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玲兒。」
張菱玲茫然的睜開眼,首先映入她眼裡的卻是一片寬厚的胸膛,她愣愣的將視線入上移,登時陷入一片深邃的眼眸裡,嚇得好霎時清醒。
她震驚的張大了嘴,半晌才找回聲音,「大少——唔!」
她的驚呼未完,凌月魄已經情不自禁的翻身半壓著她,溫柔的吻住那張鮮嫩嬌美的紅唇,深深的吸吮著她的柔唇,更憑著本能的吸取她口中香甜的蜜汁。一時之間,她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軀殼已不存在,整個身子在雲端飄呀飄的,那是一種陶醉的感覺。
「玲兒……」凌月魄輕啄著她滾燙的粉腮,滿足的輕歎,「你的唇真柔軟。」
「謝謝。」張菱玲細細喘息,缺氧的腦袋尚未清醒。
「找我有事?」他好笑的彈了彈她的鼻子讓她清醒些。
「找你?沒事啊。」她茫茫然的望著那張近在眼前的俊臉。
「那你昨晚到我房裡來幹什麼?」凌月魄額頭抵著她的額頭笑道,漫熱的氣息輕拂她的臉。
「呃?昨晚?」她蹩眉苦思,驀然她一聲尖叫,「哇啊啊!」她總算遲鈍的想到了目前暖昧不明的處境。
隨著尖叫,張菱玲猛然一把推開了,然後連滾帶爬的跌到床下,再遠遠的繞到桌子的另一面瞪著他,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的交錯著,最後紅暈勝利的佔據了她的臉龐。
「玲兒?你怎麼了?」凌月魄一頭霧水的看著她奇怪的舉動。
他……他竟然吻了她?這表示……這表示……啊唷!她的初吻!
天哪!真是羞死人了!
張菱玲捧著臉軟軟的蹲到桌子底下,不敢相信只是一個吻竟然就讓她驚惶失措,雖然是沒有經驗,但她好歹也二十歲了,怎麼反應還像個十六、七歲的高中生一樣青澀!再怎麼說,他們可是以「結婚」為前提在交往當中呀!接吻是必經的過程呀!沒啥大不了的……她努力的說服自己!
「玲兒?」凌月魄走到桌子旁伸手將她扶起來,不解的抬起她低垂的螓首,一眼望進了她仍顯慌亂的羞怯眼眸,不禁錯愕的奇道:「你在害羞嗎?」
我的天!他怎能這樣問人?忍不住呻吟一聲,她的故作鎮靜全讓他這一問給破了功,當下又羞又氣的再次紅了雙頰。
「你跌了床的事我不會笑你的,所以別不好意思了。」凌月魄溫柔的笑著保證,會錯意的以為她是因為抗摔下床才會不好意思的。
這……這只不解風情的呆頭鵝!
忍住想尖叫的衝動,張菱玲錯愕的呆望著他,無奈又挫敗的垮著臉蛋,嬌羞無限的橫他一眼,「我回房去了。」
「玲兒,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找有什麼事……」她忙揚聲喚著急匆匆而走的佳人。
實在沒勇氣回頭,張菱玲紅著一張臉,歎息連連之下停也不停的逕自快步回房,本來想問他為什麼送了他一大堆莫名其妙的東西,現在也不想問了。
「我們到底要上哪兒去?如果要爪山的話用走的會比較有意思。」張菱玲仰頭看著凌月魄,「而且你不覺得我們好像已離洛陽城好遠了嗎?」
吃過早飯後,凌月魄就帶著她坐上「飛雪」直奔城外,接連繞過了許多山峰,樹林,這會兒洛陽城早不知在身後幾十里外了。
「我帶你拜訪應傲去。」凌月魄欣然笑應。
「應傲!」張菱玲攏著秀眉,繼而恍然大悟,「那個幫我看病的帥……公子?」
「沒錯。」他點頭微笑。
「我們去找他幹什麼?聊天嗎?」
凌月魄搖搖頭,溫柔關切的凝望著她,「今天你整個早上臉色都不太對勁,一直紅通通的,我不太放心,所以帶你去讓應傲看看。」
