……少寨主,叫得倒好聽,看來你們少寨主已命在垂危了。」錢萬兩笑得極為猙獰狂傲。
「哼!少囉嗦。」石頭怒目斥喝。
「你……你們快走,快下山去向……我爹娘報訊。」邵沖忍著痛楚,向擋在他身前的兄弟們命令著。
「來不及了,我們是脫不了身了,少寨主,還是你快下山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早將生命置之於度外的兄弟們急催著他離去。
「想走,我叫你們一個個都給我走去黃泉路!哈……」錢萬兩狂妄的大笑和他帶上來的人又展開另一次殺伐。
「少寨主快走,這裡由我們擋著,山寨將來就靠你收復了。」眾人被錢萬兩激得怒火中燒,個個紅著眼殺氣正盛。
不行,大家一同進退。「邵沖急喘著,熱紅的血不斷地冒出來。
「少寨主,石頭求你快走。」滿身是血的石頭悲痛的喊著,「小魚被錢萬兩這惡徒給殺死了,我們還要靠你替兄弟們報仇。」
「是啊!少寨主你還是留著命替大家報仇……」
刀光劍影裡眾兄弟不惜拚死一戰,只願替邵衝殺出一條生路。
邵沖負傷揮劍急退,傷痛心亦痛。他緊抿著毫無血色的雙唇想說些什麼,但話到嘴邊就是激動得開不了口。
「少寨主,替我們和小魚報仇……」石頭的話才說完,心頭就讓錢萬兩給一劍刺穿。
「石頭……」就這樣眼睜睜地瞧著哥兒們倒臥在觸目驚心的血泊中,邵沖悲慟的狂喊著,憤怒得幾欲昏去。
「沖,來不及了,快走。」一陣柔細熟悉的嗓音驚醒他紛亂無章的思緒,一隻如白玉的手腕緊捉住他的手臂。
駱芷盈奮不顧身的拉著邵沖逃命,提著寒玉劍的手還驚慌的微微發顫。
她怎麼還在這裡?她不是該往山下去了嗎?一連串的疑惑浮上邵沖心頭。
望著拉著自己足不停步的她,他注意到她白皙的手臂上血跡斑斑,衣裙也被劃破了。
「芷盈,你怎麼……怎麼跑回來?「邵沖氣息紊亂,自己現在身負重傷,怎麼保護她?
「我放心不下你,明知……明知你此去有可能是有去無回,我不想連你最後一面也見不到。」駱芷盈疲累地放緩腳步,當她望見邵沖胸口血流不止的傷口,心頭登時抽痛。
「我也不想……」這次他反倒開心的輕輕一笑,回握著她的小手,步履不穩地一個踉蹌撲前跌倒。
「啊……」她驚呼一聲也被拖累的坐倒。
遠處傳來的追人叫喊,邵沖不禁眉頭深鎖,他忍住傷處的劇烈疼痛,一把拉起駱芷盈不放棄的繼續朝著前方奔逃。
但才奔沒幾步,只見往山下的路全是錢萬兩的人馬,他們不得已只好往山頂跑去。
好一會,兩人腳步驀地停頓,只能睜大雙眸,望著眼前無路可走的斷崖絕壁,他們已經是走到了絕路。
「哈哈……你們再跑啊!再走下去就是萬丈深淵了,邵衝你這個少寨主今天已走到窮途末路。」錢萬兩傲得縱聲大笑,其他身後的一班賊人出跟著大聲譏笑嘲諷。
邵沖恨怒的瞪著他張狂的嘴臉,不必想也明瞭方才奮戰的兄弟們已含冤身亡。
駱芷盈百般憂心地扶住邵沖搖搖欲墜的身軀,跟著提劍擋在他身前。
「喔!今天我錢萬兩是走了什麼好運,竟然來個一箭雙鵰。」他眼光不懷好意的直盯著駱芷盈瞧,臉上的淫邪笑意更深了。
駱芷盈聞言頓時怒火攻心,正待張口斥罵,但邵沖卻一把將她拉進懷中,右手臂牢牢地攬住她的纖纖細腰。
邵衝突如其來的輕笑出聲,「那我邵沖更是好運,想不到黃泉路上還有美人相伴。」說完一偏頭,心滿意足的瞧著她姣美的秀容。
「哼!你休想,就算你們死我也要將屍首永遠分離,讓你們一個在江東,一個在江西,永生永世抱憾終生。」錢萬兩雙眼焚燒著兩團火苗,妒意橫生地朝他們惡言詛咒。
望著他們相互凝望旁若無人的沉醉在愛意中,彷彿世上所有的一切皆不重要,這種讓人羨慕的幸福感覺深深刺傷了他,更加突顯出他原就空虛孤寂的心靈,讓他嫉妒得幾近失控。
為什麼他得到了山寨反而更加寂寞?而眼前命在垂危的邵沖何以露出幸福和滿足?
