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並非故意想嚇壞在皇城中的凡人,但因為她實在是太生氣了,若乖乖地用走的,她肯定會摔得鼻青臉腫,而且會更加生氣。所以她只好使出飛天術,藉以發洩她滿腔的怒氣。
然而,她所經之處卻搞得人仰馬翻,下人們不是被嚇著,便是看呆了以致有人跌跤,有人打翻了東西,有人忘記了手上的工作……這場面說有多糟,就有多糟。
而更糟的是,在這艷光四射的護國女神身後,竟然還跟著那位滿頭銀絲,鮮少露面的大皇子。這……怎麼能不嚇人呢?!
妘嫿的蓮足點上水塘上的荷葉,在荷葉一沉一浮之際,妘嫿已衝上雲端,站在風塔之上。
「小心!」龍昊澐輕功一使,緊隨而至,他健臂一攬,將一個不小心險些滑落塔的妘嫿緊摟至懷裡。
他身上熟悉的仙氣,稍稍平息了妘嫿的怒氣,索性伸臂圍上他的腰,並將臉埋入他懷中,大口吸起氣來。
龍昊澐擔憂地望著她上下劇烈起伏的香肩。「你在生氣嗎?為什麼?」
「為什麼?!」妘嫿在他懷中抬起頭,隨即不悅地噘嘴。「還不都是為了你。」
為了他?!龍昊澐微怔。
「我說錯了什麼惹你生氣了嗎?」他小心地問道。
如果是他惹她生氣,他願意道歉,因為他想將她留在身邊陪伴他。
「不是你,是你父皇。」妘嫿不滿地咕噥。
她雖然不喜歡皇上,倒挺喜歡皇上的兒子,尤其是他小心翼翼地環著她,深怕她摔下去的模樣,讓她的心情好了一大半。
「為什麼生我父皇的氣?」
「我當然生氣了。你是他親生的兒子耶,可是他卻一點都不瞭解你,甚至不敢親近你。這算什麼嘛!若你是我兒子,我鐵定驕傲死了,一定天天帶著你到處向世人炫耀,哪像他……」妘嫿倏然掩口噤聲,因為她瞧見他眼中那抹一閃而逝的哀痛。
「你是女人,只可能是我的母后,不可能是父皇的。」龍昊澐強掩下眼裡的傷痛,強顏歡笑道。
這樣的他,讓妘嫿心頭莫名一酸,眼眸一陣濕熱,她顫顫地伸手撫上他略顯冰涼的臉龐,凝視他眼底那抹不去的黯然。
「我從未想過,原來在凡界當人,會是這麼辛苦,為了遵守天界的規矩,害苦你了。」妘嫿哽咽輕道。
為了不讓他再次受磨難,說什麼她也要完成這次的任務,否則就太對不起他了。
「當人不苦的,你別難過,我本來就是人,相信比我苦的大有人在。」龍昊澐柔聲安慰著。雖然他不太懂妘嫿所說的,但他不忍見她難過的模樣。
妘嫿搖頭說道:「不是的,你不是「人」,從來都不是,你是天界的「青龍神君」,為了天界的規矩,下凡歷劫十世,每轉一世,相貌便愈接近原神。」
妘嫿頓了頓,勾起一撮龍昊澐青銀色的髮絲。
「這是你的最後一世了。我會幫你,絕不讓你重來一次的,絕不!」
沉窒的氣息在兩人之間流竄,半晌,龍昊澐方瘖啞道:「你是逗我開心的吧?」
「你說呢?」妘嫿不答反問,凝視他的眼神坦誠不避。
龍昊澐震驚地身軀一僵,他明白自小自己便有異於常人的天賦異能,但他從不認為自己會與仙神扯上關係,他只懷疑過自己是否真如世人所傳的,他是妖魔轉世。
然而妘嫿所說的,又是怎麼回事?他能信以為真嗎?