她傻眼的瞪著他說不出話來,呆了半晌她無力的靠進他懷裡,哭笑不得的猛翻白眼,不知道該拿他怎麼樣!唉!早知道是這樣的話就不跟著他來了。
「放心,我絕對會讓你不虛此行的,」看出了她的念頭,他這樣保證道。
無可無不可的點點頭,她已經不知道該拿這個不解風情的呆瓜怎麼辦了。
「飛雪」老馬識途的自行往一條山徑奔去,走完山徑後,眼前出現了大片楓林,地面落滿厚厚一層楓葉。
穿出楓林後,遠處傳來流水聲,「飛雪」靈巧的停在一片花園外側,凌月魄跳下馬將看傻了眼的張菱玲抱了下來。
「好香啊!」她歎為觀止的望著眼前的景致,放眼所及,處處皆是高紅矮綠,茂盛無比的各種花草,隨風飄菜著陣陣濃郁的藥草香氣。
「這裡的每一株花草都是應傲遊遍各地所搜尋得來的靈花異草,再加以細心栽培而成的,可以說每一種花草都是稀世難求的靈藥。」
凌月魄輕摟著她穿過花園邊為她解說,張菱玲發現有一條蜿蜒的小溪貫穿花園,通過花園後,右側有一座大屏風似的怪石聳立著,使人驚奇的是凹凸的石面居然也長滿了各種青籐與爬籐類的植物,也不知是自然生長的還是有人種上去的。
左側還有一道小小的瀑布,飛瀑下是約百丈寬的青潭,潭邊築有一茅屋,屋前一塊巨大的石碑豎立著,上頭畫有「別府洞天」四個大字。
凌月魄帶她進入茅屋後並不停步的往裡直走。
「我的天啊!」張菱玲震驚的瞪著眼前不可思議的景象,沒想到茅屋後竟然別有天地,活脫脫就是陶淵明筆下的桃花源。
「凌公子,您好久沒來了。」守在茅屋外的幾名年輕人一看到凌月魄,立即親切的向他行禮打招呼,顯然是舊識。
「可不是。」凌月魄向他們頷首微笑,「應傲可在?」
「很不巧,少爺出去了,恐怕得兩、三個月才會回來。」一名年輕人歉然搖頭。
「那麼兩位老人家呢?」
「兩位老人家在天山雪池,說是要找天池冰蠶,已經一年沒有回來了。」
「啊!」凌月魄略感失望,頗為憂心的望著正好奇四望的張菱玲。
那幾名年輕人察言觀色之下,互望一眼建議道:「凌公子可是帶這位姑娘前來找少爺求醫的?小姐此刻正在山下為人看病,您若緊急,小的可派人前去將小姐請回來。」
凌月魄一沉吟未答話,張菱玲已經搶在前頭回拒:「不用麻煩了,我沒病。」
「呃?姑娘你……」那幾名年輕人微怔,個個好奇的朝她一打量,她睦起來也的確不像有病的樣子。
「在下的未婚妻。」凌月魄笑著向他們介紹,待那些年輕人慌忙向她見禮後,他才蹩眉看著她,「玲兒,你……」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張菱玲連忙打斷他的話頭,「相信我,我保證我一點病都沒有,根本不必看醫生……我是說大夫。」
凌月魄細細的審視她健康紅潤的俏臉,半晌才勉強的同意:「那好吧,不過如果你有什麼不舒服的話要馬上跟我說。」
「沒問題!」她快樂的應了聲,心情大佳期的纏著他帶自己四處逛一逛。
凌月魄自是依她,他和那幾名年輕人談了幾句話後,即帶著她在山谷裡盡情的遊玩,等要回洛陽上,她手上已經捧滿了各種禮物,樂得她笑不攏嘴。
「小姐?您怎麼到這地方來了!」
張菱玲一踏進廚房,嚇得裡頭的幾位婢女個個不知所措的愣立當場。
她臉上紅了一紅,不好意思的道:「大少爺和管大哥忙了一天了,我想做兩樣小點心送去給他們吃。」
「哎喲,這您只要吩咐一聲,奴婢們就會準備的。」
「不!」張菱玲搖了搖頭,嬌羞的笑彎了紅唇。「我想親自動手做。」
眾婢女微怔,旋即會意的笑了起來,不再堅持要她離開。
張菱玲問明了所有材料的名稱及用法後,以廚房裡現有的用具就包了幾樣不同款式的港式燒賣,這新穎別緻的小點心看得幾位婢女大感興趣。