他情緒失控地狂喊叫囂,「給我殺了他們、給我殺了他們……」
「盈,記得我問過你,要是我掉下深谷你會怎麼辦?」邵沖自知在劫難逃,緊緊地擁著她迭步直退。
「記得,要是你死了我也不會一人獨留在世上。」駱芷盈嚴肅又認真的道出心裡的惟一念頭,燦如星斗的雙眸充滿至死不渝的深情。
「有你一句話,我邵沖今天死也無憾。」他毫無血色的薄唇揚起一抹樂笑,「抱緊我,我們在黃泉路上永不分離。」
「嗯!」她含淚地閉上雙眼,伸臂緊緊地和他相擁。
「給我殺了他,殺了他們!」錢萬兩激動得紅著雙眼,提劍衝向他們。
邵沖轉身面對深不見底的幽谷,眼一閉帶著駱芷盈一同跳下萬丈深淵。
錢萬兩眼睜睜地瞧著突發的驟變,他原以為他們只是閉目待死,怎知他們是寧死不屈地投入深崖底。
他奔至斷崖旁,怨恨的目光望著籠罩輕霧深得不聞回聲的深谷。
在他身後的眾人也是面面相覷,驚駭地張大了口出不了聲。
錢萬兩滿腔的怨怒無從發洩,他猛地回身,雙眼如利刃地掃向他們,毫無預警的揮劍朝他們亂砍。
在幾聲慘叫聲中,除了不幸中劍而亡的幾名替死鬼外其餘眾人皆驚恐的四下逃竄,沒一會,空曠的斷崖旁只剩下錢萬兩仍舊瘋狂的揮劍不休。
奪下寨主之位又如何?坐擁權勢又有何用?他還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他憤世嫉俗的由笑轉哭,哭聲裡夾雜著痛不欲生的悲滄淒涼,迴盪在靜幽的深壑中徘徊不去。
※ ※ ※ ※
像墜落無底寒冰般,冷冽嗆人的感覺由四面八方急衝而來,她現在身處在地獄的煉獄中嗎?
駱芷盈驚駭地張開雙眼,只見眼前茫然一片,似浮似沉的身軀告訴她,他們此刻正掉落於深水裡。
在跳入深谷時的那一剎那,她早已抱著必死的決心,怎知情勢卻急轉直下,他們反倒掉落水裡撿回條命。
靠著水的浮力兩人露出水面,她一手攬住漸成昏迷的邵沖的身子,另一手在忙亂之中捉住一根飄浮的樹幹。
駱駱盈鬆了一口氣地靠著浮木大口喘息,抬頭望著高不見影的斷崖頂,不禁心有餘悸地渾身一顫。
「唔……」邵沖氣若游絲的悶哼將她紛飛的思緒拉回。
「沖,咱們……咱們沒死……」她喜極而泣的說。
然而他卻沒回應,仍痛苦的緊閉雙眼,週身的水已漸被他身上湧出的血給染紅。
他蒼白的俊臉上毫無血色,除了胸膛尚因有氣息而起伏外,虛弱的身軀隨著水流有一下沒一下的浮動著。
「沖……沖……」駱芷盈驚慌得不知所措,摟在他腰上的纖細手臂搖晃著想將他搖醒,但他整個人卻像死去了般,一動也不動。
她又急又氣的痛哭失聲,他們好不容易才由劫難中逃出生天,為什麼眼前的路還是那麼的崎嶇難行,劫難一波接著一波?