「你不相信我說的?」妘嫿在龍昊澐眼中瞧見了困惑與迷惘。
「我……」這要他怎麼回答呢?要他一下子推翻二十多年來,幾乎已被眾人認定的事實,由妖魔一轉為天神,這天與地的差別,讓他一時無法接受。
「算了,不逼你了。」妘嫿歎口氣,素手輕抬想撫平龍昊澐微蹙的眉心,卻讓他羞赧得偏頭避去。
妘嫿暗自竊笑,大發慈悲地收回手。「慢慢地,你便會明白我所說的全是實情。不過,在那之前,你得答應我三件事情。」
「嗯?」龍昊澐挑挑斜飛的劍眉,靜待下文。
「第一,不許再看輕自己、視自身為妖魔,你做得到嗎?」妘嫿神情嚴肅道。
龍昊澐沉默了,半垂的星眸讓人瞧不出端倪,畢竟要克服自己的心魔,是最困難的事。
半晌,他允諾地點頭。只要她相信他非妖,他便可以為了她,不當自己是妖。
妘嫿歡喜接口道:「第二,不許碰任何來歷不明的珠子。」見龍昊澐答應了,又道:「第三,從現在起,要與我寸步不離!」
「為什麼?」
「當然是為了以防萬一嘍,摒除任何你有可能碰到珠子的機會。由我盯著你,就萬無一失了。」妘嫿自信滿滿道。
接著妘嫿忍痛拔下一根青絲,將它繞在自己的左手與他的右手上,自口中念出一段無人懂的話語後,兩人腕上紅光一閃,髮絲不見蹤影。
「幸好法力還夠……」妘嫿語帶埋怨地嘀咕。沒有法力,怎麼會好辦事呢?!
動動手腕,妘嫿向龍昊澐解釋道:
「方纔我在咱們的手上繫上了「情絲鎖」,往後不管任何一方在哪兒,對方皆能感受得到。這樣就能夠和你寸步不離了。走吧!」妘嫿順勢拉著龍昊澐的手,一同飄下風塔。「先陪我去找東西吃,一整天沒吃東西,快把我餓昏了,委屈你帶路嘍。」
望著她絕美純真的笑顏,他炫惑了。
情絲鎖?
就不知道它能不能也鎖住,他對她漸漸萌生的情絲……
「氣人,太氣人!」
紅鸞殿的寢宮一隅,傳來陣陣咆哮聲,而繼咆哮聲後,隨之而來的瓷器落地聲,更是令人心驚。
虞妃氣呼呼地在房裡摔東西,藉以澆熄胸中那把熊熊怒火。
自從與「那女人」第一次對戰落敗之後,她是吃不下亦睡不著,滿腦子全是不甘的念頭,看什麼都不順眼,終於在清晨時刻爆發。
不行!若再這麼下去,「那女人」遲早會騎到她的頭上來,連皇上都不放在眼裡的女人,一旦坐大,將會是多麼地不可一世啊!
不行!不論「那女人」是不是真的護國女神,她都不會讓她好過,更不會讓她的地位高過於她!
想著想著,原本煩躁的心,被窗外的吵雜聲吵得更加煩亂。
「來人!」虞妃怒聲大喊。
一名較年長的婢女聞聲入內,面對滿地瘡痍,也不敢多說一句話。
「外頭怎麼回事,吵吵鬧鬧的,成何體統!」虞妃嫌惡地蹙緊眉。
「回娘娘,是西苑的宮娥,因四處找不著護國女神,所以急得亂了分寸,請娘娘恕罪。」婢女跪了下來。
「哦……」虞妃瞇起雙眸。
找不著人?這倒好了,最好她是永遠消失。
等等,她記得昨日「那女人」是同那妖魔一塊兒離開的,難不成……
哈哈,想不到那來歷不明的女人,竟然如此放蕩無恥。而她會讓眾人都明白這點的。
「來,快幫我梳妝打扮,我待會兒要上金龍殿見皇上,動作快些!」虞妃催促道。
她會的,她會帶著皇上與一干重臣,至銀鳳殿逮人,讓眾人親眼目睹,他們心目中神聖的女神,是多麼地「聖潔」!
哈哈哈!