不過,她除了捏制形狀是自己動手的之外,其他有關餡料及調味料的準備與作法都是她動口,其他人動的手,所以當香味四溢的燒賣問世後,她著實看得有點心虛。
「謝謝你們的幫忙。」她捧著一盤賣相可愛的燒賣向那幾個正在收拾大戰過後的婢女們道謝,「如果大少爺他們吃了喜歡的話,我再教你們怎麼製作燒賣來報答你們。」說完後便歡天喜地的走了。
廚房裡的婢女全都笑著送她,個個由衷喜愛這個親切可人的小姐。
當張菱玲獻寶似的將燒賣送給凌月魄及管仲宇時,立時贏得了他們的讚賞。
「好吃!雖然形狀奇怪,不過真的滿好吃的。」管仲宇送進第二口燒賣讚道。
「玲兒,沒想到你竟也有一手好手藝。」凌月魄含笑的望著她,無盡溫柔的說,「我正奇怪著你一下午都上哪兒去了,原來你是在廚房裡為我們忙著,辛苦你了。」
「才不辛苦呢!」張菱玲怪難為情的低頭道:「我也沒做什麼,都是廚房裡的幾位姐姐幫的忙。」
凌月魄拿起一塊燒賣餵她,「來,你也一起吃啊!」
「好!」她高興的吃了一口,慇勤的教他們怎麼吃才好吃,「大少爺,管大哥,你們可以沾些醬油或辣椒吃。這樣會更有味哦!最好是配著嫩姜絲吃就更好吃了。」
一大盤燒賣就在談笑中吃完了,管仲宇教人將盤子收拾好,再送上兩杯茶後就退了下去,將空間留給他們兩人。
「玲兒,你過來。」凌月魄微笑的向她招招手,將她抱在懷裡後才輕輕笑道,「我該怎麼報答你這一盤美味可口的點心呢?」
「我才不要你的報答呢!」張菱玲扯了扯他的長髮,洋著一臉喜悅說,「人家只是答謝你前天帶我到城外散心而已。」
「哦?」凌月魄一挑劍眉,滿臉沉思,「如果為為了報答我帶你出去散心,這樣的答謝,你不覺得我的報酬太少了嗎?」
張菱玲笑臉一僵,愕然道:「那不然你想我怎麼樣?」
「當然是追加我的報酬嘍!」他理所當然道,涎著一張臉望著她,「怎麼樣?你想好怎麼答謝我沒有?」
「這……哪有這樣的?」這個人也未免太不知足了吧?她一下子跳離了他的胸膛,哭笑不得的瞪詳情他嗔斥,「答謝你可是我的一片心意哪!我肯為你下廚你就該偷笑了,居然還改得寸進尺的要求我再做一些有的沒有的。」
「玲兒,你別忘了,我是個生意人,凡事當然要以我的利益為優先考慮啊,既然你自己提出了要答謝我,那我當然要求合理的報酬。」一把再將她拉回來,凌月魄可理直氣壯得很。
「韓守仁似乎都沒有什麼行動,這一點有些奇怪。」凌月魄摸著下巴沉吟。
「大概是他看我們一直都沒有反應,所以不想再自找麻煩了。」管仲宇揣測。
「除了綢緞莊之外,我們在洛陽的其他的藥行、酒肆等店舖也都沒有再受到擾亂嗎?」
「沒有。「管仲宇搖了搖頭。
「相州和定州和布莊方面可有消息?」凌月魄轉了個方向問道。
「昨日剛收到飛鴿傳書,相州和定州的布莊解釋他們要提高價碼的原因,是因為有人以高於我們的價碼向他們購買續布,所以他們認為我們也該將價碼提高。」頓了頓,管仲宇肯定道:「我相信出高價向他們買布的人一定就是韓守仁。」
凌月魄微一思索,淡然道:「你繼續和相州、定州方面進行溝通商量,在合理的範圍內,可以答應他們的要求,但若是要求太過分,那就放棄他們另尋管道。」
「是。」管仲宇應了聲,又問他:「那月底我們交不出貨來要怎麼辦?」
「你盡快通知所有買主前來綢緞莊,到時再一起商議該怎麼處理這件事。」
「我知道了。」
「另外,你還要通知我們在洛陽的其他店號,近日還是要嚴加戒備,以防萬一。」凌月魄吩咐道。
「我知道了,可是,我們已經一再退讓,你想韓守仁還會找我們的麻煩嗎?」管仲宇問道。