或許是河水過於冷寒讓胸前的傷口更加劇痛,邵沖總算有所感覺的急喘呻吟,緊鎖的眉頭也微微地抽動了幾下。
「沖,你千萬不能死啊!要記得你死了我也不會苟活的。」
他的傷勢提醒了她現在不是怨天尤人的時候,強打起精神,用盡力氣朝不遠處的河岸游去。可她一手拖著邵沖再加上水流強勁,一時間倍感吃力,有幾次還險些失手放掉浮木。
一陣急遽的馬蹄聲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待她定神一瞧岸上有一匹白色駿馬。
河岸上有人?她驚喜萬分的四下張望,本欲張口呼救,怎知突地攬著邵沖的手臂一鬆,他被那突然出現在水裡的人給拖了去。
她一驚,當下反應不過來,浮沉了幾下喝了幾口冰水。
「邵沖……她難受得嗆咳著,手中的浮木頓失,不十分熟諳水性的她只覺得愈來愈冷,身子直住下墜……
※ ※ ※ ※
亮晃晃的紅燭將暖房內照耀得柔美迷濛,軟綢絲帳垂掛,不時被由輕掩上的窗欞外吹進的輕風,微微地翻掀。
駱芷盈輕閉的雙眼顫動了幾下,嘴角帶笑的她正夢著和邵沖最初相識的場景,他那滿不在乎的笑意佔滿了她整個心田,也打亂她自持冷靜的心湖。
無意識地一個翻身,手臂碰著一溫熱之物,一陣再熟悉不過的呻吟聲,讓她霎時驚醒。
「沖……」這是夢嗎?他怎會躺在自己身邊?她驚喜交加的伸手輕撫他蒼白的俊容,著手之處猶如火燒般熱燙。
邵沖臉上的肌肉略為牽動幾下,薄唇一開一闔的不知說了什麼,而後又沉沉睡去。
她起身坐著,輕輕揭起覆在他們身上的棉被,只見他胸膛上纏上乾淨的白布,看來傷口已是處理上藥。
「這裡是哪裡?「她轉頭掀開絲帳,瞧著這不算大的房間,房內置簡單,除了一張小桌子和幾張椅子別無他物。
窗外的清風輕撫著她探出的身軀,讓她打了個冷顫。
她低頭一瞧,頓時頭皮一陣發麻,想不到自己身上竟僅著一件肚兜。
她慌忙地縮回棉被裡,但棉被裡那股男子氣息卻紛亂了她的整個思緒,而昏迷的邵沖更不自覺地將她的身軀攬入懷裡,讓她更羞赧得無法自己。
她想掙脫,卻被攬得更緊,兩人身軀完全貼合。見他並未醒來,她抬眼偷瞧著他仍蒼白的俊容,伸手撫去散亂在他臉上的髮絲,一股沒來由的情緒衝亂了她的理智,讓她探上前去輕吻他的唇瓣。
邵沖一睜眼就瞧見駱芷盈那張魅惑人心的麗容,感覺到她濕潤的小嘴輕輕地滑過自己的唇瓣,所觸之處猶如火燙。
駱芷盈沒料到這個情不自禁的小舉動會引起心底這麼大的震撼,她心慌得欲拉開兩人間的距離,但反倒被拉回,一股濃厚的男性氣息撲向她的臉,兩片溫熱的唇瓣既輕且柔地回吻住她。
這甜美的滋味讓她迷醉了,腦中的思緒頓時呈現一片空白。
她無助的倒抽了口氣,發覺那個纏綿悱惻的吻已轉向她裸露在外的頸項肌膚。
因動作牽動了傷口,邵沖忍痛悶哼一聲,柔柔地一吻後緊緊依偎在她溫暖的肩頸處。
「盈,想不到咱們果真大難不死。「邵沖暗啞的輕輕呢喃,抬頭望見她那含羞的麗容,心中更是悸動不已。
「嗯,我還以為今生今世再也見不到你了。」她不好意思的低聲說著。
「怎麼會?今生今世見不著,那咱們還會在陰間相會啊!」
