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煩,陪我喝酒。」桌上的一瓶烈酒已經被他喝了一半。
「怎麼了?和宸宸吵架了嗎?」應毅全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宇宸,每當他和皓寧吵架,他也是一個人跑去喝悶酒。
「別跟我提起那個愚蠢的女人。」一想到她什麼努力都不做,就犧牲他的愛,只為了想挽救她的友誼。她以為犧牲他,友誼就不會變質嗎?
應毅全一聽,感到事態有些嚴重。「你也說說看,她到底是如何的愚蠢?」應毅全的話剛問完,掛在腰間的電話就隨之響起。
說不到幾句話,他就將電話給掛斷了。
「你有事嗎?」何墨寒問。
「沒事。」今天晚上他在醫院值班,明天他休息,不論何墨寒想喝到多晚,他都可以捨命陪君子。「說吧,你和宸宸到底發生什麼事?」
何墨寒先喝了一口酒,然後再將今晚發生的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一說完,又氣得猛灌了杯酒。
「宸宸說分手,你就分手嗎?」
「難道你要我像只哈巴狗一樣,求著她別走嗎?」想來他從來沒有主動追過一個女人,女人對他來說總是招之即來、揮之即去。宇宸卻對他的感情棄之如敝屐,一點都不在乎,又教他如何不生氣呢!
「我想宸宸會做這種選擇,她一定更痛苦。」
「那是她活該!」何墨寒氣到口不擇言。
「墨寒,你怎能這樣說,你愛她不是嗎?」
「就是因為我愛她,我才會如此的生氣。對她來說,朋友遠重要於我,我對她來說到底算什麼?」
「就我對宸宸的瞭解,她是個很重感情、很重義氣的人,她怎麼受得了讓朋友說她是個重色輕友的人。你應該能體諒她這種情況下做出的決定,相信等她冷靜下來時,她一定會後悔的。」
「聽你這麼說,我就該讓她揮之即去、招之即來嗎?」
「墨寒,你不是這麼小氣的人吧?」
「是,我就是這麼小氣。」何墨寒有些賭氣的回答。
應毅全被他回答弄到啼笑皆非。「如果我不認識你的話,我還會真以為你是個沒有度量的人。」
「那你認為我該怎樣,笑著對她說:「你的友情最偉大嗎?」」她要是個男的,他恨不得狠狠的揍她一頓。尤其是她那個腦袋,真想把她剝開,看看裡面裝的是什麼?
「給她一點時間,如果你真的愛她。」
「我只怕她把自己塞進死胡同裡,走不出來。」若真是這樣,誰也幫不了她。
「你以為她選擇放棄你只為了顧全她的友誼嗎?其實她在選擇放棄你的同時,也放棄了那一群朋友的友誼。如果你不幫她,她這輩子才會真的鎖在自己的牢籠裡。」
應毅全拍拍好友的肩膀,給他安慰。「今晚我就陪你好好的喝一杯,過了明天什麼事都沒了。」
???
宇宸將自己關在家裡足不出戶足足有一個月的時間,何氏企業那邊她已經請大姐幫她去辦了辭呈,她也從報上知道了何墨寒已經又找到了新的秘書。
至於雜誌社那邊,她也請二姐去把自己留在雜誌社的一些私人物品拿回來,從此退出雜誌社。
這一個月來,她什麼事也沒做,整天關在房間裡,所有的電話一概不接。才一個月的時間,她已經把自己折磨得不成人形。
所有家人見了全都心疼不已,卻又不知該如何幫她。
解鈴終需繫鈴人,關鍵人物在於她自己。
「宸宸,你到底要自我折磨到什麼時候?」宇宛見她個樣子實在很心痛。「你既然這麼的愛他,為什麼不去找他?」「二姐,你別說了,就算我去找他,他也不見得會高興見到我。」
「你不去,又怎麼知道何墨寒不想見你?」她真會被她給氣死。
「二姐。」如果何墨寒真的愛她,他不會一個月來對她不聞不問。
「我真不知道一向冰雪聰明的你,這一次怎麼會這麼笨!」宇宸垂低著頭,默默的接受著她的教訓。
「不是我看不起你的朋友,如果你那些朋友真的當你是朋友,見到你有了自己的愛情,該給你的是祝福,不是責備。像這樣的朋友不要也罷,又有什麼可惜的。」
那一天應毅全已經從何墨寒那裡知道宇宸為了朋友,寧願捨棄愛情的事。大家一聽也只為宇宸的愚蠢感到生氣,難怪何墨寒會氣成這個樣子。
以他的個性,若宇宸不先去找他,承認自己的不對,看來他是絕不會先來找她的。
「二姐,你說我再出國唸書好嗎?」
「不好。」宇宛想也沒想就否決她的想法。
「為什麼?你和``不也曾經想出國嗎?」
「就是因為我們也曾經有過懦弱的逃避行為,所以我才知道逃避根本不是辦法。就算你出國唸書,你的心還是留在台北,還是留在何墨寒的身上。」
「那你認為我該怎麼辦?」
「我知道你很在乎你那幾個朋友,既然是這樣,就去找他們談談,讓他們給你祝福。然後你再去找何墨寒,請他原諒你。到時不管結果怎樣,至少你努力過,你總要對得起你自己。」
去找他們?