凌月魄淡然一笑,緩緩道:「我曾經和韓守仁會面商談過,既然條件談不攏,我相信他不會輕易的放手,或許這幾日他正在計劃要展開另一波行動。」
「嗯,這也有可能,我會吩咐他們小心行事。」管仲宇同意他的看法。
「韓守仁之事倒沒什麼,我擔心的是貨交不出來,對那些向我們訂貨的顧主無法交代,我對他們真是深感愧疚。」凌月魄微歎了聲。
「我會飛鴿傳書給所有買主,請他們前來一會。」凌月魄站了起來往外走。
「魄,你要去找玲兒嗎?」管仲宇黠然邪笑,「我傳授你的方法有沒有效?」
「很遺憾。」凌月魄轉頭朝他抱歉的笑了笑,「我送給玲兒的金銀珠寶、胭脂水粉全都讓她給退掉了,很顯然的,她不喜歡那些東西。」
「那?怎麼可能!」管仲宇叫了起來,很不服氣,「天底下有哪一個女子會不喜歡那些東西的?」
凌月魄看了他一眼,道:「玲兒。」
「耶?」管仲宇猛然一滯,隨即面不改色的轉了過來,「對了,我忘了說一句話,除了玲兒。」
望著荷花池裡的倒影,張菱玲微歎了口氣,打從上次在廟裡碰見如願雙仙後,到現在已經一個星期了,也沒見她們再來找她,害得她心裡老是七上八下,不曉得自己會不會忽然就回到二十世紀去。
當真是造化弄人,想當初她殷殷期盼能早日回去,到如今卻是希望多留一日是一日,這之間的變化,豈是她所能預料得到?
「在這兒幹什麼?玲兒。」
聽見凌月魄輕柔悅耳的嗓音,她不禁抬眼瞧著他,心下一陣感慨,若非為了他,自己又豈會對這唐代有所眷戀,且如此心神不寧,整日擔心自己有一天會離他而去?
看著她的臉,凌月魄凝視著她似悲似喜的美目,「你在想些什麼?為什麼你的眼裡有著如此多的愁意?」
呵,他可真是觀察入微呀!
「沒什麼。」她收起愁懷展顏歡笑,俏皮的在他唇邊吻了一下以轉移他的注意力,「你這幾天好像很空閒,來洛陽的事情處理好了嗎?我們何時可回長安?」她忽然好想念凌府中的許許多多的人。
凌月魄俊臉微微一紅,不很習慣她的主動或受不住她的誘惑,他按回她的俏臉,再次深深的真正吻著她。
將臉埋在他懷裡,她無聲的嬌笑了,心靈相契的感覺原來是如此美好。
擁著她走到亭子裡坐好,凌月魄摟著懷中害羞的人兒微笑道:「你這麼急著回長安,是不是想早與我成親呢?」
抬起臉,睜大了一雙眼,她朝他皺了皺鼻子,「你可真臭美。」
「臭美?」凌月魄斂眉微思,捏了捏她的皺鼻問道:「什麼意思?」
他多喜愛她這雙明亮清澈的眼眸啊!他心中在讚歎著。
眼珠子一轉,張菱玲嘿聲笑道:「就是說你自作多情的意思。」
「是嗎?」凌月魄一揚劍眉,慢條斯理的問道:「我向誰自作多情了?」
「當然是我!」她直接反應的回答。
「這麼肯定?你確定不是你自己在自作多情!」凌月魄故作訝異的瞥她一眼,自從發現她很容易害羞後,他早已經知道怎麼治她了。
「你……我……」一陣愕然,她不由大窘的飛紅了雙頰。
「玲兒你的臉好紅呢,是不是又在害羞了?」凌月魄湊近她的耳邊低喃。
「你——討厭!」她又羞又氣的捶他一記粉拳,賭氣的別過臉不肯看他。
凌月魄啞然失笑的看著張菱玲氣嘟嘟的臉蛋,雖然覺得她這模樣很可愛,卻是捨不得看她生氣,當下好聲好氣的哄她:「玲兒你別生氣了,我向你道歉可好?」
「本來就是你不好!你取笑我!」
「是是是!」他輕輕的板回她的臉蛋,笑盈盈的自我認錯,「是我不好,全都是我自己在對玲兒自作多情。」
她這才笑開了臉,得意洋洋的朝他扮鬼臉,「知道就好!」
凌月魄著迷的看著她的笑顏,忍不住抬起她的臉龐輕輕一吻。
「別這樣,會讓人看到的。」張菱玲紅著臉躲著他的吻。
「沒關係。」說完,他便不客氣深深吻住她正待抗議的小嘴。
在他深情的擁吻裡,張菱玲恍恍惚惚的想著——
她,是否真的能不在乎!