「你……」她羞赧的紅著雙頰,粉拳一握便要朝他肩頭打去。
他見狀嘻嘻一笑,輕易地就將她的手抓在自己手裡,低頭就是一陣細吻,差點沒把她的頭皮也給吻紅了。
看著她含羞帶怯地縮回手,轉過身背向他,他臉上調皮的笑意更深了,要不是現在身上帶傷,他鐵定不會放過眼前誘人心魂的她。
收起不正經的笑臉,他小心翼翼地坐起身子,伸手將掩蓋絲帳揭開,環顧四周,猜測這裡應該是客棧。
「盈,是你帶我來這養傷的嗎?」他望向駱芷盈,他只記得他們跳下崖後好像掉入冰冷的水裡,而後他就完全想不起來。
「不是,我們落入水裡後,本來我想帶你游回岸上,怎知有個人突然將你救走,然後我自己也昏過去了……」她只顧著遮掩住胸前的無限春光,根本忘了她的背才是寸絲未著。
「呃……」邵沖瞪直了雙眼盯著她那白皙無瑕的裸背,一時無法表達。
「等到我醒來時已躺在這床上了……」察覺身後的動靜有絲怪異,她奇怪的回頭一瞧,只見他神色怪異的望向自己,喉頭還不住的顫動。
待她順著他的目光方向,這才意會過來自己算是半裸的。
「啊……」她又驚又羞的朝旁挪移,怎知她所處之處已是床沿,才略微移動就仰身欲倒。
「小心!」邵沖顧不得傷口禁不起拉扯,雙臂急上前一攬,穩穩地將她拉回懷中。此舉意料中的讓他纏著白布的傷處發出疼痛的抗議。
劇烈的痛楚襲上他週身百骸,也引開他方才動情的心緒,他蹙緊眉頭忍痛不出一聲。
「對不起!」她著急的低頭一瞧,見他縛住傷處的白布沒有新滲出的鮮血,這才放心的鬆了口氣。
「盈,我想你還是去加件衣服會比較好。」他忍痛齜牙咧嘴地說。
她聞言紅透了臉,「你先轉過頭去,別偷看。」
看著他將頭別過去後,她這才飛快地掀起棉被衝下床,拿起不知何人擱在小桌上的乾淨衣物,急速地掩身於屏風後。
痛楚漸退,邵沖嘴角浮起一抹笑意,他真的很喜歡和她耳鬢廝磨的奇妙感受,指節輕撫上仍殘留著她馨香的唇瓣,想不到他當初一個心軟,義無反顧地將她帶上山去,竟成了和她今生牽纏的緣份。
一陣敲門聲將他由思緒中拉回,他正欲起身一探,駱芷盈嬌俏的身影已由屏風後閃出。
「客倌,你們交代的藥熬好了。」店小二在房門外扯著嗓子喊道。
「藥?」她打開門,疑惑地問。
「是啊!還很燙手哩!」店小二將放置著熱騰騰湯藥的木盤遞到她的手中。
「麻煩你了。」她小心地接過木盤,笑著回禮。
店小二還道夫妻倆睡到方才才醒,曖昧的一笑,「嫂子啊!看來你相公受傷不輕,這帖傷藥可是本鎮獨一無二的秘方,包你相公服個兩、三帖一定藥到傷好,馬上就生龍活虎。嘻嘻!」
「呃……」駱芷盈聞言羞紅了雙頰想說些辯解的話,可一想到若說他們不是夫妻,那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豈不更尷尬,真是承認也不是不承認也不是。
「我晚點再送另一碗藥來。」店小二見她十分的扭捏害羞,還道是女人家面皮薄,偷笑的轉身就走。
「喂!小二哥,請問這藥是誰叫你熬的?」她見店小二要走,連忙叫住他探問是誰救了他們。
「是一名姓金男子,怎麼,嫂子你們不是一道的嗎?」
「姓金?」一時間她想不起自己何來姓金的朋友?