龍昊澐動也不動地側躺在床上,炯亮的雙眸只注視在一個定點上──妘嫿。
一個說要與他寸步不離的美麗女子。
事情的過程他已不甚清楚,只知道當他戰勝理智時,他們兩人已經雙雙躺在床上了。
望著她嬌美無邪的睡顏,龍昊澐啞然失笑;果然是不知人心險惡的女神,她難道不明白,孤男寡女單獨相處有多危險嗎?
輕歎口氣,為她拉攏滑開的絲被;明知此舉不合禮教,但仍抵不過內心深處的強烈渴望,順了她的心,也稱了他的意。
自小他便期盼能有位年齡相仿的朋友,陪他讀書、習武、嬉鬧,甚至陪他一同就寢入眠;而這個願望自他懂事之後,便在他心底徹底沉封,因為殘酷的現實與無情的嘲諷,已讓他遍體鱗傷,並領悟到「孤寂」才是他最好的朋友。
想不到多年後他竟如願了,耳畔與身旁多了另外一個人的呼吸聲與體溫,那種安心、滿足、興奮……等複雜的情緒,反倒使他一夜無眠,只是眼睜睜地盯著她柔美的睡顏,任紛亂的心思游移……
自花窗透進的微光,令他神情一僵,輕手輕腳地起身下榻,眷戀的目光未曾稍離,直至妘嫿的囈語喚醒了他。
龍昊澐用力握緊雙拳,他該離開了。
他不能任自己毀了她的清白,若讓下人見著他倆同寢一室,再多的解釋,亦挽不回流言所造成的傷害。他是過來人,所以明白那種說不明、理不清的苦,就因為如此,更不能讓她走上相同的路。
重新將床幔攏好,他逼迫自己離開,隨著步伐的踏出,不捨之情卻愈顯濃烈;他好笑地搖搖頭,為了自己這種莫名的情緒反應。
「嗯……別走嘛,人家還想睡……」妘嫿含渾不清的低語,吸住了龍昊澐的身軀。
以為自己吵醒了她,他定住身子靜待下文,不料卻得不到任何回應。
「難道她方才只是說夢語?」龍昊澐劍眉一挑。
太不可思議了吧!睡夢中的她所說的夢語,竟能與目前的處境吻合?是巧合吧。
「好啦,我起來了……你先別走……」妘嫿的聲音再度揚起,虛軟中帶著微喘。
龍昊澐詫異地止步回眸,果見妘嫿歪歪斜斜地掀帳下床,仍自緊閉的雙眸,顯示她根本未完全清醒,怎麼會……
「小心!」
龍昊澐話語方落,就見妘嫿直挺挺地趴落地面,並發出一種令人聽了便覺得痛的聲響。
痛!這下子纏在她身上的瞌睡蟲,全跑得精光了。
深吸口氣,想化去滯留在胸口的痛楚,這一跤摔得真紮實,毫不含糊。她早知道自己總有一天會被宮裝過長的裙擺害死,只是沒想到這一天來得如此快,而且還是在他的面前。嗚……她不想活了啦!
「嫿兒。」他急忙將她扶起,沿著她的唇瓣淌下的鮮血,染紅了她的衣襟。
「唔……」妘嫿痛得伸手抓住他置於她下頷的手指,身子也因為痛楚而緊繃。
「別動,你跌破唇了。」他心疼地望著她唇際的傷口。
「我是不是跌得很醜?」雖然跌得很痛,但顯然這才是她關心的事,她不願他對她留下壞印象。
「噓,別說話,血會冒出更多的。怎麼會這麼不小心,很疼吧?」他小心翼翼地替她檢視傷口,內心焦急不已。對於她方才說的話,仿若未聞。
不斷湧出的血,讓他瞧不清楚傷口的位置與大小,也沒多想,他便俯唇以舌舔去她傷口上的血。
突如其來的親密觸吻,讓妘嫿羞紅了一張俏臉,她並不討厭這種令人臉紅的舉動,反而有點喜歡他灼熱滑溜的舌,滑過她唇瓣的感覺。忍不住睜開眼,她好奇地瞧著在她眼前放大的俊顏。
當他抬眼望見她紅艷的雙頰與微愣的神情時,方覺自己的舉動唐突了佳人,他太失禮了。
「對不起。」道歉的話脫口而出,修長的手指卻愛憐地刷過她的紅唇。
「為什麼要對不起?你並未傷到我呀。」妘嫿有些困惑地反問,不明白他臉上那自責的表情。
念頭一閃,妘嫿素手輕抬,主動拉下他的頸項,獻上她的紅唇……
她不懂該怎麼做,只是照著他方纔的方式,以丁香舌輕掃過他的唇。「咱們互不相欠了。」雖然適才的舉動牽動了她的傷口,但她喜歡這種感覺。