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以朝朝暮暮。
不分古往今來,逛街永遠是女人的最愛。
洛陽城依然是繁華熱鬧,趕賈穿梭街道,過往人潮川流不息,叫賣聲、呼喝聲此起彼落,處處一片生機盎然。
張菱玲跟隨著人潮興高采烈的東走西看,時而發出一兩句讚歎聲,凌月魄則照舊跟在後頭應付她隨時提出來的問題。
看著一個賣糖葫蘆的人一路麼喝著迎面而來,她狡黠的笑開雙眸,在兩人擦身而過之際,她順手從頭拔了一根糖葫蘆,看那個毫無所覺的繼續一路麼喝走過,她不禁頗皮的笑了出來。
凌月魄攔住賣主,順手給了他一文錢,看賣主一臉茫然樣,他伸手指了指前面得意的舔著糖葫蘆的張菱玲,那賣主回頭一看登時明白,也一路笑著離開了。
「真好玩!」她笑呵呵的朝賣主揮手道別,「如果台北有人在街上這樣賣糖葫蘆,生意一定會很好。」
「你真是愛捉弄人。」凌月魄拍了拍她的臉頰笑道,「隨便拿人家的東西也不怕被捉去關起來。」
「反正有人會幫我付錢。」她還是笑嘻嘻的,一派信心十足的模樣。
「萬一我不幫你付錢呢?」他側頭斜視著她。
「你會嗎?」她愛嬌的反問,神情充滿依戀的凝睇他。
「不會。」他老實的回答,寵溺的含笑回望。
「這不就結了。」得意的下了結論,她大口的咬了一口糖李子,隨即讓李子酸的整張臉皺成了一團,想吐又不好意思。
「酸嗎?」看著她痛苦的樣子,凌月魄幾乎忍不住失笑。
對他的幸災樂禍,她沒好氣的狠狠瞪了他一眼。
「哇!」終於忍不住吐了出來,張菱玲齜牙咧嘴的直哈氣,「天啊!我牙齒都軟了!酸死人了!」她嫌惡的瞪著那串缺了一口的糖葫蘆。
「也許剩下的三顆不會酸,你再吃吃看。」他好心的建議。
一翻白眼,她將糖葫蘆直送到他的眼前假笑,「那給你吃好了。」
「我不吃這種小玩意兒的,還是你自己吃吧。」凌月魄委婉的推拒。
瞥了他一眼,她苦著臉道:「那怎麼辦?我可不想再吃第二口。」
「丟了它吧!」凌月魄乾脆得很。
「雖然可惜了點,但也只好這樣了。」
她從善如流的將糖葫蘆丟進街旁的竹簍裡,兩人正想再繼續往前走時,不意遇見了韓家那個美麗卻驕傲的韓毓箴,她以紅色的薄紗遮住臉,身旁跟了兩名婢女、兩名武士,顯得氣派十足。
「真是巧遇啊,凌公子。」韓硫箴嬌媚的朝凌月魄福了一福,她可是得到情報特意出來見他的。
張菱玲不悅的看著她,暗想她眼力倒好,凌月魄戴著面紗她也能認出人來,另外她臉上戴的紗巾是用來幹什麼的?分明有戴跟沒戴一樣。
「韓姑娘。」凌月魄禮貌性的微一點頭。
「唷,這位不是公子您的侍劍嗎?怎麼如此不知禮數的走在主人前頭呢?」她神色輕蔑的瞥了張菱玲一眼,馬上又將視線調回凌月魄身上嬌聲道:「凌公子,管教下人是不能太放鬆的,否則他們就會爬到主人的頭上去。」
「玲侍劍正巧是在下的未婚妻。」凌月魄不悅的拱著眉,不喜歡她對張菱玲的不敬。
「呃?」韓毓箴一怔,美麗的眼閃過一絲狼狽與恨意,「就算是公子的未婚妻,她也不該走在您的前面呀,可見刀子的教養肯定不是很好,公子您還是三思而行,以公子的條件,該娶門當戶對端莊有千金小姐才,公子您認為呢?」