這時樓下傳來門鈴聲,宇家就只有她們兩個在家。「你好好想想,我下去開門。」宇宛離開宇宸的房間下樓開門。不一會兒,宇宛又上樓來。「宸宸,有一個叫阿中的找你,你要見他嗎?」
「阿中!」宇宸沒想到他會來找她,一時之間她感到錯愕。
「如果你不想見他,我替你去打發他。」
「二姐,我去見他。」
宇宸一下樓,看見背對著樓梯站在大門邊的阿中。
阿中聽到腳步聲後,才轉過頭來。「能給我一點時間,我們談談嗎?」
宇宸點點頭,「我們到外面談吧!」
???
宇宸帶著阿中到住家附近的一家Coffeeshop,兩人各點了一杯咖啡。
宇宸無意識的攪拌著咖啡,沉默地等著阿中先開口。
「你瘦很多。」阿中看到宇宸的消瘦,感到心疼。對她,他還是放不下。放不下又如何呢?他從來沒有擁有過她,就算沒有何墨寒,宇宸也不可能屬於他。
一個月前,宇宸的二姐來雜誌社整理屬於她的私人物品,大家才知道在那一天宇宸竟然為了他們的友誼,選擇放棄她和何墨寒的愛情。
這一個月來他想了好久,他不得不承認,他的確是配不上她,也不配當她的朋友。
今天他來找她,並不是奢望能重新贏回她的友情,只是做些他該做的事。
「大家都好嗎?」
「阿宸,我想通了。」阿中沒有回答她的話,那樣的問話讓人感到太生疏了。
「阿中你——」
「我不該用我自以為是的愛來給你壓力,沒有人規定我愛你,你就一定得接受我。」
「不,是我沒這個福氣得到你的愛。」如果不是她長久以來用逃避來面對他對自己的關懷,傷害也不會這麼深、這麼重。
「阿宸,還是朋友嗎?」
「當然是朋友。」宇宸沒想到阿中竟然會這麼快的對於這件事情的釋然。「只要你們還願意當我是朋友。」
「說什麼傻話,是我不配當你的朋友。」經過這件事之後,他才明白自己是何等的自私。「阿宸,希望我的祝福不會太遲。」
宇宸黯然的低下頭,淚水瞬然又盤踞在眼眶。
「阿宸,你和何墨寒真的沒有挽回的機會了嗎?」解鈴還需繫鈴人,如果有必要,他會去找何墨寒。
「我們己經一個月沒有見面。」
「這件事是因我而起,或許讓我去找他解釋清楚。」
「阿中,你不要去找他。」宇宸急著阻止他。
「為什麼?你愛他不是嗎?」
「我是愛他,但這份愛是我親手摧毀。就算你去找他,也是只有被他羞辱而已。」
宇宸和何墨寒在一起的時間雖然才短短的幾個月,卻十分的瞭解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她真的不希望阿中去受到他的羞辱。「如果真的要去找他,也得要我自己去。」
「阿宸——」
「阿中,別說了。」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回雜誌社?」這也是他今天來找她的另一個目的。
「回雜誌社?」
「你別忘了我們這間雜誌社你可也是老闆之一,而且你放假也夠久了。小沈還問我什麼時候輪到他休個長假?」「他們真的還要我回去嗎?」宇宸感到驚喜不已,她高興的說不出話來。「他們……」
「何墨寒說的沒錯,失去你這個朋友是我們的損失。」阿中頓了一下,想著想著忍不住笑了出來。「大家都等著你回去,你願意嗎?」
「願意,我當然願意。」宇宸只能高興的猛點著頭。
???
「伯母,您哪裡受傷了?」宇宸接到何母的電話,說她不小心在浴室裡跌倒,腳給扭傷了。家裡又沒半個人,何墨寒的電話也打不通,所以只好打電話給她。她電話一掛斷之後就匆匆忙的趕了過來。
「我的腳好像扭到了。」何母的手始終按著腳踝的地方,臉上還流出痛苦的神色。
宇宸看著扭到的地方,果然紅了一大片。「我送您去醫院好嗎?」
「不用了,只是扭到而已。」這是何母故意弄的苦肉計,原本只是想輕輕一拐,誰知道還真給他扭到,痛得她眼淚差點掉下來。
但是為了兒子的幸福,就算要她斷了一條腿,她也願意。天下父母心,希望兒子能明白就好。
「瞧您都痛成這個樣子,怎能不去醫院。」
「我真的不想去醫院呀!」何母從小就怕到醫院,即使現往年過半百,她還是怕到醫院去。
「可是……」宇宸還想勸她,卻在看到她哀求的眼神時,話又吞了回去。「既然您不去醫院,那我讓人過來幫您檢查一下。」
宇宸拿起一旁的電話,撥了通電話給莫若楫,結果他人在手術室裡。她只好又找應毅全,請他趕快來何家一趟。打完電話之後,她便進廚房從冰箱裡拿出所有的冰塊,用個塑膠袋裝好,再拿出去要先幫她做冰敷。
宇宸走出廚房時,卻正好看到何墨寒剛回到家。在見到她時,她的腳就像被釘住,再也無法向前邁開半步。
何墨寒的驚愕不亞於她,他直直的盯著她看。才一個多月不見,她瘦了很多。
他幾乎有個衝動,想好好的將她擁在懷中,好好的將她吻個夠,訴盡這一個多月來對她的思念。
但是他卻什麼也沒做,他到現在心裡還是有氣。不止氣她那麼輕易的就選擇放棄他,還有她竟然如此的狠心,連通電話都不打給他。如果不是從應毅全那裡得知她的情況,知道她也並不好過,他真以為宇宸真是個無情的女人!