龍昊澐靜靜凝視著妘嫿,碧綠的瞳眸漸漸變深、變沉,他想再次擁她入懷,慢慢品嚐屬於她的甜美。
她的唇好柔、好軟,味道好甜……
然而沾染在唇畔的血腥味,提醒了他。
調開視線,他狼狽起身,為了自己方纔的意念自責。
「別動,我幫你拿藥去。」
他低沉的嗓音隱含怒氣,挺直的背脊似乎因為壓抑而微顫。待他取藥返回時,平靜的臉龐上,有著她未曾見過的冷漠與疏離。
他溫柔地替她將藥粉灑在傷口上,並體貼地握住她的手,避免她因藥入傷口而疼得弄傷自己。
「含著它,先別把藥吞下去,會較容易復原。」他輕聲吩咐,卻不看她的眼。他變得有禮,不讓人靠太近。
攔腰將她抱起置於床榻後,他隨即鬆開手退離她。「你歇一會兒,我去找宮娥幫你梳洗更衣。」
他半垂星眸,瞧也不瞧她一眼,轉身便走。因為他怕若繼續與她靠得太近,他會不顧一切逾越禮教,將她強留在身邊;所以他不得不刻意拉開彼此間的距離,在深陷之前脫身。
他的心思妘嫿並不瞭解,只當自己的主動惹人厭煩、瞧不起,見他要離開,便急得想問個明白。
「唔……嗯……」妘嫿連忙拉住他的手不讓他離開,受傷的唇嗯嗯呀呀的說不清楚。
「怎麼,傷口疼得緊嗎?我去喚御醫。」
妘嫿搖頭,橫過身子擋住他的路。「你討厭我了嗎?」她顧不得疼,開口說話。
「不,為什麼這麼問?」他巧妙地掙開她緊握的手,她柔滑的膚觸,挑逗著他的慾望。
他對她避如蛇蠍的舉動,全落入妘嫿眼中,雙眸不禁染上一層水霧。
「不然,你為什麼不願看我,也不願意碰我?」含怨的低訴猛然傳入龍昊澐耳中,攪得他的心亂成一團。
「我……」龍昊澐停頓不語,教他該怎麼同她說明呢?
他的沉默,讓妘嫿誤以為他默認了,一陣突來的心痛,激出了她的淚水,她難堪地轉身跑開。
「妘嫿!」他追上前去將她攔下,她的淚揪疼了他的心。
「你放開我,我不想待在這兒繼續惹人嫌!我承認我的行為太過於放蕩不知羞,但我不後悔主動吻你,那是我一直想做的事。」妘嫿聲淚俱下地吼著,撕裂了傷口,也扯出更多血珠子。
這是她有生以來頭一回掉眼淚,她從來沒料到,自己有一天也會同凡人一般脆弱、愛哭。
「若你因為我是隨便的女子而厭惡我的話,我……唔……」未盡的話語,教人以溫熱的唇舌密密封住。
龍昊澐霸道地佔領她的唇,而沾口的血腥味引出他的無限柔情,他的掌扶在她的頸項上,靈巧的舌避開她的傷口,捲上她的丁香舌。
屬於他的氣息充斥於她的口鼻之間,奪去了她的理智,亦佔據了她的呼吸;她軟弱無力地倚著他,原本靈黠的雙眸轉為迷濛……
「喲,咱們「聖潔」的護國女神,竟然也會做出如此不知羞恥的事呀!」虞妃的高聲嚷嚷,破壞了原本旖旎浪漫的氣氛,弄僵了整個場面。
龍昊澐迅速將妘嫿拉到身後,卻見虞妃帶著一群人闖入,甚至連皇上都來了。
「大……大皇子,虞妃娘娘說用不著通報,奴才……奴才……」一名男僕急得直結巴,話也說不完整。雖然他未曾見大皇子對他發過脾氣,但心裡頭的害怕卻從未減少。
「你先下去吧!」龍昊澐冷冷地開口,碧綠的眼眸一一掃過在場眾人。
他不明白向來不敢踏入銀鳳殿的眾元老與虞妃,今日為何會同皇上不經通報便直闖而入;但自方才虞妃那辱人的話中,不難聽出她的惡意。
倏地,他碧綠的眼眨出陣陣凍人的寒意。
「昊澐見過父皇、虞妃。」冷硬的語調,透露他的怒意。
虞妃臉色微變,不自覺地朝後退了一步,為了他那凍人心脾的寒眸。
妘嫿僅向皇上福福身子,微抿的唇未吐隻字片語。
皇上向她頷首回禮。「女神怎麼會在澐兒的寢宮呢?」
虞妃向他密報時,他仍半信半疑,帶著姑且一探的心態與她一同前來,畢竟他也有好多年未曾步入銀鳳殿了。
只是,真有虞妃說的如此不堪嗎?