店小二見她沒再多說什麼,打了個揖便先行告退,還順手將門給帶上。
駱芷盈仍疑惑於店小二方纔的回話,她將端在手裡的木盤放置於桌上,左思右想地還是想不透。
「姓金的?到底是誰呢?」她絲毫沒察覺邵沖已偷偷地來到她身後。
邵沖態度從容的拿起擱在桌上的湯藥,吹涼後眉頭緊皺地一口飲盡。哇!果真是良藥苦口,這藥苦澀得差點讓他失聲大叫,俊容也頓時糾結成一團。
「唉!算了,不想了。」駱芷盈終於放棄思索,想起邵沖還得喝藥呢!可待她定神一瞧,桌上哪還有那碗藥的蹤影。
「咦,湯藥呢?」
「在這呢!」邵沖嘻嘻一笑在她身畔坐定,調皮地將剛喝完的空碗倒轉,一滴不剩。
「你……」瞧著他那一副邀功的得意表情,她啼笑皆非的失笑搖頭,「別玩了,說真的,你有沒有姓金的朋友?」
他玩笑的表情漸漸地轉為嚴肅,認真想了一會道:「雖然我交遊廣闊,姓銀、姓銅、姓鐵的朋友都有,惟獨就少了一個姓金的朋友。」提起朋友,他便想起死去的山寨兄弟,心中一把無名火開始悶燒。
「那我認得的朋友更少了。」
「該不會是半路拔刀相助的血性漢子。「他猜測道。
「嗯,也有可能……」突然,她像想到什麼似的臉色驀地慘白,隨即又轉紅,紅得連耳根子都快燒起來般。
那自己清醒時身上僅餘肚兜,若真的是一名「血性漢子」救了他們,那她的衣服……想到這裡她忍不住尖叫出來。
「盈,你……怎麼了?」
「呃,沒事、沒事……」開玩笑,這種丟臉的事怎麼能說。
也有可能是那人請了其他的女孩兒替她褪下濕衣吧!畢竟人家是他們的救命恩人,她不該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猛然間,她又想起另一件事——她的寒玉劍呢?
「哎呀!我的劍呢?」她奔向床掀起棉被,又在他們放衣服的桌上、旁邊的椅子找去,但皆搜尋未果。
「你在找什麼?」邵沖的心緒跟不上她的,只能莫名其妙地瞧著她在沒多大的房裡東翻西找。
「你給我的寒玉劍不見了?該不會在跳下斷崖時給掉了?」她深感惋惜。
「原來找不到那把劍啊!那把劍不算是什麼寶物,丟了也就算了。」他有些失笑地揚了揚眉。
「是啊!雖然不是什麼寶劍,但怎麼說也是你送給我的,這意義不同。」她輕咬著唇,心裡很難過。
聽聞她語調中的珍惜之意,讓他猛然為之一怔。想不到她對自己送的東西這麼寶貝,一股感動的熱流悸動著他所有的知覺。
他激動的將她一把攬進懷中,低下頭忘情地在她的小嘴上印上深情一吻,一種酥麻的感覺猶如觸電般,激盪著兩人的情緒。
他那兩片溫熱的薄唇極輕柔地在她紅熱的臉頰上來回輕撫,粗重的喘息聲在她耳旁不住迴旋,愈來愈濃的情意,幾乎要溢出兩人心頭。
「盈,嫁給我,做我最珍愛的妻子好嗎?」他的細吻停留在她的耳畔,既輕且柔地請求著。
「嗯!」她無法再思考,只能順著心意回答。
回抱著他的手臂微一收緊,引動了手腕上黑珍珠相互輕撞,清脆的聲音迴盪在暖房裡久久不散。
「等我將傷養好,再想辦法和我爹我娘會合,就可以和你拜堂了。」他稍稍拉開一些距離,他們就這樣額頭相抵、雙眼含情的凝視對方。
「如果我娘能送我出閣就好了。」能與自己相愛的人成婚雖是天大的喜悅,但少了家人的祝福,卻也讓她感到十分遺憾。
算算她已逃家半個月了,娘和琳秀姨、小青她們可好?
「唉……」幽幽地一聲輕歎逸出唇畔,隱約地她眼眸裡閃著晶亮的淚光。
「我們一起回你家一趟。」他伸指揩去她的淚。「就算犧牲了我的生命我也要勸服你爹,懇求他把你嫁給我。」
她為著他的一席話而感動,深切地感受到他對自己的情意。
「沒有你叫我怎麼活呢?我一定會讓他答應我們的事的。」
四片溫熱的唇瓣再度重疊,愛戀纏綿的呼吸聲和著黑珍珠交互敲擊的聲響,印證著彼此的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