「你還來做什麼?」
「我……」宇宸在見到他時心中的那份驚喜和希望,全因他一句冷漠的問話而澆熄,她彷彿聽到一顆心碎了一地的聲音。她的嘴角不自覺的泛出苦澀的笑容,她實在好傻、好傻呀!
「你這是什麼態度。」何母回過頭來罵著兒子。「你和宸宸分手是你們兩個的事。我和宸宸可還是忘年之交,她是我的客人,請你禮貌點。」
「忘年之交?」何墨寒懷疑的看了何母一眼,看得何母有些心虛。「您什麼時候和她成了忘年之交?」
「你管不著。」
「伯母,」宇宸走過去,將冰袋交給她。「您先做點冰敷,現在總裁回來了,他可以照顧您,我就先回去了。」
宇宸拿著自己的背包,往著大門口走去,要經過何墨寒時,甚至連再多看他一眼的勇氣沒有。
何墨寒在宇宸經過他身邊的那一剎那捉住她手臂。「我媽媽怎麼了?」
「伯母的腳扭傷了,我已經打過電話讓應毅全過來一趟,他應該快到了。」宇宸和他肩並著肩,兩人就像兩條平行線,再也不會有交集,只會漸行漸遠。
「就這樣?」
「我不懂你的意思?」宇宸終於慢慢的轉過來看著他,從他臉上剛毅的線條,她仍是猜不透他的想法。
「你真是個殘忍無情的女人!」何墨寒話才一說完,一個用力的將她拉進自己的懷裡,吻住她的唇,狂烈的吻著她。
宇宸仰著頭,啟開雙唇迎接著他火熱的唇、狂野的愛,她的手圈住他的頸項,極盡所能的回吻著他,淚水如潰堤般的狂洩而出。「墨寒,對不起、對不起。」
何墨寒將她吻得昏天暗地時才放開她的唇,卻不願再放開她,將她緊緊的摟在懷中。靠在她耳邊輕輕的說著:「以後不准你隨隨便便的就選擇放棄我。」
「不會了,除非我死,否則我永遠也不離開你。」沒有他的這段日子,她簡直生不如死。
「你為什麼不來找我?」
「我不敢。」
「你都敢不要我了,還有什麼不敢?」何墨寒雖然原諒她了,卻還是消不了氣。
「我……」
「不行,我一定要罰你,讓你的記取這次的教訓。」
「你要罰我?」宇宸抬起頭看他,是她不對,她是該受到懲罰。「那你要怎麼罰我?」這陣子思念就像千萬隻螻蟻啃蝕著她的心,對她已是最嚴厲懲罰了。
「我要罰你當我的情婦,等我的氣消了、覺得你及格了,我才會把你升格起來當何太太。」
「你——」宇宸想不到他所說的懲罰會是這種甜蜜的懲罰。
「怎麼,你不願意嗎?」
「願意、願意。」宇宸點頭如搗蒜,高興得說不出話來。
「好,你現在就要盡一個情婦的義務。」何墨寒攔腰將她抱起來,往樓上走去。
「墨寒,伯母的腳……」宇宸看到何母笑逐顏開的表情,忍不住嬌羞了起來。
「你放心,她只不過是腳扭傷了,死不了。」何墨寒從小到大不知被她這個童心未泯的母親擺過多少道。
這一次她腳受傷,鐵定是她的一次苦肉計,只為了騙宇宸來何家。她這點小把戲,可以騙得了宇宸,可騙不了他。
「你這死小子,過河拆橋。如果我不是用苦肉計騙宸宸來,你會這麼快找到老婆嗎?」何母忍不住臭罵兒子的不知恩。
「苦肉計?」宇宸驚叫出來,她被騙了!
「本來我是想假裝受傷,後來真的是不小心扭到腳,才順水推舟。」謊言被戳破,何母講話的聲音也小了下來。「況且如果沒有我的聰明睿智,你們可以這麼快撥雲見日嗎?」
「您不是幫我,您只是想幫你自己。」
「你又在胡說什麼?」
「我有沒有胡說,您心裡比任何人都清楚。」
「你這死小子,不會給我留點面子嗎?」
「好了,沒事別吵我們。等會兒毅全來幫您看腳,也別叫我。」何墨寒抱著宇宸上到了二樓,回到他的房間去。
何母還在樓下朝著樓上大聲的喊著:「臭小子,努力一點,趕快拚個孫子給我玩玩。」