凌月魄不置可否的保持沉默,張菱玲則翻了翻白眼,懶得跟她計較。
見沒理她,韓毓箴倒也不以為,仍用她那張軟綿綿的柔媚語調道,「凌公子,前些日子您在洛陽的許多家業似乎出了點問題,現在雖然沒什麼事,但難保往後不會再有人找您的麻煩,惹您肯答應家父提出來的條件,毓箴可以向家父請求他老人家助您一臂之力,讓您的問題永遠解決。」語調中威脅的意味很明顯的露了出來。
「此事不勞姑娘費心,告辭。」對她的話完全不在意,略一抱拳,凌月魄不再理她,扶著張菱玲自顧離去,將她撇在一旁。
「凌公子!」饒是讓他的不情面氣白了俏臉,韓毓箴仍不死心的嬌呼,「您最好再考慮考慮,否則若是後悔了,那可能就來不及了。」
見他當作沒聽到般愈走愈遠,韓毓箴不禁氣得直跺腳,哼!等著瞧好了!她韓毓箴想要的東西就絕對會弄到手。
「喂!你對她這樣絕情,不怕她會惱羞成怒對你展開報復嗎?」張菱玲憂心忡忡道。
「這一點你不用擔心,我有能力應付的。」凌月魄微微一笑,如果連這點小事都擺不平,套句管仲宇的話——那他還用混嗎?
「你認為我連應付她的這點能耐都沒有嗎?」凌月魄定定的看著她。
「玲兒。」見她一臉怏怏不樂的樣子,他連忙轉移話題,「難道你希望我對她和顏悅耳,跟她有說有笑的?還是你要我乾脆迎娶她算了?」
「好啊!如果你想娶的話就去娶好了。」張菱玲神色平靜的點頭應允。
「我話還沒說完。」瞥了他一眼,張菱玲眼神邪惡的朝他打量不已,看得凌月魄全身都不對勁起來,然後她才悠悠道:「在你娶她之前,我會像廣東泡菜一樣,先淹(閹)了你再說!」然後又對他笑得很可愛的加了一句:「到時候看你想娶幾個都隨便你!」
「玲兒!」凌月魄哭笑不得的直皺眉頭,雖然對她的用辭不太明白,但意思還是聽懂了,不由對她的大膽感到驚異,更多的欣賞。
「你別想讓我開心,我問你,韓毓箴剛才那段話是什麼意思?綢緞莊的事情處理得怎麼樣了?是不是有什麼大麻煩?店舖關了有沒有辦法再開業了嗎?還是……」她扯著他的長髮,迭聲的追問。
無可奈何的看著她,凌月魄力還是一句話:「綢緞莊的事你不用擔心,我和仲宇可以應付的。」
「你每次都這樣說。」她不悅的叫道。
「那你就每次都相信我吧!」輕笑一聲,他柔柔的抬起的下巴輕吻了一下,「你什麼都別擔心,只要乖乖的等著回長安做我的新嫁娘就行了。」
「哼!」無比嬌羞的瞅他一眼,雖然再次敗下陣來,她仍是哼了聲意思意思。
「張姊姊。」
坐在梳妝台前正努力想從光亮的銅鏡中看清自己模樣的張菱玲,聽見這一聲悅耳的叫喚聲,心神大亂中,手中的木梳也掉了下去,她擔心的事終於要發生了。
一團柔潤的光亮映出了兩道纖美的身影,正是清麗無比的如願雙仙。
第一次見到她們以這種神奇的方式出場,但張菱玲可沒心思去研究。
「你們來了?」勉強笑了一下,她轉頭望著她們。
小心的四處瞧了一遍,見沒什麼異狀後,她們倆沒啥精神的各自找了一椅子坐下來,看得出來心情不是很好。
看她們這樣,張菱玲倒有點發愣,奇怪她們是怎麼了。
「怎麼,你們是來這兒發呆的嗎?」等了一會,見她們仍是一臉癡呆狀,她可忍不住出聲了。
她們兩人拾起哀怨的美眸望了她一眼,沒啥反應的繼續發呆。