瞧兩人略顯凌亂的衣著,與女神衣襟上沾染的血跡,雖不明白其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兩人之間的關係非比尋常,確是可以確定的。
「父皇多年後重入銀鳳殿,就是為了問這句話嗎?在您心裡,想聽到的答案是什麼?想看見的又是什麼?女神為什麼會在昊澐房裡,若昊澐說女神代替父皇完成昊澐多年來的心願,是否是父皇所樂見的呢?」龍昊澐冷言冷語道,俊逸的臉龐毫無表情,其實心中激動不已。
「皇子不可對皇上如此不敬!」跟著來看戲的總理大臣虞常風幸災樂禍地開口。
「無妨。」皇上揮揮手,表示不在意;他在意的是,澐兒所說的心願是什麼?「父皇想知道澐兒的心願為何?」
「有這個必要嗎?這個願望是父皇無法做到的。」自嘲般的笑意自龍昊澐唇際泛開,炯亮的碧眼一黯。
妘嫿擔憂地伸手握住龍昊澐的手,她可以感受到他的痛楚與悲愴。
「笑話!皇上是一國之君,有什麼是皇上辦不到的!」虞妃輕蔑地指責道。
「是嗎?」龍昊澐冷笑一聲。「偏偏這件事,天底下的人皆辦得到,卻只有父皇您辦不到。」
「哦?!」皇上興味地揚眉,更加好奇了。
「其實昊澐的心願很簡單,只不過是希望有人能陪昊澐秉燭夜談,同床共寢罷了。不過,這正是父皇所害怕的事,怕見自己的親生兒子。」
龍昊澐的直言不諱,惹得皇上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承認害怕見自己的兒子,也的確未善盡為人父的職責,他一直想彌補,卻苦於不知如何踏出那一步,以致父子倆的關係漸行漸遠。
皇上的沉默讓虞妃著急,今日她可是帶人來「捉姦」的,而不是要讓皇上難堪的,她可不能任局勢如此發展。
「皇上公事繁忙,當然無法陪皇子您了;話雖如此,您也不能找女神陪您呀,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若是傳出去……」
妘嫿冷聲打斷虞妃的話。「傳出去又如何?我和昊澐之間可是清白的。」
「呵,是不是清白的我可不清楚,只希望女神能自重,畢竟女神代表著龍騰國,若行為不知檢點,可是會辱沒了龍騰國的。女神與皇子,既無婚約也無名分,為了避嫌,還請女神少單獨與皇子見面為是。」即使沒有證據,她也要讓女神下不了台。
見龍昊澐的表情愈來愈森冷,妘嫿趕在他之前開口:「只要有名有分,與皇子見面就順理成章、理所當然了是嗎?」
虞妃不明白她問此話的用意,順口回道:「當然。」
妘嫿聞言滿意地笑了,只要有名分,一切便成理所當然,這倒是好辦。
只見她一個旋身面對著龍昊澐,以清甜的嗓音,問出一句震驚全場的話──
「龍昊澐,你娶我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