這下張菱玲可是好奇心大起,「發生什麼事了?幹嘛一可憐樣?」
「什麼可憐!」她們一起叫了起來,「我們是快煩死了!」
很好,總算是有反應了。
「什麼事讓你們這麼煩?說來聽聽。」
「還不都是為了你!」她們埋怨的看著她,一臉的責怪。
「我?」張菱玲心下一震,開始緊張起來,「你們要送我回去了?」
「是啊!不過有點麻煩。」願仙唉聲歎氣的精緻的小臉蛋。
吸了口氣,她作著心理的準備問道:「什麼……麻煩?」
「唉!」如仙大歎了口氣,搖搖頭道:「你先別管什麼麻煩,我們弄砸了你的願望,就必須補償你,現在你可以再有一個新的願望,你想到了什麼願望沒有?」
「新的願望?」她傻傻的重複了一次,又傻傻的問,「什麼願望暑可以?」
「當然啦!」願仙委屈的瞪她一眼,「不要懷疑我們的能力。」
「呃……對不起!」張菱玲忙道歉,隨即試探道:「如果我說我想留在這裡呢!」
「當然可以啦,這樣我們可是省事多了,不過,你已經在這裡待這麼久了還不夠嗎?」如仙奇怪的看著她,不明白怎麼會提出這種「便宜」的要求。
「我是說,永遠的留在這裡。」張菱玲小心翼翼的講明。
「什麼?」如願雙仙再次叫了起來,「這當然不可以!你又不是這個時空的人,怎麼能永遠待在這裡?」
聽她們這麼一說,張菱玲不由心中一痛,淒然的顫聲道:「可是……你們自己說我可以要求任何願望的,再說,我反正人已經在這裡了,那你們就繼續讓我留在這裡又有什麼不可以的?」
「我們是可以實現你任何願望,但穿越時間這一件事,不管是到哪個時空,你都只能待上七七四十九天,等時限一過,我們留在你體內的靈氣就會消失,如果不趕在期限之前回去,你會死掉的!」願仙急忙解釋。
「原來如此……」張菱玲慘笑一下,這是她早已料到的。可是,一想到要永遠離開凌月魄,那種椎心之痛仍讓她受不了。
突然,她愣了愣,「可是,我來到這裡已經兩個多月了呀!」她不解的問。
「那是因為我們趕在四十九日到期前重新加了一道靈氣到你的體內,否則你早就完蛋了。」如仙向她說明。
「記不記得前些時候你曾經陷入昏迷的事?」願仙問道,見張菱玲點了點頭又繼續說明,「那就是你體內靈氣即將消失的徵兆同,如果我們再晚來兩天找到你,那你可就真的會死翹翹了!你的生命完全是靠著靈氣在維持的,所以除非有人能時時幫你輸入靈氣,否則你是不可能永遠留在這裡的。」
「而且死了之後連屍首也不會留下。」如仙再補充。
張菱玲已是六神無主,再也無話可說。
「所以啦,你還是再想別的願望好了。」如仙建議她。
「張姊姊,你有什麼其他的願望沒有?我們一定會幫你達成的。」
吸了一口氣,她蒼白著臉,慘笑搖了搖頭,「我暫還沒有想到。」
「這樣啊?」如仙和願仙兩人互望一眼,然後看著她齊聲道,「你不有二十九天的時間可以留在這個時空,在這之前我們會等你想出另外的願望,但是不管有沒有想到,二十九天一到,我們還是得將你送回你原屬的時空去。」
話畢兩人再次隨著光芒消逝無蹤,房中只留下愁緒滿懷的張菱玲。
二十九天,只剩二十九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